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分解反应生成什么:刘少奇提出哪两个三七开真正激怒了毛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1:30:23
本文摘自:《大往事·纵横历史解密档案》,编者:叶匡政,原题:《“七千人大会”上的毛泽东、刘少奇及林彪》,作者:支中,出版社:中国文史出版社
  
  毛泽东和刘少奇都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曾长期合作亲密共事。然而,在毛泽东亲自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中,刘少奇却被错误地打倒并惨遭迫害,这其中有何历史因缘?我们从毛泽东发动“文革”时,在题为《我的一张大字报》的文件中,指斥中央有一个刘少奇为首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站在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将无产阶级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联系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倾意指该年召开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因到会者约7000人又称“七千人大会”和1964年形‘左’而实右的错误倾向,岂不是可以发人深醒的吗?”以及江青在“文革”初期所称:“七千人大会憋了一口气,直到文化大革命才出了这口气。”人们或许能从中寻出刘少奇被错误打倒的缘由之一。
  
  那么,在“七千人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毛泽东说形势一天天向上了,要继续“跃进”
  
  在1958年开始的三年“大跃进”中,国民经济陷入了非常的困境。为了克服严重的经济困难,1961年1月召开的中共八届九中全会正式通过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开始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但由于人们思想认识不统一,调整措施并没有得到切实的贯彻,整个经济状况仍很严峻。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决定召开“七千人大会”来统一思想,克服困难。
  
  当时人们思想认识上的分歧主要表现在对过去几年,特别是对“大跃进”以来的成绩和错误的看法,以及对当前经济形势的估计上。由于多年搞“大跃进”和“反右倾”的影响,一部分干部和党员认为,当前把困难看得过重了,他们在等待形势好转后继续大干,再重新“跃进”;一部分干部虽然认为需要调整,但惧怕因此而犯否定“三面红旗”即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错误,因而犹豫不决;还有一部分干部则在困难面前悲观失望,产生怨气。
  
  毛泽东怎样看待这些问题呢?
  
  “大跃进”中的错误是严重的,毛泽东对此也有较充分的认识。在1961年5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他曾说,违反客观事物的规律,要受惩罚,要检讨。我现在受处罚,土地瘦了,牲畜瘦了,人瘦了,“三瘦”不是受惩罚是什么!但他仍认为,过去几年,包括“大跃进”三年,总的来说,我们办的好事是基本的,“三面红旗”是正确的。所以发生错误,主要原因是缺少一整套适合情况的具体的方针、政策和办法。现在把这些缺点错误总结出来,就有可能制定一套合乎实际的正确的具体政策,我们的工作一天天就会走上轨道。1961年9月在庐山开会时,毛泽东在周恩来发言中也曾插话说,错误就是那么一点,有什么了不得。1961年12月20日,毛泽东在与邓小平等谈话时又说,去年1960、前年1959心情不那么愉快,今年1961很高兴,因为具体政策都见效了。
  
  对此,刘少奇又是怎样看的呢?
  
  由于刘少奇深入湖南农村进行了44天的调查研究,更多地了解到真实情况,因此对1958年以来的错误另有一番认识。在1961年5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刘少奇在分析经济困难时说:“这几年发生的问题,到底主要是由于天灾呢,还是由于我们工作中的缺点错误呢?湖南农民有一句话,他们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山西、河北、山东、河南的同志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可以这样讲?从全国范围讲,有些地方,天灾是主要原因,但这恐怕不是大多数;在大多数地方,我们工作中间的缺点错误是主要原因。有的同志讲,这还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问题。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一个指头的问题。总是九个指头、一个指头,这个比例关系不变,也不完全符合实际情况。”刘少奇在肯定这些缺点错误并不牵涉到“三面红旗”本身后又说:“如果现在我们还不回头,还要坚持,即便不是路线错误也要走到路线错误上去。”时任总书记的邓小平则以他特有的简捷方式明确说,恐怕我们工作上的毛病包括若干政策是主要的。
  
  看得出在重大挫折面前,不仅一般干部中有着各种思想认识,中央最高领导层内部也存在不同观点,而类似种种必然要在会议上表现出来。
  
  刘少奇主持起草报告,强调缺点讲透
  
  中共中央希望通过召开工作会议,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统一全党的思想。由于毛泽东的明确态度,会议报告对经验的总结,就只能在坚持“三面红旗”的前提下进行。
  
  根据中央政治局会议的精神,1961年11月5日,刘少奇宣布由陈伯达牵头,胡绳和吴冷西等参加,担负具体的报告起草工作。第二天,邓小平来到钓鱼台8号楼召集起草报告的会议。他提出报告分为四部分后改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讲形势和任务,现在农村情况开始好转,工业生产下降已基本控制,因此应该在坚持“三面红旗”的前提下,贯彻“八字”方针,争取三年调整好;第二部分是关键,主要讲加强中央的集中领导,克服分散主义,这也是会议的主题;第三部分讲改进党风,贯彻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和走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第四部分讲基本经验教训。
  
  刘少奇审看报告的初稿后,22日专门到钓鱼台找陈伯达、吴冷西等谈话,提出修改意见。刘少奇开门见山地说,报告的起草,还是1959年庐山会议讲的那两句话,一是成绩讲够,二是缺点讲透。他特别强调,过去四年的缺点、错误要摆开讲,有多少讲多少,放开讲,不要吞吞吐吐,重病要用猛药,要使人出一身汗,这才能接受教训;这几年的错误中央负主要责任,要在报告中代表政治局作自我批评,否则下面不服。一年来中央逐步改正错误,要求各地、各部门也改正错误,不能自行其是;报告对集中统一还强调不够,没有把分散主义的种种弊端写得触目惊心;关于分散主义要列举表现事实,每个省、每个部都要有例子,一个也不能缺,这种现象太多、太普遍了。
  
  刘少奇还说,对形势的估计不能助长过分乐观的思想,要保留一点,因为目前情况还没有完全摸透,尤其是工业、财贸;“15年超英”的口号是否仍提,要好好考虑……这一点,他讲得很慢,字斟句酌。谈话结束前,刘少奇又嘱咐了一句:“大家不要怕这怕那,要放开手脚写,要敢讲老实话,讲过了头也没有关系,反正是草稿,中央政治局还要讨论,错了政治局负责。”
  
  此后,刘少奇又多次参加报告的修改、讨论,他反复强调要科学分析当前严重经济困难的原因,主要不是天灾,也不是赫鲁晓夫撕毁全部协议和合同,而是我们工作中的错误。这点报告中要讲清楚,使干部群众有信心,只要我们能改正错误,就必定能够克服困难。
  
  经过反复修改,1962年1月初报告写出了第一稿,共三个部分:一目前的形势;二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三党的问题。报告在肯定“三面红旗”基本方向和主要原则是正确的前提下,指出这几年我们的“成绩是伟大的,缺点和错误是第二位的,而决不是相反。”我们工作中的缺点错误不是路线性质的错误,而是具体执行中的问题。缺点错误主要有四条:第一,工农业生产的计划指标过高,基本建设战线过长,国民经济比例关系严重失调;第二,人民公社的工作混淆了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急于过渡,违反了按劳分配和等价交换的原则,犯了刮“共产风”和其他平均主义的错误;第三,不适当地要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许多完整的工业体系,权力下放过多,分散主义严重滋长;第四,对农业增产的速度估计过高,对建设事业的发展要求过急,引起城镇人口过量增加,造成城乡人口的比例同当前农业生产水平不适应的状况。
  
  为了鼓舞人心,报告还提出了1963年到1972年国民经济发展的设想目标。
  
  按照刘少奇“缺点讲透”的精神,报告比较全面地总结了“大跃进”几年以来工作中的经验教训,但也基本体现了毛泽东的意图。
  
  1962年1月7日,刘少奇将报告第一稿呈送毛泽东,准备在毛泽东审阅同意后,再召开政治局全体会议正式通过,然后向大会报告。
  
  但1月9日晚刘少奇到毛泽东那里开会时,毛泽东却说报告稿很长,还没有看完。但不要等他看完,也不等中央政治局通过,索性现在就发给已经到京参加大会的所有同志,征求意见。理由是“参加会议的有各方面人员,多数接近实际和基层,能够从各个角度提出意见来,能更好地集思广益。”毛泽东的话说得很婉转,实际上表明了他对这个报告并不很满意,最主要的是报告对形势的估计违背了他的基本看法。不过这个意思当时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希望通过会议代表说,可是这必然会将两种意见的分歧表面化。
  
  代表们议论纷纷,欲言难尽
  
  这次中央工作会议原来设想为三级中央、省、地区干部会。后来毛泽东说,根据最近几年的经验,这种一般规模和开法的工作会议,尚不足以最有效地把中央的精神与要求全面地贯彻到县一级,达到统一全党思想和行动的目的,他建议扩大为四级增加县级并包括相当于县级的工矿企业和军队的负责人干部会,并要求在“中央工作会议”之前冠以“扩大的”三个字。于是中央决定这次扩大的会议参加者有各中央局、中央各部门、省、市地、县、重要厂矿的负责干部及解放军的一些负责干部,共7078人,成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次空前的盛会。
  
  会议从1962年1月11日正式开幕,而后以小组会议的形式分头讨论刘少奇的报告。
  
  讨论最初集中于“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问题。多数代表同意报告的观点,认为分散主义最突出的表现是目前存在许多各自为政的“小天地”。这些“小天地”只顾局部利益,不顾整体利益,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不坚决执行中央的统一政策,不严格执行国家的统一计划。当高指标、“共产风”、瞎指挥等错误被纠正后,这类分散主义就成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主要障碍。因此,必须要大力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不少代表还举出分散主义的具体事例。
  
  接下来,代表们对分散主义产生的根源展开了讨论,而分歧也随之表现出来。很多人认为是体制上的原因,即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处理不好。他们说,1957年以前,搞一长制,过分强调“条条中央”,“块块地方”摸也摸不得;1958年,又提倡权力下放,“块块”的领导加强了,但权力下放太多,“条条”失去了作用。但也有人认为,分散主义的根源不在地方,而在中央,是中央这几年工作失误造成的。
  
  湖北省代表在讨论时,对此争论很激烈,他们对过分集中或分散哪个是主要问题,意见不一致。有人说,前几年要办供给制,一下都办,是谁的错?还有人提出疑问,1959年毛主席的六条指示是地方反对,还是庐山会议改掉了?省委的一位负责同志则明确表示,造成分散主义的原因,主要是主观方面也就是党的作风问题。他强调,当前主要矛盾不是分散主义,而是主观主义。几年来发生的问题,是高指标,“左”倾蛮干……计划大,指标高,还能不出分散主义?反对分散主义,不反对主观主义,分散主义也反不了。他的发言在不少小组引起同感,有的代表指出,分散主义源于这几年党内生活不正常,一般党员不敢说真心话,没有人敢于起来向不正确的东西斗争。
  
  很显然,反对分散主义,必须要搞清楚“大跃进”以来缺点错误产生的根源。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发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问题提得也越来越尖锐,争论也越来越激烈。有的代表提出,报告对过去几年经验教训的总结不够深刻;而有的代表则针锋相对地说,缺点错误说得太多,将建国以来12年的成绩放在一起,没有专门讲哪些成绩是“大跃进”以来取得的,讲缺点错误却又几乎都是“大跃进”以来的。对于过去几年犯错误的原因,有代表认为是由于没有经验;而有的代表表示“不能把一切缺点错误归结到没有经验”,光强调经验不足“不能服人”。更有代表称,这几年错误的关键在于1959年庐山会议之后的反右倾斗争,几年来总讲右是主要危险,大家“谈右色变”,总以反右考虑问题,讨论工作,难免脱离实际……
  
  讨论中谈到“三面红旗”问题,大多数代表肯定了报告的提法,认为“三面红旗”是正确的,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过程的产物,具有科学的根据。特别是在党中央和毛主席在一系列根本问题上,逐步地规定了一套具体的方针政策,如“工业七十条”、“农业六十条”等之后,不仅巩固了人民公社,也促进了总路线无限生命力的发挥。但也有代表提出不同意见,称“三面红旗”抽象地说是正确的,到了具体问题就不好说了。比如这几年“大跃进”了,为什么却出现粮食、市场紧张?现在工业调整,农业恢复,能不能说还在继续跃进?有的代表则说“大跃进”、人民公社虽然有问题,不完全符合国内需要,可是为了反对修正主义,必须争一口气,把“三面红旗”高高举起……这实际上已经触及到思想路线方面的问题。难怪乎有的代表说,这次大会把“三面红旗”讲清楚,就算开好会了。
  
  这些争论,从表面上看是代表们对报告的主旨有不同的意见,实质上是会前人们思想上分歧的充分展现,而这也恰恰从另一个方面实现了毛泽东“集思广益”的“先见”。
  
  毛泽东提议成立起草委员会,重新审定报告
  
  代表们如此畅所欲言,确实有些出乎毛泽东和中央政治局常委们的意料。为此,毛泽东提议成立新的报告起草委员会,对报告作进一步修改。毛泽东说,看来,这个稿子有些不是文字问题,而是原则问题。草稿中不好的都可以推翻,可以全部推翻。他强调,委员会内充分讨论,有意见都可以提,贯彻“三不主义”——不挂账,不打击,不报复,但问题决定之后就要遵守。起草委员会实行这个原则,大会也实行这个原则。起草委员会一面在内部对报告进行充分的讨论,一面吸收大会的讨论意见,加以修改。
  
  毛泽东提议当晚,各中央局即迅速部署如何开好“出气会”。1月30日上午,各省召开动员会,要大家打消顾虑,趁热打铁,把“气”出完,重点是对省委的工作提出批评。晚上,毛泽东又在各中央局书记会上,对如何开好“出气会”作了指示。
  
  为了让大家充分“出气”,30日上午,毛泽东亲临大会作了重要讲话,特别谈到认识客观世界的问题。毛泽东说,人对客观世界的认识,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要有一个过程。对于建设社会主义规律的认识,必须从实践出发,从没有经验到有经验,从有较少的经验,到有较多的经验,从建设社会主义这个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到逐步克服盲目性,认识客观规律,从而在认识上出现一个飞跃,到达自由王国。这是自由和必然的辩证法。在没有认识必然以前,我们的行动总是不自觉的,带有盲目性的。中国的民主革命经历了24年后才有了比较正确的认识,现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也必须要经过一个很长的过程,要翻过筋斗,碰了钉子,有了成功和失败的比较,才能比较主动、比较自由。恰恰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还缺乏经验。毛泽东诚恳地承认,在社会主义建设上,我们还有很大的盲目性。社会主义经济对于我们来说,还有许多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拿我来说,经济建设工作中间的许多问题,还不懂得……社会主义建设,从我们全党来说,知识都非常不够。我们应当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积累经验,努力学习,在实践中间逐步加深对它的认识,弄清楚它的规律。中国的人口多、底子薄,经济落后,要使生产力很大地发展起来,要赶上和超过世界上最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没有100多年的时间,我看是不行的……这些讲话表明,经过“大跃进”和随后三年困难的挫折,毛泽东对社会主义建设的长期性和复杂性已经有了较深刻的认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他从认识论角度为“大跃进”中犯错误、缺乏经验所作的一种开脱。
  
  实际上,毛泽东的这些论述是为了论证“三面红旗”的正确性作铺垫的,因为他始终坚持“三面红旗”是正确的。1960年6月在上海召开的中央扩大会议上,毛泽东就曾说过:“前八年照抄外国经验。但从1956年提出‘十大关系’,开始找到了自己的一条适合中国的路线。”
  
  毛泽东在讲话中还花费了大量篇幅对“三面红旗”进行论证。他说,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头八年内,都有一条适合客观情况的、有充分说服力的总路线,以及在总路线指导下的一整套方针、政策和方法,教育了干部和群众,统一了他们的认识,工作也就比较做得好。但因为我们没有经验,在经济建设方面我们只得照抄苏联,缺乏创造性,缺乏独立自主的能力。因此从1958年起,我们确立了“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的方针。在1958年党的八大二次会议上,通过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在那一年又办起了人民公社,提出了大跃进口号。在提出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后一个相当时间内,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也没有可能规定一整套适合情况的具体的方针、政策和办法,因为经验还不足。在这种情形下,干部和群众还得不到一整套的教材,得不到系统的政策教育,也就不可能真正有统一的认识和统一的行动。要经过一段时间,碰过一些钉子,有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才有这样的可能……现在好了,有了这些东西了,或者正在制定这些东西。这样,我们就可以更加妥善地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
  
  对于“三面红旗”,毛泽东并非仅仅从理论上论证其正确性,他也有自己的事实根据。他曾亲自询问过一些地方干部,大家都说在中央的一些具体的政策制定执行后,形势一天比一天好。他还让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下乡作过调查,林克后来在接受中央文献研究室的专家张素华采访时曾说:“我们是1961年初下去的,当时到了农村,就像鬼子进村扫荡了一样。仅半年时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农民吃得饱了,又开始打院墙了。我们下去的时候,猪肉五六元一斤,回来时不到一元钱一斤。半年间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当然那时整个经济状况还没有彻底恢复,但的确是好转了。我看毛主席的看法是有他的根据、他的估计、他的分析的,是有点来源的,是作了点调查的。”所以,毛泽东对于“三面红旗”的态度是不容置疑的,更不许否定。他曾在一份材料上批示:“将来我拟写文章宣传人民公社的优越性。一个百花齐放,一个人民公社,一个大跃进,这三件,赫鲁晓夫们是反对的,或者是怀疑的。”“这三件要向全世界作战,包括党内大批反对派和怀疑派。”而刘少奇在口头讲话中对“三面红旗”产生怀疑,或者说支持得不够坚定,毛泽东是不能容忍的,他认为这是根本的思想路线问题。
  
  毛泽东讲话的第二部分是关于民主集中制。这里,他以其渊博的知识、独有的幽默,着重批评了有些领导干部不讲民主的做法,阐述了实行民主集中制的重要性。毛泽东还诚恳地作了自我批评,要求大家充分发扬批评和自我批评作风。这对于大家统一思想,统一认识,产生了重要的积极作用。当然,毛泽东重点是批评某些省委干部作风不民主,而对于中央政治局、中央常委的作风不民主却大而化之,没有作更多的追究。
  
  值得注意的是,毛泽东在这一部分中讲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在我们国家,如果不充分发扬人民民主和党内民主,不充分实行无产阶级的民主制,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无产阶级的集中制。没有高度的民主,不可能有高度的集中,而没有高度的集中,就不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我们国家如果不建立社会主义经济,那会是一种什么状况呢?就是变成修正主义国家,变成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国家,无产阶级专政就会转化为资产阶级专政,而且会是反动的、法西斯的专政。这是一个十分值得警惕的问题,希望同志们好好想一想。”按照毛泽东的观点,社会主义经济要通过“三面红旗”来确立,而反对“三面红旗”。社会主义经济如何来建立呢?这实际上是对刘少奇口头讲话的直接反击。再联想到随后八届十中全会开展对“单干风”、“黑暗风”和“翻案风”的批判,是不是可以对毛泽东和刘少奇的分歧有更深的理解呢?
  
  毛泽东还讲道:“没有民主集中制,无产阶级专政不可能巩固。”“整个社会主义阶段,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这种阶级斗争是长期的、复杂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我们的专政工具不能削弱,还应当加强。”“没有广泛的人民民主,无产阶级专政不能巩固,政权会不稳。没有民主,没有把群众发动起来,没有群众的监督,就不可能对反动分子和坏分子实行有效的专政,也不可能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改造。他们会继续捣乱,还有复辟的可能。这个问题应当警惕,也希望同志们好好想一想。”从原则上讲,这些话无可厚非,但放在这里,似乎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只是当时人们并没有太多地注意。
  
  这些讲话,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毛泽东对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态度,反映了他思想上的“左”的倾向,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因为我们可以看出,毛泽东和刘少奇之间产生分歧的实质并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关于中国如何选择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问题。
  
  在我党历史上,从遵义会议开始,毛泽东逐步确立了在中央的核心领导地位,刘少奇成为了第一代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在以毛泽东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不断取得胜利的过程中,可以说,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分歧,或者说分歧并没有公开化。而这次在“七千人大会”上,彼此间的分歧是真正产生了,并且对随后双方个人的命运乃至国家的命运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毛泽东和刘少奇主持召开的“七千人大会”在历史上所产生的重要作用不能否定,他们提出的一些重要观点至今依然具有重要意义。
  
  林彪独具匠心,认为犯错误是“付学费”
  
  行文至此,似乎应该结束了。但这里不能不交待一下时任国防部长的林彪于1月29日下午在大会上作的一次发言,该发言对于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的分歧具有一种特殊的意义。
  
  林彪发言的主题虽是军事工作,但其“精华”是在开始部分以“党的工作”为题所谈的对“三面红旗”的看法。林彪首先肯定:“我们党所提出的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这三面红旗,是正确的,是中国革命发展中的创造,人民的创造,党的创造……这几年我们工作中产生的一些缺点,不是总路线本身的问题,而是执行中间的毛病。”“事实证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是可以大跃进、应当大跃进的。所谓大跃进,是从比较来说的。我们不能以一种主观的过高的指标来衡量我们是不是大跃进,而是要根据现实的可能,同我国的历史状况来比,同世界各国的发展状况来比。从这种实事求是的观点来看,即使目前这几年的指标低一点,但作为整个历史阶段来看,我们还是大跃进,这一条是无疑的。”这一观点真是新颖别致!
  
  在谈到缺点错误时,他又独具匠心地提出了“付学费”的说法:“我们这几年在物质方面有所减少,这种减少,就像学生们上学付学费一样,学出来以后,作用就很大了。一个小孩子,从上小学起,一直到大学毕业,十七八年的时间,他什么也没有生产出来,相反地,尽吃、尽穿。但是他学了以后,就会起很大的作用。如果没有付出一点物质和时间,不让他学那么一下,他就不行……付了学费,学到了本事,本事就能够转化为物质,不是转化为原来所消耗的那个相等的物质,而是几倍、几十倍、几百倍增加了的物质。所以,我们要看到,我们付出一点学费是值得的。”又是一番非同一般的高论。
  
  然而,最具特色的则是林彪的这样一段话:“在困难的时候,我们应该更加依靠、更加相信党的领导,中央的领导,毛主席的领导。这样,我们才更容易克服困难。而且事实证明,这些困难,在某些方面,在某种程度上,恰恰是由于我们没有照着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的警告、毛主席的思想去做。如果听毛主席的话,体会毛主席的精神,那么,弯路会少走得多,今天的困难会要小得多……”“我感觉到,我们的同志对待许多问题,实际上经常出现三种思想:一种是毛主席的思想,一种是‘左’的思想,一种是‘右’的思想。当时和事后都证明,毛主席的思想总是正确的。可是我们有些同志,不能够很好地体会毛主席的思想,把问题总是向‘左’边拉,向‘左’边偏,说是执行毛主席的指示,实际上是走了样。当然,‘右’的思想也是有的,党内、党外都是有的。无论‘左’的、‘右’的,都是不符合实际的,都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正确的东西,就是辩证唯物主义,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就是毛主席思想。毛主席的优点是多方面的,不是一方面的。我个人几十年来体会到,毛主席最突出的优点是实际。他总比人家实际一些,总是八九不离十的。他总是在实际的周围,围绕着实际,不脱离实际。这同我们某些同志只有一股猛劲不同,也和我们某些同志处处不振作、没有什么大的打算不同。我看,我们世界观的最主要的一个部分,最主要的东西,就是唯物主义,就是尊重事实,就是从实际出发,就是实事求是,就是按条件办事,按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办事,就是不是单凭愿望,而且要估计事情的结果,不仅仅根据需要,而且根据可能。我深深感觉到,我们的工作搞得好一些的时候,是毛主席的思想能够顺利贯彻的时候,毛主席的思想不受干扰的时候。如果毛主席的意见受不到尊重,或者受到很大干扰的时候,事情就要出毛病。我们党几十年来的历史,就是这么一个历史。因此在困难的时候,我们党更需要团结,更需要跟着毛主席走。这样,我们党才能够从胜利走向胜利,从小的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我们的国家才能更加好起来,更加强起来。”
  
  把这个“三种思想”说与刘少奇的一“左”一“右”之说相对照,的确是颇令人回味的。不可否认,对于“大跃进”以来的错误,确实不能让毛泽东一人承担。邓小平在1980年4月就曾说过,“讲错误,不应该只讲毛泽东同志,中央许多同志都有错误。‘大跃进’,毛泽东同志头脑发热,我们不发热?刘少奇同志、周恩来和我都没有反对,陈云同志没有说话。在这些问题上要公正,不要造成一种印象,别的人都正确,只有一个人犯错误。这不符合事实。中央犯错误,不是一个人负责,是集体负责。”邓小平讲这话是比较客观的。但问题是在如此公开的场合下,在大多数人都在对错误进行反思时,林彪的独具匠心的讲话就不能不说是别有所图了。林彪故意制造个人崇拜,讨取毛泽东的欢心,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他把造成困难的原因,归咎于是将毛泽东正确的东西拉到了“左”边去,产生了错误,把毛泽东历史上起过的重大作用加以神化,说成一贯正确而且永远是正确的,并结论说凡是出了问题,就是错误思想对毛泽东正确思想干扰的结果,这就不能不说是别有用心了。
  
  毛泽东显然对林彪的讲话是非常满意的。会后,毛泽东对总参谋长罗瑞卿说:“林彪同志的讲话水平很高,这样的讲话你们作得出来吗?”罗瑞卿回答:“我作不出来。”3月20日,毛泽东又就修改林彪的讲话写信给田家英、罗瑞卿称:“此件通看了一遍,是一篇很好、很有分量的文章,看了很高兴。”直到1965年11月底,在批判罗瑞卿的上海会议召开前十天,毛泽东还对即将前往苏州看望林彪的罗瑞卿说:“去看看好,要他好好养养,要养得像‘七千人大会’的时候一样,能够作三个钟头的报告。”毛泽东将这话重复了好几遍,可见该讲话留给毛泽东的印象之深。
  
  如果说在“七千人大会”上,毛泽东就已经准备要“打倒”刘少奇了,这肯定是不确切的。但毫无疑问,自此毛泽东对刘少奇产生了深深的不满,他们之间产生了真正的分歧。而在从“不满”到“打倒”刘少奇的过程中,林彪的那次讲话的作用至为明显。“文化大革命”发动后,江青曾在一篇讲话中称毛泽东对“七千人大会”“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哩”,只是对林彪的讲话“内心是感激的”,也许,这可以为“七千人大会”上毛泽东与刘少奇的分歧作一个注脚。在随后的日子里,林彪的升迁和刘少奇地位的下降乃至被罢黜几乎是同步,也就并非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