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怀祖国放眼未来:心要如天平,称物时物忙而衡不忙,物去时即悬空在此。只恁静虚中,正何等自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10 07:29:38
心要如天平,称物时物忙而衡不忙,物去时即悬空在此。只恁静虚中,正何等自在!
心要如天平,稱物時物忙而衡不忙,物去時即懸空在此。隻恁靜虛中,正何等自在!
收放心,休要如追放豚,既入笠了,便要使他從容閑暢,無拘迫懊?之狀。若恨他難收,一向束縛在此,與放失同,何者?同歸於無得也。故再放便奔逸不可收拾。君子之心如習鷹馴雉,搏擊飛騰,主人略不防閑,及上臂歸庭,卻恁忘機自得,略不驚畏。
學者隻事事留心,一毫不肯苟且,德業之進也,如,流水矣。
不動氣,事事好。
心放不放,要在邪正上說,不在出入上說。且如高臥山林遊心廊廟,身處衰世,夢想唐虞,遊於思親,貞婦懷夫,這是個
放心否?若不論邪正,隻較出入,卻是禪定之學。
或問:“放心如何收?”餘曰:“隻君此間,便是收了。這放收甚容易,才昏昏便出去,才惺惺便在此。”
常使精神在心目間,便有主而不眩於客感之交,隻一昏昏便是胡亂應酬。豈無偶合?終非心上經曆過,竟無長進。譬之夢食,豈能飽哉?
防欲如挽逆水之舟,才歇力便下流,力善如緣無枝之樹,才住腳便下墜。是以君子之心無時而不敬畏也。
一善念發,未說到擴充,且先執持住,此萬善之囤也。若隨來隨去,更不操存此心,如驛傳然,終身無主人住矣。
千日集義,禁不得一刻不慊於心,是以君子瞬存息養,無一刻不在道義上。其防不義也,如千金之子之防盜,懼餒之,故也。
無屋漏工夫,做不得宇宙事業。
君子口中無慣語,存心故也。故曰:修辭立其誠,不誠何以修辭?
一念收斂,則萬善來同,一念放恣,則百邪乘釁。
得罪於法,尚可逃避;得罪於理,更沒處存身。隻我的心便放不過我。是故君子畏理甚於畏法。
或問:“雞鳴而起,若未接物如何為善?”程子日:“隻主於敬便是善。”愚謂:惟聖人未接物時何思何慮?賢人以下,睡覺時合下便動個念頭,或昨日已行事,或今日當行事便來心上。隻看這念頭如何,如一念向好處想,便是舜邊人,若一念向不好處想,便是蹠邊人;若念中是善,而本意卻有所為,這又是舜中蹠,漸來漸去,還向蹠邊去矣。此是務頭工夫。此時克己更覺容易,點檢更覺精明,所謂去惡在纖微,持善在根本也。
目中有花,則視萬物皆妄見也。耳中有聲,則聽萬物皆妄聞也。心中有物,則處萬物皆妄意也。是故此心貴虛。
忘是無心之病,助長是有心之病。心要從容自在,活潑於有無之間。
靜之一字,十二時離不了,一刻才離便亂了。門盡日開闔,樞常靜,妍蚩盡日往來,鏡常靜,人盡日應酬,心常靜。惟靜也,故能張主得動,若逐動而去,應事定不分曉。便是睡時此念不靜,作個夢兒也胡亂。
把意念沉潛得下,何理不可得?把誌氣奮發得起,何事不可做?今之學者,將個浮躁心觀理,將個委靡心臨事,隻模糊過了一生。
心平氣和,此四字非涵養不能做,工夫隻在個定火,火定則百物兼照,萬事得理。水明而火昏。靜屬水,動屬火,故病人火動則躁擾狂越,及其蘇定,渾不能記。蘇定者,水澄清而火熄也。故人非火不生,非火不死;事非火不濟,非火不敗。
惟君子善處火,故身安而德滋。
當可怨、可怒、可辯、可訴,可喜、可愕之際,其氣甚平,這是多大涵養!
天地間真滋味,惟靜者能嚐得出,天地間真機括,惟靜者能看得透,天地間真情景,惟靜者能題得破。作熱鬧人,說孟浪語,豈無一得?皆偶合也。
未有甘心快意而不殃身者。惟理義之悅我心,卻步步是安樂境。
問:“慎獨如何解?”曰:“先要認住獨字。獨字就是意字。稠人廣坐、於軍萬馬中,都有個獨,隻這意念發出來是大中至正底,這不勞慎,就將這獨宇做去,便是天德王道。這意念發出來,九分九厘是,隻有一厘苟且,為人之意,便要點檢克治,:這便是慎獨了。”
用三十年心力,除一個偽字不得。或曰:“君盡尚實矣。”餘日:“所謂偽者,豈必在言行間哉?實心為民,雜一念德我之心便是偽,實心為善,雜一念求知之心便是偽,道理上該做十分,隻爭一毫未滿足便是偽,汲汲於向義,才有二三心便是偽,白晝所為皆善,而夢寐有非僻之幹便是偽;心中有九分,外麵做得恰象十分便是偽。此獨覺之偽也,餘皆不能去,恐漸漬防閑,延惡於言行間耳。”
自家好處掩藏幾分,這是涵蓄以養深,別人不好處要掩藏幾分,這是渾厚以養大。
寧耐,是思事第一法。安詳,是處事第一法。謙退,是保身第一法。涵容,是處人第一法。置富貴,貧賤、死生、常變於度外,是養心第一法。
胸中情景,要看得春不是繁華,夏不是發暢,秋不是寥落,冬不是枯槁,方為我境。
大丈夫不怕人,隻是怕理,不恃人,隻是恃道。
靜裏看物,欲如業鏡照妖。
躁心浮氣,淺衷狹量,此八字進德者之大忌也。去此八字,隻用得一字,曰主靜。靜則凝重。靜中境自是寬闊。
士君子要養心氣,心氣一衰,天下萬事分毫做不得。冉有隻是個心氣不足。
主靜之力大於千牛,勇於十虎。
君子洗得此心淨,則兩間不見一塵;充得此心盡,則兩間不見一礙,養得此心定,則兩間不見一怖;持得此心堅,則兩間不見一難。
人隻是心不放肆,便無過差,隻是心不怠忽,便無遺忘。
胸中隻擺脫一戀字,便十分爽淨,十分自在。人生最苦處,隻是此心沾泥帶水,明是知得,不能斷割耳。
盜隻是欺人。此心有一毫欺人,一事欺人,一語欺人,人雖不知,即未發覺之盜也。言如是而行欺之,是行者言之盜也。
心如是而口欺之,是口者心之盜也。才發一個真實心,驟發一個偽妄心,是心者心之盜也。諺雲;瞞心昧已有味哉I 其言之矣。欺世盜名,其過大,瞞心昧己,其過深。
此心果有不可昧之真知,不可強之定見,雖斷舌可也,決不可從人然諾。
才要說睡,便睡不著;才說要忘,便忘不得。
舉世都是我心。去了這我心,便是四通八達,六合內無一些界限。要去我心,須要時時省察這念頭是為天地萬物,是為我。
目不容一塵,齒不容一芥,非我固有也。如何靈台內許多荊榛卻自容得?
手有手之道,足有足之道,耳目鼻口有耳目鼻口之道,但此輩皆是奴婢,都聽天君使令。使之以正也,順從,使之以邪也,順從。渠自沒罪過,若有罪過,都是天君承當。
心一鬆散,萬事不可收拾,心一疏忽,萬事不入耳目,心一執著,萬事不得自然。
當尊嚴之地、大眾之前、震怖之景,而心動氣懾,隻是涵養不定。
久視則熟字不識,注視則靜物若動。乃知蓄疑者,亂真知,過思者,迷正應。
常使天君為主,萬感為客便好。隻與他平交,已自褻其居尊之體。若跟他走去走來,被他愚弄綴哄,這是小兒童,這是真奴婢,有甚麵目來靈台上坐?役使四肢百骸,可羞可笑。(示多乙)
不存心,看不出自家不是。隻於動靜、語默、接物、應事時,件件想一想,便見渾身都是過失。須動合天則,然後為是。
日用間如何疏忽得一時?學者思之。
人生在天地間,無日不動念,就有個動念底道理;無日不說話,就有個說話底道理;無日不處事,就有個處事底道理;無日不接人,就有個接人底道理;無日不理物,就有個理物底道理;以至怨怒笑歌、傷悲感歎、顧盼指示、咳唾涕洟、隱微委曲、造次顛沛、疾病危亡,莫不各有道理。隻是時財體認,件件講求。細行小物尚求合,則彝倫大節豈可逾閑?故始自垂髫,終於園纊,持一個自強不息之心通乎晝夜。要之,於純一不已之地忘乎死生,此還本歸全之道,戴天履地之宜。不然,恣情縱意而各求遂其所欲,凡有知覺運動者皆然,無取於萬物之靈矣。或日:“有要乎?”曰:“有。其要隻在存心。”心何以存?“
曰:“隻在主靜。隻靜了,千酬萬應都在道理上,事事不錯。”
迷人之迷,其覺也易;明人之迷,其覺也難。
心相信,則跡者士苴也,何煩語言?相疑,則跡者媒孽也,益生猜貳。放有害心不足自明,避嫌反成自誣者,相疑之故也。
是放心一而跡萬。故君子治心不修跡,中孚治心之至也。豚魚且信,何疑之有?
君子畏天,不畏人;畏名教,不畏刑罰;畏不義,不畏不利;畏徒生,不畏舍生。
忍、激二宇是禍福關。
殃咎之來,未有不始於快心者。故君子得意麵憂,逢喜而懼。
一念孳孳,惟善是圖,曰正思。一念孳孳,惟欲是願,曰邪思。非分之福,期望太高,曰越思。先事徘徊,後事懊恨;曰蒙思。遊心千裏,岐慮百端,曰浮思。事無可疑,當斷不斷,曰感恩。事不涉已,為他人憂,曰狂思。無可奈何,當罷不罷,曰徒思。日用職業,本分工夫,朝淮暮圖,期無曠廢,曰本思。
此九思者,日用之間不在此,則在彼。善攝心者,其惟本思乎?
身有定業,日有定務,暮則省白晝之所行,朝則計今日之所事。
念茲在茲,不肯一事苟且,不肯一時放過,庶心有著落,不得他適,而德業日有長進矣。
學者隻多忻喜,心便不是凝道之器。
君子亦有坦蕩蕩處,無忌憚是已是已。君子亦有常戚戚處,終身之憂是已。
隻脫盡輕薄心,便可達天德。漢唐以下儒者,脫盡此二宇不多人。
斯道這個擔子,海內必有人負荷。有能概然自任者,願以縮弱筋骨助一肩之力,雖走僵死不恨。
耳目之玩偶當於心,得之則喜,失之則悲,此兒女子常態也世間甚物與我相關,而以得喜,以失悲耶?聖人看得此身亦不關悲喜,是吾道之一囊橐而。愛所受,如之何以囊橐棄所受也?而況耳目之玩,又囊橐之外物乎?
寐是情生景,無情而景者,兆也。寤後景生情,無景而情者,妄也。
人情有當然之願,有過分之欲。聖王者,足其當然之願,而裁其過分之欲,非以相苦也。天地間欲願止有此數,此有餘而彼不足,聖王調劑而均之,裁其過分者以益其當然。夫是之謂至平,而人無淫情無觖望。
惡惡太嚴,便是一惡。樂善甚亟,便早一善。
投佳果於便溺,濯而獻之,食乎?曰:不食。不見而食之,病乎?曰:不病。隔山而指罵之,聞乎?曰:不聞。對麵而指罵之,怒乎?曰:怒。曰:此見聞障也。夫能使麵而食,聞而不怒,雖入黑海、蹈白刃可也。此煉心者之所當知也。
隻有一毫粗疏處,便認理不真,所以說惟精,不然眾論淆之而必疑;隻有一毫二三心,便守理不定,所以說惟一,不然利害臨之而必變,
種豆,其苗必豆;種瓜,其苗必瓜。未有所存如是,而所發不如是者。心本人欲,而事欲天理;心本邪曲,而言欲正直,其將能乎?是以君子慎其所存。所存是種,種皆是;所存非種,種皆非,未有分毫爽者。
屬纊之時,般般都帶不得,惟是帶得此心,卻教壞了,是空身歸去矣。可為萬古一恨。
吾輩所欠,隻是涵養不純不定。故言則矢口所發,不當事,不循物,不宜人;事則恣意所行,或太過,或不及,或悖理。
若涵養得定,如熟視正鵠而後開弓,矢矢中的;細量分寸而後投針,處處中穴。此是真正體驗實用工夫,總來隻是個沉靜。
沉靜了,發出來件件都是天則。
定靜中境界與六合一般大,裏麵空空寂寂,無一個事物,才問他索時,般般足、樣樣有。
暮夜無知,此四字百惡之總根也。人之罪莫大於欺。欺者,利其無知也。大奸大盜皆自無知之心充之。天下大惡隻有二種:欺無知,不畏有知。欺無知還是有所忌憚心,此是誠偽關。不畏有知是個無所忌憚心,此是死生關。猶知有畏,良心尚未死也。
天地萬物之理出於靜,入於靜;人心之理發於靜,歸於靜。
靜者,萬理之橐?竹侖?,萬化之樞紐也。動中發出來,與天則便不相似。故雖暴肆之人,平旦皆有良心,發於靜也,過後皆有悔心,歸於靜也。
動時隻見發揮不盡,那裏覺錯?故君子主靜而慎動。主靜,則動者靜之枝葉也;慎動,則動者靜之約束也。又何過焉?
童心最是作人一大病,隻脫了童心,便是大人君子。或問之。曰:“凡炎熱念、驕矜念、華美念、欲速念、浮薄念、聲名念,皆童心也。”
吾輩終日念頭離不了四個字,曰:得、失、毀、譽。其為善也,先動個得與譽底念頭;其不敢為惡也,先動個失與毀底念頭。總是欲心、偽心,與聖人天地懸隔。聖人發出善念,如饑者之必食,渴者之必飲。其必不為不善,如烈火之不入,深淵之不投,任其自然而已。賢人念頭隻認個可否,理所當為,則自強不息;所不可為,則堅忍不行。然則得失毀譽之念可盡去乎?曰:胡可去也?天地間惟中人最多。此四字者,聖賢籍以訓世,君子藉以檢身。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以得失訓世也。曰疾沒世而名不稱,曰年四十而見惡,以毀譽訓世也。此聖人待衰世之心也。彼中人者,不畏此以檢身,將何所不至哉?故堯舜能去此四字,無為而善,忘得失毀譽之心也。
桀紂能去此四字,敢於為惡,不得失毀譽之恤也。
心要虛,無一點渣滓;心要實,無一毫欠缺。
隻一事不留心,便有一事不得其理;一物不留心,便有一物不得其所。
隻大公了,便是包涵天下氣象。
士君子作人,事事時時隻要個用心。一事不從心中出,便是亂舉動;一刻心不在腔子裏,便是空軀殼。
古人也算一個人,我輩成底是甚什人?若不愧不奮,便是無誌。
聖、狂之分,隻在苟、不苟兩字。
餘甚愛萬籟無聲,蕭然一室之趨。或曰:“無乃大寂滅乎?”
曰:“無邊風月自在。”
無技癢心,是多大涵養!故程子見獵而癢。學者各有所癢。
便當各就癢處搔之。
欲,隻是有進氣無退氣;理,隻是有退氣無進氣。善學者審於進退之間而已。
聖人懸虛明以待天下之感,不先意以感天下之事。其感也,以我胸中道理順應之;其無感也,此心空空洞洞,寂然曠然。
譬之鑒光明在此,物來則照之,物去則光明自在,彼事未來而意必是持鑒覓物也。嚐謂鏡是物之聖人。鏡日照萬物而常明,無心而不勞故也。聖人日應萬事而不累,有心而不役故也。夫惟為物役而後累心,而後應有偏著。
恕心養到極處,隻看得世間人都無罪過。
物有以慢藏而失,亦有以謹藏而失者;禮有以疏忽而誤,亦有以敬畏而誤者。故用心在有無之間。
說不得真知明見,一些涵養不到,發出來便是本象,倉卒之際,自然掩護不得。
一友人沉雅從容,若溫而不理者。隨身急用之物,座客失備者三人,此友取之袖中,皆足以應之。或難以數物,呼左右取之攜中,犁然在也。餘歎服曰:“君不窮於用哉!”曰:“我無以用為也。此第二著,偶備其萬一耳。備之心,慎之之心也。慎在備先。凡所以需吾備者,吾已先圖,無賴於備。故自有備以來,吾無萬一,故備常徐而不用。”或曰:“是無用備矣。”曰:“無萬一而猶備,此吾之所以為慎也。若恃備而不慎,則備也者,長吾之怠者也,久之必窮於所備之外。侍慎而不備,是慎也者,限吾之用者也,久之必窮於所慎之外。故寧備而不用,不可用而無備。”餘歎服曰:“此存心之至者也。《易》曰:”藉之用茅,又何咎焉?‘其斯之謂與?“吾識之以為疏忽者之戒。
欲理會七尺,先理會方寸;欲理會六合,先理會一腔。
靜者生門,躁者死戶。
士君子一出口無反悔之言,一動手無更改之事,誠之於思故也。
隻此一念公正了,我於天地鬼神通是一個。而鬼神之有邪氣者,且跧伏退避之不暇,庶民何私何怨,而忍枉其是非,腹誹巷議者乎?
和氣平心發出來,如春風拂弱柳,細雨潤新苗,何等舒泰!
何等感通!疾風、迅雷、暴雨、酷霜,傷損必多。或日:“不似無骨力乎?”餘曰:“辟之玉,堅剛未嚐不堅剛,溫潤未嚐不溫潤。”
餘嚴毅多和平,少近梧得此。
儉則約,約則百善俱興J 侈則肆,肆則百惡俱縱。
天下國家之存亡,身之生死,隻係敬怠兩字。敬則慎,慎則百務修舉;怠則苟,苟則萬事隳頹。自天子以至於庶人,莫不如此。此千古聖賢之所兢兢,而亡人之所必由也。
每日點檢,要見這念頭自德性上發出,自氣質上發出,自習識上發出,自物欲上發出。如此省察,久久自識得本來麵目。
初學最要知此。
道義心胸發出來,自無暴戾氣象,怒也怒得有禮。若說聖人不怒,聖人隻是六情。
過差遺忘隻是昏忽,昏忽隻是不敬。若小心慎密,自無過差遺忘之病。孔子曰:“敬事。”樊遲粗鄙,告之曰:“執事敬”。子張意廣,告之曰:“無小大,無敢慢。”今人隻是懶散,過差遺忘安得不多?
吾初念隻怕天知,久久來不怕天知,又久久來隻求天知。
但末到那,何必天知地步耳?
氣盛便沒涵養。
個定靜安慮,聖人胸中無一刻不如此。或曰:“喜怒哀樂到麵前何如?”曰:“隻恁喜怒哀樂,定靜安慮,胸次無分毫加損。”
優世者與忘世者談,忘世者笑;忘世者與憂世者談,憂世者悲。嗟夫!六合骨肉之淚肯向一室口越之人哭哉?彼且謂我為病狂,而又安能自知其喪心哉?
得之一字,最壞此心,—不但鄙夫患得,年老戒得為不可。
隻明其道而計功,有事而正心,先事而動得心,先難而動獲心‘便是雜霸雜夷。一念不極其純,萬善不造其極。此作聖者之大戒也。
克一個公已公人心,便是吳越一家;任一個自私自利心,便中父子仇讎。天下興亡、國家治亂、萬姓死生,隻爭這個些子。
廁牏之中可以迎賓客,床第之間可以交神明,必如此而後謂之不苟。
為人辨冤白謗是第一天理。
無隙可乘。此謂不疏物欲,自消其窺伺之心。僩訓武毅,譬將軍按劍,見者股栗。此謂不弱物欲,自奪其猖獗之氣。而今輩,靈台四無牆戶,如露地錢財,有手皆取;又孱弱無能,殺殘俘虜落膽。從人物欲,不須投間抵隙,都是他家產業;不須硬迫柔求,都是他家奴婢。更有那個關防?何人喘息?可哭可恨!
沉靜非緘默之謂也。意淵涵而態閑正,此謂真沉靜。雖日言語,或千軍萬馬中相攻擊,或稠人廣眾中應繁劇,不害其為沉靜,神定故也。一有飛揚動擾之意,雖端坐終日,寂無一語,而色貌自浮,或意雖不飛揚動擾,而昏昏欲睡,皆不得謂沉靜。
真沉靜底自是惺忪包一段全副精神在時裏。
明者料人之所避,而狡者避人之所料,以此相與,是賊本真而長奸偽也。是以君於寧犯人之疑,而不己之女賊心。
室中之鬥,市上之爭,彼所據各有一方也。一方之見皆是己非人,而濟之以不相下之氣,故寧死而不平。嗚呼!此猶愚人也。賢臣之爭政,賢士之爭理亦然。此言語之所以日多,而後來者益莫知所決擇也。故為下愚人作法吏易,為士君子所折衷難。非斷之難,而服之難也。根本處在不見心而任品,恥屈人頂好勝,是室入市兒之見也。
大利不換小義,況以小利壞大義乎?貪者可以戒矣。
殺身者不是刀劍,不是寇仇,乃是自家心殺了自家。
知識,帝則之賊也。惟忘知識以任帝則,此謂天真,此謂自然。一著念便乖違,愈著念愈乖違。乍見之心,歇息一刻,別是一個光景。
為惡惟恐人知,為善惟恐人不知,這是一副甚心腸,安得長進?
或問:“虛靈二字如何分別?”曰:;惟虛故靈。頹金無聲,鑄為鍾磬則有聲。鍾磬有聲,實之崒物則無聲。聖心無所不有,而一無所有,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渾身五髒六腑、百脈千絡、耳目口鼻、四肢百骸、毛發甲爪,以至衣裳冠履,都無分毫罪過,都與堯舜一般,隻是一點方寸之心千過萬罪,禽獸不如。千古聖賢隻是治心,更不說別個。學者隻是知得這個可恨,便有許大見識。
人心是個猖狂自在之物,隕身敗家之賊,如何縱容得他?
良知何處來?生於良心;良心何處來?生於天命。
心要實,又要虛。無物之謂虛,無妄之謂實。惟虛故實,惟實故虛。心要小,又要大。大其心能體天下之物,小其心不僨天下之事。
要補必須補個完,要折必須折個淨。
學術以不愧於心、無惡於誌為第一,也要點檢這心誌是天理、是人欲。便是天理,也要點檢是邊見、是天則。
堯眉舜目、文王之身仲尼之步,而盜蹠其心,君子不貴也。
有數聖賢之心,何妨貌似盜躍!
[1] 心靈與天平
心要如天平,稱物時物忙而衡不忙,物去時即懸空在此。隻恁靜虛中,正何等
自在!
述論?
我們的心靈要像天平那樣,稱量物體的時候,你看那物體忙來忙去而衡杆卻一
點也不忙;物體被搬下去了的時候,也就自然在這裏懸空而浮了。就在那麼樣的虛
無清靜之中,正不知道有多少的自在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心理永遠是不能滿足的,所以就不可能去像天平一
樣。天平的作用是要稱量物體的重量。除了這個目的以外,再也不會有別的用途,
所以用完之後自然會瀟灑自在。即使是作用的時候,也是任你物體東西再多再重,
我的枰杆主心骨卻是沉靜而不忙碌的。
如果說,我們自己的心靈也能夠像衡杆一樣,保持那天然的平衡,物體來了我
便顯示它的重量與多少。物體去了,我什麼也不會執著,照樣是那樣平衡地懸浮著。
也就是說,我們的心靈就是一把天平,如諸葛亮說的:“吾心如枰,不能為人做輕
重。”是多少就反映多少,決不會因為人們的喜怒哀樂而隨意加重或者減輕物體的
重量。
自在就是不受外界的幹擾,而能順其自然的本性。心靈寂然不動,感而遂通。
寂寂靜靜,你看它似乎已經死去;但外物一照,它便與之溝通無礙;也就是來之則
應,去之則寂。這樣以來,就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事物所牽製了,豈不就是自在!
要想自在,就得先做到虛靜!就像一汪水要想照人,就得先要平靜下來。人來則形
在水中,人去則水中無物。水不執著於人,人又能何幹於水呢?同樣,我自己不去
招惹煩惱,煩惱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2] 收放心與追放豚
收放心,休要如追放豚。既入笠了,便要使他從容閑暢,無拘迫懊惱之狀。若
恨他難收,一向束縛在此,與放失同。何者?同歸於無得也。故再放便奔逸不可收
拾。君子之心如習鷹馴雉,搏擊飛騰,主人略不防閑。及上臂歸庭,卻恁忘機自得,
略不驚畏。
述論?
收拾自己放逸在外的心靈,千萬不要像那追逐放逸在外的豬兒一樣。既然已經
把它捉進了牢圈,就要使他從從容容地,感覺到悠閑暢快,而且還不能有那拘束壓
迫、懊悔煩惱的狀態。若是隻恨它放逸而難以收伏,便一直把它拘束捆縛在這裏,
那就與放失在外沒有了任何的不同。為什麼呢?就因為那也一樣地沒有任何收獲。
所以等再次放它出去的話,它便會奔走逃逸而更加不可收拾了。君子的心靈,就要
像那教練雄鷹和馴導野雉一樣,任由它們搏擊飛騰,主人卻一點也沒有防範或者阻
攔它們的意思。等到它們上來到了臂?上或者回歸到庭院中的時候,卻是那樣地悠
閑自在,忘記了重重的機關與險詐,一點也不會驚恐畏懼。
《孟子》提出要“收放心”,竟然成了儒家完善人格、修煉心性的準則。但是
怎麼樣才能夠收拾放心呢?心靈在外放失已經多年了,他已經不認識自己的家門了,
所以隻有把放失在外的心靈收拾回來,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人格與境界。
《西遊記》中的那個石猴,因為心靈福至,所以會帶領著一群猴子去尋找本源,
竟然找到了那個心靈的源頭水簾洞,認識了那個家園。後來,唐僧到西天取經,首
先要做的就是收拾放逸在外的心靈,那就是第14回所寫的“心猿歸正,六賊無蹤”。
心靈歸了正,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感覺器官所形成的六個賊:眼看喜、耳
聽怒、鼻嗅愛、舌嚐思、身本憂、意見欲等也自然就無蹤無影了。
孫悟空是人自己的心神,必須居住在心窩裏,才叫神守於舍。第76回的回目
就是“心神居舍魔歸性”,隻要心中元神回歸本舍,則萬千妖魔都會束手就擒。所
以,孫悟空有個鑽人肚子的本事,那就是心神要回歸自己的心窩。而且一旦心神安
在了心窩裏,什麼事情也都就好辦了,什麼妖魔也都就服服貼貼的了。可見,人們
之所以有磨難,是因為心神在外,三心二意。唐僧與孫悟空的魔難,其實都是自己
心中的煩惱。心神不在了,煩惱便油然而生;心神居舍了,煩惱便被趕退了。
但是,束收心猿也不能太急太牢了。唐僧隻要逼迫悟空做事,或者是要念那
《緊箍兒咒》,要麼是貶退心猿的時候,他自己一定會遇到災難,就是收心太急的
原因。等到唐僧不再提那《緊箍兒咒》了,悟空也感到心靈自由了,他們也就到達
西天佛土了。因為心靈有一毫的不自在,都不是修心的目的。放鬆不好,收束不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無所不在,無掛無牽。
[3] 不動氣與事事好
不動氣,事事好。
述論?
如果自己不生氣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是好事情!
宇宙自然中的一切運氣都是平衡的,人自身的運氣也應該是平衡的。五髒六腑
的正常運行,就靠的是五行運氣的調節與平衡。五髒心肝脾肺腎中靠脾來調節,五
行金木水火土中靠土來維持,所以說滋潤和主持人髒腑的就是脾土之氣。脾色黃,
土色也黃,而黃為正色。人一旦動怒生氣,就是要把脾土正氣發泄出來,所以古人
說生氣叫做發脾氣。脾氣一發,則調整滋潤五髒六腑的正氣便被泄漏出來,那麼自
己的身體首先就要受損。也就是說,不管因為什麼,人一旦動氣,首先遭到傷害的
就是動氣者自己。所以古人又說:“人氣我不氣,我氣中他計。”
是的,我們的敵人所希望我們做的,就是失敗。可是在戰場上他們打不倒我們,
但他們可以讓我們生氣。等到我們被氣死了的時候,豈不就中了敵人的計策了嗎!
諸葛亮為了激怒司馬懿出來決戰,便送給他一身女人服裝。結果司馬懿不僅不生氣,
反而接受了下來,並且請送服裝的人吃飯,竟然氣死了諸葛亮自己。
因為我們生氣的時候,五髒和六腑的運行便受到阻礙,身體必然會虧損,所以
常有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牙齒打戰、怒發衝冠等等症狀發生。從衛生學的角
度說,人們也不應該生氣動怒。
一旦生氣動怒,人的神智便不會清楚,處理問題也會偏激,做起事來也會神不
守舍,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了。人們常說,和氣生財,平易近人,隻要一
個和平氣象,就可以把任何事情辦好。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無論是什麼一種情
況,都必須做到不動氣才好!
[4] 放心與邪正
心放不放,要在邪正上說。且如高臥山林,遊心廊廟;身處衰世,夢想唐虞;
遊子思親,貞婦懷夫,這是個放心否?若不論邪正,隻較出入,卻是禪定之學。
述論?
人的心靈到底是放了還是沒有放失,這要在邪道與正道上來說的。比如說那些
高隱偃臥在深山老林中的隱士,常常心中還思念關心著朝廷君王的利益,替天下百
姓憂心;那些自身雖然生活在衰落的時代的人,但卻一心向往著唐堯虞舜的盛世;
那些在外遊蕩的遊子心裏思念著自己的親人,貞潔的婦人懷念著自己的丈夫,這些
難道都是放失在外的心靈嗎?若是不論邪道正道,隻管他的心靈是出來進去了,那
卻是佛家的禪定學問了。
儒家強調收放心,那麼這放心到底是什麼呢?他們並不是不讓心中有所牽掛,
而是不讓你的心靈放縱在那不合道義的邪事情上。所以隻要是心係正道,那就不是
放心。比如說屈原一心懷念楚懷王,死去活來的,也不算是放心;忠臣孝子思君想
親,心靈都不算放失。說到放失,就是指那些心不務正業,隻想著升官發財、坑害
百姓、漁名獵利、諂媚取進等。因為儒家強調的是社會秩序,所以還必須要人來維
護正常的綱常倫理,不能說那些心係綱常的人都是放失了自己的心靈。
但佛家卻不同了,他們認為一切的牽掛,無論邪道與正道,其實都是一種煩惱,
都是不合乎自然發展規律的,都應該去掉,就連那收與放的概念也沒有的。禪定是
印度古人所發明的一種修行技術,又譯作禪那,或者瑜伽術。漢意是靜慮,即靜靜
地去思慮,或者是把一切思慮都排除掉。通過靜靜地思慮的方法,逐漸地將各種思
慮排除掉,叫做一念帶萬念,然後那最後的一念也被忘卻,就進入了最高的禪定境
界而得到覺悟。
釋迦牟尼佛就是在苦修林中禪定六年,後來才在菩提樹下妙禪開悟,大轉**
的。六祖慧能大師則認為:“外離相為禪,內不亂為定。”也就是說,對於身外的
世界不執著於色相就是禪,心內的世界絲毫不散亂就是定。不管你執著於什麼,隻
要有了心就是痛苦,就是違背了自然的規律。
當然,誰都抱著一個無牽無掛的心靈,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世界也不清靜
安寧了?儒家口口聲聲喊著整頓社會,其實卻給那些欺世盜名者提供了說法,真正
是害了社會。正是老莊所說的“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5] 放心與收心
或問:“放心如何收?”餘曰:“隻君此問,便是收了。這放收甚容易,才昏
昏便出去,才惺惺便在此。”
述論?
有人問呂坤說:“放失出去的心,是怎麼一個收法呢?”呂坤回答道:“隻是
你這一問,便就是收拾了。這個放心與收心的方法是非常容易的,才一心地昏昏時,
就是出去了;才一心地清醒的時候,這就是收拾回來了。”
學生們剛一放過假開學了,我們當教師的總是要給大家講:“把心收下來吧!”
就是要大家把假期中放失出去的心靈收拾回來,安下心來做功課。因為他們一邊好
象是在聽教師講課,可心裏還正不知又在什麼地方與什麼朋友在玩捉迷藏或者下海
經商哩!他們心不在焉,自然也就無心學問,怎麼能夠把功課學好呢!所以,對於
學生來說,一定要把心安在學問上,才會有所成就,所以一定要收心。
知道自己的心還在外頭,其實也就已經收拾了。就怕一直流連忘返,還不知道
自己的家門口在什麼地方哩。這個心就是我們說的意識,意識到了我們的心靈還在
外頭,就說明自己已經清醒了。清醒的時候,正說明我們的意識已經在於自己的心
窩裏了。心靈一回來,豈不就是說把放心給收拾回來了!
所以,放心容易,收心也容易,隻要我們能夠做到心地清楚,也就可以了。心
靈不能昏昧,一旦昏昧,就會出現麻煩,因為我們無法做自己的主人了。意識又不
能太清楚,一旦清楚,也會出現敏銳,同樣會使我們無法繼續生存下去。所以,心
靈要常寂寂,寂寂中又要常惺惺。惺惺寂寂,沒有分別了,才會活得瀟灑一些。 [6] 防欲與力善
防欲如挽逆水之舟,才歇力便下流;力善如緣無枝之樹,才住腳便下墜。是以
君子之心無時而不敬畏也。
述論?
防止欲望就好象是在挽拉那行駛在逆水中的舟船,才歇下力來便會往下流去;
極力做善事好象是在攀緣那沒有枝杈的樹木,才停住腳步便會往下墜落。所以,君
子的心靈無時無刻而不會感到敬誠和畏懼的。
人都有情欲,這就是動物的本能,要吃要喝,要傳宗接代。但一般動物隻要有
吃有喝、能夠傳宗接代也就行了,可人類卻一定要吃好的、喝好的,男女的性行為
也早已超出了傳宗接代的最初目的。動物順其自然了,所以沒有煩惱;人類要超越
自然而放縱自己的欲望,勢必要違背自身的條件或者造成人類的災難,所以煩惱連
連。
為了不至於煩惱連連,最好就是防止自己的欲望過分發展,而保持自己清醒的
頭腦。但這防止欲望的行為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我們從小便被灌輸了一種思
想,即要出人頭地,要爭名奪利,要富貴榮華,要嬌妻美妾,要權傾天下。所以,
項羽在成功之後便要衣錦還鄉,否則便顯示不出他的英雄氣概來,竟然給劉邦奪取
天下提供了一個機會。這樣,社會鼓勵我們實現欲望,人們就要為了欲望而奮鬥,
怎麼還能夠去防止欲望呢?
聖人追求的與凡人不一樣,他們想要使自己從世俗的追求中擺脫出來,從而能
夠在精神上證明自己的價值和人格上的意義。這樣,他們就必須防止欲望之火的焚
燒,但稍一歇力,那欲火便會死灰複燃,所以比做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防止欲
望的侵害,最好而積極的辦法,是積德行善做好事。
好事的定義,就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幫助了別人,自己的私欲也自然就
減少了。然而行善的事情也是不容易的。就像那上樹的時候,卻攀緣上了一棵沒有
枝葉的樹,才一住下腳力,人就會往下掉了。所以,君子為了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自己的心靈無時無刻不在警惕,一?那之間也不敢鬆懈下來。其實,這也大可不必。
還是佛家說的無心為好。 [7] 屋漏與宇宙
無屋漏工夫,做不得宇宙事業。
述論?
沒有不愧於房室屋漏的工夫,一定做不成天下宇宙的事業。
屋漏是房室中西北隅放設小帳的地方,《詩經》裏的《抑》中說:“相在爾室,
尚不愧於屋漏。”謂對於屋漏這個地方都不會有愧疚,那就是說,這個人白天黑夜
所有的活動都是光明正大的。當然,一個人隻有在獨處的時候都能夠把握住自己,
也就是所謂的“慎獨”功夫。能夠慎獨而生活,則隨時隨地都是一個真正的人,決
沒有什麼虛偽不實在的地方。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幹出一番偉大的事業來。
任何事情都可以從小看大,小處做好了,大處才能放心。有許多的人,自己的
人都沒有做好哩,卻想著要當大官、掙大錢,得大名、獲大貴,豈不是本末倒置!
大事是由小事一件一件積累而成的,本領也是一步一步取得的,天下也是一塊一塊
打下來的。所以,那些誌大才疏的人就愛窮吹,所謂的一室不掃而掃清天下,便是
那些狂人的自白。
雄鷹要能夠高飛,就必須一次一次地練習,每一翅都不能夠苟且,才有那最後
的成就。做學問也一樣,沒有平時的積累和小心的考證,筆者怎麼敢輕易地否定前
人的推論,而說吳承恩不是《西遊記》小說的作者呢?說道教全真道經典之作《性
命雙修萬神圭旨》是《西遊記》小說的文化原型呢?隻有厚積,才能勃發,才能夠
說服人,才能夠有力量。
筆者絕對不敢說自己就不愧於屋漏,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說明的,筆者所做的
學問都是自己所相信的。所以,別人寫的文章往往他們本人也不愛讀,而筆者所寫
的文章和著述卻是自己所百讀不厭的,就因為它們都是我自己心靈的流露,體現了
我自己的人生觀和宇宙觀。做學問如此,做人更是如此,做事業更更是如此!
[8] 萬善與百邪
一念收斂,萬善來同;一念放恣,則百邪乘釁。
述論?
一個念頭收斂約束了,則萬種善良的事物都會前來讚同認可的;一個念頭放縱
恣肆了,則百般邪魔和鬼祟都會乘虛而尋釁侵害的。
佛家說,一念三千,即是說,一個念頭便是三千個大千世界。像我們所居住的
地球叫做一個娑婆世界,一千個娑婆世界構成一個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構成
一個中千世界,一千個中千世界則構成一個大千世界。在這麼樣大的一個三千大千
世界當中,我們的一個念頭就統攝了全部的宇宙。既然這宇宙全包含在我們的念頭
之中,那麼無論是什麼善惡、榮辱、名利、富貴、生死、苦樂、悲歡等,也都在我
們的心念當中。這也就是佛家主張的“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的觀點。
三界既然都由我們的心念所造成,那麼天堂、地獄、人間等等萬事萬物也一定
都由我們的心靈所造成。因為沒有我們的心靈,我們將不會感受和意識到任何一種
事物。正是因為我們有了心靈,所以才會感受、反映、描繪或者製造各種各樣的世
界。我們常說自己有精神,這“神”字就指的是天堂裏的生靈,“精”字就是地獄
裏的精靈。天堂是快樂和善良的地方,地獄是痛苦和醜惡的地方,也都是我們內心
精神的反映。
也就是說,在我們的心靈中有善良的一麵,也有醜惡的一麵。第一個智者為了
給人們指出自己心靈中的善良和醜惡的地方,便把善良的東西拿出來製造出了天堂,
其中的代表就是佛菩薩、神仙、天帝等;又把醜惡的東西外化而建立了地獄,其中
的代表有魔鬼夜叉、餓鬼冤魂等。第二個智者不明白他的本意,便以為外麵真正有
個天堂和地獄,於是有了宗教信仰、巫術神漢等的職業;第三個智者便告訴人們,
那天堂和地獄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心靈反映,就在你自己的心靈之中。明白了這一點,
也就是覺悟了。
當你一念善良的時候,整個天堂就在你的心靈裏,那就是極樂世界的美妙和幸
福;當你一念醜惡的時候,整個地獄也就出現在你自己的心靈裏,那是多麼地痛苦
和悲哀啊!
[9] 畏法與畏理
得罪於法,尚可逃避;得罪於理,更沒處存身。隻我的心便放不過我,是故君
子畏理甚於畏法。
述論?
違犯得罪了法律,還是可以逃避的;但是得罪違犯了道理,那就更加沒有個地
方可以存身自容了。隻是我自己的這顆心便不肯放過我自己,所以君子畏懼道理遠
遠超過了畏懼法律。
法律是懲治壞人的,道理是約束好人的。法律是有形的,可以逃避,所以壞人
往往會逍遙法外;道理是無形的,無法逃避,所以好人往往會備愛煎熬。壞人沒有
受過什麼道德倫理教育,早已經喪盡了天良,所以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因而能夠
活千年;好人接受了倫理道德教育,凡事都要從良心的角度出發,害怕違反了道理,
心理往往會不平衡,所以好人的壽命多不長。
要想讓壞人不逍遙法外,而早早得到懲治,並且不得好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
他們在小時候接受最完善的倫理道德教育,從而使他們也有良心並且受到煎熬與折
磨;讓好人多長壽的方法,就是讓他不要顧忌太多的道德倫理。因為倫理道德也一
直隨著社會的發展和變化而變化,而且造成道德和倫理發生變化的就是那些小人。
從這一點上說,小人才是推動社會發展和進步的根本動力。當那些君子和好人真正
能夠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許就不會那麼執著於古人的道德而自我約束了,而且
生活得自在一些,心理上也會少一些煎熬。
肉體上的病痛隻是有限的,而心理上的煎熬卻是永恒的。君子因為有良心這個
法官,所以不怕那有形的法律,卻怕這無形的道理。就因為我們的任何行為舉止都
沒有逃得過良心的監視,自然這良心也是不會放過我們自己的。所以,自己的行為
舉止要盡量符合良心的標準,即使違反了這一準則,隻能通過及時的懺悔才能夠得
以平衡。
古人之所以重視良心與良知的教育,就在於看到了良心的關鍵作用;今人之所
以不重視良心,就因為他們覺得武力可以解決一切。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古代的社
會相對地安定,而如今的社會卻相對地混亂。重視道德與倫理的教育,扶持起來的
是良心,安定社會是自覺的,主動的;重視法治與武力的教育,培養起來的是觀念,
安定社會是強迫的,被動的。一個治的是本,一勞而永逸;一個治的是表,屢禁而
不止。
[10] 妄見與妄聞
目中有花,則視萬物皆妄見也;耳中有聲,則聽萬物皆妄聞也;心中有物,則
處萬物皆妄意也。是故此心貴虛。
述論?
眼睛中有了花點,則去看萬物卻都是一片虛妄的景象;耳朵中首先有了聲音,
則去聽萬物的時候,所聞見的都是虛妄的感覺;心中事先放上了東西,那麼對待萬
物所產生的意識和判斷也自然都是虛妄的了。從這個角度上說,我們的這個心靈最
寶貴的就是一個虛字。
鏡子照物,它必須本身沒有任何缺陷或者塵垢,然後反映出來的事物才會真實
而準確。一個凹凸不平的鏡子所反映出來的形象,一定是扭曲變態的。人體的感覺
器官也像鏡子一樣,平滑光潔的表麵就會得到真實的感受,而出現缺陷的部位一定
會導致異常的事物。
人都知道,眼睛花了以後,或者是近視的時候,看到的物體總不是真實的樣子,
所以我們就不得不戴上眼鏡來進行調整,以看到清楚的圖像。耳朵也是一樣,有的
人身體衰弱,會出現耳鳴現象。本身就已經有了聲音,還怎麼能夠分辨出其他外界
真正的聲音呢?再比如說,泰山就站在我們的麵前,但我們卻用一個樹葉來遮蔽住
自己的眼睛,這樣以來,我們怎麼能夠看得清楚泰山呢?
眼睛與耳朵是這樣的,鼻、舌、身、意等都是這樣。鼻中阻塞,自然嗅不出香
臭來;舌上有了味,便品不出其他的味道了;身體上背了東西,再也無法去接觸別
的事物;意識上有了先入之見,便無法接受更多的真理。而我們的心靈就更是這樣
了。
心中有了障礙,看任何問題都不會順眼。不順眼的是我們自己,那個對象並沒
有任何損害,反而會傷害到我們自己的眼睛和心靈。眼一旦不順,便要傳達給心靈;
心靈如果一旦接受了,就會感到不舒服。這就是說的心眼相通,同樣,耳、鼻、舌、
身、意等都會把它們自己的不順傳達給心靈。於是,心靈便成了藏汙納垢之地,就
根本無法正確地反映人生和宇宙了。所以,我們這顆心靈一定要保持清靜虛無的狀
態,才能夠正確地反映和認識宇宙人生,並且指導我們真正地實現生命的價值和意
義。
[11] 無心與有心
忘是無心之病,助長是有心之病。心要從容自在,活潑於有無之間。
述論?
什麼事情都會忘記,這是因為沒有心意的毛病;什麼事情都要去助長,卻是由
於有心意的毛病了。而心靈要能夠從從容容,自自在在,活活潑潑地在於說有也沒
有、說沒有也有的當兒。
心中要虛靜,虛靜才能夠空靈。手裏空了,才可以靈活地捉東西;胡琴空了,
拉起來才可以發出聲響。一個榆木疙瘩子,結結實實的,肯定是拉不出聲音來的。
之所以叫做心靈,就因為它處在我們人體的中心,是司令部;它靈活了,才會正確
地感受全身各處的信息,並且加以處理。心中不靈活,我們的身體也同樣會死板而
沒有生氣。
忘字從亡從心,心沒有了就是忘,忘記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就好比說,我
們自己明明有一顆心,就像鏡子一樣,叫做心鏡。有了心鏡,就要能夠照見事物;
什麼事情都能夠忘記,可見已經沒有了心鏡。在佛家來說,人就要做到無心,才能
無物。去掉了對立,才能得到自在。儒家自然有自己的說法,還是站在人的立場上
來說的。
助長就是幫助生長的意思。事物生長與否,完全由他們自己的自然規律所決定。
也隻有萬物都能夠順其自然的時候,這個世界和宇宙也才能夠順其自然地生長和運
行。然而,就是因為有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才什麼事情都要去幹涉一下,以
便顯示出自己的才能來。但是,人類由於自己狹隘的思想和見解,僅僅能夠看到事
物表麵上極極微小的一部分,便自高自大起來,想支配整個宇宙,想主宰萬物而役
使天下。結果,自然的規律是不依照人類的意誌為轉移的,被碾得粉身碎骨的是人
類自己!這就是有了心意的毛病,什麼事情都想打上人類自己的烙印,這是癡心妄
想!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育柳柳成陰。有心無心都與自然界的運行更替沒有關係,
反而會讓我們自己感到痛苦與煩惱。要想生活得沒有煩惱和痛苦,而且避免有心和
無心的毛病,就必須讓我們的心靈像一麵明鏡一樣,高懸自在,有物便照形,無物
便空明。也就是說,不要給我們的心靈加上任何人為的因素,要順其自然,就能夠
虛靈不昧。
[12] 虛靜與主張
靜之一字,十二時離不了,一刻才離便亂了。門盡日開闔樞常靜,妍蚩盡日往
來鏡常靜,人盡日應酬心常靜。惟靜也故能張主得動,若逐動而去,應事定不分曉。
便是睡時此念不靜,作個夢兒也胡亂。
述論?
靜這一個字,一日十二時辰中都離不了。一時刻離開了,便會出現亂子了。門
扇雖然整日開開關關,然而那個樞紐卻是永遠沉靜不移的;美麗與醜陋的麵容盡日
裏往往來來,但那鏡子卻永遠是安靜的;人們雖然整天地應酬社交,但卻心靈恒常
地寂靜而不動。隻有做到了寂靜,才能把握主張得了那個動。若是心靈追逐著動作
去了,那麼照應起事物來一定會沒有一個分曉的。即使是在睡覺的時候,如果自己
的心念不安靜,那做出來的夢兒也一定會胡亂荒誕的。
修行人講靜,可見那些凡夫俗子們不安靜。外表不安靜,正是心靈不安靜的表
現。心靈不安靜,就無法讓這麵心鏡去正確地反映客觀現實,自然也就無法幸福地
生存了。這個道理很簡單,什麼都有一個司令部,他們整天胡發命令,吃苦的便是
我們的勞苦大眾。
秦始皇焚書坑儒,勞役天下,嚴刑苛法,總以為天下萬世基業由自己今日開始
了。這就是他心靈不安靜的結果,百姓造反,推翻了他的王朝。同樣,我們的心靈
如果不能夠保持整天的清靜無為,也就無法去應對萬事萬物而能夠主宰天下了。
心靈不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日裏胡亂妄想,存在於心裏不去,晚上便
做出夢來曲折地加以實現,自己一些兒也主宰不了。當然,如果我們每時每刻都能
夠保持一個清醒的心靈,不去貪婪執著於任何事物;任其而來,任其而去;來之不
喜,去之不憂。這時,我們也就不再是世俗萬物的奴隸,而真正成為我們自己的主
人,也就是宇宙萬物的主人了。上帝因為不想著去主宰萬物,所以才會是萬物的主
人。我們做了萬物的主人,與那個上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13] 浮躁心與委靡心
把意念沉潛得下,何理不可得?把誌氣奮發得起,何事不可做?今之學者,將
個浮躁心觀理,將個委靡心臨事,隻模糊過了一生。
述論?
如果能夠把自己的心意和念頭沉靜潛伏下來,什麼真理不可以得到呢?如果把
自己的誌向和意氣振奮發揚起來,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到呢?現如今的學者們,隻
是把一個浮淺狂躁的心理去觀察事物的真理,用一個委靡不振的心理去從事具體的
事業。這樣以來,隻是糊裏糊塗地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人們往往是心高而氣短,所以什麼事情都是想得好而做得差。當我們把自己的
心思意念往高處去想,也隻能夠看到事物的表麵,無法真正深入下去。我們隻知道
別人比我們強,享受比我們多,心理上便不服氣。這不僅不能給我們帶來任何好處,
反而會加重我們自己的心理負擔而造成痛苦。
有位老鄉要跟我相比,說一樣大的年紀,同是出生在一條溝裏,相同的經曆,
為什麼我當上了教授,有了大名氣,但他卻還隻是一個講師,既無名也無錢呢!
我覺得非常可笑又可憐,便問他道:“我6歲上學的時候,你在哪裏?15歲
高中畢業當大隊長的時候,你又在幹啥?18歲考上大學的時候,你又在幹啥?2
2歲從外語係考上唐宋詩研究生的時候,你又在幹啥?我在吃苦爬格子的時候,你
又在幹啥呢?我今年還要去讀古典文學博士,你怎麼不去呢?人跟人的條件都不一
樣,付出的代價也不一樣,收到的果實也自然會有不同。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
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大名氣,所以從來不跟別人比。隻要你放下跟人比較的心理,
把自己的心思意念全部用在自己的事業上,也就不會虛度這一生了!人隻要把自己
的現實生活把握住了,並不見得要當教授才好!老想跟別人比,隻能自尋煩惱。比
我年輕的人,上教授的多著哩!”
把念頭都放下了,才會看出別人到底在什麼地方與自己不同,也才會發現自己
的不足之處,補上來就是了。然後,再奮發向上,立下誌向,下大功夫,花大力氣。
頭腦有思想,屁股能坐住,還愁有什麼事情幹不成嗎?範文瀾先生教自己的學生要
天圓地方,頭腦放得開,屁股坐得穩,所以他自己便成就了一名偉大的學者。曆史
和現實中是沒有僥幸的,廉頗的功名是戰場上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趙括的本領隻
能紙上談兵,結果誤國亡身。
現在的學者因為自己的功底不厚,所以無法跟前輩學者相比;但隨著這飛速發
展的社會節奏,卻仍然想做些事情,唯一的方法就是投機取巧。他們觀察事物很片
麵而淺薄,心情浮躁,急功近利,所以肯定無法觀察到事物真正的道理。認識是如
此,而做起事來更不肯費事操心、踏踏實實,隻是一個委靡不振的樣子,這事情也
肯定是幹不成的了。理又看不出來,事又做不上來,卻還要跟人去硬爭死拚,結果
痛痛苦苦、糊裏糊塗地度過了一生,空費了幾多錢糧和感情! [14] 涵蓄與渾厚
自家好處掩藏幾分,這是涵蓄以養深;別人不好處要掩藏幾分,這是渾厚以養
大。
述論?
自己身上的好處要掩藏著幾分,這叫做涵容儲蓄,從而培養自己的深厚德性;
別人不好的地方,也要替他掩藏上幾分,這叫做渾樸厚道,從而培養自己寬大的胸
懷。有了深厚的德性,就會得到別人的敬愛和擁護;有了寬大的胸懷,就會容納一
切而心無痛苦。
好與壞的標準,都是由我們人類自己的利益所決定的,所以智者便用好與壞來
枷鎖我們:做了好事會得到表揚和鼓勵,做了壞事會受到批評和懲罰。然而我們就
是願意被人所利用,終生跳進那個善與惡的圈子裏不樂意出來。自己有了好處,便
津津樂道,自吹自擂,以求別人的表揚。就像馬戲團裏的猴子一樣,完成了一個動
作,便去找自己的主人要食物。一遇到別人有了壞處,便盡力傳揚開去。目的很簡
單,就是為了在主人麵前表現自己的好處來,所以才會打擊別人。
一旦別人認為我們自己好,我們自己也認為自己完美無缺,那麼我們自己的學
問和人生境界也隻能到此為止了。然而宇宙人生的真理是永遠也無法窮盡的,所以
認識的過程也是無限的。隻有不停地探索,才會有更新的發現。
我們隻有認識到自己的成就還不夠好,還需要發展,就會達到人生新的境界。
所以,隻有把自己的好處掩藏上幾分,才不至於被人或者自己捧過了頭而夭亡。
《老子》說過:“持盈之道,損之又損。”隻有把自己的水平損上幾分,才能夠再
被添加上幾分。被添加的知識和道德越多,自己的見解和成就也就會越加深厚而莫
測了!
我們自己在社會上僅僅是一個分子而已,我們無法改變整個社會,並且使之來
適應我們自己。而人們又是各式各樣的,所以我們必須學會與人相處,才能生活得
自在一些。如果說,我們的眼睛裏所看到的一直都是別人的不好處,在我們的心裏
也一樣地不好受。容不得別人的人,首先就容不下自己。
見到一個小人就氣憤,見到一個乞丐就惡心,見到一個仇人就要與他拚個你死
我活的,那麼我們生活的意義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如果我們能夠把別人不是的地方
掩藏上他幾分,豈不就在自己的心中給他們開辟了一塊地方嗎?開辟得多了,普天
之下豈不就都裝在了我們的胸中?我們的心懷不也就廣大寬闊了嗎?能夠容納得下
宇宙,難道還有什麼煩惱放不下的嗎!?? [15] 待事與養心
寧耐,是思事第一法。安詳,是處事第一法。謙退,是保身第一法。涵容,是
處人第一法。置富貴、貧賤、死生、常變於度外,是養心第一法。
述論?
安寧耐心,是思慮事情的第一大法;安靜周詳,是處理事情的第一大法;謙虛
退讓,是保全身命的第一大法;涵蓄寬容,是交接處人的第一大法。把那些財富權
貴、貧窮卑賤、生存死亡、永恒變化等置之度外,是修養心靈的第一大法。
有的人生活了一輩子,也真不知道怎麼去與人相處。在現實生活中,他感到別
扭,別人也感到別扭,誰都不痛快。所以,要想與人相處甚得,把事情都辦得順利,
就需要有智慧。在思考事情的時候,能夠心裏寧靜,而且還要有耐性,才會把前前
後後的過程細節考慮得清清楚楚,將來在具體操作的過程中也不至於出現多大的問
題。遇到事情的時候,千萬不能著急,而要安下心來,各個方麵都照應得當,也就
不會出現什麼疏漏和失誤了。
事情處理好了,也等於在處人了。人心叵測,怎麼待人也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誰都想爭取得到那個大功名利祿,所以都會想方設法或者不惜犧牲他人的利益來實
現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們要想保住自己的生命和利益,就必須不給他人構成危脅,
也就不會成為別人的靶子了。但是,如果我們已經有了名聲和富貴,該怎麼辦呢?
那就是謙虛而退讓。正是《尚書》上說的:“滿招損,謙受益。”
當然,這裏的謙虛是真正的,你越謙虛,別人就會前來指教你,也就不會攻擊
你了;你凡事越退讓,不與人競爭,自然也就保全了自己的生命了。人都是挑剔的,
所以就會難以相處。如果你能夠海涵地載,不去挑剔他人,不去吹毛求疵,那麼人
們就會覺得跟你相處非常融洽,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隔閡了。
無論是寧耐,安詳,謙退,還是涵容,都隻是一種方法,而最根本的是調整自
己的心靈。心理平衡了,對待任何事物都不會有煩惱的;心理不平衡,對待任何事
情都不會感到自在的。
而讓心理平衡的辦法,就是把那些富貴,貧賤,生死,苦樂等各種對立矛盾的
概念徹底地從頭腦中清除出去。因為在這些矛盾體當中,非此即彼,非彼即此,你
必須做出選擇,便肯定會給我們的心靈造成負擔。所以,養心的辦法,就是取消胸
中的對待觀念,讓心理上平衡一些,我們的生活便會過得很自在。 [16] 胸中景與眼前景
胸中情景,要看得春不是繁華,夏不是發暢,秋不是寥落,冬不是枯槁,方為
我境。
述論?
我們胸中的情形和光景,是要把現實眼前的春天看得不是那繁榮昌盛的景象,
夏天不是那風發順暢的景象,秋天不是那寂寥搖落的景象,冬天不是那枯萎槁朽的
景象。這樣才算是我自己的情景。
自然中的事物都是自然而然的。春夏秋冬四季更替,這在自然來看是非常自然
而正常的事情。但在有感情的人類心裏,卻就不同了。人們會惜春而悲秋,厭夏而
哀冬,任何時候都會感慨無限。正是那進亦憂,退亦憂,不知道何時才會快樂!可
見,人們不快樂,隻是因為沒有大自然的胸懷而已。等待我們有了大自然的胸懷,
不把四季更替看做一回事的時候,豈不也就無煩無惱無憂愁了嗎!
一旦春天是繁榮昌盛了,那麼秋天就會搖落凋零;一旦夏天風發順暢了,冬天
自然就是枯萎槁朽了。這相互對立的概念自然會讓我們傷心不已,叫做觸景生情,
情景交融,都是痛苦的種子。
要想不痛苦和煩惱,就得要去掉那些分別念頭,春就是春,春又不是春。一切
都是自然的,沒有了生也就沒有了滅,沒有了榮也就沒有了枯。那個時候,才是一
種永恒的感覺,才是我真實的感受。才不會讓我們的心隨著別人的境界轉,也才能
夠說明自己有了一點主人翁的意識。 [17] 怕理與恃人
大丈夫不怕人,隻是怕理;不恃人,隻是恃道。
述論?
真正的大丈夫不是怕什麼人,隻是怕那個真理;也不是仗恃著什麼人,而是仗
恃的大道。
大道就是宇宙自然運行的規律,如果與它合為一體,那麼便是自然本身了,也
就會同自然一樣不生而不滅了。大道在運行的某一個階段裏,自然會有其特殊性,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真理。所以,我們所能夠認識到的真理都是相對的。一旦認識了
絕對的真理,也就是說進入大道了。
人是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們跟我們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有的人崇拜氣功大師,
總認為他們已經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了,也一定不會去上廁所的。等到發現他
們也一樣得上廁所,才發現自己上了個大當,原來他們的身上也一樣有肮髒的地方。
這就是我們自己的不對了。
我們崇拜甚至害怕那些大師,並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智慧,而是因為他們的宣
傳,從而使我們認為他們本身具有那些令人毛骨聳然的所謂“法術神通”。但是,
在老子或者釋迦牟尼佛祖、耶蘇基督麵前,我們卻絕對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就因
為他們傳達給我們的是智慧和道理,讓我們敬畏害怕違犯真理和智慧而不敢隨便做
人,所以我們不會怕他們本人。氣功大師們所傳播的並不是什麼智慧和真理,而是
所謂的功能和法術,動不動就要去懲罰某某,所以大家都怕他們的人。
真正的大丈夫所仗恃的是自己所奉行的大道和真理,決不把自己的權位勢力、
富貴金錢、功名利祿等外在的東西當做一回事情。以外在的事物為依靠的人,外物
總有一天要用盡,自己也一定會有悲哀的那一天;以大道真理為依靠的人,大道永
在,真理光明,所以他決不會感到失望和痛苦的。
有形必有壞,無形方是真!
[本帖最後由 liujin52 於 2008-9-18 21:05 編輯] [18] 主靜與勇力
主靜之力大於千牛,勇於十虎。
述論?
主持鎮靜的力量要大於千頭牛,勇猛要超過十隻虎。
自然運行的方式有動也有靜,就像那鍾表上的秒針一樣是動靜相間的。但是,
人們習慣於動而忘記了靜。白天不停地奔波行動,晚上還要加班夜總會。即使是睡
下了,還在夢中競爭比賽,永遠也沒有一個安靜下來的時候。當一個人在跑步的時
候,我們是無法掌握他正常的脈搏的;當水在動蕩的時候,我們也無法從中看出自
己的形容來。同樣,要認識宇宙人生的真理與規律,就必須靜下我們的身心來。
要達到清靜的心地是不容易的,但並非不可能。而且一旦達到了心靈虛靜的狀
態,就會有真正的體會和感受。許褚力能倒拽十牛,但卻被曹操所用;劉關張三位
神勇武夫,卻要三顧茅廬去請那高臥雲中的諸葛亮,都是說的一動不如一靜。靜可
以製勝千軍萬馬,而能夠保持鎮靜的力量和勇氣卻是無法形容的。司馬懿率領大軍
奔來,而諸葛亮隻有一座空城而已。如果諸葛亮沒有那大於千牛而勇於十虎的超人
意誌與神力,怎麼能夠演好一出“空城計”呢?
當麵對無賴侮辱的時候,如果韓信要抽出刀劍去殺了他,那麼很有可能就沒有
了日後的淮陰侯了,所以他保持了極大的沉靜。當對麵鴻溝的時候,項羽捉住了劉
邦的父親要烹殺,但劉邦卻沒有發火動怒,而是笑嘻嘻地說道:“吾翁即若翁。若
欲烹爾翁,則幸分我一杯羹!”咱們曾經結拜為兄弟,我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今
天你要烹煮你的父親,那就分給我一杯肉羹喝喝!這是多大的靜!可項羽卻受不了
了,最終還是沒有烹了劉太公,反而被劉邦奪取了天下!
勇力再大,不如主靜! [19] 擺脫與沾戀
胸中隻擺脫一戀字,便十分爽淨,十分自在。人生最苦處,隻是此心沾泥帶水。
明是知得,不能斷割耳。
述論?
我們的心胸中隻要擺脫掉一個留戀的戀字,便會感到十分地清爽幹淨,十分地
自由自在。人一生最痛苦的地方,隻是由於這個心裏總是要沾泥帶水。誰心裏也都
明明白白地知道,可就是不能夠給痛痛快快地一刀割斷啊!
心靈應該清靜自在,才能達到空靈應物,左右逢源的境界,所以《西遊記》的
主人公叫做孫悟空。知道了萬法皆空,不能執著,就是悟空,就能夠得大自在而成
佛做祖。西天路上,隻要悟空生起了什麼心理,便會有什麼妖魔出現。
第50回“情亂性從因愛欲,神昏心動遇魔頭”中,悟空害怕師父與師弟遇到
危險,便給他們身邊畫了一個圈子。結果呢?他們師徒卻真的走出了悟空折圈子,
遇到了一個更為厲害的魔王青牛老怪,拿著一個更厲害的圈子──太極圈。可見,
心中一有留戀,便會生出煩惱來。
等到煩惱除去的時候,心中空空明明,自然會清爽自在了。而人生最大的悲劇,
就在於藕斷而絲不斷,什麼事情都要沾沾連連。夫妻之間恩恩愛愛,那就更好;可
早已沒有了恩愛,卻還是割不斷,結果粘粘纏纏,說是為了孩子卻真正給孩子耽誤
了,自己的青春也給耽誤了。對於名利的追求也是一樣,明明知道那痛苦多於幸福,
也想早些抽身,可就是舍不下,放不掉,割舍難啊!正是那首《好了歌》中所說的:
世人都曉神仙好, 隻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 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 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隻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 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 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 孝順兒孫誰見了!
那些傻子或者是壞人們,因為從來沒有感覺到名利是個禍根,所以身在其中,
任意折騰,害人利己,卻不會感到痛苦。而真正痛苦的是那些明知名利害人,也早
想為了道德或者信仰、良心而及早抽身,卻又瞻前顧後,留戀不舍的人。他們最苦,
而且命也多不長!
筆者有一個學生,長得很美麗,但因為太善良,所以被一個自稱是北京某報記
者的騙子給騙了。沒有結婚便生了一個孩子,那時她隻有18歲。可為了這個孩子,
她仍然留戀著那個騙子。後來千辛萬苦找到了那個騙子,卻隻能過著小妾一樣不明
不白的生活。一年之後,忍無可忍,還是丟下了孤苦伶仃的女兒,服毒自盡了。真
讓人遺憾! [20] 我心與天地
舉世都是我心。去了這我心,便是四通八達,六合內無一些界限。要去我心,
須要時時省察這念頭是為天地萬物,是為我。
述論?
整個世界都是我自己的心靈。去掉了這個我自己的心意,便就是四通八達了,
上下天地和東西南北四方也就沒有一些兒界線隔閡了。然而,要去掉這個我自己的
心意,就必須無時無刻不在反省審察,這心中所生起的念頭是為了天地萬物,還是
為了我自己!
是的,佛家說“三界唯心”,整個宇宙都是我們自己心靈的反映和表現。知道
了這個道理,人們也許就不會再貪婪了。因為整個世界都是我的了,我還會再去跟
別人爭什麼去呢?可惜的是,人們不會往這兒想。
他們隻想著全天下都是他自己的,所以都要拿到自己的家裏去。你這樣想,別
人也一定會這樣想。如果都去這樣做,那麼豈不就天下大亂了嗎?天下大亂,到處
都是碉堡戰壕,交通不便,民不聊生,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在於我們有心!
人人都去掉了這個我心,就變成了大公,哪裏都可以去的,不會有任何障礙。
那是多麼美好的社會景象呢!而要去掉這個我心,就是時刻在自己的心靈裏省察,
看自己的心意是在想著天下萬物呢?還是在想著自己的私利呢?
想著自己私利的時候,那一定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走不出狹小的天地,無法
得到清爽和自在。心中想著天地萬物,則何處不是我之心靈!又何必再戚戚於名利
和富貴呢! [21] 塵芥與荊榛
目不容一塵,齒不容一芥,非我固有也。如何靈台內許多荊榛,卻自容得?
述論?
眼睛裏邊不能容許有一粒灰塵,牙齒中間不能容許一片草芥,就因為不是我自
己本來所有的東西。那麼,我們自己的心靈裏邊,卻怎麼就能夠容納得下那麼多的
荊棘叢榛呢!
眼睛裏邊鑽進了一粒沙塵,我們就會眼中流淚,趕緊要把它揉出來;牙齒縫中
藏了菜飯,我們就會覺得難受,一定要用牙簽把它們剔除淨盡而後快。同樣,耳朵
裏邊有了耳屎,也一定要盡快將其挖出,否則就會癢癢難過。其他身體上的感覺器
官都是這樣的,不能夠容納得了任何不屬於我自己原本的東西。
同樣,我們的心靈更是如此。本來她是空虛無物的,隻要我們不給她亂加牽掛,
那麼她的工作一定會很出色,能夠應付得了外界的一切。隻可惜,我們有了凡心,
什麼事情都要有個我字當頭,把我放在了第一位。沒有我的好處,任何事情都不會
去幹的。為了我的事情,無論怎麼違法亂紀,或者喪盡天良,都會去做的。所以,
無形中便給我們的心靈造成了負擔和煩惱。如果我們能夠放棄掉那個我字,這個心
靈豈不就是整個宇宙了!
可惜,我們包藏宇宙是有選擇的,我們要給心靈中塞滿愛情、欲望、名利、金
錢、地位、富貴、榮華等。然而,要得到這些東西,全都是我們自己一廂情願的,
因為我們無法主宰其中的任何一種。
既然我們主宰不了這些身外之物,但這些東西卻又都藏在了我們的胸中。就如
那身邊的猛虎一樣,我們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危險。又像是那荊棘一樣,打敵人的那
一頭有刺,我們手上握著的地方也照樣有刺。刺敵人的時候,或者還沒有刺到敵人
的時候,我們自己的手卻已經被荊棘刺破了。
靈台無物謂之清,心靈之中必須得要清靜無為,才能夠應物隨心而靈明自在。
這就是孫悟空的老師所住的地方,叫做“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正是那“苦
海無邊,回頭是岸”的說法。 [22] 心靈與萬事
心一鬆散,萬事不可收拾;心一疏忽,萬事不入耳目;心一執著,萬事不
得自然。
述論?
心靈一旦鬆懈懶散,什麼事情也都不可以收拾作為了;心靈一旦粗疏忽略,什
麼事情都無法進入自己的耳目;心靈一旦執著貪婪,什麼事情都不可能得到自然。
我們一直強調,心靈是我們自己的司令部。其中所決定的一切,都影響到我們
的心理和生理健康,自然會影響到我們所從事的事業。心靈要空洞靈活,才能夠無
所不在,無所不能;才能夠全麵掌握情況,正確處理一切事務。
從戰爭的角度說,對於一個司令部的要求,就是隨時隨地準確把握敵我雙方的
實力和部署,來不得半點馬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在於自己的司令部空洞靈
活,沒有抱任何成見。曆史上那位一定要與對手打仁義之戰的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
公,結果隻能失敗而被天下千秋人恥笑。就因為他自己的心靈首先出了問題,不根
據實際情況做出判斷,竟要墨守成規,不失敗還能怎麼樣呢!
就像計算機中樞一樣,這裏不能出現任何問題,或者疏漏懈怠等。否則,各個
終端的信息就無法被輸入,也就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來。我們的心靈也是如此,或
者說更應該如此。但是司令部以及計算機中心的例子人們可以理解,可心靈要做到
這一點人們就不大在乎了。
心靈一鬆散,也就是說沒有了主心骨,沒有了司令部,自然什麼事情都不會收
拾起來了。心理一旦疏忽了,對什麼事情都不會在意,也就是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眼睛和耳朵裏什麼東西都不會裝得下。所以說,心靈不能夠鬆散疏忽。
那麼心靈是不是就應該執著呢?自然也不能。心理一旦執著了,凡事都要認個
死理,帶著自己的先入之見,自然無法正確地認識事物的規律,並且做出正確的判
斷的。就像一麵鏡子,本身先有了角度,反映出來的事物也一定是有缺陷的。
我們說不執著,並不是說什麼事也不管;說不要疏忽、鬆散,並不是要什麼事
情都要管。就還是要像鏡子那樣,物來自照,物去還寂! [23] 蓄疑與過思
久視則熟字不識,注視則靜物若動。乃知蓄疑者亂真知,過思者迷正應。
述論?
長久地去看一個文字,則非常熟悉的字也都不認識了;專心地注視一件物體,
則根本不動的東西也好象在動了。由此可見,心中隻要有了疑慮,就會擾亂真正的
知見;凡事思索得過了頭,就會迷惑正確的應對。
關於不識熟字的事情,的確是常有的。當把一個熟字放在一個句子當中,我們
會一眼認出。但當我們再去看它,卻越看越覺得不對,難道就是這樣寫的!尤其是
自己寫出來的字,越看越有問題。原因很簡單,過去是從一個全麵而籠統的角度來
認識的,現在猛然間換了一個單獨的角度,自然越看也就越有破綻了。
同樣,當你專心注視一件物體的時候,動極生靜,靜極生動。靜到極點的時候,
你就會感覺到被注視的物體在移動。其實,物體本身並沒有動或者不動,隻是我們
自己的眼睛在緊張的凝聚一陣之後,必須稍做緩息,調整視角和視線。這是我們自
己的眼睛在動而不是物體在動,但我們會出現錯覺。
同樣,當我們靜坐下來,閉目垂簾,專注於自己心靈的時候,我們也一定會出
現一些幻覺。那不是真正有個外在的佛菩薩或者精靈的世界,而是我們自己的心眼
在動。常見那些氣功大師們教人追求心靈中的幻覺和異象,其實是在誇大我們自己
的心靈錯覺。長此以往,隻能毀壞我們自己的靈根,決無益於心靈的修行和對真理
的體認。
古人講率性而動,就是純粹依照天然的生命本性作為,不加雕飾。沒有了人為
造做的因素,一切都那麼自自然然地,不僅不會有煩惱,而且人人都如此,天下豈
不就是極樂!可惜的是,魯智深率性而動,李逵率性而動,痛快則痛快了,就是老
討人厭,老讓人覺得話中刺耳!那些守禮法的人,那些矯揉造做的人,都是不會喜
歡他們的。
不過有一點,我們大家也許都有過這樣的經驗。平常做事的時候沒有什麼,一
旦某一次心裏有了一點顧慮,那就一定會出事,因為心裏不專一了。因此,在我們
做事情的時候,隻要心裏有了疑慮,就一定要解決它,或者先放下事情不做。
等真正說服了自己,理直氣壯了,做起事來,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所以,
對待事情,決不能心抱疑惑而不解決,也不能異想天開地自我誇張,而是要實事求
是,腳踏實地。這樣,才能有真知卓見,才能做出正確的行為。 [24] 迷人之迷與明人之迷
迷人之迷,其覺也易;明人之迷,其覺也難。
述論?
那些糊塗的人有了迷惑,讓他們覺悟並不難;那些聰明的人有了迷惑,讓他們
覺悟就很難了。
迷惑的人,因為他本來就有迷惑,那一竅還沒有開。就像從山溝裏出來的孩子,
雖然他對外界的事物還無法認識,但卻因為心地還沒有受到汙染,給他多講講道理,
讓他多接觸接觸生活,很快就會覺悟的;然而,那些聰明人就不同了。他們自以為
什麼事情都懂,本身就已經在排斥別人的教導,自然也就無法接受他人正確的意見,
照樣覺悟不了。
生活中的確有這樣的事,很多異人往往都是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他們大公
無私,濟人危難,排憂解紛,道德高尚,受人尊敬。就因為他們文化雖然不高,但
卻心地善良,沒有驕傲自大的習氣,所以容易接受新的思想而得到覺悟。
相反,那些所謂的知識分子,自以為是,總認為老子天下第一,本身就是教育
人的人,怎麼還能夠被人教育呢?所以,一旦他們鑽入了死牛角,任你千牛十虎也
是拉不動的。這就是前人說的“知識越多越反動”。
知識有正確的,也有錯誤的。堅持正確的知識,會促進社會的進步;保守錯誤
的知識,會阻礙社會的進步。人類的認識,比起永恒的宇宙來畢竟是有限的,個人
的認識也就更加有限和微不足道了。人類就像那熱鍋上的螞蟻,明明知道出不去,
可還是要不停地往上爬,直到爬不動了為止。
人類生也有限,而學也無涯,所以就不應該固步自封,也不應該狂妄自大,以
為天下學問盡皆歸於自己。或者如某些氣功大師們所說的,隻有他們某某功法或者
他某某大師才能夠拯救人類的,簡直是狂妄到了極點!這本身就是迷惑,怎麼還能
夠去覺悟他人呢?當然,他們自己的迷惑也許到了地獄,還是沒有人能夠使他們覺
悟的! [25] 忍激與禍福
忍、激二字是禍福關。
述論?
忍耐與激烈是災禍與幸福的關頭。
忍耐與激烈是屬於人的修養問題。
忍字從刃從心,便是心字頭上一把刀。人心是肉長的,所以有血有肉,更怕刀
紮,而這忍字卻正是要在這心上紮上一把刀。其痛苦的情形也是可想而知的,也就
是說,忍是很難做到的。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小的地方忍住了,大的事情
往往才能做好。
年輕的人血氣方剛,以為自己的能力無所不能辦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應付得了。
豪俠使性,目中無人,根本不會考慮別人會對我怎麼樣。凡事都忍不得,與領導吵
架,與同事爭鬥,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奔頭。結果卻得罪了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
評職稱的時候,定工資晉級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搗鬼,豈不是苦了自己。
遇事能忍,才能夠成就大事;遇事激烈,便無法與之共事。劉邦能忍,韓信能
忍,張良能忍,才足以成就天下霸業;項羽激烈,慷慨悲歌,不能容人小過,便把
韓信驅給了對手劉邦,連一個亞父範增也不能善待。好好的天下竟然會交給了劉邦,
兵敗烏江而死!悲哉!是忍是激,孰非孰是,不能不審察!
《西遊記》第26回一開篇便引用了一首詩說:
處世須存心上刃, 修身切記寸邊而。
常言忍字為生意, 但要三思戒怒欺。
上士無爭傳亙古, 聖人懷德繼當時。
剛強更有剛強輩, 究竟終成空與非。
就是教人要凡事忍耐,不要與人爭鬥。因為你爭我奪的時候,必然會有傷亡和
失意,對於自己日後的事業也許非常不利。小事都能夠忍耐,一團和氣,便無人不
是朋友,無處不是樂土了。 [26] 殃咎與快心
殃咎之來,未有不始於快心者。故君子得意而憂,逢喜而懼。
述論?
所有災殃與禍患的到來,沒有不是開始於心中痛快的時候的。所以,君子在得
意的時候會憂慮,逢到喜悅的時候會恐懼。
我們在跟人交往的時候,不是讓社會來適應我們自己,而是要我們自己去適應
社會。所以,我們必須隨時地調整自己的角度來適應社會對我們的要求,否則我們
隻能被社會所排斥或者拋棄。
世界上的財富是一定的,權位也是一定的,美女也是一定的。當我們得到的時
候會高興,別人就會失去,也自然會不高興。別人得到的時候高興,我們失去的時
候會痛苦,當然看著別人不順眼。道理是一樣的。一旦不順眼了,就會起來去爭奪。
也許今天在他那裏,明天就會到我這裏。反之亦然。叫做“皇帝輪流坐,明天到我
家”。
要想真正保有自己所得來的利益,最好是自己謙虛退讓,不要心裏高興得太早
了。夫差滅了吳國之後,高興得太早了,所以在花言巧語和財富美人麵前,竟然放
鬆了警惕,任容越王句踐在自己的臥榻旁邊酣睡。結果卻被越王句踐消滅了自己的
國家,連一條生路都不給自己了。
心中一旦高興,就會出現疏漏,就會被人乘虛而入,災禍便會降臨。所以,那
些真正的君子會在得意的時候,想著那些失意的人會痛苦或者懷恨在心,時刻等待
著機會反撲過來;遇到喜悅的時候,想著那些小人隨時都在與君子為敵,而且處心
積慮地圍攻自己。想到這些,心中便不會感到痛快淋漓了!心中不痛快了,就會提
防警惕,檢點行為,不至於被人暗算而遭受禍殃! [27]? 坦蕩蕩與常戚戚
小人亦有坦蕩蕩處,無忌憚是已。君子亦有常戚戚處,終身之憂是已。
述論?
小人也有心靈坦坦蕩蕩的地方,就是因為他們對什麼事情都沒有忌憚和畏懼。
君子也有經常戚戚慘慘的地方,就是因為他們終身也都充滿了憂患意識。
《易經》上說:“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就是說,君子以天下為己任,
心胸開闊,公而忘私,所以總是心懷坦蕩的;小人因為心中總藏著私情,總與人過
不去,一直想著坑人害事,損公利己,所以心懷總是不開闊的。
但是,正因為君子要讓天下百姓安寧幸福,整天憂國憂民,要對自己的位置負
責任,所以就如範仲淹說的:“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與!”在太平時
代,君子要憂患著未來,要保證這份太平的長久;在艱難時代,君子慈悲為懷,希
望為天下受苦的人找到一條出路。就如林升的詩中說的:
山外青山樓外樓, 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薰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做汴州!
隻有知識分子在那“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時代裏,會站出來
替人民思考。還如在那盛唐氣象中,杜甫卻吟唱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
不和諧音。但統治者還是醉生夢死,結果“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
還是應了杜甫的話!
小人因為一心隻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從來不會考慮任何應該不應該,隻管
自己能不能就是了。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而且並不覺得
可恥或者懺悔。他們心裏沒有負擔,給人送禮沒有憂慮。辦事之後,再去咬那辦事
的人。當年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隻要成了自己的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便一定要把
他打倒。
他們奉行的信條,就是“硬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社會拿他們也
沒有辦法,所以他們會更加坦坦蕩蕩。因為心理上並沒有什麼負擔,所以還能夠長
壽自在哩!除非他們的貪婪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如那殷紂王和希特勒等,最終還
是會被人民給他們葬入火海的。
[本帖最後由 liujin52 於 2008-9-22 20:40 編輯] [28] 惡惡與樂善
惡惡太嚴,便是一惡;樂善甚亟,便是一善。
述論?
厭惡那些醜惡的東西達到了十分嚴厲的地步,也就是一種醜惡;喜歡那些善良
的東西到了很積極的地步,也就是一種善良。
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是相互對立的,沒有善也就沒有惡,沒有惡也就沒有善。
要消滅惡就得消滅善,要消滅善也得消滅惡。絕對不會沒有了惡而善獨自存在的,
也不會沒有了善而惡獨自存在的。這是從根本上說的,真正的人類大同世界或者共
產主義社會,是要去掉善惡分別的。沒有了善惡的概念,也就不會有什麼該做、什
麼不該做的選擇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痛苦與煩惱了。
然而,我們現在仍然處在一個有爭鬥、有善惡的社會裏,我們就不得不維護善
良而懲治醜惡。至少,要給社會樹立起一個人人向善的風氣,讓正氣壓倒邪氣,這
社會才能夠正常發展。
否則,惡人一多,正氣蕭條,誰都不願意做好事。即使是在大天白日裏,我們
也不會感到安寧,而且邪氣侵淩,這個世界就沒有什麼希望了。所以,為了我們大
家生活得安寧一些,放心一些,都得要懲惡揚善,讓正氣堂堂起來,人間也許還有
希望。
但是,對待醜惡的東西也不能太過嚴厲,越嚴厲反而會把他們推向絕境,或許
對正麵的因素更加不利。因為善與惡既然是相互對立而相輔相成的,那麼他們之間
一定可以相互轉化,非善即惡,非惡即善。如果我們在打擊醜惡的同時,能夠加強
教育的力量,也許可以把許多的醜惡因素轉化為善良的一麵。
從這個角度講,惡惡太嚴了,也就是一種罪惡了,因為他把可以轉化過來的對
立麵完全給絕對化了。如果我們能夠對於善良的事情給予關注和讚美,即使是我們
無法自己親自去做,那也是一種善良的行為,因為我們的心靈是美好的。隻要有了
一份向善的心靈,那就是最最善良的了。 [29] 有見聞與無見聞
投佳果於便溺,濯而獻之,食乎?曰:不食。不見而食之,病乎?曰:不病。隔山而指
罵之,聞乎?曰:不聞。對麵而指罵之,怒乎?曰:怒。曰:此見聞障也。夫能使麵而食,
聞而不怒,雖入黑海、蹈白刃可也。此煉心者之所當知也。
述論?
把非常好吃的果子投在屎尿之中,然後洗滌一下獻給人吃,人吃不吃啊?回答是肯定的:
“不吃!”如果沒有見到掉進屎尿的事,吃了會不會得病呢?回答也是肯定的:“不會得病!”
隔著一座山去連指帶罵一個人,那個人能聽見嗎?回答是肯定的:“不會聽見!”如果當著
那個人的麵前去指罵他,他會不會發怒呢?回答是肯定的:“會發怒!”我們說,這就是叫
做見聞與無見聞的障礙啊。如果能夠做到當麵去吃那掉在屎尿中卻又洗過的佳果,聽見別人
對麵的指罵而不發怒,雖然是進入那茫茫黑海,足踏白刃,也是可以的。這是修煉心性的人
所應當知道的。
人常說:“眼不見,心不亂。”因為我們所奉行的準則,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隻要
眼睛看不見,就不會相信或者疑慮的;就是耳朵聽到的事情,也不應該完全相信。但隻要是
見到了,便在心中生起了分別和判斷。知道那是從屎尿中拿起來的,心理上便有了不衛生的
的感受,有了抵抗與排斥;不吃還好,一吃便定要得病。如果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從哪裏拿的,
上麵有沒有細菌,隻要心中沒有事情,吃了後生理上也不會有病的。
有人在背後罵自己,自己聽不見,心裏便不會有什麼事情,照樣很平衡;一旦被人當麵
罵了,聞到之後,便會在心理上生出對抗與不平衡。雷霆大怒,腎上腺素激增,便會造成生
理不平衡,所以古人會說:“千夫所指,無病而死。”
生活中的例子很多,有的人特別講究衛生,卻總要生病。整天預防,一次疏漏,便要出
問題;老百姓不知道什麼是衛生,心裏沒有任何成見。不見得要講什麼衛生,身體卻很強壯。
有的人吃萍果要酒精消毒,要削皮,卻不見得就沒有事;農民到樹上摘下萍果就吃,也不管
有什麼沒有什麼;到地裏刨上一個紅薯,在手上擦兩下便吃,也不見得有什麼事情。根本的
一個原因,就是心理上有沒有負擔。
能夠做到見而無見,聞而無聞,該吃就吃,不怒就不怒,心靈便能夠安定了。有一個安
定不移的心靈,便能夠遇事不慌,天塌下來也無所畏懼的。 [30] 種子與果實
種豆,其苗必豆;種瓜,其苗必瓜。未有所存如是,而所發不如是者。心本人欲,而事
欲天理;心本邪曲,而言欲正直,其將能乎?是以君子慎其所存。所存是種,種皆是;所存
非種,種皆非。未有分毫爽者。
述論?
種下的是豆子,長出來的苗兒也一定是豆子;種下的是瓜子,長出來的也一定是瓜苗。
沒有所種下的是這樣,而所發生成長出來的卻不是這樣。自己的心地本來全是人的欲望,而
希望做出來的事情能夠符合自然的規律;心地本來就是邪惡扭曲的,卻希望語言能夠純正而
明直,這能夠做得到嗎?所以,君子特別謹慎自己心裏所存想的東西。所存想的是種子,那
種下來的都是正確的;所存想的不是種子,那種下來的都不是正確的。這是沒有一分一毫差
失的。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是自然的規律。栽什麼樹苗結什麼果,撒什麼種子開什麼花。
同樣,我們的心靈也叫做心田,田中能夠生長莊稼。所以,在心中種下什麼,肯定也會開出
什麼心靈之花,結出什麼心靈之果的。心地善良,所結出的果也肯定是善良的;心地醜惡,
那麼結出的果也一定是罪惡的。
君子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非常重視自己的心地培養。隻有自己的心靈播種下了善良的種
子,說出話來才會正直感人,做出的事來才會合乎天理。這就是為什麼古人推崇的“正己、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中,修正自己的心靈是第一位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心君正直行中道,然後做事言行都會合乎自然之規律,從而成為一個
完美的人,一個高尚的人。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與種子是直接關聯的,這其間沒有任何
投機取巧的事情! [31] 帶走帶不走
屬纊之時,般般都帶不得。惟是帶得此心,卻教壞了,是空身歸去矣。可為萬古一恨。
述論?
屬纊死亡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帶不走。隻有這一個心靈能帶得走,反而卻教它給壞了,
所以是空著手回去了。這可以說是萬古的一大恨事了。
屬纊就是躺在了斂屍床上,就是人死的時候。人一生所奮鬥的目的或者所爭奪的利益,
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會有一個反思,就是所謂的“蓋棺論定”。蓋上棺材的時候,自己的
這一生也才有了一個總結。平常所奮鬥的,無非是為了名利地位、富貴榮華、金銀財寶。不
要說在奮鬥過程中就失去了的,即使是那些死時仍然保有著億萬財富的億萬富翁,能夠帶走
一分錢嗎?一片名嗎?一絲權嗎?什麼東西都是帶不走的!
不僅帶不走,而且還給自己的子女帶來了災難。常見有的名人去世後,他們的子女與妻
妾會為分配他的財產而拚命廝殺,會弄得個家破人亡。我們可以想一想,奮鬥的目的是要活
得好一些,結果自己死的時候什麼也帶不走,豈不是一個大遺憾!死後還給家庭帶來了災難,
豈不又是更大的災難!想到這裏,自己在生時又何必那麼樣地奮鬥爭奪,而不享受生活的安
詳呢!
人死的時候能夠帶走的是心靈,是因為隻有心靈留不下來。心地如果善良,生活在世間
的時候安詳,臨死的時候也會安詳地麵對死亡。能夠安詳地麵對死亡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
幸福的人。
如果說死亡的時候,連這顆心靈也給壞了,那麼就什麼也都帶不走了。來到世間一趟,
到底幹了些什麼呢?為了不至於造成千古的遺恨,那就讓我們大家共同來修養自己的心靈吧!
[本帖最後由 liujin52 於 2008-9-26 19:28 編輯] [32] 心虛與心實
心要虛,無一點渣滓;心要實,無一毫欠缺。
述論?
心靈要清虛,沒有一點的渣質和滓汙;心靈要實在,沒有一毫的欠少和缺乏。心靈要虛
又要實,因為虛實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的兩個方麵。宇宙是空明清虛的,所以才能夠容納天地
萬物;但宇宙又是充盈實在的,所以才會有生機無限。人的心靈應該與宇宙同為一體,才能
夠得到自在與充實,才能夠做到清虛與空明。
心靈一旦虛空,便可以包容整個宇宙和自然;能夠擁有整個自然與宇宙,也就不會有什
麼私心去貪婪和執著了。心靈一充實,什麼東西都不缺少了,自然也再不會去爭奪拚殺了。
心靈一旦能夠安歇下來,便會得到自在與幸福。
心中不能有渣滓汙穢。因為一旦有了汙穢,便成了病灶,甚至會成為災難禍患的根源。
心中清虛自在了,任何東西的到來,都能夠被容納和接受,我們也就不會有什麼對立麵了。
隻要我們虛心,別人也會真誠地對待我們,指出我們的不足,我們也就能夠正常健康地
進步了。如果不虛心,別人就會不來指教,我們自己又看不到自己的毛病,隻能走向我們意
願的反麵。
心中的虛,並不是什麼都不要,而是不要執著,心無掛礙,才能應付萬方。正是因為清
虛了,這心靈裏才能放得下整個宇宙和自然,是非常充實而沒有一絲一毫欠缺的。
心中充實了,就不會去追求任何虛妄的東西;心中謙虛了,就能夠應付世間上的任何事
物。虛而能應,實而能安,所以君子擴大自己的胸懷來使心靈清虛,滋養自己的精神來使心
靈充實。
[本帖最後由 liujin52 於 2008-9-26 19:27 編輯] [33] 大公與天下
隻大公了,便是包涵天下氣象。
述論?
隻要能夠做到大公無私了,便是那包括涵容天下的氣象。
人都嫌自己的財富少,所以不停地爭奪,不停地撈摸。為了得到榮華富貴,人們想方設法,
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惜一切。有的施展美人計,有的以金錢利益為誘餌,有的走黑道。
如此下來,奮鬥一生,永遠也不會停下手來,歇下腳來。
到了最後蓋棺的時候,回過頭來一看,自己所有的財產都會成為泡影,帶不走,隨不了
身,也都是身外之物。而自然界的風花雪月,山水草木,鳥獸蟲魚,人情世故,都是多麼地
值得欣賞和享受的啊!這時,他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丟失了真正的部分,現在想去珍惜那
些真正的事物,卻已經悔之晚矣了!
這競爭的原因,就是因為占有欲在作怪。但我們所追求和要占有的東西,卻都是不能永
恒的。而且,我們卻死活想把握執著住那些容易流逝的東西。金錢容易流失,因為它是流通
的貨幣,叫做“通貨”。今天在你這裏,明天就會到了我的手裏。誰也無法永遠把握在自己
的手裏,所以才會煩惱。
為了使它永遠停在自己手裏,人們便去大興土木,建築豪華的住宅,以為可以不會流通
給別人了。但是沒有想到,所有的高樓大廈,最後都被人們推翻了,而且曆朝曆代都是如此。
誰的房子高大,誰家就會先被收拾。權力也是一樣,皇帝輪流坐,明天到我家;你方下台我
登場,拚死了多少英雄好漢。功名怎麼樣呢?那些開國的元勳都怎麼樣了?哪一個得到了善
終呢?這一切流動的東西,都是無法執著的。誰要執著,誰就會痛苦。
大自然中有的是永恒的事物,春花秋月,夏風冬雪,鬆柏翠竹,青山綠水。在它們那裏,
沒有任何機心,不用任何矯揉造做,全是你無心的好朋友。所以,隻要我們把這份心靈公開
了,不再貪婪於任何有形有限的流動事物,我們的心胸就可以與自然同體了。天下豈不全都
在我的胸中了!我豈不就成了天下的主宰了!
因此,要想真正成為天下的主人,就必須有大公無私的精神,也才能做到涵容天下而主
宰萬物!
[34] 心靈與軀殼
士君子作人,事事時時隻要個用心。一事不從心中出,便是亂舉動;一刻心不在腔子裏,
便是空軀殼。
述論?
真正的士大夫和君子要做人,就是對待每一件事情,每一個時候,隻是要一個用心而已。
一件事情不從自己的心中做出的,那就是胡亂的舉動;一個時刻心靈不在自己的腔子裏,那
就是一具空洞的軀殼了。
人類最珍貴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心靈,其他的東西都與動物沒有什麼區別了。所以,我們
要珍重這份心靈,什麼事情都由她來做主,才不算辜負了她。那麼,這個心是什麼心呢?它
不是我們後天所形成的欲望心,而是先天無染的真正心靈。真正從自己的良心出發去做人,
便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有益於社會和百姓的人,自己生活得也一定很有意義。
但是,如果我們什麼事情都要用自己的欲望心來判斷,自然也是不得安寧的。要爭名奪
利,要損人利己,純粹是一個小人而已。所以,君子所用的心,完全是一顆大公無私的心靈。
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出於自己的真正心靈,就會是胡作非為,就會苟且偷安。因為事情是
人做的,人也在事情中得到生長和發展。隻有真正出自於心靈本性的行為,才能說是正確的,
這叫做率性而動。心靈是一個大法官,合乎心性的行為會受到肯定,不合乎良心的行為就會
遭到懲罰,不是生病就是會有災難。所以,君子才會如此重視心靈的作用。
如果說,自己的心靈整天向外追求,執著於外物,貪婪於財富榮華,休歇不下來,那我
們這一具肉體還有什麼意義?豈不就是一具空殼了嗎?豬八戒見到美女,便會像雪獅子向火
一樣,一下子會酥了半邊。失魂落魄了,自然也隻有個臭皮囊而已了。
悟空是心中的神靈,所以一定要居住在自己的心窩裏,這就是《西遊記》中為什麼他總
愛鑽人肚子的原因,叫做“心神居舍魔歸性”。心要放在腔子裏,才能叫做人,叫做君子。? [35] 聖人與狂人
聖、狂之分,隻在苟、不苟兩字。
述論?
聖人與狂士的分別,就隻在苟且與不苟且兩個字上。
聖人是那些參讚天地化育、教導百姓安樂、維護社會秩序的無位之王。就像古代那位儒
家的祖師孔子,就被封作無冕的“素王”。聖字從口,從耳,從王,能夠主宰了自己的口言
與耳聽,並能夠傳播真理的人就是聖人。人們用耳朵接受真理,融化在自己的身心裏,然後
用自己的語言再把它傳達出去,讓自己的後代也接受真理的薰陶,從而保證人類自身的正常
繁衍與發展。
也就是說,人類的每一個分子都應該是聖人,都應該是真理的接受者和傳播者。不過,
人類進入社會之後,出現了大的分工,這些傳播真理的事情就專門交給了一部分人,那就是
曆代的知識分子,也就是聖人。
知識分子應該說都是聖人,他們肩負著接受和傳播知識和真理的使命。但社會是複雜的,
當你接受知識和真理的時候都會出現問題,就更不要說去傳播真理了。因為統治者們不喜歡
真理,真理對他們來說,隻是一種約束。於是許多人應該成為知識分子或者聖人,但卻因為
統治者對於知識和真理的迫害,便使得許多人不能去做聖人。
可是,他們自身還是真理的載體啊!誰也無法剝奪掉他們自身所擁有的知識與真理,隻
是他們不能去光明正大地實現自己兼濟天下的使命罷了。既然無法正常去傳播真理,又不能
與俗人去同流合汙,他們也隻能隱居山林,或者狂放詩酒,得以超脫了。所以,社會上便有
了聖人與狂士的區別。
苟就是苟且、草率、隨便,聖人要傳播真理,當然不能隨便草率了!他們必須謹慎小心,
恭恭敬敬,所以不能苟且。但那些狂士就不同了,既不能施展才華,又不能甘心同俗,也隻
好去隨其方便而生存了。這種隨便也可以理解為順其自然,比如老子、莊子等,既然不能入
世求進取,便全身遠害而得自在。
與他們相對的就是那孔丘與屈原,雖然精神可嘉,周遊列國而到處碰壁,忠君九死仍然
不悔,震撼千古,但終究又能怎麼樣呢?那唐代的兩位大詩人也正好是一對,李白狂放自然,
任性而動,隻能是詩仙;杜甫忠君愛國,一飯未嚐忘君恩,所以是詩聖。
狂放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叫做名士的風流了。在六朝時代,迫害真理最為嚴重,所以名
士的狂放也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竹林七賢們可以用青白眼對人,可以以天地為房屋,以
房屋為衣褲,整天可以光著屁股在家中行走。他們可以整天沉溺在酒精之中,還要做出一篇
文章,叫做《酒德頌》。不管是聖人,還是狂士,隻要能夠順其自然也就行了。能傳播真理,
就去傳播真理;傳播不了真理,就在家裏修心養性;養不了性,也不妨去逍遙自在去! [36] 恕心與罪過
恕心養到極處,隻看得世間人都無罪過。
述論?
寬恕他人的心理能夠修養到最高的境界,隻會看到整個世界上的人都是沒有罪過的。
不錯,在社會交往中,我們必須知道人人都是有心的,都像我們自己的心靈一樣。這就
是恕字,從如從心。如是如同一樣的意思,恕就是一樣的心。能夠跟天下的人擁有同樣的心
就是恕,設身處地地替別人去想一想就是恕,“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恕。
當我們真正能夠用恕的心靈和態度去對待社會上每一個人的時候,我們的心靈將是最最
開闊的,自身也不會有煩惱了。所以,聖人修養自己的一個恕心,目的就是要讓自己活得自
在一些。否則,滿天下聖人畢竟隻是少數,其他的人豈不都是罪犯了嗎?誰又願意身邊全都
是罪犯呢?滿眼都是罪惡,那麼我們的心靈還會好受嗎?就如那些整天跟罪犯打交道的人,
心理上一定不平衡一樣。
即使是他人犯了過錯,也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犯罪。有的人是受
到社會的逼迫,有人是生活不下去,有人是心理或者生理有病,而更多的人是因為沒有文化,
沒有良心。一個人有沒有良心,這個問題不是個人的,而在於一個民族和一個國家。
國家與民族有責任和義務去教導每一個公民和成員,使其擁有參加集體生活的良心和道
德。當我們並沒有給他們培養起真正的良心來,卻要求他們愛國愛民,遵紀守法,豈不是在
緣木求魚!等人民犯了罪再去抓他們去坐牢,又豈不是在陷民於井!
君子能夠抱有一種寬恕的心理態度去對待他人和人生,至少不會在自己的心中形成一種
負擔。把人人都看成是敵人,那就草木皆兵,風聲鶴唳了。別人犯了錯誤,如果能夠得到我
們的寬恕,逐漸地就會培養出一種羞恥感來,以後也就不會再犯了。而且,佛家的說法,要
想解決是非,必須跳出是非。天下萬物皆是兩兩相對,沒有白就沒有黑,沒有善就沒有惡,
沒有是就沒有非,陰陽對立,難易相成。
從這個角度上說,做好事是應該的,做壞事也是應該的。隻是社會要保證正常發展,就
必須遏製邪惡而表揚善良。但從我們的心地來講,還是要把天下人都看成是好人才對。至少
我們的心理上是安寧的,這就是恕心的妙用。
去冬臘月,滎陽市的一名車主和司機,在我的老家違章駕車而殘害了我的父親。他們沒
有肇事前,也一定都是好人;交通車輛一多,事故也是在所難免的。但如果肇事後,能夠及
時把家父抱在駕駛室中送往醫院,而不是把他入在大貨車箱裏任其顛簸,那也是好人;送往
醫院後趕緊去那急診室,如果要脫身,隻要說是過路人看見而送來的,而不是把傷員放在衛
生間旁邊說“老頭喝醉了”便揚長而去,耽誤了好幾個小時的搶救,那麼他們還是好人,我
肯定還會去感謝他們的。如果說,知道家父沒有搶救過來,便主動前來認罪,我們也不會把
他們怎麼樣的。糟糕的是,他們一直要跑,連一念反省的機會都不要。
但是,很有可能他們害怕這件事情會拖累自己,便一逃了之,害得芮城的交警去了兩次
滎陽,也害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從人子的角度來說,這是我的殺父之仇,所以不能不報,於
是我不得不去找了河南省的省長、秘書長、公安廳長。等大家都重視了,自然不能夠容忍這
喪盡天良的人逍遙法外了。但從一個修行人的角度來說,我佛慈悲,看得天下人都可憐,他
們也有老婆孩子、父母兄長啊!家父生前也是修橋補路,造福一方的人,肯定不會在死後看
著別人的家庭痛苦。所以,我給凶手的家屬寫了一封信,希望她們的男人能夠早日投案自首,
知罪悔改,以後加倍小心,不再害人了,那麼我們還好去給法院講情,好給他們從輕發落的!
這就看他們自己是怎麼樣個想法了。
如果你要把他們看做仇人,那麼你的心理一定沒有辦法平衡,怎麼能夠與仇人共戴一天
呢?那樣,你還能夠幹些什麼事情呢?更何況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能夠把仇
人都看得無罪過了,自己的心裏還有什麼東西裝不下呢?
[37] 七尺與方寸
欲理會七尺,先理會方寸;欲理會六合,先理會一腔。
述論?
要想理會得了自己的七尺之軀,必先要理會得了自己的方寸心靈;要想理會得
了天地六合,必先要理會得了自己這一腔身體。
《易係辭下》雲:“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
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
類萬物之情。”這裏至少說明了一點,古代的聖人發明文明的時候,是從人身自我
開始的。那八卦的符號也是由人自身的男女生殖器表現的,陽爻的一橫(─)是男
性的象征,陰爻的那兩截(--)則是女性的象征。由這陰陽兩爻組合起來,便形成
了八卦,乃至六十四卦、三百六十四爻,而宇宙的所有變化發展則全都包含在其中
了。
既然如此,那麼,要想知道宇宙自然發展變化的規律,隻要知道我們自身的規
律特性也就可以了。而主宰自身七尺之軀的是我們自己的心靈,所以,要想管理好
自己的身體,就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靈。這就是前人說的,心正而後身修。這樣的
道理在生活中到處都是。
在我們所接觸的人當中,那些身體健康,儀表堂堂,言語鏗鏘的人,心靈一定
都很正常和健康;那些畏畏屑屑、賊眉鼠眼、醜瓜劣棗的人,他們的心靈絕對不會
健全。當然,這也不是命中注定就是一成不變的。隻要你努力去保持一個平衡的心
理,什麼事情都往好處想著一點,不要皺什麼眉頭發什麼火,愁什麼名利鬥什麼心
的話,自然而然地身體和麵目就會變好了。許多人要美容,光靠藥物是沒有用的,
最關鍵的是自己心靈的健康。
很多人胸懷大誌,要澄清天下,掃清六合,六合是天地與東西南北上下四方。
如今不少的氣功大師更是如此,他們要拯救中國,還要管理世界,更要統一宇宙;
還大言說自己是玉皇大帝下凡,是佛祖降生,然而卻竟然有不少的信徒對他們五體
投地!
不知道大家想過沒有,心性三千,主宰宇宙的隻能是我們自己無所牽掛、大公
無私的心靈。他們的腔子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呢?狼心狗肺、驢肝馬腎,隻是沽名
釣譽,聚斂錢財,貪圖享受。如此心靈,如何能夠幹成宇宙六合事業呢?所以,要
想澄清天下,必須先要澄清自己的身體;要想澄清自己的身體,必須先要澄清自己
的心田。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38] 生門與死戶
靜者生門,躁者死戶。
述論?
清靜是生存的門戶,躁動是死亡的門戶。
清靜與躁動是相對的。靜極生動,動極生靜。靜則生,動則死。萬物以靜而生,
以動而死。這是自然的規律,誰也改變不了。但是,人類就是因為有智慧,所以才
敢與天地鼎立而三,也因此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清靜與躁動可以從兩個方麵來說,一個是生理上的,一個是心理上的。從生理
上說,那些喜歡沉靜的人並不見得就短命,而樂於活動的人卻常常壽不高。前些年,
人們提倡“生命在於運動”,結果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於是又喊出“生命在於沉
靜”的口號。
常見那些體育運動員,應該說是運動了,結果身體都不是很好,到了晚年就更
是如此,長壽的並不多見。比如那拳台上,蹦蹦跳跳而躁動的拳手並不見得能夠占
有優勢,反而是那些沉穩不動的人卻能夠左右逢源,遊刃有餘。因為動的時候,血
管僨張,精神緊促。長此以往,會影響到生理上的平衡,造成失調而對生命不利。
從心理上講,躁動就更無一利了。比如說,人在一定的情況下,會動心,動氣,
動怒,動神。發展到躁的地步,便會出現心躁,氣躁,怒躁,神躁,結果隻能是勞
心,泄氣,傷肝,損神。心理的不平衡導致生理上的失調,生命危淺,就隻有死路
一條了。尤其是在處理社會關係的時候,心理上的躁動便使自己不能深入細致地分
析和思考問題,往往會做出一些過頭的事情來。要麼與人結冤,要麼造成失誤,將
來都是自己失敗的禍根。
心理上能夠做到寧靜清明,就不會做出什麼愚蠢的事情來,而且會使各種生理
因素得到放鬆,從而自然運行,自然人的壽命也會得其天年了。現在的修心養性,
說到底就是要讓我們的心靈放鬆下來,不去執著於任何事情,這樣才能夠解放我們
自身的各種生命因素和能量。
即使是要觀想念佛,也是要通過這一個念頭來取代別的念頭;等到其他念頭都
不存在了,然後再把這一個念頭也加以除去。所以,清靜就是無為,無為便能清心;
心清而後身清,身清才能命長。有不少人修煉氣功,竟然要穿牆破壁,要擁有什麼
特異功能。結果煉來煉去,心不清靜,反而早死,實在可惜! [39] 心念與天知
吾初念隻怕天知,久久來不怕天知,又久久來隻求天知,但未到那“何必天知”
地步耳!
述論?
我最初的念頭隻怕上天知道,久久以後就不怕上天知道了,再久久以後卻隻希
望讓上天知道,隻是還沒有到達那個“何必讓上天知道”的境界哩!
是的,當人們知道除了人間有個法理之外,上天還有一個天理的話,那麼就會
自然而然地約束自己,否則就會變成“天理難容”的情形。那麼這個天在哪裏呢?
一提到天,那些淺薄無知的人便會給你扣上一個迷信的帽子,或者是唯心的頭
巾。其實,天就是我們的心,是我們老百姓的意誌體現。《孟子》說過:“天聽自
我民聽,天視處我民視。”能夠代表老百姓的利益就是天理,違背百姓願望的就會
“天理難容”。
就連那些掌管天下的天子,違背了百姓的意願,也同樣會被天理所懲罰,就更
不要說一般的貪官汙吏了!夏桀無道而被推翻,殷紂荒淫而被誅殺,周幽誤國而被
流放。曆史上被懲治,或者不得善終的貪官汙吏多得是,那史書上所記載的有忠臣
良將,聖賢才子,也有那些惡棍奸臣,讒慝小人。隻要不怕後世唾罵,那就隻管為
惡!
聖人以神道設教化,以天理製人欲,目的是要維護社會的秩序與穩定,限製那
些貪官汙吏。所以,曆史上有那個典型的楊震的“四知說”。有人給他送去十斤金
子,說黑夜裏沒有人知道,他回答道:“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
那個送禮的人便羞愧而去。所以,王融在《沈冥地獄篇頌》中說:“陰牆雖兩密,
幽夜有四知。”
有了天地鬼神對人類良心的威懾,則貪官汙吏就會少了。如今打倒了天理鬼神,
又沒有一個新的法製或者倫理道德的約束,正好給貪官汙吏們提供了一個腐敗為惡
的機會。我們並不是說要再次建立起鬼神的體係來給人們的良心以監督,但至少得
培養起人們最最本質的良心來!
我們心中的念頭是別人無法知道的,除非把它們表現出來。也就是說,念頭隻
有自己知道。當你想著冥冥之中還有天在上的時候,必然就害怕上天也能夠知道你
所生起的那些念頭,可見這些念頭是不合天理的。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念頭不合天理,
這就是會認識並且遵守天理的良好開端了。久久以後,什麼事情你都不會違背良心
和天理,所以也就不害怕上天知道了。
再這樣做下去,你管好了自己,而且還要去幫助別人,替上天行大道,所以也
就會每個念頭都希望天知道了。希望天知道,一方麵可以考察我的行為與實踐,一
方麵可以指出我的不足以示警。
其實,我行我素,順其自然,像佛家說的饑來吃飯困來眠,也就沒有什麼必要
希望上天知道不知道我自己的念頭了。天就是我的心,天與心合一的時候,我又何
必去希求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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