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皇变身斋祀视频:“非书”之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06:13:22
这是一个“非书写”的时代--沿用几千年的毛笔早已淡出中国人的日常生活,甚至,硬笔也因电脑的出现而逐渐冷落,正如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所言:“那朝朝暮暮在书写中得以演习而氤氲淳化的书文经验,渐趋消逝,消逝在另一种敲击的简单程序之中,‘书写’本身完全沦为没有个性的工具。书已非书。”然而书法艺术却依旧是中国人挥之不去的审美情结——就在这个秋末冬初的时节,几大与书法相关的“盛大狂欢”几乎同时进行:北京的“国际书法双年展”、“中国美术馆当代大家书法邀请展”、杭州的“书非书——开放的书法时空”展览、上海的“翰墨珍拓——上海图书馆藏善本碑帖展”,当然,还有利用书法作为元素创作的一个当代艺术展“文化翻译:谷文达《碑林--唐诗后著》展”。

从一九八五年“现代书法首展”首次提出“现代书法”这一概念,到十年后杭州举办当时最大规模的一次“现代派”书法展——“国际书法双年展”,再到今天这一系列书法大展的出现,正好又是一个十年,“非书写”时代的当下中国书法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境况?

尚古韵根未断

“书法热”是1980年代开始兴起的社会文化现象,尽管到1995年随着杭州“国际书法双年展”的举办,“现代派”书法开始真正浮出水面,古典书法的唯一性与同一性逐渐随之淡化,但不可否认的是,着重于临帖的对古典书法优秀传统继承的书法流派一直占据着书法界的绝对主流地位(当然其中也不乏“伪古典”作品),其主要根源正在于书法的“根”一直存在———正学书法的,谁也无法绕过传统的碑帖。

江苏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今年50岁的南京女书法家孙晓云3岁便习书画,可称得上是“新古典书家”的代表之一,从1970年代开始,她便着力于帖学的研究,以“二王”书风为根基,兼攻诸家,尤其在笔法技巧上苦心钻研,融会贯通,将古代书法形式与现代审美巧妙地结合,逐渐形成潇洒自然、恬静淡雅、秀敏灵动的艺术风格。“随着社会的高度发展,书法和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必然联系了,只是作为一个兴趣爱好而存在。最有东方特色的中国书法,现在就像昆曲一样,变成了要专门学习、保护的事物,是很悲哀的事情。作为一个专业书法家,我一直怀着对传统文化的敬畏心、对书法的热爱来从事我的专业。”孙晓云表示,“再尚古,我们也无法逃避一个事实——我们是现代人,因此,现代书法首先要考虑一个客观条件——展览。”

中国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张旭光11月5日在中国美术馆进行了一场书法学术讲座,其中第一部分便是连年的书法热问题,他所列举的众多书法展和每次展览收到的惊人数量的投稿等数据都不如讲座结束后这位书法家所受的追捧直观——就书法技艺和理念接受众多书法爱好者的提问,以及签名、合影……而张旭光对如此明星般的待遇并未有什么不适应。从爱好者追星的执着中,大致可看出书法的一种现状。

“十年来书法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主要是根基一直没断。上世纪80年代是比较自由的、没有深入到书法基本规律的创作。随着对书法的理解逐渐认识到不到传统的长河遨游是不行的,1990年代初开始了新古典主义。而2000年以后书坛想得多的是,现代审美对书法的影响,形式上内容上都无可避免。传世经典作品和当时的审美情趣直接相关,用现代审美意识反观传统成为书法中最重要的尝试。”张旭光说。

事实上,这一点在“中国美术馆首届当代名家书法提名展”和北京书法双年展“中青年优秀获奖作品提名展”中都有较多的体现。

字为宗求新异

在“现代书法”这个大试验场上,一些语言学、符号学、解构主义、观念主义等形形色色的概念纷纷走上前台,其中以不脱离“书写”而论,一部分作品向常见“书”态的外围走了一步,把书写性带回了一个浑沌初开的境域。“书非书——开放的书法时空”书法展干脆名之为“书画不画”,就是要把“书画”与“画”拉开距离,既不是纯绘画,也不是“书法画”。

近些年一直热闹的“流行书风”不少作品也可归入此类,“流行书风”主要取法于民间书法,消解书法的庙堂气,追求一种新的文人气,相当一部分作品都是具有现代派倾向或后现代倾向的作品,消解汉字的独立性,走美术化倾向,有些是将汉字与汉字组合在一起,有些是书画兼融,走抽象绘画之路,但一位知名书法批评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一些作品虽然仍以汉字为宗,也摆脱了传统的束缚,但却又陷入另一个怪圈——玩弄技巧,复制、拼贴、剪裁、堕入了另一种媚俗性倾向。

北京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彭利铭说:“在章法上,很多还采用了各种色彩纸穿叉的方法,用现代装饰的设计方式来增强书法作品的视觉冲击力。以往一张纸只写一种字体的方式也被打破,如主体是楷书,落款可能是行书,题跋却用草书。”

参展“中国美术馆当代名家书法提名展”的56位书法家中,白砥是较为特殊的,特别追求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怪异形式是对他的评价之一,他认为对传统创作领域中较为单一的空间形式的开拓,正是书法的现代创新点所在。

无书写有书法

在当代艺术家徐冰的大量“天书”作品中,书法成为必不可少的元素,徐冰的“天书”几乎是不可释读的——因为他的“字”是汉字偏旁部首的个人化重构。

也进行书法创作的艺术评论家王南溟则明确给出了现代书法的概念,“一定要注意现代书法是一个无法分割的词,不是‘现代+书法’,不是书法,而是现代艺术中的一个门类。”他说。1994年他的著述《理解现代书法》的出版被认为是现代书法中的一件大事。相对于字与字叠起等空间感的改变和线条等的提炼等过程,王南溟认为徐冰的新英文书法和谷文达的碑林系列等带有更多的观念成分,“既然不能‘就字说事儿’,他们就应该有自己的语言系统,但他们的结论却是无法阅读和看不懂,人要做到说不清楚很容易,困难的是说清楚。”他说,“而对于很多从事与书法相关的当代艺术家来说,汉字只是中国艺术的符号,是走向西方并被认可的敲门砖。”正在上海家中的谷文达在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从事与书法相关的创作时一直考虑的是两个角度,“书法历来是学者式的、文人式的,我在考虑怎么让它和当代商业社会、和大都会生活有一个嫁接,变成当代的,被当代年轻人接受。所以就有了卡通的书法,霓虹灯的书法作品,以把书法拓展到当代;另外,是要推动书法和其他文化间的接触,作为长期被完整保留的中国传统艺术,也只是到这些年才得以走出去有和其他文化见面的机会,因而作品中有很多反映的是文化间转换的困难。”谷文达说。

对于现代书法,他认为主要应该具备三个方面的要求,形成自己的风格、介入现代社会,并保持和书法本源的关系。满足这些条件的,无论是传统的,还是当代的,都可以称为现代书法。“中国书法和中国文字是中国的符号,是艺术家采用的各种中国符号之一。在国家的实力未达到一定程度时,这种符号很容易单纯地被当作异国情调。但当经济实力强大时,就会成为世界主流文化的一部分,利用书法这个媒体的时候自然不是讨好其他人,符号也变成主流符号。”谷文达坦言。

对于现代书法来自传统书法内部的声音几乎是一致的:不将其接纳到书法领域,但却应该支持。“只要不脱离文字,任何的尝试都应该受到鼓励。”北京市书协副主席彭利铭说。

现场

杭州中国美术学院“书非书——开放的书法时空”2005中国杭州国际现代书法艺术展展示现场,一个孩子挤在人群当中面对《羊字四韵》作品时有些迷惑不解,而当看到一个名为《你觉得累吗?》的作品时,终于忍不住从人群中探出来头来好奇地问他的母亲:“这是书法吗?”母亲看了看,模棱两可地轻声回答:“或许是吧。”

北京这些天的中国美术馆依然是人潮涌动,一位学生摸样的观众在书法家沈鹏的一幅作品前站了至少十多分钟,除了欣赏品味外,手中的笔仔细记下了每个字的笔法。在这里举行的北京国际书法双年展的部分展览、“当代大家书法邀请展”以及“中国美术馆首届当代名家书法提名展”,使书法成为美术馆观众的“主食”,一笔一画间仔细研摹的书法爱好者流连于各个展厅,无论是人数,还是认真程度都足以说明书法艺术在当代广泛的基础。

上海收藏历代碑帖拓片多达18%万件的上海图书馆《翰墨珍拓——上海图书馆藏善本碑帖展》开幕之初,一些闻讯而来的书法爱好者竟在展厅外排起了长队,目前参观者已过万人。一位书法爱好者甚至以“震撼”二字来形容参观后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