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期是什么意思:美国人:开拓历程·3-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8:02:58

十三 伦敦为佐治亚乌托邦设计的蓝图

 

一七一七年当罗伯特·蒙哥马利爵士提出建立一个阿齐利亚边境领地的带浪漫色彩的计划时,他坚持认为,以前在那块“具有自然气息的又甜又美”的土地上建立殖民地之所以令人失望,其原因纯粹是由于“对殖民定居的形式缺乏适当的事前准备工作”。“人们一旦聚集在一起,要把他们井井有条地安排,并适当注意到秩序、美观以及社会的种种方便设施,就象任由他们愚蠢地胡乱安顿并听任他们使性子毁掉自己的利益一样地容易。”因此,蒙哥马利便为日后成为佐治亚殖民地的那个地区,提出了一项几何图形式的定居计划,并在图样中加以详明勾划,附在他的小册子中。

 

再也没有什么计划能比这个更干净利落、更具体和更奇妙的了。每个区都划成精确的正方形,再分成四块,每块中心有一个正方形的公园供放牧牛群用。然后再把区里其余地方分为许许多多的小方块。“一百一十六个方块,每块中有一所房子,方块的每一周边长一英里,或者说,除去隔开各块的公路之外,每个方块为六百四十英亩。这就是田庄,属于区内的绅士阶级;他们的土地面积全都相等,所以要想超过对方,唯有力求改进才行,因为这是使他们比自己的邻居富有的唯一办法。”总督府则位于辐射形道路系统和开恳地的中央:“用这些方法,劳动人民(其所以如此安排,是要对敌人的进逼一直保持警惕)本身就处在管理他们的人们的注视之下,而所有的人又都处于其首长的监督之下。”蒙哥马刊期待着有一天整个殖民地都能布满这种象棋盘一样的村庄。以前还没有人能把一个梦想中的地理格局规划得比这更好。

 

奥格尔索普和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的计划与早些时候蒙哥马利的计划的不同之处,不在于精神方面而在于如何付诸实施。他们坚信所做的事对当地定居者、对邻近的殖民地以及对整个大不列颠都有好处,这就使他们更顽固地无视佐治亚殖民地生活的现实。

 

那些托管人的根本错误在于对佐治亚的首要资源——土地的拥有、使用、出售以及继承的规定过于死板,从而引致许多其它弊病。由于不让土地自由积累、交易和开拓,他们遂使殖民地的生活陷于矛盾之中。

 

在新世界那个偏远的地方种植什么最能获利?一个人需要多少英亩土地才能维持生活?佐治亚殖民地那帮托管人对这些问题的答案一无所知——而且事实上对他们的殖民地的任何其它关于土地使用和自然资源的基本问题也同样一无所知。他们的罪过主要并不在于他们的无知(尽管他们原本可以更多地使自己了解一些事实情况),而是在于他们装得好象确实了解情况似的,这样他们就通过法律把他们自己的无知强加于定居者的头上。倘若他们愿意多吸取一些新世界的教训,则他们的事业或许会有不同的结局。

 

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的计划对于蒂姆巴克图边疆上的殖民地本来也同样适用。他们认为在任何边疆殖民地内,居民们必须准备进行自卫。因此,在每块土地上都应有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居住。为了不让敌人有空于可钻,每个人只应拥有一小块土地。因为所有的人都应该是勤劳的,所以他的土地面积不应大到让他依靠别人的劳动而懒散地生活。而且为了防止投机倒把和移民外流,土地不能买卖。

 

在这些具体考虑的指引下,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制订了一个关于土地保有期的制度,井把它强加于该殖民地。他们限定个人拥有的土地不得超过五百英亩。每个“依靠慈善赈济”前往殖民地的家庭可获赠五十英亩的土地,但不准出售或分割。被当时的律师称为“限定男嗣继承”的土地保有权不能凭遗嘱转让;土地只能由男性继承人继承。如死者只有女儿,或其儿子不愿自己种由,则土地就归还给殖民地托管人。

 

身在伦敦的殖民地托管人把黑人看作是对他们计划的一种威胁。“他们认为蓄有黑奴的白人一般不大愿意自己干活;其全部时间将用于驱使黑人干活,用于提防他和他的家庭可能从奴隶那里招致的危险,并且防止这位庄园主一旦去世或一时不在,他的妻儿们可能陷入任凭黑人处置的境地。”伦敦的人们认为,拥有黑奴会造成土地所有者根本不在当地居住的现象;而在战争时期,黑人必将顺理成章地成为威胁该殖民地安全的任何入侵者的盟友。此外,佐治亚殖民地的托管人还认为:“殖民地所计划种植的农作物,并不需要那么多劳力以至于非要使用黑人不可。”因此,禁止蓄奴和不准进口黑人就成了整个计划的一个主要部分。

 

身在伦敦的殖民地托管人对殖民地那种父执般的关注,使他们的眼光超越了土地和劳动而注视到定居者的品德行为,为了使殖民地居民不致染上奢侈和懒散的恶习,他们便力图防止他们受烈酒之害。身为士兵的定居者必须头脑清醒才能保卫疆土。在伦敦还远未解决的酗酒问题,看来在新的殖民地却很容易解决。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的目标是按一七三五年的法案来处理这个问题。该法案明定“不准朗姆酒、白兰地、酒精或烈酒”进入佐治亚,在该殖民地中发现这类酒则须予公开销毁,出售烈酒应视作犯罪并依法惩处。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为了保持殖民地居民的力量和品德而制订的计划,确是出奇地干净利落,只有他们为佐治亚在英国经济中的地位而拟订的计划堪相媲美。按照鼓吹开拓佐治亚的宣传家们所阐释的重商主义理论,“尽可能把别国的产品引进来使之转化为本地自己的产品,这在任何时候都是符合我们的利益的:尤以那些我们用现金或在不利条件下从外商那里购得的产品为然……因为这样做我们不仅为本国的穷人赢得新的生计,以增加就业来增加人口,而且由于自己生产原料,制成品可以便宜些,从而能在国外市场上与别国周旋,同时又叮避免这种在国内消费的产品成为我们买不起的奢侈品。”按照他们计划的推论(并不是就他们事业的未来而言),幸而有一项产品——丝,看来非常适于成为佐治亚的主要产品,在《从大不列颠贸易的角度论佐治亚殖民地的建立》(一七七三年在伦敦出版)这类小册子中,佐治亚殖民地的支持者从经济角度对此进行了论证。他们指出:每年从意大利、法国、荷兰、印度和中国输入英国的丝绸总值达五十万英镑。只要在佐治亚生产足够的生丝,这一大笔外汇或金锭就能节省下来。况且,这种规模的丝绸工业在佐治亚四个月的生产季节中至少可安排两万人就业,而且在英国全年尚可再安排两万人工作。他们强调说,由于在佐治亚,土地唾手对得,而宝贵的桑树又是野生的,因此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意大利人的竞争。他们甚至还希望英国出口丝绸,最终占领欧洲市场。

 

到底有什么证据足以说明这些希望不至落空呢?那就是传统的说法,这种说法象传奇故事一般言之凿凿,即佐治亚有着极为丰富的野生桑树资源,可是那些宣传家们却没发现在他们的殖民地内生长繁茂的是黑桑(它的叶子给蚕吃太粗糙了)而不是白桑。早在一六O九年,前往弗吉尼亚的探险者们列举“在弗吉尼亚种植的最美好的果实”时,曾经提到有“蚕和很多桑树,因此夫人、淑女和儿童们(被安排来做此类工作)全都可以愉快地就业,生产可与波斯、土耳其或任何其它地方媲美的丝绸。”曾经大肆宣传的一件事是:一六六O年查尔斯二世加冕时所穿的长袍就是用弗吉尼亚的丝织成的。为佐治亚进行鼓吹的宣传家们说,“那里的气候不仅对人体有益,而且对蚕也是适宜的(接近北纬三十二度)。”一七一八年曾只身潜入一家意大利丝厂并窃取其机密带回英伦而闻名的托马斯·隆姆比爵士,是所谓的英国生丝业的第一流权威。作为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的顾问,他曾写过一篇强有力的证词,阐明在佐治亚发展养蚕产丝业的可能性——这篇证词热情洋溢之程度恰与其对第一手知识了解之贫乏形成对照。

 

从这些传奇般的传说、希望和半真半假的线索中,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编织了自己的幻想。在其后从事生丝生产的四万亲人中,有很多是本来不会被雇用的人。“干这种活儿的人并不一定非得是人类中最强壮或最勤劳的人不可,事实上他们还真是无能之辈,竟然在蚕和白桑树如此充沛的地方无法挣钱养活自己。在英国依靠慈善赈济为生的穷人多数还是能干这种活的,虽然他们干不了更重的活。”

 

殖民地托管人把这些幻想寄托于佐治亚不幸的定居者身上。他们不仅保证提高价格,并且还对运到英国的产品给予奖励和奖金,以此来鼓励养蚕业,他们甚至把这样的规定写入土地授予法:每个获授土地者需在每五十英亩土地上至少种植五十株白桑,才可使自己的产权生效;每个获授五百英亩土地的人在二十年内必须种植二千株白桑。当他们对那些不得拥有黑奴的法律进行修正时,还要求每个垦殖者每拥有四个男性黑奴必须同时拥有一名受过良好养蚕训练的女黑奴。后来殖民地托管人建立代议制的殖民地议会时,他们还要求每个在议会服务的居民必须在五十英亩土地上至少种植一百株白桑。

 

如果佐治亚殖民地托管人能成功地按照他们自己的蓝图去建设佐治亚,那么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干净、纯洁、有效率而又彻头彻尾索然无味的社会。那里的人们将会沿着边界定居在大小相等的土地上,每块土地都由一名适于担任民兵的壮汉负责防卫。人们都不会酗酒、不忌妒他人、勤勤恳恳地以同样的热情干活,但他们也必然缺乏雄心壮志去积累更多的土地、迁往更好的地方或者奋发向上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这样一种乐天和勤奋的老百姓,将不知疲劳、厌卷或失望为何物,因此也就不需要烈酒。同时也不会有来自邻近殖民地的商人来贩卖黑人、朗姆酒或上等的土地。老百姓们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之下,甚至连脾性也相同,并都会让自己家里的妇女、孩子和老年人去养蚕,因为生丝对于帝国的经济毕竟大有价值了。而佐治亚人对其它事业的利益和好处则将会变得既无知又漠不关心。

 

  这样一个计划的唯一缺陷是,它必须由具体的人在地球上的某个具体的地方来实行。但实际上从来没有这样一种人或这样一个地方适合于这一目的——更不用说那些自十八世纪的伦敦被送往佐治亚长满松林的贫瘠土地上的郁郁不乐的难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