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ther名次:[回家]岁末归途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04:23:55
    一

    在脑海里试想了千万次的归程,终于在一张火车票上予以落定。我看着那一串熟悉的数字,正是我身份的代码。伴随了多年的数字,从未让我有过此刻如此迫切欢喜的心情。

    发自于肺腑的愉悦,像一支婉转悠扬的笛歌,响彻在心田,脑海。如同我吹拂着故土乡间的季风,迎面扑来麦浪的清香。夹杂着阳光味道的暖风,轻轻的抚摩我的头发,掠过我的肩膀。熟稔的气息仿佛自梦里蔓延而来,又或者穿越了千山万水,季节变换,把我深深怀念的记忆牵引而出。记忆流转光年,蓦然回首,似乎上一刻我就站在村外的田垄上。杨柳依依,燕舞飞絮,我背着行囊远离家乡,记住的是那一年春末夏初的剪影。

    熄灭手中的香烟,深深的换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我拉着行李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来往流动的人群。人群中空气里弥漫着浑浊不可明辨的气息。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简单的一瞥,看到游云悠闲的飘浮。忽然想起了一首歌,费翔所唱的《故乡的云》。但我不能确定这朵云是否曾经路过我的故乡,我又知道,那必定是从遥远的北方乘风而来。

    前面有一家三口,男人带着行李,在前面走。女人抱着孩子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孩子一只手搂在女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臂上系着一只飘浮的气球。嘴里说着可爱俏皮的话,“回家叫奶奶抱,回家叫奶奶抱… …”

    女人给孩子正了正帽子,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说,“好,回去给你奶奶抱。”我听着不禁笑了,小家伙回头看见我,向我挥挥手,那只气球也就跟着上下跳动。孩子的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那般纯净。

    过了安检,离发车还有段时间,我便在候车室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坐在靠椅上,看提示板上的字幕,一遍遍滚动而过。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背着行囊望眼欲穿的归心似箭。我在背包里掏出来一本书,借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二

    就在那些字里行间,时间悄悄地在指尖翻动的间隙滑过。待我合上书本,检票的队伍俨然排成了长龙。我匆匆地站到队伍当中去,等待着登上回乡的列车。

    感谢那位售票员姐姐,给我一张临窗的车票。我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便兀自坐在窗前,静静的等待出发的时刻。目光游离在车窗外的月台上,看那些和我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归程的人们。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机里播放着一些音乐。我告诉自己要放松,先休息一会儿。在路上的时间还有很久,那些舒缓的音乐伴随着我的目光洒落在沿途的路边。

    我本不是多言的性格,路途上也是少言寡语。习惯了这样的安静,自内而外的安静。只是,我身旁的乘客还有对面的也是很少言语,彼此相安无事,氛围有些沉寂。还好,过道另一侧的位置上有一位小朋友,童言无忌,总会惹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我也会附上微笑,气氛多少有些改观,便不再觉得压抑。

    我还是会把目光抛向外面,这是我多年以来渐渐形成的习惯,亦或者说是一种偏爱。无论是乘坐公交车,还是客运车,我总会坐在靠窗的位置,把目光落在窗外的世界。即便是在房间里,也是喜欢站在视角开阔的地方,窗边。之前我和一位朋友说起的时候,那位朋友对我讲,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被别人理解,但每个人之间又会有差异,我们是不善于交流与沟通的那部分群体。但我们并不排斥与外界的交流,我们趴在窗台看外面的世界,那是一种自我心灵的调节,亦是为自己封闭的心境寻求某种程度上的开放。借以向外看,也是对于外界的憧憬与渴望。我没有辩驳。

    旁边的乘客下了车,又有新的乘客上来。而我依旧在那里,静静地偏安一隅,偎在车窗边。阅见每一处可以看见的风景,听流水般细密绵延的音乐,手指翻过画面精美的杂志。停停走走,短暂的停顿跨越遥远的异地。

    三

    夕阳渐渐辞去,天际粉羞的晚霞如是一张飘渺的轻纱,于夜幕降临之际遮掩一日的明朗。这夜,就踏着大地之灯亮起的节奏悄然而至。远处的山峦渐以浓重的暮霭遮蔽,不再清晰,亦是渐行渐远。唯有车轮与路轨之间富有节拍的震动,轻微的在车壁传至身体,于此,时间流逝的可以感知。

    其间浅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再也没能入睡。感觉到离家乡越来越近,内心不免有些激动起来。开始频繁的向窗外看去,终究看到的是一片黑芜。或是,黑夜中如星盏似的几处幽暗的灯光。

    夜半,到站。下车,寄宿在站外的小旅店,得以几个小时的睡眠。再次醒来时已是翌日的晨许时分,经由两三个小时的客车路程终于见到熟悉的故乡。

    下了车,拖着行李,走在乡间的路上,每一步都那么踏实。路边的田地里,碧翠的麦苗于年末的冬季为这大地平添几分生机与活力。阳光温暖的落下,在路上映下树木光秃斑驳的影子。路边干涸的沟渠岸上,一片片杂乱的枯草,却是弥漫着熟悉的气息。几片残叶凌乱的夹杂在草丛中,那是叶落归根,而我,是回家。

    鸡鸣,狗吠,街巷,炊烟。我回来了。

    走进家门,院子里的狗儿,摇着尾巴发出呼呼的短促低鸣,跳动的身子扬起地上的尘土。

    在厨房,锅底灶膛里燃着木柴,屋里弥漫着氤氲的蒸汽。我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妈,我回来了——

    母亲的脸上露出微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迹,在锅里取出一个包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吃了一口,豆沙包,满嘴的甜。那些在脑海里想象了很多种的情景,不及此刻在心间的甜蜜,还有幸福。

    是的,幸福就是和家人在一起,一起分享每一份快乐和甜蜜。家,是我们永远难以割舍的最初的地方。是我们幸福的依靠,快乐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