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动脉夹层的治疗:由“先生”的称呼说起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4 10:47:14

由“先生”的称呼说起

 

/龚立人

 

读了随风吹落的《先生的意义》一文,感慨颇多,先是惊叹于随风吹落那生花的妙笔,一个极为普通的称谓竟写出如此的妙文;二是先生一词让我联想了很多,我将择其一、二在后边说;三是我可能是文章的起因而又成为了文中的人物,自当表明一下心态。

 

随风吹落写道:“能被人称为先生的,不外乎是这几种人:一是(学)问大的……二是资格老的……三是年龄真正长的……四是古时候教书的…… 五是出门在外的,人家不知你的名姓,被称为先生的可能性很大”。他又明确地提到了我:“二是资格老的,如咱们读网中的,好像只有龚立人先生被大家‘先生’、‘先生’地叫着”这就说得我既心喜又心愧。

心喜者,这样被人叫,是受到了尊重。马斯洛在人的五个需求层次中讲到,第四个层次的需求就是被尊重的需求,是一种高级的需求,我得到了,我怎么会不自喜呢。所以,同理,每一个人都应当得到尊重,因此只有能做到尊重每一个人的人,才有资格去谈什么人权主义。

我心愧的是,小小的龚立人,何德何能,要被网友们以先生相称。所以之前看到有人称我为先生时,虽心有愧,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遂未说话,也并非心安理得地受之。直到看了下边的这两个回帖时:

“谢谢先生.每次我看到你就很想叫先生,而不是老师. 【沁芳闸】”2006-04-14/12:33

“与我一样的感觉,说明姐妹心有灵犀.对了,你休息好了吗?别急着上来... xiaomei_song1 2006-04-14/21:38

我不得不说话了。于是我回复:“没错,我是先你们而生,说明你和晓梅是很实事求是的,好同志! 【龚立人】”

我是想告诉大家,龚立人对加在自己头上的先生二字是如此理解和只能如此接受。也就是说龚立人接受的就是叫我先生的人只少比我晚生一秒钟。

 

现在回到我所择的一、二上来。其一、我想说的是人的尊严和尊重人。

我曾写过一首诗:

20061月天津的一场雪》

 

大风驱散了大雾

天阴了  沉了  灰暗得

离地面很近很近

风也不知何时没了

小雪沙  飘飘洒洒

地上白白的  踩上去

沙沙响  松松软软

脚手架上那些身影

你却在屋内

靠着暖气

凭窗

这首诗中有两类人物,一类是顶风冒雪不避严寒在脚手架上忙碌的身影——打工者;一类是靠着暖气凭窗观雪的——白领(很可能大都不是老板,因为老板此时可能正在夏威夷戏浪)。二者所处的环境形成极大的反差,二者的月薪也是天壤之别,我不知你读后是要尊重前者还是后者,反正我知道后者是不会尊重前者的,因为他在“凭窗观雪”,他看的是雪景而无视了那些身影。我恼子一时生出了一个怪念,你白领的身份就与“打工”二字脱得了干系?你的衣食住行就与“打工”二字脱得了干系?而今很是有一些人瞧不起打工者。殊不知第一代革命家的到国外“勤工俭学”正是打工,而且打的是洋工。打工者不该受尊重么?

我遇到昔日的一个学生,她对我说一次在南方某市出差,她遇到了昔日邻居家的女孩放弃了大学学业,在当站街小姐。她把那女孩拉去喝茶。原来那女孩的哥哥靠隔三差五的透析维持着生命,家中房屋、家电、家具卖光,连父母的血也卖得所剩无几了,她的大学实在读不下去了,而大学的课程又告诉了她,商品经济社会中一切都可以成为商品的,她的肉体当然也在这一切之中。于是那些沾着她的血泪和男人精液的钞票又流进了医院的金库。你能狠得下心去说,因为她当了妓女,她的人格就不应受到尊重?

我曾在写过的一篇关于知青问题的文章中写道:“同是知青,但结果大不一样,这恐怕就是人们或信或不信,但又解释不清而又摆脱不了的命运。有人说它是宿命论,有人说它是迷信。但从同一点、同一高度出发,每个人的人生轨迹着实不同是不争的事实!”

“知青中不乏名人。棋圣有之,笑星有之,心血管外科权威有之,卖大碗茶而变巨富者有之,去了港澳欧美成为富翁富婆者有之,巨贾政要有之,诗人作家有之,画家艺术家有之,教授博士有之,在各自的生活圈子中成为皎皎者有之,然而芸芸众生有之,孤寡贫困、凄凉落寞、颓废潦倒者亦有之。真可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也。知青这个群体,正如同任何其它群体一样摆脱不了《易》所阐述的道。”

文中当然有大量铁实。所以我得出结论: “作为人,人格的伟大或渺小与地位的高低没有必然联系;品格的高低贵贱与财富的多寡没有必然联系;本质的淳良顽劣与命运的好坏没有必然联系。把地位高低、官职大小、财富多寡、命运好坏的外壳剥离掉,探究作为知青品格的内核,有其普遍、共同的内涵——克己、忍耐、正直、善良、勤俭、拼搏、知足。这正是来自炎黄先帝而未变异的遗传基因,正是几千年来我国劳动人民所锻造出来的美德,也是作为知青而足以引为自豪和骄傲的资本。”

佛说众生皆平等,这当然是个理想,连佛也无法让众生皆平等,世人更是没有这种修为。但我可以这样说,一个人一朝降生,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权力不依据法律去剥夺他的生命!

从这个意义上说萨达姆的今日实属罪有就得。同理,布什又是谁赋予的权力去屠炭十几万伊拉克的生命呢?布什以及他的辩护士可能要说,中国有句古话: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不错,但那是“其人”而不是“其他人”;你可以杀“其人”十万次,而不能杀“其他人”一个!

 

其二、语言之被“文化”。所谓语言之被文化,简言之,就是一个词、词组、短语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只要一提到它们,人们首先想到的、或是只想到那个特殊的意义。就如随风吹落例举的“先生”之五义就是这种产物。其实先生一词被文化的远非只他所说的五义,比如还有一个为很多人所知的含义因他为了避嫌而不说罢了。

“中国的诗坛在八、九十年代,出现了个‘第三代诗人’,这些诗人追求的是‘非文化’或‘前文化’。他们所要反的被‘文化’了的语言,实际上说的是语言的异化。语言和文字本来是人类创造出来用以交流思想、表达意思的工具,但被几千来的圣、贤、权者们强加了许多他们的意志和理念,独立了,以至今天反过来成了制约、控制、限制人类思想和行为的东西。这是铁的事实。就这个意义讲,‘第三代诗人’追求‘非文化’(没有被异化)或‘前文化’(被异化前)的语言,是天经地义的好事,他们乃真猛士也!”(——引自龚立人诗评:《铁蛋——诗坛正将升起的一颗新星——我读铁蛋的诗》一文)

其实这种语言被文化后反过来限制人的言行的现象比比皆是。有时竟到了限制你的言行到令人生厌的程度。我在为旅加诗人刘立志写的一篇诗歌评论:《诗不在多,有精则存——刘立志的诗》 中有这样一句话:“为柔弱的飞禽,提供 翱翔的乐园。”不知道诸位看没看出其中的道道。我在后半句话中用了几个空格,不是我故弄玄虚。是乐趣园逼我这么干的,因为我一将空格去掉,马上给我弹出一个信息,告诉我有敏感词汇,而发不出文章去。当然现在乐趣改了,不是说那被文化了的敏感词汇没有了,是乐趣换了一种方式,文章由你发,在它诊断是敏感词汇的地方用个“*”来取而代之,让你哭笑不得。而我发那文时不是现在这样,就是不让你发,又不告诉你那个敏感词汇是什么,仿佛网络说出来也要珠连九族。我的整篇诗评是纯文艺评论,绝无政治倾向。

我坚信自己绝对没有在政治上有犯忌的文字,在数次试发失败后。我的倔劲上来了,心想我到要看看什么样的东西成为了敏感词汇。但一片字海,我去哪里捞针呢。我想起了黄金分割,从文章后向前选定一个大约在0.618的位置,先在小端找起,从后往前删一段,发一次,都不行。到大约是第四次时文章发出去了。我把发的残文删掉。把我刚才删去的那一段找出来。开始对那些文字相起面来。暗说我可不是对仓颉先生不敬哦。(对不起,我也用了先生一词,该不会有人以为我是他夫人吧,嗯,不会的,网上都是高雅之士,不会有此无聊之徒。)终于在经过一阵长考(比聂卫平丢下一粒白子的长考还要长)之后,猛然醒悟。美国曾经吹嘘自己是“自 世界”。我明白了,我的这个敏感词汇是被美国人给文化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没有我的这番切身经历,你说美国人文化了中国汉字的词汇,打死我也是不信的。

所以尽管我不是第三代诗人,我却很是认同他们的主张所以我在《铁蛋——诗坛正将升起的一颗新星——我读铁蛋的诗》一文) 中还写过以下几段话:

 

“诗歌都讲究贴近生活,但在第三代诗人这里更平民化。生活就是生活,无所谓悲剧或喜剧,只不过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吃喝拉撒,国王、总统、教授、院士与那山沟沟里的大字不识的农夫没有差别。”

 

“在他和第三代诗人那里,他们没想过要代表时代或他人。在他们那里一个平民的世界凸显出来,犹如洪水猛兽,吞没了英雄、圣贤、伟人、高贵、高雅,他们视一切人都是常人。所以鲁迅这样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巨匠在他的笔下与常人一般无二。”

 

“他们的背后是一个极有生命力的超大群体,就是当代的相当多的年轻人。他们没有使命感,他们最关注的就是生活,因为他们是凡人、是小人物,怎么个活法都行,抽烟、喝酒、迪斯科、摇滚乐、酗酒、打架、飙车、性爱……第三代诗人就是在这样的人群中产生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在一开头就提到“嬉皮士”。说第三代诗人是中国特色的“嬉皮士”是不为过的。他们对传统的“文化”说革命。”

“这让我想起了1789年塞纳河畔高卢人的大革命。或许历史也有幽默感,当时法国的第三等级(农民、城市平民、资产阶级)革命了,竟在17931月把路易十六送上了断头台。而中国的第三代诗人则要把异化了的文化绑赴刑场。”

 

说到这里,我就是想说,希望我们大家都不要被那些被文化了的语义所伤害,也不去伤害他人。不是说大家上网是来那找乐趣的吗?不是说“让我们共同打造自由温馨家园”吗?

 

 

龚立人 2006/04/23  写于 一白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