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脚秧鸡和田鼠原文:竹峰其人灼灼其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2:02:38

竹峰其人,灼灼其文

我离开副刊编辑的桌子两年有余了,不久前遇到一个久未谋面的人,他一见之下,大为感慨地说,黄老师当年做副刊编辑时,培养了多少人啊!此人此言,是为事实,却不尽确。因此我连忙纠正说,作家这行当是无法培养的,我运气好,做编辑的几十年里,遇到许多有才华的青年,是上天的安排,他们才华的灵光刚一闪现,即被我撞上,也让我无愧于几十年的副刊编辑这份工作。

我所说“事实”,是指斯人所列举的一串在当今文坛上令人瞩目的名字,这些名字,当他们写作之初,都曾做过我的作者,并与我有过很好的君子之交。如果有所排列,那最后的一位就是胡竹峰了。

认识竹峰时,是我即将离开编辑桌子的前一年。就像排在他前面的一串名字一样,我在成堆的稿件中发现了竹峰其人,不能说他当时的文章写得多么好,但我从中见到了不俗、不凡、不与人同。而不俗、不凡、不与人同,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真正是生命孕育之所在。

竹峰一直感激我,说我是他的“恩师”。他回岳西县城大婚,一定指派我做证婚人。我感激这对年轻人所给予我的极大荣誉,因此我穿上只有在重大日子里才穿的一件西服,认真地准备了那份证婚词。为此,我总结,一个编辑就好比一个寻矿的人,如果让一座富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疏漏,他应该是对不住手中那柄地质槌的。

竹峰说,他正是在我即将退休时开始写作的。或者说,我是在即将结束编辑生涯时遇到竹峰其人其文的,我把他的文章发到副刊上,让我的版面更有色彩,在我,是一份应该的工作,而在他,当然是文学起步阶段的莫大的鼓励。说起来,那不过是三四年之前的事情。现在的竹峰被中国文坛称作大家了,他先后出版有《立墨为记》《空杯集》(台湾秀威“认识大陆作家系列”)《衣饭书》《墨团花册》等散文随笔集,在全国多家报纸开设有读书、戏剧、饮食、历史、书画评论专栏多种,其中的一些作品被译成英语日语对外交流,多次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度散文等各种选本,其名字与温家宝总理以及众多大家排为一列。应该说,在我认识的作家中,竹峰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却是最有气象的一位。我知道,他的写作超过了很多我认识的人,当然更超过了我——我当然没有必要这样恭维一个可以做我儿子辈的人,况且熟悉我性格的人都知道,在我的字典中,应该是没有恭维一词的。从竹峰短短几年的写作我又总结出两条,其一,写作是需要天分的;其二,写作是需要勤奋的。天分与勤奋,是一个好的作家的一对翅膀,有了这一对翅膀,即可在文学的天空飞翔出属于自己的姿态来。

去年我曾被一个朋友拉去观看一个书法家的书法展览。这个人写了三十几年,我相信他这三十几年的翰墨生涯一定是个呕心沥血的过程。他写得很漂亮,但毫无生气。在当天的研讨会上,被主持人点名发言,躲不过,我知道自己完全是外行,不能说也不敢说外行话而被人笑话,于是便以竹峰为例,我说,有一个年轻人,他写作的年龄才三四年,但却写得生气昂然,被很多人称为大家。我只说了这样一个事实,其实,我要说的只有两个字:天分。竹峰就属于那种有天分的人,他适合做一个作家,有条件做一个优秀的作家。

再说勤奋。当初他在郑州时,我们虽从未谋面,却很快成了极好的网友。每次当我的QQ刚一闪彩,竹峰就跟上来了,我们一聊就是很长时间。有一次不知怎么说到我的失眠的毛病,我说我一晚上只能睡四五个小时,没想到他也说,他一个晚上也只睡四五个小时。我奇怪了,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不应该染上我这个年龄才有的毛病啊。后来知道,他不是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他是只睡四五个小时。他每晚上读书读到下两点,他说他每周起码要读书四到五本。原来如此,这是怎样的速度,怎样的勤奋!他小小年纪,外乡打工,每月所得不过千元,但他的藏书竟达五千余册,他的单身宿舍里除了睡觉的铺面,所有的空间都塞满了书,各种各样,文学的,戏剧的,书法的,绘画的。这从他的写作中可以看出。他并非书法家,但郑州很大专业的书法大展都要请他写前言。他不是戏人,但他的散文《戏人》却被国社人民文学出版社列为年度优秀散文。他小小年纪,吃过几样大餐?却把关于“吃”的文章写得满页生香,让人读到满嘴生津。

竹峰的生活比较单调,除了读书和写作。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去KTV包房,当然也不打麻将。很多时候,他几乎一天就是一篇文章。我同样的不抽烟,偶尔小酒,生活也相当单调,但是,我得承认,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散中度过,在可看可不看的网页中度过,而且,近年来目力下降,我的阅读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少。当然,写作也越来越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可以说“年龄不饶人”。忽然想起我喜爱的作家王安忆的一句话:“写小说就是这样,一桩东西存在不存在,似乎就取决于是不是能够坐下来,拿起笔,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下一行一行字,然后第二天,第三天,再接上一日所写的,继续一行一行写下去,夜以继日。要是有一点动摇和犹疑,一切将不复存在。现在,我终于坚持到底,使它从悬虚中显现,肯定,它存在了。”在王安忆的描述中,我似乎看到这个比我小五岁的女性作家夜以继日伏案写作的情形,这是令人感动的,也是中国很多作家难以做到的。王安忆总结说:“我写作的秘诀只有一个,就是勤奋的劳动。”王安忆的写作秘诀是如此,竹峰写作的秘诀同样如此,一切在文学的道路上不懈努力,终于能成大气的人其写作秘诀概莫如此。

竹峰希望我能对他的作品说点什么,我真的说不出什么。就像我做编辑这许多年,靠的就是一种感觉,这也是我做编辑的秘诀。竹峰每写出一篇满意的作品都首先请我过目,并希望我有所意见,我读后,只说好或者不怎么好。除此,再说不出什么道道来。我想,对于竹峰作品的评论,还是交由评论家来做吧,我承认我做不好这件事。只是,不久前我在一篇读书笔记中写到:即使是写小景致,也应该有大情怀,大气象。这句话其实并非针对竹峰而言,竹峰这么年轻,我的这句话对他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一个天才儿童,当他在小学二年级时就能把高等代数做得流水般顺畅时,你还能怀疑他的将来吗? (黄复彩)2012-1-18,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