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机场航班时刻表:浮光掠影品朝鲜（三）：金太阳照耀下的朝鲜

金氏父子在朝鲜无处不在。在参观过程中，虽然看不懂朝鲜文，但可以看到每一个火车站的楼顶上都有顶着三绺白发、笑呵呵的老年金日成像，许多村口街头则立着绘有金氏父子在讨论工作的大幅彩图，多数公共空间内都有金氏父子的标准像并排在高处俯瞰众生。金日成原名金成柱，后改名金日成，即成为朝鲜太阳之意。他的生日4月15日被规定为朝鲜的太阳节，他的像章被佩戴在每一个成年朝鲜人的胸前。金日成出生的1912年被称为是主体元年，主体某年是朝鲜的纪年，例如，2003年被称为是主体92年。在塑造对金日成的个人崇拜过程中，曾担任过朝鲜劳动党宣传部长的金正日对此功不可没，金正日时代的个人崇拜自然也不可少，他最后被宣传为“21世纪的太阳”，他的生日2月16日成为朝鲜最重要的节日。

在朝方安排的行程中，自然少不了与金氏父子相关的景点。在行程的第二天，参观完普韦布洛号之后已是黄昏，导游把我们带到了万景台金日成的故居。故居不大，仅仅两排草房，但整个周边都被辟为公园，不知道有多大面积，只看到周边郁郁葱葱、风景如画。故居最初当然不是这样子的。据朝鲜导游讲，金日成一家是替地主守坟的，故居周边原来有住户，但后来被迁走。参观回来时在路边看到的一片很精致的别墅，迥然不同于普遍陈旧的居民楼。导游说就是迁居后农民的家，引发中国游客的惊叹，也不知是真是假。接下来又看到一个很大的儿童乐园，里面安放了各种游乐设施。导游说这是市民的游乐场所，附近的公园也是市民的休息之处。当天正是星期天，但看不到什么市民来公园休息，各种游乐设施根本就没有运转，估计是电力不够的缘故。

 风景如画的金日成故居，韶山的毛泽东故居比这要差多了  

第三天行程的头一项是参观金日成铜像广场。当天正好是7月27日战胜节，许多单位和市民来到铜像前敬献鲜花。导游告诉我们哪里可以买鲜花，有的中国游客买了，10元一束。经过流动的人潮，导游把我们带到巨大的铜像前。高大的金日成（没留意导游是否说过有多少米高）目视前方，把手一挥，向他的子民指示着生活的方向。导游要我们站成两排，有鲜花的送上鲜花，然后引导我们鞠躬致敬。我低了一下头，不愿把腰弯下去，这不是表示对金的敬意，而是出于对朝鲜导游的尊重。根据我的了解，金日成无论是在品德还是在功绩上，均不值得享受这么大的敬意。但朝鲜朋友们可能确实是在诚心地表达他们的心情，他们从小就被灌输金日成的伟大事迹和光辉形象。来祭拜的人中，有各式各样装束的人，最醒目的则是穿着黄军装的军人，也可能是军校的学生。在朝鲜的公共场所，包括火车站，除了值勤的外，来来往往的军人不断。他们背着黄布包，不知是在出差，还是在探亲。朝鲜人口仅2000余万，军队就有100余万，军人数量排在世界前列，随处可见故并不稀罕。几乎所有人都在铜像前排队鞠躬，但均只鞠躬一次（包括中国游客在内），而不是像一般向死者致意的三次。导游解释说，这是因为朝鲜人民认为金日成主席仍然活在他们心中，故只鞠躬一次。

 金日成铜像，平壤市民前往祭拜，像前面拍照的是中国游客  

接下来赶往平壤市150公里以外的妙香山，那里有所谓的国际友谊馆，即收藏各国送给两金父子的礼品的地方。经过市区时路过一典型朝鲜特色的塔，导游说那叫永生塔，表示金日成主席永生之意，全国各地都有，但这座全国最高。汽车很快出了市区，走的是与到开城同样的公路，同样的没有围栏，同样的看不到加油站。由于开始进入山区，两边的山越来越高，上面的植被也越来越密，不似被过度开发的样子。路上曾看到朝鲜维修工人在熬沥青，路边摆了不少木材充作燃料。特别给人印象深刻的是曾看到好几处旁边的江中，有废弃了的桥墩。后来问朝鲜导游：“这是战争期间被炸成这样子的吗？”答曰不是，是由于修高速公路的缘故，这些桥与高速路相冲突，又无资金修高架桥，故拆毁。这样的答案不知是否真实，听起来总觉得荒谬：为修一条路而拆毁供通行的桥，到底是在方便还是在阻碍生产与生活？

进入妙香山，第一感觉就是绿色、安静、清澈。金氏父子各有一座礼品馆，就修建在绿色的群山怀抱中。这里还有金日成的别墅（但我们没看到），据说他就是在这里的别墅中去世的。首先参观的是金日成的礼品馆。这是一座仿古建筑，四扇大门由纯铜制作，每扇重4吨，共16吨重。里面不准拍照，包必须寄存，鞋子要穿上鞋套。讲解员不会中文，由一位导游担任翻译。整个展馆高六层，共有200多个展厅。讲解员先把我们带到其中的一个厅，厅的正前方高处摆着金日成的汉白玉座像，两边分列着各国送来的代表性礼品，看上去有点像古代中国天子所期望的外国来朝。送礼最多的似乎是中国，包括中国的瓷器、绘画、雕塑、绣品、屏风等代表性礼品，其中甚至还有一张虎皮（送礼的时候可能还不兴保护动物）。其余的展馆则按国别分布，我们重点参观了前苏联政府送的轿车以及中国的礼品展厅。在送礼的国家领导人中，主要来自于现在和以前的社会主义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许多礼品其实来自于想跟朝鲜做生意的公司、商社经理。其中一个礼品来自非洲，表达的主题是一个黑人在阅读金日成的主体思想，看来颇合主人心意。讲解员最后把我们带到一个放着金日成蜡像的厅，蜡像栩栩如生，背后的景色也是仿真制作，微波荡漾，轻风吹拂。讲解员特别介绍，这尊蜡像来自中国，她然后引导我们向伟大的革命领袖鞠躬致敬。金正日的礼品馆似乎要比其父亲的小一些，门厅进去后要走过一条很长的过道，让人感觉展馆的内部其实修建在山体之内。其中也有一个厅像其父那样，金正日的汉白玉像坐在中间，接受来自各国的礼物。其中一个展厅展览的是来自南朝鲜的礼物，不但有领导人的，也有南朝鲜公司赠送的，包括汽车、电视机、手机，还有豪华的家俱。手机特别让人感兴趣，不知送礼的动机是不是想让朝鲜通过手机了解外面的世界。不管如何，结果是手机业务在朝鲜仍然是一波三折，一直只能为少数特权阶层所使用。据报道最近又向普通民众开放，但我们去时还没有看到过有老百姓打手机的情况。

 金日成礼品馆  

 金正日礼品馆，远处绿顶建筑便是  

下午回到平壤市，首先参观的是凯旋门。据说这个凯旋门比法国的凯旋门还高，于1982年金日成70岁生日时所建。上面刻着1925、1945的字样，分别表达的是金日成投身抗日战争和凯旋归国的年份。汽车停在街旁，让我们对着这个高大的建筑物拍照。街那边的广场上有许多人，在为庆祝战胜节而进行节目表演。广播里播放着音乐，导游介绍说这是金日成将军之歌。我乘机问道：“你们有金日成将军之歌，还有金正日将军之歌，是不是还有金正云将军之歌？”（金正云系金正日第三子，外面盛传他将接金正日的班）他说：“有啊！”“那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金正云将军的事迹呢？你们出版的书有金日成主席的事迹，有金正日将军的事迹，但没有金正云将军的事迹。”“这个还没听说。”导游回答。我想导游目前也不可能听说到金正云的事迹，这个很可能的未来接班人生于1984年，目前尚是20多岁的小青年，虽然据说已在国防委员会担任职务。但在这样的和平年代，他目前又会有什么革命事迹呢？当然，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真的最终确立为下一代朝鲜领导人，到时候他的“革命事迹”自然会在朝鲜大地上传播开来。

接下来是参观期待已久的志愿军纪念碑。该纪念碑建立在一个山岗上，本身并不高，碑座四周刻有浮雕与碑文。碑体是典型的中国风格，与其他的朝鲜纪念碑截然不同，据说其建设方案是周恩来亲自审订的。碑前面有专门卖鲜花的姑娘，花束似乎比金日成铜像前的大些，但价钱也要贵一倍，20元一束。但在此处，再贵也要买。参拜的心情也与到金日成铜像广场时不同，胸中充满了肃穆和沉重。不管后人怎样评价那场战争，牺牲惨重的中国军队永远值得人们怀念。领袖付出的是只是决策的头脑，而他们付出的是鲜活的生命。导游简单介绍了志愿军的情况，说这是朝鲜第一个为外国人树立的碑，然后带领我们在碑前三鞠躬，最后参观了塔内的小纪念厅。厅的三面墙上分别绘着志愿军入朝、战斗以及战后参加朝鲜生产建设的画面。中间的台子上摆着两本名册，上面的牺牲的志愿军干部以及立功人员的名单，汉文的，其中一本的第一页赫然印着“毛岸英”的名字，后面写着“秘书”（他当时所任职务）、“湖南湘潭”。

 志愿军纪念碑  

对主体思想塔闻名已久。所谓主体思想，指的是政治上的自主、经济的自主与国防上的自主。朝鲜对马克思主义是不以为然的，把主体思想视为朝鲜社会的最高指导思想。主体思想出现于上个世纪60年代，实质上是要克服中国与苏联的影响，走自己的发展道路。强调自力更生与独立自主本没有错，但在朝鲜，主体思想的实质最终异化为个人崇拜服务。在“人民是革命建设的主人”的名义下，把人民当作手足，而首脑是头，党则是躯体，躯体和手足应当听从头脑的指挥。另外，过于强调人的精神，而忽视了外部客观物质条件与环境的制约，也会导致许多不良后果。朝鲜宁愿孤立于国际社会，相信自己的自力更生能够建设社会主义强盛大国，便是这种精神指导下的写照。但现实结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在多年宣传教育下，主体思想对外人来说虽是一个陌生甚至不乏怪异的名词，但已深入朝鲜人民的骨髓。曾有一位同团的中国青年学生问酒店里的服务员：“朝鲜为什么不搞改革开放？”服务员的回答是：“我们有主体思想，不要改革开放。”这样，带领外国游客参观高达170米的主体思想塔，就是一项传统的保留节目了。该塔与凯旋门一样建于1982年，目的是庆祝金日成的七十诞辰。塔顶上是一个高达20米的火炬，据说无论平壤电力多么紧缺，这个火炬在晚上总是亮的。我们从塔的背面拾级而上，首先看到的是塔的基座背座内镶嵌的众多牌匾，各种文字的都有，足足摆满了一面墙。据朝鲜导游介绍，这是世界各国研究主体思想的机构所赠送，其中还有中文的“主体思想万岁”（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某个机构所送？）。给人的感觉是，整个世界都在学习和崇拜主体思想。绕过塔身，看到不少青年男女在塔前的大同江畔集合，后来开始表演集体舞。据导游介绍，这是几个大学的学生们在庆祝当天的战胜节。时值黄昏，太阳光照在身着民族服装、舞蹈着的大学生身上。但真正射进他们内心并塑造着他们言行的，是金氏父子这两个太阳所洒下的“阳光”。不久之后，或许还会有第三个金氏太阳升起，被笼罩下这几个人造太阳光辉下的朝鲜人民，是否还有机会享受到外面世界的阳光呢！

下一个节目本来是参观朝鲜劳动党的建党纪念堂，但车开到那里时，堂前广场上同样在进行庆祝活动，无法停车，故作罢。看同行的游客，似乎也没有人有遗憾之感。

 主体思想塔背部基座内镶满牌匾的墙

 大学生们在主体思想塔前庆祝战胜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