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v初音未来x下载:《遇狼》 作者:大风刮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8:02:17
《遇狼》
作者:大风刮过 一、 “你去邻山的玉泉峰谷,将狼族之王的毛皮带回来。” “什么?!”天元派的主殿虚清殿内,一个少年猛地跳了起来,勉强向大殿上首赔笑道,“嘿嘿,萧掌门,此事对一个毫无修为的未入门弟子来说是不是……稍微难了些……”伸手指了指身侧周围,“为什么他们她们还有他们,入门试炼只是去打个花妖抓只虫精,偏偏我就要去对付狼王……” “哦,”天元派的第四十七代掌门萧景若皱起墨眉,冷淡地看了看阶下的少年。萧景若接掌天元派已近一百五十年,却仍是年方及冠的清俊青年模样,“这件事做不做,全凭你自愿,加不加入天元派,也全凭你自愿。不过,”目光清冷一扫,“贺南华,记得你初到虚清殿时,曾对我说你自幼得高人指点,修习仙道之术,能上山擒虎,下水缚蛟。怎么,现下一个狼王就令你惧怕了么?”
贺南华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萧掌门转身离去。
翠云山上的天元派乃是修真圣地,每六十年才收徒一次,每次只收三人。每逢收徒时,想得道成仙的人莫不蜂拥而至。譬如今年,整个翠云山放眼望去皆是人头。贺南华好不容易从千千万万人中厮杀进前十,得以接受最后一项入门试炼,没想是这样一个难题。
狼王啊!大名鼎鼎的玉泉峰狼族之王!据说嗜血成性心狠手辣,继任狼王之后扫平十六座魔山二十三大妖族,成为妖族之首。之前的数年内,曾有无数想收服狼王的有志勇士杀进玉泉峰,统统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等修为,这等段数,绝对不是贺南华这种半吊子的天元派未入门弟子所能企及。
那我还满山满谷地找它做什么?一边骂骂咧咧地奔波在玉泉山的野草堆中,贺南华一边这样问自己。
咳,万一撞见了狼王,硬碰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扑上去恳求它说,大哥,看在我可怜巴巴地奔波半天的份上,能不能借我一撮毛皮用用?这样做……貌似它也不会答应
贺南华颓废地长叹了一口气,抬头四顾,发现自己似乎迷了路。
玉泉山鲜少有人来,处处野树荒草,小径横七竖八。贺南华挑了一条看起来最像自己走过的小路,左拐右拐绕了半天,绕进了一个山谷内。有条瀑布玉帘般从山壁上垂挂下来,奔入地面的清潭,清潭边坐着一个人,似乎在赏玩风景。那人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穿着一件毛绒绒的银白皮草袍子,贺南华看着都替他热得慌。
贺南华整了整衣服,上前拱了拱手:“兄台,打扰了。”
那人看着贺南华,露出了一抹稍纵即逝的讶然神情,而后很和气地笑了笑道:“有什么事?”
贺南华急忙道:“在下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出去。烦请兄台给指个路。”
那人道:“沿潭水西侧的那条小路向前走,再转过两道山谷,就可以找到下山的大路。”
贺南华感激地抱了抱拳头:“多谢多谢。”正要沿着潭水边绕过去,那人忽然问道:“玉泉山平时很少有人敢进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贺南华摸了摸鼻子,干干笑了一声:“在下名叫贺南华,乃是天元派本次招徒的待选弟子,那个缺德掌门让我来剥狼族之王的皮当作入门试炼……唉,分明就是想我送命!”:
那人看着贺南华,沉默不语。
贺南华唉声叹气地说:“我和那狼王无冤无仇,跑去剥人家的皮,挺说不通,死在它手里,更冤枉。算了,还是回去说老子做不了,趁早继续游荡我的江湖。唔,这位兄台,看你的模样,像哪个王孙富人家的公子哥儿,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别在此处久留,妖怪很多。”
那人又笑了笑:“你这番话倒是十分好心。”望着贺南华,目光粼粼,透出暖意,“萧景若让你来剥我的皮,竟然没给你拿张我的画像带着?”
贺南华恍若被一道惊雷劈中天灵盖,双目呆滞,目光虚浮,结结巴巴道:“你、你……”
那人站起身:“我叫流华,妖狼族之王。”
贺南华呆若木鸡。
流华缓声道:“没想到一晃眼,又是六十年过去了。更没想到萧景若也有被尚未入门的少年人说缺德的一天。” 
贺南华木木然,半张大嘴。 瀑布滔滔奔流直下,恍若往昔光阴。  二、 一百八十年前。 他站在翠云山脚下,天元派的匾额再不远处的山门上高高悬挂。 天元派招募弟子的入名处只有三张拼成的一排的木桌和三把木椅,木椅上坐着三名天元派弟子,负责记录应征人的姓名并且编号。 他低着头,有些胆怯地站着,四周的众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他,让他很不自在。只有入名处木桌后坐在正中的那位蓝衣青年神色如常,语气平缓的问他:“你想做天元派弟子?” 他点点头,轻恩了一声。清凉的山风吹过,佛动他耳尖银色的绒毛。 蓝衣青年放下笔,神色依然如常,语气依然平缓:“很对不住,天元派不收妖怪。” 他头顶上的尖尖双耳颤了颤,惊慌的抬起头来,将前肢伸到眼前翻来覆去的瞧,再用前爪摸了摸脸,前爪和人的前爪一模一样,脸上也没有毛,明明变的很像了,为什么还被认出来?四周的众人一阵哄笑,他不知所措。 只听见那蓝衣青年继续说:“你是狐妖或犬妖?你身上的妖气很纯净,应该是从未伤过人,因此在场的人都没有擒你。人与兽妖虽然殊途,但只要潜心修炼,都能成仙。你身上已有修为,只要能监守正道,千百年后,定有所成,快些回去吧。” 蓝衣青年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弟子接口道:“是啊,你听萧师兄的话,快点回去。万一被我们马师伯发现,他老人家可是见一个妖怪拿一个,不管你有没有伤过人。” 他黯然低头,默默挤出人群,准备回他的小窝。 身后忽然有人在喊:“喂喂,兄台,等等!喂喂,那位头上长尖耳朵的兄台,等等等等——” 他继续伤心的向前走,背后追来一个人影,噌地挡在他面前,他一抬头,看见一个看起来约十六七岁少年对自己咧嘴友好地笑:“兄台,我叫薛少慕,见兄台你气宇非凡,心生仰慕,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聊聊?”少年长得剑眉朗目,一双眼看起来总是笑嘻嘻的,说话时眉飞色舞。 他有些似懂非懂,茫然地点了点头。薛少慕立刻抓起他的左前肢,嗖地将他拉到了一处人较少的灌木丛边,在一块长长的青石条上坐下。 他很疑惑地小声问:“你为什么要喊我兄台?” 薛少慕立刻扬眉道:“这个么,乃是一种客套的称呼。行走江湖,遇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陌生男子,就要称呼一声兄台。不过,你看起来好象比我小,像十三四岁的样子,我今年一十六岁,你多大?对了,你是妖,应该年纪挺大了,这样吧,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老实地回答道:“我叫流华,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所以也不知道多少岁。” 薛少慕了然地点头:“哪,你看起来比我小,就算你比我小吧,:上上下下又看了看流华,”你是狐狸还是犬?” 这话让流华心中有些刺痛,挺了挺脊梁,郑重道:“我是狼,银狼。” “唔。”薛少慕看着他,双目炯炯,:“你会变成人,应该懂很多法术喽?” 流华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叫法术,不过我一直会变成人的样子,没人教我。” “啊?”薛少慕满脸惊讶,:竟然是天生的。那么像是将一块大石头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站在溪水边让鱼自己从水里飞出来,不用火石让木材起火之类的,你都会吗?” 流华点头。 薛少慕将拳头向掌心中一砸,兴奋地“嘿”了一声,再接着问流华:“你为什么要进天元派啊?” 流华吸了吸鼻子,低头道:“为了报恩。坐在桌子后面中间的那个人,他和一个女孩子救。” 薛少慕满脸惊诧:“你说的那个萧景若?!据说萧景若是天元派掌门座下最受器重的年轻弟子,他救过你?” 流华点了点头。 他是一只被抛弃的幼狼,从有意识起就独自在玉泉山的野草堆里挣扎过活。多年前的一天,一对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男女从一条巨蟒的血盆大口下救了他一条小命。对救你的人,必要报恩。这是兽族的规矩。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回报那两个人的恩情。 “而且,听说天元派中人都很厉害,山上的妖精们都怕他们,我也想,如果进了天元派,可以不用再受欺负。”他用前爪扯着衣袖。
薛少慕满脸释然,道:“原来如此。我呢,是被我爹逼着来的,我爹和天元派的轩辕长老是是世交,我练武不用功,老头子大怒之下就踢了我过来,说进步了天元派就打断我的腿。我从没炼过仙道之术,入门试炼那么难,轩辕伯伯有不肯给我开后门,哪里过得了关!还好,天无绝人之路!”薛少慕双目炯炯,一把抓住流华的双肩,“我有个办法,能让咱俩一起进天元派,只是你要受点委屈……”
 
流华困惑地睁大双眼。 薛少慕解释道:“我刚才问了招募弟子的规矩,原来豢养灵兽的人可以和自己的灵兽一起参加试炼,过了关就能天元派。你可以装成是我的灵兽……当然,我先说明,就算咱们一起进了天元派,你也只能做灵兽,不能做普通弟子。但是,我保证不让你受委屈,我会把你当兄弟,学的东西也会偷偷教你,还会帮你报恩,你,愿不愿意?” 流华重重点头:“我愿意。”只要能进天元派,什么都愿意。 薛少慕笑逐颜开:“好,我这就去排队,再报一次名!”  
数天以后,流华和薛少慕一起站到了天元派的虚清殿内,进行最后的入门仪式。 流华很开心,薛少慕的提议果然行得通,他偷偷打量殿内,殿上掌门座位中坐着一位须发银白的老者,两侧坐着各位长老,年轻的弟子们在阶下依序站立,只有萧景若站在阶上长老坐椅的最末端。 薛少慕也在偷偷四处打量,一双眼却瞟向女弟子们站的方向,忽然小声对流华说:“喂,你看右边柱子旁的那个梳双簪的女孩子,真漂亮!” 流华恩了一声:“她就是救我的另一个人。” “啊?”薛少慕咂了咂嘴。阶上的一位长老忽然重重咳了一声,薛少慕立刻住嘴。 这位长老起身反对薛少慕和流华进入天元派,说试炼的关卡全由妖力强大的流华闯国,不懂仙道之术的薛少慕明显没有驾驭他的能力,不符和豢养灵兽的主从条件。且流华进天元派目的不明,薛少慕可能被他利用,留下他们恐怕会成为祸端。 后来,流华才知道,这位长老就是那为见妖便拿的长老马志道。 马长老的话颇动摇了一些人,幸亏掌门的立场很坚定,还有位和薛少慕家有交情的轩辕长老帮他们说话,薛少慕和流华方才有惊无险地留了下来, 中午时分,流华坐在祖师殿的台阶下,等着薛少慕参拜完祖师画像出来。他是灵兽身份,没资格进祖师殿。天元派的弟子三三两两地从他身边经过,对他指指点点。 “是狗么?” “不是,听说是狼……” “真的是狼?耳朵和狗一样!” “你说它吃饭还是吃生肉?咱们天元派可是吃素的,它会不会饿死。” 流华觉得有点难受,低头坐着,假装没听见。 “你们聚在此处做甚?” 一道清凉的声音令四周的指点议论瞬间静止。流华抬起头,看见静静站在不远处,一身肃然的萧景若。 “没事没事,萧师兄,我们这就走了。”小弟子们赔着笑一溜烟地四散开。 流华站起身,感激地望着萧景若,萧景若看了看他,神色不变地转身行去。流华快步追上,他怀里抱着薛少慕的百宝袋,袋子里有各种吃食,流华从里面掏出个、一个橘子,扯了扯萧景若的衣襟,递了上去。 萧景若停下脚步,怔了怔,看了看那个橘子,却没有伸手拿,只说了句:“进了天元派,凡事谨慎些。”便转身走了。 流华拿着橘子楞楞地站着,听见身边隐约有弟子说:“哈,小狼精挺机灵的,知道讨好萧师兄。”不由得又低下头,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呵斥:“说什么呢!就会欺负小孩子!” 紧接着,一大群天元派的女弟子高呼“好可爱”呼啦啦地围到了流华身边。一边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一边伸手捏他的脸和耳朵。流华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什么好,觉得脸和脖子都火辣辣的热。 幸亏薛少慕参拜祖师仪式结束,及时杀进包围,将他从师姐当中解救出来。  三、 
分给薛少慕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窄床、一张方桌、一把椅子和一个木箱,薛少慕向给他们分房间的兄弟道:“能不能多加张床给流华?” 师兄道:“当然不行,它不是你的灵兽么,在墙角铺个蒲团给它睡就行。”
晚上,薛少慕抖着被子铺床,流华默默地坐到墙角上边。薛少慕拍拍床:“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睡啊。” 流华低头道:“我等下变回狼形,在这里睡就好。我以前都是睡山洞,野草堆里也睡过,墙角已经很好了。” 薛少慕拉下脸道:“你说什么呢,我说过咱俩是兄弟,你做我灵兽只是幌子,让你睡墙角我还是不是人!过来!” 流华头顶的尖耳动了动,走过去钻进被子。 薛少慕熄了蜡烛,也钻进被子, 叹道:“唉,这床实在窄了点。我晚上睡觉可能挤人,你先将就着,等过几天去集市上买些被席回来,在地上铺个铺,咱俩一替一天换着睡。” 流华恩了一声,他平生第一次盖着被子睡在床上,感觉被子很柔软,很温暖。 这一夜,薛少慕滚下床无数次,每次都嘀嘀咕咕抱怨着天元派小气再爬上来,第二天清晨,流华醒来,房中鼾声阵阵,床上却没有薛少慕,急忙探头找,却发现薛少慕正在地上抱着床脚呼呼大睡,口水横流。 正式进入天元派后,流华发现日子过得很快,也很简单。
天元派的弟子修炼仙道的课业很紧,但每天只有两个时辰可以带着灵兽修炼。其他的时候流华都在房里等着薛少慕,或者在天元派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报恩。 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子,原来就是轩辕长老的女儿,名叫轩辕兰芷。薛少慕和流华正式进入天园派的第二天,轩辕兰芷就和另外两个女弟子一起在中午休息时敲开薛少慕和流华住的小屋的房门。另外两个女弟子象是有点害羞,小声说了些什么将轩辕兰芷向前推了推,轩辕兰芷大大方方地笑着问:“薛师弟,我们能进来看看你的灵兽吗?” 薛少慕看见是轩辕兰芷,脸笑得像朵喇叭花,连忙说:“好啊好啊,几位师姐请进”一边对流华招手,“几位师姐来看你了。” 轩辕兰芷和另外两名少女将流华围住,上上下下地看,忽然问:“我能摸摸它的耳朵么?”不是问流华,却转过头来问薛少慕。 薛少慕楞了楞,道:“啊,你问问他愿不愿意。” 轩辕兰芷眨了眨眼眸,笑嘻嘻地问流华:“摸摸你的耳朵,可不可以?”问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碰了碰流华的耳尖。 流华的脸噌地全红了,求救地抬头看了薛少慕一眼,薛少慕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轩辕兰芷又转过头来:“薛师弟,你能不能让它变回狼的样子,就变一下下,好不好?” 流华满脸不愿意,薛少慕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变一下,只当报恩了。” 流华咬着牙点点头。 变回原身的流华还是只未成年的幼狼,头顶和脊背上银白的毛尚未变硬,仍是绒毛,头是幼年的形态,略有些圆,绿色的双眼也还没有变得纵长,依然圆溜溜水汪汪的,轩辕兰芷和另外两位少女将它抱住蹭了又蹭,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闹了半个时辰方才告辞离开。流华变回人形,默默地在床边面向墙壁坐着,他方才连肚子也被摸了,这对于一只狼来说,是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他很忧郁。 薛少慕安慰他:“看开点,被女孩子摸摸不算吃亏。我刚才也说了,只当是报恩。” 流华恩了一声,仍然很忧郁。薛少慕的眼珠转了转:“你如果不喜欢被兰芷师姐摸,我可以帮你报恩,以后她由我来负责,你只管去向萧师兄报恩,好不好?” 流华转过身:“真的吗?”目露感激。 薛少慕却被看得有点底气不足,支支吾吾承认道:“当然我也没安什么好心,兰芷师姐挺漂亮,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懂吗?” 流华当然不懂,他真心实意觉得,薛少慕替他向兰芷师师姐报恩,真是个好人。薛少慕从此之后果然像只发现了美味佳肴的苍蝇一样,流连在兰芷师姐四周。流华也看出他很尽力了,但是兰芷师姐和其他师姐们仍然时不时出现,围住流华上下其手。 流华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机会,跟在萧景若的身后,萧景若的修为是长老之外所有年轻弟子中最高的,而且传言他有望继任下任掌门,他平时不苟言笑,举止严谨,似乎没什么可让流华报恩的地方。流华只得远远藏在他练功场所以及平时休息散步的场所附近,在觉得萧景若累了渴了的时候,潜到他周围放点鲜果清水,再迅速逃走。
一开始,流华执著地想把那个被萧景若拒绝的橘子送出去,但是一次两次三次,萧景若始终没有碰过橘子。橘子终于开始干瘪腐烂,流华在晚上捧着它沉默,薛少慕冷眼观察他两三天,终于忍不住了,在某天晚上说:“嗳,今天我随口替你打听了一下,萧师兄他不能碰橘子,一碰身上 就起红疙瘩,你换别的东西试试,我这里沙梨苹果都有。”流华第二天换了个苹果,趁萧景若练剑时放在他放剑鞘的石台上,中午再过来看时,苹果果然没有了。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就这么过去,流华觉得自己欠下的恩情在一点点还完,感到很满足。究竟要在天元派呆多久,以后有要做什么,他却没有想过。  四、 半年多后,八月十五的夜晚,出了件大事。 那天掌门和长老们特别开例,准许天元派的弟子们晚上一起在后山的清修园喝酒赏花话中秋。但因为今年主管此事的人是马长老,他老人家特别规定,不准带灵兽参加,薛少慕只好让流华一个人留在房中,独自去赴中秋宴。玩到近两更回去,薛少慕进了房中,吓了一跳。屋内黑灯下火,墙角处却有两团绿光,如鬼火一般幽幽地亮着。薛少慕低声喝了一句:“什么怪物!”掏出火折子点亮,有吃了一惊,流华抱着被子坐在墙角,紧紧咬着被子,满脸冷汗,神色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全变成了银白色,刚才那两团鬼火原来是他的双眼。 薛少慕瞪大眼道:“你 、 你怎么…… ” 流华的牙齿稍微离开被子,断断续续地说:“今天……今天……月亮最园……我每到这一天……就会这样……想叫……吃肉……可以好……” 薛少慕了然领悟:“原来你中秋节就会狼性大发,我还说你平时只吃青菜萝卜皮怎么可以忍住……吃肉就可以好?什么肉都行?” 流华紧紧咬住被子很痛苦地点头。 薛少慕摸着下巴想了想,抛下一句“你等着”,开门蹿了出去。 同门兰馨师姐养了只普通的家兔,每天给它洗澡梳毛喜爱的很。原本总是抱着它睡的兰馨师姐今天把它搁在了晓月亭,说中秋是兔子节,要让它吸收月亮的精华。薛少慕鬼祟地潜进亭中,拎着它的耳朵晃了晃:“兔兄兔兄,你虽生不能吸收月亮精华,你的精华却被我和他吸收,亦算死得其所。善哉善哉。” 一刻钟左右后,薛少慕拎着处理好的兔子回了屋,在房中生了火盆烤兔子。不等兔子全烤熟,流华已经忍不住了,双眼绿油油地盯着兔子,薛少慕切了条兔子腿递给他,流华立刻大口撕啃,兔腿啃完后,果然神色好了很多。兔子吃完,流华已经变回原样,和薛少慕一起去后山掩埋兔子残留的尸骨,身后却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流华和薛少慕回头,却看见萧景若与其他几位师兄站在身后。薛少慕捧着兔子的尸骨赔笑道:“萧师兄,今天确实有性命关天的缘故要破荤,可否通融一下?” 萧景若淡然道:“理由去掌门和长老面前说吧。”回头向身后的弟子道,“拿下。” 流华和薛少慕被五花大绑,薛少慕忽然凑到他耳边飞快道:“这件事我扛,千万别承认是你,否则你肯定会被赶出去,我认了顶多挨罚。” 结果,流华被仍到一间旧屋的木笼子里关了一天,薛少慕被长老赏了一顿大刑,打得四五天没爬起来,趴在床上唉唉叫疼。流华茫然无措地蹲在床头,薛少慕粗着嗓子说:“喂,别哭丧脸,看起来怪脓包的。我是怕你被长老撵了,我一个人就威风不起来了,你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妖怪,我告诉你的修道方法你练得比我好得多,我还指望你将来照应我。” 薛少慕被打第二天晚上,萧景若 忽然来了,将一瓶伤药放在桌上,向薛少慕和流华道:“天元派虽是修仙重地,却也是个规矩很多的地方,你们两个倘若不在此处,反而更好” 薛少慕冷笑道:“萧师兄是在替某长老做说客劝我们退出师门么,请别费心了,我们一定能在天元派内混出个样来。” “我只是好心一劝,你现在听不进去就算了,但愿想起我现在说的话后悔的那天莫要出现。”萧景若说罢转身离去。
不知不觉,薛少慕和流华在天元派中,已经呆了近三年。 三年之中,薛少慕已从俊郎少年变成俊郎青年,却远远不如流华的变化大。 每天晚上,薛少慕都会将自己所学的仙道之术全部告诉流华,流华再偷偷练习。他不知道什么是所谓进境,但他却发觉,自己天生就会的法术越来越强,越来越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还有新的法力忽然自己冒出来,而且越冒越多。 他的模样已经可以变得和寻常人全然无异,没了头顶上那一对尖尖的耳朵,脸庞已经开始褪去少年的圆润,清瘦下来,眼睛也开始变得纵长,身上虽然还带着些许呆气,同门的师姐们却不再对他上下其手,看他的眼光也变得不同,甚至有些年轻的女弟子见了他还会躲躲闪衫,红透双? 流华很诧异,将这种情形告诉薛少慕,薛少慕很颓废地叹了口气:“宁爱比女人还标志的也不爱本少这种英俊侠少,这些女人们的眼神,唉!” 某天,掌门派给薛少慕一个任务,让他去邻近的村庄擒拿作祟的狐狸精。那只母狐狸修为浅薄,没两三下便被打得口吐鲜血,收在收妖罩内。 母狐狸被收前狠狠地盯着流华:“我与尊驾同为妖族,奈何要反帮着修道之人收我?不怕被骂做妖族的败类么!” 流华怔了一怔,回到天元派内,晚上依然对着灯火发愣。 薛少慕道:“有什么好在意的,人有修仙的有做平常人的还有化了妖的,所以妖也一样,可以继续做妖,也能继续修仙。”扇灭油灯,爬去睡下。 但第二天晚上,薛少慕却不知从哪里偷了酒,喝到东倒西歪回来,换成他对着灯火两眼发直,口中胡言乱语。闹腾到半夜,薛少慕趴在桌上醉眼惺忪地说:“流华,我今天,和兰芷师姐说了,我喜欢她,她说……她说……她已有喜欢的人了,哈哈~ ~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她心中那个人,八成就是萧景若……我我我,我怎么能和他比……可笑我还一直痴心妄想,真可笑!哈哈~ ~ ”笑着笑着,向后一仰,扑通仰翻在地上,呼呼地睡着了。 薛少慕情伤之后,变得很颓废,时常半夜出门,独自去看星星看月亮,有时候邀流华一起同看,流华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看,薛少慕就长吁短叹道:“你不懂,等到你心中有了某种情绪时,月亮和星星就越看越想看了。”流华一边敷衍地点头一边打呵欠。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一个女弟子忽然往正在扫门前落叶的流华手里塞了一封信,署名是轩辕兰芷。 流华很想不通兰芷师姐为什么要给自己写信,那些忽然变得见了他就躲躲闪闪的女弟子中,就有轩辕兰芷,难道兰芷师姐觉得对薛少慕有愧疚不好意思说要他转达?信中让他对此事保密,他便没有声张,默默将信藏好,夜晚快两更时,来到清修园内。 流华站在松树下,今晚薛少慕又出去伤情,似乎就在附近徘徊,可以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不远处又来了一个人影,渐渐走进,是轩辕兰芷。 她走到流华面前,咬了咬嘴唇:“今晚,我约你来,趁着此处无人,有句话想对你说。” 流华想提醒她说,附近有人,就是薛少慕,貌似已经听见了她的说话声,正偷偷向这里逼近,但轩辕兰芷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我虽知道人妖殊途,如果这样定然你我都会被处罚,但却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流华,我 、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 流华愕然地呆了,身边的树丛中薛少慕一个跨步迈了出来,直直望着流华与轩辕兰芷,冷笑数声:“好 、好的很。竟然如此!竟然如此!”踉踉跄跄大步离去。 轩辕兰芷脸色煞白,流华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再回到房中时,薛少慕却不在房内,一夜未归。
五、 第二天,流华四处去找薛少慕,发现他正在前庭和人谈笑,走上前去,薛少慕冷眼在眼稍里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流华很伤心,蔫头耷脑地回到房里坐着。 入夜,薛少慕还是没有回来。 薛少慕没回屋,却是被马长老喊去了虚清殿。掌门和轩辕长老等几位长老出门去给别的门派的掌门贺寿,至今未归,大权全由马长老掌管。 马长老仍给了薛少慕一本书册,冷笑道:“薛少慕,老夫真不知道该夸你为本门立了大功还是该罚你为本门引了大祸,你那位顶着你的灵兽名号的妖友来头可真不小!妖狼族的少主在本门内呆了数年本门上下竟无一人发觉!最后还是因为你们下山擒妖一趟,他的气息被附近潜藏的妖狼族发现,鬼鬼祟祟隐匿在本门附近数日,企图攻入我天元派内迎回少主,被老夫发现踪迹,抓得一两只回来拷问,才知道原委!若非如此,哪天正做好梦时天元派稀里糊涂被妖狼族端了,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薛少慕怔松地皱起了眉,马长老道:“你肯定又在腹诽老夫栽赃,你手里的那本书,第十页起,有妖狼王族的资料与前代长老的手记,你自己看!” 薛少慕翻开书册,第十页处清晰写着:【妖狼族,极奇异之天生妖物,群居,王族皆为银白色,天生负有妖力,可化形与常人无异,仲秋夜现妖形,需食肉…… 】种种记叙后,另有一段用蝇头小楷写的注,墨迹陈旧:【戊丑年十月,与玄凌师兄同镇妖狼族,得灭其二头领,一雄一雌,与此记叙果无相异,惟幼狼被其部卒携带逃脱,不得踪迹,憾之。玄月手记】 熊熊烛火,照得薛少慕的神情时明时暗。 马长老道:“今晚子时,众长老与各大弟子围剿妖狼一族,务须做到无一疏漏。薛少慕,你若仍然执迷不悟,只好将你暂时关押。”向左右使了个眼色。 薛少慕合上书册,沉声说:“不必,弟子已幡然醒悟,愿听从长老差遣。” 马长老却不信:“你一向诡诈油滑,老夫岂会信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到后天早上吧。” 薛少慕道:“长老不信弟子,弟子无话可说,皆因弟子当年鬼迷了心窍,误以为狼崽子可以养熟,没想到……”仰面向天,冷笑数声,“没想到狼崽子怎么养还是会咬人,到了这个份上,我不怕承认,弟子心仪兰芷师姐已多年,却怎料到那狼崽子竟然用妖术迷惑了兰芷师姐,昨晚约她半夜树下相见,还引诱她私奔。哈哈 ~~ 真是可笑可叹!” 马长老大惊:“竟有此事?” 在座长老与众弟子也皆惊,马长老急忙让女弟子们将轩辕兰芷提来审问,轩辕兰芷果然连哭带喊,声称是自己对流华情不能己,还说山无棱天地合,此心也不灭。 念在轩辕长老情面上,众长老将轩辕兰芷暂时关押。 薛少慕冷笑道:“长老现在该信弟子说的话了。” 马长老沉思半响,终究仍是将信将疑:“那自现下起你便随我左右,端看今晚你的表现。” 薛少慕道:“等我亲手将那狼崽子的首级拎给长老时,长老自然明白弟子的昭昭之心。”向着阶上站的萧景若一瞄,“到时候萧师兄自然也不会徇私,但求别和师弟我争功才好。” 流华没吃饭,等薛少慕到了后半夜,觉得有点饿,舔舔嘴,竟然想起薛少慕那天给他做的烤兔子,那次之后的两个八月十五,薛少慕都找借口带他下山收妖,到了山下就可以尽情吃肉,到都不如效少慕那天做的烤兔子好吃。流华想着烤兔子,没留神趴在桌上睡了,被异声惊醒时,他看到了窗外很亮的星星和不远处的熊熊火光。 流华诧异地睁大双眼,走出门外细看,忽听有人大声喊到:“妖狼族有动静!现将那个头领崽子拿下!” 一群人手拿火把兵器气势汹汹地似乎是向自己扑来,为首的就是薛少慕,神色似乎很狰狞。 流华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薛少慕丢下火把,抡起长剑,首当其冲直扑过来。流华正在愣神,薛少慕手中的长剑贴着他的脸颊刺过,大喊一声:“别闪!”一把擒住他的右臂。 身后的众人跟着大吼:“别让他跑了!” 流华觉得一股大力扯着他向另一方去,薛少慕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你个傻瓜,还愣什么,要抓你的,快跑!” 之后的事情流华却总记不起详细的情形,只记得薛少慕拉着他拼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对他说:“等下从后山的小径跑出山门,山下有你的同类,你是妖狼族少主,回去就能做大王,吃香的喝辣的,想吃肉就吃肉,所以千万要跑出去,听见了没有?!” 流华大喊一声:“听见了!” 薛少慕满意地边跑边喘道:“好。”掏出一个火折子,晃出火光,“快将它扇成个火球,扔到后面去,让那群孙子别跟那么紧。” 身后传来众弟子们躲避火球的喧闹声,薛少慕很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猛然向天上一看,失声道:“不好!”众长老与几位修为高的大弟子已御剑追来。薛少慕修为尚低,还不会爬上宝剑在天上飘,拉着流华狂奔到后山,喊了声滚,扯着流华扑倒在山坡上,向山下滚去。 山坡上灌木丛生,野草森森,此时又是天黑,天上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滚向何处。可怜流华和薛少慕在树木大石上东撞一下西撞一下,磕磕绊绊向山下滚去,滚得头晕眼花冒金星,好不容易滚到一处貌似很隐蔽的长草内,薛少慕喘气指着下面的一道水流:“听说你们妖狼族众部都埋伏在那水旁,还有其他妖族接应,长老想将你们一网打尽,但门派中有几位大长老不在,人力应该不够,到了那里,你就平安了……” 流华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忽然一道剑光闪过,一个蓝衣的人影御剑飘飘落在了他和薛少慕藏身的草丛前。 薛少慕心中一凉,索性从草中站起,跌跌撞撞走到萧景若面前:“恭喜萧师兄 ,今晚立了大功。” 萧景若面无表情,平静地说:“你们快走。若长老们来了,我可以暂且一挡。” 薛少慕和流华愣了愣,薛少慕忽然笑起来,笑得大声咳嗽:“萧、萧师兄,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个好人。”忽然道,“萧师兄,你的御剑术,已到了能带个人也可以飞的地步了吧。”萧景若微微点头,薛少慕将流华向前推了一把,“与其你在这里挡着,不如……不如好人做到底……将他送过去。” 萧景若再点点头,流华正要问薛少慕:“那你怎么办?”薛少慕却忽然手捂着左胸,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流华大惊,薛少慕伸手挥了挥,苦笑道:“妈的,本少运气背……方才……方才……滚下山时被天……天上飞的马老儿扎了冷箭……今天恐怕要折在这里归位了。萧师兄,你就当看在同门师弟我……衰到归位的份上,千万将他带出去……”闭眼倒瘫在草坪上,有抬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你,你哭什么……我们人和妖不同,归阎王老子管着……早晚要咽气……本少现在咽……风流潇洒……胜过那些白胡子老鬼们……哈哈……到了地府……大女鬼小女鬼多得是……本少一定不寂寞……你擦干鼻涕赶快走……等下孙子们追过来,老子可就白归位了……” 萧景若的蓝色衣在夜晚半空中清冷地飘荡,地上的薛少穆渐渐地小,渐渐地远,终于淹没在山中漆黑的树林与草海中,再也不见。  六、 “萧景若派你来剥我们大王的皮?”满脸稚气的小狼妖头顶尖尖尖的狼耳抖了抖,满脸鄙夷地说:“别扯了,谁都知道,天元派的萧掌门是个亲妖派,当年就是他亲自将我们大王从天元派的追杀中护送出来。要不然,我们大王怎么肯和修道门派签下妖余人互不相扰的协定。前几天他还给我们大王送酒喝来着,你一定在胡扯!” 贺南华蹲在妖狼族窝点的某山洞中,对这火堆磨牙,没错,那萧景若就是故意折腾老子找乐,大概觉得我天资聪颖,资质不凡,英俊潇洒,害怕我将来篡了他掌门的位置!想想自己也运道背,一撞就撞见了狼王,开始看起来到斯斯文文挺和气,但狼到底不是吃素的,上下将自己一打量,眯眼道:“怎好呢,你当这本望的面说要剥了本王的皮,胆子很大,罪过不小。也罢,将你带回洞里,本王再想想怎么定罪。” 于是狼王拿出枚铜哨吹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就钻出一大群小狼妖,将它五花大绑,抬到狼族窝点,扔进山洞。 贺南华斜眼四处打量,好啊,被爷爷知道了你们的老窝,倘若有幸逃出,爷爷神功达成时,杀将回来,将你们一窝全剿了! 从白天到天黑,狼王就进洞过一次,看见他,故作大度地说:“绑了也挺久,松绑吧,看着别让他跑了。” 贺南华闷声道:“请问狼王阁下想好怎么定在下的罪了没?” 狼王笑咪咪道:“本王正在想。” 从天刚黑等到半夜,贺南华终于忍不住爬起身,四处走动,小狼妖们竟然也没拦他,有着他走到洞外,只远远跟随。贺南华随意乱走,远远看见狼王披着那极显眼的银白色皮草袍子,仰头站着,像是在欣赏夜空。 贺南华走过去,扯了扯嘴角道:“月亮星星天天都这样,有什么好看。” 狼王看着远处夜空道:“等你心中有了某种情绪时,星星月亮就会越看越想看了。” 贺南华觉得这话何其酸牙。 狼王悠然道:“觉得酸牙么?这话是我一个故人说的,当时不绝,现在却领会了。” 贺南华闭口不语,和狼王一直站着站着,居然站到东方渐白,旭日将升。 狼王转头看了看他,忽然微微笑了笑:“少年人,我现在放了你,回去吧。转告萧掌门,多谢了。”脱下外袍,递到贺南华手中,“拿这个去交差。” 贺南华怔了怔,却不接那袍子:“今天先告辞了,但我大概会时常过来,总有一天能亲手拿到。” 狼王大笑道:“好。” 贺南华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我只说以后回来那袍子,可没说要你的啊,我看你脱了袍子,似乎还有的穿,里面这件白长衫也挺好看。你既然放了我,我一定不会取你性命。”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向路上行去。 狼王站在原地,手中的一张信笺变得粉碎,随风而去。 信笺是萧景若昨天傍晚给他的飞书,只有寥寥几字:“故人已至,送予你处,自此天元派与妖狼族两不相欠。” 流华看着贺南华渐渐远去的背影,与当年在翠云山上时时相伴的身影重叠又分开。 似乎相同,有似有不同。 就像那声莽莽撞撞得“兄台”,数年之前的翠云山脚下,与昨日瀑布寒潭边,似乎相同,有似有不同。 毕竟其间,已过百余年。 百余年之后,到底还是再次遇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