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五河琴里的番号链接: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战史资料选编(附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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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青部在甘肃河西景泰、古浪 间阻击红军的战斗回忆


李惠民

(一)防御部署梗概


  当一九三六年十月,中国工农红军,胜利完成举世震惊的两万五千里长 征伟大史绩之际,红四方面军组织西路军,向甘肃靖远地区集结,计划远征 新疆,建立河西根据地,以打通国际路线。
  红军西征的行动开始后,蒋介石立即震恐,急调国民党嫡系部队胡宗南 部、毛炳文部,及东北军于学忠部,布置于西兰公路一带;并令青海封建军 阀马步芳和驻在甘肃武威(凉州的),马步青,派部在黄河西岸堵击,既以 消灭红军,也藉此廓清马步芳兄弟盘据的河西走廊。
  当时马步芳与马步青往返计议中,马步青以防线骛远,坚决要马步芳出 兵联防,实际是要挟马步芳供应粮秣,马步芳则以红军在甘南的威胁,尚未 完全解除,甘肃河西地区第一线的防御,应由马步青率领的骑兵第五师担任, 至所需粮秣,即由青海利用黄河运输。马步青如愿以偿,即令骑兵第五师部 队向河西东端的黄河沿岸移动。并成立前方指挥所,由骑兵第五师师司令部 参谋长马廷祥任指挥,当时我任该师司令部参谋处参谋主任,被派到前方指 挥所,担任参谋业务。
那时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初步判断红军将先击破驻在黄河东岸靖远的邓
宝珊部李贵清旅,及一条城附近的国民党嫡系部队,然后在靖远县城或北湾 渡河;同时也认定红军一部可能在靖远一带进行牵制,以主力从景泰县属的 五佛寺渡河,而且这一可能性较大。因此前方指挥所即作出了如下部署:
(一)北湾到三角城一带,实施间接防御;即第一线使用少数兵力,负
责警戒,把主力集结于后方适当地点,作为第二线,一俟确实判明红军行动 后,全力出击;
(二)有力部队配置于五佛寺,直接控制黄河河岸,以阻击红军渡河。


  当时马步青的兵力,是骑兵第五师的两个骑步旅、一个步兵旅、两个直 属团、一个工兵营和通讯大队。第一旅旅长马禄,所属第一团团长魏珍、第 二团团长马福仓;第二旅旅长韩起禄,所属第一团团长敏得魁,第二团团长 马长青;步兵旅旅长祁明山,所属第一团团长马如麟,第二团团长马进昌; 直属的两个团是炮兵团和特务团,炮兵团团长韩荣福,手枪团团长马呈祥。 全师步骑兵力,共约一万人。这时调抵前方的部队,有第二旅司令部及所属 第一团的两个营和第二团;第一旅第二团团部及其一个营。依据部署,指挥 所即命令上项部队,分别扼守如下防线:
北湾线为第一旅第二团团部和一个营; 中泉子线为一个营; 三角城线为第二旅司令部和两个营; 老龙湾、索桥、一条山线为一个营; 五佛寺线为第二旅第二团团部和一个营;

上下长滩、沙坡头线为一个营: 六月间,前方指挥所以红军已在靖远以东以南的地区,开展了活动,即
调动步兵旅第二团第一营、炮兵团第三营,及约三十骑的卫士队,进驻景泰。 并随着形势的发展,又调整了兵力;
1.老龙湾、素桥的防御任务,由步兵一个连接替;
  2.距中泉子北八十公里的尾泉,系交通要点,派步兵旅第二团团部及其 第三营扼守,九月上旬,又调步兵旅司令部及其所属第一团,由武威抵五佛 寺接替防务,原驻守该地及上下长滩一带的部队,移防于景泰城西南约四十 五公里的大拉排,归原旅直接指挥。原驻该地的第二团团部及其两个营,推 进至尾泉西侧约四五公里的脑泉。于是在黄河靖远段西岸的沿河一带,形成 了一条相互支援紧密联结的防御线,企图堵击红军的渡河西进。但是从黄河 西岸皋兰县属的北湾起,顺河流经靖远县属的中泉子、三角城,和景泰县属 的老龙湾、索桥、五佛寺、上下长滩,一直到宁夏中卫县属的沙坡头一带, 蜿蜒四百余公里,两岸多系悬崖削壁,通行困难。这条防御线好像向东南和 向南张开的两张弓,第一线部队守在弦上,前方指挥所远处于两张弓间的景 泰县城,除三角城、五佛寺部队,用无线电指挥联系外,其余各线据点的部 队,必须绕行于很远的弧线,才能得到联系和补给。马步青为了解决通信联 络,命令星夜架设了由武威、土门子、大靖、茨尔滩到景泰,再由景泰利用 原有的经一条山、大拉排到尾泉的有线电路,构成了临时的军用电话线。后 来这条通讯设备,由于马禄到尾泉后怕指挥所下达新任务或受到指责,撤除 了电话机,所以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既至红军占领尾泉,立即向马廷祥通 话说:“我们已到了尾泉,过两天在景泰见面”。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部队 的电话,后来听得语气不对,把耳机一甩,派出骑一个排,带着电工把附近 的电话线,全部予以破坏。
沿河构筑的防御工事,有二至三条散兵壕,以坚固碉堡加强之。在尾泉、
脑泉一带,构筑了第二线工事。并将景泰县城城墙修补加固,周围掘有深三 丈、宽两丈的垫壕,还在城外构筑了相当数量的碉堡。

(二)战斗经过情况


  十月中旬,红军先头部队,在靖远城南及以西的地区,与邓宝珊部李贵 清旅接触,李旅即退入城内,闭门不出。
二十日发现红军大军到靖远城西一带,似有进攻靖远县城模样。先是李
贵清曾与韩起禄有相互支援的协定,朱绍良亦派飞机向景泰前方指挥所投下 通信筒,指明已派出部队,将于二十一日向靖远以东以南的大拉池、大芦子 一带的红军,发动总攻,命令指挥所调动部队,相机防堵。
  二十二日,马廷祥接第二旅旅长韩起禄电告,红军大军向黄河东岸北湾 对面的一条城附近移动。
  二十三日又接韩转来第一旅团长马福仓的报告,以红军将在北湾渡河, 吁请增加兵力。
  二十四日,马廷样令一个骑兵营增援北湾,又自率一个步兵排,携土炮 一门,驰往督战,即隔河向红军阵地发射了几十发炮弹。
  二十五日夜,红军一部由中泉子强渡黄河,防守于中泉子附近的是韩起 禄旅二团的马显图营,这个营实际执行战斗任务只有六七十人,防线又有几
  
里宽,红军在炮火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勇强渡,在河岸仅仅遇 到了轻微的抵抗,随着红军扩大滩头阵地的急剧推进中,马显图营全部溃散, 营长本人亦于当夜失踪,以后再未得到下落。
  其时韩起禄旅司令部驻三角城,距中泉子只有十二三公里,轻骑驰援, 一小时可达。当韩起禄接到马显图报告红军渡河的消息后,在一纸命令拼死 抵抗的同时,勉强派出一个骑兵营,前往增援,可是这个骑兵营直到第二天 早晨,才迟迟到达中泉予以北六七公里的地区,碰到了逃回后方的马显图营 的残部,听到红军势不可当,未敢再行前进一步。溃兵们还说:“红军大炮 一响,吓的人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听不清了,究竟红军是啥样子,还没有看 到。”使增援的这个骑兵营,更加畏缩不前。当时在那样紧迫的情况下,身 为旅长的韩起禄,只是忙于收拾旅司令部的大车、帐篷、行军马槽、炊具, 以及携带的粮秣等等,不顾前方战斗。他以往在三角城骑高头大马,或驾着 摩托车,带着一长串鹰犬似的卫士,在防地往来兜风,今遇紧急关头,已手 足失措,只顾自己。
  二十六日晨,韩起禄才率领旅司令部,稀稀拉拉地到达中泉子以北十多 公里的大道上。韩起禄旋在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红军渡河情况时,大声喊道: “过来了,又一船过来了。”红军严整渡河的浩大声势,使这个平日杀人不 眨眼的刽子手,垂头丧气,无可奈何。他问怎么办?该旅的参谋人员以目前 只有两个骑兵营,难以拒挡,最好向尾泉撤退,与马禄旅会合,集中兵力, 再作处理,韩即于中午左右,向北转进,也在这一天的上午十时许,马廷祥 在河北湾渡始接到红军在中泉子成功,震惊之余,立即乘汽车起行,拟仍返 景泰,但甫行十几公里,汽车发生故障,无法修理,徒步急行,一气跑了二 十多公里,心急口焦,碰水就喝,碰果园就吃,以致肚子拉稀。幸好途中逢 到正向北湾增援的骑兵营,令其停止前进,即乘骑兵的副马,于当晚深夜, 驰至尾泉马进昌团部,以电讯业经中断,用书面命令韩起禄坚决堵击,并令 脑泉的马长青团立即赴援,马禄旅由一条山迅速前进。
二十七日,马廷祥才乘派去接他的小汽车,由尾泉返抵景泰。马廷祥离
开北湾的当天,红军用迫击炮轰击马福仓团,团部中了两发炮弹,马福仓着 了慌,即率团部逃跑,临行只给营长说:“马上撤退,向尾泉附近找我”。 骑兵营即在两个小时内完全后退。这时北湾亦无阻力,红军一部,亦于当日 午后在该处安全渡河,并即向吴家川截断了韩起禄旅的退路。午后,韩起禄 率部到达距中泉子七十多公里的吴家川,与马禄旅会合,这两个旅司令部, 及撤退的马福仓残部,和增援的马长青团与其它部队,兵力共有三个骑兵团 以上,当夜露宿于吴家川。由于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且判断红军一时难以 赶上来,下令喂马做饭,就地休息。入夜气温骤降,部队几乎以班为单位, 燃起了篝火,吴家川到处是一片火光,红军不需要侦察,就可以了解宿营地 的范围,判断出兵力的多少。
  二十八日上午三时左右,红军先头部队进抵吴家川,立即展开包围,用 机枪扫射。韩起禄和马禄坐围的火堆被击中,火星迸了一身,他们立即惊跳 起来,在卫士的协助下,上马北奔。随带的望远镜、皮大衣、手枪都丢了, 连马鞭子也没来得及拿。官兵们有的喂马,有的做饭,有的睡着了,在突然 震耳的机枪声中,引起了极度的惶乱,人叫马嘶,整个部队向北狂奔,大部 分武器丢失了,电台、被服、给养、装具、车辆等等,全部遗弃。幸亏天冷, 马鞍未卸,不然,马鞍也来不及备了。既至天明,才逃到尾泉、脑泉一带,
  
大体上恢复了原建制,在惊魂未定的气氛中,重新准备战斗。 尾泉当吴家川到景泰城大道的要冲、西北约五公里处就是脑泉,尾泉有
两个大堡寨,马进昌因在尾泉构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韩起禄、马禄即至尾泉, 会同决定马禄和马进昌团守尾泉,韩起禄旅守脑泉,以阻止红军北进。并约 定相互支援,谁不支援,就不是穆民(意即回民)。马禄、马进昌还率班长 以上的人员,视察阵地,作了具体布署。此时在夜战中己尝到了苦头,也约 略摸到了一些红军夜战的规律。
  二十九日夜十时,红军向尾泉攻击。马进昌团在前线的一营步兵,年龄 大都是十几岁,构筑的工事是根据《筑城教范》中规定的成年人身长尺寸, 他们身材小,战斗中枪口在工事射击口不能平伸出去,有的还不会放枪,胆 大些的朝天乱放了几枪,就掉头向后逃,而马禄旅的骑兵,将马完全控制于 阵地左右的村落里,混战中红军利用夜暗,很快地迫近阵地前沿,投掷手榴 弹,爆炸声和火光惊脱了军马,骑兵们立即放弃阵地,纷纷追马,抓住就攀 鞍上马,不顾一切地向后逃奔,阵地防御,全线崩溃了。驻在脑泉的韩起禄, 听到尾泉发生战斗,即组织兵力赴援,途中碰到逃散的骑兵,他们为替自己 遮掩,谎言战斗激烈,使韩起禄惊惶万分,这些援兵也一哄而逃,势不可当, 连韩起禄这个本来跑得不算慢的旅长,也没赶上。韩起禄终于尽力地逃到了 锁汉堡西南约十公里的一个山寨中。马禄旅也逃至锁汉堡。马进昌团更加狼 狈,团长的乘马也丢了,部队逃散于山沟里。
三十日,马进昌收罗了残部二百余人,于中午奔抵景泰。这时马廷祥在
三五天中没有得到部队在战斗中的任何消息,心境急燥,成天在前方指挥所 打转转,一听到马进昌兵败到此,就拿他出气,不准进城,斥令立即到一条 山防守,一条山守不住,定要砍头。马进昌请求补发、补充一些枪支弹药, 都遭到严厉拒绝,马进昌只得率领所部,到一条山去了。
三十一日晚,红军分头进军,包围了锁汉堡,占领了一条山,把马进昌
团也围在一个堡子里。当夜十二时以后,红军猛攻景泰县城。景泰县城原来 是一个土堡,只有东西两个城门,城东南角到西南角的一段城墙,有两处因 地震坍塌,虽已补修和新修了一些射击和交通设备,可是景泰县城的防御, 主要依靠新构筑的外壕和周围的碉堡工事。几天来已派部队严密防守、查哨 警戒。这天得到锁汉堡和马进昌团被围的消息后,判断红军一定要攻景泰县 城,马廷祥加紧了严密戒备。既至将入夜半,平静无事,大家暗暗地松了一 口气,马廷祥方回部休息,突然清脆的密集机枪声,震响起来,马廷祥又即 奔至城西南角督战,城东南角则由炮兵团营长马腾指挥,双方展开了战斗。 这时所有城外的防御工事,已被红军突破,并分两个梯队攻城,一个梯队在 城西南端,一个梯队在城东南端,从射击孔伏视城下,月白风清中清楚地看 到红军以英勇矫健的步伐,抬着用树杆扎成的云梯,开始登城,东南段已爬 上城头的二十亲人,即被击倒,激战至天快明时,红军才停止了攻城,这时 在城西南段登城的红军,也牺牲了三十余人。当红军攻城时,城内慌成一团, 狗吠人叫,混乱不堪,这些噪杂声与枪声会合在一起,把整个景泰县城陷入 于绝望中的挣扎气氛里。
  红军在攻景泰县城的同时,还派出一个支队,包围了五佛寺的步兵祁明 山旅司令部及其一个营。红军派人劝他合作,他既不复信,也不出兵,红军 旋即撤往一条山。马步青也将祁明山旅调回武威。驻沙坡头的骑兵,也归还 了原建制。景泰县城以东的防御线,至此完全撤除。
  
  十一月一日,马步青以马廷样连电求援,复电指示:“已由青海调动大 批援军,在未到达前可派人向红军虚与讲和;如果红军转攻宁夏马鸿逢部, 我们绝不出击”。马廷祥即根据指示,派遣骑兵第五师司令部上校兽医处处 长张毅生(靖远人),前往一条山红军总部接洽。张原是马廷祥任旅长时的 参谋长,因打牌喝酒,被调职师司令部,这次他自行呈准马步青,到前方指 挥所服务,马廷祥对他更加不高兴,所以此去成功固然好,死亦不足惜。张 对此也是有点感觉的。张毅生奉命后,即带着自己的一根棍子,前往一条山。 临行交给我一张纸条,并嘱托说:“万一牺牲了,转交给我的妻子。”内容 是叮咛她好好教养孩子,孩子们也要好好听话读书。我即送他出城,城门已 在早几天以石块封闭,由守兵搬开一个小孔,把张推出城门,张面色苍白, 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再见,就掉头而去。当天马步芳由青海派出的马全义团, 及民和、乐都、互助三县民团,和马步青派出的马呈祥团,共约六千多人, 分成两个梯队,马全义在前,马呈祥在后,以大拉排己为红军占领,沿着大 道经沙河井向大拉排前进。十时左右,马全义团与红军接触。红军在占领的 两个大堡寨周围高地上,筑有据点工事,各据点之间,以火力相互支援,据 点周围的近距离内,巧妙地构成了浓密的火网防。守各个据点的人数,大概 还不到一个排。马全义团以遭遇战的姿态投入战斗,即先驱民和、乐都两县 的民团向红军阵地冲去,第一批进入火网的被消灭了,又迫令第二、第三批 照样冲,慌乱中有些民团狂奔乱转,直被击倒为止,有些就地用尸体掩蔽自 身,转眼间红军阵地前积尸成堆,不到两个小时,死亡四五百人。正在此时, 马呈祥团赶到了,朱绍良也由兰州派出飞机三架助战。马呈祥即指示以连为 单位的攻击目标,发动冲锋。马全义也随之又恢复了攻势,以惨酷的人海战 术,不顾死亡的进犯,在下午五时左右,红军始放弃了大部分阵地,退入于 互为犄角的两个大堡子内。傍晚七时左右,全线战斗,才停止下来。马全义、 马呈祥以战斗竟日,疲惫至极,只管撤退部队和民团,不顾尸丛血泊中呻吟 呼号的伤兵,直到第二天,还是由红军派出医务人员,进行了救护。当晚正 在附近村落做饭时,突然间到处烟火齐发,遂不顾一切地豕突狼奔,竟将由 扇子网正在进援的预备队,也冲散了,逃到沙河井,才停止了下来。有些部 队和民团,还直奔永登。部队的辎重和民团的刀矛、皮褂,丢了一干二净, 使这两个贵族出身的少爷,在沙河井抱头大哭,相互埋怨。在收容残部时, 不知谁放了一股风说:“红军到了镇虏堡”,又急向秦王川逃奔,以后又听 说没有什么情况,又回到沙河井,整顿残部。
二日午间,张毅生回来了,笑容满面,带着红军三十军政委及军长的联
名信,主要内容是:1.红军与马鸿逵已有协定,红军不攻宁夏,马鸿逵也不 援助马步青;2.红军不侵占马步青的防地,只要战斗中将枪口抬高,以应付 蒋介石追击红军的军令,红军决不认真还击;3.应由马廷祥写一封签名信, 作为和谈凭证;4.希望命令一条山堡内的马进昌部,不要开枪射击红军。
  三日,马廷祥以对红军的伪和,已有端倪,遂不惜费尽心机,继续设下 圈套,又令张毅生赴一条山红军总部,针对来信主要内容,由张口头转达了 如下意见:1.为防止蒋介石问罪,不敢写签名信;2.已命令马进昌停止射击 红军;3.马禄部在锁汉堡被困已久,希望撤围。张在红军总部谈话时,马进 昌团还是不断地放冷枪,红军总部驻地的盐局,与马进昌占据的堡子,只隔 一条街,红军代表请张当面给马进昌传达马廷祥的命令,张即到街道铺檐下 喊话,马进昌在堡墙射击孔看到张毅生,即由连长韩占春答话,张说明不要
  
开枪,韩问:“马指挥有信没有”?张答:“没有信,口头传达”。韩即说: “我去报告团长”。韩与马进昌商议后,即时将张击中毙命。事后查明,他 们因疑惑张平时不实在,就开枪击死,尸体还是由红军备棺掩埋的。
  当张毅生赴一条山后,马廷祥借与红军假和谈之机,乘青海援军未到之 前,想集中马禄、韩起禄各部队,在一条山打一次象样的战斗,以遮掩多次 惨败的局面,即于当日下午二时许,马廷祥带领指挥所的我等,及一个卫士 排、一个骑兵连,共约骑兵八十亲人,出景泰东门向北转进,企图绕个大湾 子,避开红军阻击。刚越过景泰城北的小河滩,即被红军哨兵发现,既至我 们驰上北原时,已有红军骑兵四五十人前来追击,我们很快地跑上坂坡,下 马迎击,在炽烈火力的射击下,击倒了红军的几匹马,红军在几次冲锋之后 撤退了。就在此时,我们又发现坂坡顶上的旷野里,约有红军骑兵二百余人, 前来阻击,并且在我们的左侧约一公里处,也有红军步兵一百余人,向我们 的后路急进,马廷祥眼看将陷于被包围,一面派人赴城调援,一面说声“走”, 我们立即上马奔回北原,但红军已抄出后路,幸而景泰城内的步兵营营长马 进忠,一听到城北出现激烈的枪声,立即率领一个连,出城应援,即与红军 发生遭遇战,红军退据于一高地,双方交战了一个小时,副营长肩部受伤, 死土兵一人,伤二人,拣回红军遗弃的伤马三匹,傍晚我们回到景泰城。
四日红军总部派代表抵景泰,马廷祥诡称有病,拒绝接见,仅将所接信
件及宣传品,缒上城来。红军在信中的大意是:1.拟改景泰为毅生县,以纪 念张毅生之死;2.红军极愿真诚合作,反蒋抗日;3.锁汉堡己撤围,马禄临 行急促,红军未及整队,只集合了司号员吹奏军乐,表示欢送;4.已给围困 的马进昌团补给了粮食饮水,抱歉存粮不多,未能充分供给,如由景泰转供, 红军不加阻挠。马廷祥即于当晚又派上尉书记官王吉生,缒城而出,会同红 军代表赴一条山联络。当时又听到红军向马进昌补给粮秣时,这个毫无人性 的凶犯,竟于得到补给后转手射击红军,以致牺牲了好几个人,但红军始终 予以容忍,给我们留下了永远难忘的深刻印象。
同时,马步芳派出的马忠义骑兵团,已先期到达一条山附近,与红军一
部接触,即被迎头击死、击伤二十余人,当晚逃往距一条山约十五公里的茨 尔滩。旋王吉生自一条山返景泰,他说:“红军合作的意愿是真诚的。”这 时由青海派出的大批援兵,已源源不断而来,马廷祥以通过假和谈,已和缓 了红军对景泰的攻势,他狰狞的面孔里带着杀人凶气说:“我们不谈了。” 这时马步芳派出的指挥马无海,督率骑兵马步銮团、马忠义团,和马禄旅旅 直属部队,及第二团、第一团的两个营,韩起禄旅的部分部队,西宁鲁沙尔 民团保安骑兵旅的第一、二两个团等,麋集于一条山。马禄、韩起禄的部队, 亦在一条山以南和西南的堡寨,所有由青海派出的骑兵,集中于一条山西北 的干河滩。当夜马元海指挥马步銮团向一条山西北角的清真寺攻击,马忠义 向一条山北侧一个据点攻击,虽然没有成功,但以为也可以打夜战了。
  七日,继续进攻清真寺,迫使红军退出,打通了与被包围的马进昌团的 联系。该团的一个骑兵排,即突围绕道至景泰,呈领了弹药后又返回一条山, 马进昌团暂时得到了一些补充。
  八日,马元海攻占了马进昌团被围的以南以北的几个小据点,红军的防 线缩小了。
  其时马廷祥带卫士一排,骑兵一连,由景泰前往一条山,与马元海聚会, 决定向红军总部所在地的一条山盐局进攻。马廷祥即在马进昌团的堡子上用
  
两支步枪,由卫士装填子弹,自己轮换射击,大约半小时多没有移动位置, 红军发现后对准马廷祥的射击孔,只一枪,马廷祥登时被击中毙命。
  十七日,马元海拟再发动总攻一条山,经侦察后才发现红军已于十六日 夜全部转移,不知去向,遂即命令四出侦察。韩起禄、马忠义率领所部,追 至大拉排之西的镇虏堡,该堡距沙河井十五公里,是向西经松山滩、黄平川 通往古浪的大道。马全义、马呈祥两团亦由沙河井向镇虏堡进攻,因为已吃 了红军的许多苦头,把部队分成几个梯队,很小心地搜索前进。他们快到镇 虏堡时,即听到密集的枪声,遂即展开部队,慢慢行进。原来这天上午七时, 韩起禄与马忠义率部进犯镇虏堡时,据侦察报告:“堡门大开,门前有哨兵 守卫,堡墙垛口上红军严阵以待”。即组织部队,猛力攻击,但对方并不还 击,起初还以为是诱敌深入,一网歼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进攻,但无动静, 既至冲到堡子墙根,才发现红军利用青海各县民团遗弃的军服,装饰成几个 假人,安置在堡门和堡子上,使韩起禄等扑了个空。但他们为了邀“功”, 俟马全义、马呈祥部到达,将计就计,竟诡称:“红军已被我们击退”。马 全义、马呈祥以亦闻到激烈的枪声,信以为真。当日午后,马元海才侦悉红 军已由一条山向西挺进。即督率部队、民团追击,即在干柴洼、红梁山一带, 与红军发生了激烈战斗,红军分路且战且走,随之占领了古浪。
十九日,马呈祥团由永登到达距古浪二十公里的黑松驿时,恰恰碰到一
大队人马,即在山沟里互打起来,经过一小时多的激战,双方伤亡了好些人, 马呈祥才从叉子枪、马匹和服装上辨识,恐怕不是红军,即用号音联系,原 来正是他的父亲马庆率领的西宁鲁沙尔民团保安骑兵旅。
马元海以红军聚集主力于古浪,即纠合当时在前方的步骑部队,围攻古
浪。
在这一战斗中,马呈样团的进犯部署是: 第一、二两营为第一线,先扫清北关红军据点,然后猛攻北城; 第三营为第二线,先进攻城西北山腰几个碉堡内的红军,占据碉堡后依
情况支援第一线。
  战斗开始后,进攻碉堡的第三营,从四面蜂涌而上,有些士兵利用红军 火力的间歇及死角,一下子爬上碉堡顶盖,以未带手榴弹,只是用刺刀揭顶 盖,红军沉着应战,先以火力击退四面的攻势,再按照顶盖的脚步声对准射 击,一一击毙。这些碉堡原先是马步青部构筑的,本身设备并不坚固,加以 马呈样不顾一切的严令反复冲击,红军终于弹尽援绝,失陷了这些据点。
古浪县城早年因地震坍塌,红军利用马步青原设的一道散兵壕,临时修
补和加强,没有掩盖,也没有来得及构成外壕障碍物、火力支援等等工事设 备,仅在进入城内的车马孔道的两侧,构有坚固工事,布成袋形阵地。红军 防御的主要手段是在近距离用手榴弹迎击。
  马呈祥疯狂似的以密集队形继续攻北城,死亡甚重,有些小队爬上了颓 废的城墙,搏斗中一部分被消灭,一部分陷入城内,亦无生还。在几次冲锋 失败中,发现城根孔道口好像容易接近,红军火力也不那么炽烈,遂即重行 区分部队,向孔道突击。既至好几个分队突入城内,即被两侧红军揽腰截住, 瞬息消灭,后尾招架不住,只好退回。这样反复五次进攻中,都被红军口袋 阵术所歼灭,战斗的激烈,可以说是空前的。整日激战,马呈祥团精疲力竭, 死伤累累。一营营长韩得明左臂被打断,二营营长马得良被击毙,全团死伤 失踪三百余人。终于撤退至城北五六公里的大沟内宿营。这天马元海所指挥
  
的步骑各部队、民团,从四面围攻的结果,也都遭到了失败。 二十八日马元海率领所属的步骑兵,又展开激战,红军主力乘夜进军武
威,遂攻陷古浪县城。 十二月初,以战斗己进入于河西走廊,马步青撤回了景泰的指挥所人员。
蒋介石派出的毛炳文等部,也先后返回兰州。
一九六四年四月

甘肃河西一条山至古浪阻击红军的战斗纪实


张时之

一、星夜驰赴一条山


  公元一九三六年十月,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五军、九军、三十军组 成的西路军,于二十五日夜,由甘肃靖远县中泉子强渡黄河,向河西大进军, 马步芳以拒守黄河河防的马步青部节节溃退、显然将触动自己在河西多年盘 据的地盘,忧心忡忡,焦急万状。这时驻甘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以战事急转 直下,危机四伏,迭令马步芳派队进援,马步芳以红军已进入河西,具有切 肤之痛,立即任命马元海为指挥,督率青海部队和民团,星夜驰赴一条山。 其时我任第一百师司令部参谋处参谋,马步芳命令我随军工作,即时成行。 即至甘肃永登县,进入松山滩沙漠,一片荒凉,山陵起伏中有一绿洲,聚居 着藏民四五十户。国民党军政部在此设有军牧场一处,早已逃避一空。我在 未出发前,还不知道马元海究竟率有多少兵马,到松山滩集合后,才看到有 马步銮、马忠义两个骑兵团;马庆率领的西宁鲁沙尔民团马兴泰、马贵、赵 宝才、柳绳祖等团,及惶源民团李增荫团。另有先期和陆续到达的马全义团、 马彪旅等部。这些部队和民团,大体上都是骑兵,共达一万余人。

二、一条山战斗


  马元海率部由松山滩进入于茨尔滩后,从一条山传来的稀稀疏疏的枪 声,时有所闻。这时据报马步青部马达昌团被围,马元海即决定如下部署:
1.分三路总攻一条山,齐头并进,夺取红军阵地;
2.右翼主力为马步銮团,从东侧进攻;
3.左翼主力为马忠义团,从西侧进攻;
4.中路以马彪旅为主力,从正南面进攻;
5.所有民团,按原配备随各路主力井进;
6.策应部队,各路自行布置。 十一月四日,开始进犯,不久枪声密集,各路先头部队,已与红军前哨
接触,随之一条山烟火弥漫,战斗激烈,既至日落,各路进犯部队毫无进展、
遂将主力部队和民团,撤退至一条山北部三四里的一道干河滩,之后红军发 现我军主力所在,即于夜晚展开猛击,以我早有准备,即行撤回。马元海派 出副官长贾屏藩率士兵数人,向一条山被围的马进昌团联络,中途即被红军 击伤臂部。不久,马步青部马禄旅也赶抵一条山,配合马元海部各路兵力复 行进犯,战事激烈,双方处于胶着状态。既至十一月四日的中午,几个官兵 抬着一付担架,由前线来至于河滩,才知道是马步青部指挥马廷祥被红军击 毙的尸体。原来这一天马廷祥和马元海在马进昌占据的堡子上持枪射击中, 从对面的红军阵地上,飞出一粒子弹,登时被击中头部身死。消息所传,全 军为之震惊。这时又传来了马全义、马呈祥团,在大拉排地方被红军击溃的 消息,加以聚集于干河滩的我方部队,历时已有七八日之久,交通线悉被红 军切断,弹药粮草,无法补给,群情惶惶,愈益浮动。特别是饮水更成严重

问题,马嘶人渴,不可终日。其后马元海发动猛攻,又被红军迎头击溃。正 在危发之中,忽报红军继续向西挺进,马元海即于十六日乘机占据了一条山, 我们进入街衢时,但见满墙大都写着:“红军北上抗日”等标语,并书有“红 军第四方面军西路军先遣军政委陈昌浩司令员徐向前”的军衔,断垣残壁, 弹痕历历,双方巷战遗迹,依然在目。一座堡院里,发现红军伤员十多人, 还有已牺牲的战士尸体十多具。自马元海督率的部队和民团麋集于一条山 后,秩序极其紊乱,马元海也以久战疲惫,迟迟不进,朱绍良派出的侦察机 睹此情况,投下警告炸弹两枚,幸人马均未受伤,迫使马元海即时向西尾追, 但仓卒移动中漫无次序,部队自由行动,举目四望,一片混乱,一到夜间, 火把犹如满天星斗,人喊马嘶,莫辨路径。这次前方医院的许多医护人员, 曾被红军所俘,不久又释放回来了。
  我们沿着松山滩北边西行,在遥远的南边,发现大队人马亦向西移动, 有人指说那是红军部队,大家心惶意乱,不能自主。究竟是红军还是自己的 队伍,无从分辨。

三、干柴洼战斗


  十一月十六日,红军放弃一条山,同日占领了干柴洼。马元海即纠合所 属部队和民团进攻,死伤甚重。二十四日从东南北三面包围,朱绍良亦派出 战斗机三架助战,并投下一份情报说:“干柴洼东北角系红军主力”。马元 海遂指挥人马,并力进犯,顿时烟尘冲天,山川变色。但红军不断组织兵力, 反复迎击,鏖战达五六次之多,马忠义迫令互助县民团死拼,伤亡枕藉,形 成自黄河沿岸接触以来极其剧烈的拉锯战。当此紧急关头,马元海在紧靠东 面的一座山顶上,戴着狐皮帽,身披大领皮祆,旁插一小红旗,指挥作战, 我也在他身旁传达向各部队发布的命令,这时红军射出的子弹横飞,马元海 不断严令各部队和民团,死力进犯。虽是经过了整天的战斗,部队和民团死 伤累累,但红军坚守的干柴洼阵地,始终屹立不动,既至晚间,干柴洼仍是 攻不下,马元海不得不将部队撤退至打鱼沟一带。这夜马步芳在西宁用报话 机督令进兵,马元海又欲以人海战术猛扑,可是红军已放弃干柴洼,进军红 梁山。我们随之进入干柴洼,但见大街小巷,红军都挖有战壕,家家户户, 门墙板壁都是枪眼。有些地方熊熊大火,正在燃烧。街道两旁,遗有牺牲的 红军尸体数具。从战地的实际观察中,红军防卫的严整,令人叹服。

四、红梁山战斗


  红梁山雄峙于层峦叠嶂间,山色如火,气象万千。二十四日晚间的黄昏 时分,马元海命令各部队和民团出动,准备夜攻红梁山,可是我们从未曾作 过夜战,当地地形又极复杂,欲向马元海提出建议,收回成命,但马元海已 先行出发,各部队和民团亦分别向红梁山进犯,我们也只得随军前进,当晚 十时左右,投入于第一线的部队和民团,在红军的猛烈阻击下,纷纷溃散, 一时情况紧张,先头部队和殿后部队,互相践踏,混乱不堪,山坡田野间到 处是一片喊叫声,狼狈之状。难以形容,异口同声地在埋怨马元海冒险。我 们系指挥部成员,这时亦与马元海失去了联络,不暇自顾,其后在一狭长的 山谷里,才看到了马元海,他畏缩在乱石丛中,身边只有随从三五人,他感
  
慨地说:“‘呼大’呀!事情怎么来的不知道,我们的人马这样倒退下来, 将来怎么打下去?”可以想见当时惶乱的情况,已达到了最高峰。时已深夜, 寒气袭人,两腿冻麻,就在原地跺脚待旦。直到第二天,马元海又命令退至 谷口的部队和民团,继续仍循原路向红梁山狭谷反扑,或三十成群,或五十 为队,骑马曳枪,仍是紊乱不堪。在一狭隘要道中,发现溃退时被踏死的军 马两匹,横梗路中。昨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惊险局面,由此可见。既至 勉强靠近红梁山,始悉红军已离红梁山继续西进。这时河西走廊及青海一带, 空气更形紧张,马步芳迭令马元海加紧追击红军,企图缓和危局。
  马元海往返疲惫之下,又沿着羊肠鸟道,向西进的红军尾追,行抵黄羊 川,我们饥饿不堪,觅得两个杂面馍,几个人分食之。与当地居民攀谈中, 得悉红军前卫尖兵,己于两三天前,经此向古浪搜索前进,曾询问地形道路 之后,即轻装而去。此外并未发现红军大部队的行踪。进军的神速,出乎想 像之外了。

五、古浪战斗


  由黄羊川前行,便是古浪峡,在龙沟堡忽逢浑身血污的我方伤兵三五人, 始知古浪已于十一月二十五日被红军前锋占领,马华荣、马峻等率领的西宁 东南川民团十二大营,被红军击溃。古浪峡两山之间,红军布阵扼守。马元 海多日不明红军动向,这时才知道了红军主力集中于古浪,于是决定在龙沟 堡住宿,派人探索地形,以便进攻,同时又接获大靖、土门一带,亦有红军 活动,我方在这些地区的部队,亦已溃不成军,更使我们惶惧万分。
马元海遂集中部队和民团,取道龙沟堡西南地区,向古浪冒险行进,以
行动紧急,进入于乱山丛中,从山头上已望见古浪县城一片烽火,我们在乱 山中面临悬崖绝壁,无路可寻,马元海号令直冲,人马纷纷从八九尺至一两 丈高的山崖上,人牵马、马拉人地蜂涌而下,一时尘土蔽天,声震山野,不 到两个小时,为数一两万众的人马,将经过的这些土山头,顿时踏开了几十 道路口,随之到达了距古浪城西约十五里的金家堡一带。这时马元海和马彪 旅、马全义团,及马呈祥团、韩起禄旅、马福仓团等及各民团,都会合于古 浪县城附近,马元海衡度形势,决定三面围攻,发布了战斗部署:
1.东北方由马步青所属韩起禄旅及手枪团和所属民团担任;
2.西南方由马彪旅及所属民团担任;
3.东南方由马全义团及所属民团担任;
4.以马忠义团、马步銮团作为总预备队,听候临时调遣。 古浪会战的序幕,即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晨起揭开,这一天枪炮声始终未
休,震耳欲聋,几次攻犯,都被红军迎头击溃,晚间始收集残兵,民团及部 队受创甚重。二十七日又开展大战,朱绍良派出的轰炸机亦前来助战,形成 了一片火海,由攻城战转而为街巷战,由逐户逐房战再转而为白刃战,坚守 与硬攻,交炽在一起,彼退此进,在无数次大大小小地猛烈搏斗中,血肉横 飞,死伤空前。午后五时许,我方终以不支,陆续被迫溃退,我等奔至金家 堡时,已是黄昏时分,不见马元海,只有马彪整顿所部,他指责我们说:“你 们与指挥脱节,究竟是来干什么事的?”我们只好哑口无语,任其奚落。当 晚与马彪部下闲谈中,得知这天围攻红军的一个据点时,眼看快要攻陷了, 红军从阵地摔下了很多银元,哗啦哗啦地撒满地面,我方部队见钱眼热,不

顾一切,抢取银元,红军即时密集扫射,当场被击毙击伤了很多了,自相混 乱,红军的该处据点,得以转危为安。二十八日清晨,我们与马元海取得了 联络,又聚在一处,这天又布置第三次大进攻,兵力配备,仍然采取了步骑 混合,三面进犯。双方接触后展开肉搏,各路部队竟驱使民团陷入最前锋, 死亡累累。马元海、马彪均在第一线督战,死力猛攻,但红军坚决迎击,不 稍退步,一时血浆遍地,尸体横陈,各要冲火势腾空,令人难以举目,马元 海死力硬攻,终将红军大部分据点攻陷,直战至夜,枪声渐息,这时红军已 退出古浪,向武威推进,我方始占据古浪县城,城内烈火尚在燃烧,蔓延不 绝。古浪城垣,早年因大地震时已坍塌,军事上易攻不易守,但红军步步设 防,阵地密布,反而构成了易守不易攻的新形势,红军如继续迎击,胜负尚 难定局。马元海、马彪急于搜查所遗红军,到处逞凶,不及撤退的红军和伤 员,都被惨杀了。残破的城墙上遗有红军尸体数十具。由邮政局至东大街一 带,沙土与血渍混合,如雨后泥浆一样。真是尸横遍地,不忍目睹。迄今回 忆,犹令人心悸不已。
  当战斗前,朱绍良派出的轰炸机低空盘旋,以我方部队迟迟不前,曾投 弹两枚,迫令前进。战斗后我在城外路旁,曾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震恐我 方散兵的迫害,在沙田甲东奔西跑,不住地前后张望,惊恐之状,难以叙述。 城内又有一个年青的姑娘,随着白发斑斑的老太婆,向我方散兵哀哭求饶, 指挥部报务员詹某阻止无效,这位小姑娘遭遇的命运,可想而知。对红军被 俘战士和伤员的惨杀,尤其是罪恶滔天,不可宽恕,我在这次血腥的战斗中, 竟充当了帮凶,抚今追昔,无以自容。
红军在古浪血战后,即向河西走廊大进军。马元海也率领所属部队和民
团,继续进行其反共反人民的罪恶活动。 一九六四年九月我在甘肃河西堵击红军的经历和见闻
              刘呈德 马步芳在甘肃河西堵击红四方面军西征事件,由一九三六年十月开始,
到一九三七年五月中旬结束,先后经过了七八个月之久。由于种种原因,红 军牺牲重大,但在那样极端困难的情况下。他们英勇坚强地进行了大小百余 次的血战,充分表现了不屈不挠、艰苦奋斗的革命英雄气概,在中国人民革 命史上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永垂不朽。
红军西征部队在靖远越渡黄河后,马步芳、马步青即从景泰、乾柴洼、
一条山起,直至安西红柳园止,进行了疯狂的堵击,其时我任马步芳部第一 百师二九八旅五九六团团长,当古浪战役之际,即投入凉州城垣的防守,其 后自凉州以西的四十里铺开始,经历了永昌、临泽、倪家营子、黎园堡以至 安西战役,始终在第一线为马步芳卖命。那时我们在外线作战,补给便利, 装备和人力源源不绝,以致红四方面军西征部队最后进入新疆时,仅剩了数 百人,突出地显示了马步芳军事集团反共反人民的凶恶面貌。迄今回忆,我 在这一血腥事件中,也确实对党对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痛自反省,惶悚万 分。
兹为积累史料,爱将记忆所及,追述如次,以供参考。

一、由河防至古浪的兵力配备


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六日,中国共产党红军第四方面军第五军、第九军、
第三十军,经过长征北上,进入甘肃的先头部队,从黄河中游的靖远强渡, 一鼓突破了马步青所属骑五师韩起禄旅的河防部队,红军全部人马,浩浩荡 荡越渡黄河,随之又击败了该师马禄旅的防御,即向河西走廊节节推进。
  蒋介石为堵击红军西进,急电青海马步芳星夜调遣大军,配合骑五师迎 头堵击,企图消灭红军。马步芳即从青海调遣了他的海南警备司令部骑兵部 队马彪旅、马元海旅、第一百师骑兵马朴旅及马占成团、马宗林团、马秉臣 团等,约一万三千余骑。又配备了第一百师三百旅六百团等三千余人,共约 步骑兵一万六千余人,任马元海为指挥。与此同时,马步青纠合所属骑五师 韩起禄旅和马禄旅约三千余骑。还将骑五师步兵祁明山旅的马进昌团和马如 麟团,及该师师直属手枪团等约四千五百余人,都结集在前线,马步青派骑 五师参谋长马廷祥为前敌指挥。

二、一条山马廷祥毙命


  红军渡河后,径向景泰县境推进,该县所属的乾柴洼、一条山、大拉排 及附近的村镇,均被红军先后占领。这时由青海开拔的全部步骑兵和凉州(武 威)的骑五师部队,向红军展开进攻,战斗十分激烈。在一条山下一个村庄 的战斗中,前敌指挥马廷祥会同指挥马元海,在一高土房顶了望,窥察红军, 红军阵地突然响起机枪,马廷祥应声倒毙在房顶之上。马步青得悉后、即时 发出前防作战情报,大意是“红军节节西窜,我部奋勇杀敌,不幸少将参谋 长马廷祥为国捐躯,各级军官和士兵伤亡亦在千人左右,值此生死关头,特 令各旅、团、营长,懔于战事的艰巨,务须提高斗志,奋勇进击,以赴戎机。” 消息传出后,不仅未能起到鼓励军心的作用,却使全军产生了恐惧情绪。

三、古浪攻守战


  一九三六年十月底,古浪情况告急,马步青由凉州电告马步芳以前防吃 紧,骑五师兵力单薄,不敷分配,速由青海遣派部队增援,马步芳即调惶中 县民团十二大营,约有官兵一千几百人,由第一百师二九八旅五九五团团长 马华荣率领,星夜驰抵古浪。古浪城垣早于一九二九年地震时倒塌,残破不 堪,红军第九军西进部队,即将古浪包围,并宣传“联合起来,一致抗日, 枪口不要对内。”但马步青却通令各部队:“决不能上当,应坚决守城,并 全力阻击。”在激战中,马华荣左臂重伤,以下官兵死亡枕籍,旋即由古浪 撤退至凉州境的山区张掖堡,红军占领了古浪县城。古浪丢失后,马步芳、 马步青立即又调遣了骑五师手枪团马呈祥部和第一百师三百旅六百团马全义 部,以及民和县民团等,共约三千余人,集中兵力,又将古浪包围反攻。从 一条山等处陆续退来的骑兵韩起禄部,亦支援进攻,蒋介石也从兰州派出一 小队三架轰炸机助战,围攻红军。经过猛烈战斗,遂将县城攻陷。战斗中虽 然使红军受了重大损失,而马步芳与马步青的部队,也遭到了沉重打击。团 长马全义受伤,伤亡士兵约六七百人。在飞机轰炸中骑兵的军马几十匹也被 炸死。
四、防守凉州城


凉州为马步青骑五师司令部所在地,在战略上当时处于极其重要的地
位,但两马主力,大半兵力尚被牵制于古浪以东的景泰县一带,凉州形成空 城,红军前锋向西挺进后,马步青以危在旦夕,万分惶急。其时我团驻防嘉 峪关外的玉门、敦煌两县,遂立即调我团夤夜填防守城,但所属第一营远在 青海同仁县驻防,不及调遣,于是即率第二营和第三营及团部人员,兼程驰 入凉州。我即按照马步青的命令,想尽一切办法,以达成拚命守城的目的。 根据现有兵力,在北城和南城各布置了三个连,东西两面各布置一个连,以 第二营营长马有魁防守西城,第三营营长马入林防守东城,团附祁海龙防守 南城,我自己在北城总揽全局。还将骑五师所属的少数部队,以及在城内商 号和居民中征拔的壮丁,混合配备于各连排之内,以加强兵力。在此期间, 马步青打电话说:“红军先头部队己攻入古浪县城,我军大部队尚在前防, 我和子香研究决定,命你坚守凉州城,由我驻守新城(新城即满城,是骑五 师师部所在地),凉州是河西的重镇,必须日夜严加防守,决不能有丝毫疏 忽。”这时古浪红军先头部队已由古浪西上,马步青看到凉州形势紧张,即 由驻守新城的炮兵团中调拨一个炮兵连,携带山西造中型山炮两门、配备我 团,以增强守城兵力。我即于日间严令各连队轮流守城,一到夜间,则将全 部队伍集中于各城头。同时令壮丁等各持足够整夜照亮的油灯笼一只,携带 刀矛等件,夹杂在部队之中,将灯笼照出垛口之外,御防红军的攻城。一时 情况愈来愈紧,马步青又将从景泰一条山溃退的骑五师马进昌团的残部六百 余人,调进凉州城,马步青给我打电话说:“马进昌部队协助守城,由你负 总责。”还说:“这个团作战不力,官兵心理散涣,不能依靠他们,我已命 令马进昌服从你的指挥,现在红军大部已向凉州移动,立即加紧坚守。”十 一月下旬红军先头部队,进抵凉州城南五华里处,我紧闭城门防守,日夜未 离城头,一时情绪紧张万分,旋在城头望见红军前锋绕道凉州城南,向永昌 方向前进,随之大部队伍,日夜未停地行进,人数不知究有多少,使我不胜 慌恐。有一晚间,红军曾向城头打出一排机枪,未来围城,也未进攻新城。 那时马步青不断地在电话中向我询问情况,一再饬令“严密防守,不得有误。” 他在通话中的声音语气,是极度慌乱的。那时红军如以全力攻击,凉州新旧 城是很危险的。
五、重行配备兵力


  红军第四方面军各部队自经凉州西上,声势浩荡,马元海等以我军形势 危殆,愤恨韩起禄平时搜刮民财,为所欲为,今把守河防,形同儿戏,以致 红军进入我军阵地,不堪收拾,纷纷叫嚷请将韩以军法严惩,马步青即从多 方面进行抚慰,强调大敌当前,团结一致。马步芳为挽救危局,下定最大决 心,与马步青联电会商,将全部人马,调于凉州郊区,作了三路围攻的部署。 即由马步青就近召集两军的旅长,在新城举行紧急军事会议,重行配备了兵 力,大体上有如下列:
  1.分中、左、右三路进兵。任马元海为步骑总指挥,指挥全军,并直辖 中路军,以第一百师骑兵马步銮团,二九八旅刘呈德团,及骑五师韩起禄旅 的两个团、步兵旅祁明山的两个团为主力。还配备了循化县撒拉族民团韩忠 良旅的马忠良团,及湟中县民团马庆团、马兴泰团、马贵团、马松龄团等, 紧随红军,进行攻击。
  
  2.任马彪为骑兵总指挥,担任左路,配骑兵马元祥团,马秉臣团、马忠 义团、骑五师马禄旅的两个团等。由凉州至张掖公路左侧,阻击红军先头部 队。
  3.任马朴为骑兵副指挥,担任右路,配海南警备旅的马占成团、马宗林 团、及民和、乐都、互助、大通、门源各县的骑兵民团陈嘉禾团、韩进录团 等,从公路右侧,向永昌、山丹前进的红军绕道袭击。

六、马元海指挥作战的方式


  我团是配备于中路的先头部队,自参加作战后,深深感觉到指挥部没有 一套比较完整的战斗计划,每当战斗开始,总指挥马元海只派人传达口头命 令说:“明日早饭后,你团以三成兵力扼守原据点,以七成兵力进攻,临时 听候指挥。既至部队出动,在进行攻击前,马元海又把各团、营长传到指挥 部,他乘骑引导,团、营长徒步随行,到达红军据点附近,约略视察,选定 目标,然后当面指定某团以几成兵力配合某团,从某面夺取某点。某团以几 成兵力,由某面配合某团攻取某点,随即命令开始行动。至于战斗失利,如 何应付危局,如何收拾兵力,事先没有任何布置,听其各自行动。有时也命 令暂时撤退,以便另选目标,再行攻击。这就是他在指挥作战中一贯运用的 手法,混乱不堪,再也谈不到什么精密计划。马元海另外的一套办法是:也 还在战斗开始前,派出总指挥部的传令队五十余骑,分头侦察,然后亲行乘 骑,带领参谋人员进行视察,作出决定,即分别下达口头命令,某团某营夺 取某点,某团某营支援,某团某营作为预备队。这些团营的兵力,大体上也 是以三七成或四六成的比例配备,从来是不把整旅整团整营的兵力摆上去。 这种作法的用意是,使基本部队的有生力量,在任何时机,都有一定的积蓄。 即使失败受损,也能即刻原团原旅地迅速补充起来。

七、凉州西四十里铺的战斗


  我团是在凉州以西的四十里铺一带开始投入战斗的。由于与红军初次交 战,没有经验,两个营的部队,先后受到了两次损失,马元海即以我团作战 不力,电告马步芳,不日接到马步芳的电报说:“你身为团长、率领一团人 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临阵,畏缩不进,实难容忍,姑念平素尚能 遵守纪律,暂免处分,以观后效”。同时马元海派来传令人员说:“刘团长, 总指挥命令你今天要奋力当先,勇敢杀敌,只准前进,不准退后,倘再溃败, 先把团长的头提到总指挥部来。”在这种情势下,使我深深警惕到自己是马 步芳军事集团中仅有的一个汉族团长,所有全军团长级以上的军官,都与马 步芳有同宗同族同教的血肉关系。而我却不具备这些条件,显然是很危险的。 自黄河岸到一条山及凉州一带的历次战斗中,失利的各旅、团、营长都没有 受到严厉的谴责,今天对我毫不放松,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死路,前进是死, 后退也是死,前进或能取得侥幸,得以不死,后退必死无疑,自觉死于军法 是不值得的,于是下定决心,千方百计地要在战斗中争取九死一生的出路。 我就在这种主导思想的支配下,在战场上积极进行了反共的罪恶活动。
  凉州西四十里铺,距永昌县约有一百五十华里,红军三十军的一部分兵 力经过凉州后,即驻在四十里铺一带的村庄,马元海指挥中路军我团和祁明
  
山旅步兵团展开了围攻。前后在进攻两个堡寨和庄院时,采取了“牦牛阵” 式的人海战术。马元海指定攻击目标后,先命山炮轰上几炮,即令部队前进, 但红军据守于堡内和庄院中,我方看不见人影,只向庄院外围筑有的地堡工 事进攻,红军以机枪扫射和炸弹阻击,我们死伤的官兵为数不少。据我们自 己的估计,在四十里铺一带几次进攻中,死伤官兵就达八九百名之多,那时 我的一团只有两个营,即重伤营长一名,下级军官伤亡十一人,士兵伤亡一 百一十余人。
  红军由凉州西四十里铺作战后,继续向永昌前进,仅留部分部队在永昌 以东的公路沿线据守,我军大部分骑兵紧跟着红军推进,即以马步銮团为中 路军的先头部队。某次在永昌四十里坝的一个庄院包围了红军的一个歌舞 团,男女演员约有三十余人,还有些保卫人员,他们是前往四十里铺劳军的。 当时除打伤打死外,将被俘的男女演员,即送抵总指挥部,马元海将男演员 押往凉州,女演员当作了自己的玩弄品。其后又把大部分女演员分送给马步 芳和马步青。

八、永昌一带的战斗


  红军第三十军于十二月初进占永昌城后,分别扼守永昌东关和东十里铺 一带的据点,我军中路部队,围绕于城东南的郊区一带,令我围攻永昌东十 里铺的碉堡。其时我团的一营已由青海调抵前线,成为三个营的完整团,马 元海限时命我攻取。为了完成任务,即和各营长议定如下布置:
①第三营为主攻部队,全力由东北面直攻十里铺碉堡的正面。
  ②第一营沿公路北向碉堡进攻,兼顾防永昌东四十里铺红军支队的袭 击。
③第二营向碉堡北侧佯攻,牵制红军兵力。
  ④由各营连抽调精壮士兵一百二十人,编成机动队,由一精干的连长带 领,担任临时突击。
展开进攻后,战斗至为激烈,正当得手时,永昌城关红军突击反攻,行
见即将取得的战果,将被红军摧毁,我立即命令机动队投入战斗,以猛烈火 力进攻,经过七次冲来打去的反复争夺,最后终于击退了红军的反攻部队。 但是又在公路上发现了一支红军,一拥而来,向我主攻的第三营展开侧击, 我顶伏在公路北边的第一营部队,立即出动,以猛烈火力截击急进的红军, 双方激战两小时左右,红军伤亡甚重,加之马元海以强大的兵力,控制于周 围,迫使红军撤退据点,放弃东十里铺碉堡。但我团在围攻中,死伤已达一 百四十余名,其中有因重伤死亡的团副官一名,第三营三连连长亦被击毙。 红军未及抬回遗弃于阵地的尸体,约有二十余具。第二天早晨马元海率领总 指挥部人员,前来阵地视察,他勉励我说:“昨日的这一仗打得很好,你在 布置方面,既有主攻兵力,又有后伏兵力,既能从正面攻击,又能从侧面插 进去,这样灵活策应,始终是处于主动的地位。今后仍要继续运用,才能取 得更大的胜利。”他还摄取了阵亡红军尸体的照片,即向各部队说:“刘呈 德团打仗还是坚强。”改变了以往对我的看法。那时大家看见阵亡的红军战 士所穿着的衣服鞋袜很单薄,也不齐全,于是官兵们惊奇地说:“共产党的 军队身上连一件半新不旧的衣服鞋袜都穿不上,可是打起仗来不怕死,到底 是为了什么?”又在某一天的午后,马元海命令马步銮团派一个骑兵营,进

攻永昌东关东首油坊空地的一处据点,经过该营侦查后,以该油坊只有四面 土墙,别无依靠,如永昌城内红军出动猛攻,骑兵人马无处躲藏。难以胜任, 马元海遂转过来命令我团前往,这时我抱定唯命是从,以争取对我的印象更 加好转,可是第一营营长韩得明情绪抵触,他说:“同是吃粮当兵的,难道 我们比别人多吃着斤半面?别人不能去,我们就能去吗?”我当时回答说: “今天不是计较个人利害的时候,你既不愿出力,可以在后备队指挥,我自 己带领第一营去作战。”因为这一营部队,是我早年任营长时亲行训练起来 的,我自行统率,战斗可靠,有恃而无恐,使营长无话可说,只得一同执行 任务。我立即采取了零星分散的队形,分头闯进,遂占据了油坊院。当晚十 时左右,城关红军猛向我部进攻,彻夜枪声未停,火势枪声交炽一起,战斗 激烈,红军几次搭上梯子攻进墙头,均被我军击退。这夜第一营营副马希仲 受重伤,击毙排长一人,连、排长受伤三人,士兵死亡七人,受伤十七人。 既至天明时,红军撤退。检查阵地,发现墙根梯子边遗弃军帽约七八顶,并 有一些血迹落在地面上。
  十二月下旬马元海召集中路军营长以上军官,举行会议,我去参加,会 上决定了围攻永昌城的计划如下:
  1.以我团为主力,配属循化县民团,共约兵力一千五百余人,围攻永昌 城东北面。
2.以马步銮团为主力,配属湟中县民团马贵团、马兴泰团,从正面围攻
永昌城西门,共约兵力一千三百余人,并分编云梯队,以便到达城根,搭梯 上城。
3.以韩起禄旅为机动兵,配属一个步兵营,埋伏在东关及东城附近,御
防城内突出袭击的红军,还选拔一批精于射击的枪手,专向城头瞄准发射, 以减轻城头红军封锁我军前进的密炽火力。在具体战斗方
面,决定了佯攻兵力,先在两侧展开攻击,以掩护主力,趁天未亮前,
会合猛攻。即在一个早晨的六时出动,七时左右迫近城壕,城头红军发觉, 立即丢出炸弹并以机枪扫射,由于红军在城头暗处,据高临下,乘势射击; 同时白天测定城垛口的各个机枪眼,均已转移了位置,无法制止,又加以天 已大明,我军目标暴露,行动上受到了极大威胁,因之在反复进攻冲击中, 均被击退,死连长一人,排长四人,士兵死伤二百三十余人。随后改攻为围, 十多天后,城内红军食粮缺乏,无力据守,在月底的一个深夜,遂即主动放 弃永昌城垣。这时逼近东关油坊的我团部队,发觉东城门内忽然沉寂,派兵 前往侦察,才发现红军已弃城西上,我团第一营营长韩得明遂率部涌进东门, 鸣枪搜查,已无踪迹,黑夜中追至西郊时,仅有红军一个排在那里警戒,在 远距离打了一阵,未再追击,自是占据了永昌,马元海乘此居功,谎报马步 芳和马步青说:“攻克了永昌城,俘获和杀伤红军甚多。”马步芳并向蒋介 石专电转报攻克永昌,竟得到蒋介石的通令嘉奖。当围攻永昌城时,蒋介石 派出空军助战,曾向城头红军侦察和扫射,并向我军丢下沙包,内有红水笔 写的字条说:“勇敢攻城,城头共军稀少”等语。但我军未敢深信。第二天 从凉州传来消息说:“一架飞机在永昌城头低飞侦察中,被红军击伤”。我 们听了十分惊慌。红军撤离永昌城垣后的第三天,马步芳由青海派出慰问团, 由新编第二军参谋长马德、国民党青海省党务特派员郭学礼、青海高等法院 院长马师融、青海省政府顾问魏敷滋等率领,携带一大批物品,到达永昌。 马元海乘机大事渲染说:“如果我军不誓死奋战,永昌尚难攻下”。慰问团

随声附和,以讹传讹,“攻克永昌”的谎言,越来越加玄妙。在此期间,胡 宗南师的杨德亮旅,从兰州开到凉州,想借以混水摸鱼,但两马从多方面予 以拦阻,使该旅始终来得插手战役。

九、高台、临泽的对峙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底,红军第三十军,自永昌西进甘州,马元海指挥中 路,配合左右翼部队尾追。在这一段长达三百余华里的行军期间,红军尽在 夜间以快速步伐节节前进,但我军骑兵只能在大曙时追击,先后在山丹、大 马营滩之间,及甘州甘郡堡、沙河镇一带,将红军行动迟缓的后尾部队,即 予击溃。我中路部队,从永昌一直退到临泽附近时,始悉占领高台县城的是 红军第五军和第九军的部分部队,占领临泽县城 的是红军第四方面军总部和所属各单位。红军第三十军大部分队伍,已集结 于甘州南乡的倪家营子,马元海遂指挥马彪、马朴及马禄等旅并力进攻高台, 在七八个昼夜的激烈战斗中,红军第五军第九军的主要领导人都牺牲了,战至 最后阶段,高台红军伤亡殆尽,马彪、马朴和马禄的全部部队,攻入了高台县 城。马元海立即发出通报说:“高台红军全部消灭,军长董振堂和政委陈某阵 亡。”并向中路部队下达命令说“继续采取攻击永昌的方法,集中火力,进攻 临泽城红军”。即于同月中旬,马元海亲行督促我团、马步銮团、马禄旅,及 大批民团进攻临泽县城。临泽城虽小而整齐坚固,四周都是开阔地形,进攻极 其不易,可是马元海说:“这样一座小小城池,怎么攻取不下呢,那怕花费十 天半月的功夫,一定要攻破。”就在他的严令下,展开了攻势,利用两门山炮 的轰击和周围部队的掩护,令我团和马步銮团分头猛攻,守城的红军以密集的 枪弹和炸弹迎头阻击,以致涌进城根的我军部队死亡枕藉,虽经后继部队在 炮火烟雾中三番五次地激烈攻城,终未得逞,死伤了不少官兵。其间旅长马禄 曾对我说:“临泽城虽小,好似铁皮包扎一般我们部队已经死亡不少,真不容 易攻取了。”马元海虽遭到了两次的惨败,仍不甘心,旋即改变方略,从西城 角进攻,先用山炮轰开了城头的一处垛口,我方五六十人乘机爬上城头,亦被 红军推倒云梯,以致多数人当场死伤,在这前后几次的攻城中,我团营长韩得 明、营副马希仲、团附官马成龙等都受了伤,连排长中受轻重伤的也有二十多 人,士兵被击毙的约一百人左右,受伤的亦不下三百余人,其他各部队官兵的 死伤,也为数不少。其后城
内的红军,在一个晚上,乘我军夜间不常进攻的空隙,退出了临泽城,
直至当夜夜半,我方始行发觉,即将稀稀拉拉留作掩护的红军二十多人击溃, 大部队随之入城,将未及走脱的一些工匠和伤病人员,以及骆驼
   二百余峰俘获,解交马元海。他又向马步芳、马步青报捷说:“红军势 穷力蹙,我军攻克临泽县城。”并令各骑兵团继续追击,即在城东南沙滩 间,双方混战了一小时,大部红军冲出了包围圈,径往甘州南乡倪家营子, 与第三十军会合。

十、围攻倪家营子


  一九三七年二月,红军第三十军主力,第九军、第五军的部分队伍,集 结于甘州南乡倪家营子一带的各庄堡,马元海即将全部兵力调遣
  
  于倪家营子附近。并抽调驻防甘州城的第一百师三百旅韩起功部,连同 甘州王姓和曹姓率领的两个民团,进攻倪家营子。马元海与韩起功会商后, 将全部兵力分编为三个支队,运用猛攻和防御兼施的方法,投入战斗。即以 韩起功旅谭呈祥团为主力,编为左翼支队,其他部队分别担任中、右翼支队, 集中火力,轮番进攻。某次攻破了红军庄院的外围,但又无法进攻内圈,虽 经反复冲击,激烈争夺,终不得手。在此一攻夺战中,红军伤亡不少,我军 损失也大,仅谭呈祥团第一营高登瀛部,死伤即达三百余人之多。其中有两 次正在围攻庄院即将攻入的时候,遭到了红军部队的策应反击。这一次左右 中各路部队,自下午三时起,至七时止,五个小时里在红军密集炮火的猛击 下,我方死伤惨重,死亡约占三路部队总人数十分之三,轻重伤约占十分之 五。仅倪家营子一役,死伤即达七千余人。第三百旅营长马学良、马朝选被 击毙,骑兵旅长马朴受伤,团、营长受伤四人,下级军官死伤三十多人。循 化撒拉族民团旅长韩忠良、团长马忠良均被击毙,造成了在河西拒击红军战 斗中挫败最大的一次。那时红军第三十军在黑夜中袭击过两次,声势很猛, 因而一提到红军第三十军,我军心惊胆怕,叫作“夜老虎”。由于我军伤亡 重大,官兵中纷纷议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滋生了“打不过,堵不住” 的厌战情绪。之后,马元海继续指挥部队,经过了前后几昼夜的激战,终于 攻下了倪家营子的几处庄院。红军在遭受严重牺牲之后,放弃了倪家营子, 转移于西洞堡和龙首堡的一带村落。

十一、龙首堡、西洞堡的败绩


  由倪家营子突围的红军,又转移到龙首堡和西洞堡的各村落。在此期间, 马步芳由西宁派出了手枪团一千五百多人,还配属了新编的一个青海省宪兵 团,该团各级官长,即由手枪团官兵中派充,所有该团士兵一千三百余人, 都是由西宁市居民中征拔的,入伍只有几个月,既没经过相当时间的训练, 更谈不到作战能力。马元海即令手枪团团长马玉龙进攻西洞堡的某处庄院, 该庄院南面靠山,东北面是荒滩,地形开阔,进攻困难。马玉龙即以宪兵团 作为主力,督促前进,将抵庄院附近时,红军部队猛力出击,宪兵团官兵手 忙脚乱,慌做一团,不到两三个小时,即被击败,全团逃生的仅有一百余人。 马元海遂召集全军连长以上军官,当场申斥马玉龙说:“平时你在西宁风头 不少,今天遇到作战,不如儿戏。”使马玉龙面红耳赤,惶愧得说不出话来。 马元海遂调动各部队,继续围攻,红军即向梨园口西流沟移动,从此红军进 入了荒僻的崎岖山路,时正冬今天寒,加之人烟稀少,给养无着,顿使红军 走上绝境,更加陷于被动的地步。

十二、梨国堡一带的战斗


  红军方进入梨园山口,我方凶猛尾追,红军一面反击,一面直入梨园堡 各村庄,在山谷激战中,双方伤亡均重。马元海指挥全部队伍,将梨园堡三 面包围,并将由河峡出口经往甘州的要道,派出两个骑兵团严密封锁。以中 路部队配备的民团,分头围攻河西的五六处庄院。马元海认定红军的当前行 动,似有进入草地的情势。我们在这很长的时期中,所以受到严重的损失, 主要是在进攻庄堡对,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要他们离开村落,走进山区草
  
地,最后“胜利”是完全有把握的。即令我团和骑兵马元祥团,及所属民团, 将西山根红军据守的庄院两处包围。时近黑夜,探知红军将向河道东北转移。 我针对这一情况,为了阻击其突围,即将附近财主的碾场篷房拆下,还搜罗 了一大批木料柴草,在其必经的东北道路上,堆成了几处火堆,立即燃烧起 火光,照得明亮,这样整整围了一夜,阻止了红军的突围。天明后集中力量, 用山炮轰开了庄院的围墙,即将两个庄院攻破,被俘红军一百四五十人。他 们说:“我们是三十军的一个团,本来昨晚转移阵地,与大部红军集中,但 你们在夜间燃起火光,目标很大,未得出动,今天战斗中绝大部分首长和战 士都牺牲了。”这次在围攻两处庄院中,我团死伤亦有七十多人。所俘红军 派人送往甘州去了。在第二天的夜间,驻在梨园堡及河东南一带的红军突围, 进入于梨园峡谷山区,沿祁连山根西行。此地气候高寒,山路崎岖,行至康 龙寺一带,又被骑兵追击,死伤和被俘的红军不少。马元海以红军渐入祁连 深山,即将步兵部队从梨园堡撤回甘州一带整休,大部骑兵部队,随之由康 龙寺、红湾寺等地进行搜索。其后令少部分部队仍行尾追,大部分先后调返 甘州和凉州。

十三、安西拒击


  一九三七年三月,马步芳通电说:“剩余红军约有一千四五百人,深入 祁连山,经过陶苏勒地区,似将向嘉峪关外奔入安西、敦煌,西入新
疆。”即由西宁调派骑兵李增荫团追击,令骑兵马忠义团也取道嘉峪关,
前往堵截,并以安西防务空虚,电令驻防肃州的第一百师二九八旅旅长马步 康,派出第五九五团的两个步兵营,配备旅直属骑兵手枪连,命我率领,星 夜西进,据守安西县城。我即于同年四月间,从肃州起行,以三日夜的急行 军,赶到了安西。这时县长尹尚谦和各机关的人员,都已弃城逃匿。旋据通 讯排长报告:“红军从祁连山北进,已抵距安西城六七十华里的塔什桥子, 即将到达安西。”我即将所属的部队分力两队,在城头轮守轮休。是夜晚十 时左右,侦悉红军约有千余人,已距安西城十余里。当夜半之际,红军到达 城边,即向城东南隅攻击,我部即击退了红军的进攻,迫使移往城西的五营 村及王家围子的各庄院。天明后,我以少数兵力守城,大多数兵力调出城外, 将红军包围了一整天。当夜十二时左右,红军突围而出,渡过疏勒河冰桥, 直赴新疆的大道戈壁沙漠。突围中我部俘获红军警戒人员十余名。他们说“所 剩人马不多,仅有七八百人赴新疆。我们原先探悉马家军在安西只有二十多 个骑兵,计划占领安西,休息三五日,再入新疆,谁知那晚来攻城时,马家 军援兵已占领了安西”等语。我命骑兵连从第二天晨七时出动,跟踪追击, 步兵随之尾追,一直进抵八九十里的白墩子。骑兵连长报告说:“红军全部 向红柳园西行,距此约有二十华里。”我即凑集骑兵数百人,紧紧尾追,步 兵两营后随跟进,追至红柳园附近,天已渐晚,红军沿大路两侧的沙山向我 部阻击,我将骑兵分成两股,绕袭红军的左右翼,步兵亦分为两个梯队,以 第二营为第一梯队,由正面猛攻,第三营为第二梯队,从左翼攻击沙山山头 的红军,其余作为预备队,接触后,激战三个多小时,红军力不能支,向西 撤退,仅留少数人抵御,最后我部攻上山头,俘获红军百余人,当时夜深天 寒,我遂率部返回白墩子。此役第五九五团二营营长马如良被红军击毙于沙 山,该营二连连长亦被击毙亡伤连、排长十余人,死士兵二十多人,伤三十

余人。翌晨又派骑兵前往红柳园以西搜索,直至当晚九时左右,始返回白墩 子。他们带回曾被红军叫去带路的农民二名,骑着两头毛驴。这两个农民说: “那夜红军作战不利,连夜直往星星峡去了。”我问:“红军还有多少人马?” 他们说:“约有一百二三十人,骑着马和骡子,其中有些是受了伤的。”我 即向肃州马步康电报请示,旋接到他的回电:“我命暂行返回安西,听候命 令。”随之回驻安西,见到李增荫团到达安西,还有马忠义团,亦进抵距安 西七十多华里的三道沟。不到几天,李增荫团和马忠义团先后调返青海。我 所率领的第五九五团部队,在安西整体了一个多月,遵照命令,将旅直属骑 兵手枪连留驻安西,其余带返肃州。
  回忆红四方面军进入河西走廊,正值冬季严寒,沿途风沙很大,行军不 到站口,饮水缺乏,一路村落稀少,地瘠民贫,无处补给,全军人员衣服单 薄,塞外寒风刺骨,加之经过半年之久的浴血激战,弹药日在减少,只有伤 亡,兵源亦无从弥补,作战力量,日日削弱,牺牲是很重大的。而当时马步 芳集团所处的环境与红军恰恰相反,居于极其优势的地位,加之马步芳利用 民族宗教关系,在“保卫家乡、保卫宗教”的幌子下,极力以军令威胁、或 用利禄诱惑,促使官兵拼命。同时还由于红军初到河西,尚没有工作基础, 国民党的反动宣传,从中也起到了一定作用。更由于马步芳处心积虑地以家 族为主体,勾结地主官僚及民族宗教中的上层分子,构成了反革命的一条阵 线,马步芳利用这些条件,在河西疯狂堵击红军中,极尽残忍凶狠的能事。
·其 它·


盛世才为西路军留新疆官兵归队致蒋介石电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迪化
  重庆蒋委员长钧鉴,台密俭已令一享电奉悉。遵查第八路军徐向前部官 兵共三百六十人,自二十六年退入新省,经收容后历时一二月,该部即要求 单独训练,经新省政府许可,遂成立新兵营,嗣由第八路军派来政治工作人 员实施训练,所有教育事项亦均由该部官长自行负责教练,并非新省负责加 以训练。至该部留新二载,新省方面仅供给服装给养,并未发给薪饷待遇。 惟于年节时,酌发犒赏而已,且该部内有共产党党员占二百人以上,过去均 曾充任该军官长。新省军校毕业之学生尚感人浮以之编人各部队尤属困难不 便,重以新省军事政治教育向以六大政策为训练方针,而该部所施军训纯系 遵照第八路军之政治方针。彼此教育方针既有区别,诚恐编入职省各部队, 影响新省落后社会民族之思想,尤匪浅鲜。复查该部人员无多,若留新省, 不但于事无补,且亦难于安置。现该部既要求遣送归队,参加抗战,自应设 法送回,以赏其宿愿,又查该部官兵之亲友官长,均在内地,此次坚决要求 归队,参加抗战,整装待发,归心似箭,尤未便过事挽留。职为抗战前途计, 为顾及新省实际情形计,务恳钧座俯准遣送该部归队,并请电饬甘肃朱主席, 俟职省派员护送至兰州或安西时,准予随时派大员带汽车接运,以利遄行为 祷。谨肃电呈,伏候电示祗遵。职盛世才叩戌艳厅印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十一月三十日  何应钦为西路军留新疆官兵归队放行 给朱绍良、蒋鼎文电
(一九四○年一月八日)


  兰州朱长官长安蒋长官,密查第十八集团军徐向前部留新官兵三百六十 人,前据盛督办亥谏厅电,请由该省派员带车直接护送至延安,经委座核定, 准如所拟办理,于上年十二月马午令一亨电复盛督办,并同时电请查照在案。 兹又据盛督办微电呈委座,大意决计派员带车一次运送该部返防至该部沿途 经过陕甘两省,职敢担负完全责任,不致发生意外事件。现车辆早已备妥, 即将起程东下,务祈转饬朱蒋马主席,准予协助保护妥为招待等语,查该部 既经准晋庸派员带车护送,似宜准予通过希查照。马午令一亨电迅即办理, 并希与晋庸预先接洽为荷。弟何○○齐辰令一亨印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一月八日

关于西路军留新疆官兵归队携带枪支、弹药数量
(一九四○年一月十九日)


  据盛督办子真处电,派员遣送十八集团留新官兵三二九名,由朱光率领, 另派本署参议丁宝珍带同大汽车三十辆,由迪化出发,其携带武器物品列下
朱光计带
步枪三十枝 弹一万余粒 手枪二枝 弹二百粒 望远镜四架
药箱两个
食品糖烟干粮若干箱 步马号三支 参议丁宝珍携带
卫士二名 随从一名
自来得手枪二枝 子弹二百粒 八音手枪一枝 子弹十粒 望远镜一架
司机五十余名

  另外迭克铁里瓦式机枪四挺,每挺子弹三(一)万粒共四万粒,防毒捐 款国币五万八千二百三十元零六角二分,钱大宝壹个重四一两四钱。
  以上请饬陕甘青朱蒋马三主席准予随时保护,妥为招待,乞核示等语。 查盛督办谏电请求护送人员,仅带长枪二十枝手枪十枝,并酌配子弹若 干,核与此次所报数目不符且子弹数目亦多,拟复枪枝应照马午电核准数目 长枪二十枝手枪十枝每枝配子弹二十粒其余可不携带以免沿途驻军发生误
会。
以上所拟是否有当敬祈。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一月十九日


关于西路军留新疆养病官兵准予乘便机飞兰
转赴延安何应钦致盛世才电
(一九四○年二月二十二日)



迪化盛督办晋庸兄○密奉交下丑寒厅电诵悉。并奉渝照准,除分电朱蒋
两长官,伤属妥为保护外,特电查照,并转饬该员等不可携带武器为荷,弟 何○○养申渝令一亨印电
  限即刻到。兰州朱长官,长安蒋长官、○容奉交下盛督办丑寒厅电壹件, 内节称以十八集团军徐部留新官兵归队奉核准,原系三百六十人,除由朱光 率领官兵三百二十九名,业以汽车遣送归队外,其余三十一名因患病留新, 现查养病之官兵,李学文等三十一名,刻已痊愈,拟饬令分批搭乘伊运便机 陆续飞兰,转赴延安。望随时填发护照以资证明恳请核准电饬陕甘朱蒋两主 席,俟该员等通过甘陕境内,准予饬属妥为保护,协助等语。查所报人数相 符,应予照准,除电复准照所请并饬该员等不得携带武器外,俟该员等抵兰 后,务须伤属检查妥为保护,至由兰到陕应否派员护送,希酌量办理。除分 电外,特电照办具复。弟何○○养申令一亨印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二日


关于西路军留新疆官兵归队 已抵延安陈诚致何应钦电
               (一九四○年三月五日)


案据第十战区政治部主任梁干乔巧电称: “查新疆盛督办世才,前以徐向前部留新官兵三百六十人徒手归队,奉
委座核准电陕甘省府照料,准其回延安归队。兹由盛督办派参议丁宝珍备车
二十辆,迳送延安,计实到三百二十九名,由朱光率领,携带步枪三十枝, 弹一万五千粒,手枪二枝,子弹二百粒,望远镜四架,弹药箱二个,步马枪 三枝,又盛送朱彭迭文铁里瓦式机枪四挺,弹四万粒,于该部时经派员监视 调查,一月三十日下午七时抵咸阳。兹据延安马元同志报告该队已于五日抵 延安,延安各界并开会欢迎,已饬将此项官兵真相如何据职调查所知,此项 官兵大部分系留俄之技术人员续查密报”
   等情理合转报恭请 鉴核!
谨呈 总长何
    政治部部长陈诚呈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三月五日                          在此感谢无数作者的辛勤劳动,换来我们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