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油钓什么鱼最好:日之录 2011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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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父亲那一辈起,家境破落,一直生活在底层。父母勤俭,在举国打饥荒年代,我们兄妹6人未曾挨饥抵饿,父亲却双脚浮肿,先后患上肺结核、肺气肿、黄疸肝炎和脑膜炎却大难不死。一家9个人蜗居15㎡的出租房,为此事母亲啰嗦了一辈子,我认为倒是一件好事情,免了兄弟姐妹分家产的烦恼。1963年婆婆中风去世,父亲为此欠下800多元的巨债。父亲是为众水电社的外勤人员,清理现场有些电线的线头线尾收拾以帮补家计,倒成了文革期间盗窃国家财产的罪名关押牛棚,估计父亲受此磨难的源于一位南海大沥麦叔的告发,那是个人人都可以原谅的年代,谁都没有错,是时代的错。父亲没有受任何的处理,听说要陪好多好多钱,后来也不了了之。我16岁了,长大了,父亲的腰杆子也开始硬了起来,大姐姐毕业有工作了,二姐也学车缝帮补家计。

我第一份工在广州造船厂,一位邻居叫卓荣哥,是船厂的铆工,他带我进厂学手艺,那时候提倡红卫兵进厂闹革命,我在广船学了半年修轮机的手艺,没有人工,午餐还是自费的,母亲很高兴我能学一门手艺,她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学门手艺等于有了一件烂棉袄,可以防身,当后生,计较什么工资。她这句话对于我喜欢读书学习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在船厂干了半年的活,我记得是1966年的十月至来年的四月,每天5点起床,自己糊点什么面粉糯米粉当早餐,天寒地冻,跑步去天字码头上厂船。到了1967年四月份船厂清理红卫兵,我又跟邻居树叔打工,在文昌南路一间马达电器修理档口用三轮车运送马达,常常运送45百斤重的货物,很辛苦,凭着打篮球练就的硬身体熬过来了,领取了人生第一份人工,月薪27元。

1967年,是广州市文革武斗的高潮,在马路上运送马达的时候,常常看见一些威风凛凛的红卫兵,腰挎着电影里常看见的驳壳枪,穿着军装大摇大摆的,我很羡慕。有一天,我正在搬马达上车,突然看见脸色清白的父亲迈着八字脚步匆匆向我走来,不由分说拉起我就往停在马路边的一辆黄包车就走,脸色严峻,原来他听说这一带有武斗。

自此,我又有了第三份工作,又是自费学徒,跟着父亲学装水管龙头,安装电线,清理堵塞的下水道,当然少不了用手挖粪坑,像中山四路东乐(文革改为红旗戏院,现在已经拆了)戏院女演员更衣室的厕所堵了,是我用手挖通的,收工后,浑身奇臭,当时也无法漱洗更衣,我感觉比连续打两场篮球还累,我没有意识到,这才是我生活的刚刚开始。

接着是下乡和重新进学校读书的日子,我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我一头扎进学校图书馆,文学的,哲学的、历史的,见书就啃;文革刚结束,我也回到广州,我有幸认识了一位中山图书馆的馆员,有年把的时间,这位馆员让我随意翻阅馆藏的书籍,大多数还是禁书和画册,还有那一大堆尚未整理的书籍。很遗憾,我真不是一个读书人,花了那么多时间读了一些书,我仅仅是知道了世界曾经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知道了托尔斯泰82岁儿孙满堂的时候还有离家出走……我不像其他贤哲那样咀咒那些我所经历的年代,但我渴望能过上好日子,我们总不能长久这样生活下去啊!我很幸运,感谢苍天赐予我一位贤惠的妻子,我们携手走过这33年,有辛酸、有泪水,但更多的是感恩和欣慰,她让我们的家充满了希望。

今天妻子回暨大照顾老母亲了,孩子和妻儿回了浙江衢州,我一人在家里发呆翻书。投资教育是最有可能翻本的投注,这是前美国国务卿赖斯爸爸说的一句话。唯教育可能有机会改变我们这些社会底层人们的命运,老赖斯的话在我们家幸运地兑现了,我们开始过上了有自由有尊严的生活,我和妻子含饴弄孙,我们能有机会漫步在圣彼得堡涅瓦河畔和在悠仙美地观看半月山,喝着那里香甜的雪水,我常常感觉这是梦里的日子。我害怕穷困,害怕再次承受没有钱的屈辱,我要学会惜福!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努力维系家庭。

 现实是,人们对前途选择仍然是金钱利益居首位而非道德。在这个人格极为扭曲的年代,在金钱和权利为联盟的社会壁垒面前,我们怎么办?我们无理由以清贫为荣,也不会甘于堕落成为巴尔扎克的葛朗台。为守候我们的家园,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期待他健康、勤奋读书和工作,勇敢承担家庭重担。我考虑问题经常自相矛盾,我会这么想;能长久守候我们的家园并使其兴旺发达的,只能靠道德!靠读书教育!我们必须有一个信念上的底线:既要有金钱物质基础,也需要道德家训。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有良好的教育,他们健康、勇敢、有担当、有良心、有荣誉感、忠于爱情和女人。无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