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看新闻小米手机怎样查询真伪:世界政坛丑闻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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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政坛丑闻内幕
序政治腐败是世界性公害，是人类社会的一大顽症。可喜的是，社会发展 的需要和人类的良知，近些年已促使反腐倡廉的风暴此伏彼起，席卷全球。 林存柱同志编著的这部《世界政坛丑闻内幕》，记述的都是反腐败案例，范 围涉及各种社会制度和各种发展水平的几十个国家，读后会使你对腐败的严 重性和反腐败的紧迫性产生深切的认识。
一 何谓腐败？通常是指公共权力的蜕变，亦即公职人员或公共机构，违反
公认的道德规范和法律规范，运用或滥用其职务和权力，为私人或小团体谋 取不适当的利益，而不顾或侵害他人、社会和国家的权益。以权力换金钱， 换取各种物质利益，是腐败的一般表现形式；凭借权力捞取各种光彩的头衔、 称号和荣誉，满足各种精神的和肉体的欲望和享乐，也属于腐败的范畴。《内 幕》一书为世人提供
了各方面的例证。 按照恩格斯的说法，腐败是公共机关和“常设公职人员”的伴生物，早
在氏族社会末期就有了；待到阶级消亡、国家消亡、共产主义实现的那一天， 腐败才会被连根拨除（参见《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看来，反腐 败任重而道远，人类应为此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二
环顾全球，眼下我们还搜寻不到一个绝对清廉的政府，腐败现象倒是所 在多有。无论是什么社会制度，无论是什么党执政，无论是大国小国、穷国 富国，没有一个当权者敢于夸口，说他治下的政府白璧无瑕。经验告诉人们， 所有国家在其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都会发生严重的腐败现象。而今大多数国 家都在向现代化迈进，腐败如此多发也就不足为奇了。二次大战后刚刚形成 两大阵营对峙态势的一二十年间，两边都有人把自己国家的毛病归咎于对方 的污染和渗透，而不大注意反躬自省。还是生活教育了人们。50 年后的今天， 大家都清醒得多了，开始认识自身机体的不足之处了。这是人类的一个进步。 虽然到处有腐败现象，其程度、其内容、其后果、其纠正方式却不甚相 同。这是由各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传统等诸种因素决定的。总的看，政治 上高度集权、经济上尚欠发达、政府对微观经济干预较多、新旧体制正处在 交替过程中的国家，其腐败问题较为严重，治理起来也难见显著成效；而社 会综合发展水平较高的发达国家，其腐败问题则相对较轻，且揭露得较快、
较深，惩罚得较重。这一点，看看《内幕》你就会一目了然。 有些国家，新闻媒体不断披露和抨击一些政坛丑闻，哪怕是部长、总统、
大臣、首相，也休想受到“为尊者讳”的优待。这，一方面说明那里确有腐 败问题，衙门里水浑风歪；同时说明，那里治腐促廉的社会机制比较有效。 倘使长了脓包而讳疾忌医，藏头护尾，不敢痛下针砭，甚至还装作没事儿一 般，那其实是愚昧落后的反映，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方世 界的多数人似乎也渐渐形成共识了。
三 尽管腐败现象量大面广，难纠难治，人们却不必悲观绝望。须知，人类
社会从来就是在摧枯拉朽、流血流汗的拼搏中前进的。统治者可以肆无忌惮 地穷奢极欲、鱼肉百姓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已经被人类踢进了历史的垃
圾堆。发达国家当初在迈向现代化的过程中导致腐败泛滥的一些体制性弊 端，本世纪某些国家内存在过的易于孽生腐败的社会制度，也已经成为记忆 中的陈迹。正如“内幕”中所述，现在，不仅在西方发达国家，即便在深受 儒家文化影响、等级观念依然浓烈的东亚，当权者意欲为非作歹而不受惩处 的时代，恐怕也快要完结了，田中角荣、金丸信、全斗焕、卢泰愚等人的下 场即是明证。事实上，欧洲发达国家瑞士，亚洲新兴工业国家新加坡，拉丁 美洲发展中国家智利，目前已经鲜见政坛丑闻了，这使我们看到了希望。
据理论家和实践家的一致看法，仅靠道德说教，仅靠头疼医头、脚疼医 脚，只能震慑腐败分子于一时，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反腐败必须标本兼治， 建立一套适合本国国情、便于操作的强制性廉政机制。如果在防腐反腐工作 中无法可依，执法不严，随意性很强，弹性很大，甚至“刑不上大夫，礼不 下庶人”，那么，腐败分子不仅不会收敛，还可能受到鼓舞，变本加厉地胡 作非为，并可能诱使一些“边缘”分子起而效尤。这是不少国家曾经出现过 的可悲情景，人们想必不会忘却这种沉痛教训。
总结历史经验，对比各国现实，举世公认，在人类历史进程的现阶段， 较为有效的廉政机制大体须包括这样几个最基本的环节：1.以权力制约权 力。“绝对的权力绝对腐败”，不应使任何公共权力处于失控失察状态。各 政治团体之间，立法、行政和司法各权力系统之间，必须有强有力的互相制 约和监督。2.实行较为彻底的市场经济原则。政府应对国民经济进行宏观调 控，力促社会资源合理配置；而对微观经济的管制则应降到最低限度，少给 人留下“寻租”的机会。3.实行普选制，让公民定期地依法决定政府的组成。
4.政府运作增加透明度，按法定程序尽可能广泛地实行公开性原则。5.给公
职人员较高的待遇，以利广揽贤才。6.给新闻媒体较大的自由度，让“政治 家无隐私”的达摩克利斯剑时时提醒公职人员抑腐养廉。当然，这一切只有 在促进经济、政治、文化等全面发展的前提下才有可能逐步实现。
四
我们正处在迅猛推进经济国际化、信息全球化和文化交融化的时代。人 无分种族，国无分方位，海外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当此之际，各国的志士 仁人，均应立足本国，放眼世界，不圃成见，虚怀向善，取人之长，补己之 短，熔全人类创造的文明成果于一炉，力争在抑腐养廉、反腐促廉的进程中 走得快一些，步子迈得大一些。有鉴于此，这本《世界政坛丑闻内幕》无异 是一面颇有助益的镜子。
鲁 仁
1996 年 5 月 28 日于济南
世界政坛丑闻内幕
韩国前总统全斗焕 1996 年法庭受审
1995 年，韩国政坛风雨飘摇。11 月 16 日韩国警方刚刚以藏匿巨额政治 资金和接受贿赂的罪名逮捕了前总统卢泰愚，12 月 3 日又以“叛乱主谋”罪 名拘捕了卢泰愚的前任——全斗焕。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独裁者全斗焕，在 风烛残年终于落入法网。
全斗焕，1931 年 1 月 18 日生于庆尚南道陕川郡的一个中农家庭。1940 年全家曾迁至中国吉林省，1943 年返回朝鲜，定居庆尚北道的大邱市，靠其 父经营汉药房为生。1947 年，全斗焕从大邱喜道国学校毕业，入大邱市工业 高等学校学习。1951 年，从大邱工业高等学校毕业。1952 年 1 月，他考入南 朝鲜陆军士官学校。1955 年 9 月，从汉城陆军士官学校第 11 期毕业。毕业 后全斗焕进入韩国军界，曾任排长、连长。1959 年，他又入韩军副官学校学 习一年。1960 年，他被送往美国陆军步兵学校进修，并于同年毕业回到韩国。
1961 年任伞兵部队上尉连长时，参加了朴正熙发动的“5·16”军事政变。 政变后，于同年 9 月任“国家再建最高委员会”议长室秘书官。1963 年 1 月， 全斗焕任中央情报部总务局人事课长。1963 年 9 月，任陆军本部人事参谋。
1964 年 9 月至 1965 年 6 月，他又入陆军大学学习。1966 年 8 月，全斗焕任 第一伞兵部队副团长。1967 年 8 月，任汉城警备司令部第三十营中校营长。
1969 年 12 月，任陆军参谋总长室首席副官。1970 年 11 月，参加侵越战争，
任韩国白马部队（相当于师）29 团上校团长。1972 年 11 月，晋升为准将。
1973 年，任第一特别空运旅旅长。1974 年，任“总统警卫室”副室长。1977 年，晋升少将。1978 年，出任韩军王牌部队第一师师长。1979 年 3 月，任陆 军保安司令。
全斗焕是从 1979 年才开始成为韩国风云人物的，当时他年仅 48 岁。
1979 年 10 月 26 日，中央情报部部长金载圭由于对总统朴正熙和总统警 卫室室长车智澈不满，在晚宴上将朴正熙、车智澈击毙。
全斗焕是效忠于朴正熙的“少壮派”高级军官，与朴正熙的忠实走狗车
智澈的关系极为密切。朴正熙被枪杀前，全斗焕已察觉金载圭等人在军内有 反朴迹象，并发现金载圭经常同郑升和、李建荣、张泰琓等人在一起，于是 派人暗中盯梢。朴正熙、车智澈被刺杀的当晚，全斗焕确认朴正熙已毙命后， 未经郑升和批准，私自召来车智澈嫡系部队头目、汉城城防部队司令全成珏、 陆军第九师师长卢泰愚、二十六师师长裴贞道以及空降特种战斗部队头目 等，在陆军本部另立临时指挥所，准备调动汉城及汉城周围的部队。郑升和 虽为陆军参谋长，有权调动全军兵力，但全斗焕等已抢先包围陆军本部，监 视着郑升和、卢载铉。只要郑升和、卢载铉一动，马上就有被捕的危险，郑 升和想调动前线嫡系部队第三军解围，但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就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卢载铉、郑升和被迫下令逮捕金载圭。由于金载圭在击毙 朴正熙后未能控制住军队高层的局势，他在击毙朴正熙后的第二天 0 时 40 分就被戴上了手铐，他的夺权设想只完成了第一步就成了泡影。
朴正熙毙命后，军方两股势力一直在聚集力量，进行拼死的权力争夺。 “稳健派”实权人物郑升和，利用其陆军参谋长兼军事管制司令的权力 和美国的支持，协助崔圭夏总统实行了一系列民主化的政治改革，以安抚民 心、缓和矛盾、稳定局势、崔圭夏在当选为“过渡总统”的第二天（12 月 7 日），宣布废除第九号“总统紧急措施”，解除了对金大中的软禁，释放了
一些“政治犯”，并表示今后继续进行政治改革，为选举正式总统、建立民 主政府打好基础。同时，郑升和在军内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革，驱除朴正熙的 “强硬派”势力。首先，郑升和撤销了军内“强硬派”中坚分子全成珏中将 的汉城城防部队司令的职务，让他的亲信张泰琓中将来接替。接着，又任命 自己的亲信郑炳宙少将为空降特种作战部队司令；委任金载圭的亲信、军内 “稳健派”实力人物李建荣中将为第三集团军司令，统帅四个军十三个师的 前线部队。接着，准备对“强硬派”关键人物全斗焕及其中间分子下手，以 彻底清除朴正熙在军内的“强硬派”势力。
朴正熙死后，以金钟泌为首的“5·16”政变主体势力和以全斗焕为头目 的军内朴正熙羽翼，对郑升和等军内“稳健派”势力的迅速膨胀深感忧虑和 不安。他们对郑升和、卢载铉等否定“维新宪法”和“维新体制”，要建立 民主政权，表示强烈不满；特别是对崔圭夏按照美国意图过早地废除朴正熙 的第九号“紧急措施”，释放“政治犯”，以及新出现的“汉城之春”的政 治气氛，极为愤慨。同时，对于金大中、尹谱善等在野民主人士和起来为民 主而斗争的示威学生和群众，则恨之入骨。正在此时，全斗焕又通过特务手 段掌握了郑升和的动向，得悉郑升和已通知卢载铉（国防部长）、李建荣、 郑炳宙等人，要在最近清洗全斗焕等“强硬派”的计划。
在这“不是鱼死便是网破”的紧要关头，金钟泌、全斗焕决定抢先一步
行动。经老奸巨猾的金钟泌在幕后精心策划，全斗焕串连了陆军士官学校第
8 期和第 11 期“强硬派”中坚分子，于 1979 年 12 月 12 日发动了军事政变。
12 月 12 日晚 8 点，全斗焕伙同陆军参谋次长兼中央情报部代理部长李 喜性（第 8 期）、第一军军长黄永时、首都军军长车圭宪（第 8 期）、军需 次官助理俞学圣（第 8 期）等人，背着“韩美联合司令部”，调动了武装部 队，突然袭击郑升和官邸，经过一场激烈的枪战，逮捕了郑升和。与此同时， 调动守卫汉城的首都军和卢泰愚（第 11 期）指挥下的第 9 师等一万多人，进 入汉城。陆军空降特种部队副司令开枪打伤其司令郑炳宙，率领部队同政变 部队汇合。汉城城防部队，虽然奋起同象潮水般拥来的全斗焕部队拼死抵抗， 无奈寡不敌众，城防部队司令张泰琓中将被捕，其余均被缴械投降。随后， 全斗焕部队封锁了所有汉江桥梁，切断了在前线的郑升和实力部队进入汉城 的通道。郑升和的得力干将、第三集团军司令李建荣也遭到逮捕。
12 月 13 日 1 时，全斗焕指挥的部队冲进汉城市中心，包围了“总统府”、
“国务大厦”和所有政府官邸，控制了广播电台和各报社。他们在市中心配 备了五六十辆坦克、装甲车及十几门野炮，还在“国务大厦”后院排满了军 用卡车，以防备郑升和的部队反扑。
国防部长卢载铉听到郑升和官邸的枪声后，急忙通过地下通道跑到美国 第八军司令部地下室避难。
至此，全斗焕政变成功，形势为之大变。
12 月 13 日上午，总统崔圭夏被迫任命李喜性为陆军参谋长兼军事管制 司令，并提升为陆军上将。11 时 30 分，总理申铉碻召集 5 分钟的内阁紧急 会议，履行对李喜性的任命手续。
12 月 14 日，在政变部队包围下，崔圭夏、申铉碻又按全斗焕等人的要 求，任命前空军参谋长周永福为国防部长，金钟泌的亲信、参谋长联席会议 主席金钟焕为内务部长官，国防部次长金容体为总务处长官。崔圭夏内定留 任的国防部长卢载铉，因为与郑升和关系密切而被解职，外务部和财务部部
长留任，还起用了经济专家、大学教授等组成“看守内阁”。金钟泌、全斗 焕占据了国防、内务、总务等关键部门，实际已控制了崔圭夏过渡内阁。
在这次政变中，全斗焕、李喜性等人逮捕了李建荣中将、张泰琓中将、 郑炳宙少将，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本部长文洪球中将和总统警卫室次长李在 田等 16 名“稳健派”高级将领。同时，任命“强硬派”的黄永时中将为陆军 参谋次长兼军事管制副司令，白锡朱中将为“美韩联合司令部”副司令，柳 炳贤上将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尹成敏中将为前线第一集团军司令，柳学 松中将为第三集团军司令，卢泰愚少将为汉城城防部队司令。接着，在军队 军、师一级中实行大清洗，把郑升和的“稳健派”势力统统赶出军队。
美国政府对全斗焕发动军事政变，大为不满，向全斗焕集团施加了种种 压力。但是，全斗焕等人也不甘示弱。最后，经过讨价还价，美国只好默认 既成事实，以不让全斗焕他们插手政治作为交换条件。
全斗焕、李喜性等人在美国的强大压力下，也不得不接受交换条件。1979
年 12 月 17 日，李喜性代表军部宣布：“军方将不干预政治事务，政治将交 给爱国的、明智的政治家去处理。”
1980 年 1 月 14 日，金钟泌、全斗焕等人在陆军本部举行了盛大的“新 年联欢会”。应邀参加的有陆、海、空三军的 500 多名现役将军和退役将军。 庆功会后不久，全斗焕晋升为陆军中将。1980 年 4 月 14 日，他作为现 役军人破例兼任中央情报部代理部长。这样，军队、保安、情报的指挥权全
部落到了全斗焕手中。
老谋深算的金钟泌，通过全斗焕、李喜性发动的政变，清除了军内“稳 健派”的势力，他的腰杆子硬起来了。不久，他宣布参加竞选总统，并着手 整顿朴正熙执政以后建立起来的党、政、军、财、文化界及各御用社会团体， 继承朴正熙的独裁事业，妄图建立一个“没有朴正熙的朴正熙独裁政权”。
1979 年 12 月 20 日，全斗焕在公开审判金载圭一案无法进行下去的情况
下，指使汉城军事法庭判处金载圭等人死刑，法庭只用了 19 分钟的时间便草 草收场。
1980 年初，南朝鲜学生和宗教界人士掀起了对金载圭等人的救命运动，
阻止军方处决金载圭等人。 与此同时，韩国爆发了反独裁、要民主的学生运动。运动首先从岭南大
学开始，很快发展到整个南朝鲜。学生们起初要求解散“学生护国团”、赶
走学校的御用校长和教授、组织自主的学生组织，后来便转到政治上，要求 崔圭夏、全斗焕等“维新”残余辞职、撤消“维新宪法”等等。他们从原来 的示威、静坐，逐渐发展到暴力斗争。他们焚烧了崔圭夏、申铉碻和全斗焕 的画像，缴获警车，设置路障，占领警察派出所。到 1980 年 5 月 12 日时， 汉城、大邱、釜山和仁川等 80 所大学和 10 所高等学校的 25 万青年学生投入 了斗争。这样大的规模，是李承晚倒台以后所没有的。
工人和农民也起来为生存权利而斗争。1980 年 4 月 21 日，江原道旌善 地区 7000 多煤矿工人为了要求提高工资，赶走御用工会头目，开始了大规模 的暴动；接着许多工厂企业的工人纷纷响应。到 5 月中旬，已有 8 个地区 70 多个工厂参加了斗争，工人人数多达 4 万余人。仅在京畿道，就有 1 万多农 民要求补偿农作物损失，抗议当权者实行残酷的掠夺政策。
在野领袖和民主人士的斗争气势也日益高涨，他们主张宪法要保障公民 的基本权利、禁止一人独裁和长期掌权、由国民直接选举来产生总统。
1980 年 5 月 17 日，全斗焕抛弃了“不介入政治”的诺言，不顾政界人 士和人民的反对，颁布了“第 10 号非常戒严令”，宣布停止一切政治活动， 关闭所有大专院校，逮捕学生领袖和金大中，金钟泌也未能幸免。有人认为， 这是全斗焕发动的第二次政变。
1980 年 5 月 17 日晚至 5 月 27 日，金大中的家乡光州市爆发了反对独裁 政府的大规模群众示威游行。示威群众曾一度多达 35 万人（占光州市民总数
的 1/3 以上），曾一度控制了光州市。全斗焕调动数万名军警镇压了这场群 众性民主行动，致使近千名群众丧生、上万人受伤。这就是著名的“光州事 件”。
在这种形势下，申铉碻内阁于 5 月 20 日总辞职。崔圭夏在 5 月 21 日宣 布“改组内阁”，指定前总理朴忠勋为代理国务总理，并任命内阁各部部长。
全斗焕凶相毕露，在 5 月 24 日，下令绞死了金载圭等人。
1980 年 5 月 31 日，全斗焕以“在非常戒严时期，为了便于总统指挥、 监督戒严工作及加强内阁与戒严当局的合作关系”为借口，强迫政府成立“国 家保卫非常对策委员会”，全斗焕任常务委员长。这时的军政大权被全斗焕 一手独揽。
此后，全斗焕又迫使金泳三辞去新民党总裁的职务。
1980 年 8 月，全斗焕强迫徒有其名的傀儡总统崔圭夏“引咎辞职”，同 时强令国会将自己选为第 11 届总统。这位标榜“对政治不感兴趣，对政治一 无所知”的“职业军人”，终于自己脱下军装，换上西装，继承了朴正熙独 裁与铁腕两样法宝，攀上了权力的顶峰。
全斗焕在当上总统以后，为了确立他的军事独裁体制，1980 年 10 月 22
日采取“国民投票”的方式，对“维新宪法”进行了修改。修改的主要内容 是：取消了“统一主体国民会议”；把总统的任期改为 7 年；把“选举”总 统的办法，改为由选民先选举“总统选举人”，再由“总统选举人”选举总 统。
1980 年 11 月 21 日，全斗焕宣布，准许进行“以建党为目的”的政治活
动，并决定在 1981 年 6 月以前举行第 12 届总统“选举”和第 11 届“国会” 议员的选举。
从 1980 年年底开始，全斗焕便为他再次当选总统进行了多方面的准备，
并派他的亲信权正达、李钟赞等人组织了“民主正义党”（全斗焕任该党总 裁）。1981 年 2 月 25 日，全斗焕在“总统选举人大会”上得到 90.23％的选 票，出任第 12 届总统。在 3 月 25 日举行的第 11 届国会选举中，全斗焕领导 的民主正义党自然而然地占据了“绝对的多数”（151/276）。
在全斗焕执政的“第五共和国”时期，南朝鲜经济上的强劲增长和政治 上的专制腐败恰成鲜明对照。全斗焕继承了朴正熙的独裁传统，以“刷新政 治”、“净化社会”为名，对政界人士大肆清洗、逮捕，在野党遭到的迫害 尤为严重。和平民主党总裁金大中和统一民主党总裁金泳三都曾长期身陷囹 圄，金大中还一度被判处死刑。把“第五共和国”时期称为“黑暗时代”， 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1986 年初，南朝鲜的反对党发动了 1000 万人的“改宪”签名运动，要 求立即修改现行宪法，改总统间接选举为直接选举，实际上是要打碎全斗焕 军人集团长期维持独裁统治的“法律”依据。全斗焕把“改宪”运动视为洪 水猛兽，立即出动军警镇压，并软禁了签名运动的领导人金大中和金泳三。
恰在这时，菲律宾马科斯独裁政权垮台（1986 年 2 月 25 日）的消息传 到了南朝鲜，它犹如一股强劲的东风，极大地鼓舞了南朝鲜人民的斗志。在 此形势下，韩国反独裁运动风起云涌，一浪高过一浪。
1987 年上半年，韩国爆发了 80 年代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全国性 抗议示威活动，形势极其严峻。全斗焕集团内的强硬派主张武力镇压，以卢 泰愚为代表的温和派力主以“说服和对话来克服这次危机”。57 岁的全斗焕 为内外压力所迫，接受了卢泰愚温和派的主张。全斗焕宣布，到 1988 年任期 届满时他将“自动退位”。
为了使民主正义党继续执政，全斗焕集团确定卢泰愚为总统接班人，接 任民主正义党总裁职务。
全斗焕集团在内部已经作出实行政治改革的决断后，卢泰愚于 1987 年 6
月 29 日发表了包括“同意修改宪法，改组内阁，直接选举总统，赦免金大中 并允许其自由参政”等内容的“民主化宣言”，博得朝野上下的赞扬，并引 起极大轰动。此后，事态渐渐平息，社会秩序恢复正常，卢泰愚的政治形象 也因此树立起来。
那么，靠政变起家、曾下令镇压光州人民起义的全斗焕为什么能同意不 连任总统并实行总统直接选举呢？
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确切的答案。估计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①汉城在 1988 年 9 月要承办奥运会。如果不答应民众的民主要求，社会 矛盾势必激化，汉城举办奥运会的资格有可能被国际奥委会取消。如果这样， 韩国将会在世界上出丑。
②全斗焕企图换汤不换药，继续在幕后操纵韩国政坛，实行“垂帘听政”。
③害怕自己重蹈朴正熙当年被刺杀的覆辙，害怕出现菲律宾总统马科斯 那样的下场。
④在任总统的几年中，其民主法治意识有所提高。
⑤对卢泰愚能当选下届总统有充分的把握、措施（如做好了在统计选票 时进行舞弊的准备）。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果然，在 1987 年 12 月举行的总统直接选举中，卢泰愚当选韩国总统。
1988 年 2 月 25 日，全斗焕总统任期届满，离开了总统府青瓦台，卢泰 愚正式就任总统职务。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全斗焕“自动退位”说明 他比朴正熙明智。卢泰愚当上总统以后，并没有成为全斗焕的傀儡，反而巧 妙地在党内外取代了全斗焕。
全斗焕完全没有料到，在他卸任之后对他过去罪孽的“因果报应”会来
得这么快！
1988 年 3 月，卢泰愚批准司法机关以特殊经济犯罪的罪名，将全斗焕的 胞弟全敬焕逮捕归案。
全敬焕生于 1942 年。1964 年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以少尉军衔入“首 都警备司令部”服役，后调入青瓦台警护室。1968 年退役，在一家大企业当 保镖。1972 年去美国一所大学做柔道教练，回汉城后又在青瓦台警护室作副 官。
80 年代以前，南朝鲜人不知道全敬焕是何许人也。随着全斗焕 1980 年 登上总统宝座，全敬焕也于 1981 年 1 月至 1987 年 2 月，先后出任“新村运 动”中央本部事务总长和会长，一跃而成为声势赫赫的人物。
“新村运动”是朴正熙为所谓振兴农村地区经济、进行文化建设于 70
年代初成立的一个有官方背景的团体。其宗旨是：培养民众勤勉、自立和合 作精神，促进工农业均衡发展，净化社会，摒弃愚昧，走向现代化。为支援 “新村运动”，南朝鲜当局每年都要拨出一笔专款，并允许其无偿使用“国 有设施”，可谓优厚至极。
全敬焕在“新村运动”中央本部任职期间，凭借哥哥全斗焕的势力，到 处伸手，无所不为。几年来，“新村运动”成了一股无所不在的强大势力， 有“政府中的政府”之称。对全敬焕这个能随意出入青瓦台的“皇亲国戚”， 各部官员争相笼络、逢迎，致使国库中的钱财源源不断地流入“新村运动” 的小金库；一些财界大亨也纷纷捐献钱款。全敬焕不仅巧立名目“集资”， 而且强买强卖、逼迫银行向面临倒闭的企业贷款。他利用职务之便，置房、 买车、购股票、贪污受贿，成为有名的暴发户。
全斗焕下野前夕，韩国新闻媒介就陆续报道了全敬焕任职期间利用全斗 焕的地位和影响力，胡作非为、侵吞公款的舞弊行为，但当时全斗焕尚在台 上，这起案件以撤销了一位“替罪羊”的职务而草草收场。
全斗焕下台以后，全敬焕预感到在劫难逃，准备到日本躲避。1988 年 3
月 1 日，全敬焕夫妇用假名订票，准备飞往日本大阪；不料，在汉城金浦机 场登机时被人认出，暴露了行踪。此事立即引起舆论界的强烈反应。各报均 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全敬焕大阪之行的消息，纷纷猜测他是为逃避审查而 出走的。有的报纸还指责当局失职，让有重大经济舞弊行为的嫌疑犯逍遥法 外。3 月 19 日，南朝鲜三个主要在野党发表声明，要求当局立即召回全敬焕， 并对他的犯罪事实进行彻底追查。迫于舆论的压力，刚刚卸任的全斗焕也放 出风声，说他同意让当局对“新村运动”领导人立案调查，以辨明是非，做 出一种“大义灭亲”的姿态。
1988 年 3 月 20 日，全敬焕夫妇从日本回到南朝鲜。三个主要在野党再
次呼吁当局立即拘捕全敬焕。在这样的形势下，执政的民主正义党不得不举 行紧急会议，决定对“新村运动”领导人舞弊案进行调查，并禁止全敬焕再 次出国。此后，总检察厅传讯了 200 多名政府官员和“新村运动”职员，初 步掌握了全敬焕贪污巨额公款的重要线索，其中包括他在汉城各银行和投资 信托公司用假名或亲友名义开立的 10 多个存款户头。3 月 29 日，总检察厅 正式传讯全敬焕。在检察厅门口，愤怒的群众把全敬焕层层围住，痛骂不止， 还有人打了他一记耳光。据参与审讯全敬焕的检察长康一元说，全敬焕起初 拒不承认自己有罪，在连续侦讯 20 个小时后，特别是检察官出示了他的秘密 帐薄和一些证人的口供后，他才作了部分招认。
1988 年 3 月 31 日，警方以“特殊经济犯罪”的罪名逮捕了全敬焕。同 时被捕的还有：“新村运动”中央本部的前任经理郑章熙、宣传部长文清， “社会体育振兴会”前经理课长宣柱润及全敬焕的两个亲戚，“新村运动” 新闻社前总务部长黄兴植和福利机构“青松院”的理事金胜雄等多人。
检察当局公布的调查报告说，全敬焕在“新村运动”中央本部任职期间， 共挪用公款 173 次，贪污受贿金额达 78 亿韩元（约合 1040 万美元）。参与 全敬焕犯罪案的有 63 人，与这些案件有关而被调查的共有 218 人，包括全敬 焕的亲友、财经界的知名人士和前政府官员。其重大违法舞弊行为有：
1.骗取国有土地，进行违法开发。位于仁川湾的永宗岛上约有 250 万平 方米的国有土地，全敬焕以“新村运动”名义向当局申请到无偿使用这块土
地的许可，转手就交给了由他任会长的、与“新村运动”毫无关系的“指导 者育成财团”开办“青少年综合训练所”。因为土地不敷使用，他还压价强 行征购民地，并在永宗岛沿海非法填海造地。借口兴办“青少年综合训练所” 向各大企业募捐来的 24 亿韩元的款项，也全部塞入私人腰包。
2.勾结政府官员，用公款资助私人企业，并偷税漏税。他一上任就强买 原属私有的“新村新闻社”，成了拥有 51％股份的控股老板。然后，他串通 “内务部”的人用公款包销他的《新村周报》，用于赠送“新村运动”各级 干部。6 年间，共耗用国库资金 88 亿韩元。此外，他还借“政府宣传物”的 名义，胁迫”文化部”出资 32 亿韩元出版其《新村月刊》1005 万份；让“国 防部”用军款买下他的《社会体育》杂志作为军队的政训材料，然后采取虚 报销售数的办法逃税 10 亿韩元。
3.擅自挪用“大韩体育会”经费。在全敬焕的指使下，“大韩体育会” 累计有 16 亿韩元的经费被挪用于“新村运动”中央本部举行各种体育比赛。 致使该会财力枯竭，不得不从 1983 年起中断其社会体育振兴事业。
4.侵吞“新村运动”海外研修费用。1981 年至 1987 年，“新村运动” 中央本部共选拔 6000 名基层活动分子到国外考察进修，这项活动的专款余额 约有 4.7 亿韩元，绝大部分被全敬焕挪作私用。1986 年，全敬焕举办“新村 运动干部培训班”，被迫受训的 2400 多人每人出资 30 万韩元，这笔收入就 是笔无头帐。他还从各官方部门抽调 175 名亲信到其中央本部工作，而让原 单位支付这批人的工资。
1988 年 4 月 2 日，总检察厅对全敬焕等人提出起诉。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审理，1988 年 8 月 22 日汉城刑事地方法院对全敬 焕作出了判决，判处全敬焕 15 年徒刑，罚款 21.4 亿韩元，并且追加征收税
金 13.4 亿韩元。
全敬焕不服判决，提出上诉。最后，汉城高等法院改判全敬焕 7 年徒刑、 罚款 32 亿韩元。
全敬焕是全斗焕家族中第一个落入法网的成员，他的受审标志着全斗焕
“第五共和国”的黑幕即将揭开。 全敬焕一案被法院判决后，人们的注意力便转向追查全斗焕家族其他成
员的舞弊行为。在新闻媒介和在野党的推动下，全斗焕家族、亲戚的舞弊丑
行一一大白于天下。到 1988 年底，除全斗焕夫妇外，被点到名的还有全斗焕 的哥哥、弟弟、堂弟、岳父、外甥、妻叔等 10 多人，其中有 9 人相继入狱。 他们侵吞公款数额之巨，手段之恶劣，令人触目惊心。
李顺子——全斗焕的妻子，她早在数年以前就因叔父的经济犯罪而引起 人们的注意。有关她本人利用特权的犯罪问题，也是在全斗焕下台后才陆续 被揭露出来的。全斗焕当上总统的第二年，即 1981 年，出身名门、喜弄权势 的李顺子就建立了了一个名叫“新一代育英会”的妇女团体，她自任会长。 该会以振兴幼儿教育为名招收会员，募集资金。这个“育英会”很快就在各 市、郡、区建起了组织网，会员达 1.5 万名。一般会员入会后每年要交会费
1 万韩元，终身会员则要一次性交纳 20 万韩元的会费。名誉会员多是各财团、 企业的会长、社长等，他们要交比会费多得多的“赞助金”，据说这样的名 誉会员共有 900 多名，其赞助金是由李顺子本人亲自掌管。“育英会”究竟 接受了多少“赞助金”，谁也搞不清楚。这个组织自称到 1987 年底拥有总财
产 215 亿韩元。但据人们推算，这个数目与实际金额至少相差几百亿韩元。
以帮助治疗幼儿先天性心脏病为名建立的“新一代心脏财团”，也是李 顺子的聚财机构。她自任理事长，其组织形式与筹资方式与“育英会”大同 小异。
在担任上述两个团体的会长期间，李顺子共接受了 160 多次捐款，款额
达 223 亿韩元。1988 年 10 月 14 月，李顺子因涉嫌贪污“育英会”捐款宣布 辞去该会会长职务。
全基焕——全斗焕的哥哥，他 50 年代当过兵，60 年代当过交通警察，
70 年代回家种地养猪。1980 年全斗焕出任总统后，他随即迁入汉城，与上“泛 韩旅行公司”副总经理，每月工资 170 万韩元。他不仅利用权势扶植自己和 亲戚的企业，而且干顶警察局的人事安排和借款事务。1983 年至 1988 年 5 月，他先后捞取好处 27 亿韩元，其中包括强夺汉城鹭梁津渔业市场经营权的 回扣、利用公款购买小汽车、贪污公款。1988 年 11 月 12 日，汉城地方检察 厅南部支厅在传问全基焕后，决定对他以“特定经济犯罪加重处罚法”的“业 务上滥用公款罪”嫌疑予以拘捕。1989 年 5 月 9 日，全基焕被汉城法院判处
4 年徒刑和罚款 10 亿韩元。 全淳焕——全斗焕的堂兄，他原是大田市经营水产的一个小批发商，1983
年一跃成为大田市水产市场株式会社总经理。1986 年他利用权势批给三德建 筑公司建造高尔夫球场（占地 1282 亩）的许可证，受贿 3700 万韩元。他还 以帮助别人打官司为名，收取贿赂 2 亿韩元。1988 年 11 月 7 日，67 岁的全 淳焕以受贿和违反律师法罪被捕。此后，法院以初犯、高龄、患病为由判处 全淳焕 1 年 6 个月徒刑，缓期 3 年执行，罚款 1000 万韩元。
全禹焕——全斗焕的堂弟，他原在乡村经营碾米作坊，全斗焕上台后，
他迁入汉城，当上了“全国粮谷加工协会”会长。他通过帮助一些公司获得 高速公路休息站的建立许可证和购买国有水面的许可证，收贿 1.75 亿韩元。
1988 年 11 月 12 日，54 岁的全禹焕以诈骗罪和违反律师法罪被拘捕。经审讯，
法院判处他 10 个月徒刑，退赔 550 万韩元。 李昌锡——全斗焕的内弟，原为一家公司的普通职员，1983 年依靠全斗
焕的权势创办东一公司，大发横财。调查发现，他还贪污了公款 29 亿韩元，
偷税 17.7 亿韩元。他于 1988 年 11 月 15 日被捕。1989 年 2 月，法院一审判
处 38 岁的李昌锡 3 年徒刑，缓期 5 年执行，罚款 35 亿韩元。 李圭升——全斗焕的妻叔，他在为三湖财团说情延长银行贷款偿还期
时，收取了 5 亿韩元的贿赂，后退还 4.5 亿韩元。法院判处 69 岁的李圭升 2
年徒刑，缓期 3 年执行，退赃款 5000 万韩元。 洪淳斗——全斗焕的连襟，他以说情不调查某企业的纳税情况为条件、
收取航空货物协会该企业代表的好处费 3.16 亿韩元。1988 年 11 月 13 日，
49 岁的洪淳斗被依法逮捕。1989 年，他被法院判处徒刑 1 年 6 个月，退款
3.16 亿韩元。
金永道——全斗焕的外甥，他原本是一个木匠，1988 年 1 月至 4 月期间， 他先后以说情打通关节释放 6 名刑事犯人为诱饵，共诈骗罪犯家属钱款 2850 万韩元，于 1988 年 10 月 26 日被捕，被判刑 1 年 6 个月。
自从全斗焕家族成员和亲戚的舞弊丑行陆续被新闻媒介披露以后，民众 和在野党要求追查全斗焕营私舞弊内情的呼声日益高涨，并很快发展成为席 卷全国的政治风潮。
1988 年 4 月韩国国会大选之后，三位在野党领袖金大中、金泳三、金钟
泌在国会内组成了反对党联盟，使国会于 6 月份通过了调查光州事件和全斗 焕是否有营私舞弊行为的提案，并设立了调查此案的国会特别委员会。由此， 对全斗焕的调查拉开序幕。
1988 年 10 月 2 日，汉城奥运会结束。此后，全国上下的注意力又转向 全斗焕案情的追查，反对党与执政党在此问题上的角逐也日趋激烈，国会特 别委员会开始传讯有关证人。
1988 年 11 月 3 日是韩国“学生节”，这一天，汉城、大丘、光州等地 的许多大学纷纷成立“逮捕光州事件和第五共和国舞弊事件主犯全斗焕、李 顺子斗争本部”，下设“特攻队”、“敢死队”、“义勇队”等组织，声称 要站在国民前列，一直斗争到全斗焕夫妇受到国民的严正审判为止。11 月 6 日和 19 日，韩国 20 多个在野的政党和政治团体在汉城、釜山、光州等地举 行集会和示威，要求政府逮捕、惩处全斗焕夫妇。他们表示，“逮捕惩处全 斗焕夫妇是国民不可逆转的意志”。在汉城和某些城市，参加示威的学生、 市民与警察发生了冲突，造成一些人员受伤。汉城延禧洞全斗焕的私宅所在 地附近，一度成为冲突的现场。
为了平息民愤，稳定政局，为了削弱全斗焕的势力，为了从轻了结全斗 焕的“历史问题”，总统卢泰愚经过再三斟酌，推出了名为“政治解决全斗 焕时期后遗症”的方案。
首先，卢泰愚劝说全斗焕向国民道歉，交出财产，退隐乡里。
全斗焕起初拒绝向国民道歉，但慑于民众的抗议怒潮日益高涨，加上卢 泰愚三番五次派人游说，直至亲自给他打电话讲明得失，最后只得在 1988
年 11 月 23 日通过电视发表了向国民道歉的声明。
1988 年 11 月 23 日下午 3 时，全斗焕缓步从汉城延禧洞私邸的内室走出， 表情漠然，微微低头，一改他过去主动与记者打招呼的习惯，径直走到早已 准备好的话筒前，拿出了讲稿。
他说：“我以十分凄怆的心情，站在各位国民的面前。在过去的 9 个月
里，我日日夜夜都沉浸在痛苦的反省和刻骨之痛的悔恨之中，深感自己罪恶 深重，难谢国人，??。”他为自己在执政期间的种种罪行向国民赔礼道歉， 承认他执政的“第五共和国”是“黑暗时代”，宣布交出自己的“全部财产” 和政治资金，他将隐居乡间，“静静地反省过去的错误”。他宣布交出的政 治资金为 139 亿韩元（约合 2000 万美元）。他宣布交出的财产有：汉城延禧 洞豪华住宅一处（占地 1270 平方米），其子女所住的小楼两栋，瑞草洞地皮 一块，龙平地区别墅一栋，私人存款 330 万美元。
在宣读其道歉声明的 27 分钟之内，他几次停下来，似乎在强忍夺眶而出 的眼泪，并两次凄然泪下泣不成声。当念到最后的“各位国民，我实在罪不 容恕。”时，他似乎悲伤难以自持，急忙转身离开话筒而去，把当初安排的 回答记者现场提问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20 分钟后，全斗焕夫妇走出了他们的延禧洞私邸，要动身去隐居。为他 们送行的人，只有执政党的代表尹吉童夫妇等几人。在迈出大门时，李顺子 失声痛哭，双手遮面，全斗焕表情木然，双唇紧闭。
他俩乘座的轿车在军警的严密保护下离开了汉城，驱车前往在汉城东方
约 12O 公里远的“百潭寺”。到达终点时，早有长老在寺门口迎接。全斗焕 面向长老，双手合十，忏悔地说：“在下罪孽深重，愿在长老门下每日在佛 像前祷告，为我执政时牺牲的亡灵忏悔，以求革心洗面。并愿后人懔受此教
训，勿蹈覆辙。” 全斗焕向国民公开道歉的第二天，卢泰愚总统发表电视讲话，恳请公众
不再追究已经“认错”的前总统的刑事责任。他说，全斗焕“所承受的痛苦 已经足够了，对他的任何起诉都将是不公平的政治惩罚”。为了表明当局的 公正，卢泰愚还提出了赦免释放全斗焕时期关押的所有政治犯，对光州事件 的受害者恢复名誉、职务和给予经济补偿等一系列措施。他宣布，为防止再 度发生此类事件，将对《国家安全法》和《社会保安法》等有碍民主化的法 律予以修改，为政治资金透明化制定法规。在作出这些承诺后，卢泰愚表示 希望“国会”对全斗焕问题的调查听证能在 1988 年底结束。
为配合以上两项措施（全斗焕认罪、卢泰愚要求国民豁免全斗焕的刑事 责任）的实现，卢泰愚又对“内阁”和执政党的领导班子进行了大幅度的改 组。1988 年 12 月 5 日和 8 日，卢泰愚分别公布了改组后的内阁名单和执政 的民主正义党领导班子名单。1988 年 2 月底成立的内阁中，除了“动力资源 部”和“国土统一厅”等 4 个部门首脑留任外，其余 21 名内阁成员（包括总 理、副总理以及屡遭非议的全斗焕旧班底的 7 名阁员）全部予以撤换。新任 “内阁总理”姜英勋原系陆军军官学校校长，曾因抨击朴正熙发动的“5·16” 政变而被指控为“反革命”下狱。新内阁中还包括一名在野党“统一民主党” 政务委员，以示笼络。
卢泰愚的“政治解决全斗焕时期后遗症”的方案虽然收到良好的效果，
但不少人则认为一纸道歉根本抵偿不了全斗焕在执政期间欠下的万千罪孽。 金大中等在野党领袖尖锐揭露和批评全斗焕的道歉声明回避了事实真相，他 公开的个人资产是一个大大缩小的数字。韩国“要求逮捕全斗焕斗争本部” 也发表声明说，全斗焕的道歉纯属欺骗，没有一点忏悔之意，是一种纯属形 式的政治游戏。对卢泰愚呼吁豁免全斗焕的罪行，在野党没有作出积极反应， 仍坚持由“国会”出面传讯全斗焕，直至弄清真相为止的立场。全斗焕虽然 远遁百潭寺，但在野党和广大民众并没有就此罢休。
1989 年 1 月 31 日，韩国检察厅公布了对全斗焕有关问题的调查结果。
1.“日海财团”是全斗焕执政时期组织的一个智囊机构，专门为全斗焕 的内外政策出谋献策，全斗焕自任财团董事会会长。据说，在该组织成立之 初，全斗焕曾要求各大财团捐款赞助，并将这些款项作为全斗焕的“政治资 金”。检察厅的调查报告认为，捐款确有其事，但未发现资金挪作它用。
2.关于全斗焕之妻李顺子贪污“育英会”公款问题，检察厅宣布说，她
直接经手的 223 亿韩元加利息共 374 亿韩元，除 2.69 亿韩元赠给了养老院 外，其余部分全部转交，未发现有贪污问题。
3.关于全斗焕父母坟地超过规定面积问题，检察厅宣布的确有其事，并 已构成犯罪，但起诉期限已过，起诉自然失效。
总之，检察当局的调查结论与卢泰愚的指导思想“不谋而合”。 由于调查没发现犯罪问题，所以，检察厅宣布，对前总统全斗焕免于起
诉，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韩国检察厅对全斗焕问题的这一处理结果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各在野
党都表示不接受检察当局的调查结果，认为这一调查未能突破卢泰愚政府的 阻挠，要求当局重新进行调查。
国会特别委员会对“光州事件”的调查，也是阻力重重。 光州事件的调查，包括查清当时发布镇压命令的最高负责人是谁，现场
执行命令者下达命令的经过。但是，军方拒绝提供任何当时的记录资料，拒 绝出席国会的听证会；国会 3 次要求全斗焕到国会出席作证，都遭拒绝。1988
年 12 月，几名下级军官在国会作证后，国防部长官李相薰对国会施加压力， 威胁说如果国会一意孤行军方将采取别的行动。因此，“国会”的调查同样 毫无进展。
为了应付在野党的一再要求，1989 年 12 月全斗焕曾回汉城到国会出席 作证、接受质询。此后不久，国会于 1989 年 12 月宣布对第五共和国的政治 清算正式结束。
从 1988 年 11 月 23 日开始，全斗焕夫妇开始了他们的“自我流放”的隐 居生涯。
据知情人透露，全斗焕决心离开汉城去隐居，是在 1988 年 11 月 19 日。 此前，当局曾提出让全斗焕“告老还乡或隐居”的方案，但遭到全斗焕拒绝。
1988 年 11 月中旬，出访东南亚的卢泰愚归来同全斗焕多次电话交谈后，全 斗焕便改变了初衷，表示愿去过隐居生活。
可是到哪里去隐居呢？全斗焕的心腹、前“文公部”次官许文道劝说全 斗焕放弃休养院或私人别墅之类的地方，并向他推荐了百潭寺。全斗焕选择 百潭寺的用意在于这里生活十分不便，普通人难以忍受，这易激起国民的同 情。同时安全也易于保障。百潭寺背靠险山，寺前横一条溪谷，从山外进入 寺庙仅有一条可供一辆小轿车通行的小路，只要封锁住溪谷入口，外人则无 法接近寺庙。
在百潭寺，全斗焕夫妇深居在一间面积 7 平方米的禅房里，那里没有自
来水、没有电、更没有暖气，房间内摆设十分简单，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家具 仅有一张矮小的书桌和一对充气沙发。这与昔日的青瓦台总统府和延禧洞相 比，真有天壤之别。
1988 年 11 月 23 日，在摄氏零度以下的气温中，全斗焕夫妇度过了隐居
生活的第一夜。次日清晨，全斗焕夫妇鸡鸣即起，按照寺规随同众僧一起 4 点半开始在正殿拜佛念经。此后，这已经成为全斗焕每日生活的第一课，从 不间断。为了表示虔诚，他每次都跪拜 108 回。而李顺子在坚持了几天之后， 便称病不来跪拜了。
全斗焕每天清晨诵经 1 小时，然后回到主持的房间里喝茶、交谈，7 时
半进早餐。早餐是用大豆、大麦做的“杂粮饭”和大酱汤、盐渍野芝麻叶等。 早餐之后，一整天便是全斗焕的“自由时间”。全斗焕有时到饭灶去烧火， 有时则到大雄殿的后院劈柴。据说，最令这对夫妇烦恼的，莫过于上厕所和 洗澡。这里山高风寒，冬天蹲在用木条搭就的厕所里，实在难耐。每逢洗澡， 夫妇二人又得轮流蹲伏在大木桶里，用山上接来的雪水擦洗，其中的苦楚可 想而知。这一切，对于从小受过磨难、如今身体健康的全斗焕来说，还能较 快适应。而自小过惯了豪华生活的将门之女李顺子，面对这种“非僧非囚” 的生活，似乎感到人生的末日已经来临。
隐居以来，前来拜访全斗焕夫妇的人寥寥无几。往日难以计数的追随者， 同他的权力一道消失了。当然，这可能也与全斗焕“闭门谢客”的重要信条 有关，这多半是出于安全和避嫌的考虑。全斗焕的唯一常客，是他的女儿和 女婿。1988 年 11 月 26 日，当女儿全孝善和女婿、外孙女第一次来百潭寺探 望时，全斗焕夫妇迎出寺庙，李顺子一见到女儿、女婿便搂住女儿痛哭起来。 是夜，全斗焕夫妇斗室内的烛光彻夜未熄。女儿、女婿每次上山，总要给父
母带些换洗衣物、书籍和食品，当然也不会忘记传递一些重要信息。至于陪 同全斗焕前来的原总统府警卫室长安贤泰，在山上住了不长时间便径自离去 了。另一位来访者是全斗焕当政时的“文公部”次官许文道，此人在寺内与 全斗焕一起叙谈，彻夜饮酒，但只小住两日，便匆匆下山。1988 年底，全斗 焕的这位心腹也已悄然飞往海外。
上山之后，全斗焕养成了一些新习惯：不读报，不听广播，更不看电视。 他怕听到学生们“要求逮捕全斗焕”的呼喊，怕看到国会要他出面作证的场 景，更怕听到知情人的证词。为了打发时光，他只得以读书和练字消遣。但 决不看政治书籍，因为他不想怀旧，也不愿直面现实。他读得较多的，要算 佛经方面的书了。实在无聊难耐时，他便带上几名贴身警卫，游览远近寺庙。 有座距百潭寺 15 公里的寺院，100 天之内他已光顾过 4 次。
全斗焕上山之后，四周戒备森严，游客大减。历来靠向旅游者提供服务 为生的山民们因此而怨声载道：“要人上山，警察设岗，财源断绝，日子难 过。”他们甚至已将此事上告到江原道政府。
全斗焕夫妇隐居百潭寺，也引起了佛教界部分人士的抗议。一些佛教徒 认为，“神圣的寺院收留镇压佛教徒的独裁者有悖圣训”。有的佛教团体还 发表声明，称“佛教界把最大的强盗奉为宾客不可容忍”，“在寺院周围部 署大量兵力，把寺院变成军事要塞，意味着剥夺佛教徒的信仰生活”。攻击 的矛头直指当局。
一些僧侣和大学生还以集会、绝食的方式向当局表示抗议。1988 年 12
月 10 日，4 名僧人和 18 名大学生冲过警察的外围封锁线，行至百潭寺入口 处，要求把全斗焕夫妇从百潭寺驱逐出去。大学生和警察发生了冲突，有 4 人受伤。
从 1989 年 2 月 6 日起，全斗焕为他执政期间无辜牺牲的人作了历时 100
天的佛教祈祷活动。5 月 16 日，百潭寺为全斗焕举行了结束 100 天静修的大 法会，全斗焕夫妇和包括佛教僧侣在内的大约 600 人出席了法会。在仪式上， 全斗焕围绕佛塔漫步时，泪流满面。参加这次仪式的一位高僧说：“全斗焕 已成为一位虔诚的佛教信徒了。”
1990 年 7 月，卢泰愚总统宣布：全斗焕可以结束隐居生活。但由于在野
党的抗议声势很大，韩国政坛是“朝小野大”（即在野党势力很强大），卢 泰愚建议全斗焕不要回首都，最好找一个“政治上安全”的地方暂时栖身。 但全斗焕已不是 1988 年“抬不起头”的处境了，态度也强硬起来。他公 开对卢泰愚表示不满说，“这两年，政府和执政党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结果受到了各种各样的侮辱”，“我被某些人利用了”。并且说，卢泰愚名 义上允许他下山，实际上又不让他回汉城自己的家，是在作表面文章，为自 己脸上贴金。他甚至以“拒绝下山”相要挟，摆出“老上司”的架子放风说：
“卢泰愚不来接我，我就不离开百潭寺。” 卢泰愚一向处事圆滑，并不愿意将此事弄僵闹大。在 1990 年 12 月 24
日“辞旧迎新”的记者恳谈会上，卢泰愚再次表示：希望全斗焕结束隐居生 活。他说：“从宪政史的传统和发展民主政治的角度讲，全斗焕不应再过隐 居生活，而应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并且，对全斗焕的要求作了让步， 允许他回汉城延禧洞私邸居住。
1990 年 12 月 30 日，全斗焕在百潭寺度过了 2 年零 37 天的隐居生活后， 又回到了汉城延禧洞的私邸居住。此后，虽然民众和在野党要求追究全斗焕
历史问题的呼声时强时弱，但在卢泰愚任内没再进一步追究。
1990 年 1 月 22 日，卢泰愚的民主正义党、金泳三的统一民主党、金钟 泌的新民主共和党，三党合并为“民主自由党”。金泳三被选为卢泰愚的接 班人。1992 年 8 月 25 日，卢泰愚辞去了民主自由党总裁职务，把党内大权 交给了金泳三。1993 年 2 月 25 日，卢泰愚 5 年总统任期届满，退出总统府， 把权力移交给新当选的总统金泳三。
1995 年的夏秋之际，在社会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国家大检察厅对
1979 年的“肃军政变”和 1980 年的“光州事件”再次进行调查。当时，金 泳三总统公开表示，对于这两起事件，“还是让历史去审判吧。”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金泳三总统的这一基调，大检察厅不久便作出决定， 不追究两位前总统（全斗焕、卢泰愚）以及其他 50 多名当事者的法律责任。 检察当局解释说，当时他们（全斗焕等人）是按照权力程序采取行动的，超 越了法律关系的范围，所以检察部门无权对他们采取法律行动。
反对党对检察当局的决定反应强烈，认为这是金泳三总统有意掩盖历 史。作为最大的反对党“新政治国民会议”总裁的金大中，曾在议会中先后 提出了三个议案，要求推翻大检察厅的决定，组成一个特别调查机构，调查
1979 年军事政变及 1980 年“光州事件”。然而，金泳三政府坚持其“不予 法律追究”的立场，并不打算理会反对党的要求。
就这样，第二次追究全斗焕历史问题的调查，又不了了之。
然而，就在反对党对追究全斗焕历史问题一筹莫展的时候，韩国政坛突 然出现了重大变化。
1995 年 10 月，卢泰愚秘密政治资金丑闻暴光，在舆论的强烈要求下，
检察机关于 1995 年 11 月 16 日逮捕了卢泰愚。卢泰愚承认，他在执政期间从 经济界收取了大约 5000 亿韩元（约合 6.5 亿美元）的政治资金，卸任时尚剩
有 1857 亿韩元。
1995 年 11 月 24 日，总统金泳三突然改变以往有意袒护全斗焕的立场， 宣布要制订“5·18 特别法案”，以重新调查 1979 年 12 月 12 日军事政变和
1980 年 5 月 18 日全斗焕当局镇压光州民主化运动事件。
总统金泳三的这一决定，出乎各方人士的意料，特别感到震惊的当然是 全斗焕。
据说，全斗焕对金泳三的决定毫无思想准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全斗焕一时不知所措。在与亲信紧急磋商后，他通过其律师很快发表了一个 讲话。该讲话声称，“制定特别法，将会给宪政史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因 为它允许出于政治报复追溯既往的法律。”根据宪法第十三条，任何人不能 因为追溯既往的法律而受到惩罚。全斗焕方面表示，光州事件的真相已经在
1988—1989 年持续 18 个月的议会听证会上得以解决，而且今年检察当局也 作出决定不追究当事者的法律责任；根据法律，对全斗焕指控的公共行动到
1995 年 8 月已告终止。 卢泰愚方面也作出了一些支持全斗焕的表示。卢泰愚的一位律师说，“不
惩罚成功的政变者是一个法律惯例。”与此同时，很多与全斗焕、卢泰愚有 直接间接关系的现政府官员、议会议员、政治家、军界要员，对金泳三的决 定也表示了极大的不安，他们无不为自己的政治前途表示担忧。
然而，这时候的舆论对金泳三极为有利。一些学生趁热打铁，继续举行 各种示威活动，甚至跑到全斗焕家门口示威，要求立即逮捕全斗焕。律师界
也驳斥了全斗焕方面关于法律时效的立场，认为对于类似这种叛乱、非人道 罪行，宪法没有规定追究时效的限制。
1995 年 11 月 30 日，韩国检察机关宣布，取消以前作出的对事件主谋免 于起诉的判决，重新调查全斗焕等的历史问题。
1995 年 12 月 1 日，一张传票送到全斗焕手里，要求他于 12 月 2 日下午 前往汉城地方检察厅接受传讯。
但是，全斗焕的态度非常强硬，他断然拒绝检察当局的传讯，并于当日 上午 9 时在他的家门口面对数以百计的记者和摄像机，向全国发表了一个《全 斗焕对国民声明》。这位前总统指责检察当局重开了一个了结的案子，说这 仅仅是为了金泳三总统的政治需要。他表示，他的这一案子，已经经议会听 证会和检察当局的调查而告终结。在他的声明中，他大肆攻击了金泳三总统。 他说，如果象金泳三总统声称的那样他被怀疑破坏了宪政秩序，那么金泳三 自己也应该承担作为一个“曾经与叛军结盟的人”的责任。全斗焕说，“这 位差不多当了三年总统的金泳三，居然以指责我为叛军头子而全盘否定历
史”。
在发表了他的这一声明之后，全斗焕前往国家公墓拜谒了先烈，然后前 往庆尚南道陕川郡他的老家。显然，全斗焕对出尔反尔的金泳三表示了极大 的鄙视。
对于全斗焕蔑视检察当局的挑战性行为，国家大检察厅作出强烈反应，
当天就签发了对全斗焕的逮捕令状。
1995 年 12 月 3 日凌晨，在绝大部分人还在梦乡的时候，执行逮捕令的 警察已赶到离汉城约 300 公里的陕川，把全斗焕逮捕，押往汉城郊外的汉养 拘留所。一位检察官说，在全斗焕声称完全不与检察当局合作的情况下，“我 们只有采取必要的法律步骤而别无其他的选择。”逮捕令状指控全斗焕为叛 军首领，涉嫌主谋了 1979 年的武装政变并镇压了 1980 年光州民主化运动。 在收押全斗焕的当天，特别调查小组就对全斗焕进行了持续 11 个小时的 审讯。然而，这位前总统在许多实质性问题上行使了“沉默的权利”，因而 使审讯收效甚微。从发表“声明”到拜谒国家公墓，接着回老家，一大早又 被捕，并接受了 11 个小时的审讯，如此折腾了三天的全斗焕在拘留所里显得 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从这一天开始，他拒绝拘留所提供的饭莱，以绝食显 示他的强硬立场。据说，全斗焕告诉他的律师，在第五共和国以及有关问题
的历史被歪曲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再活下去。
两位前总统被送进监狱之后，执政的民主自由党内掀起了一股小小风 波，因为毕竟在这个党内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属于卢泰愚和全斗焕的势力。不 几天，民主自由党在南部两个道的地方领导人宣布退出民主自由党；党内的 第二号人物金润焕向金泳三递交了辞呈，表示不能继续与金泳三合作。然而， 金泳三挽留了金润焕，并同他一起把他们的民主自由党改成了“新韩国党”。
1995 年 12 月 5 日，卢泰愚由于涉嫌犯有“特别受贿罪”被韩国大检察 厅起诉，其非法财产将通过法律程序予以没收。
1995 年 12 月 7 日，《韩国日报》说：政界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全 斗焕任总统期间共积累了 1 万亿韩元左右的秘密资金，已经花掉的有 7000 亿韩元，现在隐匿起来的有 3000 亿至 4000 亿韩元；如此算起来，全斗焕的 秘密资金额是卢泰愚的两倍。
1995 年 12 月 18 日，卢泰愚第一次出庭受审，卢泰愚对收受巨额资金供
认不讳，但不承认这是“受贿”。
1995 年 12 月 19 日，韩国国会表决通过了“5·18 特别法案”，将对发
动 1979 年 12 月 12 日军事政变和导致 1980 年 5 月 18 日光州事件的主犯和从 犯的诉讼期限推迟，以便追究前总统全斗焕和卢泰愚等人的刑事责任。国会 通过的这项特别法案将这两次事件中被告人的诉讼有效期定为 1993 年 2 月
24 日至 2008 年 2 月 24 日。此外，国会还一致通过了《关于破坏宪政秩序犯 罪及诉讼时效的特例法》，该法废除了刑法上的内乱外患罪、集体杀害罪、 军事刑法的叛乱罪有关诉讼时效的规定，即诉讼时效永远不适用于上述犯 罪。
1995 年 12 月 21 日，全斗焕被检察机关正式起诉。检察机关指控他犯有 特别受贿罪、军事叛乱罪、非法调动军队罪等罪状。当天，绝食 18 天的全斗 焕由于健康状况日益恶化，被送往汉城警察医院治疗。12 月 31 日，全斗焕 停止绝食。
1996 年 1 月 9 日，汉城地方检察厅透露，全斗焕在 1980 年至 1988 年担 任总统期间建立的秘密资金可能会超过 5000 亿韩元，全斗焕秘密资金使用较 多，余额比卢泰愚的要少。
1996 年 1 月 15 日，汉城地方法院就秘密政治资金一事第二次审判前总 统卢泰愚。
1996 年 1 月 23 日，汉城地方检察厅特别搜查本部发布了“12·12 政变”
及“5·18 光州事件”调查结果，认定“这一事件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 内乱”，并以“内乱”罪对前总统全斗焕和卢泰愚追加起诉。同时，还起诉 了参与内乱的核心人物第三军司令官俞学圣、陆军参谋次长黄水时、当时的 国防部长官周水福、戒严司令官李喜性、陆军军官学校校长车圭宪等 6 人。
1996 年 2 月 26 日，全斗焕因被起诉犯有“受贿罪”第一次出庭受审。
10 时 2 分，汉城地方法院正式开庭审判全斗焕等 6 名被告。检察官在法庭上 列举了全斗焕在执政期间利用职权从 40 多家大企业收受 7000 多亿韩元（约
8.7 亿美元）秘密资金，其中 259 亿韩元为“贿赂金”的事实细节。全斗焕
承认收取过“礼金”，声称已记不清收了多少和从何而来了，但不承认这是 “受贿”。下午 5 时，汉城地方法院宣布 4 月 15 日将再次开庭审判全斗焕等
6 名被告。
1996 年 3 月 11 日，全斗焕和卢泰愚因被起诉犯有“军事政变和内乱罪” 而同时出庭受审。上午 10 时 2 分，汉城地方法院正式开庭审判全斗焕、卢泰 愚以及其他 14 名被告。当检察官宣读了对全斗焕、卢泰愚等被告的指控后， 全斗焕等被告人的辩护律师立即进行了全面否认。3 月 18 日，汉城地方法院 第二次就“军事政变和内乱罪”审讯全斗焕、卢泰愚。3 月 25 日，汉城地方 法院开庭审讯参与“12·12 政变”的 9 名被告，但被告仍否认“12·12”事 件是有预谋的军事政变。全斗焕、卢泰愚和其他 2 名已经受审的被告列席了 这次审理。
1996 年 4 月 11 日，韩国举行第 15 届国会大选。次日，选举结果揭晓。 在国会 299 个议席的角逐中，执政的新韩国党获得 139 席，未能达到半数； 新政治国民会议（金大中任总裁）获得 79 个议席，自由民主联盟（金钟泌任 总裁）获得 50 个议席，民主党获得 15 个议席，无党派人士获得 16 个议席。
1996 年 4 月 29 日，汉城地方法院第三次审理全斗焕秘密资金一案。根 据全斗焕等人的受贿事实，法院宣布全斗焕受贿事件是一起“高级官员有组
织的、权力型、钱权交易性质的腐败”事件。法院没有对全斗焕进行判决， 其原因是全斗焕除犯有受贿罪外，还被指控犯有“军事政变和内乱罪”，待 全部案情查清后再进行最终判决。
由于此案尚处于审理阶段，全斗焕何时将被定罪？他将得到一个什么样 的下场？我们只能视目以待。
鉴于此案案情性质严重，与执政党关系密切，而且 1997 年韩国将举行总 统大选，估计此案难以在短时间内结案。而且，政治分析家们普遍认为，全 斗焕没有生命危险。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对于韩国人民来说，全斗焕最终受到法律的惩罚是 件大快人心的事。
韩国前总统卢泰愚 1996 年出庭受审
1995 年秋，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国会议员朴启东发现了卢泰愚藏匿的 100 亿韩元秘密政治资金，才使卢泰愚的巨额秘密资金丑闻败露。1995 年 11 月
16 日，韩国警方以接受贿赂和藏匿巨额政治资金的罪名逮捕了前总统卢泰 愚。
这一丑闻的暴光，终于使人们看清卢泰愚总统的全部面目。 卢泰愚显得比他的实际岁数年轻。他在 1988 年 2 月 25 日就任韩国第六
任、第十三届总统时，年仅 56 岁。在他当政的 5 年中，朝鲜半岛形势朝着缓 和的方向发生了重大变化，并且很好地完成了“军人执政”向“文官执政” 的过渡。卸任时依然那么精神抖擞的卢泰愚也因此受到世人的瞩目。
卢泰愚，1932 年 12 月 4 日出生于庆尚北道达城郡。庆尚道也是总统朴 正熙、全斗焕的出生地。卢泰愚比全斗焕小接近两岁。卢泰愚的祖先在朝鲜 王朝时曾是达官显贵，到卢泰愚的祖父这一辈，家道中落。卢泰愚的父亲卢 秉寿是位农民，靠自学得了初中文凭，被村里人称作“博学多才的人”，在 卢泰愚 7 岁时他不幸死于车祸。家庭中良好的文化气氛对幼年时的卢泰愚产 生了很大的影响。卢泰愚上小学时，到学校要走 20 多里艰险的山路，6 年里 他上学风雨无阻，没有旷过一天课。1945 年，卢泰愚靠叔父的资助考入大邱 工业中学，后又考入当时一流的庆尚北道高中。那时，年轻的卢泰愚立志当 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
朝鲜战争的爆发，打破了卢泰愚的“医生梦”。1950 年，卢泰愚参军入
伍。1951 年 10 月，他考入陆军士官学校。1955 年，卢泰愚从陆军士官学校 毕业，与全斗焕同是第十一期学员。毕业后，卢泰愚曾赴美国专修特别战争 心理学。1968 年，卢泰愚从韩国陆军大学毕业。从 1955 年到 1978 年，卢泰 愚在军界历任军事情报队英语翻译、反间谍科科长、首都师团大队长、步兵 联队长、空军运输特战旅旅长（1974 年）、总统警卫室作战次长助理（1978 年）。1979 年，卢泰愚晋升为少将师长，率陆军第 9 师驻扎在三八线一带。
1979 年 12 月，卢泰愚接受全斗焕的调遣，率领第 9 师从前线赶回汉城，积
极参加了全斗焕 12 月 12 日发动的“肃军政变”。政变成功后的第二天，卢 泰愚就升任首都（汉城）警备司令。1980 年，卢泰愚又出任陆军保安司令。
1981 年 7 月，卢泰愚以上将军衔退出现役，结束了 30 余年的军人生涯，出
任政务第二长官。1982 年初，卢泰愚代理体育部长官，同年又出任内务部长 官。1983 年，任汉城奥林匹克组织委员会委员长。1984 年，任“大韩”体育 会长兼“大韩”奥林匹克委员长。1985 年，卢泰愚任第十二届国会议员，同 年任民主正义党代表委员。
卢泰愚 60 年代就是全斗焕领导的陆军士官学校同窗会——“北极星会”
（后改名为“一心会”）的领导人，1979 年全斗焕发动军事政变后卢泰愚与 全斗焕的关系更加密切。1982 年卢泰愚任内务部长时，在政策问题上与全斗 焕发生重大分歧，渐渐失去全斗焕的宠爱。但是，处世圆熟的卢泰愚，对全 斗焕的尊重效忠依然如故。他精心培植自己的势力，广泛笼络党、政、军、 财等各方人士，成为民主正义党内唯一能与全斗焕分庭抗礼的政治势力。
1986 年初，南朝鲜的反对党发动了 1000 万人的“改宪”签名运动，要 求立即修改现行“宪法”，改“总统”间接选举为直接选举，实际上是要打 碎全斗焕军人集团长期维持独裁统治的“法律”依据。全斗焕把“改宪”运
动视为洪水猛兽，立即出动军警镇压，并软禁了签名运动的领导人金大中和 金泳三。
恰在这时，菲律宾马科斯独裁政权垮台（1986 年 2 月 25 日）的消息传 到了南朝鲜，它犹如一股强劲的东风，极大地振奋了南朝鲜人民的斗志，反 独裁运动风起云涌、一浪高过一浪。
1987 年上半年，韩国爆发了 80 年代以来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全 国性抗议示威活动，形势极其严峻。全斗焕政府内的强硬派主张武力镇压， 以卢泰愚为代表的温和派力主以“说服和对话来克服这次危机。”
铁腕人物全斗焕为内外压力所迫，接受了卢泰愚温和派的主张。全斗焕 宣布，到 1988 年任期届满时他将“自动退位”。
面对严重的政治危机，全斗焕只好把权力向卢泰愚方面转移。1987 年， 卢泰愚接任民主正义党总裁，并被全斗焕集团内定为下届总统。
卢泰愚被全斗焕确定为接班人，对全斗焕来说，是企图保持一个没有全 斗焕的全斗焕政权。换言之，全斗焕推出卢泰愚的目的，是要尽可能维持军 事独裁统治。
为了提高卢泰愚的威信，经全斗焕集团同意，卢泰愚于 1987 年 6 月 29 日发表了包括“同意修改宪法，改组内阁，直接选举总统，赦免金大中并允 许其自由参政”等内容的“民主化宣言”，博得朝野上下的赞扬，并引起极 大轰动。此后，事态渐渐平息，社会秩序恢复正常，卢泰愚的政治家形象也 因此树立起来，为他在总统竞选中获胜打下了良好基础。
这一重大决定的宣布，是南朝鲜人民在反对党领导下几十年争民主争自
由并付出血的代价取得的成果。它决不是卢泰愚或全斗焕的恩赐。这一决定 宣布后，韩国上下立即转入总统选举的热潮中。
当时，有实力与卢泰愚竞争总统职位的主要有三人——金大中、金泳三、
金钟泌。
金钟泌是前总统朴正熙的侄女婿，曾参与 1961 年朴正熙发动的“5·16” 军事政变，70 年代曾任南朝鲜总理，后被朴正熙抛弃而退出政界。朴正熙 1979
年 10 月被刺杀后，金钟泌被执政的民主共和党推举为该党总裁。他积极支持
全斗焕的夺权行动，企图由他填补朴正熙死后留下的总统职位。全斗焕政变 成功后，把他抛弃。金钟泌在韩国的影响远不如金大中、金泳三，当选总统 的可能性非常小。卢泰愚、金大中、金泳三都不把金钟泌放在眼里。
卢泰愚竞选总统的真正对手是领导韩国几十年反独裁运动的两位著名领
袖——金大中、金泳三。为了迎接大选，金泳三与金大中携手合作，共同组 成统一民主党。在他们看来，这次总统选举他们领导的统一民主党获胜无疑， 那么，就出现了他们两人谁当总统的问题。也正是在谁当总统的问题上，金 大中和金泳三两人闹翻了。两人的资格、地位、知名度、立场，均旗鼓相当， 而且两人都想当总统。
金大中比金泳三大两岁，他为反对军人专制独裁政权受过绑架、软禁和 多次被捕，并被当局以“阴谋内战”的罪名判处死刑，后在美国的调解下被 改判为无期徒刑，因病获保外就医；曾背井离乡，流亡美国多年。他几乎是 用哀求的口气对金泳三说：“我为民主而斗争了几十年，这是我最后一次竞 选的机会，你就让给我吧！”话虽说得感人至深，但金泳三怎么舍得让出他 梦寐以求的总统职位呢？由于达不成协议，两人只好分道扬镳，各干各的。 金大中退出统一民主党，重新组建自己的政党——平民党。金大中与金泳三
的破裂，无疑给卢泰愚竞选总统创造了良机。 在总统竞选期间，卢泰愚提出的“在稳定中实现民主”的竞选口号，既
抓住了中上层人士求稳怕乱的心理，也迎合了广大群众希望汉城奥运会如期 顺利举行的愿望。此外，他又突然出访美、日两国，争得主要盟国的支持， 在外交上捞了不少的分。再加上执政党掌管各种权力的有利条件，在 1987
年 12 月举行的总统直接选举中，卢泰愚终于当选韩国总统。 主要候选人的得票比率是：卢泰愚 35.9％，金泳三 27.5％，金大中 26.5
％，金钟泌 7.9％。卢泰愚所得票数远未达到半数。这就清楚地表明，卢泰 愚虽然为改善个人形象做了不少努力，却仍然得不到多数选民的支持。投票 结果也显示，金泳三与金大中的分裂促成了卢泰愚当选韩国总统。
1988 年 2 月 25 日，全斗焕总统任期届满，离开了总统府青瓦台，卢泰 愚正式就任总统职务。
面对国内人民争取民主的大潮，本来就有民主倾向的卢泰愚认识到，轻 描淡写地同全斗焕拉开距离是不行的，必须彻底改弦更张，否则就没有出路。 于是，卢泰愚以就任总统为契机，大力塑造政府的民主形象。他在就职演说 中提出，新政府在政治上将致力于开创一个民主团结的新时代，逐步实现民 主化。他强调，“军队必须在政治上保持中立，不得介入政治。”他宣布， 新政府将大赦政治犯，同青年学生对话，谋求与在野党合作，邀请在野党成 员入阁。他同时宣布，总统任期 5 年，不得连任；并提出“清算权威主义”、 “下放权力”，扩大总理及内阁的权限，实行“言论自由”等。
卢泰愚执政以后，的确为推进韩国民主建设做了大量的工作，实现了他
在就职演说中确立的目标。如，释放了 100 多名“政治犯”，在新内阁中启 用了一些学者，同青年学生和反对党对话。尤其是在 1988 年 3 月，卢泰愚批 准司法机关以特殊经济犯罪的罪名，将全斗焕的胞弟全敬焕逮捕法办。等等。 全斗焕推举卢泰愚做他的接班人，本来是想“换汤不换药”，继续在幕 后操纵韩国政坛，实行“垂帘听政”。但是，足智多谋的卢泰愚上任不久，
便打破了他的美梦。
1.全斗焕是军人出身，靠政变起家，在军队中有强大的势力，卢泰愚最 担心的是全斗焕故伎重演，再次发动政变。为此，卢泰愚利用自己军人出身、 对军界有相当影响的优势，采取了严密的防范措施。他一方面连夜召开秘密 会议，任命自己心腹军官控制军队；一方面请美军协助，维持社会治安。因 为当时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还驻在韩国，韩国军队也受美军控制。美 国已看到全斗焕人心丧尽，表示支持卢泰愚政权。显然，稳定军队的这些措 施，如果换成金大中或金泳三，是很难做到的。
2.卢泰愚知道财界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而全斗焕的三个重要心腹在财 界很有影响，即前总理申铉碻、前外相朴东镇、前总统府秘书长金润焕。于 是，卢泰愚就用重金和高官把他们收买在自己的门下，从而取得了财经界对 新政府的支持。
3.全斗焕精心设计了一个“元老咨询会议”，并自任主席，企图借此操 纵实权。但卢泰愚上台后，独立决断，根本不把“元老会议”放在眼里。全 斗焕自知上当，但也无可奈何。
但是必须看到，卢泰愚之所以能够很快摆脱全斗焕的操纵，主要原因是 国内外的形势发生了对他十分有利的变化。第一，美国早就敦促韩国建立美 国式的民主政体，结束韩国的独裁统治。第二，金大中、金泳三领导的民主
化运动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涨时期，广大人民已经成为民主发展的强大力 量。这就为卢泰愚的民主改革提供了坚强的后盾。第三，民主思想在军人中 有广泛传播，并且为广大中层军官、相当一部分高层军官所接受。这就使重 新发动军事政变的代价，显著增加。也就是说，发动军事政变越来越不得人 心。
1988 年 4 月，韩国举行了国会选举。卢泰愚领导的民主正义党赢得 125 席，不足半数；金大中领导的和平民主党获 70 席，跃为第一大在野党；金泳 三的统一民主党、金钟泌的新民主共和党也分别获得 59 席和 35 席。
1988 年 6 月，金大中、金泳三、金钟泌在国会内结成反对党联盟，硬是 排除执政党（民主正义党）的百般阻挠，设立了调查“光州事件”和第五共 和国权力型舞弊案的国会特别委员会，以追究全斗焕的历史问题和以权谋私 问题。
1988 年 9 月、10 月，汉城举办了第 24 届奥运会。
1988 年 11 月，韩国各地爆发了要求追查全斗焕历史问题和营私舞弊问 题的民众运动。为了平息民愤、稳定政局，卢泰愚多方协商，提出了“政治 解决全斗焕时期后遗症”的妥协方案。其内容是：
1.劝说全斗焕向国民道歉，交出财产，隐居乡里。
2.为光州惨案的受害者平反。在全斗焕做电视道歉讲话的第二天（1988
年 11 月 24 日），卢泰愚发表“特别讲话”，恳请民众不要再追究已经“认 错”的前总统的刑事责任。他说：“全斗焕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足够了，对他 的任何起诉都是不公正的政治惩罚。”为了表明诚意，也是为了树立自己“民 主总统”的形象，卢泰愚宣布：赦免、释放全斗焕时期关押的所有政治犯， 为光州惨案的受害者恢复名誉，恢复职务，并给以政治、经济补偿；为了防 止再度发生妨碍民主、助长营私舞弊的事件，立即着手对过去的《国家安全 法》、《社会保安法》、《政治资金法》进行修改。
3.为了表示和全斗焕政权彻底划清界限，卢泰愚对执政党领导班子和内
阁进行了大改组，撤换了原总理、副总理及全斗焕时期的 7 名部长等共 21 名党政要员，任命曾反对朴正熙独裁统治、有民主形象的姜英勋为总理，并 吸收一批在野党人士参加内阁。
卢泰愚的这“三步曲”可以说是一部政治杰作。它既使民主正义党和新
政府卸掉了沉重的“历史包袱”，又使卢泰愚赢得了选民的信任，而且还根 除了国内矛盾激化的隐患。全斗焕问题的政治解决，扫清了卢泰愚总统成功 的最大一个障碍。
执政的民主正义党在国会的议席不占多数，处处受到在野党的牵制。为 了结束这种“朝小野大”的被动局面，1989 年下半年卢泰愚开始谋求政党联 合。
本来，卢泰愚只要能与金钟泌的新民主共和党实现联合就可以形成议会 中的多数，但是，卢泰愚肴得更远，他还企图将金泳三的统一民主党纳入执 政党联盟中来。
要不要与卢泰愚联合、接受卢泰愚的“招安”，对于驰名韩国内外的金 泳三来说，的确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但在恪守政治贞操与实现总统梦之间， 金泳三断然抛弃了前者。他的理由是，他自己不接受“招安”总有别人被“招 安”，那时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去做下届总统。
1990 年 1 月 22 日，卢泰愚的民主正义党、金泳三的统一民主党、金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