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慧日禅寺可以住吗:境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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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说”,中国词论。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在探求历代词人创作得失的基础上,结合自己艺术鉴赏和艺术创作的切身经验,提出了“境界说”,即:“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作者阐释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有境界的作品,言情必沁人心脾,写景必豁人耳目,即形象鲜明,富有感染力量。
“境界说”是《人间词话》的理论核心。从《国粹学报》最初发表的64则《词话》来看,约略可分两个部分:前九则为标举“境界”说的理论纲领;后面部分则是以“境界”说为基准的具体批评。王国维跳出浙西、常州两派词论的牢笼而独标“境界”说,旗帜是十分鲜明的,其开宗明义即说:“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
其第九则在比较“境界”说与前人理论的高下时,又十分自负地说:“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来“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王国维《二牖轩随录》摘录词话数十则,其中第二则比较境界和气质、格律、神韵,说:“言气质、言格律、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格律、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三者随之矣。”
作为王国维“境界”说所标举的“境界”有其特殊的含义,有三层意思:
第一,“境界”是情与景的统一。这与他1906年《文学小言》中所说的完全一致:“文学中有二原质焉:曰景,曰情。前者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实为主,后者则吾人对此种事实之精神的态度也。故前者客观的也,后者主观的也。前者知识的也,后者感情的也。……要之,文学者不外知识与感情交代之结果而已。苟无锐敏之知识与深邃之感情者,不足与于文学之事。”第二年,署名“樊志厚”的《人间词乙稿序》亦说:“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苟缺其一,不足以言文学。”樊志厚其人,有人说是王国维自己的托名,有人说是与王国维“同学相交垂三十年”的樊少泉(樊少泉《王忠悫公事略》)。假如是后者,也应该说与王国维的观点十分接近,因为序称王国维“诒书告余曰”:“知我词者莫如子,叙之亦莫如子宜。”在《此君轩记》中王国维又借绘画阐述艺术创作中情景交融、物我冥合的特征曰:“如屈子之于香草,渊明之于菊,王子猷之于竹,玩赏之不足以咏叹之,咏叹之不足而斯物遂若为斯人之所专有,是岂徒有托而然哉!其于此数者,必有相契于意言之表也。善画竹者亦然。彼独有见于其原,而直以其胸中潇洒之致,劲直之气,一寄之于画,其所写者,即其所观;其所观者,即其所蓄者也。物我无间,而道艺为一,与天冥合,而不知其所以然。”总之,从作品的“原质”言,必须具备“情”“景”,且要“意与境浑”。
第二,情景须真。崇尚“真”是王国维的一贯思想。他认为“真文学”当不受功利的干预,做到景真、情真,而“情真”尤为重要,因为“感情真者,其观物亦真”。屈原、陶潜、杜甫、苏轼之所以伟大,就在于能“感自己之感,言自己之言”(《文学小言》)。总之,作品的“原质”不但有“情”有“景”,而且必须有“真景物、真感情”,这才可谓有“境界”。联系王国维词作来看,他所说的“真”不仅仅是真切的一己之情,而且是诗人对宇宙实底、人生本质、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和体悟。《观堂外集·苕华词又序》中,王国维说,真正的大诗人,“又以人类感情为其一己之感情”。这种感情出自诗人“自己之感”,又和人类的基本普遍感情相通,是诗人“不失其赤子之心”“以血书者”之感情。这才是王国维向往的最高的“真”。只有具备这种“真”的艺术境界,文学才能“与哲学有同一性质,其所欲解者皆宇宙人生根本之问题”。
第三、“真景物、真感情”得以鲜明真切地表达。作者观物写景,须感情真挚,而若不能恰当表现,文不逮意,则亦不能有境界。这正如陆机《文赋》所说:“恒患意不称物,辞不达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而宋祁《玉楼春》“红杏枝头春意闹”中的“闹”字,生动地渲染了杏花怒放、大好春光的景象,传递了人们踏春的无限兴致;张先《天仙子》“云破月来花弄影”中的“弄”字,也写活了明月泻辉、花影摇曳的幽境和作者疏散闲适的情趣,都能把“真景物、真感情”表达得极真极活,故曰着此两字,“境界全出矣”。
总之,王国维标举的“境界”乃是指真切鲜明地表现出来的情景交融的艺术形象。这主要是侧重于作者的感受、作品的表现的角度上来强调表达“真感情、真景物”的。综上所述,王国维标举“境界”说使当时的词论能跳出浙、常两派的窠臼,显然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
意义和价值
从理论发展史上来看,他采用的“境界”一词已被历来文艺批评家广泛使用,且其主要内涵如此强调情景交融、崇尚真切等也为论者所常道。那么其“境界”说从理论发展的历史上看,究竟有何意义,价值何在呢?
第一,它使众说纷纭的“意境”探讨植根于“本”的求索上而不是着重于“末”的玩味上。沧浪之“兴趣”,阮亭之“神韵”本与“境界”相通,但“兴趣”“神韵”之说都偏于读者的审美感受,又说得迷离恍惚,难以捉摸,而王国维的“境界”则使人注重于之所以产生“兴趣”“神韵”的美的本质属性,使人以观赏“面目”而深入到追究本质,使空灵蕴藉的回味找到具体可感的形象实体。故他认为“兴趣”“神韵”等“不过道其面目”,而“‘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又说:“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有境界,本也。气质、神韵,末也。有境界而二者随之矣。”
第二,它对“意境”之“本”──“情”和“景”作了新的明确界定。他指出:“景”“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实为主”,是“客观的”“知识的”;“情”为“吾人对此种事实之精神之态度”,是“主观的”、“感情的”。这一解释,由于吸取了西方的美学观念,比之以前更为切实,且把“情”亦列入艺术再现的对象,说“激烈之感情,亦得以直观之对象、文学之材料”“喜怒哀乐亦人心之一境界”,这也是前人所没有明确的。
第三,它既强调了“意境”之“本”,又“包容”了“意境”之“末”,照顾到作者的体验、作品的表现、读者的感受等方方面面,所以比之“兴趣”“神韵”诸说不但更为切实,而且更为全面。
此外,王国维还借用了西方的美学观念,对其“境界”作了“造境”与“写境”、“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等分类,使“意境”说的讨论得到进一步的深入,并为意境的内涵注入了新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