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妇科医院:当大脑遇到金钱--- 作者:贾森-茨威格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2 06:44:17


  

当大脑遇到金钱


    作者:贾森-茨威格

    第1章 神经经济学


    第1节:神经经济学(1)

    颠覆你的全部投资理念

    “我怎么能这么愚蠢呢?”如果从来没有如此痛心地对自己咆哮过,那么你肯定不是真正的投资者。

    为了让你了解精彩绝伦的金融知识,我将带你走进多间由世界顶级神经经济学家的实验室,通过第一手资料向你介绍这些奇妙无比的实验。

    不进行研究的投资,就像打扑克从不看牌一样,必然失败!

    ——彼得?林奇

    你有没有说过“我怎么能这么愚蠢呢?”

    “我怎么能这么愚蠢呢?”如果从来没有如此痛心地对自己咆哮过,那么你肯定不是真正的投资者。在人类的诸多行为中,没有任何事情能像投资那样,让很多聪明人都显得愚蠢至极。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才想用每个投资者都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在制定与金钱相关的决策时我们大脑的工作流程。无论是工具还是机器,要做到物尽其用,首先就需要了解它的工作机理;同样,如果不能优化你的思维,就永远也不可能实现财富的最大化。幸运的是,在过去几年里,科研人员已经在这些领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从而让我们更深刻、更全面地认识到人类的大脑是如何评价收益、衡量风险和计算概率的。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的技术,居然能让我们精确地观察到大脑中的神经回路在进行投资时是如何开启和闭合的。

    自1987年步入财经新闻这个行业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东西能像“神经经济学”研究带来的成果这样,如此神奇莫测,如此精辟深邃,如此让我兴奋不已。这是一个集神经学、经济学和心理学为一体的新型领域,只有通过这个新的研究领域,我们才能从生物的本能层次去认识投资行为的原动力,而不只是单纯依赖传统的投资理论和实践。这些基础性认识的出现,将会让所有投资者为之一振,而它给投资界带来的震撼,将是史无前例的。

    为了让你了解这些精彩绝伦的金融知识,我将带你走进多间世界顶级神经经济学家的实验室,通过第一手资料向你介绍这些奇妙无比的实验。我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我自己的大脑曾经不止一次地被当成这些研究人员的实验对象。
 神经经济学的最新研究成果认为,我们曾经接受的无数投资理念都是错误的。从理论上来说,我们越是勤奋,就越能了解投资;而对投资了解得越多,我们赚到的钱也就越多。经济学家始终坚信——投资者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了解风险和收益之间此消彼长的关系,更知道如何以符合逻辑的方式来利用现有的知识去实现投资目标。每个人都知道:

    ◆ 自己应该低买高卖,但在更多情况下,我们是在高买低卖;

    ◆ 打败市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把市场踩在脚下;

    ◆在惊慌失措间匆忙抛售不是好办法,但如果一家公司公布每股收益是23美分,而不是24美分的话,转眼之间,你就会损失50亿美元市值;

    ◆ 华尔街的战略家们根本不可能预测到市场走向,但投资者还是对电视上夸夸其谈的理财专家们顶礼膜拜;

    ◆ 追逐热门股或是热门基金,注定是烧钱之路,但每年还是有上百万投资者闻风而动——尽管就在一两年前,他们还痛心疾首地发誓:绝不再让自己为此而受伤。

    本书的主题之一,就是告诉读者:我们的大脑常常会驱使我们做出非理性行为。尽管这些行为在情感上无可厚非,它让我们成为有血有肉的人然而,人类大脑的使命,就是尽可能帮助我们求得生存,规避危险。深藏在我们大脑中的情感回路,会本能地让我们去憧憬和追求一切具有回报色彩的东西,同时规避任何可能的风险。

    和这些由历经千百万年锤炼出来的神经细胞发出的本能刺激相比,作为理性思维的分析回路——大脑皮层,却是稚嫩而微薄的。不过,和大脑中最原始部分(感觉)的强大势力相比,这个稚嫩的分析部分显然有点不自量力——甘处下风或许是它最明智的选择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接受这样一点事实:知道正确的答案和采取正确的行为完全是两回事。

    在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斯伯勒市,有一位叫艾德(姑且这样称呼他)的房地产经纪人曾投资于多家高科技生物科学公司。在最后一次豪赌中,艾德投资的股票中至少有4只跌幅超过90%。艾德回忆起在投资损失达到50%时的情形说:“我发誓,如果股票再跌10%,我就全部出手,但当股价继续下跌时,我只是在不断地减仓,而不是清仓以全然脱身。因为我认为账面上的损失比实实在在的损失更能让人接受。”他的会计师也多次提醒他:如果卖掉股票,他就可以把这笔亏损入账,至少还能抵减一部分需要缴纳的所得税。但艾德难以面对这样的事实,他依然绝望地反问自己:“万一股价反弹呢?”然后解释道,“那样,我会后悔两次,一次是因为买进这些股票,一次是因为卖掉这些股票。”
  20世纪50年代,兰德公司的一位年轻研究员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自己到底应该把多少退休金用做股票投资,多少用于债券投资。作为一名线性编程专家,他深知,“我应该计算出各种投资产品在以前的协方差系数,然后,再为自己确定一条有效边界。但是,假如股市真像我预测的那样一路上扬,而我没有置身其中;或是股市像我预计的那样一路下挫,而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么,我肯定会悔恨不已。我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减少未来的后悔,因此,我按5/5平分的原则,把全部投资平均分配在股票和债券上。”这个研究员的名字就是哈里?马科维茨(HarryMarkowitz)。几年之后,哈里?马科维茨在《金融周刊》(JournalofFinance)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投资选择》(PortfolioSelection)的文章。20世纪90年代,哈里?马科维茨与他人合作,共同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而获奖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在数量经济学上所总结出的但却始终未能运用到自己投资中的重大理论。

    退休军官杰克?赫斯特和妻子安娜?赫斯特居住在亚特兰大附近,他们应该算是非常保守的投资者了——他们的信用卡从来就没透支过,全部资金几乎都投资在红利型蓝筹股。但杰克?赫斯特还有一个被他自己称做“玩一玩”的投资账户。通过这个账户,他用极少量的资金去冒大风险——在股市上找几只股票作长线投资,把有限的赌注押在上面,这就是杰克?赫斯特为实现一夜暴富的而采取的投资方式。杰克?赫斯特的梦想就是买一辆为四肢瘫痪者定做的“温尼贝戈”(Winnebago,美国知名房车制造商。——译者注)房车,然后再买一所可以为患者及其家属提供特殊护理的“ALS公寓”。这样的梦想对杰克?赫斯特来说非常重要,因为他患有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简称ALS,或洛盖赫里格病,是一种运动神经元混乱疾病。——译者注)。从1989年开始,杰克?赫斯特就一直瘫痪在家。只能借助于一台笔记本电脑进行投资操作,这台笔记本电脑上安装了特殊开关,能读取他面部神经发出的电信号。2004年,他挑选的一只“彩票”型股票(“lottery”picks)是天狼星卫星广播公司(SiriusSatelliteRadio),这是当时美国股市上波动最大的股票之一。所以说,杰克?赫斯特的投资既是一个保守型投资,也是一个激进型投资。
简而言之,现实生活中,投资大脑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完美,它与我们所谓的有效性、一致性和逻辑性的投资理念相去甚远。即使是诺贝尔奖得主的行为,也不可能完全像他们的经济学理论所说的那样完美无瑕。无论是管理几十亿美元资金的专业基金经理,还是细心照料退休金账户里6万美元的散户投资者,在投资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把本该冷静理智的投资、计算收获时的激动和赔钱时的懊恼这些最原始的本能反应混到一起。

    认识自己的投资本性

    在我们大脑的两耳之间,1000亿神经元堆积成一块3磅(1磅=0.4536千克)重的大脑软组织,当我们在思考财富的时候,它们会产生一股巨大的情感风暴。当我们赚钱、赔钱或是让我们的财富身处风险时,它们会激发人类所能感受到的最深刻、最强大的情感。“财务决策的内容未必是金钱,”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卡纳曼(DanielKahneman)说道,“它也有可能是关于某种无形的动机,比如说获得自豪感或者避免让自己后悔。”投资要求我们利用历史数据进行决策,思考眼前的风险和未来的收益。投资也会让希望、贪婪、胆怯、惊奇、畏惧、惶恐、懊悔和快乐占据我们的情感。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在创作本书时,才把大多数人在投资时心理上所产生的像过山车似的情感演变作为中心。

    在日常的大多数活动中,我们的大脑都是一部完美无缺、性能优越的机器,它本能地驾驭着我们的行为,让我们远离危险,同时又精确无误地引导我们享受衣食住行、收获爱和幸福等基本要素。但同样是这部精美绝伦的机器,让我们在面对每天金融市场上更富挑战性的选择时误入歧途。

    总之,当我们在某些异常混乱、无比复杂的情况下制订财富决策时,大脑会走入极端——要么赚得盆满钵满,要么输得一塌糊涂。但情感也不总是敌人,理性也未必总能带来好的金融决策。就像没有理性制约的纯情感一样,毫无感情的纯理性同样会让你的投资遭受打击。神经经济学表明,当我们充分利用情感而不是完全扼杀它的时候,往往能得到最好的结果。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帮助你在情感和理性之间找到适当的平衡点。
   最关键的是,本书将帮助你更好地认识自己的投资本性。或许你觉得,你已经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投资者,但你的认识很可能是错误的。投资圣人亚当?斯密在他的经典著作《金钱游戏》(MoneyGame)一书中,有一句惊世骇俗之语:“如果你不了解自己,华尔街就绝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很多人在1999年买进互联网股票,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非常强的风险承受力,但在此后的3年里,他们的投资却缩水95%,直到那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华尔街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此后,我开始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3种投资者:认为自己是天才的投资者,认为自己是傻瓜的投资者,以及对自己不甚了解的投资者。但总的来看,只有那些对自己不甚了解的投资者,才是正确的。假如你觉得自己是金融天才,那么,你很有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愚蠢得多。此时你需要做的,就是约束自己自认为聪明的大脑,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试图去超越大盘的徒劳。如果你自认为是一个投资笨蛋,那么,你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一点。此时你需要做的,则是刻意训练自己的大脑,唯有如此,你才知道怎样把自己打造成一名成功的投资者。

    作为投资者,更好地了解和认识自己,可以给你带来财富,或者规避投资风险。这也是我们需要通过本书总结更多基本教训的重要性所在:

    ◆金钱上的损失或收益不仅反映在财务或心理上,而且还能对我们的大脑和身体产生深刻的生理影响;

    ◆对于一个因为投资而赚钱的人,他的神经活动和瘾君子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区别;

    ◆在同一种刺激连续重复2次之后(比如说,一只股票的价格连续2次上涨1便士),我们的大脑会自发、不可控制、下意识地去期待第3次刺激的出现;

    ◆ 如果人们认为一项投资的结果是“可预测的”,当这种可预测的外在模式中断时,大脑就会发出警报;
 ◆ 预期好事和坏事的感觉,往往要比实际经历它们更为强烈。
  ◆ 在人类的大脑中,对财务损失的处理和对死亡危险的反应发生在同一区域;

    ◆ 大脑对预期收益和实际收益的反应完全不同,这也许可以帮助我们解释“金钱不能买来幸福”的原因;
    我们都知道,在不了解问题的真正原因之前,往往很难解决它。很多投资者都曾告诉过我:“多年以来,我们最大的困扰,就是无法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就像转轮中的仓鼠一样。”他们越是迫不及待地追逐发财梦,越是越来越快地接近一无所有。神经经济学的最新研究成果可以帮助我们跳出投资失策的恶性循环,让我们成为理性平和的投资人。本书的价值在于,它将帮助我们更深刻、更全面地去认识投资大脑。

    ◆ 制订现实可行的投资目标;

    ◆ 以更大的安全性赚取更高的收益;

    ◆ 让你成为一名心平气和、富有耐心的投资者;

    ◆ 更好地利用市场消息,滤除市场噪音;

    ◆ 衡量自己的技能极限;

    ◆ 最大限度地减少犯错的次数和程度;

    ◆ 不必在犯错误的时候惩罚自己;

    ◆ 把自己限制在能力范围之内,然后放弃其他一切无谓的尝试。

    在研读本书的过程中,我多次被这样的事实所震撼: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自己的行为。很多投资类书籍都在宣扬这样的主题:我们所了解的投资常识,几乎都是错误的。但很少有书,能通过改变我们的投资思维而让我们成为更出色的投资者。归根到底,本书的主题并不局限于投资大脑的内在工作机制,还阐述了它对人类所具有的意义——大脑在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同时,却难以置信地脆弱。不管你认为自己对投资的认识有多么深不可测,或是多么微不足道,要想成功抵达投资金融的极致境界,肯定还有很多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包括我们自己。
第2章

    理智与情感的较量

    难以走出的投资怪圈

    为什么我们总是经不住诱惑而投资于去年增长了123%的基金?为什么这个热得发烫的数字紧紧抓住我们的眼球,以至于让我们对基金的长期颓势置若罔闻?

    我们有必要认识自身的能力和弱点,只有这样,才知道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情感,以及哪些东西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

    ——贝内迪克特?斯宾诺莎荷兰哲学家如果你是池塘里的一只鸭子,由于暴雨的缘故水面上升,你开始在水的世界之中上浮。但此时你却以为上浮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池塘中的水。

    ——沃伦?巴菲特

    为什么股票一卖就涨

    在纽约市,有一名叫克拉克?哈里斯的肠胃病医生,在不久之前买进了一家农业和建筑设备公司的股票——CNHGlobalNV。当有朋友问哈里斯为什么认为这只股票会上涨时,这位在购买股票前通常要做一番研究的医生坦率承认,自己对这家位于荷兰的公司几乎一无所知。显然,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大都市的哈里斯,既不了解农业拖拉机,也不知道干草打包机,更不熟悉推土机或是锄耕机。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就是喜欢这只股票。克拉克?哈里斯医生的解释是——自己的全名是克拉克?尼尔森?哈里斯(ClarkNelsonHarris),而这家公司股票在证券交易所的交易代码也是CNH,这恰好和自己名字的3个首字母不谋而合。他不无欣喜地承认,这就是自己购买这家公司股票的原因。当朋友问是否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促使他做出这笔投资时,克拉克?哈里斯医生的回答简单明了:“我就是喜欢它,对它有种说不出的好感,没有别的原因。”

    在作出财务投资决策时,并不是只有肠胃病医生才跟着感觉走。1999年,电脑读写公司(ComputerLiteracy,Inc.)的股票在一个交易日内狂涨33%,至于背后的原因,仅仅是公司名称在这一年里和疯狂至极的.com联系到了一起。1989年至1999年期间,出现了一类特殊的股票,它们的市场业绩居然比业内其他股票高出63个百分点。究其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些股票的发行公司堂而皇之地把.com、.net或Internet放在自己的名字里。

    在波士顿凯尔特人队(BostonCeltics,主场位于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球队获得过17次总冠军,位居NBA球队之冠。——译者注)股份公开上市交易的那段时间里,其股票价格基本不受新球馆建成等重要经济因素的影响,相反,股价的涨跌几乎完全依赖于球队在前一天晚上比赛的胜负结果。至少从短期来看,凯尔特人队的股价并不取决于收入或是净利润等基本面因素,而是被球迷最关心的东西所左右,比如说昨天晚上的比分。
其他投资者对感觉的依赖,甚至比哈里斯医生或是凯尔特人队的球迷们更加严重。2002年年底,一位交易商在解释自己买进脆奶油甜甜圈公司(KrispyKremeDoughnutsInc.)股票原因的时候,在网上曾经直言不讳地说:“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老板竟然以每个6美元的价格为全公司买了300多个甜甜圈。天哪,太美妙了!千万不要用咖啡就着甜甜圈吃,那就糟蹋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还是再买点股票吧。”谈到奶油甜甜圈公司的股票,另一位投资者在网上论坛中大肆宣称:“这只股票肯定会直线飙升,因为他们的甜甜圈太好吃了。”

    这些判断的第一个共同点在于——它们都源于直觉。购买这些股票的投资者并没有对投资进行研究分析,相反,他们只是在跟随着自己的感觉、情绪或是预感。而第二个共同点则在于——他们都是错误的。自从克拉克?哈里斯医生买进CNH之后,该公司的业绩就一直低于市场大盘,很多互联网股票在1999年至2002年期间的跌幅竟然超过90%。事实上,在休战期,波士顿凯尔特人队的股价甚至比赛季期间还要高,而脆奶油甜甜圈公司股票的下跌幅度则高达75%,此时的甜甜圈和以前一样酥脆可口。

    但是这样的思维模式绝不只属于那些看似天真幼稚的散户投资者。一项针对250位金融分析师进行的调查发现,在投资估值中,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干瘪枯燥的事实编织成一个楚楚动人而又不乏说服力的“故事”。基金经理总喜欢高谈阔论一只股票是否让他们“感觉良好”,而专业交易商们则习惯凭“直觉告诉我”这样的论调,每天将几十亿美元把玩于自己的手指之间。据说,世界上最富声望的对冲基金经理乔治?索罗斯,就曾因为背痛而抛掉手里的股票。

    在《决断2秒间》(Blink)一书中,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Gladwell)指出:“眨眼之间作出的决策,完全有可能和那些经过深思熟虑、搜肠刮肚作出的决策一样,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格拉德威尔绝对是一个超一流的作家,但在投资这个问题上,他的观点绝对是相当冒险。当所面临的状况比较简单时,直觉的确可以为我们带来灵光一现的精彩决策。遗憾的是,我们在投资中所面对的选择很少会这么简单,而影响成功的关键性因素也很可能起伏动荡(至少短期来看是这样的)。在某些时候,债券也许符合这个条件,但是当你买进债券后会发现,它只能带来可怜巴巴的那么一点回报;手里的新兴市场股票也许让你郁闷不已,然而,就在你刚刚出手时,它们却有可能急转上涨,甚至转眼之间便翻上几番。在嘈杂喧嚣的金融市场上,唯一永恒的也许就是墨菲定律(Murphy’sLaw,即有可能出错的事情,就会出错。——译者注)。这个定律缘于美国一位名叫墨菲的上尉,他认为自己的一位伙伴是个灾星,便讽刺他说,“如果有什么事可能会被弄糟的话,只要让他去做,就一定会弄糟。”墨菲定律在理论上可以表述为:如果做一件事有多种可供选择的方法,且其中至少有一种方法可能会带来失败,那么,必定有人会采取这种做法。事实就是这样:任何可能会出错的事情注定会出错,而且总会出现在你最不希望它出现的时候。
 

 为什么聪明的你,总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然而,思维系统并非无懈可击。庞培法布拉大学的心理学家罗宾?霍格思(RobinHogarth),提出了一个在超级市场排队付费的例子。

    假想一下:你的购物车已经堆积如山,那么这些日用品到底会花费多少钱呢?

    在进行直觉性估计的时候,如果现在购物车的商品大约比平时多出30%,反射系统就会按平时的花销乘以1.3,计算出目前的采购成本。几秒钟之后,直觉就会告诉我们:这次大概要花掉100美元。在进行这个计算过程的时候,你也许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但是如果你用大脑的思维部分计算总花费时,结果会怎样呢?此时,你肯定会把购物车里的所有商品加到一起,在大脑里进行加总计算,直到数完每一样商品(当然还要包括很多已经含糊不清的记忆,比如说“1.8磅(约0.82千克)葡萄的价格到底是每磅1.79美元,还是2.79美元”。最可能的结果是:在你费尽心机地尝试回忆每种商品的价格之后,却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你的大脑已经乱作一团,于是只好放弃。

    计算神经生物学(运用电脑对大脑功能和结构进行研究)家认为,思维系统可以依赖于我们所说的“树状搜索”(tree-search)过程。伦敦大学的计算神经学家纳撒尼尔?道(NathanielDaw)对此的解释是:这种处理方法的名称源于传统的树状决策过程,比如说,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每走一步之后,未来可能采取的选择就越多,就像距离树干越远的枝条越长一样。如果纳撒尼尔?道及其同事的研究正确无误,那么为了得出结论,我们的思维系统就会不遗余力地在纷繁复杂的经历、预测和结果之间进行筛选,就像蚂蚁为了寻找食物而在树枝上爬上爬下、来来去去一样。正如前面提到的用购物车购物,树状搜索方法的成功,取决于我们的记忆力以及被衡量事物的复杂性。

    在金融市场,那些盲目依赖思维系统的人,最终的结局往往就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尽管医生在投资方面的表现一直不尽如人意,但据我所知,工程师在投资上的业绩更糟糕。或许是因为他们接受过的学习和培训仅仅是为了计算和衡量每一个可能变量。我就曾遇到过每天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研究股票的工程师。他们总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打败市场的统计秘诀。由于直觉受到压制,大脑的分析部分自然无法让他们认识到这样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事实:在华尔街上,永远都不会缺少可以衡量的东西。可以说,只要是太阳底下的东西,就会招来无数的投资者乐此不疲地去衡量和测算。遗憾的是,对任何一个数据,总会有上亿名和你一样的投资者去钻研和分析。于是,这个数据也就没有特殊的价值了。与此同时,任何意料之外的事件都有可能会掩盖市场的本来面目,这同样会让所有人的分析毫无意义——至少在此时此刻是这样的。

这正是1987年发生过的事情。当时,即使是那些玄妙莫测、自称“投资保险”(portfolioinsurance,为规避对冲股票投资的市场风险而卖空股票指数期货。——译者注)的程式化投资,也无法让投资者逃脱赔钱的厄运——美国股市创下单日下挫23%的纪录。1998年,投资者再度经历这样的噩梦,但即使是在此时,仍有不计其数的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乃至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对冲基金经理,信心百倍地去测算他们所能想到的每一个数据,但唯独没考虑到大肆举债的危险。他们依然想当然地以为市场将一如既往,平安无事。

    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思维系统可能会“退出”挑战,在反射系统面前甘拜下风。对此,罗宾?霍格思和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研究所的希勒尔?艾因霍恩(HillelJ.Einhorn)先后进行了实验。在实验中,实验对象事先被告知:一位专业人士声称,只要他预测股市上涨,市场一般会出现上扬。同时,要求实验对象在如下证据中,选择出能验证这位专业人士说法的最佳证据:

    ◆在他预测市场将会上涨之后,市场将作何反应;

    ◆在他预测市场将会下跌之后,市场将作何反应;

    ◆在市场上涨之前,他作出何等预测;

    ◆在市场下跌之前,他作出何等预测。

    之后,要求实验对象确认:要验证这位专业人士的说法是否正确,至少需要具备上述4类证据中的哪几个。足足有48%的被调查对象认为,只要有第1条就可以验证真伪。只有22%的人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要判断这位专业人士的说法是否正确,至少需要同时具备第1条和第4条这两个证据。即使他说市场经常会像他预测的那样上涨,我们也要看他在市场下跌之前说了些什么(毕竟市场不可能永远增长)。同时经受住这两个检验,是我们肯定这位专业人士的唯一办法。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实验的对象居然是伦敦大学统计系的师生,按理说,这些每天都在和数字打交道的人,对这样的事情应该比普通人更在行。

    要正确回答罗宾?霍格思和希勒尔?艾因霍恩提出的问题,我们就必须认识到:要确定某个事物的真伪,最可靠的办法就是证明其错误性(即证伪)。证伪也是所有科学研究的基本原则,人类能推翻“世界是平的,地球是宇宙中心”之类的悖论,靠的就是证伪原则。证伪原则是最基本的思维方式。然而,这样的思维方式可能是对我们直觉的诅咒,因为最让直觉感到信手拈来的,就是处理“是什么”这样生动可见的现实。面对“不是什么”这样的抽象概念,我们则需要动用思维系统去发掘自己的思维潜能,对纷繁复杂的事物进行比较,对杂乱无章的证据进行评判。这无疑要求我们提出这样的质疑:它在什么条件下不再正确,或是难以为继?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家苏珊?菲斯克(SusanFiske)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心理学家谢利?泰勒(ShelleyTaylor)把人类的大脑称之为“认知吝啬者”(cognitivemiser):它总是懒得活动,而倾向于享受。如果思维系统不能轻松自如地找到答案,反射系统就会重掌大权,以知觉和情感提示为线索,循捷径而为之。也正是这个原因,即使是专业统计学家也无法正确解答罗宾?霍格思和希勒尔?艾因霍恩的问题:既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认为“答案1”准确无误的话,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研究所有4个问题呢?

你在乎股价的变动,还是关注股价的总体水平

    “思维”与“情感”之间的冲突,可能会导致不可理喻的现象。马萨诸塞大学的心理学家们曾做过一个实验:

    他们把软心豆糖分别装进一个大碗和一个小碗。小碗装有10个软心豆糖,并且始终保持9粒白豆和1粒红豆的组合。大碗装有100粒豆糖,在每一轮实验中,白豆的数量始终保持在91到95粒之间,其余均为红豆。参加实验的人只要能从任何一个碗中取出一粒红豆,就可以得到1美元。但是,实验人已经事先提醒实验对象:小碗中10%的豆糖是红豆,而大碗中的红豆比例不超过9%(实验示意图见图2-2)。每个人在尝试取出红豆之前,都要摇动两个碗,然后再用遮蔽物把碗遮盖起来,这样,实验对象在取豆糖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豆糖的颜色。

    那么,人们到底会从哪只碗中抓豆糖呢?使用思维系统进行分析性思考的人,往往会选择小碗,因为小碗提供的成功概率始终保持在10%,而从大碗中抓出红色豆糖的概率永远也不可能超过9%。但是,还是有将近2/3的人选择了只包含9%红色豆糖的大碗。

    实验中,即使是在大碗只含有5%红色豆糖的情况下,仍有近1/4的实验对象选择了大碗。对于这些人,思维系统提供的逻辑和概率,根本就无济于事。一位实验对象对研究人员说:“我之所以选择红色豆糖数量更多的碗,原因很简单——虽然这个碗里的白色豆糖也更多,从百分比上看也不利于我,但我还是觉得,红豆越多,取出红豆的机会就越多。”马萨诸塞大学的西摩?爱普斯顿(SeymourEpstein)和韦罗妮卡?德内斯拉贾(VeronikaDenes-Raj)认为,实验对象“欣然承认自身行为的非理性……尽管他们知道,从概率上说,大碗的成功概率更小,但他们觉得,红色豆糖越多,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大”。

    如果用术语描述这种“软心豆糖综合征”,那就是“分母盲目性”(denominatorblindness)。当然,所有分数无非都是这样的形式:分子/分母。同样,如果用最简单的话解释每项投资给我们带来的影响,也都可以表述为如下形式:收益或损失的金额/你的财产总额。
在这个最基本的投资分数中,分子始终处于波动状态,而分母随时间的变动则相对较为稳定。比如说,你的净资产总额为20万美元,投资股票的前一日价值未发生任何变化。如果这些股票今天能实现1000美元的收益,那么投资分数的分子就马上从0激增至1000美元,但分母只是缓慢地从200000美元增加到201000美元。从0到1000美元的飞跃显然令人振奋,而且实实在在,就在眼前,但是从200000美元到201000美元的变化,根本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但是归根到底,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分母,因为只有这个分母,才是你真正的财富,而且代表财产总额的数字毕竟要比任何既定时日的涨跌数字重要得多。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投资者把眼睛紧紧盯在变化最大的数字上,而对总体更稳定的分母置若罔闻。

    20世纪80年代末,美国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保罗?安德烈亚森(PaulAndreassen)进行了一系列颇具轰动性的实验。为进行实验,他在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的实验室里建立了模拟股票市场。在实验中,一组投资者只能看到股价的总体水平,另一组只能看到股价的变动趋势。实验结果显示,与只关心价格变动的投资者相比,关注股价的投资者实现的收益率要比前者高出5倍~10倍。其原因在于,为避免利润受暂时性波动的干扰,关注股价变动的投资者就需要频繁交易,而注重股价水平的投资者,则倾向于长期持有。

    我们还可以用其他方式对“软心豆糖综合征”作出解释。尽管共同基金收费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年费率一般还不到2%,但收益率是一个大数,有时,年收益率甚至可以超过20%。在年费率几乎毫无变动的情况下,业绩数字却永远处于振荡之中。因此,我们自然不会感到奇怪:散户投资者总是说,在挑选基金时,他们对当前费用的关心远不及基金的历史业绩。

    即使是对此本应更专业的职业投资人,也难逃“软心豆糖综合征”的“折磨”:最近,理财顾问把费用列为影响共同基金分析的第八大因素,排在基金业绩、风险、基金期限以及当期基金经理的管理时间等因素之后。遗憾的是,在这些因素中,没有一个能帮助这些所谓的专业人士找到实现超级回报的基金。几十年的深入研究已经证明,在决定基金未来业绩的诸多因素中,堪称最重要的因素却是一个相对稳定的小数字——基金费率。基金的业绩也许会起伏跌宕、时有时无,但费用是永恒的。业绩和声誉之类转瞬即逝的因素,对基金回报几乎毫无影响,但是和基金费用相比,它们显得更生动、更具体,也更易变,因而也容易吸引我们的眼球。
第3章

    贪婪

    忽悠投资者的伎俩

    要想了解股价为何因希望而上涨、因现实而下跌,来看看赛雷拉基因集团吧。

    如果你不能让自己远离市场中的赌博,那么你至少应该限定风险投资的最高金额。就像赌客为自己设定最大输钱限额——把钱包锁进酒店的保险箱,然后随身只带200美元走进赌场一样。

    贪图银子的人,绝对不会因为银子而满足,因为贪得无厌是人的本性。

    ——《圣经》

    承担风险,无可指责,但同时记住千万不能孤注一掷!

    ——乔治?索罗斯

    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肯定更美妙

    劳里?辛克(LaurieZink)总控制不住买彩票的瘾。劳里?辛克非常清楚地知道,赢取加州超级六合彩的概率只有41416353比1,但她对此丝毫不在乎。“我知道中奖的概率几乎为零,”劳里?辛克说,“但在我看来,这种概率所代表的残酷现实和中奖时那种美妙无比的感觉之间没有丝毫联系。”毕业于范德堡大学人类学专业的劳里?辛克,是一个聪明勤奋的电视制片人,但很长时间以来,一夜暴富的念头始终索绕在她脑海中,让她难以自拔。2001年,也就是大学毕业的3个月之后,劳里?辛克成为NBC的真人秀节目《迷失》(Lost)的参赛选手。她与合作伙伴被蒙起双眼被抛到玻利维亚一个偏远山区的山顶,手里只有100美元、一个急救包和一个帐篷,以及仅供几天的食物和水。3个星期之后,在劳里?辛克和队友成功返回纽约港的自由女神像指定地点时,等待他们的是一份惊人大礼物——每人获得10万美元。

    从此之后,赢取大奖的兴奋和刺激,便在劳里?辛克的大脑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现在,只要加州的任何一个彩票头等奖“足够大”,她就会忍不住由自主地买上一张彩票。准确地说,劳里?辛克并不是一个彩票迷,她每年也只是这样让自己放纵几次,但是一旦那种刺激感触动她的心弦,就会变成一种不可阻挡的冲动。“我自己也知道,这种‘一夜暴富’的感觉完全是不理智的,”劳里?辛克说,“但它总能鬼使神差地推着我走进7-11杂货店,让我掏出钱包买下一张彩票。平心而论,我知道自己赢不了,但这些彩票仿佛是在召唤我——‘嘿,说不准就能走大运。’不管怎么说,我知道那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肯定非常美妙。”对于这种飞蛾扑火的彩票梦,劳里?辛克再典型不过。通过对俄亥俄州各类抽奖中得过百万美元以上奖金的中奖人进行调查,研究人员发现,在大发横财之后,82%的人会养成一种经常性购买彩票的习惯。
  无论像劳里?辛克这样的人是否撞过大运,我们都能想象得到,赚钱的感觉肯定非常奇妙,但我们可能没有意识到——幻想赚钱的感觉有时比真正把钱拿到手里更美妙。

    当然,任何人的头脑里都不可能有一个只能被财务收益激活的特殊仪表。实际上,对于潜在的投资利润(或是赌博利润),大脑只是把它们简单视做与食物、水、住所、安全、性爱、音乐、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美丽漂亮的容颜、甚至是学着去信任某个人或是取悦母亲这种社会交往一样的基本享受。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会发现,金钱是创造快乐的基础,因此人类大脑的反射系统对金钱的反应,绝对不啻于对实现基本生存条件的渴求。对此,德国吉森大学的神经学家彼得?科尔什(PeterKircsh)是这样解释的:“尽管金钱不能满足任何基本需求——我们不可能吃钱,也不可能和金钱结婚,但金钱和享受之间的关系仍然密切无比。”

    对财务收益的期盼,会让投资大脑的反射系统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让我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于眼前的任务上。比如说,在买进一只股票之后,我们似乎只能看到它继续上涨的可能性。你的想象力有多丰富,你就有多兴奋。但结果本身(比如说股票买进之后的上涨)很少会如此令人振奋,尤其在我们始终抱着一个目标的时候更是如此。而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贪婪的欲望就像我们忍不住的哈欠,会慢慢渗透到我们神经系统的深处。即使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报酬,欲望也不会就此消失。赚钱的滋味的确很美妙,而那种幻想赚钱的感觉更美妙。我们的投资大脑里有一种特殊的生理机器,和实际得到的利润相比,盈利预期更能加速这台机器的运转。对于金融行为学的研究来说,这样的现象显然有着深刻的含义。

    马克?吐温一夜暴富的美梦也会破灭

    早在神经经济学开始研究人类大脑的内部活动之前,马克?吐温就已经知道,梦想一夜暴富的感觉要比真正一夜暴富更美妙。在他的早期文集《艰苦岁月》(RoughingIt)中,马克?吐温回忆起1862年他和伙伴在内华达发现银矿时的情形。马克?吐温彻夜未眠,“就像用蓄电池给自己充了电一样”,令人心醉的幻想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眼前:在旧金山的中心地带建起一座巨大的庄园,悠闲自在地在欧洲玩上3年。“未来的幻景在体内不断升腾,让我不能自已。”在这10天灿烂辉煌的日子里,马克?吐温幻想着自己成了的百万富翁。之后,合伙人提出的银矿所有权申请突然遭到当地技术部门的否决。马克?吐温永远也忘不掉那种发财美梦破灭时的心情:“痛苦,绝望,心如刀绞。”
 在晚期一篇精彩绝伦的寓言小说《三万美元的遗产》(The$30000Bequest)中,马克?吐温再次落笔同样的主题。萨拉丁?福斯特和伊莱克特拉?福斯特夫妇俩不知道从何处听说,自己能继承一笔3万美元的遗产(相当于今天的60万美元)。于是,伊莱克特拉开始用这笔还没到手的遗产进行投资,反复向“想象中的股票经纪人,发出想象中的投资指令”,福斯特夫妇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这笔幻想中的投资居然膨胀到了24亿美元(按照今天的美元价值计算,几乎相当于比尔?盖茨的财产)。在“如痴如醉的梦幻中”,卑微贫寒的小店主和妻子做着白日梦——居住在豪华宽敞的宫殿里,“成天悠哉游哉地泡在私人游艇上”。但现实最终还是惊醒了他们的美梦——那笔遗产不过是黄粱一梦,残酷的现实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回到冰冷僵硬的现实中,他们只能默默忍受梦醒的煎熬。最终,福斯特夫妇忧郁而死。

    而不乏讽刺意义的是,尽管马克?吐温把自己和他人内心的极度贪婪描绘得淋漓尽致,但马克?吐温本人仍在不断地把钱扔进那些只能带来希望而从未兑现过的风险投资中。多年以来,马克?吐温一直在五花八门、愚蠢而又疯狂的投机中挥霍金钱,做着一夜发财的美梦。他投资过以白垩为主要材料的印刷技术、在丝绸上复印图片的机器、粉状营养品、让人晕头转向的排字机、螺旋形帽针,还有改进的葡萄剪。

    如此聪明绝顶,而且又根本不缺钱的人,为什么也经常会屈服于一夜暴富的美梦呢?也许马克?吐温根本就不能主宰这一切。同样,劳里?辛克在买彩票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寻觅《迷失》中得奖的那种兴奋和刺激。而让马克?吐温如此疯狂的,肯定是1862年他在内华达弗吉尼亚城发现银矿时体验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因此,只要一想到钱,这个记忆就会让他大脑里的幻想回路高速运转。而最终这种无法割舍、难以自拔的疯狂欲望让马克?吐温始终生活在富翁和穷光蛋的轮回之中。

    遏制你的贪婪

    那么,怎样才能让我们的搜寻系统躲开赔钱的漩涡呢?我们应该认识到,必须遏制我们的期望系统。这就是关键所在。如果大脑的其他部分不能对其进行有效的监督和控制,最终,每个出现在面前的热门收益,都会让我们失去自我,让赚钱的幻觉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到头来,除了风险和赔钱之外,只能一无所获。以下几点建议,或许可以让我们有所收获。
 1.在华尔街,只有一件事确信无疑。这就是:没有任何东西是确定无疑的。请注意:发大财的想法是搜寻系统的钥匙,而这种从睡梦中被唤醒的感觉,却会抑制我们对现实可能性进行理性判断的能力。因此,一定要当心有人用“财产翻番”、“收益无限”或是“铁定上涨”这样让人想入非非的弥天大谎来诱惑你。一个投资所承诺的回报越高,你就越应该提出更多的问题。而第一个需要提出的问题就是——了解这个投资高手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让别人知晓这个秘密。然后再想想这个问题:如果我得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投资良机会怎样呢?此外,千万不要根据不认识的股票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作出投资决定——我得重复一遍,千万不要这样做。如果接到这样的电话,那么唯一的回答就是说“不”,然后挂断电话。同样,也不要根据陌生人发来的电子邮件作出投资决定——我还要重复一遍,千万不要这样做。看到这样的邮件,唯一的做法就是删除,切莫打开。

    2.福无双至。假如你曾经得到过意外之财,那么,你很有可能会为了重温旧梦而花费毕生的精力。找到一只曾经上涨过的股票并不难,但要找到一只将会上涨的股票可就要难得多。在投资于那些曾让你赚到过一大笔钱的股票时,务必要倍加小心。只有在对其基础面进行充分、深入的研究之后,才可以孤注一掷地把大量资金投资于一只股票,如此,即使股市放上5年假,持有这样的股票也会让你悠然自得。

    3.紧紧看住“保命钱”,非迫不得已,绝不动用。如果你不能让自己远离市场中的赌博,那么,至少应该限定风险性投资的最高金额。就像赌客为自己设定的最大输钱限额——把钱包锁进酒店的保险箱,然后,随身只带上200美元走进赌场。同样,你也应该设定投机性交易的上限。在全部股票投资中,至少把90%的资金投资于低成本、涵盖市场各类股票的多元化指数基金。一定要把这部分“保命钱”放到完全独立于长期投资的账户中,而永远也不要把它们混杂到一起。不管股价涨跌多少,绝不让投机性账户中的资金超过这个上限。尤其需要警惕的是,即使形势一片大好、手头交易顺风顺水,也不要忘乎所以,而一定要顶住诱惑,绝不越雷池半步、绝不多拿一分钱。如果是赔钱,就斩钉截铁地清仓了事。
 4.抑制提示的诱惑力。正如巴甫洛夫实验中的狗——一听到提示送食的铃声就会分泌唾液,一听到啤酒倒进酒杯的声音就会垂涎三尺,股票市场也经常会发出哄骗你去交易的信号。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心理学家霍华德?拉克林(HowardRachlin)指出,戒烟的最佳起点,就是尽可能做到每天抽同样数量的烟。这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启示:贪婪机会的减少,再加上可期望收益率的减低,就等于自我控制力的提高。布赖恩?克努森建议:“问问你自己,怎样才能清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呢?怎样减少自己所面对的诱惑,以及诱惑的可变性呢?”尝试一下在关掉声音的情况下收看CNBC的节目,这样,有关此时此刻股市的所有喧嚣和诱惑,都不会让我们偏离自己的长期财务目标。或者,如果你每天都要经过当地的一家股票经纪公司,并且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电子显示屏上的股价信息,那么,从现在开始走另一条路线。如果你已经痴迷于在线查询股票价格,那么,可以使用网络浏览器上的“历史”窗口来数一下你每天查询价格的次数——这个数字也许会让你感到震惊。了解自己每天的查询次数,就是减少每天查询次数的第一步。

    另一个简单有效的遏制诱惑的方法,就是制订一个核查清单罗列出每一笔投资在买卖股票前必须满足的标准。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每年的年报中(可在www.berkshirehathaway.com网站上在线查询),都会有一个包括6项“收购标准”的列表,这也是董事长沃伦?巴菲特和副总裁查尔斯?芒格实施任何收购业务前必须考虑的标准。你的这份清单一定要包括一些你不想考虑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迅速排除很多会引诱你误入歧途的诱惑。有关投资中需要遵循和防范的注意事项,请参见本书“附录2”。

    5.三思而后行。至少在投资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认为,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主张的“不假思索的思考”(thinkingwithoutthinking),是走向灾难的必经之路。因此,谈到投资,我们必须要三思而后行。斯坦福大学的布赖恩?克努森认为:“必须认识到,相对于微乎其微的概率而言,高风险收益的数量更能左右我们的行为。如果能认识到这一点,你就会告诉自己,‘我应该避开风头,和孩子玩一会儿,然后再想一想。’”在丰厚的回报让你头脑发热时作出一个财务决策,显然是一种后果不堪设想的可怕做法。一定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身边没有孩子可以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不妨绕着街区散散步,或是到体育馆去健身,等到热情散去、我们的期望系统冷却之后,再回头去思考这个问题。
  第5章

    过度自信

    投资天才与投资傻瓜的轮回

    有节制的自信会鼓励我们承担适度的风险,不至于因为胆怯而死守现金不撒手。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就是沃伦?巴菲特或彼得?林奇,那么你内心的骗子就不是在善意地欺骗你了。

    在成为教皇之前,我对罗马教皇顶礼膜拜,现在,我成了罗马教皇,我可以感受这种顶礼膜拜。

    ——罗马九世教皇的诙谐

    股票市场最惹人发笑的事情是:同时买进和卖出同一只股票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比对方聪明!

    ——费瑟世界级投资大师

    家庭永远是不可复制的港湾

    2002年3月,也就是安然公司破产3个月之后,我在波士顿为一批散户投资者进行了一场演讲。我在演讲中提到,在安然公司兴旺发达时,他们的员工不仅丢了工作,连退休金也被取消了。安然的职员居然把60%的退休储蓄金换成了公司的股票。在股市大跌时,安然公司的2万名员工至少损失了20亿美元。我对这些投资者说:“你已经在为你的公司卖力了,但如果要这样处理自己的退休金,一定要12倍地小心。”接着,我又警告道:“对每个人来说,我们所效力的企业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安然。躲避这种灾难的唯一办法,就是实现投资的多样化,从而建立一个涵盖整个股票市场的投资模式。绝对不要把超过10%的退休金投资于自己所在公司的股票。”

    随后发生的事令我始料不及。一位男士猛然站起身,伸出食指指着我大声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我确实相信,任何一个企业都有可能成为安然,但这恰恰可以说明,你的建议毫无道理——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从一个自己最熟悉的公司中撤出,转而交给那些我几乎一无所知的公司呢?即便是投资多元化,也无法让我们摆脱安然这样的灾难,而只能让我们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安然,因为在这个市场里,到处都是安然这样的公司!所以说,我更希望把自己的钱放在我认为最安全的公司,这就是我们自己所在的企业。这也就是我的风险控制方法。”

    尽管这番话很刺耳,但我只能克制自己,并尽可能语气平和地回答。事实上,直到公司破产的最后一刻,安然的员工还依然执拗地相信:安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公司,安然没有任何过错。这家曾在美国《财富》(Fortune)500强的大公司中排名第7的企业,长期以来,其股票始终远远超过市场的平均收益率,以至于几乎每一名安然的员工都对公司“世界顶级企业”的称号坚信不疑。1999年11月,在一次几百名员工参加的公司大会上,有人曾经问安然的人事主管:“我们是否应该把自己的全部退休金都投入到安然的股票中?”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
 我的这位质疑者,就像安然的员工一样,受到了“家庭偏见”(homebias)的影响,让他们一相情愿地认为,最熟悉的投资就是最好的投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业余投资者,还是所谓的“专业人士”,都无法逃脱这种恋家情结。

    ◆1984年,就在AT&T被分割为8家地区性电话公司之后,投资者作出的反应是:对当地电话公司的投资额是其他“贝尔子公司”总额的3倍。

    ◆共同基金经理更喜欢投资于地理位置靠近的企业。基金所投资的公司到基金本部的平均距离,比到全部美国公司的平均距离短99英里(约159.3公里)。

    ◆尽管法国证券交易所的市值仅占全世界股票市值的4%,但法国共同基金的投资者还是把55%的资金投资于法国股票。新西兰的本土投资比例为75%,而该国股票的交易市值还不到全球市值总额的1%。同样是交易额不足全球交易额1%的希腊,投资者持有的本土投资比例居然高达93%(更糟糕的或许是,就在日本股市沦落为史上最熊的熊市之前,日本投资者持有的本土投资额竟达到了98%)。

    ◆实际上,对于401(K)计划的投资者,仅有5%的资金投资于美国本土以外的公司——尽管其他国家的市场交易额已占据了全球交易额的一半。

    ◆美国和德国研究人员联合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德国投资者认为本国股市表现比美国股市高出2~4个百分点。与此不谋而合的是,美国投资者也认为道琼斯指数比德国股市指数高2~4个百分点。

    ◆仅有16.4%的401(K)计划投资者承认,他们认为其所在公司股票的风险超过市场总体风险。

    我们为什么会感到家里更安全呢?实际上,熟悉与陌生的界限,我们自身和外部世界的界限是非常微妙的。例如,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嘴里的唾液原本就是我们身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种有益于人体健康的液体能促进消化,润喉解渴,还有助于保持口腔清洁。但假如有人让你向一个干净的茶杯里吐5口唾液,然后再喝下你自己刚刚吐出的唾液,你感觉会如何呢?突然之间,这些唾液就会变成“体外之物”,而不再属于你自己的身体,即使是你自己吐出的一小口唾液,也会让你感到恶心。要把原本属于你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变成令人作呕的身外之物,原来只需要这短短的一瞬间。熟悉所创造的安全区和外部世界的危险区,原来竟是近在咫尺!
当然,这也并非毫无意义。如果我们的祖先没有学会逃避细菌、猎手以及其他潜伏在身体之外和家门之外的危险,他们就不可能生存下来。太多的新奇、太多的意外,很可能会摧毁这些穴中人。经过世世代代的演化,对熟悉之物的偏爱、对未知领域的警觉,已经深深地植根于人类的生存意识之中。“熟悉”也就此成为“安全”的同义词。

    真的安全吗:小心水面下的波涛

    目前,神经经济学家正在探讨造成“克林克上校效应”背后的原因。尾状核(caudatenucleus)是我们大脑的关联性检测器,它位于大脑负责情感的反射中枢内。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把自己的行动与周围世界的结果进行对比,从而发现两者之间的相互关联性。“激活这些部位的,并不是我们收获的钱财,而是收获的这一过程”,美国卫生研究院神经学家卡罗琳?辛克(CarolineZink)说道:“我们通过自己的某种行为获得收益,这个过程本身就能带来一种特殊的快感,或者说是刺激。”(因此,在我们学会信任一个陌生人或是坠入爱河的时候,尾状核是大脑中最活跃的部分之一,这也许不是什么巧合)。

    在最近的一个实验中,研究人员要求参与者在几个按钮中选择一个并按下,从而得到获取奖金的机会。某些时候,如果“他们猜对按钮”,就可以得到1.5美元的奖励,但在其他时候,不论按下哪个按钮,参与者都能得到1.5美元。只要在按下按钮后能得到1.5美元,尾状核就会产生4秒钟的兴奋,但如果按下按钮与奖励之间没有联系的时候,尾状核会继续保持静止状态。心理学家莫里西奥?德尔加多(MauricioDelgado)解释说:“保持控制权,或者至少认为我们保持了控制权,会让我们更多地投身于自身行为以及这些行为带来的所谓结果。”

    威斯康星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即使在我们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权的情况下,只要假想自己还处于控制地位,就会减少大脑中疼痛、焦虑和冲突感处理中枢的活动。在弱化大脑痛苦感觉中枢活动的同时,控制幻想还可以创造出真正的舒适感。

    这似乎是人类思维方式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在哥伦比亚大学诺贝尔奖获得者埃里克?坎德尔(EricKandel)的实验室里,研究人员把老鼠放进记录仪,然后让老鼠慢慢地感觉到,它们的脚可能会不时地受到略感不适的轻微电击。埃里克?坎德尔还让老鼠“学会”其他东西:在听到蜂鸣器发出的一串蜂鸣声时,它们就不会受到电刺激。大约在经过10次重复之后,老鼠开始意识到埃里克?坎德尔所说的“安全条件”。就像在最近交易中一直没有赔钱的投资者认为的那样:市场环境是安全的。
    之后,埃里克?坎德尔把处于“安全条件”下的老鼠放进一个不熟悉的开放空间,此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如果见过在地下室或是阁楼里仓皇逃窜的老鼠,你就会知道,它们大多会贴墙而逃,因为本能告诉这些老鼠:只有远离追捕者才是最安全的。但在埃里克?坎德尔的实验中,处于“安全条件”的老鼠在听到表示无危险的蜂鸣声时,居然大摇大摆地走到中央的开阔地。它们不仅胆敢走进从来不敢涉足的禁地,甚至还胆大妄为地越走越远。按埃里克?坎德尔所说,“竟然展开了一番‘冒险式探索’”。

    是什么让这些老鼠胆大包天呢?在老鼠的大脑中,也有一个与人类尾状核类似的部位——尾壳核,处于“安全条件”下的老鼠在听到蜂鸣声时,尾壳核中的神经元就会加速运转,活跃度也达到正常情况下的3倍。与此同时,杏仁体中的神经元(和人类一样,它也是老鼠脑中处理恐惧感的中枢。——译者注)则安定下来。似乎是安全感让老鼠产生一种对环境的控制感,并压制了它们“胆小怕事”的天性。因此,当投资者的自身收益让他们误以为市场越来越安全时,就敢于承受越来越大的风险。这一点很像埃里克?坎德尔实验中的老鼠,也许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最终你总会盲目轻信所谓的安全条件。在经历了一系列盈利性交易之后,我们会不自觉地关闭杏仁体,让盲目的安全感占据我们的大脑。这种安全幻觉很可能会让你陷入险境。
   第6章

    风险

    投资路上埋藏的“地雷”

    如果一副牌总能帮你赢得1美元,而在另一副牌中,9/10的牌会让你一无所获,1/10的牌可以让你赢得10美元,那么就会有70%的人选择“确信无疑”的第一副牌。

    在面对赚钱和输钱这样的选择时,我们的决策往往会像橡皮泥一样,只要环境和外表稍有变化,就能让我们的态度相去甚远,心理学家称之为“心理定格”(framing)。

    承担风险,无可指责,但同时记住千万不能孤注一掷!

    ——乔治?索罗斯

    成功的秘诀有三条:第一,尽量避免风险,保住本金;第二,尽量避免风险,保住本金;第三,坚决牢记第一、第二条。——沃伦?巴菲特

    半空与半满的对决

    是否还有其他原因促使我们相信:人的风险承受力是变化不定的呢?

    我们都知道,装一半水的玻璃杯到底是半满,还是半空,取决于我们对自己的感受。我们对这只玻璃杯的感觉同样也不可忽视。研究人员发现,如果从装满水的4盎司(约113.4克)玻璃杯中倒出2盎司水,69%的人会认为玻璃杯“半空”,而向一只空玻璃杯倒进2盎司水,则有88%的人会说,玻璃杯是“半满”。尽管玻璃杯的容积和最终的水量没有任何区别,但场景的变化会改变我们的看法。

    “类似的描述方法会得出类似的判断和决策。”俄勒冈州大学心理学教授保罗?斯洛维奇指出:“事实上,人们对风险的判断是极为主观和易变的。”在面对赚钱和输钱这样的选择时,我们的决策往往会像橡皮泥一样,只要环境和外表稍有变化,就能让我们的态度相去甚远,心理学家称之为“心理定格”(framing),或称“定式思维”。

    我们不妨通过如下的例子,来看看定式思维的神奇力量:

    ◆一组人被告知,绞细牛肉含“75%的瘦肉”;另一组则获悉,同样一块肉含有“25%的肥肉”。于是,听到“肥肉”的一组对这块肉质量的预测,会比另一组低31%,而口感预测则会低22%。而在品尝了用这块肉烤制的牛排之后,“瘦肉”组明显比“肥肉”组更喜欢牛排的味道。

    ◆在被告知新生儿有20%的危险患唐氏综合症而不是被告知有80%的概率会正常的情况下,怀孕妇女更愿意接受羊水诊断——实际上,这两种方法描述的内容完全是一样的。

    ◆一项研究对400多名医生进行了调查:如果他们自己患癌症,是愿意接受化疗还是手术?在得知10%的患者因手术而死亡的医生中,半数表示会选择化疗。而在被告知90%手术患者不会死亡的医生中,只有16%的人选择了化疗。

    最经典的心理定格实验出自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丹尼尔?卡纳曼和阿莫斯?特韦尔斯基,他们向一组大学生描述了如下情形:

    假设美国正在应对一种不同寻常的疾病,预计这场疾病可能会导致600人死亡。眼前有两种应对方案。两种方案正确的估计结果是:
  如采纳方案A,将有200人获救。

    如采纳方案B,600人全部获救的概率为1/3,而无人获救的可能性则是2/3。

    那么,你更喜欢哪个方案呢?

    与此同时,卡纳曼和特韦尔斯基以不同措辞把这个情形讲述给第二组学生:

    假设美国正在应对一种不同寻常的疾病,预计这场疾病可能会导致600人死亡。眼前有两种应对方案。两种方案正确的估计结果是:

    如采纳方案C,将有400人死亡。

    如采纳方案D,无人死亡的概率为1/3,而600人全部死亡的可能性则是2/3。

    你会选择哪个方案呢?

    实验的结果令人目瞪口呆:在第一组学生中,72%的人更喜欢方案A,而在第二组学生中,却只有22%的人选择方案C。实际上,两个方案的结果完全是一致的!也就是说,“200人活下来”和“400人死去”是一样的含义。但第一个定式圈定的是获救者。着眼于潜在的收益,积极的定式就相当于半满的玻璃杯,因为起点是一无所有,所以装一半水的玻璃杯也是改善。按照半满的心态,方案A就只有200人的确定性,自然会让方案B的不确定性变成无法接受的风险。

    另外,第二个定式则强调死亡者的数量,这就产生了半空的感觉。它让我们为了抱住杯子剩下的东西而不惜冒更大的风险。因此方案C中死亡400人的可能性就让方案D的冒险变成合情合理的赌注。由于两种定格带给我们的感受全然不同,以至于我们对这4个方案的等同性居然视而不见。

    定式思维有助于我们去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投资者会对华尔街上最基本的原则感到无法理喻:止损就等于赚钱。在因为事先准备不足而错误买进股票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卖出来限制风险的进一步扩大。相反,你也可能会孤注一掷:只要反弹至买进价,便毫不犹豫地抛出。这就是半空思维:只要能规避进一步的损失,危险再大也在所不惜。

    反之,如果股票在买进后一路暴涨,那么,我们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一定要马上出手的原因了,尤其是在所得收入应纳税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但就在这个时刻,最大的危险就是失去已经到手的利润。因此你很可能会抛出,而且你还很可能会发现:就在摆脱烦恼之后,股票翻了2番或3番。这就是半满思维:减低风险,守住现在。
定式思维还有可能诱导我们作出其他怪诞不经的决定。

    假设你在银行里有2000美元,现给你两个选择:放在银行里不动,或是按50%分的机会,输300美元或赢500美元。此时,你是按兵不动,还是出手一搏呢?容你先多想一会儿。现在,再假设你有2000美元银行存款。你可以选择按兵不动,或是按50%分的机会最终拥有1700或2500美元。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做呢?

    大多数人会抵制第一个方案而选择后者。这是因为前者定格强调起点的输赢,而后者定格则强调最终的总数。对于前者,变化似乎更剧烈,而且也更令人恐惧,因而大多数人会退避三舍。两个赌注的最终经济结果完全相同,但是在心理上,不同的表述方式却让它们相去甚远。

    在财经领域,定式思维无处不在:

    ◆对完全相同的商品,“买一赠一”比“削价50%”更有可能诱使众多消费者掏腰包。

    ◆对大多数常见的股票分割——1股分成2股,分割后的每股价值为原来的一半(比如说,原来每股价值是128美元,现在,你则有了2股,每股价值是64美元)。尽管股票分割在逻辑上相当于把2元分成2个1元,但它还是能让很多人产生投资增加的错觉。2004年,当雅虎宣布按2∶1进行股票分割之后,股价在第二天大涨16%。

    ◆如果你用1%的资金买进一种股票,这笔钱最后血本无归,你可能会难过至极。如果你的全部投资损失1%,你可能会一笑了之——这只不过是正常的波动。但两种情况对总财务的影响完全一样。

    ◆如果有人说成功的机会是1/6,而不是16%,你有可能会冒险试一下。但如果说失败的概率是84%,你也许会敬而远之。

    ◆和通货膨胀率2%时加薪2%相比,在通货膨胀率为4%的情况下加薪4%会让大多数雇员感到更欢欣鼓舞。4%是2%的2倍,因此,尽管加薪的真正价值在于扣除生活成本后剩下多少,但前者会让人们“感到”更好。

    放弃“撞大运”的念头

    上次投资的盈亏金额可能会改变我们对下次投资风险度的看法。同样的赌注,既会让赌徒感到危险,也可能会让他们觉得安全,最终的感受取决于他们此前的赌博是赔还是赚。
缺少食物、水或是庇护所的动物,会产生生物学家所说的“负能量预算”(negativeenergybudget)。对处于饥寒交迫状态下的生物,根本就不可能去寻找稳定却仅够维持生计的收益。实际上,他们需要的是暴富。因此处于绝境中的动物,更倾向于多变的收获:尽管这会增加一无所获的危险,但为了补充即将耗尽的能量,这也是最可行的办法。

    生物学家托马斯?凯勒克(ThomasCaraco)为来自墨西哥和美国西南部的黄眼灯芯草雀准备了两盘黍米种子。一盘种子(不妨称之为“危险”)极有可能盛有几粒种子,也有可能一粒都没有;而另一盘(称为“确定”)则盛有数量固定的种子(例如,如果第一个盘子盛有4粒种子或一粒都没有,第二个盘子则通常会盛有2粒种子;如果“危险”盘盛有6粒种子或一粒都没有,第二个盘子则通常会盛有3粒种子,依此类推)。如果这些灯芯草雀刚刚进过食,它们会更倾向于选择“确定”选项:盛有种子数量较少但稳定的盘子;如果灯芯草雀已经有几个小时没进食了,它们就会变成风险追逐者,直奔那个既有可能种子数量加倍,也有可能一无所有的盘子。

    如果没有食物可吃,鸟就会饿死;如果没有钱,人也无法生存(没有钱,我们就无法买到生活必需品)。钱越少的人,就越有可能去冒更大的风险,因此橄榄球的四分卫球员在第四节比赛即将结束时,都会抛出“撞大运”的传球;篮球选手在终场哨声响起的一刹那,都会近乎绝望地在半场出手投篮。“负能量预算”的人更有可能用手里仅存的钱去撞大运。某些情况下,冒险的结果令人触目惊心:2006年,在马尼拉,79名穷困潦倒的人在争抢现金抽奖的彩票时被踩死。

    即使不会有人员伤亡,那些本来就没有什么钱可赔的人,还是很愿意去冒险的。这难道不让人心痛吗?

    ◆在弗吉尼亚州,年收入不足15000美元的人,每年要在买彩票上花掉2.7%的收入,而那些年收入超过15000美元的人,花在彩票上的钱只是收入的0.11%。

    ◆在对1000多名美国人调查最可行的致富之路是什么的时候,21%的人提到了“彩票获奖”。而在年收入不超过2500美元的美国人中,竟然有42%的人感到:发财的最好机会就是买彩票。

    ◆非洲裔和西班牙裔美国人在财务上的风险承受力普遍低于白人,但非白人承受重大财务风险的可能性比白人高出20%~50%。就平均水平而言,非洲裔和西班牙裔家庭的净资产仅相当于白人的25%。

    ◆和上半年收益率高于大盘的共同基金相比,收益率低于市场的共同基金在下半年的波动率要高出11%。不知道是否有意而为之,前6个月业绩较差的基金经理通常会买进高风险股票,以期提高年度收益率。

    ◆就平均情况看,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上午不赚钱的专业做市商会在下午冒更大风险:下更大的赌注,更频繁地交易,直至赔上本钱。

    ◆资金不宽裕的投资者(预计净资产低于75000美元)更喜欢彩票似的股票:低价钱、微乎其微的得奖概率,再加上赔钱的高风险。但是,把赌注下在这些“一夜暴富”的股票上,让最贫困投资者的年收益率低于大盘5%。因此,最没有风险承受能力的投资者,恰恰是最喜欢冒险的投资者。与此同时,他们又得不到能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谨慎投资的建议。
 第7章

    恐惧

    让投资行为举步维艰的幕后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把股票、债券及其他投资称为有价证券,而这个词的原始含义竟然是“安全”!因此作为一种痛苦的惩罚,财务上的损失或匮乏,可以唤醒隐藏在我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感。

    投资大众经常会建立在线聊天室,在这里,压力迫使每个投资者都去接受多数人的观点,你会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相同的观点,于是你就会觉得“人多自有安全在”。然而这里真正安全吗?

    面对难以名状的恐惧,我们不能指望任何人、群体或是国家能理性道德地思考……而战胜恐惧,便是走向智慧的开端。

    ——伯特兰?罗素

    如果你没有做好承受痛苦的准备,那就离开吧,别指望会成为常胜将军,要想成功,必须冷酷!

    ——乔治?索罗斯

    你害怕什么:惧怕之感胜于惧怕之物

    下面的几个问题初看上去似乎有点愚蠢:

    1.核反应堆和阳光,哪一个更危险?
 2.哪种动物给美国造成的死亡人数最多?

    A.美洲鳄鱼B.熊

    C.鹿D.鲨鱼

    E.蛇

    3.将如下左侧的死亡原因与右侧相应的全球每年死亡人数连线。

    A.战争a.310000

    B.自杀b.815000

    C.谋杀c.520000

    现在,我们来看看答案。

    历史上最严重的核事故,就是1986年的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件。按照最早的估计,可能有几万人死于核辐射污染,但是到了2006年,实际的死亡人数还不足100人。可是同期死于皮肤癌的美国人却有8000人,而导致皮肤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阳光暴晒。

    平均每年鹿所造成的死亡人数约为130人,这个数字是美洲鳄、熊、鲨鱼和蛇造成的死亡人数的7倍。那么温顺的小鹿怎么会酿成如此血腥的“屠杀”呢?和其他更凶猛的动物不同,鹿并不会用尖爪和利齿攻击人类,而是通过横穿车道造成车辆相撞而“杀人”。

    大多数人会觉得战争比自杀夺走更多人的生命,在他们看来,死于屠杀的人要远多于死于自杀的人。事实上,在大多数年份,战争夺走的生命都要少于普通杀人事件,而死于自己之手的人数则是谋杀的2倍(换句话说,在上面的第二个问题中,死因与人数恰恰是一一对应的)。杀人似乎应该比自杀更常见,因为单凭想象,杀死别人应该比杀死自己要容易得多。

    所有这一切并不是说核辐射对人类有什么好处或是响尾蛇无害,而是说让我们感到害怕的,往往不太可能变成真实的危险,但对那些最有可能伤害我们的危险,我们常常置若罔闻。它同样也提醒我们,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不幸并非源于我们所畏惧的东西,而是源于我们的畏惧本身。比如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件最大的破坏力并非来自它的核反应堆,而是人们的心理。当惶惶不可终日的商家仓猝逃离该地区后,失业和贫苦便随之而来。烦躁、抑郁、酗酒和自杀,开始在那些无力搬迁的当地居民当中蔓延。因担心未出生婴儿受核污染影响,导致10万准妈妈堕胎。与人们对核辐射的畏惧所带来的破坏相比,核辐射本身的破坏力就有点相形见绌了,因为想象中的恐怖比现实中的恐怖更有渗透力和扩散力,因而能在更大范围内酿成真正的悲剧。
在金钱这个问题上,人类也不例外。所有投资者最大的梦魇,无疑就是像1929年那样的股市大崩盘。根据对1000名投资者进行的调查,有51%的人认为“在任何一个既定年度,美国股市都有可能下跌1/3”。但是从历史上看,美国股票在任何一年的下跌幅度都在2%左右。真正的风险并不在于市场会崩溃,而是通货膨胀——它会让你的储蓄不断缩水。但只有31%的被调查者担心,他们的储蓄会在退休10年后化为乌有。当我们的脑海印满了和切尔诺贝利居民一样的恐惧时,就会对通货膨胀这个隐形杀手带来的更微妙、更严重的危害视而不见。

    如果我们严格遵守逻辑思维,在判断风险发生的概率时,我们首先会反问自己:类似情况下发生不利结果的可能性有多大。但心理学家丹尼尔?卡纳曼则发现:“我们总是倾向于按自己容易想到的程度来判断一个事件发生的概率。”事件发生的时间越近,或是以往事件在我们记忆中越清晰,它就越容易“跃入”我们的脑海,我们也越有可能觉得它会重复出现。但这并不是评估风险的正确方法。任何事件都不可能仅仅因为发生的时间更近或是印象更深刻,就更有可能再次发生。

    不妨大声地说一遍“飞机失事”,此时,你的脑海会浮现出什么场景呢?最有可能出现的场面就是黑烟滚滚的机舱、绝望的尖叫、残肢断臂和巨大的火球。俄勒冈州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保罗?斯洛维奇认为,从原则上讲,“危险源于两种等量要素的融合:可能性和结果”。但在现实中,在我们感受身边的风险时,这两种要素的剂量并不相等。由于坠机的后果太残忍,而发生坠机的概率却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想象,因此,在美国,尽管死于坠机的概率只有1/6000000,但这不能让我们感到丝毫的安慰。思维的景象会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而“1/6000000”却只是一个不能传递丝毫感情的抽象概念。著名的NBA球星托尼?库科奇(ToniKukoc)曾经说:“我不怕坐飞机,但担心飞机失事。”在这个问题上,大脑反射系统的感觉力量彻底压倒了思维系统的分析能力。
  另外,在开车的时候,我们感到异常安全,但前提是不出车祸。喝完两瓶啤酒,再钻进汽车。开车途中,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卷,很多驾车人对此会觉得无所谓。奇怪的是,人们会担心飞机会否失事,却对前方道路上同样致命的危险视而不见。数字是最有说服力的:

    在美国,2003年死于商业飞机失事的人数仅有24人,而交通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却高达42643人。如果按旅游距离计算,死于汽车的可能性是飞机的65倍左右。但飞机旅游依然会让我们感到恐惧。在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后的11个月里,飞行恐惧症导致更多的美国人开始借助于公路交通,而这却导致死于撞车事件的人数陡增了1500人。

    一种风险越生动、越容易想象,就越会让我们感到可怕。同样是保单,一份以“任何原因”导致的医疗费用为标的,另一份则以“任何疾病”导致的医疗费用为标的,人们居然愿意为后者支付2倍于前者的保费。从定义上说,“任何原因”也包括“任何疾病”,但“任何原因”显得模糊不清,而“任何疾病”则更为生动具体。尽管具体的形象给我们带来的恐惧在经济上毫无意义,但它在情感上是举足轻重的。

    反射系统产生的情感会凌驾于我们的分析能力之上,因此一种风险的出现,很可能会让其他事物也显得更危险。例如,在2001年“9?11”事件之后,反应美国人对经济形势态度的美国经济咨商局消费者信心指数马上大跌25%。在随后的6个月期间,原准备购买汽车、住房或大型家电的人数陡然下降了10%。

    当无形的恐惧感弥漫在空气中时,周边人的情绪也会像流行性感冒一样传染给我们。仅仅读一篇有关犯罪或是令人不悦的新闻报道,随后人们在估计离婚、中风或是面对有毒化学物质等非相关事件发生的概率时,结果就会高出1倍。就像我们在宿醉的时候,最轻微的声音也会显得震耳欲聋,同样,坏消息总会让我们对任何能联想起的危险事物感到异常敏感。大脑的反射系统也一贯如此,你也许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决策往往受制于情感。大约50%的人能在受到负面消息影响时体会到这一点,但只有2%的人承认,消极情绪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对风险作出的反应。
   我们对危险的本能感觉会随着保罗?斯洛维奇提出的“恐惧感”及“可知性”(knowability)而起伏。对此,他解释说,这两个因素使人“感觉和危险融为一体”。

    ◆ 恐惧感决定于危险的生动性、可控性以及潜在的破坏性。通过重复调查发现,人们普遍认为,手枪比香烟更危险。因为我们可以选择不吸烟(即使是吸烟,也可以选择戒烟),因此,吸烟的危害似乎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但要阻止暴徒放下手里的枪支,挡住枪膛里射出的子弹,恐怕是不可能的,而每天晚上的电视剧里,也几乎都充斥着凶杀和暴力。因此,手枪似乎更可怕。但因吸烟而死的人却比被手枪射杀的人多得多。

    ◆ 对危险的“可知性”取决于风险的结果到底有多紧迫、多具体或是确定性多大。和转基因、全球变暖这样含混不清、结果未定的危险相比,近在眼前、特定的具体危险(如烟火、跳伞、货车相撞等)会让人觉得更“可知”(而且更让人觉得不安)。在美国人看来,龙卷风是比哮喘更恶毒、更常见的杀手。由于哮喘的恶化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尽管死于哮喘的患者并不多,而且有很多人不会因此丧命,所以它似乎不太危险。风险的结果是非常不确定的,而且又极端不易理解,因此,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带来公众的不安。所以说,对几乎完全实行暗箱操作的大型对冲基金来说,一旦赔钱,他们就会成为头条新闻。

    恐惧感和可知性搅和到一起,就会扭曲我们对周围世界的感受:低估常见危险的可能性和严重性,高估非常见危险的可能性和严重性,尤其是我们从未体验过的危险。在我们感到自己了解并能控制风险时,风险会比实际情况显得更轻微。但在风险超越我们的掌控,而且又不太易于理解的时候,它就会比实际水平显得更严重。这就像通过偏光镜看世界一样:越远的东西越大,越近的东西反倒越小。

    正因为这样,很多人才会在机场购买飞行保险:尽管死于飞机失事的概率几乎是零,而且大多数乘客已经购买了人身保险,但乘坐飞机还是会让人感到危险。与此同时,约3/4的美国人生活在有可能遭受洪水袭击的地区却没有购买洪水灾难保险。因为人们可以轻易看到以往的水位情况,而且可以通过对排水系统及其他技术投资来控制发生洪灾的危险,因此,洪水对美国人来说似乎显得不那么可怕。但卡特琳娜飓风让我们体验到,这种感觉是多么危险。
在股票市场上,这样的风险悖论同样会颠倒是非。

    2005年3月22日,一名叫安娜?阿亚拉的妇女在圣何塞温迪餐厅就餐。她舀了一勺红辣椒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感觉不对,吐出口之后竟然发现了一只手指。这条爆炸性新闻迅速流传开来,温迪的股票交易量当天就减少了1%。到4月15日,温迪的股票市值已缩水2.4%。顾客不再光顾温迪餐厅,这又让公司的收入减少了约1000万美元。但调查人员很快就发现,是安娜?阿亚拉本人把这只手指放进辣椒碗(是阿亚拉丈夫的同事在一次工伤事故中掉下的手指)。于是温迪的业务又开始平稳恢复,次年股价就翻了一番。而那些在最初恐慌中抛售股票的人,就像是自己长了10个拇指一样几近抓狂。

    1999年6月的一个事件与此如出一辙,当时,eBay的网站出现“崩溃”,“黑屏”达22小时之久。豆豆娃和《特种部队》的网上交易戛然而止,这不仅让eBay损失了约400万美元的手续费,也让成千上万的买家和卖家惊慌失措。在随后的3个交易日,eBay的股票下跌26%,市值损失超过40亿美元。由于当时的互联网技术还不成熟,很多投资者都不知道,eBay到底能在什么时候解决问题。危险的结果如此之不确定,以至于招来了大面积的恐慌。但eBay的网站很快就恢复平稳,而且股价也在此后的5年里翻了3倍。

    简而言之,对陌生感觉的过度反应,或者说,对真正的风险视而不见,才是投资者的最大危险。
第8章

    意外

    为你的投资撑把伞

    2006年1月31日,Google公布了2005年第四季度的财务报告:总收入增长97%,净利润增长82%。但如此巨大的增长率为什么会让Google的市值随后缩水203亿美元呢?

    金融业充斥着所谓的专家,他们的特长就是杜撰和歪曲数字,而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让投资者和他们腰包里的现金分家。赶紧识破他们在数字上经常玩弄的花招吧!

    想象不到的事情注定要发生,因为如果有人能想象到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卡尔?克劳斯20世纪上半叶的著名德语作家和语言大师

    股市中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不确定。

    ——伯纳德?巴伦奇华尔街著名的市场高手,几任美国总统信任的高参

    “从哪座大楼上跳下去最好呢?”

    2006年1月31日,Google公司公布了2005年第四季度的财务报告:总收入增长97%,净利润增长82%。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增长率怎么会成为坏消息呢?但华尔街的分析师一直希望Google能表现得更强劲。最终结果就是“负收益意外”,或者说市场预期和实际结果之间的落差。而这个意外的下一个结果则是市场恐慌。“负收益意外”一经出现,Google的股价便瞬间下跌了16%,以至被停牌。恢复交易之后,几分钟前刚下跌到432.66美元的Google股票便再受重创,继续下跌至366美元。结果确实令人不可思议:Google的收益比华尔街分析人士的预期少了6500万美元,而华尔街的复仇竟然让Google的市值缩水203亿美元。

    在网上一个投资论坛中,投资者们都大惊失色,其中的一个Google迷气喘吁吁地说:“完了……老天爷呀,太不可思议了!”另一个人则抱怨:“又来了,我还得接着抛。”还有一个网民则欲哭无泪:“我还从来没见过比这更糟糕的事。我已经彻底蒙了,彻底崩溃了……这绝对是最恐怖、最糟糕的一天。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对Google来说,这绝对是最黑暗的一天。”而一位在字母排列方面颇具天才的投资者“Bodjango2003”说得更到家:“从哪座大楼上跳下去最好呢?”

    每个投资者都应该知道,精确地预测企业收益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在乐此不疲地尝试,而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一项研究考察了近20年内的94000多个季度收益预测,研究发现,出现“负收益意外”的次数超过29000次。仅在2005年,就有25000多家公司宣布的季度每股收益低于市场预期。根据数字投资者公司的调查,在季度收益报告披露后,这些公司的股价马上又继续下跌,平均跌幅为2%。

    如果投资者不这么恐慌的话,结果也许会更有趣:2006年1月,杜松网络公司(JuniperNetworks)宣布其每股季度盈利低于市场预期不到0.1美分,预期的未来增长率也略有降低,但股票市值却瞬间蒸发了21%,即25亿美元。

    对企业收益来说,最不意外的方面就是它充满意外;而最意外的方面则是它总会让投资者感到意外。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吸取更多的教训呢?是什么让负收益意外如此无处不在呢?区区650万美元的损失如何招致200亿美元的血腥屠杀?要回答这些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钻进你的大脑,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章

    懊悔

    理性的思维模式造就正确的投资决策

    在购物时,如果广播说“商店5分钟后停止营业”,那么你很有可能不假思索地从货架上抓下一些平时你根本不会买的商品。当基金公司宣布其将马上“对新投资者停止出售”时,也许会有数百万美元立刻涌入该基金公司的腰包。你想过了吗?仅仅是一个提醒你可能错过某个选择的提示,就足以把你“搞定”。

    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后悔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

    ——拿破仑?希尔

    捡来的钱:意外之财让你变得阔绰

    假设你刚刚得到1万美元。你是否愿意按不同于获取的方式花掉这笔钱呢?本能或许会告诉你——当然不会。但不妨考虑如下三种情况:

    1.假设你每年可以拿到1万美元红利。你可以按如下方式花掉:

    A.购买奢侈品B.购买生活必需品

    C.投资D.零风险储蓄

    2.假设你最亲的姨妈去世,给你留下1万美元。你可以按如下方式花掉:

    A.购买奢侈品B.购买生活必需品

    C.投资D.零风险储蓄

    3.假设你通过买彩票中了1万美元奖金。你可以按如下方式花掉:

    A.购买奢侈品B.购买生活必需品

    C.投资D.零风险储蓄

    你的答案也许多种多样,但大多数人通常会作出这样的反应:“问题1”的答案应该是B或C;“问题2”的答案应该是C或D;“问题3”的答案则是A或B。虽然手里的钱数一样,它们给你带来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因为它们有着不同的情感意愿和心理形象。红利携带的信息是自豪——你是用最古老的方式赚到的,这是你自己的收获;而姨妈留下的钱,则会在你的内心激起一种特殊形象,你会觉得,她的在天之灵会盯着你怎样花掉这笔钱;至于彩票,它的感受则是一种刺激,让你为这笔从没想到拥有的钱而感到沾沾自喜。
  “捡来的钱”非常有趣。比如说,你到百货商店寻找一件价值100美元的商品,却意外发现这件商品正在打折销售,价格只有50美元。你迫不及待地买下来,然后又用这刚刚“省下来”的50美元,买了一些你从未想过要买的东西。购物人在超级市场采购时,如果遇到“立刻兑现优惠券”的情况,他们会比在没有优惠的情况下多花12%左右的钱,似乎他们觉得必须要为省下的钱奖励一下自己。

    作为布什总统2001年税制改革的一部分,所有美国纳税人均可享受600美元的税收折扣。但把这笔税收返还当作政府赏赐的人,比视作收回自己钱的人多出了3倍。和意料之中的收入相比,意外收入会让你更迫不及待地去消费。比如说,事先告诉一组大学生,出席次日篮球赛可以得到5美元;另一组学生则是在进入赛场后,在没有任何事先说明的情况下每人分得5美元。和事先得到消息的学生相比,拿到意外之财的学生会花费2倍于前者的金额。

    1988年的一天,我匆匆忙忙地穿过纽约市的格林威治,准备和一群朋友共进午餐。路上,不经意之间,我瞥见人行道上的一团钞票。我走过去,站在这些钞票旁边呆了几分钟,看失主会不会回来寻找。看没人归来,我迅速拾起钱,一溜小跑去见朋友。在餐厅里,我点了一下这笔意外之财——300美元。对于像我这样一个为生活而奔忙的青年作家来说,这绝对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大财。我是怎么处理这笔钱的呢?首先,我美美地招待朋友们一顿午餐(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做才算公平)。之后,我又买了几本书,几张唱片和2条漂亮的领带。晚上,我又请女朋友享用了一顿大餐。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捡来的300美元已经不见踪迹:我花了430美元。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另外,如果一股脑花掉一笔金额巨大的意外之财,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你绝对会对自己挥霍掉这笔本可以消遣终身的财富感到懊恼无穷。遗憾的是这也正是很多买彩票中大奖的人,到头来穷困潦倒、抑郁寡欢的原因所在。

    一笔意外的横财还能带来另一种感受。就在我见到那300美元的前一年,一位来自华尔街著名公司的顶级投资人,不妨称他为X先生,拿到了当时历史上最大的一笔现金红利:约1亿美元。X先生出身于一个贫苦的移民家庭。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从未梦想过的金山上。X先生已经习惯于随意摆弄别人的数百万美元,就像我们随手甩出的纸牌一样。那么,这位专业选股大师是怎样投资自己的这笔钱的呢?他把全部资金投入货币市场基金,这也是收益率最低、同时也是风险最小的投资工具。多年以来,他也曾想过,把一部分资金转移到股票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尽管今天的X先生依然富有,但对未来的顾虑还是让他错过很多发财的机会。后来,他以前的一位同学回忆说,“如果他用这笔钱投资于股票,他现在早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这里的教训是:横财的感觉到底有多好,取决于是你控制它,还是它控制你。
   第10章

    快乐

    让金钱给你生金蛋

    聪明的投资者绝不会让自己钻进死胡同,一条路跑到黑。相反他们会睁大眼睛,不放过身边的任何蛛丝马迹,只要有可能的话,他们就会冷静出击,坚持到底。

    万物中最渺小的莫过于人。所以,只要细看平凡之物,我们就能体味冷暖人间的甘与苦,把玩平凡人生的悲与乐。

    ——萨缪尔?约翰逊

    投资对于我来说,既是一种运动,也是一种娱乐。我喜欢通过寻找好的猎物来“捕获稀有的快速移动的大象。”

    ——沃伦?巴菲特

    金钱与快乐:蛋与鸡的逻辑

    在传统上,当你问美国人什么能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时,最常见的回答一直是“钱越多,就越快乐”。尽管大多数人也承认,很多快乐是金钱所买不到的,但几乎所有人还是希望自己能更有钱。而且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他们更喜欢过一种“富足的生活”,而不仅仅是有意义的生活。美国心理学家戴维?迈尔斯(DavidMyers)认为,现代美国人的梦想就是“生活、自由以及用钱换取幸福”。当然,甲壳虫乐队(还有其他几个乐队)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金钱”歌。

    遗憾的是,即使你已经赚到足以衣食无忧的金钱,但仅仅拥有更多的金钱就能让你更快乐的概率几乎等于零。而幸运的是,在这个故事中还有很多耐人寻味的情节。其实你需要多少钱以及怎么花掉这些钱,要比你赚到多少钱更有意义。此外不管你有多少钱,只要你知道这笔钱最多能给你带来什么,以及你在自身能力控制范围内,能赋予它们的最大能量,那么你都能用这笔钱快乐地生活。

    尽管人们对金钱购买幸福的观点不置可否,但快乐确实能买来金钱,这一点则毋庸置疑——这就是说,很多人对金钱和幸福的体验,源于挣钱的过程。我们越是勤奋地去赚钱,花在锻炼身体和体育运动上的时间就越少,就越没有空闲去享受业余爱好或宗教信仰的魅力,去给我们的朋友和家庭创造美好的回忆。而真正能带来永恒快乐的,恰恰是这些不赚钱的活动。
 因此不应该屈服于再多挣点钱就能再快乐一点的错觉,这会让我们沦为金钱的奴隶,而是应该认识到这样一个不朽的事实:再多花点时间享受生活的快乐,我们的手里也许就会出现更多的钱。

    假如我是大富翁

    每个父母都知道,婴儿最早学会的一句话就是“还要”。金钱和牛奶以及苹果汁没什么区别,只要品尝到它的美味,就会让我们说“还要”。研究人员对个人财产超过50万美元的人进行了调查,结果表明19%的人同意如下说法——太多的钱一直让我麻烦不断。但是在那些财产超过1000万美元的人当中,有33%的人对此深有同感。不知何故,烦恼的增长速度似乎要超过财富的增长速度。在这些富人当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认为:因为我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钱,所以我已经够幸福的了。

    1957年,美国人均收入约为1万美元(已考虑通货膨胀影响),那时,洗碗机、干衣机、电视或空调还没有进入平常百姓家。但当时接受调查的人中有35%的人说,他们的生活“非常幸福”。到了2004年,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后的人均收入几乎翻了3番,大多数人的家里充斥着五花八门的纯消费性商品。奇怪的是,却只有34%的人认为生活“非常幸福”。难以想象,3倍于原来的收入却让美国人找不到原来的幸福——我们“还想要”。

    正如哲学家亚瑟?叔本华的警示一样,财富“像海水:喝得越多,就越感到口渴”。当你近乎绝望地想压制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时,很多人会想到,“我要是像比尔?盖茨那么有钱该多好啊,那样我的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这样的想法有道理吗?

    在一个像美国这样如此富裕发达的社会里,富人注定要比穷人更快乐。贫困更容易诱发犯罪,也剥夺了像富人那样对周围环境所享有的控制感,并让人们陷入无助和漂泊的痛楚中。与富人相比,穷人死于慢性病的概率不仅更高,也更易于受到高度紧张和慢性心脏病的侵扰。在贫困中的成长经历甚至还会降低前额叶皮质的活跃程度,而这里恰恰是大脑中产生快乐感的中枢之一,因此这就使得那些人更易于患上慢性抑郁症。此外,让穷人不幸福的还有家庭的动荡。巧合的是,研究发现这种现象在蓝鸟中极为常见:只要食物不足,即使是刚刚组建的家庭,也会分崩离析。就总体而言,与收入超过7万美元的美国人相比,在收入不足5万美元的美国人当中,中年早逝的概率要高出2.5倍左右。如果你的收入和财富水平非常低,那么每多1美元,都会让你的生活大不一样。
   但富人难道就比那些侥幸刚刚达到贫困线的人幸福很多吗?很意外,答案是“否”。

    多年以来,心理学家们在全球各地使用了一个标准化问题:“综合各方面因素,你有何感受?是非常幸福、比较幸福还是根本不幸福?”答案为1(代表“一点也不快乐”)到7(“极其快乐”)。按照这个评分原则,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干旱的平原上,依靠游牧业生活的马斯族牧民居然能得到5.7的平均分。而生活在严寒荒芜的格陵兰北部的因纽特人,平均分也达到了5.8。一直保持着原始乡村生活的阿门族人,也能得到5.8的高分。但作为“福布斯400”的成员,那些位列美国“富人名单”中的豪门,在类似测试中的得分居然也是5.8。

    换句话说,在美国,即便拥有巨大的财富:豪宅、梅赛德斯跑车、名厨、健身教练、游艇和私人飞机,也只能让你比那些住在干牛粪堆起来的窝棚、吃着牛血掺牛奶的马斯人快乐一点点而已。

    在这次调查中,进入“福布斯400”的行列,其净资产至少需要达到1.25亿美元(他们的年均收入超过了1000万美元)。在美国,最富有的人认为,他们在77%的时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而接受调查的中产阶级人士则认为,他们享受幸福感的时间只有61%。尽管这样的差异不算小,但考虑到“福布斯400”成员的年均收入接近中产阶级的300倍,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天壤之别。此外,尽管多数富人的调查结果是更快乐,但还是有37%的人的自我感觉不如普通美国人。

    所以不朽的真理并非是金钱不能换来幸福,而是一旦你有了能够达到基本需求的金钱之后,额外的金钱所能买来的幸福,就不会如你想象的那么多了。

    如果你1995年9月去过匹兹堡国际机场,就会遇到一大群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学生发糖果,他们正在进行民意调查,而这些糖果则是送给被调查人的奖励。他们的调查问题是薪酬的未来预期变化会对他们的生活质量带来多大影响,然后他们再测量收入已发生变化家庭的生活水平差异。这个研究团队调查了几十名游客,被调查人的预测结果是:收入变化对未来生活水平的预期影响程度,大约是实际影响程度的3倍。
 那么,我们为什么总会对金钱的作用高看一眼呢?因为这是我们大脑的本能。如第3章“大脑的高保真网络”一节所示,在我们预见到经济收益时,反射系统中的伏隔核会逐渐变得兴奋。不过一旦你真正赚到钱,预期带来的热望就会冷却下来,进而在反思系统中产生一种不温不火的满足感,相比前面的火爆,这种满足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也就是说:我们预期的快感要比实际体验到的快感更强烈。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才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越相信自己是幸运儿,你就会越走运

    1994年5月,一个晴空万里、让人神清气爽的上午,在步行经过纽约的广场酒店时,巴内特?赫尔兹伯格(BarnettC.HelzbergJr.)听到有人大声喊叫:“沃伦?巴菲特先生!”巴内特?赫尔兹伯格转过身,看到一位身着红色套装的女士正在和一位先生交谈,他马上认出,这位男士就是沃伦?巴菲特。巴内特?赫尔兹伯格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说:“我径直走过去说,‘我是堪萨斯城赫兹伯格钻石公司的巴内特?赫尔兹伯格。我也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东。我非常喜欢你们的年会,我觉得我们公司很适合你们的投资标准’。”

    几个星期之后,沃伦?巴菲特便收购了巴内特?赫尔兹伯格的公司和其他几家巴内特家族的企业。巴内特?赫尔兹伯格说:“我的运气简直是出奇的好,越相信自己是幸运儿,你就会越走运。”

    正像巴内特?赫尔兹伯格的故事所揭示的道理:运气绝不仅仅是在正确的时间处在正确的位置,而是把握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从而最大限度地挖掘它们的价值。1970年,美国海军上尉鲍勃?伍德沃德(RobertWoodward)到海军总参谋部报送一封文件。当时一直没有人签收。于是鲍勃?伍德沃德只有坐在接待室耐心等待。不久一位年长者走进接待室,一语不发地坐下来。上尉紧张兮兮地看着对方,并向对方介绍了自己。但很快他就忘记了紧张,还向陌生人讲起了自己的烦恼:作为一名年轻的海军军官,他确实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所适从,而倾诉也就成了一种最好的发泄方式。
  后来他们才发现,两个人同在乔治?华盛顿大学读过书,就是这个共同之处,让他们一拍即合,越聊越投机。这位长者名叫马克?菲尔特。谈话之间,马克?菲尔特给鲍勃?伍德沃德的未来职业生涯提出了建议,此后两人始终保持联系。不久之前,鲍勃?伍德沃德从海军退役,成为《华盛顿邮报》的一名记者,而马克?菲尔特则是中央情报局的高级官员。后来马克?菲尔特让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CarlBernstein)成为“深喉”(美国历史上著名的“水门事件”中向《华盛顿邮报》透露幕后信息的秘密线人的代号。——译者注)事件的线人。正是马克?菲尔特的秘密情报,让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因“水门事件”的报道一举成名,并获得了1973年的普利策新闻奖。

    其实,在和马克?菲尔特握手之前,鲍勃?伍德沃德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当然也没意识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名鼎鼎的新闻调查记者。如果鲍勃?伍德沃德也像很多人那样局促不安地坐在接待室一言不发,他和卡尔?伯恩斯坦也许永远也不会作出“水门事件”这样的惊人报道。就是这种从陌生人到朋友的一念之差,鲍勃?伍德沃德便改变了美国的历史。

    英国心理学家理查德?怀斯曼(RichardWiseman)曾经对几百名认为自己很幸运或不幸的人进行了研究。他发现,有些人的确比其他人更幸运。而成为幸运儿也是一种技巧。查德?怀斯曼对幸运儿的共同点以及他们如何凭借这些共同点成为幸运儿的方式进行了总结。

    1.不轻言放弃。“不幸的人在厄运面前垂头丧气,”查德?怀斯曼认为,“但幸运的人则把坏运气当做一次学习的经历。”为了寻找用于“白炽灯”灯丝的合适材料,托马斯?爱迪生曾经实验了几千种材料,其中包括黄杨木和竹子,而每一次实验都是一次痛苦的经历(他之所以能归纳出“天才等于1%的运气和99%的勤奋”这样的传世名言,是因为他自己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最终爱迪生发现,经过碳化处理的铜丝能把奇迹变成现实。如果这数千次失败中的任何一次失败让他放弃努力,那么在你想到好主意时,也就不能随手打开床头灯,让你的灵感跃然纸上。
   2.保持活跃,积极乐观。幸运儿总是充满好奇、善于观察、积极参与、勤于探索。

    1946年,雷神公司的工程师波西?斯潘塞走进测试磁电管的实验室,磁电管是为短波雷达提供驱动电力的主要部件。刚工作了一会,波西?斯潘塞惊奇地发现口袋里的一块软糖正在溶化。如果再过一会儿的话,这块软糖没准就会变成一份巧克力花生汤。波西?斯潘塞绝对不是第一个遇到这种现象的工程师,但绝对是第一个为之倾力付出的工程师。波西?斯潘塞马上拿来一袋爆米花放在磁电管面前,爆米花又神奇地变成鸡蛋般大小。很快爆米花袋和磁电管都爆炸了。但波西?斯潘塞镇定自若,冷静地抓住了其中的奥秘,从而发明了“雷达测距仪”,后来也就变成了微波炉。如果我们只是目光短浅地盯住眼前的任务,也许永远不会用余光去观察周围的世界,这就忽略了社会学家罗伯特?莫顿(RobertK.Merton)提出的“让偶然变成现实的重要意义”,或者说“结构化不确定性”。

    雷格?梅森价值信托基金的基金经理比尔?米勒就一直强迫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放开眼界、敞开思维。通过买进美国在线和戴尔电脑这些传统型投资者绝对会敬而远之的股票,米勒创造了一连串的辉煌胜利,打造出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投资业绩。几十年前,麦哲伦基金的彼得?林奇循百家之长,从普通人意想不到的细节营造自己的投资理念,比如,连妻子新买来的丝袜都能成为他的灵感源泉。他会毫不犹豫地买进其他投资者不屑一顾的股票,比如说瑞典的汽车公司或是长期国债。聪明的投资者绝不会让自己钻进死胡同,一条路跑到黑。相反他们会睁大眼睛,不放过身边的任何蛛丝马迹,只要有可能的话,他们就会冷静出击,坚持到底。

    3.放大积极面,淡化阴暗面。假设有两辆汽车以飞快的速度迎面撞在一起,两辆汽车都报废了。

    但两位司机都毫发无损地爬出汽车。那个不幸的司机会号啕大哭:“我的天啊,看看我的汽车,全完了!”而幸运儿则会大声惊呼:“谢天谢地,我居然还能活着!”一个人只看到事物的消极面,另一个人看到的却是积极面。假如他们都拿着同样一杯水,那么,觉得自己是幸运儿的人会认为这是一杯半满的玻璃杯;而感到不幸的人则会认为水杯是半空的。

    再看看随后会发生什么。觉得自己很幸运的司机,会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于是,对以后出现的任何阻碍和困难,都会耸耸肩,一笑了之。他会告诉每个人,幸免于难绝对是一个奇迹。其他人也会被他的乐观和热情所感染,为他拍掌叫好,恭喜他的好运;反之,周围人的认同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幸运。

    而那个觉得自己很不幸的司机,则会两眼只盯着出错的事物,不管有多琐碎,都会让他认为:这是老天在和他作对。于是,“厄运”接踵而至:餐厅的服务生无精打采,让自己忿忿不满;保安也对自己格外“照顾”,把证件翻了个遍;连商店的收银员都没有和自己说句“请你拿好东西”。总之,一切都不如他意。这更让他肯定:自己正受到诅咒。

    那么,哪个司机会成为更成功的人呢?答案不言而喻。尽管起点相同,但他们在运气的道路上南辕北辙。正如法国著名生物学家、化学家路易斯?巴德拉(LouisPasteur)所言,“机会总是光顾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