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读你，羽扇纶巾总萧萧

何足道哉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分享到新浪微博QQ空间人人网腾讯微博


　　读你，羽扇纶巾总萧萧
　　我真得能够将你读懂吗？在你的文字里，在历史的烟云中，我苦苦思索。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宋朝的苏轼在你曾经创造奇迹的赤壁，对着滔滔的江水，擎一尊薄酒，发出如此的感叹。也许是我误读了苏轼，但我实在找不出更恰当的词给你。在我心中，“羽扇纶巾”就是你儒雅飘逸形象最真实的写照。站在高高赤壁，遥想明月千里，你总是让我心醉神迷。
　　刘禹锡在唐朝的陋室里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丝竹不乱耳，但内心仍旧无法沉静。他真的肯在这间陋室里度过余生吗？在他的心里，这陋室真的不陋吗？虽然守着一份清雅，但总抵不住红尘滚滚暖风吹的游人醉，意乱情迷。于是，他只好写一篇文字，告诉别人，也铭刻在心：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让你和古之圣贤一道，时时警策别人，也时时激励自己。你，成了一盏不灭的灯，燃烧着，烛照千秋。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杜甫被尊为诗中圣贤，是他那忧国忧民的情怀感动了历代的仁人志士，是他那“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无私与宽广的胸怀让人泪流满面。然而，他却被你的忠诚、被你的执着所感动，同时也为你的壮志难酬而唏嘘不已。“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我揣不透古人的情怀，我生长在一个和平年代。然而，精神上的景仰，人格上的倾慕，总会让我掩卷难寐，展卷叹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字字千钧，掷地有声。古往今来谁不为之动容？你羽扇轻摇，纶巾高挽，看似潇洒之极，极其超然。然而，在你的心中，却压着沉甸甸的复国梦；在你的肩头，却肩负着一个王朝的生死劫。在我的心中，你是忠诚的典范，你是智慧的化身。
　　你生于乱世，躬耕于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然而，就像一颗璀璨的星难以被乌云遮住一样，你的光芒总会划破战云密布的长天，在烽火连天的巴蜀大地熠熠生辉。卓越之材总是为时代而造就的，就像春秋时期的孙膑，汉代初期的韩信，还有与你亦敌亦友的周瑜。你生于乱世，这是你的不幸；而乱世因你的出现而改变，这又是时代之大幸。幸与不幸，谁能说明白？
　　励精图治是你的信念，恢复汉室是你的目标。可是，历史往往喜欢和人们开着残酷的玩笑。为你提供了一个展示才华的舞台，让你一生的演出精彩绝伦、跌宕起伏。读来，让人荡气回肠。可在你的演出即将结束的时候，为你的演出抹上了浓重的悲剧色彩，让人扼腕叹息，慷慨生哀。就像那个力能拔山的西楚霸王。
　　只可惜你生不逢时，那个伟大的史学家辞世太久，否则我们会在他的《史记》中看到你那双紧锁的眉头，那充满睿智的眼眸，还有那羽扇轻摇，运筹帷幄的身影。或许，我们在他的作品中读到的，会是另外一个版本的你。
　　抚读你的《出师表》，就像抚读一颗不肯死去的灵魂。
　　刘备被史学家塑造成一个忠厚长者，而非一个旷世明君。你为何“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三顾茅庐吗？刘备曾说“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其实，刘备才是水，你就是那条游鱼，是庄子眼里那条先知先觉的鱼，是一条能够搅动大海的鱼。你需要一片大海来展现你高超的泳姿，从巴山蜀水游向更加广阔的历史长河。你是一条卧龙，虽然常常自诩为管仲、乐毅。但你需要一个人来唤醒，需要一片高邈而辽阔的天空，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于是，刘备来了。为你携来长江水，为你展开楚云天。你的精彩演出开始了，历史由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时代，这一点你做到了。你轻摇羽扇，生生从诸侯割据的乱世中摇出一个山高水长的蜀王朝，让刘氏父子有了安身立命之地。你，也为自己搭建了一个绝佳的舞台。于是，你宏图大展，惊天地泣鬼神，让中国历史上的三国时期如此瑰丽、跌宕。我们无法想象，如果缺少了你，中国的历史上是否会有一个三国演义；如果没有了你，三国时期是否会有那么多至今让我们津津乐道的经典战役；如果不是你恰巧在那个时候出现，历史怎么会为我们留下那么多阴谋诡计？然而，没有谁会长生不老。秦始皇不能，你也无法做到。你改变了一个时代，你却无法让你的演出像长江一样滚滚不息，属于你的时代结束了。一切是非功过，留待后人去评说。
　　我们很难准确地知道刘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但从你的言辞中可以看出他绝非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刘禅就是你恢复汉室的依靠，因为你知道，没有刘禅这面大旗，巴山蜀水这偏僻之地又如何得以保全。这就是你临表涕零，不知所云的原因。一个人可以改变一个时代，但谁也无法阻挡历史车轮一路向前。你既然在未出茅庐的时候就将天下三分，为何总殚精竭虑，图谋恢复汉室，将三国一统呢？你竭尽所能苦苦支撑，是想一展经天纬地之才，还是因为曾经的诺言，还是眼看对手纵横开阖而心有不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智慧如你，也难以逃脱悲剧的宿命。也许，这就是中国历代知识分子所谓的“忠”吧，还是“士为知己者死”的思想让你欲罢不能？或是你不甘心就这样推出历史舞台？
　　你羽扇轻摇，纶巾高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是，在你挥泪斩马谡的时候，是否露出了你人性中最大的弱点——聪明反被聪明误。是否让人觉得你是在寻找替罪羊？世事难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部构思绝妙的小说，因为一个小小的败笔，将结局彻底改变。无论如何都让人痛惜不已。
　　你轰然倒下，一个王朝的基石不复存在，你亲手打造的蜀王朝也随之灭亡。可是，你是否料想到，你苦心辅佐的刘禅会乐不思蜀？
　　掩卷沉思，我不知道我是否将你读懂。
　　2012-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