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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的上海“新天地”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撰稿人特雷莎•莱沃尼恩•科尔（Teresa Levonian Cole）
2005年12月2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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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上海新天地所在地区看上去与其它老街区一样，不被人注意。该地区由弄堂(即狭窄的小巷，巷子两侧是石库门房子)组成，占地约3万平米，居住着大约2380户中国家庭。该地区已明显年久失修，埋没在新建豪华酒店和未来主义风格摩天大厦的阴影之中。在目前保留下来的弄堂里，晾挂的衣物一字排开，如同家家户户悬挂的彩旗，洗漱设施都在户外。一排排的水槽排列在弄堂两侧，为了防止邻居盗用，水龙头都上了锁。房屋的院子内摆满了数百户住家的自行车。居民们通常会在弄堂里临时支张桌子吃饭，在这里压根就谈不上什么私人空间。
今日的新天地（意为“新的人间天堂”）汇集了众多摩登的餐厅和商店，其中很多门面看上去是传统风格。负责改建工作的美国建筑师本杰明•伍德(Ben Wood)，目前就居住在俯瞰该地区的5幢豪华公寓楼中的一幢。该地区还有8幢高档住宅楼正在建造之中。
这是一种引人瞩目的转变，同时也存在争议。在上海，为了新建工程，三分之二的弄堂(以及出色的装饰派艺术建筑)被夷为平地，这成为了双方争议的焦点——保护主义者反对此类改建工程，而政府官员和开发商则认为，把新天地原先糟糕的状况改建到最好水平。

首先，要谈点儿这片地区的历史。该地区对于中国人而言“有着很重要的文化意义”，因为在1921年，这里的石库门建筑曾是中国共产党创建的旧址。在中国共产党建党50周年前3年，上海卢湾区政府决定对该地区实施改造，并与香港瑞安地产集团(Shui On Group)总裁罗康瑞(Vincent Lo)签订了地产开发合同，该公司此前一直负责建设上海首批甲级高层写字楼之一。
罗康瑞致电邀请波士顿的伍德及另外四家公司提供咨询服务，这令伍德感到吃惊。“他们召我立即前往上海，”伍德回忆道，“其他人都希望把这一地区推倒重建”。
但罗康瑞希望尽可能保留该地区的历史特色。因此，伍德表示，尽管“建筑重建并维持原有规模……涉及到的工作量，使我们提出的方案在目前最为昂贵，同时明显是回报最低的……但我们还是赢得了这个项目。”
目前的住户，得到了开发商根据政府制定的标准支付的补偿款，迁出了该地区，其中许多人住进了上海郊区的现代化住宅(其价格几乎无法核定，但提到了每平米4000元人民币这个数目)。伍德称，他们过去居住在传统的石库门建筑中，“没有安装抽水马桶的卫生间”。此后，开发商开始加固楼体、翻修外观、加装窗户，并全面改造了内部结构，按照露天广场风格布局，创造了可供现代企业进驻的空间。
“这并不是‘忠实的’复原重建。”伍德承认，“我不是一个保护主义者。我的目的是尊重……这一地区的特色风貌，但要创建一种商业上可行的居住环境。”
新天地携数家国际知名餐厅于2000年底开张，此后在2001年4月迎来首家时装精品店Xavier。“从一开始起，新天地证明在本地人、外地人和游客中都获得了成功。”Xavier老板、澳大利亚人安东尼•爱德华兹(Anthony Edwards)表示，“新天地成为一个向到访贵宾展示的场所，目前已成为全中国（效仿）的一种模式，人人都希望‘打造一个新天地’。”
保护主义者们可不这样看，他们谴责重新安置当地居民、破坏传统房舍、以及星巴克(Starbucks)和哈根达斯(Häagen-Dazs)等西方品牌的侵入。研究上海的历史学家彼得•希巴德(Peter Hibbard)称：“某些建筑物被完全改建，而不是翻修。”即便如此，他还是略带勉强地恭维了一句，“至少这个地区没有被毁掉。”他表示，同时“新天地改变了人们的观念。如今人们把石库门视为时尚，而不是迫不及待要拆除的东西。情况本来有可能还会更糟。”
这一地区在商业上的成功，使周边住宅地产在上海炙手可热。翠湖天地 (Lakeville)公寓，作为占地52公顷的太平桥地区重建项目的一部分，与新天地同时开始规划，其中第一期的5幢公寓楼于2003年竣工。该楼盘277套公寓房的价格，已从6年前开盘时的3229美元/平方米（300美元/平方英尺），涨至8611美元/平方米（800美元/平方英尺）。伍德1998年将业务迁至上海时，出资52.5万美元，购买了翠湖天地一套位于13楼的豪华顶层公寓。他表示，最近有人出价110万美元购买这套公寓。
这些公寓可以鸟瞰新天地商业区景观，景色优美的公园和一个湖泊。翠湖天地配有安全可靠的停车场、一个能够俯瞰日式花园的游泳池、以及24小时门卫服务，该楼盘吸引的买家主要是海外人士，特别是台湾和香港客户。
翠湖天地的二期工程计划于今年年底竣工，包括新建的8幢楼宇，共计645套公寓，由建筑公司公和洋行(Palmer & Turner)设计，室内配备德国博得宝(Poggenpohl)厨具和Gaggenau家用电器。此处还将建造占地7000平米的会所，提供水疗中心(Spa)、室内游泳池和室内网球场等综合设施。
翠湖天地二期的售价目前尚未公布。虽然政府为了抑制房地产投机行为，于去年6月份出台了相关措施，此后住宅地产市场步入低迷，但已有逾1000位潜在买家要求在该公寓开盘时通知他们。新天地对面的华府天地(Richgate)公寓计划于明年竣工，是另一处由5幢楼组成的小区项目。华府天地的营销口号是“权贵名邸”。
显然，从伍德的公寓望出去，老上海仍在视线之内。自行车穿梭于车流之间，而后消失在一条狭窄的弄堂里，在这里，当地人正在露天准备着他们的晚餐。然而，伍德表示：“这种弄堂不会留得太久，随着房地产价格的上涨，保留它们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译者/梁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