注册会计师必考科目:鲁迅先生130周年诞辰之二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7:42:10

毛泽东评鲁迅:赞其是中国第一等圣人

其一

博大胆识铁石坚,刀光剑影任翔旋。龙华喋血不眠夜,犹制小诗赋管弦。

其二

鉴湖越台名士乡,忧忡为国痛断肠。剑南歌接秋风吟,一例氤氲入诗囊。

这两首毛泽东纪念鲁迅八十寿辰的七绝,作于一九六一年,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首次披露,是毛以诗词形式论及鲁迅的仅见的两例,自然引人注目。注家蜂起,说也各异。

毛鲁因缘可谓深矣。“五四”前后,毛就读过不少鲁迅作品,但一般认为直到三十年代瑞金时期,经冯雪峰介绍,毛才进一步了解到鲁迅的处境及其文学抗争的特点。长征到达延安后,聚书渐多,收罗鲁著更广。一九三八年《鲁迅全集》出版不久,毛泽东就获得一部,从此阅读更全面,对鲁迅的兴趣也经久不衰。鲁迅去世后,毛不断发表公开言论,也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毛说鲁迅在中国的价值

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

毛泽东不同时期对鲁迅的看法,极大地影响过中国的鲁迅研究。倘无毛的鲁迅论,普通中国人对鲁迅的接受很可能是另一种样子。

一九三八年十月九日,陕北公学纪念鲁迅逝世一周年大会上,毛泽东发表演讲,谈到心目中鲁迅的崇高地位:“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会的圣人,鲁迅是新中国的圣人。”

一九四○年,发表《新民主主义论》这篇全面阐述新民主主义阶段中国革命和中国文化的重要文献,更进一步认为,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一九四二年,专门阐发中共文艺政策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再次将鲁迅放在整个现代中国文化祭酒的位置,“引言”部分甚至说,中国革命有两支军队,一支由朱总司令指挥,一支由鲁总司令指挥,缺一不可。毛泽东在鲁迅评价史上曾经一言九鼎,而鲁在毛所构建的中国现代先进文化体系中也一直占据核心地位。

写给鲁迅的唯一两首诗

是毛对鲁迅论的补充

前揭两首七绝,与上述以领袖身份公开发表的鲁迅论一脉相承,但也有区别,即不以口语演讲和白话论文出之,而采用擅长的旧体诗词,更具形象的感性魅力与私人色彩,可视为对演讲论文中的鲁迅论的一个补充。

其一”起句,称赞鲁迅胆识博大,性格坚韧,与鲁迅逝世后毛在延安发表的高度评价,先后映照;“铁石坚”一语,使人油然想起“骨头最硬”、“没有丝毫的奴颜与媚骨”两句考语。“刀光剑影”,当指一九二七年十月鲁迅移居上海直至一九三六年十月病逝为止所处的险恶政治环境。当时文网密布,缇骑四出,以至到了鲁迅所谓“风雨如磐”、“血沃中华”的地步。但鲁迅仍以笔名发表大量作品,以“壕堑战”的方式坚持杂文写作,使压制者防不胜防,而他的杂文也恰恰在这个时代达到高峰,并带动许多作者,从而使杂文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足以和新兴小说、诗歌、散文、戏剧平分秋色的一种“古已有之”的文学样式。“任翔旋”者,此之谓也。

这是从宏观角度肯定鲁迅在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期坚持文化反抗的殊勋伟业,也是毛泽东之鲁迅论的一贯着眼点。三、四句目光收缩,用具体事例进一步强化阐释诗人毛泽东所理解的鲁迅精神的核心:与当时的反对党同调而抗争当局压制的政治化的文学。

一九三一年二月七日,国民党政府秘密杀害二十余位革命志士,其中柔石、胡也频、李伟森、白莽、冯铿系左联作家,史称“左联五烈士”。鲁迅由此经历了继“三一八惨案”、“四一二政变”之后又一次巨大的精神刺激,但并未被击倒。痛定思痛,将满腔悲愤化作千古奇文《为了忘却的记念》。“小诗”,指鲁迅收在该文中的《七律惯于长夜过春时》:“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似水照缁衣。”它不仅代表《为了忘却的记念》这篇名文本身,也象征着重压之下鲁迅全部的“反抗挑战之声”(《摩罗诗力说》),以少总多,画龙点睛。

其二”另辟蹊径,概括提炼绍兴一地文化传统的精髓,由此为鲁迅在文学史上给出清楚定位。

绍兴西南的“鉴湖”,附近有绍兴先贤、南宋诗人陆游吟诗的快阁。清末女革命家秋瑾也是绍兴人,自号鉴湖女侠。“越台”即越王台,春秋时越王勾践为招贤所建。“鉴湖越台名士乡”,概举鲁迅故里两大名胜以阐明古老越族源远流长的文化对鲁迅的精神哺育。“剑南歌接秋风吟”,分指绍兴历史上“忧忡为国痛断肠”的两位杰出“名士”陆游和秋瑾。

鲁迅后期杂文多次引用明遗民、绍兴人王思任的名句,“会稽乃报酬雪耻之乡,非藏垢纳污之地!”他欣赏的既有文采斐然的名士,更有不甘屈辱的战士,或者说是这两类人物的集合。毛拈出陆游秋瑾来总括绍兴一地“忧忡为国痛断肠”的传统,固然是毛对吴越文化的独特解会;将鲁迅置于这一文学传统中,也可为诗人兼战士的毛泽东与另一个战士兼诗人的灵犀相通。但这里就有并不尽能密合无间者。以“忧忡为国痛断肠”的“名士”概举吴越文化传统,部分地与鲁迅一致。然而,鲁迅所取于乡邦文化的尚不止此。《〈会稽郡故书杂集〉序》称“会稽古称沃衍,珍宝所聚,海岳精液,善生俊异”,其中之“俊异”,并不能与“名士”相等。即如陆游、秋瑾,鲁迅也都有复杂的评价。对陆游,固然欣赏其文采和爱国主义,但也触将他的喜欢夸张好做“豪语”归入“慷慨党”之流,认为要打过折扣,才能见出真价值(《准风月谈豪语的折扣》)。关于秋瑾,一方面惋惜革命后因为忘记“复仇”,姑息养奸,让元凶逍遥法外,一方面对秋瑾激于义愤而在台下众人的掌声中做了烈士、又不被追怀的命运,备致惋惜。小说《药》以随意被人谈论而只有老母为之上坟的革命党夏瑜隐指秋瑾,讲的就是这个道理。鲁迅看到并提醒人们注意的吴越文化主流旁边的支流,光辉正面之阴暗的反面,悉为毛诗所遗漏。陆游抗金,秋瑾排满,皆反对异族统治,爱憎不妨分明,但鲁迅一生忧惧的“国民劣根性”植根于同族同种文化内部,用毛泽东的政治术语说,属“人民内部矛盾”,而一九四二年《讲话》早就定了调子:鲁迅杂文专门针对敌人,不适合人民内部。所以,在较能发抒个人情性的旧体诗词中,这一点也并不含糊。

诗家毛泽东

一例氤氲入诗囊”,一例,一律,一道,彷佛阿Q所谓“同去同去”也,呼应前句“接”字。诗囊即装诗稿的袋子。氤氲,烟云盛大貌。全句是说陆游、秋瑾与鲁迅,文采馥郁,云蒸霞蔚,后先相接,成一统系,而以李贺的典故作结,足见毛对鲁迅旧诗之熟悉。

诗家毛泽东耽读鲁迅,不可能不注意到鲁迅旧诗。《讲话》高度评价鲁迅七律《自嘲》“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一联,认为“应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此联一段时期几乎家喻户晓,与毛的推崇不无关系。一九六一年十月七日,毛泽东书赠日本客人鲁迅七绝一首:“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一九七五年秋,唐由之为毛泽东摘除白内障,毛说你这名字是从鲁迅诗句来的吧,并随手写下鲁迅一九三三年七绝《悼杨铨》: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何期泪洒江南雨,又为斯民哭健儿。”还曾将鲁迅一九三五年七律《亥年残秋偶作》颈联“老归大泽孤蒲尽,梦坠空云齿发寒”改为“喜攀飞翼通身暖,苦坠空云半截寒”。

毛的旧诗创作伴随着对鲁迅旧诗的欣赏揣摩,而他对旧诗的取舍也多与鲁迅暗合。周作人说鲁迅在旧诗上的爱好,“楚辞之外是陶诗,唐朝有李长吉,温飞卿和李义山,李杜元白他也不菲薄,只是并不是他所尊重的”(《鲁迅的青年时代》)。屈原确为鲁迅所深嗜,曾有《祭书神文》、《湘灵歌》等类似《九歌》的“骚体”。李贺自称“咽咽学楚吟”,自然也为鲁迅所好,在致日本友人山本初枝信中承认年轻时喜欢李贺,后来还喜欢录李贺诗句以赠师友,如录《开愁歌》赠许寿裳、录《南园》之七赠周颂棣、录《绿章封事》赠徐訏,而他本人的诗风也多有李贺的凄恻艳绝。李贺也是毛泽东喜爱的诗人,常借用李贺诗句,并注意到鲁迅与李贺的联系,如在鲁迅《湘灵歌》末句“太平成象盈秋门”加注:“从李长吉来”,因李贺《自昌谷到洛后门》有“苍岑竦秋门”句。既同嗜李贺,以“诗囊”之典收束,可谓融洽。

但鲁迅说他后来对李贺已很不佩服,殆非诳语。他书录李贺《南园》之七赠人,并不等于推崇这位“留长了指甲,骨瘦如柴的鬼才”的作意,其中“见买若耶溪水剑,明朝归去事猿公”,在他看来“简直是毫不自量,想学刺客了”(《豪语的折扣》)。可见同一“诗囊”的诗并不“一例”,李贺如此,陆游、秋瑾、鲁、毛亦如此。这正像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中所说,“文学团体不是豆荚,包含在里面的,始终都是豆。”

林语堂:比起文人 鲁迅更像一个战士

 

民廿五年十月十九日鲁迅死于上海。时我在纽约,第二天见Herald-Tribune电信,惊愕之下,相与告友,友亦惊愕。若说悲悼,恐又不必,盖非所以悼鲁迅也。鲁迅不怕死,何为以死悼之?夫人生在世,所为何事?碌碌终日,而一旦暝目,所可传者极渺。若投石击水,皱起一池春水,及其波静浪过,复平如镜,了无痕迹。唯圣贤传言,豪杰传事,然究其可传之事之言,亦不过圣贤豪杰所言所为之万一。孔子喋喋千万言,所传亦不过《论语》二三万言而已。始皇并六国,统天下,焚书坑儒,筑长城,造阿房,登泰山,游会稽,问仙求神,立碑刻石,固亦欲创万世之业,流传千古。然帝王之业中堕,长生之乐不到,阿房焚于楚汉,金人毁于董卓,碑石亦已一字不存,所存一长城旧规而已。鲁迅投鞭击长流,而长流之波复兴,其影响所及,翕然有当于人心,鲁迅见而喜,斯亦足矣。宇宙之大,沧海之宽,起伏之机甚微,影响所及,何可较量,复何必较量?鲁迅来,忽然而言,既毕其所言而去,斯亦足矣。鲁迅常谓文人写作,固不在藏诸名山,此语甚当。处今日之世,说今日之言,目所见,耳所闻,心所思,情所动,纵笔书之而罄其胸中,是以使鲁迅复生于后世,目所见后世之人,耳所闻后世之事,亦必不为今日之言。鲁迅既生于今世,既说今世之言,所言有为而发,斯足矣。后世之人好其言,听之;不好其言,亦听之。或今人所好之言在此,后人所好在彼,鲁迅不能知,吾亦不能知。后世或好其言而实厚诬鲁迅,或不好其言而实深为所动,继鲁迅而来,激成大波,是文海之波涛起伏,其机甚微,非鲁迅所能知,亦非吾所能知。但波使涛之前仆后起,循环起伏,不归沉寂,便是生命,便是长生,复奚较此波长波短耶?

鲁迅与我相得者二次,疏离者二次,其即其离,皆出自然,非吾与鲁迅有轾轩于其间也。吾始终敬鲁迅;鲁迅顾我,我喜其相知,鲁迅弃我,我亦无悔。大凡以所见相左相同,而为离合之迹,绝无私人意气存焉。我请鲁迅至厦门大学,遭同事摆布追逐,至三易其厨,吾尝见鲁迅开罐头在火酒炉上以火腿煮水度日,是吾失地主之谊,而鲁迅对我绝无怨言是鲁

迅之知我。《人世间》出,左派不谅吾之文学见解,吾亦不愿牺牲吾之见解以阿附初闻鸦叫自为得道之左派,鲁迅不乐,我亦无可如何。鲁迅诚老而愈辣,而吾则向慕儒家之明性达理,鲁迅党见愈深,我愈不知党见为何物,宜其刺刺不相入也。然吾私心终以长辈事之,至于小人之捕风捉影挑拨离间,早已置之度外矣。

鲁迅与其称为文人,不如号为战士。战士者何?顶盔披甲,持矛把盾交锋以为乐。不交锋则不乐,不披甲则不乐,即使无锋可交,无矛可持,拾一石子投狗,偶中,亦快然于胸中,此鲁迅之一副活形也。德国诗人海涅语人曰,我死时,棺中放一剑,勿放笔。是足以语鲁迅。

鲁迅所持非丈二长矛,亦非青龙大刀,乃炼钢宝剑,名宇宙锋。是剑也,斩石如棉,其锋不挫,刺人杀狗,骨骼尽解。于是鲁迅把玩不释,以为嬉乐,东砍西刨,情不自已,与绍兴学童得一把洋刀戏刻书案情形,正复相同,故鲁迅有时或类鲁智深。故鲁迅所杀,猛士劲敌有之,僧丐无赖,鸡狗牛蛇亦有之。鲁迅终不以天下英雄死尽,宝剑无用武之地而悲。路见疯犬、癞犬、及守家犬,挥剑一砍,提狗头归,而饮绍兴,名为下酒。此又鲁迅之一副活形也。

然鲁迅亦有一副大心肠。狗头煮熟,饮酒烂醉,鲁迅乃独坐灯下而兴叹。此一叹也,无以名之。无名火发,无名叹兴,乃叹天地,叹圣贤,叹豪杰,叹司阍,叹佣妇,叹书贾,叹果商,叹黠者、狡者、愚者、拙者、直谅者、乡愚者;叹生人、熟人、雅人、俗人、尴尬人、盘缠人、累赘人、无生趣人、死不开交人,叹穷鬼、饿鬼、色鬼、谗鬼、牵钻鬼、串熟鬼、邋遢鬼、白蒙鬼、摸索鬼、豆腐羹饭鬼、青胖大头鬼。于是鲁迅复饮,俄而额筋浮胀,睚眦欲裂,须发尽竖;灵感至,筋更浮,眦更裂,须更竖,乃磨砚濡毫,呵的一声狂笑,复持宝剑,以刺世人。火发不已,叹兴不已,于是鲁迅肠伤,胃伤,肝伤,肺伤,血管伤,而鲁迅不起,呜呼,鲁迅以是不起。

廿六年十一月廿二于纽约

——摘自《林语堂文选》

 

鲁迅滚蛋了,他笔下的人物复活了

 

近来,由于人民教育出版社在新版语文教材中逐步剔除鲁迅的文章,引来一片争议,赞者有之,阻者有之。而笔者认为,在近年来对鲁迅话题经历了沉默、回避、冷淡的过程后,现在让其滚蛋,已经是时候了。

鲁迅之所以滚蛋,是因为那些曾经被其攻击、痛斥、讥讽、怜悯的人物又一次复活了,鲁迅的存在,让他们感到恐惧、惊慌、卑怯,甚至无地自容。

看看: 孔乙己们复活了。并且以一篇《‘茴’字有四种写法》的论文,晋级为教授、学者、国学大师;也不再提心吊胆地“窃书”了,而是平心静气地在网络上“窃文”了;不仅可以舒坦地“温一碗洒”,而且还能以其博导的诱惑力对“伊”来一把潜规则了,他岂能让鲁迅揭了他前世的底?!

资本家的乏走狗”们复活了。尽管它们披上了精英、专家的外衣,但依然“看到所有的富人都驯良,看到所有的穷人都狂吠”,他们或装神弄鬼地玩弄数字游戏,鼓吹物价与美国接轨、工资与非洲接轨的必然性与合理性;或干脆作了外国人欺诈中国的“乏走狗”,与其里应外合、巧取豪夺。它们岂容鲁迅再一次把它打入水中?!

赵贵翁、赵七爷、康大叔、红眼阿义、王胡、小D们复活了。有的混入警察队伍,有的当上了联防队员、城管。披上制服兴奋得他们脸上“横肉块块饱绽”,手执“无形的丈八蛇矛”,合理合法地干起了敲诈勒索,逼良为娼的勾当。如果姓夏那小子在牢里不规矩,不用再“给他两个嘴巴”,令其“躲猫猫”足矣。想想,这些下做的勾当儿怎能让鲁迅这种尖刻的小人评说?!

阿Q们复活了。从土古祠搬到了网吧,但其振臂一呼的口号已经不是“老子革命了!”而是“老子民主了!”每天做梦都盼着“白盔白甲”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早一天杀过来,在中国建立民主。因为只要美国的“民主”一到,赵七爷家的钱财、吴妈、秀才老婆乃至未庄的所有女人就都是我的了!哼!而鲁迅却偏偏要我做个被世人嘲讽了数十年的冤死鬼,我岂能容你?!

假洋鬼子们复活了。这回干脆入了外籍,成了真洋鬼子。并且人模狗样儿地一窝锋地钻进“爱国大片”的剧组,演起了凛然正气、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让人好生不舒服。此种一边哽咽着颂扬祖国母亲,一边往向征中华文明的青铜大鼎里撒尿的举动,岂不是鲁迅杂文中的绝好素材?!

祥林嫂、华老栓、润土们复活了。他们依然逆来顺受,情绪稳定。因为“这人肉的筵宴现在还排着,有许多人还想一直排下去”,这样,必须要备足了餐料。而那些准备做餐料的人,本来可以闷在铁屋子里,一边听着小沈阳的笑话,一边麻木地死去,岂容鲁迅把他们唤醒,再一次经历烈火焚身的苦痛?!

那些体格茁壮的看客们”复活了。他们兴致勃勃地围观那些“拳打弱女”、“棒杀老翁”、“少年溺水”、“飞身坠楼”的精彩瞬间,依旧“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哈哈,仅看客一类,被你伤害的人就太多了,因为中国人几乎都愿做看客!

吴妈也复活了。当初为了贞操名誉,将想和她睡觉的阿桂告到老爷那里,现在吴妈想通了;就连白毛女都后悔没有嫁给黄世仁了,还谈什么贞操女权,趁着年青卖个好价钱是硬道理!阿桂没钱,可是他去过城里,可以做为进城做城里人的跳板,至于他头上的瘌痢么……有时仔细看,还真像一朵花呢……

鲁迅之所以滚蛋,是因为当今的和谐社会不需要“投枪和匕首”,而需要赞歌、脂粉、麻药。正如陈丹青先生讲的“假如鲁迅精神指的是怀疑、批评和抗争,那么,这种精神不但丝毫没有被继承,而且被空前成功地铲除了。我不主张继承这种精神,因为谁也继承不了、继承不起,除非你有两条以上性命,或者,除非你是鲁迅同时代的人。最稳妥的办法是取鲁迅精神的反面:沉默、归顺、奴化,以至奴化得珠圆玉润。”

如果鲁迅赶上这个时代,对于“开胸验肺”、“以身试药”、“周公拍虎”、“黑窑奴工”、“处女卖淫”、“官员嫖幼”等一系列奇闻,又会写出多少辛辣犀利、锥骨入髓、令人拍案叫绝的杂文来,想想,真是让人后怕,所幸这个尖酸刻薄的小人已不在人世了。

让我们彻底赶走鲁迅,欢迎“小沈阳”,让人们在开心笑声中忘却现实的不公和苦痛,在笑声中渐渐地麻木、渐渐地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