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台湾问题的现状:裘老病榻作诗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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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老病榻作诗始末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5月12日11:31  新民周刊

  编者按:裘沛然先生一生好诗,造诣极深。2010年初,裘沛然先生病重住院,犹在病榻吟哦不已,现有遗诗五首,弥足珍贵,由其学生章原博士提供《新民周刊》首次发表,以志纪念。

  裘沛然遗诗五首

  病中杂感(并序)

  裘沛然

  乙丑年冬,天气暴寒,老躯不慎,二度染疾。尤其在农历岁除日,突然发病,症见剧烈喘咳,体温高近四十度,神志昏糊,危象迭出。幸家邻医院,困顿于龙华病榻二十余日,蒙医护昼夜诊视,悉心治疗,证情得以缓解。病中蒙各级领导及亲朋好友,频临探视,关心有加,拳拳之情,铭感五内。现病体渐趋康复,惟夜寐尚未安宁。岁尾年头,思绪万千,尤其对亲朋高情厚谊难以忘怀,恭赋五绝,兹志感谢!

  其一

  无德无才一老翁,江边卧病正寒冬。

  膏肓哪有金汤固,却扫猖狂二竖攻。

  其二

  龙华驱我药床眠,一觉俄惊已二年。

  感谢亲朋存问意,春风吹拂草芊芊。

  其三

  九六高龄逝水流,无方济世自应休。

  何期二度蒙天假,愧对人间孺子牛。

  其四

  潇潇春雨漠漠天,世事蜩螗难入眠。

  老儒拟向炎黄祷,神州儿女要高贤。

  其五

  社会和谐百事新,欢摇秃笔写天真。

  心光布满潜能后,行见满街尽圣人。(1)

  注:

  (1) 潜能指人具有的天赋灵明、良知、感应三种本能,详见拙著《人学散墨》。

  裘老病榻作诗始末

  撰稿/章 原

  5月3日晨,我尊敬的老师裘沛然先生溘然仙逝。

  我与裘老交往始于2006年,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却接触频繁,有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是天天见面,帮忙做些资料整理工作。

  裘老知道我是中文系出身,故此喜欢和我谈诗论文,兴浓之时,以手作节,抑扬顿挫,高声吟诵。他记忆力极好,少年时读过的诗文仍然熟记在心,有些还是较为生僻的诗歌,他都能全文背诵。每次吟完,他都会让我用电脑中的《四库全书》查查原文,如果一字不差,他就会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在那里微笑;偶有失误之处,则诙谐地为自己开脱:“过去是过目不忘,现在是过目必忘。”

  他晚年诗兴不减,仍然喜欢作诗。我目睹过他脱口成章的捷才,也见过他字斟句酌的思量,但印象最深的,则是今年初,他在病榻作诗的情景,这也是裘老最后的诗作。

  裘老身体一向很好,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自去冬始,身体却屡感不适,接连住院治疗,就连今年春节,他也是在病榻上度过,亲属和学生轮流在医院陪护。一天晚上,我在医院陪他。大约六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喊我,问我最近看诗没有,诗写得怎么样了,听我回答最近很忙,没时间看,他有些不以为然,对我说:“这样,今天晚上我们作诗吧,你做一首,我做三首。怎么样?”

  我一听有些着急,裘老当时的身体尚很虚弱,还不时需要吸氧,说话多些医生都要劝阻,何况要作诗呢,还是三首。

  但是,裘老脾气很倔强,我怎么劝也不行,还催促赶快拿纸笔。他说:“一来呢,作诗活动活动脑子,躺在这里难过;另外,更重要的,我这段时间住院,那么多的领导、朋友看我,医护人员护理我,我没有办法报答,只能写诗表达一下谢意。”

  于是,就在那个春雨绵绵的晚上,在医院的病榻上,裘老用虚弱的声音开始口授。由于气力不足,个别字眼无法听清,他就抬起瘦弱的手臂,在空中虚写。连续口授完三首之后,当时已经快九点钟了,裘老带着几分满意的神情说:“怎么样,三首做完了吧,人做什么事都要下决心。”尽管如此,他仍然兴犹未足,还想再继续作一首,苦劝之下,他才答应先睡觉,明天早上继续。

  第二天一早,他一醒来,就喊我,让我赶快记录新诗。原来他昨天晚上虽然口头同意休息,实际直到心中做好了诗才真正睡去。

  其后,裘老在养病之余,开始多次修改诗句,并且又做了一首新诗,与原来四首一起题名《病中杂感(并序)》。

  4月8日下午,我去裘老家中将打印好的诗稿给他送去,这也是我与裘老最后一次长谈。他谈兴甚浓,聊了三个多小时,谈了很多话题:我的论文、中医的前途等等,他仍然有着很多的想法,还想做很多的事情,并且口头上同意了某出版社的约稿。

  记得临走时,他像往常一样说:“慢走,有空来玩。”没想到这两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竟成了我和裘老最后的交谈。

  行文至此,不禁双眼湿润,从电脑前抬起头,却看到了书架上的两本书:《诗韵合璧》与《诗法入门》,这本是裘老为我学诗开的必读的书目,“要好好学诗”,浓浓的慈溪乡音言犹在耳,却人天之隔,怎能不痛彻心扉!

  多样人生是大医

  撰稿/胡展奋(主笔) 章 原

  2009年,国家第一次评选出了30位国医大师,平均年龄85岁,裘沛然是最年长的一位,当时96岁。

  裘沛然先生的一生,恰是中医事业百年命运的缩影,他几乎参与了历次重大的中医界大事,到了晚年,更以拔山扛鼎之力捍卫着中医的尊严与荣誉。

  他的离世,不止是中医界少了一位年高德劭的名医,还意味着一个文化符号的消逝——儒医,从此,大概只会存在于历史的记忆中。

  晚年养生唯诗烟

  裘老不仅是中医临床大家,也是中医养生理论的大家。他很少生病。每每有人向他讨教养生之道,他总老老实实地回答:“做人大度才是养生的关键。”

  他晚年所好,聊天、象棋、写诗、吸烟。其中唯吸烟似乎与养生有悖。

  他是老资格的烟民了,据说悬壶多久就烟龄多久,也就是七十多年了,新中国的烟厂也没有他的烟龄长。

  他烟瘾很大,一天两包寻常事。赶稿和思考就要超标。

  他曾经和我们笑谈,这么长时间的烟龄,吸烟的费用累积起来,“毛估估”也有150万元。

  但是他的身体一向很健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三无”:无咳、无痰、无喘。这对戒烟理论似乎是个反讽。许多人都觉得奇怪,他则会笑着谈他的“小循环吸烟理论”。原来,他吸烟只在喉咙里里过一下,立刻就吐出来,绝不下咽,是为“小循环”。意思是,吸烟虽有毒,我使其徒具形而不具神,宛如古之房中,老夫惠而不施,其奈我何?!

  问题是,据近年研究,口腔黏膜也有吸收香烟成分的功能,裘老对此何以解释呢。

  他笑笑:大吸大恙,小吸小恙。小恙不足惧也。

  但生命的发条,似乎的确自《人学散墨》出版的那天开始颓弛,2009年初,他对我们说,这吸烟,我原来是“三无”,现在怎么有痰了呢?是身体向我发出戒烟信号了:还有书要写,不要超负荷了。

  九十七岁的老人还要写书。于是,一天早上,他决定戒烟。

  吸烟的“老枪”都知道,戒烟是极为折磨人的过程,俗云比失恋还难过,所以更多的人屡戒屡吸,大都不了了之。

  但是,裘老说到做到,他宣布戒烟的那天,一支烟也没吸,而且,此后,他再也没有吸过。

  对此他还孩子似地颇有德色:人戒烟屡戒屡败,我戒烟举重若轻,得无老天果然赐我期颐之年欤?

  但是,如果客人给他敬烟,他还是会接受,但最多是放到鼻子下闻闻而已,像一只候鸟,回其越冬处看看也是过瘾,而且大多时候他只是倒着拿,将过滤嘴朝外。原来,这是他的待客之道,他怕客人由于自己不吸烟,也不好吸烟,故此装装样子而已。

  说到诗,他的诗名不仅在医界享有盛誉,也广为文史大家称赞。程门雪先生曾以“千古文章葬罗绮,一时诗句动星辰”的诗句盛赞裘老的诗才。

  他与已故海派大画家唐云相交甚笃,但是二人相识却赖“诗”之力,颇具“不打不相交”的味道。

  唐云精绘画、擅书法,工诗文,精鉴赏,是海内外钦仰的艺术家,但他也以孤傲狂放著称,遇人求画、求字,不管对方是何来头,都视心情而定。是以,就连他的家人都不敢轻易开口。

  裘沛然对于唐云的书法极为钦佩,以他的社交之广阔,挽人索画,应该胜算很大。但他亦有傲骨,不想得自蝇营狗苟,央人转托,形同乞赖,岂君子所为。某日裘沛然外出,路过“幸福村”唐府,便径直进门造访。

  唐云恰巧在家,但面对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只见他踞坐高椅,“目露凶光”而生硬地问:“你,是什么人,到我家干什么?”傲慢之态溢于言表。

  裘沛然昂然答曰:“鄙人有一首诗,想请你写字。”唐云依然视若无睹说:“把诗拿来看看。”

  那“卖门”的腔调显然是一不对路就要掷还的。

  但唐云毕竟是方家,接手之后,读之再三,蓦然改容起立,请“不速之客”裘沛然就座,并招呼保姆递烟送茶,拿出美食留饭,说:“大作极佳,理当遵命。”宾主谈诗论艺,言谈甚欢,遂成莫逆。

  裘老晚年居住的“茅庐”,最大的遗憾就是离开市区太远,朋友虽然多,但是一向晚就得回去,他一个人也就常有“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寂寞,有时候按捺不住寂寞,也会打电话叫我们过去下棋。说起他的棋艺,有个和“胡司令”对弈的故事。

  象棋特级大师胡荣华棋界人称“胡司令”,一日拜谒心目中的高人裘沛然。裘沛然年逾九秩,神清气爽,思路敏捷,棋风犀利,尤长残局,早年曾同扬州名宿窦国柱手谈过,而窦国柱恰是胡荣华的老师之一。裘沛然兴致一来,又免不了开掘楚河,垒筑汉界。横车跃马之际,轰炮进兵之时,裘沛然的棋艺得到“司令”的好评。“司令”说:“裘先生您也是全国冠军。”他又补了一句:“是您这个年龄段的冠军,不仅是全国冠军,而且还是世界冠军。”闻此一言,裘沛然禁不住哈哈大笑。若是像举重、拳击那样按照体重设置级别,象棋也来个依据年龄段进行比赛,举办个“元老杯”,裘沛然在耄耋段拿个冠军,或许犹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

  医苑泰斗,棋坛霸主,有此欢聚,存此妙语,也算是医界、弈林的佳话。裘沛然的潇洒人生由此可见一斑。

  大师最后的日子

  裘老是众所公认的医界泰斗,来到裘老这里的病人,往往是遍医无效或者是疑难杂症,病入膏肓,但在裘老妙手之下,每奏奇效。

  我们说过,他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人称他“瘦似梅花硬如铁”,但是晚年最大的遗憾是被各种应酬包围。在给自己的学生王庆其的诗文中,曾坦承自己为“浮名所累”。

  一拨一拨的人,一队一队的车——我们“茅庐”亲见,成群结队地纠缠大师的人,上迄朝廷,下到地方,通过各种社会的毛细血管而渗透到“茅庐”,有的的确有病,更多的人并无大病——按裘老的抱怨是:“找我‘救命’的人,身体比我还好”——却如同沾一块唐僧肉就暴得仙气一样,求序的、求字的、求诗的、求嗣的、祈寿的、求官的、求财的、求题词的、求号脉的——向往、钻营、崇拜、好奇、攀援甚至“娱乐大师、消费国宝”……各种杂沓心态都有,裘老心软,晚年尤其与人为善地好说话,说情者大抵也掌握了“九十老翁如孩哄”的特征,对他万般阿谀,百般奉承,他那个年龄段什么都懂可就是没有学会说“不”,结果一定是川流不息的握手寒暄和三天两头的流水盛宴……

  可怜的裘老,面对盛馔,无处下箸,他本来就吃得“素而少”,至此每每菩萨一样看看而已。

  裘老深恶此状,对求官的和求财的尤甚,但又无奈无力:“人就怕见面。”他对我们说,中国人有时候怎么也逃不脱那个“情”字,人情传来,山样压来,“茅庐”事实上像个围城,我成了“珍禽异兽”……但是看到熟人乞求的眼神,我实在硬不下心肠……

  为躲避人群,有人对他晚年的行踪归纳为一个“逃”:即从天钥新村逃往“度假村”,从“度假村”逃往“沙更浪”(西郊外环),再从“沙更浪”逃往华漕“陈家角”……

  如此被人群追逐,说他健康不受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幸好他善于摄生,除了“全神养性”外,他的诀窍就是“少吃”。

  说来难以令人相信,他和保姆两人,每个月的菜金才400元。他有一个相当奇怪的、据说传自陈抟老祖的习惯:早餐总爱箕踞床上而吃,保姆送上一杯牛奶麦片(或稀饭)、一个刀切、一筷花生酱(或肉松)而已。吃完早饭,他才起床梳洗。

  午饭简单,一荤一素一汤。一顿吃不完,下一顿热一热接着吃。晚饭,通常一小碗稀饭。半夜如果饿了,则适量吃点饼干。

  他不忌口,什么菜都吃,有时候保姆做的菜或许不对口味,或不够绵软,他也不挑剔,照吃不误。饮料也没有特殊的,茶叶、酸奶、可乐、雪碧都可以。他不喝酒,据说,年轻时常常纵酒赋诗,吹笛天明,但是有一次喝“花酒”(他自嘲花生米加酒,是谓花酒)过量,一人喝了八两白酒,彻底喝伤,从此戒酒。

  我们向裘老讨教养生之道,他时常回答“饥中饱,饱中饥”,意思为饮食上不要过饱,也不要饿着,吃到七分就可以了。他还曾经总结过一个精神养生的妙方,是为“一花四叶汤”:一花,即指身体健康长寿之花;四叶,即一为豁达,二为潇洒,三为宽容,四为厚道。此方经媒体报道后,曾广为流传。

  因为重人情,他最终还是为“应酬”所误——

  2010年初的农历腊月二十八,有好友赶在春节前来看他,九十七岁的他平时都送出三楼楼梯口即止,今次却送到了一楼,一楼大门朝北,平地蓦起一阵朔风,老人被呛了一口,回家即开始咳嗽,接着就是高烧入院……

  第二次入院后,他自知不起,4月底曾索笔写道:我不同意再开刀,我反抗!要顺其自然。

  5月1日索笔,歪歪斜斜地写道:……我这次不行了。一架机器毕竟用了九十七年……一堆废铜烂铁,千万不要抢救……

  从生病到去世,这个传奇的老人始终意识清楚,没有昏迷过,也许至死他都放不下他的使命。

  放不下他深爱的大地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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