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粤雄纺织:转贴:做智慧女人——杨澜访谈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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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智慧女人——杨澜访谈于丹 (2009-02-17 14:42:33) 标签:智慧女人 杨澜 访谈 于丹 休闲  分类:心理健康

                  做智慧女人——杨澜访谈于丹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2144b50100c51i.html

   

    众人眼中的学术超女、教授,国学的研究者、传播者,电视策划人、撰稿人,这些头衔于丹并不钟爱,她不喜欢自己被标签化,甚至觉得标签贴满了她的身上,她就不再是一个透明的瓶子,就失去了自己的透彻。她只愿意超越自我的状态,寻找温暖和让心灵温暖的方式。

    其实于丹在事业上取得成就不是令人最羡慕的。她在家里是个受宠爱的“小女人”,这事儿使得大家对她的生活感叹不已。

 

    杨澜:电视出现以后,这个世界上就有很多的偶像,一个人如果崇拜一个人,并不一定真的羡慕他,或者想过他的生活。你比如说,我们今天要请的这位嘉宾,很多女性崇拜她的满腹经纶、口若悬河,但是呢,有点够不着,因为现在再读《四书》《五经》有点晚了,但是最羡慕她在家里家外都那么受宠,万千宠爱在一身。你说女人怎么着才能受宠呢?我们要好好学习学习。看看我们今天的嘉宾是谁。我们掌声有请于丹。

    于丹:我刚才也没看见你们放的小片,听你们在那儿说的这个人,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说白了,不就说我傻吗,我听出来了。

 

    杨澜:那天我们在办公室里就琢磨,你说于丹要上我们节目,大家都特别高兴,说跟她聊什么呀,聊那个老子、庄子,聊两句就露馅了,肯定露馅了。没人知道那么多呀。说要聊她的个人经历吧,我们大家、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可再聊的。后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于丹的一个好朋友,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我说,你说说这于丹还有什么方面没被大家谈过。她说哎哟,你不知道她多受宠啊。我说怎么个受宠法。她说她在家里基本上不用做饭,不用做家务,出门不用开车,过生日的时候,老公开车把她送到朋友的聚会,等她玩高兴了,老公再来接回去。羡慕不羡慕?

    观众:羡慕。

    杨澜:做得到吗?

    观众:做不到。

 

    杨澜:后来那天我就顾影自怜,我说我怎么没有这样,我说我们家都是早上一起来老公在那边喊袜子呢,然后我赶紧给人拿袜子去。

    于丹:你已经把我的生活状态差不多说明白了。

 

    柯蓝(嘉宾主持)你真的在家里就不烧饭,不用做家务?

    于丹:用我们家的话说,我的劳动成本偏高,就是老摔碗、摔碟子、摔玻璃,还有可能把菜刀掉到脚指头上。真的,劳动成本偏高。摔东西那都是一般的,还有伤害自己,所以我是属于那种劳动态度特别好,但是劳动效果欠佳。我态度好,又对别人做的东西一贯吹捧,吃起来又特香。

 

    柯蓝:一般怎么吹捧的?

    于丹:比如老公炒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那菜就瞬间见底啊,瞬间见底。所以谁请我吃饭特别有成就感,我会说你做得太好吃了。

    其实刚才开玩笑。我觉得不走脑子是最好的生活状态,每家其实都有每家的一种平衡关系,因为家庭不是你自己的,你跟老公,跟孩子,跟母亲,跟父亲,或者跟公公婆婆,也跟兄弟姐妹,之所以成为一个家庭,没有说孤立的哪一个女人的角色,只有跟别人的关系平衡了,你就会觉得你跟周围的人在一起舒服,就是说也可能是每天早晨给全家找袜子,这就是你在你们家最舒服的角色。

 

    杨澜:对,我也觉得自己挺能干的,还能找得着袜子。因为是我搁那儿的。

    于丹:对呀,因为我要是找不着袜子,我就不穿袜子,所以他们怕我冻着,他们就给我找袜子。

 

    杨澜:你真的就能不穿?

    于丹:我是觉得吧,你不用特别走脑子想,说我在这个家里应该是什么角色,人跟人的关系是和谐的,是顺当的,是均衡的,我觉得就挺好。

 

    杨澜:我听说一个故事,说有一次您自个儿打车回家,绕了很长时间都没绕到。然后终于到的时候,计程车司机说这是你家吗。您还特不好意思,说是男朋友家,我不常来。

    于丹:这个故事也是被天下人演绎了多种版本,但是基本上这事是经常在我身上发生,情况属实。我确实是对方位很不明白,但是我觉得这个事也没什么,我不是也没想当出租车司机吗?我就把这事交给别人办了不就完了吗。

 

    杨澜:我还听到一个版本,不知道是否确实,求证一下。说在厨房里边,于丹的妈妈和于丹老公俩人有一番对话。你妈妈说,你们买了车了,可不能给于丹开呀,说不定她哪天开到河南去都不知道。老公说,您把她的能力想得太高了,她最多开到通县就转不回来了。有这事吗?

    于丹:我在我们家一直是在这种讽刺打击下健康成长到现在的,我的抗击打能力极强。大家要是不这么鼓励我的话,我怎么能成长呢?

 

    杨澜:那你从小就是在一个抗击打能力极强的环境里面长大的吗?你结婚之前是这样吗?我觉得有的人是结婚以后一有人照顾,能力进一步退化了。

    于丹:只能说是进一步,但我底子就不太好,我从小就糊里糊涂的。因为我是觉得这个人呢不能操心太多,你想,心才有多大呀,因为操心太多,这些事全都把心占满了的话,它不就没别的地方了吗?我觉得人的脑子里的事就跟电脑的硬盘似的,你要老收邮件,老处理文件,过一段你怎么也得清一批吧,就是删。你不删的话,它还能启动,但是运行特慢,就什么都跳出来了。我其实就是想让自己老能腾出来大块的地方,因为我老觉得以后的日子多,可能性更大,眼下的事怎么舒服你让它过去就完了。

 

    柯蓝:那你说说,有哪些事你算上心的,哪些事是不上心的。列举一下。

    于丹:生活态度挺重要的,就是从态度上来讲吧,我是觉得女人的生活应该是有悟性的,但是不要有心疾。

 

    杨澜:你最喜欢什么样的状态,你觉得什么样的状态下自己最得劲?
    于丹:自由的状态。其实自由的状态就是不较劲,不为某个褒义词活着,因为你要是老想说这个女人必须是完美的,是贤惠的,是成功的,包括是智慧的,你一旦为某个褒义词活着,你就老要拔着自己,你就老想着说,我得配得上那个标签啊。所以我就想,我不为概念活着,我为状态活着,状态就是一种真实和自由的状态。对我来讲我要的是状态,我觉得状态对我来讲是一种真实的价值。你这一天可以通过状态的反差,让你自己穿越在不同的年龄段里。你其实可以同时活出十五岁跟五十岁,真的,十六岁跟六十岁。

 

    柯蓝:举个例子给我们,看你的一天是怎么活的。
    于丹:那看你干吗呀,大家在一起疯玩,那个感觉其实就是那种几十岁的赤子之心,大家都释放出来了。我还会有不同的朋友,你比如说一帮老夫子,煮一壶黄酒,然后吟诗作赋,你觉得那特文人性情,你也会发自内心特喜欢他们。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就有知天命之年的那种透彻,那种感悟,你觉得也挺好。晚上你和几个女朋友去泡吧,或者是你晚上回家再逗孩子,你可能又回到那种三十岁的心情了。
 

      杨澜:所以那个时候的心态像一个未婚少女。

    于丹: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把那一日活成几十年。我一直就觉得我是一个状态很自由的人,而且你去找那种让自己状态很自由的职业,那我就得选择一个时间约束都不能太长的工作,从小老师就说我是属于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孩子,上课老有小动作,在底下看武侠小说,还会闭着嘴,嘴唇不动给大家讲故事,老师看不出。

 

    杨澜:你怎么活得那么滋润,这种生活是与生俱来的吗?

    于丹:对呀。我觉得选择职业的时候,其实也在选择一个状态,就是你选择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跟你的职业爱好要能够最大程度地吻合一起,让你觉得不烦,你想起这件事来就挺乐呵。咱们还不说那种就是崇高感,是自我实现,但起码你要有一个很快乐的心态,就觉得我自己投入到过程中去,还是挺高兴的。

 

    杨澜:我发现跟于丹聊天特别地轻松,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我们现在要转换一下话题,就是今年美国最畅销的一本流行读物《 秘密 》,我觉得跟你讲《 论语 》的意思有点差不多。它就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所谓成功的人,都隐瞒了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这个秘密就是意志的力量。就是说你特别想要得到的一个东西,会使你有一种磁场,会吸引那些能够帮助你实现这些愿望的人聚拢到你的身边,而且你会产生一种非常大的力量。当然咱们就不去说这本书了,但是它印证了刚才于丹说的这一点呢,她是怎么把老公骗到手的。我在努力地找到一点端倪,就是因为她有这样一种看待世界和看待人生的态度,所以她自然吸引了另外一个跟她相匹配的,有类似态度的人到她身边。所以甘愿为她找袜子。人家不都说高知女性特难找婆家吗,什么女博士都找不着,女教授是单身的,男生就不愿意找学历比较高的,你都博士后了吧?博士导,问题是你都博导了,你当初是怎么把自己嫁出去的?

    于丹:我是没念博士之前,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他跟我研究生的时候是同学。

 

    柯蓝:总有一些不顺心的事吧,你是如何面对的?

    于丹:我一直觉得人不要太较劲,实际上放弃未必不是一个出路,人有的时候特别想放弃的时候,一定是有放弃的理由的,有的时候坚持比放弃付出的代价更大,就是我要丢了很多别的东西,我坚持下去了,那不是一条道走到黑吗?我认为放弃一条路是其他很多条路的开始,就是我这儿放弃了,其他的门都打开了,我又顺顺当当走进去了。

 

    很多时候就好像佛经的故事里说,一个徒弟去看师傅,见了师傅就很拘泥,说你看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我空着手来的,真不好意思。师傅说你放下吧,他说我什么都没带,你还让我放下吗?师傅说,你放下吧。然后他忽然就明白了,顿悟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杨澜:你什么时候才顿悟的呀?

    于丹:下放的那段时间,是我自己一个顿悟的过程。因为我的生命的前二十三四年,读书就一直是一个好学生,就一直在承担着父母的期望,导师的期望,做学生会主席,研究生会主席,就这样上来了,一直就觉得我学习必须要好,但是……

 

    杨澜:你怎么跟我有点像。

    于丹:但是你后来是洋插队去了,我就在中国插队了,我就赶上带户口下放,在1989年带户口下放的时候,这户口回得来回不来就不一定了,前头念完硕士学到的那些知识以后就有可能用不上了,就只能在这个村里待着了。我们在那个地方确实有崩溃的那种感觉,我们当时去了九个研究生,都是各个学校最好的学生,但是我们去的是地地道道的农村。那有一个印刷厂,我们干的活都是扔纸边,然后手上就划了二十多道血口子那样。我印象很深就是,有一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同学,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她二十年间每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弹琴,但是人到了那儿不仅见不到琴了,而且每天裁那个铜版纸,手上全是口子,她后来很崩溃。有一天她喝醉了以后,就拿一把水果刀,一刀一刀把自己的手就给戳烂了。她就觉得我的手已经没有用了,弹不了琴了,我还能怎么样。我就跟她说,其实我跟你讲吧,不至于,这跟六十年代的上山下乡毕竟还有所不同啊。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那儿是两年,不是两个月。我是1989年去,1991年才回来啊。人在那个地方也读不着书,在印刷厂,别人印的都是文字,你在那个地方看的都是纸边,那个印刷完裁下来的纸边。当你做这些的时候,人心理上是会有挣扎的。所以我后来发现,一个真正的乐观主义者一定是从悲观中穿越过,他一定是有过那种绝望、缅怀,后来会发现这一切你是过得去的。

 

    杨澜:佛家老说,这个人最早的时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过了一段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后来又看山是山,看水又是水了。所以你一定要有过那么一段,你就会觉得说,生命挣扎,最不济了又能怎么样,你说你就嫁给村里人了又怎么样,你不还可以很快乐吗。

 

    于丹:我觉得那一段时间对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接地气了,过去我是那种空中楼阁长大的孩子,但突然在泥土中接了地气,知道说人会有困顿,会有绝望,会有挣扎,但是挣扎过去,你会觉得你的知识,穿的漂亮衣服啊,周围朋友的生活方式啊,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世界在你身上的一种附属的价值,它不是你生命的本质。本质就是当这些东西都被剥夺的时候,你还剩什么,你还有那种生命的自信和豁达吗?你还能够从心里有一种快乐的状态吗?如果你有,以后再有这些锦上添花,你会很感激。而没有的时候你已经不困顿了。所以佛家有一个境界说,当世界无情时我多情,当世界多情时我欢喜。所以我就觉得,以后它再多情给你什么,你就会有更多的欢喜和珍惜,你觉得它给你是情分。但是它不给你,你会知道这是本分。世界无情,你保持你的心多情,你不苛责,那不就行了。我是觉得磨难也没什么,你从一个小磨难中,也能悟出一个大道理。

 

    杨澜:其实还是每个人的悟性不同,所以说每一个女人都要幸福。女人都要幸福,其实要从自己的经历中去悟,有一点智慧,别到时候白苦了一场,就像于老师说的,它不是小聪明,而要智慧,不是小的那个心机。

 

    于丹:实际上这个悟性啊是最重要的东西,你看人都觉得知识很重要,其实比知识更重要的是人的经验,但比经验更重要的是人的悟性。其实有很多时候你从书本上学的都是死知识,没有经验,可是也有很多人他经历了这个经验以后吧,他反复地去犯一种错误,他可能还非常糊涂。你说为什么孔子说君子不贰过,就是你可以犯错,但是你不要老犯同样的错误,这个错误就犯得很没品质。我觉得人生的精彩就在于,你一生要尝试不同类型的错误,你再从错误中去穿越,就是你犯错也要很有品质嘛。如果说我状态挺真实的,我就觉得我自己感觉不错了。因为我觉得真实是一切的前提。其实真善美这三个字不是同一概念,真是前提。有的时候就是说,人会为美而伪造真实,但我觉得任何在我生命中的那种美,一定得在一个自然和随性的状态下,就是你不能非把自己扭曲成什么样。比如说街上有好多绿化带,就把那个树给修剪成一个兔子,或者修剪成一只羚羊,它本身就是树啊,你怎么不把羚羊修剪成树那样子呢?这事我不喜欢。

 

    杨澜:这有园艺的传统,我站在一个园丁的角度……

    于丹:这反自然,我认为最好的树就是那种长得很蓬勃,枝繁叶茂的。其实有时候我特别不喜欢修剪得过分整齐的东西,我觉得生机是那种恣肆的生机,那种蓬勃的不经意的东西呈现出来的状态,是一种生命的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