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犬夜叉耽美h:落花有情难成芳 - 散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5:39:21
落花有情难成芳   
文 / 歌雪 
 
    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我掰着手指数数,满手五支,连着身心,五年,每一年都像断了根指头煎熬着青光里的孤寒。你可知,我本是娇弱如兰的女子般须折脆断,父母亲大人待我如宝珠,自小娇宠服侍。
    文君不是不知羞耻的不孝女,却为君夜奔相见,当垆买酒示人。重伤老父心只为你心。便是所谓的无怨无憾,义无反顾的爱了吧!
    那一日,你弹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众人醉了,我也醉了,我醉在“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我醉在“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满座尽欢,你却扑捉纱帘后我一脸惊慌。目光袭来,我便乱了,这颗夫死后枯萎的心活跃如麋鹿。无法消受,我逃了,逃了那双热烈如火灼烧人的目光,心却终日的丢在那里。
    她们说,女子一朝守寡,便一生是寡。我不怕朝朝暮暮,岁岁月月的清苦,也忍得起言语凿凿,柔中带刺的刻薄。对看明镜,这一世美绝的容颜也可当从未生过。
    忽然,你的目光却透过当空艳阳,像一把刃,不偏不移,划破心中禁锢的围城。于是我乱的不知所措,我乱的不分东西。顶着那晚温良如玉的轮月,我去见你,我要问你:我是怎么了?一去却成了一世跟随,心再无可转换。
    我又掰着手指数数,满满五支,连着身心,五年,每一年都像断了根指头煎熬着青光里的孤寒。曾经你怜我独居寡苦,如今任我孤灯伴酒,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日。你可曾想过我的改变么?
    你可曾想到,我右手掌中生了三只茧,便只为日日夜夜来镌刻相思字,字字如血。我怕再过一千八百二十五日,我已不再,这相思便随着骚乱的****拂去了,吹到沉沉寂寂的死水里,纵然下到地狱也起不了涟漪了!
    我的黑发不再柔软,我的腰肢不再曼妙,我的面容也不在容发,我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活力!这颗心也不再骚乱,变得坚忍冥顽。
    我相信,相信我逝去的苦痛光阴你能感知,相信我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疯狂滋长的思念你能感知,相信我们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回忆你能铭刻,你,会像你承诺那样:衣锦还乡,白首相携。这便是你让我等到的结果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十三字,五年来,寄得书信可数,言语寥寥。终究该冷缩成十三字。我说过我讨厌十三,十三岁,那场变故就注定了我要为男人苦守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宿命。
    可你忘了,你不仅忘了我的话,也忘了情意。十三字里独独少亿?还不让人明了?
    司马相如,若你忘记情意,文君也恩断义绝,只是哈,我这么多孤苦的日子里,你必须得偿还。若你还有良知,便拿你的良心来换: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红,偏遭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或许你已被汉庭官场的奢靡,熏染的狼心狗肺,奸猾狡诈,不再是我一直痴迷癫狂,梦呓心念的那个他。你不值,你不值我满心满手钝刻石上的万语千言。最后的最后,竟是如此可笑收场:只能用仇怨亲手毁掉亲手刻满的思念,如母溺亲子除悲痛剩悲痛。
        我还是: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就当那时我眼瞎心盲,就算当日我错付衷肠!你,既负心负情,也别坏了我的清洁名誉。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这块明镜还是当日的明镜,我还是当日心怀小鹿急于投身于你的我。你,目光不再,情意不再,连回忆也残缺。好吧,你过阳光道,我自走独木桥,若然无意,当如莫邪剑断此镜,永无相接。河边柳绿了,我的手也被残镜刺中痛了,同时痛的—还有心。那年一起种下,至今仍盼望着一同折枝。我等你回应,这时间,一天竟像是过了一千八百二十五日,日日度艰。你可明了?
       
    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呵呵!那个男人终于滚出我的视线!该死的,右腕还有一些疼,这疼虽不至动筋却也伤了骨碎了心。
    张汝州,你到底是不了解我的,从一开始就看错我。以为我有财力,可以给你开辟锦绣前程路。以为我文弱,便任你羞辱欺负拳脚相向。我应了你,我给你全部的钱应了你的一朝官梦,我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忍了你的鞭挞。不因我心里有爱,我的爱在明诚走后就已经掏空。只因我终究是女子,嫁你为夫便拿你作天。就算你卑鄙无耻,猥琐下流,就是一条狗,我也自甘为狗妻。自然我忍受,不言。
    春意看花难,西风留旧寒。他扬着油光的脸说,他赵明诚,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卑鄙下作的伪君子!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我又看见你了,明诚。眼中永远挂着温情,你的手触碰我的脸颊,总叹气:易安,你要好好的!这一去身死是小,独独放不下你!
    我知道,你怜我,你怜我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你怕我薄雾浓云愁永昼,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你不忍我东篱把酒黄昏后,人比黄花瘦。可是,你一去未回还有谁来怜惜我?
    我已经尽力了,背着世俗亲人的眼光。他们在骂我,骂我下贱,骂我背弃你,我亦不辩解,因只有你知道,我是要“好好的”找一个人像你那般怜惜我。
    张汝州—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他的拳头太硬能打断女人骨头便是本事么?他的嘴巴够贱,再贱的凌辱我忍了,只是他嘴巴吐出的有赵—明—诚!
    无比英勇,还了他一巴掌,他怒了,更重的巴掌掴来,顿时我七荤八素。捂着肿成包子的流血的脸,冷笑着走出张家。背后传来他恶心的诟骂:贱女人,滚了就别回来。
    这男人到底不是你,我从未走进他的眼,他也从未用心好好看我这个人。必然,他端端想不到我这样无用的女子是不会自揭夫罪,自投囹圄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绝不该侮辱恶言明诚你!我让他付出永陷牢狱的代价,就算我的残生必须因他禁锢地狱,愿作一剪梅,在墙之边,不听国破家亡,只忆往年情事。
    我认了,你的家人却不认!他们还念着你的嘱托,他们千回百折的从囚笼里将我捞出,对我说,你一朝是明诚的妻,永世都是赵家人!
    赵家人?明诚,我还配么?你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你出师,是为了胜我!词上未见高出,就觉气短,你爱我,你不言说,我早已心记眼明了。男人,大都是面子上的人物。我好恨,为何虚荣作崇,作什么 《醉花阴》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竟惹得你闭门造词,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苦心沥血得来五十阙。
    陆德夫却说:“只三句绝佳——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如今,世人皆崇拜我,敬称我为宗师,送我别号,还自成一体。却没人知道,词之于我,又爱又恨!

    如果当初我不采文填词,或许你与我只是这世间最平凡的夫妻,相敬如宾不相睹。我,便做个安然仰视你低眉顺眼的妻子,那,是一世幸福在旁了吧!比此时好个万千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念你,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可笑的是,到最后,还必得用这只快残废了的右手,用整个生命来诠释想你的词!不然,这日日年年,颠肺流离为你睁着眼看着奢靡南宋的破败生命何以承托?这词,为千千万万的人日夜念诵,你在云端,孤寂慌神间,可曾听到?他们念的——字里行间都是赵明诚三个字么?
   
    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知道,百年后之后,世间再无人记起我管道升!我一生平平安安乐乐朴朴实实和和美美,太完整,没有个“凄凉”在便不被世道传颂。世人皆认为凄美才是绝美,所以,《梁山伯祝英台》是美,《牛郎织女》是美,《七仙女遇董永》也是美,而我管道升不是!我因幸福而不残缺,因完整而不凄美,世人当然会不记得!
    可是子昂在我身边,他看着我苦笑,看着我衰老,看着我温柔与暴躁,他忍受,包容,体谅,安慰,抚恤,一如既往。他,我的子昂,一个令我崇拜仰视的才子,一个与我心心相惜的夫君,一个伴我志同道合的知己。便是老天让我身体残缺,我也不要生活残缺来换得百世之后头顶上为人可怜称道的那个名!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吟风弄月归去休!
    我只要:远在江浙的夫君早日归来!
    我要他看到他交给我的家,公婆健朗,亲朋相敬,子女谦和,儿孙进取!这赵家一门流芳百世的势头!一扫他仕途不顺,心灵疲弱。他赞我“处家事,内外整然”我必不负他。
    这一年,江南的浮华太乱,美景太盛,你迟迟未有归期!风声从彼传来:子昂,你要负情薄幸了么?当年西汉的风轻云淡,都城歌舞声寂,司马相如还是忘情了,若不是文君一曲《白头吟》,用河东狮吼的声势和凌厉霸道的文才震慑了他,怕是历史上又多添了一笔凄苦!江南啊,到底是比得上当日汉宫金屋,洛城红楼的****!古往今来,吸干多少文墨,埋葬多少文人骚客的堕落。你,终究是男人,也难抵香饽饽的诱惑吧!
    你唤我瑶姬,你说,瑶姬是最懂我的人!你说,瑶姬最明事理的人!
    我是万事明理,诸事解忧,我是通情达理,以你为首。所以,这次,我便要听你的心里话,拥妾入门,对外装作欢欢喜喜么?还是,要效仿文君,以诗词绝交相要挟,甚至动用家族老父?罢罢罢!我只是瑶姬,你的瑶姬,一生为你生为你想为你挡住琐事烦心的瑶姬,我怎忍心对付你?子昂,你会狠心无视我么?
    夫君去竹日新栽,竹子成林夫未来;
    容貌一衰难再好,不如花落又花开。
    这首《画竹》送你,你若有心,便归来看我亲手成栽的竹子成林,看容貌已衰的瑶姬。你若已无心,我也只好等着一年年的花落花开,冬去春来,直到画竹无青色,白昼不再来。
    只是啊!落落开开,衰衰败败,我仍旧回忆那些日光里两个形影不离的依偎。你铺画,我研磨调色;你执笔成章,我端茶品读;你眉笑颜开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便合上一句,此生有你,白首不离。我们四目相对,十指相扣,便约定一世相携。
    岁月催人人先老,我的黑的发,白的面,嫩如磷脂的手,在相夫教子,舞文弄墨里一衰难再得。女人,到底是经不得时间的摧残的?而男人,到底还是爱当初的青春黑发白面的?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子昂,你看我最后还是写了《我侬词》,只有对你满纸的深情,没有半句埋怨。终究是:我爱你,便爱你的一切,你的好也包括你的坏。这爱卑微到,只要你还爱我,无论你要做什么,哪怕是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可容纳。只要你答应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你,回来了!那日你的马车一声长嘶,我便奔出,遥遥相望,已泪眼婆娑:你满头添了白发,内里肥了腰腹,一脸悔痛,孤身一个人!
    你唤:瑶姬,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便注定,管道升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美满的女人!
    纵然我知道,百年后之后,世间再无人记起我管道升!我也要一生平平安安乐乐朴朴实实和和美美的完整。只因我是女人,只求一世幸福,不求万世虚名。
    万世后,若还有人看到我,我也希望这一世你也能成一个管道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