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老成都联系方式:没有人民的民国续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1:03:53
没有人民的民国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 连清川 【作者微博】 字号 最大 较大 默认 较小 最小 背景                     评论 打印 电邮 收藏 腾讯微博新浪微博  

美国学者韦慕庭在其著作《孙中山:壮志未酬的爱国者》之中说,自1895年起义之后,孙中山在长达16年的时间里,仅有三次在上海,一次登陆广西的短暂停留,其余时间,“从未踏上中国的土地”。他穿梭往来于美国、英国、日本、香港之间,所从事的工作多数是筹款、部署起义、建立联盟。动员民众之事,根本无从谈起。他与国内社会阶层之联系,除却学生与知识阶层之外,主要集中在袍哥等会道门之上,对于普通民众,并无实在的工作。

而所谓三民主义虽然提出,即便在孙中山主政期间的全国和广东,从来就未曾落实成为可以执行的制度。他一生的事业都在武装及与武装相关的事务。

杨天石在研究辛亥革命的领导力量时,在《帝制的终结》一书中,否认中国民族资产阶级这一提法,而将领导群体归结为“共和知识分子”。具体的数字是:留学生,1906年13000人;国内新式学堂学生,1909年162万余。事实也证明,在辛亥革命与建立民国的过程中,这样一批人,尤其是留学生,占有重要地位。

然而,这个人数在当时整体的中国国民中所占据的比例,依旧是小的可怜。1911年中国总人口5.64亿,而农民占据了95%。辛亥革命几乎所有战争,全然在城市进行,而其少得可怜的制度变更,也一一都只在城市之中。民众只知上面改朝换代,何来什么全民动员!

孙中山及其所领导的同盟会,以及与革命相关联的各党各社,对于将革命普及至下层,并没有足够的部署,甚或没有足够的兴趣。自1900年的惠州起义起,所有的起义,均在军中与知识阶层之中,以城市暴动作为主要方式,“谋逆”而已。而革命的兴起,也就短短10年,如何得到民间的认可与支撑?

至于辛亥革命,实在是猝发的偶然性事件,同盟会本来就是仓促响应。至于民国草创,也是顺水推舟的一种认证,于民间而言,并无太多裨益。

美国史学家周锡瑞在其博士论文《改良与革命》中,坦率指摘道:“辛亥革命标志着中国精英与乡村的疏远。”这显然与革命的目的就背道而驰。考察至武昌起义之后的军政府的结构、斗争与结局时,其情态更是惊心动魄。

由于辛亥革命突起于青萍之末,革命者本身殊无政府纲领和组织。于是他们大量地邀请了旧有政治势力入主,其中包括湖北的黎元洪,以及湖南咨议局议长谭延闿。这些上流阶级立即与革命党之间起了冲突,对于政治权力的建设与分配南辕北辙。其后,革命党、立宪党和旧官僚之间纵横捭阖,孙武汇入黎元洪系统,文学社领袖或死或走。但无论这些人如何分化组合,权力无非在旧有的上层阶级与新的革命党之间流转,和普通民众之间并没有“半毛”的关系。而湖南在谭延闿主政下,虽然政局相对平稳,结果却是“清朝新政可能把人民的捐税负担增加了一倍,事实上,革命再一次把负担翻了一番。”

周锡瑞在第一版的绪论中写道:“省城里的、地方上的上流阶层发现,通过革命,他们的权力和权威加强了。”

就这样,推翻帝制的革命,是人民没有参加的;建立民国的好处,是人民无份参与的。推翻帝制、建立民国,先是革命党的自娱自乐,后是上流阶层的分润摘果。这样的民国,毋论谁坐江山都是窃国。这样的民国,自然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的力量游戏。军阀混战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谓意识形态革命的建国,制度下行乃是一种必然。这实实在在意味着对于所有地方法律的颁布与施行,权力的簃转与变更,土地与资源的切割与分配。反观清朝末年的制度变更,包括科举制度的取消、法制律令的颁布、民间经济的放宽与发展,假以时日,反而可以蔚为大观。

国人嗜好品评国外的共和总是一蹴而就,却总视而不见其中历经几百年的宗教、制度与民众利益的分化。惟有民间基本的变化,方才是革命成功前提。缺乏意识形态转变的大清子民,在辛亥革命的大旗变幻之中惊慌失措,随波逐流,到最后,只是“被民国”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