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机关里的事业人员·工作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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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6.03

  今天还是迟到，不曾与任何人打招呼或者交谈，一直缄口沉默。特地从五楼的侧面楼梯下来，不想碰到任何尴尬的问候和复杂的眼神。去看信息，有人用我的名字帮我报了信息，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对于帮助我的人，我在心里默默感激。一个人伏案书写，自己的心情和存在的事实，他们的谈话、举动、游戏和玩笑，通通与我无关，我伏案书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中午回家，在单位的公用车上，那个新来的MM滔滔不绝，谈地震或是学车，偶尔有人附和，我只微笑的看着他们的谈论，依然沉默。突然被告知不能将我送抵家门，于是下车走很长的路，到家是12点40分。下午仍然很热，用伞遮着走也会感觉太阳的炙烤带来的辛辣，在这种空气中等了很久也没见单位的车，于是心里知道开车的师傅大概是不会来接我了。于是等公车，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15点15分了，还是迟到。无意间，从网上的公招初审通告名单汇总发现一个人的名字，她是单位机要中心的主管，报考的是副主任的位置，我以为她只是能写，不曾想她也是有野心的。

    200元钱发在手里，没有兴奋感，没有愧疚感，也没有成就感，这不知道是什么杂七杂八的费用加在一起的奖励。曾经问过那些来路不明的奖励，但得到的回答是，给你你就拿着，不要问为什么。

2008.06.04：
  有人找来，说XX领导的主持词需要呈递上去，你是秘书吧，你看看需不需要改，没有问题的话就请交给他吧。此人来自民政局，言语中透露现实和困惑的气息，我没有抬头仔细看他的面容，因此只记得语言的样子。
  
  电脑一打开便呜呜直叫，主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懂电脑，只会用键盘和鼠标。于是只有借用科长的电脑，也只有他的电脑可以与打印机连接，并且打印出黑色的字迹来。

  今天的温度是35℃。已经确定车是不会再来接我，于是直接乘公车上班，路途酷热，但喜欢属于平民的悠闲自得，也有风自车窗吹进，这比空调更好。还是迟到5分钟。

  “卫生先进单位奖”300元，是去年的，我是去年10月才来这里的，所以是300元。转眼看我脚下的地板，蟑螂和老鼠屎并存。这好象公家的白开水，喝下去，没有任何味道，甚至不解渴。
  
  抄了两则信息上报，不开电脑，只安静地写字、看书。对于他们的电脑游戏熟视无睹，对领导昨天的催促当耳旁风，大家都一样，只是地位不同。

  年少的女子拥有洁净的身体，精神美好，笑脸盈盈，拥有剔透的眼神。成年之后，沾染太多风尘之气，渐渐变得抑郁，皮肤粗糙，长痘，脚底会因为燥热而生不知名的水泡，有伤疤和痘痕，身体充满药水、香水和汗水繁复混杂的味道。

    单位开会安排工作，说关于“灾后重建”工作的安排，其实那与我们的关系不大，我们能做的，也仅仅是给钱。说新的大领导会上任的事情，要精神百倍、努力敬业的工作之类。说以后要严格上下班签到和值班制度。说要严格奖惩，绝对不可马虎大意、作风散漫。说绝不可得罪领导，要认真伺候之类。“大...大家，我...我们”这是单位领导一贯的讲话风格，见怪不怪。罗嗦、重复，那是艺术。

2008.06.05：
  昨晚聚餐，庆祝端午节，领导说害怕以后太忙，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的，始终是他而已。席间从不多话，微笑看他们交谈，互相敬酒，说既定的“多关照、感谢支持”的话，这话有多少分量只有自己知道。新来的同事举白酒相敬，说自己要喝三杯才行，酒量自是了得，我们都劝一杯即可。他也说“不懂之处多指教，不敬之处多体谅”的话。从别的单位调至此处，也不知此话说过多少遍，到最后，无非是匆匆来过又离开，共事在一起，工作、利益显而易见。
  因为下周要开始签到，早上更早起，为适应新的制度。匆匆穿衣、吃饭，却仍然迟到10分钟。
  机关大楼里开始开放冷气，原本背光清冷的楼更显得清冷。一上午身上都起着鸡皮疙瘩。他们闲适地游戏、看小说。我独自读《素年锦时》。

    今晚要加班写材料。这是件极其费尽心力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吃盒饭且待到半夜，而是类似这样的文字对于感性的女子来说的耗费心力。再加之遇到并不果断且有力的领导，缝缝补补、修修改改又再所难免。对于女性来说，这是吃力不讨好且加速衰老的工作。

2008.06.10：
  三天假期之后，大家都“精神抖擞”地来上班。昨天还在继续“抗震救灾”的值班，一个人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坐了整整一天，无聊，但好在落得清净。今天起很早，因为还是签到了嘛。所有人都是老样子。这里就是个吞噬灵魂的地方。没错。
  科长走来走去，皮鞋的踏踏声让我总是以为是一个女子的高跟鞋的声音。是我厌恶的声音。我是个奇怪的不爱穿高跟鞋上班的女子。总以为那样的张扬对我来说，是种极大的侮辱。
  隔壁同事昨天熬夜看“欧洲杯”，早上一来就叫困，却不能谁，结果还是上网看体育新闻更实在。没有多的新鲜感。看似好象很忙，事实上根本不懂得忙字怎么写。很多时候是“盲”！

2008.06.12:
  昨日，新书记和新区长上任，召开新的常委会。昨日，科室的三名男同事在办公室闲聊，说新领导来之后有可能发生的新形势，说新来的几个同事，我始终不参言半句，默默听之。最后，他们竟聊到我，说我待在这科室太是委屈。说调研科这种男人的地盘，不适合我。说我应去秘书科那女人堆。言语间甚是为我惋惜。我不习惯被人议论，听得耳根赤红，只笑笑以对。
  当初考进这队伍，最初的职位是环保局。只因已走的书记与我我父亲是故交，所以大笔一挥，将我放至这强势单位，然却令我日日郁闷起来。虽是强势单位，但我始终只是无名小蝇，对强势也毫无欲望。
  中午，与新来的男同事乘同辆公车回家。在车上，虽坐隔壁，但我始终沉默。他问一句我便答一句，不问我不会主动攀谈。我不是热情的人，但若有人需得我帮助的地方我自然会尽力相助。只是觉得开口说什么都不合适，大家无非是工作伙伴，说的话题离不开工作。你我在同一单位不同岗位，问也白问，到你做了，自然明白，毋需关心他人琐事，做好自己才重要。

2008.06.17:
  昨天与男友讲电话至凌晨2点多，今日7点便起床。家后小巷的那家豆浆油条很不错，油条酥脆，豆浆清淡，适合早晨食用，老板曾经多找我5毛钱，憨笑说我以为你拿的两块，当时觉得心里一暖。
  赶30分钟的公车到办公室签到，看到自己写的字，似乎已有退步，该好好练一下了。科长再次催促上报信息，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信息很空、很假、很无意义，但却始终逃不出它的束缚，因它是衣食父母。
  人们开始各忙各的，楼下似乎又有出去视察的车队。隔壁同事开始看体育新闻、玩电脑游戏。不止一次有人说我性格内向，太过拘谨。我很正视，乐意接受意见和建议，并试图改变，朝这方向努力。然而总是过不了两天便有回复原状。这似乎仅对我来说，很难。其余者，无人觉得这是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