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经来肚子痛怎么止痛:艺术创作三要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30 15:29:35

艺术创作三要素  


  无论什么艺术创作形式,都必须具备三要素:一是生活经验;二是专业技巧;三是感悟构想。

  一

  生活经验是与生俱来的,并不像我们通常所说的那样是在艺术创作中才显重要的问题。

  以前我们要求艺术家们必须深入到生活中去,——好象他们本身不在生活之中,是需要老和尚敲木鱼一样不停敲打小和尚——称为“体验生活”。这其实是一种谬误。

  观诸古今中外的艺术殿堂,无论宏伟或纤细,灿烂或冲谈,粗邝或精妙……其创作者无不以自身生活为出发点,来打造愉悦人心灵的艺术作品;没有听说哪一个是由别人教他如何生活的。生活必须是自己的生活,那才是真实、有血有肉的。

  事实上要求深入生活都带有一定的功利性,把生活的准备和艺术创作的准备混淆了。以前我们称之为文艺为政治服务,就是这种认识的极至。比如说“采风”,为响应某一运动和口号,一群艺术家呼啦一下都到乡下去、工厂去、山里去,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深入生活”的作品出来。

  这样的“生活”能够深入么?

  八十年代是艺术真正呈现繁荣的时期,这中间出了许多文学和艺术家,其中有不少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这些人在作品中所展示的深度,都因他们当年生活中的生死血泪,艰难困苦得来的,并不是被派去“深入生活”所能换来的。

  深入生活不等于就能创造出出色的艺术作品;而出色的艺术作品必然是深入生活的有心人创造的。

  无论把艺术看作一种对事物的反映或是一种表现什么,它总归是感知的一种表达方式。感知当然是离不开生活的。生活越丰富,则感知的原始素材就越多,它提供给艺术创作的回旋余地就越大。

  伟大的艺术家总能随心所欲地构筑他的艺术殿堂,首先就是赖于他们丰富的生活积累。这种生活积累是在日常生活之中自然形成的,并不是到了艺术创作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

  艺术史上许多精彩的篇章和璀灿的瑰宝,看似都如流星划过的灵光一闪,并非殚精竭虑构想出来的东西;但细究起来,都与平素的积累有关。卞之琳的诗《断章》写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你楼上。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据卞之琳说,这首诗原来有很多节,可只写了四句,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写下去了,所说的意思已经都包括在这四句诗里了。虽然这是一首诗的断章,似乎是灵感一现,但诗里所含的人生哲理,却是平时生活积累的结果。

  生活经验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审阅。对于艺术家来说,不是消极的应付生活,而是积极的观察生活,使其融贯于胸。审阅的另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对传统的艺术范本和居潮流之先的艺术范本的观察。

  知传统是立规矩;知潮流是求变化。这在绘画艺术中最突出。通常我们说:用这类手法是“学院派”或“非学院派”,是“印象主义”或“现实主义”等等,就是知传统、立规矩;通常我们说:不满意某种手法,试图改变某种手法,就是知潮流、求变化。

  艺术家不能偏食,最好能够熟悉数家艺术模式,这样的艺术作品才会丰满、精彩。在文学艺术方面,阅读准备也是非常重要的,许多作家被指为有深厚的艺术功底,就是指阅读方面的积淀。另外对潮流范本的阅读体会是为了掌握艺术发展动态和方向的必要功课,是艺术家保持其艺术青春的不可或缺的条件。

  二

  专业技巧不是与生俱来的,鲁迅在给其弟的诗中说: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艺术史上的许多被称为“天才”的人物,在他们天才的背后,无不蕴藏着辛勤探索和磨练的经历。譬如古人说:“诗穷而后工”的结论;又譬如那个“反复推敲”的典故。

  艺术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工匠。贾平凹以为小说写得好就好比一个工匠活做得好。活做得好就是手上功夫到家,同样一块材料在不同的工匠手上就会做出水平不一样的东西。有道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技巧运用的水准,关乎艺术的优劣。

  相同的因素大家都容易掌握,譬如各类艺术都有各自的相关语言,——如绘画的语言是“点”、“线”、“面”和光的运用;音乐的语言是韵律、节奏和音符的演绎;文学的语言则是思想感情和文字的组合。

  不同的因素就是组合的技巧,这便是区别艺术家优劣的关键。在这方面,艺术家好象都有秘不可宣的诀窍,很少有人是完全师承的。

  不过好在艺术都是诉诸形象的东西,所以技巧的信息都隐藏在作品中,可以模仿继承。模仿继承是艺术学习的必然过程,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好比习武过程中的扎马步,——马步扎得好,根基就牢,然后方可演练套路。

  模仿自然不是最终的目的,模仿始终是“流”;要使艺术境界升华,就必须演练到求“变”的程度。求变不是一种刻意的心态,而是艺术学习过程中水到渠成的结果。

  有生活积累,有技巧准备,才能谈及创作;但仅依靠这两者还无法达到创作出优秀艺术品的目的,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感悟和构想的加入。

  三

  感悟至于艺术,就好象灵魂至于人一样。灵魂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附在人身上,不光透露人生命的信息,还透露人的精神气质。譬如对同一类型的材料,由于感悟的不同,会产生不同层次或不同主题的艺术形象。

  譬如对黑夜的认识,向来有:

  月黑风高夜
  杀人放火天

  而顾城的诗有:

  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
  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前两句诗只看到黑夜黑暗的一面;而后两句则不但看到了黑暗的一面,还看到了黑暗中包含着光明的另一面。黑眼睛并不是黑夜赋予的,只是诗人感悟到了其中的相通之处,以黑夜象征黑暗,以黑眼睛象征从黑暗中培养出来的判断力,由此而揭示出一重哲理:即便黑暗如何蒙味我们,但也挡不住追求光明的精神趋向。

  同样的例子也出现在古人的诗歌里,崔颢的《登黄鹤楼》诗道: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古城千载空悠悠。
  秦川历历汉阳数,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李白在看了崔颢题诗以后,感慨不已,也题诗壁上:

  眼前有景道不得,  崔颢题诗在上头。

  崔颢的诗真能将黄鹤楼的景致一网打尽吗?不是,是因为崔颢诗中表现出来的感悟,在李白看来已到了极至,再写也只有攀龙附凤的份了。

  但李白有同样登黄鹤楼写的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虽不是刻意写景,只叙离情别绪,却气象万千,意境上胜崔颢一筹——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净,  唯见长江天际流。

  在中国的书法史上,怀素和张旭是草书的巅峰。以怀素之狂,张旭之颠,他们的草书在字形,笔意,手法上自成一家;但其精彩所在,都因非凡的感悟。张旭在见了公孙大娘剑器舞之后,其书才真真有了龙飞凤舞的气概;而怀素在《自叙帖》中展现出来的那种婉转圆润,张驰有度的风范,正是一个参透禅机的老僧的智慧呈现。

  生活是艺术创造不可缺少的立足点;技巧是艺术创造不可或缺的手段;而感悟则是艺术创造的灵魂。一件成功的艺术品,必须合此三要素,方能称为上品;一个艺术创作者,必须参透这三要素,方能成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