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亲人去世 安慰英文:教师不是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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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不是知识分子  

2010-07-14 16:04:21|  分类: 教育 |字号 订阅

作者按:这是几年前的文字,写得不够好。以我现在的认识,这个话题可以重写。不过,既然已经写出,此文就放在这里,供人们观瞻评论吧。

                                       (一)
   大学教师或教授,知识比中小学教师更为广博,所以更可能成为知识分子。由于篇幅原因,本文中的“教师”主要是指“中小学教师”。在讨论教师是不是知识分子之前,恐怕首先还要定义一下知识分子。关于知识分子的定义,一般认为知识分子就是有“专业训练”、“有专业知识”、“以知识为谋生手段”和“以脑力劳动为主”。这样一来,中小学教师似乎就在知识分子之列。这种看似有理的“国际定义”或“通用定义”,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这种定义的不足之处在于:
    1、有专业训练者,有专业技术也。看看天下谁没有技术?泥水匠有技术,理发师也有技术,烹调师有技术,补鞋匠有技术。其实,教师职业的荒唐,恰恰在于过分强调其技术成分,把教师视为跟其它技师一样,使教师这个职业少了特定的文化内涵。
    2、说到有专业知识的人,我想,社会全体成员基本上都有专业知识,只是多少程度和知识来源的差异罢了。小偷有偷盗的专业知识,教师偷盗时就不比如小偷那么专业,就是因为缺乏偷盗知识;农民有农业知识,教师种田时不如农民的收成好,就是缺乏农业知识。教师有点专业知识,就能成为知识分子么?就拿教师与农民来比较一下,二者都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只不过知识的来源来同,教师的知识来自书本,而农民的知识主要来自实践。教师不外乎是比农民仅多了一个学历证书,它仅说明教师在大学读过四年书,有点某学科的专业知识,难道这就足以说明教师就是知识分子吗?
   3、至于以知识为谋生手段,社会全体成员都是以某种知识为生,这是毫无疑问的。比如,泥水匠有泥水匠的知识,烹调师还有烹调知识。如果说靠“卖文”为生的就是知识分子,那么当我们把街头那些专门为人写离婚书的人视为知识分子时,岂不是有点滑稽了?
   4、脑力劳动者社会上也太多。街头的骗子成天游说行人行骗,或坐在街头的算命先生为人算卦,他们都是通过脑力劳动来谋生。一个脑力劳动者就一定是知识分子吗?
   如此看来,将知识视为“受过专业训练、有专业知识、以知识为谋生手段和以脑力劳动为主”的定义未免过于简单化,甚至显得有点可笑。因为根据这个定义,除了天生的白痴外,几乎人人都是知识分子了。著名学者邓晓芒也认为,这种中性化的定义“把知识分子拉平到了与一般老百姓同等的地位”。我想,知识分子应该是文化精英,其使命是将社会文化被向上拉齐而非向下拉齐,使其进步和高雅而非使其退化和庸俗,正如费希特认为,知识分子的使命就是“高度注视人类一般的发展进程,并经常促进这种发展进程”。
    所以,考虑到当下的历史阶段,为了避免知识分子的平庸化,有必要缩小知识分子的范围。我对知识分子的定义是:有丰富知识(包括专业知识)、有自由思想和有独立人格的人才算作是知识分子,他们的使命不是追求世俗功名,而是为真理奋斗,为社会而存在。丰富的知识是知识分子产生的基础,自由思想则是丰富知识的结果,而独立人格是实践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在不屈不挠地努力实践自己的人生哲学与理想之时,就体现出自己的独立人格。其实,丰富知识、自由思想和独立人格是一个连续的整体,有机地共同构成了知识分子的整体。这三点之间连续的逻辑关系,使知识分子与农民有了根本的区别。农民的农业知识非常肤浅,也并没有广博的知识,所以农民难以有深刻、自由的思想,更难以做到为真理为存在,为社会而存在。
    知识分子一旦服务于政治,就只算作“御用文人”,丧失了知识分子的独立人格。“御用文人”死时,最多由官方“赐”或“封”一个荣誉称号,与民众无关。萨特当年拒绝官方的任何荣誉(包括诺贝尔文学奖),他死时,巴黎五万多人自发组织起来为他送葬。这是作为知识分子,为社会的进步奋斗了一生的最高回报,也是对 “知识分子为社会而存在”的最佳注解。
    对于我来说,任何党内的知识分子并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因为知识分子都是自由主义者,或是无政府主义者。知识分子是为真理而战,如果某党标榜自己为真理的化身,那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其本质上是愚民,所以知识分子不会加入什么党派,加入党派就意味着不是知识分子了。萨特的思想最初只是比较接近共产党,虽然在二战期间的社会活动中跟法共有些联系,但也始终没有加入法共,所以在他死时,法共只是说“萨特曾是共产党的亲密朋友”而已。事实上在早些时候,因在苏联所见到斯大林的暴政后,萨特终于与共产党分道扬镳,站到共产党的对立面了。
    说到教师这个群体,总的来讲,这是个奇怪的,甚至是变态的群体。他们乐意接受“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称号,因为这称号极容易让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甚至沉浸在某种自我意淫之中。事实上,他们远非达到这个称号的实质要求。
    教师懂得某个学科的基本知识,但离精通该学科还差得很远。他们大学一毕业,就靠出卖自己那点知识养家糊口了,直至终其天年为止。这些教师还算是“学历达标”的教师,教师队伍中还仍有大量的“学历不达标”的教师,他们的专业素质可想而知。如此,教师这个队伍也说不上是什么专业人才队伍。
    林语堂说:“智慧的人不会劳碌,太劳碌的人也决不会成为智慧的人,所以最善于优游岁月的人便是最有智慧的人。”校园里飘荡着“振兴教育”的旗子,于是整个校园都响彻着做苦力时的号子声。教师们早出晚归,拼命地奴化学生,结果不仅是害苦学生,连自己也被自己奴化了,成为欲达目标的客体和牺牲品。在如此忙碌的校园里,席不暇暖的忙碌,使教师丧失了思考的时间,也就丧失了智慧。
    没有了智慧,教师就沦为跟农民相差无几的群体了,因为二者的精神文化都少得可怜。知识分子必须有广博的知识,而教师基本上是个不读书的群体,难以达到博学多闻,从而失去了产生独立思想的基础。从文化水平上讲,校园里的教师仅是一支“脱盲”队伍,仅比生产队的农民稍好。从精神文化上讲,教师没有独立的文化人格,只是一群逆来顺受的犬儒。有人说,中国只有一个知识分子——鲁迅,因为他的文化人格是完全独立的。除了为社会呐喊外,自己也不为政治服务,他只为文化服务,而真正的文化是超越政治的。鲁迅既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国民党,他的人格只属于他自己,只属于文化,而不是属于某个集团或政党。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荣誉有点名不符实。事实,教师就根本不配这个称号,其一是因为教师没有自由思想来传递给学生,其二是因为教师素质还不足传递自由思想。只有知识分子才是人类的教师,只有知识分子才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既然教师不是知识分子,何以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事实上,教师这一职业的最大功能仅是谋生。由于自身素质低下,所以他们既不能批判传统思想,也不能引领社会新文化。
    知识分子是清醒剂,他们视唤醒民众的觉醒为己任;知识分子是战士,他们视捍卫真理为自己的使命;知识分子是牛虻,像苏格拉底一样使社会这头巨兽恢复活力。知识分子是为思想而活,为真理而存在,为社会而存在。他们的使命只是为社会把脉,为文化诊断。当然,知识分子有时也可能为此琅铛入狱,如台湾的柏杨、李敖,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如雅典的苏格拉底,中国的彭令昭。尽管如此,有着先进思想,有着追求真理的热忱,知识分子并不退怯。在极权统治下,知识分子也可能精神崩溃,从而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但他们的人格从来不是分裂的。他们的自我毁灭,也正是为了维护自己独立的人格,保证自己的尊严不受玷污。所有知识分子的这些特点,当下的教师都具备了吗?
    最后我们来看看校长这位所谓的“教师的教师”又如何呢?试看天下校长,无不是把抓升学率视为学校工作的首要任务。这说明校长不懂教育,把分数等同于了教育;或是校长没有自由思想,没有自己的办学主张;或者,即使校长有广博知识,有自由思想,但他面临一纸政令,抛弃了自己的办学思想时,他就丧失了独立人格,成为了政治奴婢。这样看来,校长也不配称为知识分子。
    实际上,知识分子这个称号具有贵族气质,它也是文化领域中的至高荣誉。教师没有自由思想,就没有自为的存在。没有独立人格,他们只能是“政治化”教育的奴婢。他们不愿意,也没有能力成为真理的奴婢——不愿意是他们奴性的表现,没有能力是他们无能的表现。滋润灵魂的只能是文化,而他们不是一个文化群体。这样一个没有文化气息的群体,又何以担当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呢?同时,教育的本质是文化传递与培养学生自由思想与独立人格,教师这群犬儒赖以谋生的教育是什么样便可想而知。
    至于我自己,我可以直言不晦地说:跟一些教师一样,我患有一种人格分裂、心理变态和精神崩溃的“综合症”。如果要说我与其他人不同,还能写出这篇文章,恐怕仅说明我还能意识到,并敢于承认自己的可悲。记得克尔凯郭尔曾说,他不敢自居为基督教徒,他只想如何成为基督教徒。同样,我也不敢以知识分子自居,我所想的,只是今生如何能够成为知识分子。    

                                   (二)

   发布上文后,不想再继续写这个话题。谁料一些教师看完后,感到非常不满意,认为文章贬低了教师贬低,把教师说得一无是处。
   文章的出发点,是必须对知识分子加以定义。如果有人将知识分子定义为“能识字”的人,那中国文人可算是知识分子。即使如此,教师也不一定就是文人,因为有多少教师身上还有“文气”呢?再者,若能识字就是知识分子,我在
上文也说过,在街头摆摊为人写离婚书的小贩也就是知识分子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这也并不意味着我是错误的。每人都有发言权,我的观点仅属于自己,而不是读者。不少教师对我加以谩骂,实在是黔驴技穷的表现。自己被刺痛后,不反思自己,反而谩骂别人,这种教师能是知识分子吗?
   知识分子不是中国本土的概念,而是西方文化的产物。在西方,知识分子是一个独立的阶层,我想最早应该产生于牧师。牧师识字,解释着《圣经》,安慰着人们的灵魂。在人们心目中,牧师代表教会,宣讲上帝的旨意。国王与教会、政府与民众互为制衡,其间产生的相对自由的空间,为知识分子的产生与存在提供了可能。随着社会的发展,知识分子出现后,也就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一个阶层。
   中国儒士一直不独立,没有将文化批判视为己任。中国儒士有“入世”精神,希望能通过参与政治,来达到“治国平天下”的目的。在中国历史上,儒士一直是参与政治的,可称为统治者的“帮忙”或“帮闲”。儒士只能为文人,不是西方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如果你对西方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有兴趣,可以读读一些名家的文字,如伯林、萨依德、许纪霖等。
   东西方文人的特点是泾渭分明的——东方文人是服务政治,西方文人是批判文化。萨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而拒之,因为他不想成为体制中的人了。在他看来,领取了官方的奖,也就会承认接受官方的支配了。人格之独立,在萨特身上是何等昭彰显著!获得政府或官方的奖励,或千方百计走上仕途,这可是中国文人拼命追求的。相比之下,东西方文人的追求与情怀之不同,我们还不清楚吗?
   政客与知识分子截然不同。政客的本质是狡猾虚伪,而知识分子的本质是纯真善良。政客善于玩弄权术,知识分子善于理性思辩;政客只知明哲保身,知识分子只能服从真理。二者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什么叫政治?孙中山有个定义:“政者,众人之事;治者,管理。”从此话来看,政治就是“管理众人之事”。政治涉及管理,可小到校园政治,大到国家政治。党派之间的政治,是政客之间的游戏,国家之间的政治,是各国政客之间的博弈。政治只能大到国家,不能大到整个世界。文化覆盖的范围则要宽泛得多,它可以大到整个人类的文化。所以,我们说,文化是超越政治的。政治仅关系到党派之争,而文化才关系到整个民族,所以鲁迅才选择文化而不是政治。罗素为了反对英美结盟,为了呼吁停止核威摄,两次锒铛入狱都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利益,而不是英国一国的利益。李敖参加竞选,与其说是从事政治,毋宁说是游戏政治。他还成立了一个政党,声称不招收“白痴”。这里的“白痴”,我想是指那些缺乏文化内涵的政客。与其说他成立了政党,毋宁说他成立了一个文化团体。在我看来,李敖的这些所作所为,都从文化角度来推进了社会发展。知识分子属于文化领域,也就必须只为文化服务,而不是政治服务。
   在
上文中我说,有丰富知识(包括专业知识)、有自由思想和有独立人格的人才算作是知识分子,他们的使命不是追求世俗功名,而是为真理奋斗,为社会而存在。当然,他们还必须具备两个特点:理性与良知。理性让他们心怀理想,厌恶社会中的丑恶;良知让他们无法容忍邪恶,敢于站出来说话。有了理性与良知,他们才会表现出一种攻击性,以挑战者的身份来对抗社会中的不合理。知识分子必须善良,因为善良是人类的本性,知识分子具备良知,因为良知是社会构架的基础。知识分子是社会的精英,如果精英都缺乏良知,整个社会也就崩溃了,正如费希特所说:“如果最优秀的分子丧失了自己的力量,那又用什么去感召呢?如果出类拔萃的都腐化了,那还到哪里去寻找道德善良呢?”
   在
上文中,我提到中国只有一个知识分子——鲁迅,我至今还是这样认为的。鲁迅加入左联后,与共产党靠得很近,被梁实秋诬蔑成“拿了别人的卢布”。不过,鲁迅并不是真心喜爱共产党的革命。他为大多数民众说话,而共产党也站在民众一边。利益与立场的相似,鲁迅才靠近了共产党。
   鲁迅本人写过一篇叫《关于知识阶级》的文章。他在文章中说:知识阶级“对于社会永不会满意的,所感受的永远是痛苦,所看到的永远是缺点,他们预备着将来的牺牲,也因为有了他们而热闹,不过他的本身——心身方面总是痛苦的。”从这句话中我们不难想像,作为知识分子的鲁迅对社会是不满意的。他只会独自承受痛苦,决绝地从事文化批判,而不会卷入到政治中去。他从教育部领取蔡元培为他争取的300大洋,也并不意味着他为政治服务。鲁迅的观点非常实际:不要白不要!鲁迅作为知识分子,当他决定要做什么时,300大洋岂能让他折腰?
    我说教师不是知识分子,不少教师可能不服气,而认为自己就是知识分子。我是教师,可我坦然承认自己不是知识分子。当一个知识分子,只是我一生的追求。如果哪位教师认为自己是知识分子,那是他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你若想成为知识分子,那你就必须有渊博的知识,能在公开场合批判与呼吁,积极促使社会的变革 ——最好还有“将牢底坐穿”的决心——柏杨坐牢10年,李敖坐过11年(两次分别10年与1年)。如果没有这批知识分子那种的“为社会而存在”,恐怕台湾的现代民主也不会推进得这么快吧?
    我一直以为,教师真的是一个犬儒群体。他们教书,可并不懂教育;他们扬言在启蒙学生,可自己都没有接受启蒙;他们宣称要使学生有独立人格,可自己的人格都是分裂;他们把抓分数视为教育并认为自己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不知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应该是知识分子。
    鲁迅曾说,“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一面‘意图’挣脱以至实行挣脱的,即使暂时失败,还是套上了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摩,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同样,教师成为国家主义的奴隶后,即使挣脱不了,也还仅仅是奴隶罢。但是,如果以这种奴隶身份为荣,还俗从教师职业中寻出“美”来,也就成为万劫不复的奴才了。要知道,重新找回失落的精神价值,让自己的精神独立地站立起来,这才是获得自由的唯一途径。没有获得这种独立的人,怎么可能是知识分子呢?
    一些教师乐意做着知识分子的白日梦,不愿意别人揭开遮蔽着脆弱灵魂的面纱。否则,他们便会暴跳如雷,对别人横加谩骂。我忘了周作人曾说,不要惊醒了梦中人,因为他醒来后会骂你弄醒了他,应该让他继续睡。不过我也在想,这些教师并不知道,真正的知识分子不要别人吹捧自己来自我意淫。承认自己无知与否,恰好也是判断是否为知识分子的重要标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