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喝的养生茶:昨日重现，故友依然

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以不同的方式去翻阅记忆里留下的那些或深或浅的因缘，总想把曾今的相约都簇拥着一路前行。这感觉有点一厢情愿，也有点贪婪，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而无法克制的情愫。我相信每个灵魂都真实存在，每句话都自有呼吸，所以，只管故我地行素着，尽管这当中，生命过客来来往往，有的同向前行；有的背道而驰；还有的成了平行线上的风景。
　　而你，我的故友，此刻我终于能静坐下来，满含暖意地盯着你搁在我桌子上的两桶山泉，差点要热泪盈眶。我已经记不起，你这是第几次给我送水了。起初，你放在我门口，给你钥匙后，你就搁在了桌子上。每周一，我打开门，都能如约它们。那晶莹剔透的明净，直抵心底的甘甜，如你，已驻我心。两个多月来，我竟没有吃过一滴自来水，我担心自己会再次依赖你，让你别再大老远地为我提水了，你却漫不经心地调侃道：“你要是被污染了，多可惜呀！忘了我是你的手臂啦！”是的，这是你对我的允诺，我只当是那时的“不成文”，可你却记着了，永远地！此刻，我也油然地摁下键盘，为我们，写下第一次文字。
　    不觉间，时光已穿越你的天涯、我的海角，缓缓流淌。走过了近十载春秋，再次相逢，已是别样年龄、别样阅历、别样感悟，可是，我还是在一刹那就找回了彼时的感觉，温暖，点点滴心头！原来，隔了这么久，我们依然有掩不住的感动与感慨。给你接风的那晚，你就把我们的过去翻了个底朝天。而此时，我却是温婉地让它留驻笔端。
　　初识你，缘于你身上众多的与众不同。大块头的你，乍一看，就没有女儿家的秀气。不到一尺长，又有些枯黄的头发，高高束起，一走动就荡来荡去，像风中飘摇的败叶，没有青春的灵气。一直以为，那头发大抵也是被你虐待了的。因为常看见你与学生一道拥挤在篮球架下、羽毛球场，本来就有些黝黑的皮肤被你折腾得没有了女人样。更糟的是，你总爱与在大学里就浪漫的他外出溜达，不戴帽子，不撑伞，更别说涂防晒霜了。你说那些都是化学毒素，所以就素面着，至今依然。想想，你的清纯、寡淡与凝定，已然经住了时光变迁、四季轮回。那些洒落在青春年华里的蓬勃与激情，已然绽放成了生命中无言的韵致，珍藏在简单的凝视里，清澈的心底！
　　可惜你善解人意、狂容大度的性格，竟然没有配上一张含蓄的嘴，常常出口就嚷，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因而，你总是满腹疑虑地跑来问我：“某某今天为啥不高兴我？”待我分析后，你频频点头，满足地说：“以后，你做我的脑袋，我做你的手臂！”看你天真的样子，我也乐意做你的姐姐。而实际上，你知道我的任性和依赖性，任由“小资”情调的我，一如既往地去追求理想的完美主义。你就一直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我，让我安静地享受着我的涂鸦，在唯我的世界里独唱独醉。你，也依旧爽朗在你的热情、玩笑、活泼与张扬里。我有时也去欣赏你打篮球时潇洒、漂亮的动作；跑步时，脚下生风的模样，为你高兴，为你喝彩。
　　琴瑟相知、钟罄互鸣，万物在而有灵，人因情而动心。佛说：相由色起，缘由心生。心灵相触的一瞬间，那美妙，不可方，不可言。在不可言说的友情天地里，空谷鸟鸣、天籁盎然，我们居然南辕北辙地相遇、相知！那时的你一路阳光，让我炙热得慌。约定逛街，买件漂亮的衣服给你打扮打扮，可等到归途上，你看着缀满双手的袋子俨然与你没有多少相干时，你还是忍不住埋怨说：“衣服也势利，有人怎穿怎好看。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是谁说的，太没谱了！”一旁的我不由得窃笑，乘机添油加醋地再刺激你一番，直到你怒不可遏了，才赶紧哄你两下，去分提你手中的袋子。你却一下子推开我，咆哮起来：“去去，我是你的手臂！”看着你那气咻咻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大笑，一个人前走了，留下你站在原地发愣。原来，我们虽然走在不同的思维轨道上，心却是贴得紧紧的。你不会在拘束地思考之后才说话。你的语言，有时直白得令人感动。我羡慕你不加修饰的生活，活出平凡中的幸福。
　　在你我之间，我们没有同利，只有同道、同性情，所以我们能成共鸣体，能相拥相托、相惜相偎、相嗔相趣。有一次，我把不到两岁的儿子带到学校，你见后，不亦悦乎，当即就要抱起来逛去，弄得小家伙好一阵嚎啕大哭。圆圆的眼睛，泪汪汪，两腮绯红，更加逗人喜爱。你凑到耳旁问我怀孕时吃的什么，我随口回答了樱桃。没想到，你居然就把自己做母亲的机会定在了翌年的春天。人一生，能得到的不会太多。浮华的东西最后总要褪去。你我之间，透明、干净、清爽、轻松，无任何约束的谈笑，云淡风轻、风趣而随意。在舞池里，你总是让我累得喘大气，还得意洋洋地说：“咱俩千万别坐下，有狼！”那样子，神秘到假作真时真亦真了。随即，又自言自语道：“我要是男人，也不放过你！”“那咱俩做同志？”说完，彼此哈哈大笑，再挠两下，更折弯了腰，凌乱了舞步，俩人抱着一团，胡乱摇曳到曲终。
　　虽然我们交往淡如水，但对你的喜欢一直掩映在心灵深处。原来，女人喜欢女人也可以这样暧昧，可以尽情宣泄存在心里的淤积。在我面前，你童稚得如一泓清水；简单得如一张白纸，所以我总是不愿把世间的是故更多地告诉你。我曾今隐隐地觉得你不该嫁给一位彝族，但看你们整天的浓情蜜意、缠缠绵绵，也就没有多说。对于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都有自己的活法，因此，我从不强求别人要怎么样，也不会过多地苛刻些什么。当你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你喜欢他，更想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孩子时，我吞回了想对你说的话。后来，你生下了女儿，你们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冷淡。每每听电话里，你情到深处的诉语，我的心有难以抑制的疼痛，后悔当初对你的不够尽意。
　　岁月的轴亘古不变地转着。多少风起云涌、潮起潮落，都匆匆而过。不管我们如何抗争，不管我们怎样以不同的方式证明自己绚烂的以往，终究还是会模糊在生命的轨迹里。我走后，听说你把全部的精力与热情都投放到女儿的抚养及教学上，终日把自己搞得疲惫不堪，只有那样，生活才是充实，心才是完整。然而，你最终把自己的嗓子折腾坏了，严重到无法上课的程度；你最终没能抗过家庭的压力，生下了现在的儿子；你最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稍带忧郁的女子。聚散依依，别亦成趣，迷时三界有，悟时十方空。刹那芳华，相念一生。我们之间，友情起于萍末，真心不失子羽，有可意，无所求。你说，我总是能活在一种超然的状态里，活在自己创设的环境里，没有世俗的影子。其实，大雨之下没有庇护，烈日之下没有遮挡，风雪之下没有温度。零度以下，也是我可以滞留的栖居之地。在我这片不是盛世明媚的阳光下，我也坦然着简单，犹如你。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般高山流水的韵味，不经过岁月的磨砺，恐怕一生也难顿悟。可是，一旦跨过阴晴圆缺、悲喜交织的生命历程，步入成熟而稳重的年龄之后，那一种豁达的心境，竟也能绵绵淡定到无绝。因为属于我们的光阴越来越窄，只有在风中，我们才能体会到逝去的气息，让那些模糊的画面重又清晰地，顽固地植守在岁月的摺痕里。
　　假期里，你告诉我，为了子女读书，你想进城，让我帮说句话。于是，新学期伊始，我又见到了你——完全家庭妇女样子的你；于是，仅有几次到你家，也见得你骂骂咧咧地忙着做家务，照顾孩子，只是你的菜做得很好吃了。看着你转来转去，更加明白岁月浸染，荒芜的，不仅是青春的娇颜，还有对生活的热情与享受，剩下的全是所谓的责任与良心驱使的陀转。因为不能上课，正逢督导迎检，你也只能理所当然地接下一大摊子烂事。在造假闲暇里，在我面前，你又有了往日的义愤填膺，还多了满腹牢骚，我也只能劝你悠然些，忍着点。生活的凝重，在生命演绎过程中，得到了彻底的诠释，无论盛世还是苍凉，走过都不轻松。你说，你全部的希望都在照顾家庭上了，对于这份差事，也只是“执事敬，为人恭”，毕竟别人有恩在先，做事，不可背离良心。也许，我们有契合在这点上的理由。
　　在相伴的日子里，我们可以慢慢排遣淡定，可以随性放逐我们的情绪。尽管有些事，我没对你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增加你的心情负担。实际上，你早已看到我在清风钩沉的日子里，是淡淡沉寂的，就像你已看懂了今天的自己。只有偶尔的你透出一份原本的稚嫩与执拗，让我异常惊喜。
　　仁者爱山，智者乐水。有时候，你亦会独上三百楼，在亭台上瞭望荒凉的远山，听寒风吼过，那时，我知道你是脆弱的。只是很多时候，你的利索、豪放与干练，遮住了你原本细腻的女儿之心。你对家庭的责任，让自己不得不强悍到泼辣。可我知道，不管时日如何走过，最终也会解读你那些惬意的密码，在琐碎中品尝曾今浓烈的滋味，在平淡中细嚼现在铺叙的醇香。当你把初恋写成小说，发之前让我看时，我再一次豁然知晓原来你的女儿心思有多悠长！“兰开无语月知心，红尘自有懂君人。”有些话，只说给懂的人听；有些字只写给那个刹那交汇的眼神！看到你那些直点心灵清寂的文字，那些逼仄感悟的韵美，是那样的贴心暖肠，如兰花蕊里娇嫩的情思，会意到一抹浅笑。于是，我认为，纤手轻挽的云丝，蘸着月白与兰香飘逸出的心灵文字，更是我们心底的契合！
　　喜欢文字的人，心情和灵魂都是唯美、清纯、细腻又感性的。这般微妙，如春柳拂心，细雨润肺，使我们坦然蛰伏在康桥下那幽深的雨巷里，飘散出独属于我们的清香。
　　斯世如此，即便再多相逢短，分别长，我们也都会把心中的情感，化作绵绵云朵，在对方的天空留下一片洁白，和着融融的暖阳，在淡淡想起时，汇成一首歌——昨日重现。在歌中，在心中，一生相守，故友依旧，故缘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