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on ralston的精神:12位亚洲摄影师之张乾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7 20:19:03

大师语录:
“摄影是一种本能,但我现在却更守‘纪律’。我尽量让每一个画面都有足够的分量,就像在太极中每一次吐纳都有其作用一样。”——张乾琦
玛格南唯一华裔摄影师
张乾琦(Chien-Chi Chang)是玛格南图片社中唯一一名华裔摄影师。1961年,张乾琦在台湾出生,后来在台北东吴大学学习英国文学并获学士学位,后在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教育学专业获硕士学位。
童年经历,“聚散”成为摄影主题
张乾琦出生于台中县乌日乡一个普通的农民家里,当地的7户人家都是他的亲戚。10岁那年他的父亲决定举家搬往台中市。10岁前在农村生活的记忆却终身都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在回忆录《消失的地方》中,他写到:“我离开了小村和童年的记忆,但它们永远都在我的脑海里。我总是想起自己的叔叔、阿姨、侄子和伙伴们。我从未停止想念自己的出生地,但却离它越来越远。我去了台北上大学,后来是印第安纳,现在则住在纽约。”童年离开家乡和亲人及后来的移民经历,使得张乾琦一生都在思索人与人之间联系与分离的关系,这也成为他绝大多数作品的主题。
《锁链》:700名精神病人的肖像集
别以为这只是发生在国外的悲惨故事,事实上,张乾琦在台湾同样也拍摄到令人震惊的画面。从九三年起,他就多次前往高雄县路竹乡的龙发堂,记录、报导七百多位精神病患所遭受非人道、不公平的待遇。「那里有全台湾最大的养鸡场,约有一百万只吧?所有想象得到与鸡有关的劳动,在病患身上都看得到。」
无偿劳动,并非问题的全部。被龙发堂称为「感情鍊」,对精神病患唯一使用的康复设施,其实早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已经被禁止。在龙发堂,约有一百对病人,是病情较重者以铁鍊和较轻者鍊在一起,每天随着病情较轻者养鸡、裁缝。(去年初,有五名龙发堂收容人逃出来,控诉该堂敛财、虐待、性侵害精神病患。)
和拍摄唐人街的非法移民一样,张乾琦选择与被摄者最近的地方居住,就借宿在龙发堂庙里。只不过,他受到的刁难越来越多,除了有人监视拍摄过程外,许多地方更是被禁止接近。
问张乾琦是否遭受更严重的刁难?是否被要求交出底片?「当然」是他所给毫无意外的答案。「那你有给他们吗?」张乾琦无奈的笑道:「不给,我怎么离开呢?」纵使如此,透过镜头捕捉,纽约一家替张乾琦冲洗照片的工作室人员还是表示,洗完这些人像照片后,一张张面孔、溃烂的双脚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用摄影纪录生活
有媒体指出,张乾琦是国际新锐摄影家中,相当被看好的一个。他也是目前台湾唯一一位,得以加入「马格兰摄影通讯社」的摄影家。(马格兰摄影通讯社成立于一九四七年,发起人包括罗伯?卡帕、布烈松、乔治?罗杰、大卫?西蒙等四人。)
在东吴大学修读英文,退伍后,张乾琦前往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就读,并于一九九○年取得教育硕士学位。但一门摄影课,让他发现真正的兴趣所在。「书唸到一半,我就已经决定要走摄影这条路。所以,八九年,我也开始在学校的报纸担任摄影工作。并且申请摄影实习。」
《西雅图时报》、《国家地理杂志》,都是张乾琦学生时代的实习单位。(其中,国家地理杂志的实习机会,还是张乾琦赢得全美大学摄影首奖的「奖品」。)毕业后,张乾琦顺利受雇于《西雅图时报》,二年半后,进入《巴尔的摩太阳报》担任摄影记者。
「照片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对一个东西有感觉的时候,照片是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张乾琦说。兴趣成为工作,对很多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尤其是这份工作带来稳固而优渥的待遇时。但是,张乾琦很快的发现自己对摄影的喜爱,着实强过喜爱「新闻现场」。「在报社,照片当天就得出来,其实是很侷限的。我喜爱的摄影不一定来自新闻现场,它应该是生活的东西。而我也比较喜欢长时期的酝酿。」
于是,一九九五年,张乾琦离开《巴尔的摩太阳报》,并获得提名加入「马格兰摄影通讯社」,自此成为自由摄影者。
贴近摄影对象 真实报导
但自由摄影者另一方面代表的是,收入的不确定性,「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很不好的。」开始的前三年,张乾琦甚至缴不出社会保险费。(但他的不动产--相机,却每一部都有保险。)虽然有心经营者还是可以透过拍照赚取良好的报酬,但通常张乾琦只拍他想拍的。
为了他想拍摄的两大主题,张乾琦成了空中飞人,总计每年他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纽约、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台湾,剩下的三分之一则不一定是在哪里。「自由摄影者,其实过得很苦,为了生活还是要接点case来拍。」他开玩笑的说:「我得买米」。然而两个主题,却也让「不为人知的生活」,持续的被关怀着。
拮据、贷款的生活,让张乾琦少了许多物质欲望。「什么东西都能省,只有底片不能。」
虽然张乾琦知道,媒体的多样化,让「报导摄影」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但,他还是执意走上。「报导摄影是历史的一部分,不记录就会不见。虽然有些早有人报导过,但我就是想亲眼看到,并且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记录。」对很多人来说,张乾琦是很「疯」的一个人。
「大象不会把脚举好,等你来拍照。」所以张乾琦说他有个坏习惯,就是「去住在那边」,「感觉它的脉动与节奏,然后把自己准备好。」而且,没到现场之前,他也从不预想,在被摄者的环境里会看到什么画面,「因为你只会看到你要看的。」
遇到残忍的画面,人们通常有权选择闭上眼睛,但对张乾琦来说,「心里虽然不好受,但还是要记录下来。」只是,伴随拍这类的照片而来的心理负担,却是无法逃脱的梦魇。「连心理医师也没得救了。」




《唐人街》:非法移民辛酸泪
夏天,就是可以会意的炎热。能够想象,在美国纽约市的唐人街,在靠近华盛顿特区不远的地方,会有一群来自中国的非法移民,竟然「高密度」地生活在一起吗?这栋公寓被分隔成许多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里住着四、五个人,而其中只有三个房间有「窗户」这种东西。
天气实在是过份的闷热,所以不必出门时,他们往往只穿上汗衫、底裤。于是,吃东西的时候,人们选择坐在逃生梯上食用。睡觉时,除了逃生梯,顶楼也会是不错的地点。不会讲英文,使得他们极少与真正的美国世界接触,而唯一一个能与美国生活沟通的管道─电视,却也只想选择说中文的节目观看。一条电话线连接想念亲人的纠葛。在异国环境里,思乡是特别的严重;在寂寞侵袭下,充气娃娃又是格外的被需要。
他们多在唐人街的洗衣厂和餐馆里工作,在基层劳动中寻找属于自己的「美国梦」。(根据CIA的估算,每年都有十万名的偷渡客从中国进入美国。)
报导摄影家张乾琦,从一九九二年开始,就多次把自己投身在这个场域里。为了拍照,他租了个床位,和非法偷渡客们一起生活、一起睡在逃生梯上......。「那地方热的跟蒸笼一样!」张乾琦说。
在媒体未刊登报导摄影家张乾琦所拍摄的「唐人街不为人知的一面─非法偷渡客暗无天日的生活」前,美国人根本无法想象,有这么多人在号称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里这般生活着。
抓拍能力强 影像丰富
张乾琦使用的是35mm镜头(50mm、28mm很少用),这是他认为从「双眼」变「单眼」的观看中,较能贴近真实的方式。不裁切、格放照片,也是他认为,从构图开始就必须对「小框框」里的事物负责。于是,带着莱卡相机,张乾琦游走各地拍照。
国外媒体指出,张乾琦因为具备双重文化背景,所以拍摄出来的照片格外丰富。政治大学新闻系郭力昕教授表示,张乾琦影像掌握、抓拍能力强,「而像他拍摄婚纱主题,虽是从台湾的角度诠释,但西方看得懂也能欣赏。他很努力,在摄影界的地位没有侥幸。」
张乾琦的作品被刊登于世界主要媒体,包括纽约时报杂志、纽约客、时代周刊、国家地理杂志、明镜周刊、德国GEO月刊、伦敦周日泰晤士报以及费加洛报。而拍摄的唐人街,更让他获得纪念尤金.史密斯人道摄影奖、法国贝坪样杂志摄影金牌奖、世界新闻摄影比赛日常生活类首奖,1999年,全美新闻摄影记者协会特颁他为年度杂志摄影家。2008年,《唐人街》在新加坡国家博物馆为张乾琦举办的半生职业回顾展“Doubleness”上展出。2010年,以朝鲜偷渡者为主人公的纪实摄影集《逃离朝鲜》获2010 Anthropographia Award多媒体大奖。该作品讲述了那些背井离乡,在中国经历3000公里危险之旅前往新世界,挑战新生活的朝鲜人的生活。
张乾琦摄影集《逃离朝鲜》











张乾琦于1995年加入玛格南,2001年成为正式成员。
教育
1990 硕士学位,教育学,印第安纳大学,布鲁明顿,印第安纳
1984 学士学位,英国文学,东吴大学,台北,台湾
荣誉
2003 全球年度图片奖,最佳摄影集(《锁链》),美国
1999 尤金·史密斯人道主义摄影奖,美国
1998 年度玛格南摄影师,美国
余略



访谈节选:
Q:能谈谈你在纽约玛格南工作室的日常情况、进入玛格南前后的变化以及同伴的影响吗?
Z: 绝大多数玛格南的摄影师都总是在赶路。我把我自己的时间安排划分为纽约、台北和其他地方。所以在纽约遇到同事时我总是很高兴的,他们很可能是刚出差回来或明天又要出发了。我们会一起坐下来喝喝意式咖啡Espresso (美式咖啡难喝死了!) 讨论一下我们各自新拍的照片;另外我会和我的助理一起编辑整理上一趟所拍摄的作品。这个部分非常费时费力。其他时间我会继续拍照、读书、喝Espresso。在我进入玛格南之前,拍照占据了我生活的绝大部分;进入玛格南之后,摄影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
Q:你为什么要选择摄影作为你的职业道路呢?
Z:亲爱的,摄影不是工作,它是一种最直接、最个人化的表达方式。每当你拍到一张好照片时你会无比愉悦,它既需沉淀又充满激情,它是我的生活。
Q:在此之前,你还有其他理想否?还记得你第一次拿起摄影机的感觉吗?
Z:从没有。假如我还在世一天,那么摄影就是我唯一的追求。我同意这个说法:“人的一生对于摄影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但摄影会让人的一生受益匪浅。”
第一次拿相机,感觉好像手握着一个冰冷的金属黑匣子。其实眼睛看到的和相机拍到的是两回事;听来讽刺,唯一阻碍我拍到好照片的因素就剩相机了,不过这是实话。
Q:你一直在描述社会中的底层人物、边缘人物,无论是台湾的越南新娘,还是美国纽约的非法移民,这里面有没有家庭的影响?
Z:当然,不过越来越少了。
Q:你拍摄了很多展现人类心灵疏离的题材,但又非常近距离去接触那些你摄影作品中的人。 一般你是如何与你的摄影对象保持交流的呢?比如那些在台湾精神病疗养机构“龙发堂”,你花费了7 年( 1993-1999)时间,你还能回忆起当时是如何捕捉那些沉默或癫狂的人的状态吗?
Z:“ 链”这个系列是纯纪实性的,很单纯的记录方式,没有什么花哨或夸耀,纯粹只是在记录我所看到的,他们则继续活在他们的世界里。
纪实摄影必须先有一个外在环境,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一个作品,我就花多少时间。但在我去龙发堂近20 次的过程中,其实很难和庙里面的精神病人建立一对一、直接沟通的关系。其他系列作品相对简单得多。
Q:你是否觉得摄影是种冒险?除了拍人,你是否还想过其他世界之内的事物?
Z: 我认为是,但这种冒险不一定要跑到千里之外。我想要表达内在的疏远,这种距离是心理的而不是地理的。
Q:听说,2002 年在父亲的逼婚下,你开始拍摄台湾的新婚夫妇,拍摄了《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当时是怎样选择那对在车厢里睡着了的夫妻?
Z:《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系列是从我小妹的婚礼时开始的。我父亲从未逼迫我结婚,但他确实认为,如果自己唯一的儿子一意孤行、一直单身,他就是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职责。这系列作品呈现我对婚姻产业的偏见。这对新人在他们大喜之日前一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去喜筵的路上,他们碰上塞车,结果就睡着了。玩得很尽兴的小花童是他们的侄子和侄女。
Q:你曾说过聚散是离你的心灵特别近的东西,除此以外别的内容你都无法继续。拍摄了这么多年这一主题,您对“聚散”二字有和当初不一样的体会吗?
Z:我以前觉得生命是断裂的、复杂的、艰辛的,但多年之后,这一切可能只是命吧。
Q:和作家一样,摄影师最难的是找到自己的风格?你的“聚散”主题是您的风格吗?
Z:对摄影师来说,追求一种固定的拍摄风格是一个陷阱,很危险。诚然,我拍摄所以我存在,但我更在乎的是拍摄主题,而不是所谓的风格。
Q:摄影背后的你,是一个快乐的人吗?
Z:不全然,但我自由。
综合百度百科、台湾新新闻周刊、外滩画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