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片炒蘑菇的做法:长安月下红袖香——全唐诗中的大唐女子-中华诗词网1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3:10:38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代序)

      一千多年前照在长安的那轮明月,应该和如今的月亮没有多大的分别。然而,明月依旧,人世间却烟尘飞散,历尽沧桑。那美轮美奂、面积相当于北京故宫三倍的大明宫,平坦如坻、可以让四十五辆车并进齐行的朱雀大街,莲叶接天、荷花映日的太液池,弦乐喧天、丝竹匝地的华清宫,这充满大唐神采的种种华光胜景,都已在无情的岁月车轮碾压下,零落成尘,不复存在,更不消说那些素有“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之谓的薄命红颜。

    “长安春色谁为主,古来尽属红楼女。”一千年前的流水、清风、春花、秋月是属于唐代红颜的。如果说后世的女子往往更像是脆弱易伤、多愁善感的瘦梅、幽兰,那么唐代的女子则恰似国色天香的盛世牡丹,雍容中带着自信,华贵中时显激情,更带着略显跋扈与张扬的野性。这都是后世的女子身上所看不到的。“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整天吐血吃药的“病西施”在唐代绝少得见,相反, “想唱就唱” 、“铿锵玫瑰”型的豪放女却数不胜数:红线女可以一夜千里,于戒备森严的郡衙中盗出金盒;十七八岁的“车中女子”可以深入大内禁宫中盗宝,又轻而易举地在天牢中救人;脑后藏隐形神剑的聂隐娘更是剑仙级的高手。唐代传奇中有众多的女侠,她们可以“逾墙越舍,身如飞鸟”,更时常有“右手持匕首,左手携一人头”的令人咋舌之举。

    或许,有些人觉得上面所列的女子多为小说家言,不足为凭。然而,小说是反映现实的一面镜子,正是因为唐代现实中有这一类女子,才会有这些令人神往的佳话。我们且不提小说,来看正史,唐太宗李世民的妹妹平阳公主,在自己的老公柴绍奔赴太原,将她独留在家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像寻常弱女子一样哭哭啼啼彷徨无措,反而自己扯旗举事,招兵买马,四处攻城略地,统率的人马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最终达到七万之众,隋朝名将屈突通也屡屡败在她的手下。要知道,平阳公主纠集起来的人马,多是些兵痞、悍匪之类的猛恶汉子,但平阳公主却能让他们俯首帖耳地听从调遣,何等不简单!又有一个姓王的女子,本是魏衡之妻,被贼将房企地抢去作了姬妾,寻常女人到这个地步常常是自己抹脖子上吊,但唐朝女子不然,这个王氏趁此贼醉卧,一刀砍了他的头,并带着他的首级献给官军,贼众也惊骇四散,唐高祖李渊大悦,封她为崇义夫人。“西门秦氏女,秀色如琼花。手挥白杨刀,清昼杀仇家。罗袖洒赤血,英声凌紫霞。”李白笔下的秦女形象,正是唐代女子的风采写照。

    不得不承认,唐代的女子,绝对比明清时的女子们强健得多。唐代的女子,没有后世中因缠足而致的畸型小脚,她们像男子一样打马球、蹴鞠,甚至骑马打猎。老杜诗中就曾说“辇前才人带弓箭”,唐武宗宠爱的妃子王才人常着男装在郊原游猎,和皇帝并马而行,以至于来奏事的大臣误以为王才人是皇帝。曾在长安市中耍把式卖药一身腱子肉的薛怀义,居然被太平公主指使一群宫中壮妇按倒在地,一顿棍棒活活打死。反观明朝,数名宫女合力,居然连个昏睡中的嘉靖皇帝都搞不掂!

      唐代女子的强势,不单单是体现在体力上。大唐的政治舞台,尤其是初唐、盛唐时期,一双双纤纤素手,不时伸向那可以“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最高权力。这个绵延万里,威振八方的大帝国,其神经中枢有不少时间是被这些红颜女子们左右着的。她们在政治上的冷静、沉着和狠辣,为很多的男性帝王所不及。当然,这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武则天,她堂而皇之地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让千万男人在自己的脚下颤栗臣服,她是女皇,在中国的历史上独一无二,空前绝后。其他如韦后、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也是权倾一时。所以在唐传奇的故事中,常有太阴夫人、后土夫人等非常高贵的女性形象,男人们常因为靠她们的恩赐而富贵发达。

    美人如花花似梦,自古以来,“美丽”一词几乎被女性独占。作为女儿家,唐代女人不单单有强悍的一面,也有娇艳妩媚的亮色。唐代的女子没有后世所谓“珍重芳姿昼掩门”的矜持和矫情,她们热情、奔放、张扬、浪漫,她们追求美丽和时尚的激情丝毫不下于现代的时尚美眉。花颜云鬓,有反绾髻、半翻髻、三角髻、双环望仙髻、回鹘髻、乌蛮髻多般名目,真可谓“宝髻高梳金翡翠”;黛眉轻挑,有鸳鸯眉、小山眉、五岳眉、三峰眉、垂珠眉、月棱眉、拂云眉万千花样,不时问“画眉深浅入时无?”她们时而浓妆艳抹,披金带银,华服霓裳溢彩流芳中透出高贵而典雅的气质;时而酥胸半露,粉颈如蝤,轻纱罗裙下的雪肤玉肌间透着火热而性感的诱惑。“日高邻女笑相逢,慢束罗裙半露胸。莫向秋池照绿水,参差羞杀白芙蓉。”这样的情景在其他的朝代是看不到的,唐代女子衣着之大胆暴露,几乎只有现代身着露脐装低腰裤的摩登女孩们才差堪相比。

    唐代女子的才情也是斐然可观的。辛文房在《唐才子传》中曾说:“唐以雅道奖士类,而闺阁英秀,亦能熏染,锦心绣口,蕙情兰性,中可尚矣”,上官婉儿、李冶、薛涛、鱼玄机……,唐人诗集中时常可见她们留下的芳痕倩影,女诗人口角噙香的诗句,为美不胜收的唐代诗歌宝库,平添了一缕悠远的红袖馨香。

    唐代女子的感情炽热真挚,大胆直率,她们敢爱敢恨,敢于将自己的爱恨放声表白:“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是何等狂热灼人的爱,那样的痴,那样的狂,那样的无可抵挡,那样的直白无碍,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被它的炽烈所打动。然而对于唐代女子,这却是经常可以看到的情形。身为家妓的“李节度使姬”也说过:“囊里真香谁见窃,鲛绡滴泪染成红。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唐代女子的爱,绝不是遮遮掩掩,“让我们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的那种,倒很像今天“八0后”“九0后”流行的做派:“Ring a ling~叮咚,请你快点把门打开,Ring a ling~叮咚,Be my hero be my knight,Ring a ling~叮咚,请你听听我的表白,Ring a ling~叮咚,我想和你谈恋爱……”

    可惜的是,如同帝王家史一般的史书中,有关女子们的记载少之又少,尤其是那些并非金枝玉叶的平凡女子,更是难以留下什么踪迹。随着时光的流逝,后世的人们对于唐代女子真正的神韵,愈发遥远和隔膜。于是在后世文人的笔下和当代的影视剧中,就出现了小绵羊版武则天、薄命情种版的太平公主、有胸无脑版的杨玉环,她们或被理想化,或被简单化、甚至庸俗化,但这并不是她们的真实的生活,真实的思想和情感。

      所以,江湖夜雨力求从浩瀚的《全唐诗》中钩沉出她们的身影,搜寻千年前她们的喜怒哀乐。“少女情怀总是诗”,也许唐朝女子的情丝恰恰是织在这些尘封已久,变脆发黄的诗页中吧。真实的历史往往不像刻意编出来的故事一样唯美、浪漫,让人感觉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但是却更加真实、质朴、耐人寻味,发人深思。正像一首歌中唱得那样:“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无邪的玫瑰花,为什么遇见的王子都不够王子啊,我并不期盼他会有玻璃鞋和白马,我惊讶的是情话竟然会变成谎话……”

      不要只期盼“人生若只如初见”,其实人间正道是沧桑。然而繁华剥落之后,未必尽是沧凉的底色。激情不变,真爱可寻,看遍千余年的悲欢爱恨,读尽历史中的喜乐缠绵,我们会更加明达睿智,平静坦然,真正地把握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