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富最贵:天涯观察424期：围观孔和尚与口水盛宴

围观孔和尚与口水盛宴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在其新浪官方认证微博大爆粗口，用三句粗口拒绝《南方人物周刊》记者采访的“故事”现在已经几乎成了天下皆知。事情源于11月7日孔庆东的发的一条微博：“一分钟前，《南方人物周刊》电话骚扰要采访我，态度很和气，语言很阴险。孔和尚斩钉截铁答复了一个排比句：去你妈的！滚你妈的！X你妈的！”

　　

　　孔庆东骂人，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据称是孔子后人的孔教授不止一次地骂人，所骂的人上到姜昆下到药家鑫，各阶层都有，从来也未如今天一样地“引起广大反响”。《成都晚报》率先报道了此事，而到了9日，据称已有大约70多家媒体集体转载了《北大教授孔庆东微博上爆粗口拒绝记者采访》的报道，大有孔氏骂人已“人神共愤”需讨伐而除之的意味。

　　

　　冷静地从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这一事件，你会发现其实孔庆东的粗口已经远不如围绕在事件周围的种种故事精彩，而这一事件所折射出来的文化思索和社会思索却更让人莫名地悲哀与无奈……

媒体怒了还是网友怒了？

孔庆东与《南方人物周刊》谁赢了谁？

　　

　　按《成都晚报》的报道，孔庆东的粗口行为“激起网友一片愤怒”，引来了大家的群起而攻之。拥有众多“孔迷”的孔庆东难道会因为一次的口无遮拦而晚节不保？可网上的调查却与媒体的观点背道而驰。

　　

　　以下是某网站关于孔庆东骂人事件的调查数据参考：

　　

　　（问题：你如何看待孔庆东粗口骂记者事件？）

　　1.反对，粗口骂人就是不对 16444票 10.1%

　　2.理解，可能事出有因，骂人是搂不住火了 41997票 25.7%

　　3.震惊，出口成“脏”有失教授身份 47716票 29.2%

　　4.欣赏，不拘小节也算一种风流 55915票 34.2%

　　5.其他 1433票 0.9%



　　

　　看看，有半数以上的网友是支持和“理解”孔庆东的！而被媒体称之为“激怒”的反对观点反而不到百分之四十的支持率。看来，媒体所说的网友愤怒根本就站不住脚，从70多家媒体转载声讨的态势来看，被激怒的根本就不是“众多网友”，而是媒体人！媒体人认为记者是有权采访的，孔庆东拒绝不要紧，随便骂人不可容忍，于是纠集了一大堆阳春白雪类的知识分子群起而攻之，再假借“众网友”之名以示“真理在我这边”罢。

　　

　　孔庆东与媒体的交恶由来已久，孔庆东在公开的媒体上骂过记者，称 “记者现在是我们国家一大公害”“歪曲报道现在铺天盖地”等等，还在第一视频中公开骂（提问关于红歌问题的）新加坡女记者是“小婊子”，这些言论想必媒体一定都耿耿于怀吧？因此在事件发生后有人还说这是《南方人物周刊》下的套让孔来钻。现在孔庆东以粗口的方式跳出来拒绝采访，媒体们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来大加讨伐一番。可问题是，媒体这样做真的就可以赢下孔庆东一局吗？

　　

　　孔庆东可不这么想，他利用他第一视频新闻网特约评论员的身份在《孔和尚有话说》的节目里“点评”此事，再度大骂所谓的“汉奸媒体”，还不无得意地称自己设下了一个圈套让不良媒体上当。呵呵，真是精彩！媒体和孔庆东都以胜利者称给对方下了套，可无论是粗口还是文雅地“激怒”攻击都让人感觉到是一场骂战，看不到胜利者！

　　

　　其实，问题的关键是那位采访的记者是不是“很阴险”、是不是在采访中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孔和尚、孔和尚的大骂又是不是事出有因，这些恐怕才是常人关心和判断是否的前提。但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人们根本就不能知道到底孔庆东和那位记者之间发生了什么，而发生了什么也有意无意地被双方忽略不计，那么，整个事件只可能处于一种没有胜利者的状态来搅得无聊的人论战了……

孔庆东和南方报系的江湖恩怨

中国知识分子习惯无理走遍天下吗？

　　

　　仅以事件本身来看，作为当事方之一的《南方人物周刊》似乎显示出了一个高姿态——11月9日，《南方人物周刊》发表了一个文绉绉的声明：

　　

　　近日，众多关爱本刊的读者致电编辑部，询问北大某人无端辱骂本刊的事由，现答复如下：一、有不虞之誉，亦有求全之毁。本刊记者约访此人，无任何不符职业道德之处，此前本刊亦与其从无交集；二、本刊同仁谨守“不以恶报恶、以辱骂还辱骂”之准则，但对其言行深以为憾。——南方人物周刊 2011.11.9

　　

　　表面看来，《南方人物周刊》这个声明仿佛表现出对孔庆东行为的一种不屑争辩的态度，可你既然不想争辩了还发什么声明？曾被孔庆东骂为“下三烂”的姜昆对孔庆东骂阵的不理睬、不回应的态度或者才更象一种“不以恶报恶、以辱骂还辱骂”吧？既然要回应声明，又要表现得不屑，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哄小孩子吗？何况，“此前本刊变与其从无交集”的表态更是让稍微了解孔庆东的网友均摇头不信。

　　

　　孔庆东与南方报系的恩怨早为很多人所知，孔庆东本人也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南方报系的蔑视，甚至数次称南方报系为“汉奸媒体”，而作为南方报系成员的《南方人物周刊》居然称与之无交集绝不能令天下信服。

　　

　　孔庆东和司马南等人的思想观点被称之为左派，而与之“对立”的则是被称之为“自由派”知识分子的人群，因此，代表着“自由派”知识分子观点的南方报系就认为受到了孔庆东等左派的仇视，而孔庆东此番的骂人行为大抵也与此有关。一向反感南方报系孔庆东自然对《南方人物周刊》的记者没什么好的脸色，大骂也成了能让人“理解”的故事了。那么反过来想一想，《南方人物周刊》是不是也有可能对孔庆东有偏见才故意去采访弄得不愉快呢？

　　

　　我们来看看报道中关于对《南方人物周刊》当事记者的唯一一点点描述。

　　

　　资深媒体人阿忆……在微博上透露：“那孩子（指孔庆东骂的记者）上周五饿了一天肚子，来798片场先找俺，要做你（指孔庆东）一期《封面人物》，他充满了对你的好奇和不解，但决无恶意，还从俺那儿了解一些你那艰辛而光辉的历程……”最后，阿忆也很无奈地叹气：“哎，人都被你（指孔庆东）得罪光了！”——（成都晚报）

　　

　　这段文字是媒体报道中唯一一位为孔庆东说好话的媒体人阿忆的介绍，应当具有很高的可信度，那么我们大致可以勾勒出事件的原委：一个饿着肚子的小记者为了发稿想起了素来与南方报系对立的孔庆东，因为有“好奇和不解”（当然“不解”就是观点对立的表现），所以要了电话去采访，但“不解”可能造就了“语言很阴险”，于是遭到了“左派”教授的排比句粗口！

　　

　　请大家仔细的想想，在这个粗口事件中可能有人占理吗？孔庆东与南方报系的对立本是观点上的对立，于事情本身毫无关系，可出于生计所逼的南方记者却想从“对立”面去挖宝，本身就是一种不占道理的挑衅；反之，从孔庆东的角度来说，就算有观点不一的矛盾，人家毕竟“态度很和气”，你正可以正气凛然地表述你的观点，何必要因为观点而骂人伤人呢？

　　

　　最可气的是事件发生后众人的反应，媒体一方大讲道德、素质，甚至不怕撑死地向北大发难要求北大赶走孔庆东；而孔庆东则大呼过瘾般地享受口舌快乐，绝口不提那位可怜的记者哪里“阴险”；网上论战的双方都不以事论事地讲理，误导着众多网民要么反对要么支持。试问，网民的论战支持的是什么？反对的又是什么？是双方的观点还是骂人？倒是那饿了一天的记者是个可怜虫，为了自己的职业受了气，还得成为“自由派”和“左派”斗争的枪被左使右放！

　　

　　中国的知识分子难道就会明争暗斗，不会就事论事吗？骂人也好，声明也罢，都只在维护自己固有的观点，而道理倒没人讲，从老百姓的角度，要的是理，可双方谁给？

　　

　　笔者本人不是什么左派或自由派，对双方的观点之争也不感兴趣，笔者更希望看到的是就事论事地去关心中国、关心民众，而不是从观点上去图口舌之争。因此笔者的上述观点不是对任何一方有倾向，而对于围绕在此事上的种种精彩，其实就事论事来说还有很多值得深思的东西。

我是流氓我怕谁！？

谁说骂人就是不对？

　　

　　首先是骂人的问题。媒体方大呼的是骂人就是不对的素质问题，可中国骂人的人还少吗？谁又能说骂人就是不对？

　　

　　二十多年前就有人说过王朔素质低下，可王朔的作品到现在还能让冯小刚成为名导演。王朔骂人的时候经典的语录便是“我是流氓我怕谁”，不错，中国有的时候就是需要流氓的无畏。《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就是流氓，可他却是一百零八将是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英雄的人，因为他对丑恶无所畏惧，路见不平了一挥拳就能上去；林冲空有一身武艺，可素质好得到连自己的老婆也救不了，要那些虚假的素质来做什么？

　　

　　由于双方都不以事情本身说事，因此我们只能假设一下，假设那位《南方人物周刊》的记者是恶意挑衅，那孔庆东的骂娘不但不错而且应该支持！无论骂人的身份如何，归根到底是人。人有性情有原则，碰到欺负到头上的事，不骂就成了东亚病夫。鲁迅先生当年也是骂出了名声的，那些道貌岸然的“高素质”人被他骂得体无完肤也没有办法，临了还得暗暗佩服先生的气节与思维。

　　

　　孔和尚之前也骂过很多人，但有理有据的骂人不也成就了他的知名度？比如他骂药家鑫“长得就象杀人犯”，虽然也过于激烈，但网民的支持却是一边倒谁敢出来说他的素质？可如果因为长久的观点问题，连道理和真像也讲不出来地去骂一个维持生计的记者，就算有盲目的支持者，支持你的又是什么？

　　

　　骂人可以，骂婊子骂娘都行，可你一定要占在理上，也要懂得策略。鲁迅先生也骂过娘也骂地婊子，可他懂得为什么骂、懂得如何去骂。做流氓可以，但得做有道理的流氓，否则便成了无赖，连流氓也没资格做了！

孔庆东骂人，关北大鸟事！

阳春北雪你自己做，别管我们下里巴人！

　　

　　再有，孔庆东骂两句粗口，媒体有知识的好事者全都往北大去打主意，有病！孔庆东是北大教授不假，可他接不接受采访骂不骂人是他个人行为，干北大鸟事？难道孔庆东在骂人的时候还会说：“我代表北大X你妈的”吗？有好事者还给北大领导写信，媒体同志还有人高呼要北大“回应”——回应什么？要北大也发一声明，孔庆东骂人不是北大指使的吗？

　　

　　至于说到骂人的人不能为人师表，你连他为什么骂人的道理都讲不清楚，凭什么就指责人家不能为人师表呢？那位采访的记者，可以站出来把你当时跟孔庆东所说的话公正无私地向大家讲明白吗？要人支持当然要讲道理，连道理都讲不清还要说别人不能为人师表，难道就因为那三句粗口？没有孔教授，中国的学生就不会学会骂娘的粗口了吗？荒谬！

　　

　　鲁迅先生骂人是狗，还写成了文字，这文章还曾数十年作为教材使用呢，为了三句粗口就说拿北大说事，怎么？想让北大因此开除孔庆东？无聊！

　　

　　北大的确是一个有兼容性的大学，能容不骂人的教授，也容得下孔庆东。但最根本的是，北大起码也懂得道理，要开除孔庆东总得问一问他骂人的原因。因为两“派”的观点？你们自己去反省吧，与北大何干！

　　

　　同样，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孔庆东就算是信口乱骂，与市井无赖无异。可是，他都把自己当成是下里巴人了，这些所谓的媒体知识分子还大该什么道德、素质，摆出一付阳春白雪的态度来有作用吗？自命清高是中国知识分子几千年来的恶习，从来不肯与民众为武，尤其号称“自由派”的知识分子们，你们口口声声地以民生为重，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一件根本无从讲道理的事情上还要摆出一付阳春白雪的态度来去讲高尚？人家都自愿做粗人，你们还高高在上，想什么？说穿了，你们还是想用素质来排斥异己，摆出你们才是救世主的虚伪来吧！？

我们凭什么支持或反对？

理与礼到底谁重要？

　　

　　前几天，有网友在我的博客里留言，说中国人的劣根性不是阿Q精神而是士大夫文化，我很高兴中国有人已经在思考害人不浅的“士大夫文化”，而整个孔庆东骂人事件恰恰反应的也就是这种“士大夫文化”的无知！

　　

　　“士大夫文化”是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利用儒家思想里的一些落后观念营造出来的虚无，它把人分成等级，企图用礼仪教化来把人规范成“人上人”。于是，中国的知识分子总是以高人一等的心态去面对社会，碰到事情总是以素质、道德的高标准来彰显自己的伟大。

　　

　　孔庆东代表的左派和南方报系代表的自由派在整个事件里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而真正该讲的道理却都被他们忽略或是化到了他们固执在内心里的历史观点中。

　　

　　先说孔庆东，他孔迷众多，而受到支持的原因也恰恰是他敢于直言，敢于用市井的方式来直抒观点的作派。用市井行为，无视礼教规矩本是人们反对“士大夫文化”的一个最好证明，孔庆东的受欢迎恰恰也说明“士大夫文化”是反人性的。可表现得很市井的孔教授骨子里却还是士大夫，他固执他的思想，对任何他认为对立方的人或事采用不问青红皂白就漫骂的态度，本质上他的心理也就是士大夫，他也以他自己为傲而不屑与百姓为伍。比如，他骂新加坡记者“小婊子”与鲁迅先生骂的婊子就根本不同，鲁迅重理，而孔和尚重的却是他自己！

　　

　　再说自由派，在整个事件中，作为受害方形象出现的《南方人物周刊》用的是联合媒体同僚对怒骂记者的孔和尚群起而攻之的办法，而手段呢？什么道德啦、形象啦、素质啦……完完全全是一付阳春白雪的态度，难怪受了气也得不到网友的支持！比如北大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替北大领导作主对孔庆东进行排斥？中国高校全是你们的声音就天下太平了吗？中国只有一种声音才是最大的悲剧！这一点，中国的历史早证明了多次！

　　

　　而最为可悲的是，在孔庆东骂人事件里，无论是左派还是自由派都没有明确地事实真象。那位可怜的小记者到底是不是说错了话得罪了孔教授无从知道，双方也自然地都认为不需要知道，不需要讲理！

　　

　　一方高叫骂人就是对的，一方秉承看不起你就要骂，双方都是一付士大夫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士大夫礼仪战胜了本该遵循的理。而不明真相的网友却莫名其妙地在支持或反对着……支持什么？支持骂人、骂人就是好吗？反对什么？不管怎么骂人就不对吗？别人倘欺负到你头上你也要叫好吗？

结束语

　　

　　历史的悲剧总是在重演，孔庆东的莫名骂人居然引出了如此之多的精彩。其实事情很简单：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去讲真相讲道理，而要纠缠在无聊的争执中？中国人或者是该为理而放弃礼的时候了！

出品：天涯观察编辑部 策划：金波 美工：盼盼 本期责编：周零壹 主笔：雕心流云 邮箱：yiwen@tiany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