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人拿钱跑了:毛泽东诗词对庄子“鲲鹏”意象之化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8 12:49:31

毛泽东诗词对庄子“鲲鹏”意象之化用

  毛泽东的诗词创作也受到《庄子》文风和意象的影响。在诗词中,毛泽东续写了庄子精神,同时也营创出恢弘无涯、厚重渊浩的宇宙气象,这主要体现他的诗作《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 (1918) 、《沁园春·长沙》 (1925) 和《念奴娇·鸟儿问答》 (1965) 中。

  毛泽东上述五首诗词与《庄子》的关联,一方面是字句的化用,另—方面是精神意象上的借鉴。

  “鲲鹏”是庄子笔下的巨物,它一种极大的鱼,也是一种由大鱼变成的极大的鸟:既可分两物,也可合指一物。《庄子·逍遥游》有绘形绘影的描写:“有鸟者,其名为鲲,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

  在毛泽东诗词中,“鲲鹏击水”多连缀在一起,成为一种雄健有力、冲决奔纵的象征。

  青年毛泽东风华正茂,他在《送纵宇一郎东行》中咏唱道:

  “吾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

  纵宇一郎,是毛泽东的好友罗章龙在 1918 年留学日本前,为自己所取的日本名,寄寓着一飞冲天、大展宏圈的志愿。行人的击浪远行,送行者的浩歌饯别,奇花初茁,鲲鹏试翼,无不透发出所向披靡的气概。这一意象,与《沁园春·长沙》中的“鹰击长空”,俱显诗人毛泽东的高远大志;而“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则以具体行动,尽见其阳刚英迈。

  据罗章龙回忆,毛泽东早年有两句诗云“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悬为人生高标。建国后,毛泽东在自注《沁园春·长沙》时回忆:

  “击水,游泳。那时初学,盛夏水涨几死者数。一群人终于坚持,直到隆冬,犹在江中。当时有一篇诗都忘记了,只记得两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唐代大诗人李白在《大鹏赋》中称赞庄子“吐峥嵘之高论,开皓荡之奇言”。这种鹏飞刺天、凌摩霄汉的境界,实是一个人的胸襟怀抱与气度格局的外化:一方面是无羁无束的舒张与驰骋;一方面是壶视天地、控引古今的豪雄。在《送纵宇一郎东行》中,青年毛泽东展露了他的壮志奇怀:“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从君理。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其中“稊米”即语出《庄子·秋水》:“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太仓乎?”这种自碧远高空的俯视,更见其高卓超拔。

  这种豪气干云的激情和气概,同样见诸于《沁园春·长沙》:“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其时,毛泽东与蔡和森、张昆弟等立志救国的知识青年,正值青春年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情怀奔放。诗人在此巧妙化融《庄子·田子方》,中“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的意境,气象更其恢弘,气势更其豪壮。

  无论是“鲲鹏击水”,还是“鹰击长空”,一个“击”字,驱山走海,遒劲有力,一种体勇犷悍,至伟至大的气势磅礴纸上。

  与“鲲鹏”相对应的另一意象为“蓬间雀”,也出自于《庄子·遁遥游》。在毛泽东的词作《念奴娇·鸟儿问答》中,二者联袂而出,互相问答。

  《念奴娇·鸟儿问答》上阕,一开始,就直接切入鲲鹏展翅九万里,上下扶摇翻飞的伟岸情状。诗人借鲲鹏的目光背负着浩瀚的青天往下看,到处是大城连小城的尘世。诗人仿佛这时已变成了那高瞻远瞩的鲲鹏,大气磅礴、吐纳风云,大有“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之势。的确,当时世界革命的风云正在漫卷全球,到处是“炮火连天,弹痕遍地”,世界正处于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之中。从 1963 年到 1965 年,毛泽东前后共发表了六个支持世界革命人民正义斗争的声明。就在这世界人民在争解放、争自由的硝烟弥漫的斗争中,鲲鹏漫卷长空,背负青天,不动声色地俯瞰现实人间的雄姿,它的沉稳庄重与冷静观察,颇具内在伟力。而与之形成极鲜明对照的,则是蓬间雀,在面对“炮火连天,弹痕遍地”时吓得要命,连喊着“怎么得了”呀,急于惊惶逃跑,一副惨相。

 

 

 

 下阕起句,承接蓬间雀的情况,诗人试问:这雀儿究竟要去哪里?然后就展开了鲲鹏与蓬间雀的对话,整个下半阕以问答形式贯穿始终。先是雀儿答道:要去蓬莱仙境。诗人在此以讥讽调侃的语气暗示人间哪有这样的幻景。雀儿继续恬不知耻地说,你不知道吗?去年秋天明月当空,我们还订了三家条约。这三家条约指 19637 月至 8 月苏联与美、英两国在莫斯科签订了《禁止在大气层、外层空间和水下进行核试验条约》。这个条约的实质,已被诗人毛泽东看穿,它本质上想剥夺其他国家为抗拒少数核大国的核讹诈而进行核试验的权利,并进而维护几个核大国的核垄断地位。接着诗人又以戏谑的笔调一转,“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对赫鲁晓夫给予了辛辣的讽刺。因为赫鲁晓夫曾于 196441在匈牙利布达佩斯电机厂演说时,将他所谓的“共产主义”总结为“需要有一盘土豆烧牛肉的好菜。”这种“土豆烧牛肉”式的共产主义后来在全中国范围内成了一种“苏修”的代名词,也成了国人讽刺“苏修”的口头禅。   

  《念奴娇·鸟儿问答》最后两句,诗人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雷霆万钧之力对“苏修”当头棒喝,“不须放屁,试看天翻地覆”。既是鲲鹏对蓬间雀的怒斥,也是诗人情不自禁的愤慨之言。对于其中“不须放屁”一句,有论者认为,这一句用得极好。尤其在通读全篇之后,更有此感觉,诗人在这里以一句让人想不到的话对敌人给予了愤怒的痛斥。而且纵贯古今,无一人敢将这四字入诗,只有毛泽东敢,他遣词用句决不瞻前顾后,忐忑不安,而是君子坦荡荡的心胸。没有他那样大的气魄,谁又胆敢这样写呢?

  纵观毛泽东一生,不独在其青年时代,直至暮年,他都如鲲鹏凌空,“翼若垂天之云”,在波谲云诡的现代史上,显示出遮天盖地的巨大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