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堡2钻石修改:宋人与宋词的故事----宋徽宗赵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10:51:28
         宋徽宗赵佶(1082-1135),神宗第十一子,在位二十五年。靖康二年(1127),为金人所俘,绍兴五年卒于五国城。
         赵佶爱好书画,人称“书画皇帝”,至今有价值连城的书画流传于世。他创造的“瘦金体”独步天下,今日的“仿宋字”就是仿他的字体。他曾在宫里建成了中国 第一个画院,亲自给学员们上课和批改“作业”,《清明上河图》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完成的,并在图上亲笔题写了“清明上河图”五个字。至于“琴棋书画,无所不 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水浒》语),实乃天生的艺术家。
         可惜,赵佶聪明绝顶,甚么都会,就是不会做皇帝。
         赵佶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昏君。他笃信神灵,为求长生不老之术,还自号为“教主道君皇帝”。他行为荒唐可笑,据说嫌一万余的后宫佳丽不够,还从皇宫挖了一 条地道直通妓院,去私会名妓李师师。最重要的是,他治国无能,挥霍无度,穷奢极欲,大兴土木,直接导致的“花石纲”的全国大劫难,为国家的灭亡负有不可推 卸的责任。
         但赵佶在位时,不仅从不认为自己是追逐声色犬马的昏庸天子,而且自我感觉是“圣人天子”!他与同样精通棋琴书画的宰相蔡京惺惺 相惜。讲究生活享受的蔡京非常鄙视历代那些节俭的帝王将相,常常推心置腹地对赵佶说:天子就要有天子的气派,敢于花钱,敢于纵情享乐,不必拘泥于世俗之 礼,不必理会别人的说三道四;皇帝如过分节俭,就和那些土得掉渣的小民一样,肯定会遭人嘲笑,“所谓人主,就应该以四海为家,以太平岁月娱乐自己。人生几 何,岂可徒自劳苦?”(李亚平《帝国政界往事》语)
         赵佶点头称是,视蔡京为知己,但还是有点心虚。一次在宴会上,一番声色享受后,又对太监梁师成感叹道:“皇帝确实应当为天下欢乐,也为天下忧愁。如今天下繁华,四海太平,朕才有机会喘口气,放松片刻,与民同乐啊!”
         梁师成立刻翘起大拇指:“就是嘛。范仲淹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陛下您可谓达到了这种境界啊。”一席话,不仅将皇帝的最后一丝顾虑解除掉,还将皇帝的行乐挥霍提升到圣人境界的理论高度,皇帝不享乐倒是有悖“圣人境界”了!
赵佶太喜欢这些“善解人意”的大臣宦官了,他兴奋地赏赐了这些“精英”,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享受着夜夜笙歌。蔡京等人则乘机把持大权,打击忠良,又与西夏战争,连金灭辽,并不忘搜刮民脂民膏,大发横财,搞得民不聊生,直到将北宋的江山断送,也断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靖康之难”后,赵佶被金人俘虏,北行途中见杏花飘落、燕子南飞。他长叹数声,涕泪俱下,一种“国破山河在,恨别鸟惊心”的凄凉油然而生,挥笔写下了《燕山亭 北行见杏花》,这是他所有词中最好的一首:
         “裁翦冰绡,打叠数重,冷淡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
         老实说,我十年前在《宋词选读》里看到这首词,感觉很是稀疏平常。后来词读得多了,对宋史了解得多了,才真正理解了后人对它“相思极苦,哀情哽咽,令人 不忍卒读”的评价。繁华褪尽后的凄惨,令赵佶格外怀念故国与往昔岁月,“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但是往昔的一切,“和梦也、有时不做”,其悲怆可 以想见。这首词准确地表现了作者的悲怆与真情,王国维《人间词话》称:“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 山亭’亦略似之”。
         “书画皇帝”赵佶的人生经历,总会让人想到另一个“词人皇帝”李煜。他们俩太多的相似之处:在艺术上都颇有成就,擅长书 法、绘画、诗词,很多作品被后世称为艺术奇葩;在政治上都是亡国之君,不务政事,沉迷酒色;连最后结局也同样悲惨不堪,都被敌国俘虏,不得善终。李煜被宋 太宗毒死于开封,赵佶在囚禁中病死五国城。
         因此,一个故事渐渐地在后人的文学作品种流传开来:赵佶原来是李煜转世的!《养疴漫笔》很生动地记 载了这个“转世托生过程”,弄得像真的一样:“神宗幸秘书省,阅李后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而徽宗生。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彩风流,过李主百 倍。及北狩,女真用江南李主见艺祖故事。”
         “靖康之辱”也被说成是因果报应:北宋灭亡后,赵佶几乎所有妻子女儿都遭到女真人瓜分,沦为姬妾、 奴婢。这简直就是当年李煜被俘后,眼睁睁地看着小周后被宋太宗赵光义召去侍酒侍寝的翻版。文人们对李煜的凄惨结局,大多抱有同情怜悯悲愤,因而对赵光义后 代赵佶的结局,多少有一点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野获编》说,宋人画了《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色而体肥,周后肢体纤弱,数宫人抱持之,周后 作蹙额不胜之状。”元人冯海粟还在画上奋笔疾书:“江南賸有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怪底金风吹地起,御园红紫满龙堆。”盖指靖康之辱,以寓无往不复之 意。
         因果报应之说,虚渺荒诞,权作笑料!
         赵佶和李煜的人生经历,无非再一次证明“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的老话是多么正确!而浪漫的艺术家从政,又是多么危险:误人又误几,祸国又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