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根素片说明书:期刊的危机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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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的危机与生机

类别:社会民生   浏览量: 43   版次:GB13   版名:文化年鉴   稿源:南方都市报   2012-01-12
作者:胡传吉 原创   手机看新闻 全国订报编辑此文 摘要:萎缩的原因有很多。吃老本,透支文学青年的热情,给专家学者寄送样刊,年中组织几个导地会议,偶尔在网络里上传一点电子期刊……

(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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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统文学期刊的积极姿态

    近年,文学期刊萎缩得厉害。

    萎缩的原因有很多。吃老本,透支文学青年的热情,给专家学者寄送样刊,年中组织几个导地会议,偶尔在网络里上传一点电子期刊……这些刊物,日子虽不舒坦,但勉强也能维持刊号、工资,甚至能保住少许风光。看上去,他们多少有点不思进取,但实际上,这些期刊也不容易。僧多粥少,好作品出头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即使出头,通常也轮不到一般的刊物登载。2006年《江南》借胡发云《如焉@ sars.com》异军突起,那是特例。体制内的期刊,想有所突破,恐怕少不了掌门人的决心和魄力。难有作为,又不太忧柴米,也就免不了得过且过。近一年竟有利好消息传出,一轮改制之后,有部分文学期刊摆脱企业身份,重新吃上财政饭。这是否给文学期刊带来了新的生机,不得而知。肥死不可能,倒闭也不容易。生或死,都不是文学期刊自己说了算,堪称是半点不由人。

    大格局虽不太理想,但也有姿态积极的文学期刊在。

    《收获》的江湖地位不低。难得的是,它有居安思危的意识。若论介入市场的力度,《收获》堪称是传统期刊中最为突出的一员。介入市场,不仅在于其在销售环节的努力,也在于它重视小说家的市场号召力。一线城市的街头报摊、各地书店,一般都有《收获》的位置。《收获》利用回收制分担了小本经营者的经营风险,以买卖诚信维护文学尊严。《收获》不回避麦家的畅销,不否认其文学贡献。《收获》2011年第5、6期刊发麦家的《刀尖上行走》,显示杂志对阅读市场反应敏捷、定位准确。《刀尖上行走》写得聪明,作者在政治力量的历史恩怨中,取得一种巧妙的平衡,小说满足了现代人对神秘的向往。至于《刀尖上行走》的伦理价值观,则有待后人去评说。由《收获》办“长篇专号”,也可看出《收获》对市场的敏感。一本杂志,总比一本书便宜。一本杂志收录两三个长篇,对于读者来讲,买杂志看长篇不失为一种经济的办法。《收获·长篇专号》能网罗到好作品,今年秋冬卷刊载的《南京安魂曲》(哈金),就是不错的作品。书刊两不误,经营手法算是灵活。同时,《收获》的审稿制度相对审慎,选稿准则稳定,刊发的作品的水准不会忽高忽低。《收获》连续两年连载黄永玉的《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为读者提供了不一样的阅读选择《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朴实,又有潇洒气,语言节奏掌握得很好,历经沧桑,却能做到不哀不怨。《天香》(王安忆,载《收获》2011年第2期)、《张马丁的第八天》(李锐,载《收获》2011年第4期),中规中矩,是阅读保证。对新人或有争议者,看准时机才出手。路内的长篇小说《云中人》(载《收获》2011年第3期),让人耳目一新。有争议者如安妮宝贝,近年被《收获》乃至《作家》等杂志接纳。《收获》的选稿风格,庄重得来,不失活泼,失手的时候不多。介入市场,又坚守文学的信念,保持一定的市场占有量,又不致使其堕入通俗读物。把握好这一尺度,既需不错的选稿眼光,亦需强大的推稿能力,不太容易《收获》应对时势的姿态积极主动,略嫌不足的是,《收获》不碰诗歌,对作协以外的作家以及文学新人,还是持相对保守的态度。

    《人民文学》近两年的动作很大。克服版面局限,有意识地向长篇小说倾斜,是其一。《风语》(麦家,2011年第1期)、《睡吧,芙洛,睡吧》(张翎,2011年第6期)、《关关雎鸠》(王刚,2011年第10期)等长篇小说的刊出,不至于令读者特别失望。客观而言,就对长篇小说的挑选眼光而论,《人民文学》还是稍逊《收获》,至少《收获》没激动得要登载类似于《刘心武续红楼梦》这样的长篇小说。但《人民文学》贵在心口有个“勇”字,它力推“非虚构”“新乐府”等栏目,看重文学对现实的发现力、批判力。《人民文学》2011年第11期,刊发李娟、阿乙、独眼、蒋峰、阿丁、朱个、甫跃辉等人的作品,力推新人。重视诗歌及散文,也是这一杂志的特色。相关栏目里,既可见于坚、雷平阳、王小妮等诗文俱佳的成名作者,亦能见周云蓬等不太为传统文学期刊看好的行吟诗人。2011年11月《人民文学》推出了英文版杂志《Path light》(《路灯》)试刊号,为中国文学“走出去”试探新路。《人民文学》虽有贪多之嫌,但其欲改变文学生态的壮心,可为之洗去老气,并为文界带来一些新动力。

    《花城》曾为思想先锋之一,敢开天下之先河,近年变得有点文学“小”青年。她敢闯敢登,且文学与理论并重,但由于情绪容易激动,稿子的水准参差不齐,在通俗与否这一问题上,摇摆不定,其先锋性,有点难以为继《山花》杂志一直很用心,版面也精致,但2011年做得有点杂乱了,定位不清晰。《作家》《小说界》杂志风格变化不大,偶尔关注国外文学动态。《大家》、《当代》、《十月》、《芙蓉》、《钟山》等杂志,虽有一些变化,但起色不太大。《诗歌月刊》、《上海文学》、《红豆》《莽原》《青春文学》、《文学界》《中国作家》、《黄河文学》、《萌芽》《西湖》等杂志,倒是时有惊喜。

    体制外的独辟蹊径者

    刊号与身份是传统文学期刊的护身符。得过且过者,能借此保平安。居安思危者,能够借此化危为机。传统文学期刊虽不如旧时风光,但为写作者尤其是作协成员加冕的权威仍在。传统文学期刊的格局,一时半刻很难打破。基于此,体制外的力量办刊,就尤其值得关注。

    没有刊号与身份这一护身符,使得私资办刊特别难。2010年6月出版的《独唱团》(韩寒主编),“独唱”了一回就倒下了。2011年3月问世的《大方》(安妮宝贝主编),“大方”了两回就“不得再出版”。2011年初,欧宁主编的文学双月刊《天南》创刊,至今,这个刊物已出到第5期。《天南》有别于前两者的是,它拥有合法的出世纸。《独唱团》与《大方》是以书号代刊号,没有出世纸没有护身符,中枪是迟早的事。这三本杂志,各有特色。《独唱团》的媒体味道太浓,适合喜欢语言风暴的读者。《大方》相对高端,组稿的水准高。村上春树三天两夜长访谈、周作人的未刊稿、黄碧云的小说(第一期),乔纳森·弗兰岑的随笔《更远》、大卫·康斯坦丁的《米德兰的下午茶》、太宰治的未完绝笔之作《G oodbye》(第二期),杂志出手不凡,编辑用稿确实大方。其眼光与魄力,已超一般的文学期刊。《天南》委婉些,新锐作家与传统作家兼顾,姿态很前卫,选稿很传统,向外的能力,也是一般文学期刊所难企及。这些杂志的不俗销量说明,文学杂志并非无出路。

    如果说文学杂志危中有机,这“机”,恐怕得落在独辟蹊径者、居安思危者身上了。特别是那些倒下的独辟蹊径者,说不定哪一天又复活了,所以,还是有希望。

    人文杂志的多元化

    比之文学期刊,人文杂志的生存处境更多元一些。

    偏重大众的杂志,有销量。但通常,文化只是杂志的一个栏目。采编者一般比较看重时效性,话题多为大众文化、文化产业或文化遗产等。在这里,不展开谈。偏重小众的人文杂志,狭义的人文杂志,有口碑。

    《读书》、《书屋》《随笔》《万象》、《天涯》《书城》等杂志,各自拥有不同的读者群,读者群相对稳定。这些杂志,水准相差不远,所遇的深层困难大同小异。它们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经营上的困难,杂志还必须在可读性、深刻性、批判性、安全性等方面取得平衡。这些杂志面临的形势,其实比传统文学期刊更严峻。换帅风波,曾影响《读书》的前景。《书屋》、《万象》有时候会“迟来”。《随笔》在深刻性问题上左右为难。《书城》几度休刊、复刊,艰难转型。《天涯》对现实的反应比较直接,2011年它多关注大众文化及文化政治等问题。2011年的《万象》,作者们的考据由现代趣味稍微向当代趣味倾斜,对外国文艺的介绍,依然是《万象》的强项。《书城》有靠近《万象》的趋势,重视外国文艺及当代“怀旧”趣味。马慧元等人对外国文艺的解读,读之难忘。比之《万象》,如今的《书城》,文学气更浓。《书屋》与《随笔》都青睐近现代文史,分别在于,一个重实证,一个重思想。它们也不是不谈当代,但那个“当代”总是隐身于近现代乃至他国事实的后面《寡言君子》(王开林,载《随笔》2011年第3期)、《向生而在》(景凯旋,载《随笔》2011年第1期)、《陶澎应是开启中国近代史的杰出政治家》(夏剑钦,载《书屋》2011年第2期)等等文章,借梅贻琦、胡适、鲁迅等现代人事,痛惜当代处境。《读书》选稿的学科范畴更广,杂志涵盖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社会学、文艺学等领域“人文”得比较全面。《读书》之“人文”,核心在“道路”的争论。人文杂志执着于近现代,个中的情怀,我想,免不了有这些追问:假如历史可以从头来过,中国会怎么样?中国是不是应该比现在更好?

    读书人的人文杂志难办,其生机又恰恰在其多元化。假如民刊无阻,人文杂志就有生机。

    期刊杂志之所以有其不可替代的重要性,就因为它是思想的集散地、角斗场。期刊杂志的生存处境,相当于思想的生存处境。期刊杂志的自由度,是衡量一个国家是否真正到了“现代”的标准之一。

    ●胡传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