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吹风机:第5讲 视角的选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09:22:50

        第5讲  视角的选择
  文/侯德云
  视角的选择决定了小说的叙述方式。
  关于小说的视角,有几种不同的说法。如:外视角,内视角;上帝的视角,人的视角;第三人称视角,第一人称视角等等。这些说法其实是互相关联的。外视角,指的是作者偏重于对外在的“故事”或者是“行动”进行冷静的叙述和描写,对人物的内心情感视而不见。这与上帝的视角没有本质的不同,而且大多使用的是第三人称。与此相反,内视角的写作,大多使用第一人称,用普通人的眼睛看问题,“情感的冲动”不可避免。
  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在这里我只想谈谈第三人称和第一人称视角的使用。
  第三人称小小说在目前的创作中占有非常高的比例。它为作者提供了绝对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素材进行取舍。居高临下,无所不知,用上帝的眼睛俯视人间。在有些情况下,这是作者惟一的选择,例如,历史题材,传奇题材。这两种题材如果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虚假的感觉会成为阅读最大的障碍。
  在第一人称小小说里,作者是用平视的角度来对待读者的,换句话说,作者与读者是处于平等的位置上。类似于朋友之间的闲谈,在写作的行程中,作者每时每刻都在暗示读者,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情。稍有纰漏,读者就会发出疑问,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雪弟先生在《浅谈第一人称小小说的视角越界》一文中,对此有过精彩的论述,大家不妨找来一读。
  我个人比较喜欢第一人称的小小说,喜欢蕴含在作品之中的真实感和亲切感,以及作者似乎在不经意之中所触及的心灵深度。
  贾大山先生的《莲池老人》,是我非常偏爱的一篇作品。我爱的是莲池老人幽默达观的处世哲学。我爱的是贾大山流畅自如像山泉一样清凉明净的语言品质。我爱这篇作品中疏朗散淡的禅机和自然情趣。现实的人生境况,古典的诗意,在这篇作品中和睦共处、相敬如宾。
  《莲池老人》的艺术魅力跟第一人称的选择有直接的关系。通过“我”的眼睛,让读者栩栩如生地看到了莲池老人的言行举止、音容笑貌,有很强的现场感。有了现场感,才会有亲切感和真实感。
  一般来说,第一人称只适用于“当下的生活”。用这一视角创作的小小说,往往不是借助曲折的情节来吸引读者,而是依靠醇厚的韵味来感染读者。
  我希望生活中能多一些“莲池老人”,这样的人多了,我们的生活就会少一些浮躁;我希望文坛上能多一些贾大山,这样的作家多了,小小说就会多一些纯净。
  孙犁先生说贾大山的作品“是一方净土……是作家一片慈悲心向他的信男信女施洒甘霖”。这无疑是一句真知灼见。
  对《莲池老人》的反复阅读,使我确信:有一种作品,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欣赏、品味。对《莲池老人》的反复阅读,同时也使我确信:有一种作家,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向他表达由衷的敬意。
  相关链接:莲池老人/贾大山(作品内容略)

浅谈第一人称小小说的视角越界   进入新时期后,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者进行叙事成为小说叙事的一个重要层面。作为“平民艺术”(杨晓敏语)的小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事就更为常见。因为第一人称叙事因“我”的加入给人以现场感,造成客观、真实的叙事效果。而这一点正是小小说读者所渴求的。不过,第一人称叙事与传统的全知叙述者相比,它也有自身的局限,即它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我”所见所闻的范围之内展开叙述,超出了这个范围则是属于它的臆想或推测,它必须在文本中给读者交待清楚,否则便是视角越界,呈现出一种虚假的不可靠的叙事效果。
  当前大多数第一人称小小说都遵循着这一固定的叙事规则,如许行的《立正》、冰心的《掉价》、贾大山的《莲池老人》等。我们以贾大山的《莲池老人》为例稍作分析。“原来我不知道他(莲池老人)是干什么的”,第一人称叙述者“我”非常老实地向读者说到。可是在文本中又必须对莲池老人的生平有所交待,此种情境下,叙述者说:“后来文物保管所的所长告诉我,他是看钟楼的,姓杨,名莲池”。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是叙述者“我”亲眼所见了。整个叙事严格按照叙述者的所见所闻展开,没有半点越界之处。我们再看候德云的《冬天的葬礼》。叙述者是这样开始叙事的:“我不止一次暗自庆幸,那个饥饿的冬天来临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们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得很清楚。”一个当时没有出生的人,如何知晓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明明撒谎吗?但接着叙述者就告诉了我们:“我的父亲多次对我说起。”这样,看似撒谎的叙事又显得诚实可靠了。
  在第一人称小小说中,叙述者“我”限于自身所见所闻展开叙事,应该说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但仍有一些小小说,如刘建超的《将军》、苍虹的《奶奶的后院》、明戈的《真情无言》等,叙述者“我”超出了自己的权力,从限知视角越界为全知视角,从而成为一种非法的不可靠的叙述。为何会出现这种视角越界呢?我认为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作者故意地越界。此类视角越界的小说有个特点,就是叙述者“我”与文本中的人物多是一种亲属关系(像夫妻、夫子、兄弟等),由于亲属之间天然具有互相沟通的无限可能性,叙述者“我”就觉得它熟悉文本中的人物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即使它不能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它也会通过与其它人物的交往自然而然地知晓。所以,它认为根本没有必要把这种故事来源告诉读者。在《奶奶的后院》中,叙述者这样展开叙事:“奶奶做了爷爷的妾,奶奶望着爷爷那堆虱子翻花的破棉絮哭得差点背过气。”接着,叙述者“我”不仅叙述了奶奶做妾之后的大段故事,还描摹出了奶奶与爷爷、奶奶与父亲的对话。而此时,“我”还没有出生。如此久远的家事,“我”如何知晓?假设是“我的父亲多次对我说起”,叙述者“我”应在文本中给读者说明。可在《奶奶的后院》中,没有一句类似的话。这样叙事明显超出了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权力。当然,这种视角越界并未造成叙事虚假的效果。这当是一个有趣的叙事现象。究其原因,是因为亲密的家庭关系使读者不约而同地认可了叙述者的越权,再加上第一人称造成的现场感,就使读者溶入故事之中而辨别不清了。
  还有一种视角越界现象,是作者不自觉造成的。他本是采用第一人称来叙事的,可在叙事的过程中,不自觉地由限知叙事滑向了全知叙事,从而超出了自身的权力,使文本呈现出虚假的叙事效果。我们以《真情无语》为例作简要分析。在《真情无语》中,叙述者开头是很老实的,可随着叙事的展开,情况发生了变化。当然,叙述者作了一下交待:“孔老师把我的情况写成材料,报告给学校,要求学校给我搞一次募集。”应该说,这句话是可靠的,因为此事孔老师肯定给我说过,可下面“我”不在场的情况下,叙述者“我”竟让孔老师跟校长进行了一场对话,还描摹出“校长摸摸秃顶”的人物行动。“我”根本不在场,作为一个学生又与校长不熟,“我”如何知晓呢?如果是听说,就应该采用转述后的叙述,而不该用客观展示的方式来叙事。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第一人称叙述者“我”夸大地运用了自己的想像能力。而这种想像是非法的,和虚构不一样。
  小小说不仅是讲一个故事,也是传达人生的感受与经验,为了确保读者对叙事的信任,叙述者应该追求一种真实的叙事效果。第一人称小小说更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