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 www.fxb0.com:毛泽东丁玲决裂 因其未出席毛泽东江青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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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丁玲决裂 因其未出席毛泽东江青婚礼

2012年02月06日 10:35
来源:凤凰网专稿

核心提示:丁玲与毛泽东本来融洽的关系却在1938年急转直下。这一年的11月毛泽东突然要在凤凰山的窑洞里请客,来的人都知道将要赴的是毛泽东和江青的婚宴,但是毛泽东没有明说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事不凑巧,在通信员送来信件的当天丁玲正借了马要出发去看望得了病的女儿蒋祖慧。毛泽东跟江青结婚的时候有一些人是坚决反对的,毛泽东把丁玲这个没出席看作是一个对他们婚姻的态度,所以很生气就没理睬她。

凤凰卫视2月4日《我的中国心》,以下为文字实录:

陈晓楠:1935年6月18号在福建长汀西门外罗汉岭上空响起了刺耳的枪声,中国共产党早期领袖瞿秋白惨遭国民党政府杀害,人们在狱中找到了一份手稿,那是瞿秋白想写而未能完成的一本书的目录稿,其中有一个章节叫《丁玲和他》,让瞿秋白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对他感情生活产生过影响的女性此刻正被国民党囚禁在南京,瞿秋白曾经这样评价丁玲说她如飞蛾扑火非死不止,当时作为左联党团书记的丁玲因为创作小说《莎菲女士的日记》、《韦护》等等作品已经是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文坛最受关注的女作家,而她的丈夫胡也频惨遭国民党杀害也让她义无反顾地走上了革命道路。

瞿秋白那双睿智的眼睛似乎也早就看到这位既敏感又充满了激情的女作家注定是要走在时代的浪尖潮头之上,而她也将在新中国的历史上留下浓烈的一笔。1933年5月外界风传丁玲已被杀害的消息,鲁迅满怀用诗文悼念这位激情四溢,潜力十足的文坛新星,鲁迅将这位湖南女子比作湘灵,为三十年代充斥着鸳鸯蝴蝶靡靡之音的上海文学界吹拂出一股清新之气,而人们却再也听不到她那青眼清怨绝伦为时代呐喊的声音。三年后的上海仍笼罩在丁玲生死之迷中,但在遥远的陕北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在中共中央的窑洞里却出现了这位奇女子的身影。

丁玲离开上海北上延安 受到毛泽东热烈欢迎

丁宁(原作协办公室主任):在一个大窑洞里面,选择一个大窑洞里面对她开欢迎会,这样一位作家到了党中央受到热烈的欢迎,当时呢在这个参加欢迎的呢有毛泽东,有周总理这些人都参加了,会议开得非常热烈,对这位女作家从敌人那边逃脱了回到了党的怀抱那是不得了,毛泽东问丁玲,说丁玲同志你来了,你今后怎么打算呢?丁玲说她说毛主席啊我要到前线去。

陈晓楠:这位柔弱却目光炯炯的女子一开口就要冲到革命最前线要参加红军为当时的毛泽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毛泽东笑着说,好呀还赶得上,当前还有一仗跟着杨尚昆他们领导的前方总政治部上前线吧。军旅生活很快改变着这位从上海滩走出来的女作家,她将一路的见闻写成文章《到前线去》、《彭德怀速写》等战地散文名噪一时。1936年12月30日正随军在庆阳准备迎接阳历年的丁玲收到一份来自毛泽东的电报。

张凤珠(丁玲秘书):她那时候到前方去了,毛泽东写一首词用电报发到前方,这是恐怕毛泽东再没有对第二个人这样的,战争的年代啊电报那都是来战争的通报战争的情况,毛泽东写一首词发,聂荣臻收到这首词以后交给丁玲了。

陈晓楠:壁上红旗飘落照,西风漫卷孤城,保安人物一时新,洞中开宴会,招待出牢人。铅笔一支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

丁宁:你这个用笔写作的这位作家谁能跟你相比呢?三千毛瑟精兵,只有三千精兵能给你作比。

陈晓楠:毛泽东发这封电报的两个星期前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在这段形势紧迫的非常时期他依然关注着远在前线的丁玲,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王中忱(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丁玲自己分析是这样,她说在延安这些党的领导人当中毛主席是比较有威严的,那朱老总是比较平和,所以这些高级干部这些中共领导人他们开完会之后个人私下的交往的时候大家比较喜欢去找朱老总聊天,毛主席没有人太敢去找,丁玲可能后来回忆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可能这方面的观念也比较淡,她就去毛主席的窑洞里去聊天,毛主席一看哎呦这么一个人聊天也很高兴。

陈晓楠:丁玲原名蒋伟字冰之,1904年10月12日生于湖南常德县,父亲蒋保黔曾留学日本学习法律,回国后在乡镇行医散药救助乡人,不幸在丁玲年幼时便匆匆离世,母亲余曼贞出生书香门第受新文化熏陶带着丁玲就读新式学堂,受五四新文化运动感召,20岁出头的丁玲就在《小说月报》上发表成名作《莎菲女士的日记》震动文坛,同是湖南人同样热爱文学,同为自由和理想而投奔广阔的社会生活丁玲和毛泽东的谈话便有着其他人不可比的亲切自在,两人间本来融洽的关系却在1938年急转直下。这一年的11月毛泽东突然要在凤凰山的窑洞里请客,来的人都知道将要赴的是毛泽东和江青的婚宴,但是毛泽东没有明说大家也就心照不宣。

陈明(丁玲丈夫):一个通信员杨家岭的跑到马列学院来送来一个条子,因为我们在那儿正借着马那就首先给了我们看了,是毛主席写的信,写的三个人都是马列学院的同学,不过一个呢是老红军谭余保,一个是徐海东,一个是丁玲,写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请你们今天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请里你们到我这里来吃饭。

陈晓楠:事不凑巧,在通信员送来信件的当天丁玲正借了马要出发去看望得了病的女儿蒋祖慧。

陈明:那天呢礼拜六听到消息就是她的这个女儿祖慧在安塞县,安塞县幼儿园,那都是中央办的,不过是办在县里头在乡下眼睛得了病,给我们送个信来了,不是她送信幼儿园告信,就好像眼睛很厉害怕她瞎啊,那丁玲当时着急啊,我们两个人就商量要去看,要到安塞县去看蒋祖慧去,安塞县有九十里路。

蒋祖慧(丁玲之女):她说我当时就犹豫是留下来吃饭呢还是去看你,后来觉得见毛主席比较容易,她说我也不止一次去看过毛主席,她跟毛主席聊天啊或者谈其他事情所以我就想毕竟都在延安比较近,看你很难,所以我还是决定去看你,所以她那次就跑去看我,她说我对毛主席和江青结婚没有意见,她说我这人比较开放没有想到演员就不能和毛主席结婚,这个思想没有。

陈晓楠:等从安塞回来有一天丁玲去看毛泽东。

张凤珠:一进门毛主席在房子里坐着在那儿看书呢,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就根本连招呼都没打还是江青出来招呼啊这些,毛主席就干脆站起来出去了,到院子去了就没理睬她,这毛主席因为那时候毛泽东跟江青结婚的时候有一些人是坚决反对的,毛泽东把丁玲这个没出席看作是一个对他们婚姻的态度,所以很生气就没理睬她。

陈晓楠:自此以后丁玲和毛泽东之间的关系不再像先前那般亲近,这件小风波过后没多久丁玲所写的一篇《“三八”节有感》却有意无心地酿成了一场大风波。

张凤珠:就是延安普遍认为她那里头讽刺小孩有保姆啊每个礼拜还要跳一次最卫生的交际舞认为她这都是讽刺江青的。

陈晓楠:丁玲说“每星期跳一次舞是卫生的”,说这话的就是江青,我不反对跳舞但看这些人不顺眼就顺便捎了他们几句,让丁玲没有想到这几句“缺少考虑,思想太解放”的言语却在延安引发了强烈的批评声浪,由此也开启了“整风学习”的前奏。同样受到批评的有王实味撰写的杂文《野百合花》,该文同样痛斥延安风行跳交际舞而前方的战士却躺在血泊之中。

王中忱:有一些将军类工农干部就会对丁玲包括其他一些作家写的这些文章很不满,贺龙说我们在前方打仗他们在后方骂娘就很不满,所以你看毛主席搞这个《(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要整风实际上呢也不是他一个个人行为。

陈晓楠:延安整风开始了,在一边倒的批判声中王实味被贺龙下令处决,而再一次关键性的发言中毛泽东却以一句“丁玲是同志”最终保护了她,但是这顶保护伞终归是暂时的,而更大的政治考验还在等待着丁玲。

丁玲遭康生指责有污点 遇到苏区后最大麻烦

陈晓楠:初到延安的丁玲既受到革命最高领导层的格外礼遇同样也遭遇到来苏区后的最大麻烦。1939年康生以领导过地下斗争权威人士的身份公开说丁玲在南京有过自首叛变行为。

陈明:那个时候康生出现了,康生从莫斯科回到延安,他到延安就管社会部,他在中央党校当校长有一次开晚会同学里面党校的学生有的人我们认识,有的人就拍掌,开晚会嘛欢迎丁玲唱歌,丁玲其实没有进党校,丁玲在马列学院,他一拍掌欢迎丁玲唱歌大家也鼓掌,康生就站起来就说了丁玲不能到党校来,丁玲要到党校来我不收,因为她在南京被捕的时候自首了。

陈晓楠:康生的这番话让有关丁玲在上海失踪时的传闻再次受到关注,时光回到20世纪30年代胡也频柔石等左联五烈士被杀害,刚为人母的丁玲强忍住痛失亲人的泪水希望能将自己投身于丈夫胡也频未竟的事业中,此时的丁玲通过一名翻译与美国女记者史沫特莱相识并成为终生挚友,而这位翻译后来成为了丁玲的第二任丈夫,他的名字叫冯达,良人的婚姻很短暂连合影都很少见,丁玲本人只用“他没有热、没有光、也不能吸引我,但他不吓唬我、不惊动我”来形容冯达,但康生所谓的历史问题正和冯达息息相关,丁玲也迟迟没有将这段往事告诉她和冯达的女儿。

蒋祖慧:就冯达的情况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因为小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一次,我说人家问我是不是胡也频的女儿你说我不是,我原来以为是胡也频的我说怎么回事,她说你怎么这个,你现在不是革命大家庭你怎么还问这个呢,陈明叔叔不是很好嘛?我就没有再问。

陈晓楠:直到文革结束丁玲被遣送山西省长治市郊区老丁嶂头村定居,蒋祖慧终于有机会前往探视分隔了十多年之久的母亲,这一次探视饱经风霜的丁玲终于敞开心怀给女儿讲述她的身世。1933年5月13日中共江苏省委《真话报》秘密办公楼里脚步杂乱灯光晃荡,负责《真话报》工作的共产党员冯达感觉到情况不对,他没有上楼掉头离去,在回家途中换了好几趟,估计跟随他的特务已经被甩掉才回到家中,冯达将此事告诉丁玲,并且决定第二天再去一探究竟跟《真话报》的工作人员恢复联系。

蒋祖慧:她说那天他去传递的时候呢没有传递成功,她说他想第二天再去,再去跟我俩约好了,因为感觉到门口好像附近有一些怕有些什么问题,首先要提高警惕说我如果十二点钟回不来你就离开家,你们别在家里待着,结果冯达就出去,快12点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也是地下工作者,我妈妈一看十二点了咱们走吧,那人说再聊再谈几句。

陈晓楠:来客是潘汉年的弟弟《真话报》总编潘梓年,本来急于离开的丁玲见潘梓年稳定沉着地拿起桌上的报纸在看不好意思催促,没过多久楼梯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门砰得一声被踢开。

王中忱:本来是那天他们两个都要出门,丁玲也要出门,那冯达呢按照原来的预计就按照他们的约定知道丁玲已经不在家所以才他被扣住之后他才带着这些特务到他家里去,没想到丁玲当时还没走。

陈晓楠:让丁玲不寒而栗的不是特务手中冰冷的手枪而是在特务的人群中她看见了冯达,而令特务们无比欣喜的是这次搜查带给他们的意外收获时任左联党团书记的丁玲,但迫于宋庆龄、鲁迅、史沫特莱等国内外知名人士和社会舆论的压力特务们对丁玲采取囚而不杀的策略。

张凤珠:软禁她这几年国民党也是用尽了心机,那时候国民党的管宣传的投资张道藩到那亲自去找,就让她给编剧本她是绝对不干,一点事都不给做,那么一心一意再来找共产党的关系。

陈晓楠:为了继续革命丁玲必须先骗过敌人逃出魔掌,于是她表面上接纳了国民党提出的让她“归隐”的建议,就给写了个纸条,就是出狱以后回家养母不再参加政治活动。但是国民党出尔反尔加紧对丁玲的监视并在这一年冬天将丁玲和冯达押往“避暑胜地”莫干山软禁。一直认为是冯达出卖了自己的丁玲强烈要求特务把他们分开囚禁,但是在漫漫冬日里在如同冰窟一般的莫干山上丁玲“容忍了应该恨之入骨的人所伸过来的手”。

蒋祖慧:一开始也不理他,我还想自杀上吊他还把我拉下来了,但是后来反正在一起住后来怀了你。

张凤珠:她自己是这么一种心态,她觉得她很多都是不得已,跟冯达呢也是不得已,她那个时候多延安以后有一次晚见到总理呢跟总理来谈话就讲,总理这么说说你跟冯达原来就是夫妻嘛,好像这个还可以理解吧。

陈晓楠:丁玲说就是由于我一时的软弱麻木,当时以后竟长时期遭受某些人的指责,一封为欺骗敌人所写的声明数和一个与叛徒所生的女儿在康生和其他革命群众眼中变成了丁玲政治生涯中最大的两个污点,百口莫辩的丁玲只好再次求助于她所信赖的毛泽东。

陈明:丁玲就去找毛主席,毛主席,康生为什么胡说八道说我在南京自首了,他根据什么?毛主席就告诉她,他说这个党员的党籍问题,组织问题,你呀你应该去找陈云同志,陈云是中组部的部长你应该去找陈云谈,同时呢你也可以去看一看康生,这是毛主席对丁玲的答复,丁玲呢就不去看康生就直接找了陈云同志,还是陈云组织部给她给丁玲做了一个结论,最后一句话呢“因此应该认为丁玲同志是一个忠实的共产党员”,这最后的结论,陈云李富春两个人的签名,陈云是部长李富春是副部长,而且陈云还告诉她最后这句话是毛主席加的。

陈晓楠:丁玲得到了组织的信任,但此时身患肺病的冯达却被母亲从南京接回广州老家,在给丁玲的信中他忏悔自己犯了错误把家中地址了告诉了特务,虽不是存心事实上等于出卖了丁玲和潘梓一年,而对丁玲来说如何结束这段感情是在她“一生中最痛苦的良心上的斗争”,在山西长治的那个冬夜钻在母亲被窝里的蒋祖慧听着父母的往事恍如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对一出生便缺少父爱的女儿丁玲给了她加倍的母爱。

蒋祖慧:当时有一个印象很深的就是她回去没时间管我老要开会,所以有天晚上她去开会吧我就按着她不让走我就从山上冲下去,她说你怎么冲下来把我又拉上来把我关在房间里她要开会去忙,结果我一生气把那个炉子,冬天嘛生那个炭我就把火都给弄灭了,但后来以后我母亲也没有表示什么,就是没有骂我也没说我表示很理解吧,那个炉子生完了就完了。

陈晓楠:在丁玲后来回忆录中这样记述了她对女儿的感情,我要挽救这条小生命,要千方百计让她和所有的儿童一样正常地生活和获得美丽光明的前途,我愿为她承担不应承担的所有罪责,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和我一起回到革命队伍里。

丁玲希望创作长篇小说 获毛泽东鼓舞进工厂

陈晓楠:1937年20岁的陈明放弃了在上海商学院的学业满怀抗日救亡的热情奔赴延安成为抗大13分队的一名学员,当时的陈明并没有意识到他今后的人生将与丁玲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陈明:那个时候我心里想我要看她的作品我也不一定喜欢,因为我在上海念中学念大学的时候整个人的那个环境我觉得我都是唱这个纪念歌的时候纪念那个九·一八《毕业歌》都是唱那些歌的时候,所以我对上海的那些个花花哨哨跳跳闹闹这些女孩子我不太接近,我不想接近,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到延安我知道丁玲,但是呢我并没有见过她不认识,就是在这个演戏的时候,演这个高尔基的《母亲》的时候她认识了我我还不认识她。

陈晓楠:初到延安陈明就参加了为纪念高尔基逝世一周年的文艺节目演出,舞台上年轻英俊的陈明给丁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们两个真正走到一起是在两个月后丁玲出任第18集团军西北战地服务团主任率团奔赴陕西抗日前线。

陈明:我们是在成立会的时候握了一个手,丁玲她是团长,跟主任握了一下手知道了她,她一见面你不是演那个《母亲》里的那个巴威尔吗?就是那个孩子吗?啊我说这就是这么认识了。

陈晓楠:在西战团里每天不是行军就是演出,担任宣传股股长的陈明和丁玲朝夕相处每当老百姓送来一些慰问品驻地的房东送来花生红枣丁玲总要把自己的一份留给陈明,她深邃的大眼睛日渐增添了几分女性的柔情,这让比她小13岁的陈明越想越不安。

陈明:因为我是宣传股的股长,我要继续起模范作用,比方说到农村那边去演戏爬高,上梯子爬下来房梁挂什么,挂布啊什么东西,我的衣服啊破得厉害,脏得厉害,那么这个时候呢她就说总务股你给陈明给他发套衣服,发条裤子或者发个棉鞋,所以这样子我总觉得工作上的照顾很随便很应该嘛,再有以后呢在延安生病的时候我胃病犯了,她自己把她的伙食钱省下来,她吃小米给我呢,两分钱一个的烧饼省给我吃,所以这个地方我就觉得这个是有点儿意思了。

陈晓楠:经过的一年的相处陈明与丁玲相知日深,陈明知道丁玲已经深深地爱上自己了,自己也对丁玲从敬意中萌发爱意,但又觉得他和大作家丁玲有着太大的距离实在不敢有非分之想,应该说陈明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丁玲此前已有过两次婚史,并且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才女丁玲不乏追求者,她刚到陕北不久就曾有过她与彭德怀相恋的传言。

张凤珠:我还问过她,她说那个对领导你只可以远远地看着他这样,她说真正的要是决定生活在一起那是另外一回事。

陈晓楠:1938年7月西战团凯旋而归,在延安经过三个月的休整后再次开往前线,此次丁玲没有率团出去,得了胃病的陈明也同样留在延安,两人一个住在山下一个住在山上,丁玲把每天设法买来的鸡蛋牛奶送到山上,陈明责备自己不该爱上丁玲,在日记中写到让这样的日子快过去吧,一天丁玲无意中翻看到本子上的这句话,两人四目相对,丁玲说为什么要结束呢我们才刚刚开始,此刻的陈明无言以答。

陈明:我是有一点点顾虑,顾虑什么?也不是年轻问题,也不是说门当户对都没这个问题,就是觉得她经历比我丰富,她经历比我丰富,她了解我很容易我了解她我不是一下子就能了解的,她的特点她的长处我发现了我很羡慕我觉得很好,就是这样子因为有些个怪话丁玲她也跟我提过,她说你怕这些东西吗?我说我我说总有点顾虑吧,她就说这些怪话有什么了不起,他能说一天他能说一年他还能说一辈子吗?这倒一想想也是对的,

陈晓楠:有了陈明的陪伴和支持丁玲进入了一个创作高峰期,《风雨中忆箫红》、《田保霖》、《民间艺人李卜》等一批作品让经历过延安时期的人们至今难忘。

陈明:陪着她我觉得有乐趣,你比方说她那时候刚到边区文协她告诉我她准备写十个人,写十个边区的各式各样的人作为联系,她跟我研究嘛,这些个人这个是当兵的出身,那个呢民间艺人,这个人该怎么出场,我们两个人谈得很有趣味,晚上写,我们山下是大戏台,有时候演戏我们就在山上推敲写这个东西,等到台底山下人声哄哄散场了我们两个人吃夜宵,小米饭拿开水一煮自己做的泡菜在山上吃我们的夜宵谈协作的那一幕情形,我觉得很好很高兴。

陈晓楠:丁玲早已有创作长篇小说的愿望,但写作的方向人物和背景却并没有成型,此时一个新的机遇为日后这部文学作品的诞生播下了第一颗种子。

陈明:毛主席跟她讲过吗,你到农村你也搞了十年了可以换个方式了,可以到工厂去了搞工业去吧,我们也是想换个地方也好,要搞工业特别是那时候钢铁呀,所以说我们都谈定了我要钢铁厂去。

陈晓楠:丁玲、陈明一行走到张家口由于交通中断暂留当地,前赴怀来涿鹿一带参加了农村土改工作队,土改中发生的一幕幕让她无法忘怀,她对同行的战友说一部小说已经构思完成现在我需要的只是一张桌子一叠纸一支笔,这部被认为在中国新文学史上有着里程碑意义的21万字的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随后诞生。

张凤珠:她那个时候腰疼,就整天呢身子靠着一个炉子火炉子靠着那个写,写了以后她先给周扬看,周扬跟彭真讲说她这里是富农路线,富农的女儿跟你个长工好这个彭真有一次做报告没点名就说有个作家写书同情富农的女儿,那丁玲当然知道是说她了,所以咱们这里也是,彭真又没看这本书,就听周扬这么一讲开大会讲话他就批评。

陈晓楠:土改结束后丁玲要出国去匈牙利参加世界妇女代表大会,路过西柏坡从周扬那里取回了这部小说的手稿那去给胡乔木看,胡乔木和周扬的看法恰恰相反。

张凤珠:觉得写的不错,胡乔木就人东北赶紧把这本书,大连吧,赶紧把这本书出了,让丁玲带这本书出去。

丁宁:在苏联呢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都认为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大概是1952年吧这部作品就得到了斯大林文学奖金的。

张凤珠:那阵斯大林奖金那比现在的诺贝尔奖金还要在社会上还要看得重,所以丁玲那时候真是声望高得不得了。

陈晓楠:然后五年后一场政治风波却让丁玲从被人仰视的高位跌至了苦难的深渊。

中宣部重审“丁陈”案 调查员找陈学昭求证

陈晓楠:一九五五年发生了胡风事件,中央认为胡风的文艺思想是反党反人民的文艺思想,反胡之风瞬时刮向文艺界各个角落,而此时无官一身轻的丁玲同陈明正躲在无锡只争朝夕的写作她《在严寒的日子里》,她并不知道的是政治批判的火焰就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张凤珠:这个她在无锡写东西这中间有一天马烽啊碰见我了就跟我说,说你给丁玲写封信,让她接到作协通知她回来开会立刻就回,不要推托什么写东西什么的,说完转身就走了,她后来不久就回来了,回来是参加人代会,她回来晚间的时候就跟她来讲反胡风啊什么来着,其实那阵反胡风就酝酿着就要批她了。

陈晓楠:从无锡回到北京之后的丁玲很快便意识到这场会议的里头不简单,会议的切入口是一封写给党中央的所谓反革命的匿名信,这封信是1955年4月以“作家协会的一个工作人员”的名义写给刘少奇的。

丁宁:没有相当的水平是写不出这个信,而且如果不了解内部各种情况也写不来这个信,这个匿名信大家分析来讨论去的几乎是人心都一致的认为是陈企霞,出自陈企霞的手笔。这封信的确是和丁玲共同主持过《文艺报》工作的陈企霞所写,起因是毛泽东在1954年9月指责《文艺报》不发表批判俞平伯《红楼梦》研究的文章压制新生力量,周扬主管的文艺界随后展开对《文艺报》的批判,陈企霞为此受了处分。

徐光辉(原河北省文联主席):那个信的主要内容为自己辩护,说给他的那几十条帽子呢不对,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呢他觉得呢组织是在攥在周扬他们这些人手里的,他要按组织一层一层地往上递的话他就交不到中央去,但是呢你是向中央告黑状的你没有通过组织你就是反党行为,当时它就变成这个了。

丁宁:最主要的在那个时候批评匿名信的时候陈企霞,分歧是陈企霞写的,但是后台一定是丁玲。

陈晓楠:事实上丁玲早已不再主管《文艺报》,这封匿名信迂回曲折地牵扯到了她不得不让她想到这是有人事先设计好的,她才是真正要被批判的目标人物,这场争斗会由时任中宣部副部长的周扬直接指挥,他也第一个发了言。

丁宁:周扬就是讲现在的形势,外面呢斗争还是很紧张的,再就是联系到作协《文艺报》了,后来就借助丁玲了,说丁玲做文艺报的负责人长期在文艺报文艺报形成了一种独立王国的那种东西。

陈晓楠:关于这场马拉松式的会议有人点火有人唱和,几乎全是一些人断章取义她平时的谈话,尽管现在看来都是些极其琐碎的小事,这些小事的综合便成了后来强加给她的罪状。

张凤珠:她那时候讲就是当个作家无论如何要写作品是最主要的,你得有作品,你总得写出一本书吧,后来这个揭发材料就给引申,说作家得有一本书,有一本书你就有本钱了,就可以跟党要价钱了。

丁宁:这就叫做丁玲很有名的一个问题,就是一本书主义,这丁玲很大的罪状,这不是丁玲在腐蚀人吗,丁玲在腐蚀青年吗,当时的与会者徐光耀也引丁玲曾经的演讲批判了她的“一本书主义”。

徐光耀:我在人民大学讲演的时候我就吹牛我说我们《平原烈火》比《日日夜夜》只差了一点点,她还拿手比着只差了一点点,就是周铁汉这个人物还有些概念化,她是讲课的时候呢跟我们全体同学讲的,那个时候呢全国最流行的苏联的作品呢就是《日日夜夜》,我说呢这句话呢可能引起我的骄傲,可能引起我对这个“一本书主义”的这个思想的萌芽可以诱发出来。

陈晓楠:揭发会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陈学昭,许多熟识陈学昭的人都她心地善良处事简单,但在这次党组扩大会上她却以一个斗士的形象出现,她手指着丁玲大声揭发丁玲憎恨周扬一时间批斗被引向白热化。

丁宁:说是丁玲跟她说周扬的儿子死了我很高兴,丁玲听了以后当时会场上当时听了这个非常激愤,丁玲怎么可以这样子,而丁玲立刻就做了辩解的,当时不让丁玲发言,丁玲交的纸条我都亲眼看见。

陈晓楠:陈学昭是丁玲在延安时便熟识的好友,她一反常态的言行让丁玲既惊讶又悲哀,这个时候大家已不再称呼丁玲为,有一天再去丁玲再去参加会议半路上天降大雨。

丁宁:丁玲往常来那前呼后拥的下着个大雨不知有几把伞给她遮住不要叫她风吹雨打的,这会呢外边下着个大雨,丁玲坐着汽车来的,在大门口下车再走一段路走到会场我印象很深,头发上衣服上都是雨水,雨水滴到她的脸上。

陈晓楠:1955年9月30日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写了《关于丁玲同志等进行反党小集团活动及对他们的处理意见的报告,这份报告洋洋万言满纸反党、小集团、独立王国、拒绝党的领导,散布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思想等,12月间全国各地文艺界宣传部门的主要领导作家来京开会,可容纳五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周扬作了《关于丁陈反党集团斗争》的传达,但这个会却没有让丁玲参加,她甚至不知道中央已经批发了作协党组报告,但参加会议的陈明却感到情况严重。

陈明:听完了传达,我回来丁玲还在写小说,她正在写她的短篇小说,这是在一个本子上写的,我一回来点灯底下她要念给我听,我说你先等一等念,等一会再说我说现在我呀,我最近我看到了一个文件是中央的,关于你的,我没讲内容是关于你的,我说我想啊你小说先停一停,你是不是不跟中央组织部你要求看这个文件,看一看这个文件,我说应该给你看,他现在没给你你应该问他要。

陈晓楠:第二年一开春丁玲开始写申诉书,同年毛泽东提出文艺界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能只有少数几种声音,有一次张凤珠前往颐和园看望丁玲。

张凤珠:我看她精神还好我就问她我说你是不是在写长篇呢?原来在无锡不就写长篇没写完就给掉了,我说是不是还写长篇?她说写什么长篇告状呢,这我就觉得我说怎么回事啊作协干什么这么一帮人都这么跟着啊?她说哼那不把我打倒他们怎么上去啊,她那说刘白羽,我说嗬,我说人家现在已经是八大的代表了,她说八大代表,看他能不能当九大代表。

陈晓楠:随后中宣部便开始重申丁陈案,这一年下作为调查组成员的丁宁带着陈学昭在丁、陈批斗会上发言记录前往杭州。得到丁宁的来意陈学昭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一连几天她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丁宁:第四天的晚上,这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半夜我正睡熟了她忽然穿着个雪白的睡衣一下子站在我的床前把我吓的一跳,丁宁啊声音很轻,我梦见丁玲了,丁玲在哭我也在哭,关于一本书呢她是跟我说一本书叫我写一本书,我想了一想她是好意,但是她把我看低了,我哪止写了一本书啊,她把我看低了所以我心里不高兴。

陈晓楠:1956年12月根据调查结果调查小组得出“丁陈反党集团”站不住脚的结论,但是因为这一时间《在严寒的日子里》的写作却被耽误了,看着变得焦黄的稿纸丁在内心叹息、寂寞、愁苦、耻辱使我的心灵都萎缩了,一点生机激情都窒息了,我将从何处再得到滋润得到一丝阳光一丝清新空气呢?1955年中国作家协会党组先后召开了16次党组扩大会为“丁陈反党集团”罗列了一系列的罪状,这些今年看起来几乎可笑的罪状当年却真是把丁玲压得喘不过气来,案子好像马上就会得到改正,可是呢到了1957年反右运动时期此案却被加大了批判力度而且被重新定了性。1957年8月7号《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报道《文艺界反右斗争的重大进展攻破了丁玲、陈企霞反党集团》,随后丁玲被划为了右派分子解除了一切职务开除党籍送往北大荒劳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