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的话架子鼓乐谱:现代诗歌的修辞手法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16:25:25

现代诗歌中几种修辞格的运用及其联想向度、跨度例证  
一、“现代文学”时期
        “现代文学”时期的现代诗,总体上还是比较注重对比喻、摹绘等传统常用辞格的选取,但在

辞格的综合使用、辞格构成中的联想向度、联想跨度等方面,均有很大发展,对传统不常用辞格的开拓,

则主要表现在对通感(超感)辞格的广泛应用。


        比喻辞格在“现代文学”时期的诗歌中,已经很少单独使用,并且在构成手法上有了很大的发

展。就比喻与多种辞格的综合运用来说,比喻与比拟综合运用的例子最多,如:“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徐志摩《沙扬娜拉》12页),是明喻与拟人的融合用法;“眼底有暗雪

升起了”(陈江帆《灯下》52页),是借喻与拟物的融合用法;“七叶树呵,你穿了红的衣裳嫁与谁呢?

”(潘漠华《小诗二首》第6页),是暗喻与拟人的融合用法;“我的寂寞是一条蛇/……它把你的梦境衔

了来,/象一只绯红的花朵。”(冯至《蛇》8—9页),是暗喻与拟物的结合用法;“一个丁香一样地/结

着愁怨的姑娘”(戴望舒《雨巷》19页),是暗喻与复合拟物的融合用法。除比拟外,比喻与其它辞格综

合运用的例子,如:“晕月如猫爬过墙来”(陈江帆《嫁女》53页),是比喻与摹绘的融合用法;“一粒

大的白色的殒星,/如一滴冷泪流向辽远的夜”(何其芳《爱情》30页)是比喻、比拟以及摹绘的融合用

法;“今宵准有银色的梦了/如白鸽展开沐浴的双翅,/如素莲从水影里坠下的花瓣,/如从琉璃似的梧桐

叶/流到积霜的瓦上的秋声。”(何其芳《月下》31页),是比喻、比拟与摹绘、通感(超感)的汇合用

法。就比喻辞格构成手法的发展来说,首先体现在本体所取的喻体经常是超常规、大跨度的,如以上例句

中的寂寞如蛇、温柔如莲、晕月如猫、梦如秋声,很少实与实的平行联想,往往借一线金丝联通本体、喻

体,象走悬索一样由此岸一下子过渡到彼岸,虚实交映,美韵独具;其次是在联想向度上普遍注重虚实之

间的转换,如丁香与姑娘是以实喻实,寂寞如蛇、晕月如猫是以实喻虚,温柔如水莲花的娇羞总体上是以

虚喻虚,梦如双翅如莲瓣如桐叶又竟如秋声,前面是以实喻虚最后是以虚喻虚。


        这一时期联想方式的丰富及各种辞格综合运用的强化,还可以通过摹绘来进一步认识。“满载

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徐志摩《再别康桥》11页),虚与实交汇,然后做色与声的顺向描

摹。“沉默落在我的脸上”(方纬德《微弱》17页),不说脸上呈现出沉默的神情,在向度上将主副位一

掉转,沉默由虚物变为实物。“谁曾为我串起许多泪珠/又倾落到梦里去的泪珠”(戴望舒《有赠》24页

),先将液体实化为固体,再做进一步的虚化处理。“纵盛夏从芦苇中归来,/饱带稻草之香”(李金发

《迟我行道》28页),使不可触之物先落于可视可触之芦苇,然后再以味觉做强化。“但眉眉,你那里也

有这银色的月波吗?/即有,怕也结成玲珑的冰了。/梦纵如一只顺水的船,/能驶到冻结的夜里去吗?”

(何其芳《月下》31页),月色以颜色突出,又以水波摹形,再以“冰”硬化、艺术化,最后以梦舟去破

同坚冰一样冷的夜,丰富的情感在虚与实的关关相联中得以突现。“多少夜星空的静寂滴下绿荫的树间?

/……不管外面的呼唤草一样蔓延,/手指一样敲到我紧闭的门前。”(何其芳《慨叹》32页),星空的静

寂滴下来,是拟物,是虚的实化,呼唤的漫延也是先拟化为青草的无际,再以手指这一实物为喻并且以“

敲”字强化其力度,呼唤就从耳中到目中直到心中,从无形态跨越成可见可感可触之物。“风帆吻着暗色

的水/有如黑蝶与白蝶”(辛笛《航》59页),融合了拟人、拟物和摹绘。“我把破碎的怀想散播在田野

上/……你给我带来了一纸轻寒”(辛笛《寄意》60页)前句在摹形中拟物再拟物,后句借助通感由视觉

而感觉、由纸字到心境。


        通感(超感)辞格在“现代文学”时期的诗歌中已广泛出现,其用法多是与其它辞格的融合。

通感(超感)与比喻融合使用的例子如:“太息一样的目光”(戴望舒《雨巷》20页),是视觉与听觉的

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虚,比喻手法是以虚喻虚。通感(超感)与比拟融合使用的例子如:“温

软的影儿恬静地来去”(梁宗岱《晚祷》第3页),是视觉与触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实,

比拟手法是以实拟虚;“我看看雨丝挂在檐前/呤哦四月的诗句”(敏子《雨天》57页),是视觉与听觉

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实到虚,比拟手法是以虚拟实。通感(超感)与摹绘融合使用的例子如:“

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徐志摩《再别康桥》第12页),是听觉与味觉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

从外到内,摹绘手法是变抽象为具象;“飘过的风带着青春和爱的香味”(戴望舒《夜》20页),是嗅觉

与心态的超越或贯通,联想向度是从内到外,摹绘手法也是变抽象为具象。通感(超感)与比喻、摹绘融

合使用的例子如:“我是吹过林木的叹息,早晨的颜色”(穆旦《自然的梦》69页),是复合设喻中实体

与听觉状态、视觉状态的化转与联通,联想向度是从整体到侧面,比喻和摹绘手法可以看作从实到虚。通

感(超感)与比拟、摹绘融合使用的例子如:“南方的爱情是沉沉睡着的/它醒来的扑翅声也催人入睡”

(何其芳《爱情》30页),是听觉与心态的化转与联通,联想向度是从虚到实,比喻和摹绘手法是变抽象

为具象。

      这一时期,对其它辞格的运用有所发展的还有反向、顶真、拈连、移就等。反向辞格最典型的例子

,如:“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

《断章》34页),通过角度转换在反向中呈现出思辨的意趣。上例中的前两句还使用了顶针,对这一辞格

的运用比较突出的例子又如:“听黎明的笳吹/吹起西山的颜色”(辛笛《告别》62页),系顶针与通感

(超感)的结合,由实入虚,使不可能、不可闻,变为可能、可见且可感。拈连的化用,如“今夜的更声

打着了多少行人”(辛笛《冬夜》63页),混合了拈连、借代、隐语、反衬多种因素,广漠的寂寞先凝聚

为一点再向外扩展,使人感同身受。移就的化用,如“摺子里的桑叶有人摘,/那窗口上的呼唤呢?”(

李世骥《战后》58页),前一句可以看作起兴,后一句点题,暗中以移就紧承,回沓中呼唤变成桑叶一样

可摘可鉴,虚的实化,效果鲜明。
               二、大陆“朦胧诗”时期
        现代诗歌在大陆发展到“朦胧诗”阶段,各种修辞技法获得了空前的发展,诗歌的艺术性迅速

达到了一个辉煌的成熟期。除辞格综合使用持续增强、联想向度更加丰富、联想跨度进一步加大这些普遍

特征外,这一时期的突出表现,一是对象征辞格的运用特别注重,二是对传统常用辞格摹绘,在不断探索

中取得了一定的突破,比喻辞格则朝奇趣发展的倾向比较明显并日渐促成这一辞格的独立,三是某些辞格

构成手法如附加和拆离等,也逐渐具备了成为独立辞格的可能,四是通感(超感)辞格广泛运用,和象征

辞格一样已由传统不常用辞格上升为常用辞格。

        
      “朦胧诗”时期的巨匠们往往热衷于“象征”这一辞格的应用。北岛的《回答》(70—71页),是

引发“朦胧诗”巨大反响的一篇力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冰川

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

带着纸、绳索和身影,/……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

算作第一千零一名。//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

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以象征纵贯全篇

,几乎完全以象征寄意言志,让人们惊异于“象征”原来可以有如此威力!在《船票》(71—73页)中,

北岛以一再重复并穿插的“他没有船票”,构筑起一节节细致化的象征群,并以“船票”这一象征物做了

标题。在《迷途》(73—74页)中,他对象征辞格再次做了延续:“沿着鸽子的哨音/我寻找着你/高高的

森林挡住了天空/小路上/一棵迷途的蒲公英/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我找到了你/那

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可以看出象征物的取向在向着灵透化扩展。在《十年之间》(74—75页)中,北岛

对象征的运用获得了又一次升华:“荧光表盘淫荡地随意敲响/时间诚实得象一道生铁栏栅/除了被枯枝修

剪过的风/谁也不能穿越或往来/仅在书上开放过的花朵/永远被幽禁,成了真理的情妇/而昨天那盏被打碎

了的灯/在盲人的心中却如此辉煌/直到被射杀的时刻/在突然睁开的眼睛里/留下凶手最后的肖像”,在这

首诗中,“白话”诗向“朦胧”诗的跨跃以一种典型的姿态得以完成。具体地说,象征依然是这首诗的主

导辞格,但是融合了比拟、比喻、婉曲、通感(超感)等辞格因素,在象征物的选取与表述上,超出了直

取,注重虚实交映,注重物象间的转化,更注重自我独特的感应,使本来就含蓄隐约的象征意更加奇异、

朦胧。如“时间诚实得象一道生铁栏栅/除了被枯枝修剪过的风/谁也不能穿越或往来”,对于“时间”的

感受已经超脱了一般,混合了对特定的时代、生命、世事、人心以至宇宙的独特体验,对风的形态表述也

采取了反常规思维,对同一场景做出拆离、分解,从而得以崭新的视角造化风情。象征辞格,除了可以使

诗意更加含蕴、丰厚,还具有以点概面、似迂回却更通透的功能,如顾城的《一代人》(96页):“黑夜

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凝炼而又深沉,以巨大的涵概力,展示了象征辞格的惊人魅

力。舒婷的许多著名诗作,其语言表达手法同样是以象征为主导。海子曾被称为“麦子”诗人,这本身就

是一个象征,其《重建家园》(185页)对于象征辞格的运用自然而又质朴:“为了生存要流下屈辱的泪

水/来浇灌家园/……用幸福,也用痛苦/来重建家乡的屋顶”。象征之所以受到如此青睐,是由其特定的

内质决定的。象征以甲示乙,而不必甲“似”乙,这就使联想向度更自由、跨度更宽广,更便于意在言外

,更容易耐人寻味。正因为象征具有这种可随心取物的特性,有利于各种思想情感的表达,所以各种题材

尤其是一些富于凝重感的历史、社会题材,对象征辞格的倚重就显得十分自然。例如,张锋的《戏台》(

302—303页)“北洋水师在甲午战争那场里/跑跑龙套/它的大炮竟打不出一句台词”,《古装》(304页

)“为了缝一件件的龙袍/针/刺穿过中国的手指”,《本草纲目》(305页)“中国地图在清朝也患过重

病/……所以只一夜/它就瘦了一百万平方公里/……人人都相信中医/虽然二三郎中/卖过假药”。

      大陆“朦胧诗”时期对摹绘辞格的运用,在不断探索中渐渐地越来越精湛、越来越高效。这一辞格

的典型例证是昌耀的《斯人》(110页):“静极——谁的叹嘘?//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

走/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联想跨度大,动静虚实之间,人物交融,时空合一,由摹形而摹境,意

境凸出、境界深远,透出一种雕塑感。就这一时期摹绘辞格中的场景构成来说,比较突出的是相映摹绘和

相对摹绘。相映摹绘如:“这暮色,又被觅草的孤鹭剪乱/慵悃的舞翅抹暗了放倒的青山/借与晚风作韵的

莲花/一支支,抖抖地露出水面/月朦胧,亦如湖空冰盘的娇美啊/清香与暮色揉成的江南”(熊召政《暮

渔》125页),每一句的取景都是相交相映且虚实换转,光、色、形、味变幻组合,如一幅似工笔又似写

意的风景画。相对摹绘的例子如:“折扇慢条斯理的摇动/扇起风波亭上的风波,还有/那一天的寒冷和雪

/冰冻了三尺桌面、燥热的空气/连同坐中听众们的眼神//店堂的那厢,水/在壶中嘤嘤地哭了/历史泡在今

日的杯中/惊堂木下,现代从古代惊醒/茶,苦涩且冷”(培贵《说书人说书》126—127页),摹形、摹声

、摹味、摹韵,古今、听说、急缓、动静、冷热、虚实、巨细,无不相对相应。就摹绘辞格与其它辞格的

综合运用来说,也不仅越来越普遍而且有了进一步的探索。常见的是一种“繁笔”手法,如:“扔掉的粉

盒/在春之杂草中散发着痛不欲生的气味/每层月色的肌理都盯着几只蚊蝇/……发皱的手帕已拧干七次/女

人的泪水有一个永恒的乳名/它叫盈盈”(赵琼《纠缠》223页),是象征、比拟与摹味、摹形、摹色的结

合,联想跨度虽然不大,但是虚实互应,灵动跳跃。“每一封洁白的信笺/装满了少女涨潮的心事/呜呜的

船鸣声/蓦然把少女的瞳孔拉得辽阔/……最后索性把心装进信封/盖上大海不朽的红日”(苏历铭《白色

邮船》250——251页),是象征、比喻与摹色、摹声、摹形的结合,注重虚与实的跨越、内与外的互通。

此类“繁笔”手法,可以增强作品的艺术性,有时却会给人一种太过繁复之感,所以有人已在综合多种辞

格构成摹绘时,注意选取一种“简笔”手法,如:“一头青牛走来闲卧/慢慢地咀嚼碧绿的岁月/岁月在牛

嘴里发出响声”(李纲《山中》228页),是通感(超感)与摹形、摹色、摹声的结合运用,取象的重点

不过是牛和岁月,单纯以实写虚,联想跨度虽然很大却并不庞杂。“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

了下来/……梅花便落满了南山”(张枣《镜中》280页),仅仅是借物摹形,单单地由内而外、以实赋虚

,联想跨度也比较平顺,以简驭繁却有一种纯净、空灵之美。
       
       这一时期对传统常用辞格的发展,再就比喻辞格来说,在“现代文学”时期综合运用的基础上,

联想向度更偏重虚与实、内与外、抽象与具象之间的变换,联想跨度则进一步加大,成果是使“奇趣”这

一特征日益突出并显现出形成为一种独立辞格的趋势。其中以实喻虚构成奇趣的例子如:“阳光薄脆/如

鸽子的红唇儿”(林贤治《三月》139页),通过以实喻虚的比喻及摹绘,阳光变得有形有色、可触可感

且可喜可爱,历历如在眼前。“这宁静饱吸阳光,/象沼泽一样金黄”(杨炼《暮园》90页),是比喻、

比拟以及摹绘、通感(超感)的融合,化虚为实,递进而又回转,透出一种灵性。“渴望寅时一过/早晨

便灿烂如唐诗”(傅天林《心事》218页),就联想跨度来说是一种三级跳,起点甲“早晨”是时光,终

点丙“唐诗”是物象,甲与丙的直接对结是“早晨”如“唐诗”,这个跨度很大,似乎两不沾边,而抽取

甲与丙的共有状态乙“灿烂”做一引渡,通过这个融合点早晨和唐诗之间就象架起了一道彩虹桥,甲、乙

、丙的互通一下子变得那么自然且惊艳。以虚喻实构成奇趣的例子如:“你把我叫做女人/并强化了我的

身体/我是软得象水的白色羽毛体/你把我捧在手上,我就容纳这个世界”(翟永明《独白》201页),“

软得象水的白色羽毛体”是那么虚幻而又切实,女人的特性、质感、美蕴通过这一喻体,得以展开并集中

体现,总得来看先是婉曲,再复合设喻,然后以拟物、象征承接。“那就把带去的茉莉片/泡一壶诗吧/…

…穿和服的女子们绚烂如樱花把碎步/走成羞涩”(浓展云《赋别》262—263页),以诗境之美喻茶茗之

香,以羞涩的形态突出美女的碎步,以虚写实、以抽象赋具象、以通感(超感)配比喻。以虚实结合的比

喻构成奇趣的例子如:“我刺绣一样朴实的外省阳光/在未经漂洗的下午,静静地停下来”(林雪《村》

216页),将阳光具化为刺绣品完成了虚转实的大跨越,在刺绣品这一基础上,通过相关联想过渡到漂白

,然后再由实向虚转换使两个场景在同一点上做出交汇。由内而外取喻构成奇趣的例子有:“总有一声尖

锐的呼叫/划破你两手封住的空间……//你的追求象一枚针/用孤独缝补两座山头”(吴才华《颤抖》171

页),暗喻、明喻、比拟、象征,“呼叫”本是抽象的通过外化却被赋予了一种质感,追求中的孤独具化

为钢针,由其功用又转移到可缝补山峦,情感在内外间回应、在虚实中突破,既深切又奇妙。“我的无法

表达的快乐是一只草狐”(伊蕾《郊游》220页),以心取物,脱出虚即飞向实,难描难述的内在压力一

下子化成活泼奔放的外在寄托。由外喻内构成奇趣的例子如:“把绿茶泡成往事/月色冰冰/浸你我的思绪

/如一尾不寐的鱼”(梁以墀《赠归人》258—259页),睹物思情,如水如烟的往事在茶香及月色间氤氳

,悠悠思绪在虚实间变幻,物境和心境交映生辉。“眼睛里薄冰隐现,似灵魂漂出”(王自亮《舟欲行时

》283页),眼中泪如薄冰,牵动心头深情,由外观直示内里。以内外合一的比喻效果构成奇趣的例子如

:“太阳出来又象你的嘴唇/在我耳朵边上扫来扫去”(江河《琐事》87页),是比喻和通感(超感)的

融合,内在的感觉与外在的触觉以及化虚为实、变抽象为具象的鲜活思维融为一体,令人惊奇地感到仿佛

自己也正被毛茸茸的阳光触吻着。“心不是一张纸/随便地被雨打湿”(肖彦《又是雨》148页),反喻、

象征、移就,纸内化为心,心外化为纸,细雨纷纷心里心外任其飘洒。

      大陆“朦胧诗”时期,无论是对传统常用辞格还是不常用辞格的丰富和拓展,与其对意象内涵的附

加及拆离具有很大关系,这种技法的大量应用,使附加和拆离也逐渐具备了成为独立辞格的可能。附加的

例子,如:“我的不幸因而结晶并发出纯净的响声”(菲野《秋天奏鸣曲》162页),是无中生有式的性

状附加,属于和比拟、通感(超感)的融合运用。“唱一支如雨霁的天空般/水蓝水蓝的歌”(张芸《思

念》224页),是情感转换及无中生有式的性状附加,属于和比喻、通感(超感)以及摹色的融合运用。

“一切真实敲起来都会/当当响”(朱圣《沉思》288页),是具象化认知式的性状附加,属于和比拟、摹

声及通感(超感)的融合运用。“那心事盈盈的月亮”(王小妮《满月》155页),是情感转换式的状貌

附加,属于和拟人、摹形的融合运用。“从此在太阳发出吱吱叫声的早晨”(浓展云《台风季》262页)

,是化转放大式的境况附加,属于和比拟、摹声、通感(超感)的融合运用。拆离的例子,如:“有许多

细小的海浪/悄悄地爬上沙岸/收集着颤动的音响”(顾城《回归》96页),是分解式的场景拆离,属于和

比拟、摹绘的结合运用。“手枪可以拆开/枪变长可以成为一个党/手涂黑可以成为另一个党”(欧阳江河

《手枪》166页),是字词拆离,属于和换转、摹绘的结合运用。“思念是半轮峨嵋月/一半在天上/一半

在渝水”(沈绍裘《思念》),是分解式的物象拆离,属于和比喻的结合运用。“冬天还没有走/它在雪

地上冷得发抖”(于坚《作品91号》309页),是对物象的某一基本属性的强化而形成的性状拆离,属于

和比拟、摹形的融合运用。

       
       大陆“朦胧诗”时期,反向辞格也已广泛出现,例如:“寂静就象大雪疾下”(多多《歌声》77

页),是对物象做极致化处理后的性状反向;“道路纷纷逼向脚步”(郭力家《第三色块:致刘索拉》

194页),是势态作用下的性状反向;“露珠长成了葡萄”(严力《规律》79页),可以看作喻体和本体

间的性状反向。“一个没有主题的音符/突然掉进琴匣”(蔓野《门内的故事》285页),是心理作用下的

规迹反向。“落叶因小径的骚动不安而闪闪发光/……我用孤独折磨这个世界”(菲野《秋天奏鸣曲》161

页),前一句是因视觉角度形成的动静场景反向,后一句是由心理角度构成的场景反向。

        
      通过对以上各个辞格的分析,可以明显看出通感(超感)因素普遍存在,做为独立辞格,通感(超

感)也已然由传统不常用辞格上升为常用辞格。为对这一辞格做出进一步的认识,按其构成方式再选取几

个例子加以说明。“就象大雪停住一样寂静/就连这只梨内也是一片寂静”(多多《歌声》77页),是由

能知难以知或不可知,形成的通感(超感)。“我看见了他思维中流动的风”(郑玲《背影》112页),

是由能见难以见或不可见,形成的通感(超感)。“尽管纸撕碎了千里外的耳朵/我还是能听到光、寂静

,或逝者”(欧阳江河《纸上的秋天》168页),是由能听不易听或不可听,形成的通感(超感)。“
      我便用鼻孔寻找风”(浓展云《台风季》262页),是由能嗅不易嗅或不可嗅,形成的通感(超感

)。“划半个月亮照鱼儿的软语”(宋渠·宋炜《南方》235页),是由能做难以做或不可做,形成的通

感(超感)。
        三、台湾现代诗
        台湾现代诗与大陆“朦胧诗”一样对各种辞格的运用都做出了丰富和发展,不尽相同的是,台

湾现代诗总体上语意比较明确,联想向度比较清纯,对联想跨度间的顺承通常较为注意,各种辞格的综合

运用虽然也很普遍但是并不繁复
      ,突出的是由辞彩的纯净、情感的纯粹,而达成的意境的统一。   

      台湾现代诗的以上特点,通过对换转手法的举证,即可得到较好的体现。洛夫,一向注重联想跨度

,对虚实、意象、场景等的换转也显得高超自如。“令人醺醺然的/莫非就是那/壶中一滴一滴的长江黄河

/……独饮着/胸中的二三事件/……一仰成秋/再仰冬已深了”(《独饮十五行》337页),长江黄河本是

常见的意象,但是将其借喻为酒,就把外在的江河换转为内在的乡愁,语意重心从表层比喻意换转到深层

的象征意,其中浩浩江河还被分解为一滴一滴,通过这一由巨向细的换转,又进一步强化了乡愁的深重;

以秋冬之变象征世事人生本来也很普通,但是一仰之间漫长与迅捷疾速换转,时令与人生、物态与心境的

跨度一跃而过;总得来看,先是饮酒,再饮江河,又饮事件,由眼前物象到天涯景像再到记忆中的事项最

后回到当前世态,虽然场景节节换转但是万变未离乡愁,意象是平常的,字词是简约的,意境却清越而又

深沉。“啄木鸟
      空空/回声
      洞洞/一棵树在啄痛中回旋而上//……伸手抓起/竟是一把鸟声”(《随雨入山而不见雨》338—339

页),辞格看上去只是摹声和比拟,而从“回声洞洞”中暗示了山谷所以还有一个隐语,这样物象从鸟而

山、场景由小而大却又不着痕迹;树的身姿是“回旋而上”,静与动得以换转并且视野由下而上;能被抓

取的应是实物却是“一把”鸟声,潜在地引入了比拟,显明的是虚实的换转;联想向度是变幻的而鸟声这

一重心未变,联想跨度较大但是由于关联点交结密切而避除了生硬感,辞格的运用是多样的却并不显得杂

乱。这种既自如又简明的换转例子还有很多。“左一脚十年/右一脚十年/母亲啊/我正努力向你走来”(

非马《醉汉》360页),与洛夫的“左边的鞋印才下午/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了”(《烟之外》339页),在

意象的平实、辞格的简约、虚实及场景的换转、联想跨度的处理上,有异曲同工之美。“回忆仍是无子弹

的枪/向故乡射落自己/比汗还咸的泪”(许达然《离乡老兵》382页),回忆以枪为喻,这一虚实换转跨

度很大,造成了奇趣,为避除生硬立即调整联想向度,顺着喻体“枪”的功用回转到本体“回忆”的实指

,以一个断句加上液体“泪”与固体“子弹”的换用相承,就既避除了这一换转的直白又保持了联想落差

,整体效果新奇而又自然。“我日日在江边梳头/春水把我的容貌/也复印给了你”(翔翎《岁暮一则》

393页),通过巧妙的相关联想,“春水”的性能得到了物与物、心与物的换转,当前场景中也引入了臆

想场景,虽然总体上联想跨度较大,却是由春水、容貌、心境的浑然一体而促成,意境明丽而又深切。

      现代台湾诗对传统常用辞格的选取,依然比较注重比喻和比拟,在发展特点上与大陆“朦胧诗”的

共同点是联想跨度同样明显加大,一方面使得比喻、比拟与通感(超感)的融合普遍增强,在这一过程中

通感(超感)也上升为常用辞格,另一方面是奇趣趋向同时显著呈现;不同点是由于联想向度并不复杂,

且多是融合使用,所以辞格自身仍然相对纯净。对比喻的融合运用,比较突出的是暗喻,例如:“鸟声瘦

成一条乡村的小径”(林焕彰《庭训》371页),“把四季仰望成浑圆的露水”(淡莹《萤》377页),“

千万鼓声在/呢喃的耳里/所有的梦冻为/霜”(蓝菱《空山听枫红》390页),“思念是故乡早熟的梅子”

(流沙《在某一个时候》403页),比喻手法均是以实喻虚;“你坐着的神态,有些/有些魏碑的风格”(

沈花末《怀想》400页),“总要等到芦花的姿色把我/醉成李白搅月的心情”(邓荣坤《心情》420页)

,比喻手法是以虚喻虚;
      “你最苦底一滴泪/将是我最甘美的一口茶”(翱翱《茶的情思》427页),比喻手法则是以实喻实

。明喻、暗喻与通感(超感)融合的例子如:“最美的语言象最美的花瓣/梦中,落我一身衣裳”(敻虹

《怀人》368页),属于以实喻虚兼以实喻实。对比拟的融合运用,比较多见的首先是拟物的例子,如:

“一个健伟的灵魂/跨上了时间的快马”(覃子豪《追求》321页),“爱幻想的思维太柔纤/织不成一面

花旗迎你招展”(绿蒂《古典的小碑碣》373页),
      “啊,冷冷的弦音仍不断从上游漂来/我随手截捞,默默地咀嚼”(陈义艺《蒹葭》407页),联想

向度均是从虚到实。其次是拟人、拟物与通感(超感)及奇趣融合的例子,如:“当衰老的夕阳掀开金胡

子吮吸林中的柿子”(痖弦《山神》353页),
      “浅啜野海棠午后的依偎”(王铠珠《变奏》434页),联想向度前者是从实到虚后者是从虚到实

;多重融合的例子如:“温柔的花开声音/风从发丛走来/一把水草剪裁的刀/割划着下午的阳光/……把我

们的名字/叠向河的呼唤时/双浆般拨出一副透明风景”(羊令野《爱河踏歌行》332—333页),联想向度

则有从实到虚、从实到实、从虚到虚多种。比喻、比拟与通感(超感)及奇趣融合使用的例子,如:“迷

迭香的低语/像黄昏一步步向我逼来”(冯青《铃兰之歌》397页),联想向度是从虚到虚;
      “我伸手,捻亮你眸的明灯/捻亮你如珠的语言/你是满月之辉,夜夜浸洗我全身全灵”(张健《梦

是长长的斜坡》365页),联想向度是从实到虚和从虚到实。结合使用的例子,如:“而在梦中也响着的

,只有一个名字/那名字,自在的如流水”(郑愁予《天窗》359页),联想向度总体是从虚到实。也有汇

合使用的情况,例如:“你读月光似读我的嘴唇/或许我们并不是初恋/为了调匀不尽相同的夜色/我们在

清醒的时刻/开花”(冯青《铃兰之歌》397页),联想向度及比喻
      、比拟手法,系虚与实的交叉或重合。
        
      通过对附加和拆离手法的应用构成辞格的例子,在台湾现代诗中也比较常见。附加的例子如:“唇

间含一朵美丽的沉默”(张健《梦是长长的斜坡》365页),是无中生有式的状貌附加;“风沙咬啮我南

方人的双唇”(杨牧《风起的时候》380页),是信息强调性的属地附加;“月亮浸在自己柔柔的液体里/

水是夜的肌肤,凉凉的/我用双手握住你的名字取暖”(冯青《溪语》396—397页),前一句是无中生有

式的性状附加,中间一句是比附式的性状附加,后一句是比附与生发相结合的性状附加。拆离的例子如:

“他向楼梯取回鞋声//……一颗星也在很远很远/带着天空在走”(罗门《流浪人》342页),
      “枫树读我的背影/总不忘洒下几片/落寞的天空/萧杀的风雨”(林绿《枫树》424页),是分解式

的场境拆离;“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席慕蓉《乡愁》388页),是剪除式的性状拆离;“是雪的

冰凉想测我围巾的温暖”(叶翠苹《雪夜迷踪》418页),可以看作分解式的性状拆离。

        
      另外,现代台湾诗中反向的例子也出现了一些,如:“让整条街只在他的脚下走着”(罗门《流浪

人》342页),本是脚走在街上,施体与受体一反向,街成了主动方脚反而成了被动的,使寻常景象产生

了某种奇异的陌生感。“你唇间软软的丝绒鞋/践踏过我的眼睛”(痖弦《巴黎》348页),本是眼睛看到

唇形,通过对视觉效果的强化,眼睛反而成了受体,鲜明的感受得到了突出。“看/山/自回音中升起”(

蓝菱《空山听枫红》391页),本是回音在山中升起,通过反向山被强调了,由静态变成了动态,给人一

种新颖的感觉。“一声落叶/纷纷惊起秋天”(沈花末《水仙的心情》402页),本应落叶纷飞,反而秋空

惊起,在角色反串中平常景物被赋予了一种新奇感,物理时空转向了心理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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