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y杨大爷有几个财团:京口瓜洲一水间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9 10:18:15

京口瓜洲一水间
2008十一行走常州、镇江、扬州、高邮之间(1)

自从开始设计镇扬之旅,“过渡”就是我唯一的选择,无论新闻如何宣传“大桥飞渡”的便利与快捷,扬州和镇江,对我来说似乎永远绑在一起,原因就是王安石的这首诗。想想看“京口瓜洲一水间”和“春风又比江南岸”搁在一起,那是一幅多么诱人的画面,尽管不得不对长假制度低头,作为一幅心理画面,也一定要有脚踏实地和真渡的感觉。

“瓜洲”是一个小地方,可以伫立凭吊,而“京口”呢,现在是镇江的一个区,当年由一支小舟串连起来的瓜洲和京口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呢?其实古人告诉我了:“金陵渡”,虽说现在一说“金陵”大多会被认为是南京,但张祜那首有名的《题金陵渡》,望的却是瓜洲的两三星火,后来居上的南京抢了镇江的饭碗,从宋代开始这里改称“西津渡”了。那么体验“京口瓜洲一水间”的起点便定在“西津渡”了。

来到西津渡已经是下午了,蒙同学的热情,在江边饱食了一顿鱼宴,南方的太阳又暖暖懒懒地照着,多少有些睡眼朦胧。其实真要是踏着古人的足迹,应该从市里的一头起步,施施然踱到江边,然后渐次登舟,直抵瓜洲,但同学的汽车停在了临江的西津渡售票处跟前,权且自认是从瓜洲而来的左迁之客吧。

说实话,步入所谓西津渡的辖区,很是失望:又是新砌旧墙,而且连砖缝都对不齐!不记得多少次这么忿忿地想,但大多是一个出门,没法忿忿地说。和北京那条著名的平安大街一样,街面上全是假门,我很羡慕85年第一批来此的日本摄影师(从宣传照片中知道的),他们看到的是真实的西津渡,又不禁想起2001年去过的景德镇三闾庙,今天恐怕也要化装一番了。

不久,上了台阶,转了一层层台阶上岔出的一条条高低错落的小巷,看了玻璃盖着的由唐至清的路面标本,便不太在意街面上一家挨一家的旅游纪念品店、书画店(也是一种变相的旅游品店)了,历史开始一点点地回来,我能够感受到身边的襕衫或米虫,当然一定有贩夫和走卒,可惜他们的确总在我的视野之外。

虽说是往来交通的要津,但多少也是拱卫城市的要塞吧,或者是治安的需要,一条不长的临渡小街,竟不时地设下一道道的门券,这是中国公共建筑中非常典型的一项,我不相信只是心理安全的需要和以此推衍出来的什么中国人封闭内向之类的性格。也许是为了检查的需要,我想,比如收税的官员可以凭它有效使纷杂的人群排成一条队伍,我们上火车之前不是如此吗?还是人多而且时间少,飞机场就不用。

昭关塔,石质,喇嘛塔形式,上刻“昭关”二字。据说是南方现在唯一的跨街塔,但如今已经偏居小街一侧了。我最关心的还是为什么叫“昭关”,除了镇江人,听说“昭关”肯定与“伍子胥”联系在一起,但此处的“昭关”却与“伍子胥”毫无联系,但又不解释为什么,真是挑战人们的好奇心!我查了半天没地儿有信息,只好作罢。

很欣赏借用救生会办的中国镇江救生博物馆,它系统地梳理了镇江渡口千年来的提倡并参与救生活动官员、士绅、组织、工具等,不流于一般城市博物馆,应景又独特,而且短小精悍,有利于浏览也有利于记忆,值得提倡。观音洞进去之间便感到乏善可陈,但花了门票,加上工作人员很热情(因为多数人都不买票,只匆匆在街上走),便抱了转一圈的心态,晃过一尊尊的观音像(多有得罪,莘萨莫怪)。走着走着便觉有趣,毕竟是南方的精致,将过去一个崖边小凹穴,变成三步一转弯,一弯一重天的集洞、室、栈、梯于一身的所在,而且连接到一个刚才经过的关了大门午休的铁柱宫(是在过去江西会馆的基础重建的,的确有一支铁柱,但不知有什么喻意),竟走出些地道战的味道来。

铁柱寺出来,等于复习了一遍西津渡的关键路段,加深了一遍印象,也是很好的导游手法。又是一道门券,西津渡街走到头了,街头是旧时的英国领事馆(二次鸦片战争后,镇江辟为通商口岸,建该馆,十九世纪末,因洋捕殴毙华人,为愤怒群众所焚,现在看到是后来重建于1890年的新馆)。后门(朝向西津渡街的)以里是不加平整的石丘,小路绕着后丘接上建筑的台阶,很不像外国人庭院的严谨气度,倒让我想起在南阳武侯祠的平远楼前的那片乱石。进入伯先路,看到的是改造英国领事馆而成的镇江博物馆,门口是有名的宜侯夨(zè,查了两次字典也没记住)簋,据郭沫若、唐兰等著名考古专家考证,宜是地名,侯是封号,夨是人名,簋是器具。这地方叫“宜”与“宜兴”啥关系?“夨”多么奇怪的名字,跟个日本字似的。“簋”圆口四耳,比盘子容易端可惜防碍从中取物,不知道为什么北京东城那有名的食街取个名字叫“簋街”,说自己有历史也犯不上找个这么难的字装扮自己呀。

没有实现真正的穿行,我的西津渡与瓜洲是分离的,而且渡船也现代多啦。走过西津渡的第二天,不算慢啊,以往的行人如果阻风,不知要等多少天,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由愁渡而迁愁于人生之诗。照着前人游记的指引,前往如今连接京口瓜洲的渡口,在金山门口的商店里,售货员指着马路边说:115,你说到汽渡。汽渡?汽车的渡口?据说过去真的不卖行人票。

115到了终点,没有进车场,而是停在一片宽阔的马路上,真的不能说是一条马路,简直像个小广场。“汽渡在那儿?”我最后一个下车,司机向前方一指,果然从汽车上下来的不多的几个人,径直向前去。我追随脚步,路过一株小树下的一块卧石,上书“镇扬汽渡”,下款“江泽民”,远处是高速公路收费处似的建筑,上面矗着几个大字“镇江汽渡”,是江氏题词的放大。一辆辆汽车如同穿过高速公路收费处一样穿过去,停在广场上等候,行人来到收费处旁边一个小小的房子前,在窗口买票,才3元。

船来了,喇叭里一个劲地广播给汽车让路,再次给“汽渡”正名。我在徐州的旧运河上过过渡,在怀远城外的淮河上过过渡,还有在永州去萍岛渡的那条不知名但十分湍急的河,从小小的乌篷船到这应该算是什么船呢,这方面的知识很匮乏,总之大吧。

上得船去,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船就程序化地起动了,急急向四下打量,舷右顺着长江、傍着江边的堤岸,有一道长长的小岛,满是垂柳,绿得可爱。然而长江的水着实泛着黄。因为船高大浪离人远也显得平静得很,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二十分钟就过去了,船抵对岸。同样是广场和收费站,收费站朝着扬州的方向只写了两个字“扬州”,但再向前,一株小树下,仍是镇江汽渡所见:江泽民题写的“镇扬汽渡”,为啥不同于中方说“中日友好”而日方说“日中友好”的外交口吻呢?据同学说,润扬大桥的修建,对扬州比对镇江意义更大,我想汽渡也是这样吧,所以必须叫“镇扬汽渡”。呵呵,扬州比镇江的名气大,但在交通方面却要仰仗着镇江。

舍船登岸是一片广场,没有做买做卖的集市,坐着三轮蹦蹦车开出老远,进了瓜洲镇,一样是安安静静,水路让位于陆路后的又一个典型的例子,瓜洲再也不会成为文人笔下鲜活的图画了。其实此瓜洲早已不是彼瓜洲了,镇江岸边的沙舟不断地长,而扬州岸边的土地却是不断地蚀,歌咏了千年的古瓜洲早已在道光年间全部坍塌进长江,不知道那慢慢逝去的瓜洲是否引起了关注,有否提出过保护的措施呢,如果今天保护濒临消失的文化一般。

今年所谓瓜洲古渡,据实说是后人的附会,就像西方人和东方人认知世界的方式不同,我仍然愿意而且非常期待踏上这个附会的瓜洲渡的石阶,我相信那里有打开相关于此的历史之门的灵枢,就像契的母亲在巨人的足迹上有所感而诞契一样,真实的定义在这里不同寻常。

水利工程的大门,不是大门边上的小门开着,但需向传达室探进头去,才会有一位看门人告诉你:8块。不知何年印制的粗糙介绍权代了瓜洲渡的门票,周围一如普通单位那样是笔直的路和两侧的树,“一直往前走”这是看门人的导游词,往前走有水文站、有办公楼,还有荒弃的游泳池、水上餐厅,当然还有如单位壁报橱窗似的诗廊,不用过去看,你就会知道是些什么人物吟咏的什么诗作。

没有指示牌,没有游人可以相互询问,岔路口还蛮多,只好误闯误撞了。过了“沉箱亭”那是杜十娘的故事,可能确有其事,但好像历史的旁枝芽杈,更多的是戏曲和传说的爱好。树和草极盛,路窄处甚至被封,所有的建筑都是久未打理,很有些怕人。树后有橹声,不是哗啦哗啦的,而像一支棍子在很稠的液体里搅动,莫非这就是“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欸乃之声?看来我已经走近瓜洲渡头了。

果然路的尽头是一座石坊,立于石坊之下转身是塞满了青草的台阶,台阶上是写着鲜红的“瓜洲古渡”碑,没一点来历,只为供人照相。一路走来,我几乎没有几张纪念照,但千辛万苦找到瓜洲,好像不能不留张影,自拍很麻烦,我又没耐心,结果把自己挤到了相片的一角落里,大部分画面被水泥台阶所占据,很好,渡口嘛,台阶是主要的承载和表现的对象,瓜洲渡也不例外。

碑后再上台阶是观潮亭,虽然是个很粗制滥造的亭子,但我仍然上去看看,发现除了石坊处能看到水,虽不是宽阔的长江,但湾了许多渔船,比镇扬汽渡边更像传统的渡口,台阶上、石碑下、亭子里全被密实的树叶遮挡,毫无眺望的可能。亭后无路,必须下台阶至石坊,可从另一条道儿返回大门。走在这条道上,听到来时的路上有了人声,不知是如我远道访古老朽,还是当地闲逛的时髦。

穿过没有多少人气的瓜洲镇,搭上16路公共汽车,好长的一条线路啊,仅仅1元钱,访古还省钱,花的是时间,当然追求效率的几日游旅行社不屑于此。他们打出的旗号是周末就能下扬州,这让我听着困惑,看(行程表)着摇头的广告,据说还很吸引人,在清明节里很赚了一笔。没有时间,宁可不要“烟花三月下扬州”,也不能辜负白居易的瓜洲古渡头、史可法的梅花岭、普哈丁的运河码头、阮元的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