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勇士是好的:识荆五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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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荆五十年前

王尔龄 文汇报2012-02-12第七版

  《以看戏为职业的人》是唐斯复女士写刘厚生老先生的文题,文载2012年1月6日《文汇报·笔会》。她开宗明义就说:“刘厚生是我的恩师,为排演全本《长生殿》十年护航。”刘老在沪工作时我曾有一面之识,虽只“一面”但其前其后还有许多大可感恩的事至今铭记,常有所思。

  刘老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为上海剧协常务副主席兼任《上海戏剧》主编。其时该刊创办未久,我投寄过杂谈文字;及至1961年暑期,写了纪念鲁迅先生诞辰八十周年的论文《鲁迅与戏曲》,送到延安西路238号编辑部,接待的龚义江先生,说这个题目已经约人撰写,但先留下看看吧。后来竟在当年第10期作为首篇刊出。探问其故,方知主编看过后要求电话联系特约撰稿人,询问对方是否已经动笔,倘尚未开写就发我这篇。约写的那位忙于他事,遂推辞不写;至于发在首篇,当然是出于纪念的缘故。我既感谢那位先生因情让而停笔,更感激刘厚生先生对无名之辈的爱护。

  接着由编辑部告知,按主编的出题,希望我写剧作家论,每年一篇。我首报郭沫若话剧一题,不久撰成《略论郭沫若的历史剧》,刊于1962年第3期,竟又列于篇首。我想这是剧作家声名所致。这时恰好遇到前辈先生丁景唐,他问及此事,就说《上海戏剧》“很硬黄”,意谓刊物用稿不唯名人,不分畛域,善待无名作者。

  就在刘厚生先生主持《上海戏剧》笔政的年代,他召集过几个作者假座文艺会堂谈文论刊物选题。其时崇尚简朴,三五人入座,每人一杯茶、一块冰砖。前辈陶雄、许思言两先生之外,都是不在戏剧圈的年轻作者,我和夏康达兄即在这一场合相识,后来成了莫逆之交。刘先生让大家谈谈刊物,有何设想,有何拟题。人少,谈得很随意,年深月久已记不清楚了。与厚生先生一面之识,就是在这次小会上,不久他就赴京调到中国剧协了。

  大概就在差不多的时日,我报了一个剧作家论的专题:《陈白尘的喜剧》。上海剧协资料室许我借书,但陈白尘先生的多幕剧、独幕剧还有不少散见于杂志,未编集,遂又由剧协开介绍信到徐家汇藏书楼查询。戏剧学院戏文系主任魏照风教授为我提供一份陈白尘作品目录,也使我喜出望外。遂约过传忠兄合作,每逢休假日就去查找有关杂志。及至稿子写就,已是风雨欲来的“文革”前夕,自然无法刊出了。“文革”过后曾在南京的一次会议上得遇陈老先生,我向他叙及此事,说:“我属稿之时还不知道你正陷入倒霉的境况;没有发表,于彼此都成了幸事。”他听后只一笑而止。

  2009年,因刘乃崇先生之助,得与厚生先生有书信联系。他在来信中写道:

  尔龄同志:

  ……

  我记得我们是相识的,大约是60年代初,但有过什么接触却想不起来了。近年常在笔会上拜读大作,确实很钦佩。

  《守拙品真》已读了一部分,主要是有关戏剧几篇。……尤其没想到有一篇写李天济的,我同他是1941年相识且共事要好的朋友……他去世后我一直觉得应该写文悼念但始终未写。今读大文,很受感动,作为他的老友,谨谢盛情。

  ……

  阁下正当盛年,还盼多写有关戏剧文章。敬颂

  文祺

  刘厚生上2009.8.26

  昔年并非缘悭一面,在我自属幸甚,但刘老以耄耋之年犹能忆及当年一个年轻的投稿者,称为“我们是相识的”,作为晚生,尤其值得我铭感钦敬。他说我“正当盛年”,岂其然乎?只能自叹“可怜白发生”,愧对前贤。

  2012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