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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则独善其身

童大焕—2012年1月13日星期五

天津卫视的《非你莫属》是个好节目，是我们一家惟一坚持看的电视节目。但最近一期，在求职者刘俐俐环节，却引起极其火爆的关注和热议。公知、明星、主持人、教育工作者纷纷加入讨论。笔者反复看了多遍视频，总体感觉主持人和各位老板以及两位“观察员”的表现非常失态、失度、失准。其中折射的许多问题耐人寻味，颇有议论价值。
当时在场的BOSS团成员聚美优品的陈欧通过微博发出道歉声明：“总以为自己是节目参与者，知道更多。但在朋友们的建议下，认真看了微博上的视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了几次后，确实感到，求职者俐俐在现场受到了委屈，现在我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朋友对此感到愤怒，我现场提的问题（问的是家庭背景，刘俐俐回答的是：好啊。父母健在——笔者注）显得很愚蠢，在此向俐俐表示道歉。求职者是弱势群体，比起抨击，支持和关怀更重要。”微博女王姚晨也加入了“战斗”，表示团队敞开怀抱欢迎刘俐俐。
这个问题的转折点是主持人问刘俐俐为什么要回国，刘俐俐说：“哇，中国变化太大了。”然后主持人在“中国”问题上挑刺，说不能说“中国”，要说“我们这儿”。完全没有道理，吹毛求疵，严重失态、失度、失准。刘俐俐在这个用词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主持人将她的笑描述为狂浪，也极不合适。
除非刘俐俐现场确实有很多过分表现被剪辑掉了，否则，以现在公开播出的视频看，刘俐俐其实素质相当不错，坦诚自信，比如主持人问她为什么参加自考，她说高考考不上，因为数学根本就不会；机敏，反应很快；心智成熟、不卑不亢，当场指出一位男老板在另一位女老板话还没说完时插话是不礼貌的表现，等等。是可以独挡一面、甚至可能具有创造性的难得人才。可是在当时的气场下，她却被12位BOSS团成员一致灭灯！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气场和“态势”？
关键人物当然是主持人张绍刚。看着自信满满的刘俐俐上台，又是莎士比亚又是叽里咕噜英语，他却当头给了她“听她说话一阵阵犯冷”等下马威，接下来又说刘俐俐说话有攻击性，当任何对她的话提出质疑的时候，她的眼神里都会露出恨，嘲讽，目露凶光等。最后又摊牌，说自己很少对求职者彻底失去兴趣，让老板们选择。个人倾向性一览无余。
觉得第一个提问的58同城姚劲波是想转移话题的，也是在第一个环节惟一留灯的。但他太温文，寡不敌众，扭转不了当时的势。如果他作为第一个提问者，一上来首先肯定刘俐俐的多方面优秀潜质，可能还有扭转局面的希望。
这就给我们一个启示：事态的变化，可能就蕴藏在魔鬼般的微妙细节中！不管什么样的制度环境，最后的尺度都是人的尺度！现场中，如果说两位弃权给刘俐俐建议的心理专家还算“有求”于节目的话，其他12位BOSS团成员与节目却是完全平等的合作关系。但是，由于主持人的过于“强势”压倒了其他在场者的“心理势能”，倾斜和偏移就在一瞬之间构成，再也不可挽回！
而主持人的过于强势，则是日积月累不断膨胀的结果。《非你莫属》由于切中了时代需要，加上主持人的幽默机智，“寓教于乐”，实用性和娱乐性都不错，收视率如日中天节节攀升，主持人的自我膨胀也难免节节攀升。到刘俐俐这一环，遇到了一个心理素质超强悍的对手，矛盾终于爆发，问题终于暴露。
优米网创始人王利芬说得好：“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冲突和矛盾来自一些人想让另外一些人按自己的意志生活。垄断或者权力都是对人性的一种破坏。长期在一个垄断部门或者长期位于权力中心的人有一个特点：无法与正常人打交道，因为他或她很少需要考虑别人怎么想，只需要满足的想法就好。所以垄断或者权力都是对人性的一种破坏，对人文情怀也是一种亵渎，我本能地就能闻出这种人身上的这个味道。”权力其实无处不在，政治权力、经济权力、文化权力，乃至于我们常说的足以影响和左右他人选择的“个人气场”。
它留给政治学的思考是：凡是强者都应该受到更多的监督和限制。留给个人修养等方面的思考是：达则独善其身。这是秦晖教授改古人的话：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原话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一字之改，境界全出。很多人一旦成为强者，一旦以强势抱着“兼济天下”、影响他人而不是“独善其身”的情怀，其对他人和社会的祸害可能就开始了，其“牛逼到傻逼”的自取其辱的路程可能也开始了。
本周与《非你莫属》事件如出一辙的，是新浪人气博主纷纷搬家。人气博主们不是傻瓜，当下的言论环境，冷暖自知，多数人不会对平台提过于非份的要求。关键还是新浪微博高管的心态，是否在“天下第一”的迷幻中有了“舍我其谁”的傲慢与自负？比如张鸣教授威胁新浪再不整改就离开，得到的却是其高管送上的南斯拉夫游击队歌《啊朋友再见吧》；还是这位高管，在另一离开的名博于建嵘微博后面的评论是：“真冤，一方面在敏感线上竭力开拓大家言论空间，一方面还得预见这些四五十岁的公知如同15岁少女一般的纤细敏感……”
心态决定形态，形态决定生态。上峰给了你一柄利剑，怎么舞剑，却在你自己！还是那句话：离开了谁，这地球都照样转。这话对任何人都一样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