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能 5011:民国军阀派系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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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系军阀

  奉系军阀是北洋军阀主要派系之一。因首领张作霖是奉天人,故称奉系。奉天即现在的辽宁省,省会沈阳亦称奉于。1907年,清政府将东北地区改建奉天、吉林、黑龙江三个行省,称“东三省”,徐世昌为总督,调北洋新军一部分分驻各省。驻奉天省新军为第二混成协,奉天省原有旧军八路四十营,1909年改为中、前、左、右、后五路,统由巡防营务处节制,张作霖任中、前两路统领。后巡防营中、前两路改编为第二十七师,张作霖任该师师长。如果因此以为张作霖是个行伍出身的军人,那就错了,对于他的身世和发迹,还须细细道来。

  张作霖,字雨亭,1875年生天奉天海城一个小商之家。其父张有财嗜赌,在张作霖十四岁时,在赌场与人结仇,被人打死。父亲死后,张作霖投奔外祖父家。由于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且嗜赌如命,结果一事无成。他读过几天书,做过卖货郎,当过流浪儿,也曾入清兵营当过兵。二十岁时,有幸娶了赵家庙地主赵占元之女,住到了岳父家。婚后过了一段时间,张作霖又禁不住赌瘾,便去弄钱参赌,结果输多赢少,还结下不少仇家,最后只好串联了十几个散兵游勇和地痞无赖,结为一帮,当起土匪来。不到半年,张作霖手下已扩充到四、五十人。另一匪首金寿山,势力比张作霖大,想把他的一帮招收归己,但张作霖不干。金寿山便突袭张作霖,张作霖狼狈逃往八角台,八角台的匪首张景惠接纳了他,因赏识他的才干,还把第一把交椅让给了他。不久,张作霖与另一匪首汤玉麟结成绿林伙伴,势力不断扩充,成了辽西一霸。

  张作霖虽然当上了匪首,但也深知难成大气候,所以他也时时寻找招安的机会,企望将来能在军界政坛一展鸿图。1902年,机会终于到来,清朝将军增琪家眷路过八角台回奉天,张作霖与汤玉麟商议,将增琪老婆一行中途劫夺,押解到新立屯,好生招待。增琪老婆大惑不解,只求饶命,张作霖却下跪道:“张作霖冒犯夫人,你老多多海涵。我们是八角台的大团,是保境安民的,夫人有何吩咐,在下愿为效命。”增琪老婆安下心来,说:“只要你能保证我们一行平安到奉天,我一定向增琪将军建议收编你们。”张作霖立即称谢,第二天派人护送增琪老婆上路,平安到达奉天。增琪老婆将此事告之,增琪亦为之动容,奏明朝廷,将张作霖的部众收编入省巡防营,张作霖任新民府游击马队管带。从此,张作霖由匪首变成了清朝地方军官和堂堂营官。

  1909年,奉天军队改为中、前、左、右、后五路,张作霖升任中、前两路统领。1912年袁世凯就任临时大总统后,张作霖所部改编为陆军第二十七师,张作霖升任该师中将师长。除二十七师外,当时奉天还有冯德麟的二十八师,而奉天督军则是段芝贵。

  张作霖早就想独霸奉天,第一步,他要想办法赶走督军段芝贵。1916年,袁世凯称帝,遭到全国人民的声讨。段芝贵是帝制的积极支持者。张作霖与冯德麟密商,彼此配合,用威逼恐吓手段将段芝贵赶走。冯德麟先让军队在夜间在城内放枪,然后张作霖亲自跑到督军府告诉段芝贵说,冯德麟把二十八师开过来,要惩办帝制祸首。段芝贵吓得浑身发抖,恳求张作霖想办法。张作霖劝他出走。段芝贵立即电请中央到天津养病,并从银行取出公款200万及军伙若干,调专车离奉。张作霖即致电冯德麟,让他派兵拦截段芝贵的专车,没收其公款及军火。段芝贵到北京后,大骂冯德麟是土匪,当即向袁世凯提出辞职,并推荐张作霖作奉天督军。于是,袁世凯发布命令,任张作霖为奉天督军,任冯德麟为军务督办。

  驱段是张作霖和冯德麟共同密商行动的,冯德麟还出了大力,皆因他唱黑脸,张作霖唱白脸,结果督军一职让张作霖捞去,冯德麟当然不甘心,两人又开始了明争暗斗。1917年7月,张勋在北京搞起复辟。张作霖得知后,便与谋士袁金铠商量,决定让冯德麟以奉天全权代表身份前往北京与张勋接洽。张作霖的打算是,若复辟成功,自己是有功之臣;倘若失败,便把责任推到冯德麟身上,正好除去一个心腹之患。冯德麟不知是计,欣然前往。结果,张勋复辟失败,张作霖马上发电拥护共和,而冯德麟在京则以“背叛共和罪”被免职罢官。张作霖假意为他说情,替他在北京谋了个总统府军事顾问的闲职。冯德麟的二十八师被张作霖控制,张作霖独揽奉天的大权。

  张作霖独揽奉天大权后,加紧投靠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与段祺瑞相勾结,1918年9月,段祺瑞任命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使他的权力又提高了一步。吉林督军孟恩远,素与张作霖不和,张作霖为了达到由奉系统一全东北的目的,千方百计促使北京段祺瑞政府罢黜孟恩远。1919年7月6日,北京政府下令调孟恩远赴京供职。孟恩远拒不服从调动。张作霖以武力相威胁,派军队分四路讨伐吉林。孟恩远的部将、吉林督军总参谋长兼第一师师长高士傧等军官,坚决抵制北京政府的命令的张作霖的军事进攻,率吉军万余人集结在长春、农安、伊通一带与奉军对抗。7月19日,日本驻军故意在吉军驻地宽城子挑起武装冲突,双方互有伤亡。事件发生后,日军即以此为借口,要吉军撤离长春三十里以外。吉军被迫撤出长春。接着,日本公使又向北京政府提出抗议。段祺瑞立即下令将孟恩远、高士傧免职。高士傧还想继续抵抗,但吉军中许多官兵已被奉系收买,整个事军陷于崩溃状态。孟恩远、高士傧不得不先后卸职,离开吉林。宽城子事件是日本帝国主义支持奉系军阀张作霖称霸东北的一个重大事件。在日本帝国主义的帮助下,张作霖不战而胜,赶走了孟恩远,夺取了吉林的政权,进而控制黑龙江,完成了称霸东北的事业,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张作霖虽已成为独霸东三省的大帅,然而他还心犹未足,他还想进取中原,主政北京,只不过在当时,直、皖两大军阀正在激烈争斗,而以他为首的奉系军阀,暂时还只能充当配角。张作霖原来是追随皖系段祺瑞的,后来皖系声名狼藉,张作霖也见风使舵,加入反皖的行列。尤其是1919年6月徐树铮出任西北筹边使兼西北边防军总司令,控制了西北地区以后,对奉系构成了直接的威胁。于是,1919年底到1920年初,张作霖与曹锟组织了北方八省反皖同盟。

  1920年7月,直皖战争爆发。日本帝国主义看到皖系已声名狼藉,便抛弃皖系,大力扶持奉系,指使奉系联直倒皖。7月13日,张作霖以张景惠为关内奉军司令,自己亲率大军入关,并发布《讨伐段祺瑞檄》,指责段“排除异己,把握政权”,“弄权卖国,残民黩武”,“穷其罪状,罄竹难书”。7月14日,战争正式爆发。7月17日,直军吴佩孚在西路涿州一带大获全胜,俘虏皖军西路指挥曲同丰。同日,张作霖指挥奉军第二十七师、第二十八师分驻马厂和军粮城一带配合直军作战,皖军东路指挥徐树铮不战而逃。7月19日,段祺瑞被迫通电辞职。7月23日,直奉两军进驻京都。张作霖终于实现了入主北京的愿望,与直系曹锟共同把持了北洋军阀政府。

  张作霖在直皖战争中联直倒皖,奉系乘机派兵入关,把势力扩张到京山铁路沿线和内蒙古等地。直皖战争结束后,直奉两系共同把持了北京政权。但是,这个北京政权实际上是英美日三国的共同侵略工具。由于帝国主义相互间的矛盾,又迅速导致了直奉两系的矛盾和斗争。双方为了争夺更多的势力范围,各不相让。长江流域各省,是两系争夺的焦点。争夺的结果,是奉系的扩张计划屡遭失败,直系势力日益膨胀。

  1921年12月18日,靳云鹏内阁因财政困难而辞职,张作霖支持亲日政客梁士诒组织内阁,但吴佩孚坚决反对,双方都不肯退让,于是引发起第一次直奉战争。1922年4月,奉军相继开进关内,以军粮城为大本营,从军粮城、马厂、静海一直开至德州附近。奉军号称镇威军,张作霖自任镇威军总司令,孙烈臣为副司令,设总部于山海关,兵分两路出击。直军以吴佩孚为总司令,以保定为大本营,分头抵抗。4月29日,张作霖下总攻击令,战争分东西两路进行,东路在津浦路马厂一带,西路在京汉路的长辛店一带。战况异常激烈,双方死伤惨重。5月3日,西路奉军腹背受敌。5月5日,张景惠部第十六师师长邹芬倒戈,西路奉军大败,东路奉军闻讯亦纷纷溃退,张作霖率残部经天津、滦州出关。奉军战败后,张作霖被免职。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张作霖于5月12日宣布独立,5月19 日出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以图反攻。6月17日,直奉双方在英国的干预下进行停战议和,直军全权代表王承斌、杨清臣,奉军全权代表孙烈臣、张学良,在秦皇岛海面英国克尔笛号军舰上签订了停战条约,以山海关为两军界线,奉系势力被迫退回关内。

  第一次直奉战争以奉系战败告终。奉系之败,原因有多方面,但奉军纪律涣散,兵不精,械不良,也是导致失败的重要原因。奉军首领张作霖,以及不少重要将领如张作相、张景惠、汤玉麟、张海鹏、张宗昌、马占山等,都是绿林出身,这就难怪奉军带有绿林的气味了。在这次战争中,奉军第三混成旅和第八混成旅不仅没有象其他部队一样溃不成军,而且略有小胜,这两旅旅长分别是张学良和郭松龄。张郭都是军校出身,曾对所部进行了严格的整训,所以三、八两旅成了奉军的精锐。张作霖痛定思痛,决心对奉军进行全面彻底的“整军经武”。而协助他筹划的,就是他的长子张学良。

  张学良,字汉卿,1901年由张作霖原配夫人赵氏所生。张作霖出身低贱,他希望儿子能饱读诗书,学贯中西,文武双全。所以,张学良从小便得到名儒及博学洋人的教授,熟习中国经史典籍,又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1918年,他便走上职业军人的道路,被张作霖任命为奉天督军署卫队旅营长。1919年2月,入东北讲武堂第一期炮兵科学习,与战术教官郭松龄交往甚密,并深受其思想影响。1920年,张学良从陆军讲武堂毕业后,历任卫队旅团长、第三混成旅旅长。当年 11月,年仅19岁的张学良,被授予陆军少将军衔。

  张学良受命协助整顿东北军,他成立了东三省陆军整理处,兼任整理处参谋长。同时,他还担任东三省航空处总办和航空学校校长。在郭松龄、孙烈臣、姜登选、韩麟春等协助下,他对东北军从上到下,进行了一次彻底改革:整编和扩充陆军;扩大奉天兵工厂;购进数十架新式飞机,充实空军;在哈尔滨设海军司令部和海军学校,加强海军建设。另外,张学良还注重对人才的使用和培养,对排连长以上干部都做了调整选拔,大量吸收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新进人才。东北军经此整理,面貌焕然一新,战斗力大增。张学良经过这次整军,也表现了他卓越的组织和军事才能,提高了他在东北军中的地位和威望。

  第一次直奉战争后,英美支持直系军阀控制了北京政权。1923年直系首领曹锟当上了贿选总统,遭到全国人民的反对。反直系的各派也乘机反对曹锟、吴佩孚。皖系军阀卢永祥首先在浙江发出不承认曹锟为总统的通电,奉军张作霖立即响应。张作霖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又联系在广东的孙中山,浙江的卢永祥结成反直三角同盟,以壮声威,待机而动。1924年9月,直系军阀齐燮元、孙传芳进攻卢永祥,爆发了江浙战争。张作霖则以粤浙奉同盟为由,通电指责齐燮元,并率兵入关,响应卢永祥反直。于是,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

  张作霖将奉军编为六个军,仍称镇威军,自任总司令。姜登选、李景林、张学良、张作相、吴俊升、许兰洲分别担任军长。1924年9月15日,十五万奉军分六路向榆关,朝阳进攻。曹锟火速电召吴佩孚入京主持战务。吴佩孚组织讨逆军,分三路迎战。双方投入兵力共达四十多万,出动了陆海空军,主要战场在山海关一带。10月下旬,正当直奉两军激战正酣之际,直军第三军总司令冯玉祥,联合胡景翼、孙岳发动了北京政变,使直奉战争形势急转直下,直军军心大乱,迅速溃败,奉军乘机进逼天津。吴佩孚先是退守天津,到11月3日,率残部二千余人乘舰狼狈南逃。第二次直奉战争,奉系张作霖借助冯玉祥的倒戈而大获全胜。战争结束后,冯玉祥、张作霖共推段祺瑞为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到北京主持政务。此时北京政府出现了由冯系、奉系、皖系三种势力暂时联合主持的局面。

  1924年11月,段祺瑞上台执政。12月,段祺瑞下令免去齐燮元的苏皖赣三省巡阅使等职,特派卢永祥为苏皖宣抚使。张作霖为谋求扩张势力于长江流域,又以援助卢永祥为名,派张宗昌率兵偕卢南下。1925年1月,张宗昌、卢永祥联合在丹阳、无锡间与齐燮元军激虞,结果齐军战败,张宗昌率奉军一万多人进入上海。

  1925 年,奉军多次入关,抢占地盘,到9月,津浦路沿线各省区全部为奉系所占有。李景林任直隶军务督办,张宗昌任山东军务督办,姜登选任安徽军务督办,杨宇霆任江苏军务督办。奉军的入关势头,严重威胁到直系浙江督军孙传芳。孙传芳联络直系势力,以及北方的与张作霖已矛盾激化的冯玉祥,发动了奉浙战争。

  1925年10月15日,孙传芳出兵进攻奉军,派李宝章师攻上海,谢鸿勋师取南京,卢香亭师袭丹阳。奉军进驻上海后,整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听到枪炮声响,早已鸡飞狗走,师长邢士廉惊慌失措,略事抵抗,即逃入租界。旅长刘翼飞化装成和尚逃走。江苏军务督办杨宇霆见南京被孙军包围,也渡江乘车潜逃。江苏军务帮办陈调元早已与孙传芳勾结,电令浦口、花旗营苏军将杨所乘专车截住。照例,一切紧急军电都应从尾译到头,因为结论大都末尾。不料,花旗营苏军的电务员换了一位新手,他从头译到尾,结果,让杨宇霆早了一点点逃脱。城内的奉军不是被歼就是被包围缴械,师长丁喜春也作了俘虏。安徽军务督办姜登选见沪宁失利,也弃职而逃。

  张作霖得知江南奉军溃败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即任命张宗昌为江苏善后督办,施从滨为安徽善后督办,率军南下,收复苏皖。张宗昌任命施从滨为前敌总指挥,率兵从充州、泰安防地出发,进占蚌埠;自己则率白俄军由济南沿津浦路东侧开进,掩护施军向南急进。但是,张宗昌的白俄军毫无纪律,到处奸淫烧杀,无恶不作,致使突前的施军失去了掩护和退路,在蚌埠一线被孙军击溃,施从滨也被孙传芳俘虏后残杀。张宗昌率残部退回山东境内。孙传芳一直打到徐州以北,才停止追击。他一则担心孤军深入,恐有不测;二则他横扫苏皖,急欲筹组五省联军,所以主张罢兵息战。张作霖一败再败,本想亲率大军南下,与孙军决战一场,但由于北边有冯玉祥的牵制,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为严重的是,奉系内部矛盾激化,竟发生了郭松龄倒戈反奉事件,他更无暇南顾。于是,奉浙战争于11月8日孙军占领徐州后遂告结束。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冯玉祥、张作霖共同控制北京政府。冯玉祥按照双方划定的势力范围,沿京汉线及豫、陕、甘发展,但屡屡遭受奉军的压迫,冯、奉的矛盾便激化,准备兵戎相向。但冯玉祥自知难敌奉军,于是利用奉军新旧派的矛盾,与郭松龄联合反奉。

  奉军军阀原分新旧两派,旧派首领为张作相,新派首领为杨宇霆。新派之中,又有士官派和大学派之别:士官派以杨宇霆、姜登选为中坚;大学派以郭松龄、李景林为首领。两派互相倾轧,由来已久。奉系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失败后,新派逐渐得势,姜登选、郭松龄、李景林等均居要职,而曾任张学良老师的郭松龄尤为张学良所倚重,因而为同僚所忌。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入关后,张宗昌、杨宇霆、姜登选、李景林都得到了一省地盘,惟独郭松龄一无所得,欲求一热河都统,也被杨宇霆所阻。于是,郭松龄与杨宇霆等的矛盾加深。另外,郭松龄早年曾加入同盟会,1917年南下投靠孙中山,参加护法军政府,任警卫军营长,受到民主主义思想的影响。所以,郭松龄对张作霖的穷兵黩武、祸国殃民也一直深为不满。

  1925年11月,郭松龄、李景林与冯玉祥暗中结成反奉三角同盟。11月22日,郭、冯正式签定了“反奉密约”。主要内容有:反奉成功后,由李景林治理直隶、热河;郭松龄改造东三省;冯玉祥开发西北。这几条,实质是战后三方势力范围的划分。同一天,郭松龄选发通电,要张作霖立即让位,由张学良接管大权;要求杨宇霆立刻下野,宣布国奉两军停止交战等。11月23日,郭松龄率七万大军,在滦州宣布独立,并将驻守关内的奉军将领姜登选等诱捕,发兵出关攻奉,杀回东北。24日,郭松龄再发通电,历数张作霖的罪行,拥举张学良为司令,以“清君侧”为号召。25日,冯玉祥、李景林宣布“中立”,并分别发出通电敦促张作霖下野。26日,郭军突破榆关防线。27日,郭军过山海关。29日,夺取绥中。同日,张作霖任命张学良为前线总指挥,指挥部队堵击郭松龄。30日,郭松龄将所属部队改为东北国民军,自任总司令。12月5日,又克连山,6日,占领锦州,7日,逼近沈阳。日本帝国主义最初要求郭松龄承认张作霖与日本订立的一切条约,遭到拒绝。12月8日,日本内阁作出决议,令关东军司令官“速施警告,将驻屯军,作适当配置”。同日,关东军向郭军发出“警告”。13日,郭军进抵营口河北车站时,遭到日军的无理阻截。22日,奉军在日军支持下,重新调整,与郭军激战巨流河。郭军孤军无援,大败。24日,郭松龄偕夫人韩淑秀潜匿到新民县苏家屯莱棚附近,被奉军马占山部抓获,押到辽中县老达房。25日,郭松龄夫妇被枪毙。

  在郭松龄倒戈反奉的同时,冯玉祥也在待机而动。热河都统阚朝玺回师援奉,冯玉祥部宋哲元乘机占领热河。12月初,冯玉祥同李景林发起全面进攻,12月24日占领天津,迫使李景林败走山东依附张宗昌。冯玉祥的国民军控制了直隶全境,与河南的国民军联成一片。

  郭松龄倒戈反奉,使张作霖恨透了冯玉祥。因为冯玉祥不仅联合郭松龄反奉,而且乘机占领热河和直隶。另外,郭松龄被杀后,余部由魏益三率领,改编为国民军第四军。原直军师长方振武也通电脱离张宗昌,改称国民军第五军。冯玉祥在郭松龄倒反奉事变中,既占了地盘,又得到人马,张作霖怎不恨之入骨?就在郭松龄倒戈反奉之时,南方的直系军阀吴佩孚挥军北上讨伐冯玉祥和张作霖。由于冯玉祥是吴佩孚和张作霖的共同仇人,吴、张暗中勾结,一拍即合,直、奉两军联合攻冯,国奉战争(也称冯张战争)爆发。

  1926年1月1日,冯玉祥被迫通电“引退”。部队交给张之江、鹿钟麟等。1月下旬,张作霖的奉军由东北向山海关进攻;张宗昌、李景林的直鲁联军由山东向河北进攻;湖北直系军阀向河南进攻;阎锡山的晋军也从山西方面进攻。帝国主义也公然助张作霖讨冯。这样,国民军处于各派军阀的联合包围之中。2、3月间,国民军岳维峻部大败,开封、郑州相继失守。3月22日,李景林占领天津。4月15日,国民军由北京撤至南口,改编为七个军,与直奉晋联军激战四个多月后,退往西北。(南口大战参看第五章第三节)

  1926年6月,吴佩孚、张作霖以黄土铺地的仪式进入北京,直奉合作,把持了中央政权。吴佩孚、张作霖互换兰谱,结为兄弟。但是,就在此时,广东国民革命军誓师北伐,很快攻克湖南,直指湖北,吴佩孚不得不于3月22日乘车兼程南下,指挥堵击北伐军。

  北伐军在两湖和浙赣节节胜利,吴佩孚退入河南,孙传芳又重新投靠张作霖,与张作霖化敌为盟友。1926年11月,孙传芳亲到天津见张作霖,并与张宗昌等提议,为了便于对抗北伐军,宜组织一支统一的军队,由张作霖出任最高军事首领。于是,12月1日,张作霖出任安国军总司令,张宗昌、孙传芳为副司令,杨宇霆为总参议。12月27日,张作霖再次以黄土铺地的仪式进入北京。他想以“临时总统”或“大元帅”的名义于元旦在北京主政,迫不及待地尝一尝当“元首”的滋味。但杨宇霆却极力反对,劝他在军事上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过早行事,以免到处树敌。张作霖听从了劝导,但心有不甘,说:“我终究非干一次不可。”

  1927年4月,冯玉祥部及阎锡山部亦改称国民革命军,和北伐军一起夹击奉军,张作霖的统治已摇摇欲坠。然而,张作霖还未忘实现自己的“元首”美梦。 1927年6月,孙传芳、张宗昌等人按张作霖的意图,推戴张作霖为“大元帅”。6月18日,张作霖在怀仁堂就任“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就职仪式冷冷清清。张作霖有气无力地念了就职“誓词”后,孙传芳、张宗昌、吴俊升、张作相等向他三鞠躬,就这样,“大元帅”就算上任了。这是北洋军阀的末代政府,称中华民国军政府。一般俗称安国军政府。在《中华民国军政府组织令》中,规定大元帅率陆海军;代表中华民国行使最高统治权;军政府置国务员辅佐大元帅政务;国务院设总理及各部总长。就这样,张作霖在行将灭亡之前,终于爬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最高宝座。他和段祺瑞一样,虽无“大总统”之名,而行“大总统”之实。只不过,张作霖的末日高升,只是一阵回光返照而已。

  6月20日,内阁组成:潘复为总理、王荫泰为外交部总长、何丰林为军事部总长、沈瑞麟为内政部总长,阎泽溥为财政部总长,姚震为司法部总长,张景惠为实业部总长,刘向清为农工部总长,刘哲为教育部总长,潘复兼任交通部总长。潘复内阁是中华民国北京政府第四十六届内阁,也是最后一届内阁,同时,也是张作霖统治时期唯一的一届内阁。

  1927年4月以后,国民党右派实行“清党”,另外,蒋介石与汪精卫、李宗仁、胡汉民等派系争权夺利,阻滞了北代的进程,给北洋军阀尤其是奉系军阀以喘息的机会。1927年秋冬,冯玉祥、阎锡山联合讨奉,遭到奉系的有力还击。尤其是奉军张学良与晋军傅作义的涿州争夺战,双方动用了坦克、飞机、毒气等各种武器,激战了三个多月,其强攻固守闻名全国,成为张学良和傅作义的成名之作。冯玉祥、阎锡山面临张作霖的沉重压力,为解北方之危,呼吁国民党各军共进声援,全力讨奉。

   1928年1月,蒋、冯、阎、桂四派为了共同完成对奉系军阀的北伐,暂时取得妥协。2月,蒋介石将其嫡系部队改编为第一集团军,自兼总司令;改国民革命联军为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为总司令;改北方国民革命军为第三集团军,阎锡山为总司令;将两湖各军改为第四集团军,李宗仁为总司令,准备共同北伐。对此,张作霖也作了部署:决定对京汉、津浦路采取攻势防御;对正太路、鲁西大名一带采取攻势。任张宗昌为津浦路总指挥,孙传芳为鲁西大名方面总指挥,张学良为正太、京汉方面总指挥,张作相为京绥路总指挥,出动兵力约六十万人对抗国民革命军七十万之众。

  4月9日,蒋介石下达总攻击令,国民革命军与奉军展开激战。不久,张宗昌军与孙传芳军即遭受重创,损失了山东大部。4月30日,张宗昌、孙传芳弃济南而逃。当北代军进占济南,准备继续北进时,日本政府决定进行武装干涉,制造了震惊中外的济南惨案。北伐军对日采取妥协让步方针,决定绕道北进。5月中、下旬,张作霖丢失了邯鄣、保定、石家庄、大同、张家口等地。张作霖不得已向南京方面发出“息争议和”通电,蒋介石也有心与张作霖妥协,因冯玉祥坚决反对,只得作罢。张作霖又想勾结英美,以取得支持。但英美等见张作霖大势已去,不愿与之交往,就连长期与张作霖勾结的日本帝国主义者,也准备除掉张作霖,以乘乱进占东北。

  6月1 日,北伐部队占领沧州、河间后,分三路由津浦、京汉、京绥等线大举向京津全面推进,逼近北京郊区。张作霖见大势已去,6月3日,命张学良留守北京,当夜带着吴俊升等乘专车离开北京,同时下达总退却命令。6月4日五时三十分,张作霖乘坐的专车行至沈阳附近的皇姑屯时,被日军埋设的炸药炸毁。吴俊升当场被炸死。张作霖受重伤,被急救回帅府,于上午九时三十分死去。这就是震动中外的皇姑屯事件。

  皇姑屯事件发生时,张学良正与南京政府的代表在北京举行和平谈判,接到奉天督署“立即返奉”的电报后,即化装乘车驰返沈阳。6月19日,在奉军元老的推戴下,张学良出任奉天军务督办。7月4日,张学良出任东三省保安司令,兼东三省巡阅使,年仅二十七岁的陆军上将张学良,从此开始主政东北,人称“少帅”。

  张作霖被炸死后,奉军全线向东北撤退,集结于滦河以东,东北局势一片混乱。自张学良回东北以后,东北局势初步得到稳定。但东北地区何去何从,则是摆在张学良面前的一件必须立即解决的大事。张学良鉴于皇姑屯事件的教训,国耻家仇集于一身,他决定不顾日本的军事、政治、经济的压力,通电宣布与南京方面停止军事行动,谋求国家统一。

  日本帝国主义原本企图乘皇姑屯事件后的混乱之机,攫取东北更多利益,谁料张学良竟能平静无事地继续大业,稳定局势。日本见无机可乘,便改变手法,引诱张学良在东北建立一个独立的政权,与南京政府对抗,但遭到张学良的断然拒绝。张学良派出王树翰、邢士廉、徐燕谋为代表与蒋方联络,于是南京和沈阳之间信使往来。日本力图阻止中国南北统一,干涉东北易帜,派出原驻华公使林权助赴沈阳向张学良施加压力,声言“如东三省蔑视日本警告,率行易帜,日本将采取自由行动。”张学良义正词严加以驳斥,不管日本威逼利诱,均未动摇他易帜和统一的决心。

  东北易帜,不仅外受日本阻挠,奉军内部也不一致。老派的张作相,新派的杨宇霆等,都担心易帜后,日本会进行武力干涉;奉军也会受南京政府吞并,失去自主地位。张学良苦口婆心,晓以大义,取得内部的一致。

  928年10月,张学良代表邢士廉第三次赴宁,终于与南京方面达成四点协议:(一)东北设边防司令长官公署,以张学良为司令长官,张作相、万福麟为副司令长官。(二)设置东北政务委员会,委员人选须经中央同意。(三)东三省及热河省委员人选,由张学良推荐,中央明令任命。(四)易帜不能待至民国十八年元旦,应提前数日办理。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与张作相、万福麟联名通电,宣布服从南京国民政府,东三省、热河省同时“改旗易帜”,即将过去时东北悬挂的五色旗取消,改悬南京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12月30日,南京政府任命张学良为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张作相、万福麟为副司令长官。奉军改编为东北边防军,简称东北军。翟文选、张作相、常荫槐、汤玉麟分别出任奉天、吉林、黑龙江、热河省政府主席。不久,将奉天省改称辽宁省,省会奉天改称沈阳,全国出现了统一的局面。

  东北易帜虽然实现了,但是东北集团的内部并不完全统一,特别是张学良与杨宇霆的矛盾,积渐已久。杨宇霆,1886年生,奉天法库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历任奉军参谋长、东北陆军训练总监、奉军军团长、安国军总参议等要职,是张作霖的“智囊”及左右手,奉军新派首领。由于他所处地位的特殊,养成了专断跋扈、盛气凌人的作风,对张学良也全不放在眼里。在张作霖被炸前后,杨宇霆与常荫槐结成死党,私自扩编自己的武装实力,并有意驾空张学良,反对东北易帜。 1929年1月10日下午,杨宇霆、常荫槐一同见张学良,要求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以常荫槐为督办。张学良认为此事涉及外交,要慎重处理。杨宇霆不但不听,反而逼张学良马上签字。张学良痛下决心,要芟除杨、常,以稳定东北政权。于是,借口晚饭后再谈。晚上,当杨、常再次来见张学良时,被早已做好准备的卫士双双击毙在大帅府老虎厅。杨常事件后,张学良的权力更集中,并树起了少帅的威严,提高了声望,巩固了易帜后的东北政局。

  张学良虽然易帜,服从中央政府,但蒋介石仍担心张学良的势力日渐强大,不受指挥,于是有意煽动张学良强制接收由中苏共管的中东铁路,挑起与苏联的火并,使张学良陷于困境,不得不依赖南京政府。而张学良不知是计,果然于5月间派兵搜查苏联驻哈尔滨领事馆,逮捕三十九名苏联人。7月又下令解除中东路苏方局长、副局长以及各处处长职务,并驱逐回国,以武力回收中东路。7月14日,苏联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恢复中东路现状。张学良不予理睬。7月18日,苏联宣布与中国绝交。7月20日,兵分三路向中国军队发起攻击,东北军惨遭失败,伤亡严重,被俘八千多人,旅长韩光第等战死,张学良被迫派代表与苏联政府谈判,12月22日签署《伯力会议草约》,两国息争,恢复冲突以前状态。

  中东路事件使张学良吃了一亏长一智,此后,他致力于发展中东的经济,振兴实业,同时,大力发展教育、科学和文化事业,亲自兼任东北大学校长一职。

  1930年5月,蒋冯阎中原大战爆发。开始,张学良严守中立,力主和平,极力避免东北军卷入这场内战。但交战双方都把张学良看作决定胜负的筹码,极力进行拉拢。而事实上,东北军倒向那一方,则意味着那方取胜。最后,张学良认为倒向蒋介石一边,有利于国内统一。于是,1930年9月,张学良率十余万东北军入关,9月21日占领天津,9月26日进驻北平。至此,平津、河北的政权遂被东北军全部接收。10月9日,张学良在沈阳宣布接受蒋介石委任的中华民国海陆空军副总司令一职。为了“感激”张学良参战助已赢了这场战争,蒋介石于11月特邀张学良及夫人于凤至到南京。蒋介石以最隆重的仪式和规格接待张学良夫妇,并亲自陪他们谒中山陵,游览汤山。于凤至拜宋母为干娘,与宋霭龄、宋美龄以姐妹相称。蒋介石又推张学良为国府委员,并授张学良以节制奉、吉、黑、晋、冀、察、热、绥八省区军队之全权,并将北平、天津、青岛三市及河北、察哈尔两省划归张学良管辖。大批奉系人物进入南京政府当高官,如张作相、王树翰出任国府委员,张景惠任中政委兼军事参议院院长,刘尚清任中政委兼内政部长,鲍文樾任参谋部次长等。蒋介石的“盛情”及“信任”也感动了张学良,他表示“誓尽精诚,以拥护中央”。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中国进行侵略活动,多次在东北借机寻畔。如6月初,日本参谋本部派遣军事间谍中村震太郎大尉等到中国东北兴安岭地区进行军事侦察,被中国屯垦军逮捕并处死。日本帝国主义以“中村事件”为借口,反诬中国官兵“对日本皇军进攻”,是对日本帝国“闻所未闻的侮辱”。蒋介石多次电令张学良:“无论日本军以后在东北如何挑畔,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9月上旬,南京政府采取妥协退让的政策,将中国屯垦军第三团团长关玉衡关押审判,借以平息事端。然而,十天后,九一八事变即爆发。

  9月18日夜间,日本关东军在板垣征四郎等将领的策划下,故意炸毁沈阳北郊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诬称是中国军队破坏,遂炮击沈阳,并向驻守北大营的中国军队王以哲旅进攻。这就是日本侵华的九一八事变,亦称柳条湖事件。事变之夜,张学良、万福麟在北平,张作相在锦州。其时,张学良正偕夫人于凤至及赵四小姐等在前门外中和戏院看梅兰芳演出的《宇宙锋》,在沈阳主持工作的东北军参谋长荣臻急电张学良,张学良亦急电南京政府请求对策,蒋介石竟下令“绝对不抵抗”。张学良只好命令在东北的军队撤往关内。9月19日,日军占领沈阳。随后,日军分兵占领东北各地。至1932年1月,仅三个月一百天,中国东三省完全陷入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之下。

  东北沦陷,激起全国人民的强烈愤慨,人民纷纷要求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在蒋介石的授意下,各报界把一切罪过都推到张学良身上,使他成了丢失东北的“罪魁祸首”。张学良忍辱代蒋受过,为了表示对东北问题负责,特向南京政府引咎辞职。12月,他被罢免了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职务,改任北平绥靖主任。

  当时,在东北尤其在黑龙江省尚有一部分中国军队。1931年10月10日,张学良电令部属黑河警备司令兼步兵第二旅旅长马占山(吉林怀德人)为黑龙江省代理省主席兼军事总指挥。马占山受命后,没有执行蒋介石“不予抵抗”的命令,毅然组织了嫩江桥的阻击战,中国官兵在劣势条件下与日军浴血奋战,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1932年2月,日军以允许黑龙江自治为条件,诱使马占山赴沈阳参加伪满洲国“建国”筹备会议,出任伪黑龙江省省长职。马占山从沈阳到长春后,了解到日军扶植傀儡的真相,遂于4月2日潜回黑河,重整旧部,组织保卫团和民众义勇军,成立黑龙江抗日救国军总司令部。5月14日,马占山在黑河召开出征誓师大会,随后部队南下,于5月28日到达海伦,与北犯的日军展开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马占山率领少数人马退入苏联境内。

  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三省后,即策划建立一个傀儡政权。清逊帝(宣统)溥仪于1924年10月冯玉祥北京政变后被逐出故宫,后移居天津日租界。九一八事变后,在日军土肥原的诱胁下,由天津秘密到了东北。1932年2月16日,在关东军参谋长坂垣征四郎等操纵下,以奉军元老、张作霖的结拜兄弟张景惠出面召开了伪满洲国建国会议,以傅仪出任“执政”,清朝余孽郑孝胥出任国务总理,张景惠以及奉军将领原辽宁省主席臧式毅等出任要职,定都长春“就职”。1934年 3月1日,“满洲国”改名“满洲帝国”,溥仪改称“皇帝”,改年号为康德。伪满洲帝国是日本侵略者一手扶植的傀儡政权,是日本统治中国东北的政治工具。 1945年8月,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伪满洲帝国灭亡。

  参与建立伪满洲国的人员,其后都成了“伪满战犯”,遭到历史的审判。在这里,我们还想加上一笔,谈谈溥仪的结局。伪满洲国灭亡时,溥仪被苏联军队拘捕, 1950年8月由苏联移交中国,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接受改造。1959年12月获特赦,后任全国政协文史研究专员,全国政协委员,1967年10月17日在北京病逝。溥仪由清朝末代皇帝和伪满皇帝改造为一位热爱祖国、热爱人民、自食其力的人民共和国公民,的确成为长久的话题。

  日军占领东三省,建立伪满洲国后,蒋介石仍采取“不抵抗”政策,南京国民政府只是向国际联盟提出控诉,要求按照国际盟约及九国公约,制裁日本,迫其撤出东北。国联派遗李顿调查团,到“满洲”视察,张学良对此也存有幻想。后来国联调查团报告书在日内瓦、东京、南京三地同时发表。张学良认为,中国虽有数点不能满意,但仍可以接受。可是日本根本不把国联放在眼内,公然退出国联,视李顿调查团的报告书为废纸,使蒋介石、张学良依靠国联解决问题的幻想完全落空。

  1933年元旦,日军进攻山海关,这回,张学良已忍无可忍,命令东北军何柱国部奋起还击,揭开了长城抗战的序幕。张学良决心用赤血抵抗,保卫国土,洗刷自己以及东北军“不抵抗”的污名。不久,山海关失陷,日军向热河进逼,蒋介石为了应付全国舆论和敷衍张学良,答应派刘戡、黄杰、关麟征三师北上支援,同时又派军政部长何应钦、财政部长宋子文、外交部长罗文干、内政部长黄绍竑、参谋本部次长杨杰等二十多位军政大员于2月初前往北平,以帮助张学良谋划。张学良将东北军编成两个集团军,约二十余万人。张学良自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指挥万福麟军团等东北军主力;张作相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指挥孙殿英军团、汤玉麟军团等。

  热河抗战于2月21日开始,日伪军十余万人,分兵三路向热河进攻:北路由通辽侵开鲁,中路由义县犯朝阳,南路由绥中攻凌源。日伪军所到之处,奸淫、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热河省主席汤玉麟兼任第五军团总指挥,但他在日军入侵面前惊慌失措,不思抵抗,竟然急扣二百余辆军车,把他多年搜刮而来的私人财物,装运到天津租界。3月3日,他放弃省会承德西逃丰宁。在他的带动和影响下,万福麟军团及孙殿英军团等不是望风溃逃就是观望不前。3月4日,日军先头部队一百二十八人不费一枪一弹即占领承德。张学良闻承德失守,当即下令通辑汤玉麟,并命令万福麟等立即率部反攻。但各部为保存实力,纷纷后退。旬日之间,热河全省沦陷。

  热河之变,遭到全国人民同声谴责,汤玉麟被撤职查办,后寓居天津,1935年7月病死。除了处罚汤玉麟,蒋介石又将丢失热河的责任转移到张学良身上,迫他辞职。其实,蒋介石并没有真心支援张学良热河抗战,这一次,还是要找替罪羔羊。张学良深知此事,于3月11日通电下野,东北军改编为四个军,由于学忠、万福麟、何柱国、王以哲四人分别统率。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一职由蒋介石授意张学良推荐何应钦接任。

  3月12日,张学良飞往上海,准备出洋。在出洋之前,张学良接受宋子文、夫人于凤至、女友赵绮霞(赵四小姐)及儿女的规劝,用一个月的时间把烟(毒)瘾戒除。4月11日,张学良在顾问瑞纳(澳大利亚人,1928年起任张学良私人顾问)、于凤至、赵绮霞及儿女等陪同下,乘轮船到欧洲旅行。张学良不知道,此番出洋,何时才能返回祖国。

  1934年1月,蒋介石为了驱使东北军参加“围剿”红军,特地电召张学良回国。张学良历任鄂豫皖三省“剿共”副司令、南昌行营主任、西北“剿共”副司令并代理总司令(总司令为蒋介石)等职。起初,张学良和东北军高级将领对进攻革命根据地还是很卖力,指望通过“围剿”的胜利以取得蒋介石的信任,从而扩充实力,以便有朝一日能打回老家去。但是,张学良在和红军的较量中,不断损兵折将,尤其是109师在1935年10月于陕北直罗镇被全歼,师长牛元峰战死,给他思想上极大的震动。是继续充当蒋介石的替罪羊及鹰犬,还是在民族危难的关头,当一位爱国英雄?张学良以及东北军将士都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

  1935年10月底,张学良到南京参加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和五全大会。蒋介石对他在“剿共”中受损没有任何安慰的表示。军政部长何应钦不但不给丝毫补充,还要减发军费,张学良感到异常愤懑。他痛定思痛,思想开始有所转变。五全大会后,张学良来到上海,会见了爱国人士杜重远和东北义勇军将领李杜。其时,日本发动华北事变,企图使冀、察、绥、鲁、晋五省脱离中央政府,实行“华北自治”。国民政府竟于11月26日宣布撤销北平军分会,12月7日决定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以适应日本提出华北政权特殊化要求。12月9日,北平爆发了一二九爱国运动,运动迅速向全国发展,形成全国人民抗日救亡运动的新高潮。共产党坚决抗日的主张和全国炽热的抗日气氛,使张学良看到了出路和希望。

  1935年底,张学良回到西安,他首先同驻守西安的西北军(十七路军)将领杨虎城,就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问题进行了磋商。其实杨虎城早就同共产党有联系,双方不谋而合。1936年3月,张学良与红军代表李克农在洛川进行了会谈,达成了局部停战协定。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在延安进行了历史性的会谈,共商抗日救国的大计。两人在诚恳愉快的气氛中作了竟夜的长谈,达成了东北军、西北军和红军联合,逼蒋抗日的协议。

  从延安归来后,张学良积极地着手进行各项准备工作,培养抗日力量,宣传抗日思想,支持以共产党人为骨干的群众抗日运动。但是,张、杨的所为激怒了蒋介石,他派来侍从室组长晏道刚担任“西北剿总”的参谋长,特务头子曾扩情担任政训处长,闵湘帆为“西北剿总”经理处处长,从军事、政治、经济三个方面对张学良加以监视,并在西安设有特警宪情报机构大小一百二十多处,搜集张、杨联共抗日的具体证据。8月29日,西安的国民党特务,秉承蒋介石的指令,逮捕了在张学良身边工作的北平学联代表宋黎。张学良闻讯后,极为震怒,不仅抢回了宋黎,而且还派兵包围省党部,查抄了特务档案,造成了轰动一时的“艳晚事件”。

  1936年10日20日,蒋介石率领陈诚、卫立煌、蒋鼎文等一班军政大员飞抵西安,亲自催逼张、杨督兵“剿共”,然后又匆忙奔走于洛阳、太原等地部署 “剿共”事宜。10月29日,是蒋介石五十岁生日。张学良邀阎锡山同赴洛阳祝寿,趁机劝蒋介石停止内战,和共产党一道抗日,结果,遭到蒋介石的训斥。12 月4日,蒋介石又回到西安,蛮横地要挟张、杨:要么督兵“剿共”;要么将部队调往安徽、福建,由“中央军”进驻西安“剿共”,并内定蒋鼎文为“西北剿共总指挥”,自己亲自督战。事已至此,张、杨决定第一步“苦谏”,“苦谏”无效,第二步则实行“兵谏”——设法捉蒋,逼蒋抗日。12月7日及以后,张学良几次到蒋介石的驻一临潼华清池,向蒋苦口劝谏,痛哭陈词,但蒋介石却勃然大怒说:“现在他就是拿枪把我打死,我的剿共计划也不会改变。”12月11日晚间,张学良从临潼回到西安,决定实行兵谏,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了。

  兵谏的行动,是由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分头进行的。十七路军负责拘禁西安城内的蒋军军政大员,解除蒋军部队的武装,以及封锁机场,扣留飞机等。东北军负责到华清池捉蒋介石,由105师师长刘多荃、团长白凤翔(站长注:白凤翔此时任骑兵第6师师长,不是105师的团长),及张学良的卫队营长孙铭九率部执行任务。为了保证捉蒋成功,张学良事前还带着刘、白二人去临潼认识蒋介石,并察看了地形。12月12日凌晨,刘多荃等率部秘密开往临潼,12日5时,东北军在晨雾之中,冲进华清池。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击溃了蒋介石的卫队,包围了骊山。最后,在半山腰的一块巨石旁边捉住了浑身发抖、狼狈不堪的蒋介石。

  西安事变,举世震惊,形势变得异常复杂。事变后,张、杨联合发出通电,说明事变动机完全出于抗日救国,对蒋本人“保其安全,促其反省”,并提出八项主张。同时,致电中共中央,请速派代表来西安共商大计。12月17日,以周恩来为首的中共中央代表团到达西安。张学良完全赞同中共代表团关于“西安事变”的解决办法。12月23日,宋子文代表蒋介石与张、杨及中共代表谈判。24日,谈判结束。蒋介石对张、杨答应的条件是:一、准备抗日。二、陕甘宁青新五省交张、杨负责。三、东北军与十七路军每月五百万元薪饷,按月由中央拨给。四、停止剿共,红军改编问题由张学良负责。五、所有参加西安事变人员,一律不究。蒋介石对共产党答应的条件是:一、日本侵入华北,必须抗战。二、划陕甘十八县、宁夏三县,共二十一县为边区自治政府,属中央管辖。三、中央承认共产党军队编成三个师。四、中央逐月供给军费六十八万元。五、如与日本开战,中央每月供给枪弹八百万粒。六、以上条件在手续上必须经行政院通过,并宣布全国。就这样,通过三方的谈判,尤其是共产党和张、杨的努力,西安事变得以和平解决,开创了国共两党的合作,全国人民共同抗日的新局面。

   12月25日,即西安事变达成协议后的第二天,张学良见逼蒋抗日目的已经达到,决定放蒋介石回南京。张学良有意思要亲自送蒋回南京,但许多人都规劝他不要送,以免蒋报复。可是张学良却坚信蒋介石的人格,他对人说:“这次我们放他回去,以后还是要争取、团结他共同抗日的,所以我必须亲自送他,使他能保持威信,好见人,好办事,也使他不致对我们再存戒心和怨恨,这有利于共同抗日。我们发动西安事变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求结束对内压迫对外屈膝的国策。至于蒋介石如果把已经答应了的条件又推翻了,那还有什么信用、人格可言呢?”当张学良陪蒋介石到机场时,蒋对张说:“我们兄弟二人,大仁大义,绝不抱怨,将来历史上记一笔流芳百世。”张学良很激动,更表示要亲自送蒋回南京。蒋说:“我们兄弟二人谅解,你到南京就不好办,他们打你的主意,我就遗臭万年了。”蒋劝张不要送,宋子文犹豫不定,蒋批评了宋子文。张动了感情,越发坚持要送蒋介石,于是登上了飞机。周恩来赶到机场想劝张学良回来,但张、蒋乘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周恩来不禁慨叹地说:“张汉卿是看《连环套》那些旧戏中毒了。他不但摆起队列送天霸,还差一点要负荆请罪呢!”

  12月26日,张学良陪送蒋介石到了南京后,就被蒋介石扣留软禁。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给蒋写了“请罪书”,说:“学良生性鲁莽粗野,而造成此次违反纪律大罪。兹靦颜随节来京,是以至诚愿领钧座之责罚,处以应得之罪,振纪纲,警将来,凡有利于吾国者,学良万死不辞。乞钧座不必念及私情,有所顾虑也。”

  12月31日,高等军事法庭审判长李列钧,以“首谋伙党,对于上官暴行胁迫”之罪名,判张学良十年徒刑,褫夺公民权五年。而蒋介石又假作人情,请求政府特赦。最后宣布由军事委员会对张“严加管束”。从此,张学良遭受囚禁,失去自由。

  在囚禁张学良的同时,蒋介石也对东北军实行分化瓦解,东北军内部也很快出现内讧。张学良离西安后,王以哲代理张学良主持东北军工作,因与东北军内少壮派意见不合,1937年2月2日,被少壮派刺杀于西安寓所。随后,蒋介石将东北军编为第五十一军,由原东北军将领于学忠统率,但东北军已逐渐失去了它的独立性。这支由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军阀武装,自此已落到了蒋介石的手中。

  奉军元老、东北边防军副司令张作相,其后只出任军事参议院上将参议等闲职。抗日战争胜利后,任国民政府顾问等。1948年,张作相出任国民党东北“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10月,在锦州被中国人民解放军俘虏。不久被宽大释放,寓居天津,1949年5月7日病逝。另一东北边防军副司令万福麟,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参加了保定、武汉等地的抗战。抗日战争胜利后,出任东北行辕政务委员会主任及东北“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1949年去台湾,任台湾政治咨询委员会委员。1951年7月在台中病逝。还有于学忠,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出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苏鲁战区总司令兼山东省主席等,率部参加了台儿庄会战、武汉保卫战等战役。1944年改任军事参议院上将副院长,自此被释去兵权。1949年,于学忠不肯随蒋介石去台湾,新中国成立后,于学忠历任河北人民政府委员、国防委员会委员、民革中央委员等职,1964年9月22日在北京病逝。

  至于张学良,先后被蒋介石囚禁在奉化溪口、安徽黄山、江西萍乡、湖南郴州、湖南沅陵、贵州修文的阳明洞、贵州桐梓的玄天洞、江西兴国的阳明洞、重庆的中美合作所等地。1946年到1961年,蒋介石为了平息人民的怨愤,安抚东北籍人士,假意宣称恢复张学良自由,解除了对他的“管束”,但张学良仍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蒋介石在1975年临死前还叮嘱蒋经国看住张学良,“不可放虎归山”。 1988年蒋经国逝世后,张学良才算真正获得自由。1991年4月,张学良获准与夫人赵一荻赴美国探亲。张学良曾表示,在方便和合适的时候,他会回大陆,回东北看看。籍此一章要结束之际,我们向远在台湾岛上的张将军转达心声:张将军,大陆人民,尤其是东北人民盼望您,热切盼望您能归来呵!(站长注:张学良已于2001年10月16日病逝美国夏威夷,终年101岁)

05冯系军阀

  在前面两章中,我们都多次提到冯玉祥其人。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冯玉祥是一个重要的、带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从一个小兵,升至一级陆军上将。他虽然身居高位,却始终保持平民本色。他原是北洋直系将领,却倒戈相向,自成一派。他曾反共又亲共。他曾联蒋又反蒋。他从一个典型的旧军人,最终转变成一位民主的斗士。冯玉祥的国民军(也称西北军),曾是中国近、现代军阀混战中的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谈到中国近代军阀,不可能不提及冯玉祥及其冯系军事集团。

  冯玉祥,字焕章,原籍安徽省巢县,1882年11月6日出生于直隶青县兴集镇。父亲冯有茂是淮军中职位低下的哨官。冯玉祥少时家境贫寒,只读了一年零三个月私塾。十一岁时,为了挣得每月三两三钱的饷银,在他父亲所在的营中补了兵。他本名冯基善,冯玉祥这个名字,是补兵时管带随手给他写上的,以后就一直沿用了下来。1896年他十四岁时,正式入营当兵,参加过修筑大沽口炮台的劳役。熬到二十岁那年,他才作为教习,每月拿四两八钱饷银,担任喊口令的任务。这时,他看到袁世凯的新建陆军在教练、装备等方面比旧式军队先进,于是,他抛弃了通过苦练得来的教习职位,投靠新军。

  到新军以后,冯玉祥由于体格魁梧强健,声如洪钟,加上勤学苦练,颇得上司赏识,不久便升任副目、正目,三年后便升至哨长(排长)。不久,他与协统(旅长)陆建章的内侄女成婚,得到陆的提拔,1911年升任北洋军第二十镇的管带(营长)。

  1911年前后,冯玉祥受到进步思想的影响,10月,武昌起义爆发后,冯玉祥与军中的革命军官王金铭、施从云等一起,发动了滦州起义。起义失败,王金铭、施从云牺牲,冯玉祥被拘禁,随后被递解回籍。1912年民国成立后,冯玉祥重被陆建章启用,授任营长。1914年升任第七师第十四旅旅长。同年10 月,十四旅改为第十六混成旅,冯玉祥任该混成旅中将旅长。

  1915年,袁世凯称帝,护国讨袁战争爆发。当时,冯玉祥率军在四川,归袁世凯的亲信陈宦指挥。袁世凯的领兵大将曹锟、吴佩孚、张敬尧等也都在四川,他们共同威胁和利诱冯玉祥支持袁世凯称帝,好从中得到升赏。在此关键时刻,冯玉祥深明大义,反对倒退,加入了讨袁护国的行列。他一方面与护国军首领蔡锷将军联系,一方面力劝陈宦不要与护国军为敌,应宣布四川独立,反对袁世凯称帝。陈宦在冯玉祥的劝说和压力下,终于通电宣布四川独立,反袁称帝。此举给予袁世凯沉重的打击,不久他便忧愤死去。

  1916年,冯玉祥被反动势力排挤,离开部队到北京郊外的西山赋闲。听到张勋复辟的消息以后,冯玉祥立即回到部队驻地廊坊,指挥部队参加讨伐军,并通电反对张勋复辟。冯军攻入北京城,平定了复辟丑剧。冯玉祥还主张驱逐清逊帝溥仪出宫,把皇宫的财产和文物收归国有。但是,段祺瑞不准,使得冯玉祥的主张当时无法实现。

   1918年,孙中山领导的护法战争爆发,段祺瑞派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去福建和孙中山的护国军作战。冯玉祥趁南下之机,率部在武穴通电主和,反对段祺瑞穷兵黩武。段祺瑞十分恼怒,要罢免冯玉祥。但全军将士拥护冯玉祥,坚决要求冯继续任职。段祺瑞害怕事态扩大,只好收回成命。从此,冯玉祥开始和孙中山先生交往,并逐渐倾向于革命。同年10月,冯玉祥被任命为湘西镇守使。

  1920年的直皖战争,直、奉联合打败皖系,把持了北京政权。1921年,北京政府撤销皖系陈树藩陕西督军职务,改由直系阎相文继任。陈树藩拒不卸任,致使阎相文决定以武力接收。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为入陕接收的先锋部队。冯玉祥将全旅编成三个纵队,由张之江、李鸣钟、张维玺率领,从河南直入陕西,经过几番激战,击败陈军,并把陈树藩赶出西安。于是,阎相文顺利入城接任。由于第十六混成旅作战有功,扩编为第十一师,冯玉祥升任师长。同年8月23日,陕西督军阎相文在督署内突然吞服鸦片自杀,冯玉祥继任陕西督军。

  1922年4月,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开始奉军占了上风,吴佩孚在长辛店失利,急调冯玉祥救急,同时任命冯玉祥为后方总司令。冯军兵分三路向奉军发起攻击,不久,大破奉军。5月5日,与奉军勾结的河南督军赵倜发兵偷袭郑州。冯军又与赵倜和鲍德全的部队在郑州展开血战。5月9日,冯军发起反攻,大破赵部,并追击赵部残兵至开封。这场直豫战争(也称河南战争)结束后,冯玉祥被任为河南督军。

  冯玉祥就任河南督军后,马上进行整训和扩充军队,改编了两个补充团和一个学兵团,不久又将这三个团扩大为三个混成旅。此时,冯玉祥有了一个师又三个混成旅的实力,冯军成为了一支举足轻重的部队。由于冯玉祥屯兵开封,与洛阳的吴佩孚在一条铁路线上,朝发夕至,鸡犬相闻,遂成为吴佩孚的心头大病。冯玉祥有些新派思想及平民作风,治军严谨,严禁烟赌娼妓,这些做法,使吴佩孚怒不可遏,斥责他是“赤化”。于是,吴佩孚的关系日益恶化,吴佩孚操纵中央,于1922 年10月由黎元洪总统调冯玉祥到北京任陆军检阅使,这是个有职无权的闲差,实际上是把冯玉祥逐出河南。

  冯玉祥出任陆军检阅使两年期间,主要精力用于训练部队。冯玉祥是小兵出身,深知士兵的苦楚,所以他既治军严格,又十分爱护士兵。他不准官长侵犯士兵利益,要求官长与士卒同甘苦。他特地规定,只准上级请下级吃饭,不准下级请上级吃饭,只准上级给下级送礼,不准下级给上级送礼。冯玉祥对下级军官都很熟,不但能叫出他们的大名,而且记得很多人的小名。他常常与士兵打成一片,毫无大官的架子。就在担任陆军检阅使时,他曾亲自给一个得败血病的士兵献过血,这在近、现代军阀中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冯玉祥要求部队要爱护老百姓,他让士兵左臂都佩戴着“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的白布蓝字袖章,要求官兵把老百姓看成自己的父母兄弟乡邻亲戚。他还亲自编了《爱百姓歌》,要部队广泛传唱。对于害民、扰民的官兵,他的处罚相当严厉。冯军中曾发生过一个连长强迫老百姓换马,和一个士兵吃老百姓西瓜不给钱的事,结果那连长和士兵均被枪决。有一次,冯军行军途经怀柔和密云,道两旁都是缀满鲜红大枣的枣树,整整三个旅开了过去,也没有人去采摘枣子,树上仍然果实累累。

  冯玉祥把军队训练看得极为重要,他始终如一日地抓教育训练,并且不断改进训练方法和提高训练水平。1917年7月他率第十六混成旅进驻常德,有了两年能正规地系统地训练部队的时间。他组织了教导队培养干部,成立官佐体操团提高技术水平,经常组织阅兵和行军;组织官兵学习文化、政治等知识。1922年10月他出任陆军检阅使后,又有了两年训练部队的时间。他在办教导队的基础上又办了高级教导团,对以前教导队毕业的人员再作培训。此外,还办了学生团和电学传习所等。

  冯玉祥还是基督教徒,故又有“基督将军”之称。

  由于冯玉祥注重部队的思想教育和军事训练,冯军的军风与当时凶恶蛮横的军阀部队完全不同,既得民心,战斗力也强盛,这为他日后发动北京政变,自成一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24年9月,直系军阀孙传芳、齐燮元进攻皖系卢永祥,爆发了江浙战争。奉系张作霖则以粤浙奉同盟为由,通电责直,并率兵入关,响应浙卢反直。9月 15日,十五万奉军分六路向榆关、朝阳进攻,爆发了第二次直奉战争。曹锟火速电召吴佩孚到京主持战务,吴佩孚于9月17日到京,18日被任命为“讨逆军” 总司令。吴佩孚在中南海四照堂点将,任命王承斌为副总司令兼后方筹备司令;以彭寿莘为第一军总司令,出兵山海关;以王怀庆为第二军总司令,出兵喜峰口;以冯玉祥为第三军总司令,出兵古北口;张福来为援军总司令,杜锡硅为海军总司令。这次战争双方各有二十万人参加,战争首先在热河揭开,但主要战场是在山海关一带。

  冯玉祥出任讨逆军第三军总司令,任务是率部出古北口经滦平、承德向北进军。冯玉祥所担任这路,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地瘠民贫,不但行军困难,而且给养也无法解决。冯玉祥知道这是吴佩孚故意所为,企图以此使冯部陷于绝境。吴、冯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促使冯玉祥最后下定决心,趁这次直奉战争进行倒戈,发动政变。

  冯玉祥受命以后,借口筹措军粮,修理军械,故意拖延出发时日,及至出发,每天只前进二、三十里,10月1日才到达古北口,又以筹措给养为名停了下来。在古北口,冯玉祥静观战局变化,一面秘密与张作霖的代表达到倒直的协议,一面与驻喜峰口的直系援军第二路司令胡景翼和京畿警备副司令孙岳秘密计划倒戈。胡景翼和孙岳二人,早年都曾加入同盟会,民国成立后,都曾参加倒袁运动和护国战争,胡景翼还曾出任陕西靖国军总指挥,所以他们都赞同冯玉祥倾向革命的主张和行动。

  几天以后,冯玉祥得到东线直系屡战失利的消息,同时又接到讨逆军总部参谋长张方严“九门口危急,望速进军”的电报,认为时机已到,遂于10月21日将后队改为前队,昼夜兼程。22日午夜,冯军第八旅旅长李鸣钟,第二十二旅旅长鹿钟麟,在负责戍守北京的孙岳配合下,一枪未发,首先率部开到北京,占领交通、电讯等重要机关。鹿钟麟派出一营兵力包围了总统府,将还在睡梦中的曹锟抓了起来,并囚禁在中南海延庆楼上。

  10月24日,冯玉祥到达北京,通电停战。24日,冯玉祥迫使曹锟发表命令,撤销吴佩孚讨逆军总司令等职务。不久,冯玉祥又迫使曹锟自动辞职。冯玉祥的北京政变,使直奉战争的形势急转直下,直军军心大乱,迅速溃败。吴佩孚由秦皇岛逃回天津,后又只得率残部乘舰狼狈南逃。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但在袁世凯和帝国主义威胁下,南京临时参议院通过了优待清室的八项条款,使清逊帝溥仪仍留居故宫,沿用宣统年号,享受皇帝的生活。北京政变后,北京一些清末遗老和保皇党人乘机活动,复辟清帝之谣纷纷。为此,冯玉祥采取果断措施,决定把溥仪驱出故宫。11月4日,黄郛摄政内阁会议议决修正清室优待条件五条,从即日起永远废除皇帝专号,与中华民国国民在法律上享有同等权利;每年补助清室家用50万元,另拨200万元开办北京平民工厂,收容旗籍平民;清室即日迁出宫禁,自由择居,民国政府仍负保护之责;清室宗庙陵寝永远奉祀,民国政府酌设卫兵妥为保护;清室私产归清室完全享有,其一切公产则归国民政府所有。11月5日,京畿警备总司令鹿钟麟向清室宣布了以上条件。并限令溥仪即日出宫。是日下午,溥仪及其妻妾,少数太监、宫女随其移居什刹海溥仪父亲醇王载沣的故居醇王府,后又移居天津日租界的张园。

  北京政变成功之后,冯玉祥联同胡景翼、孙岳将所部改为国民军,宣布脱离直系军阀系统,自成一派。国民军共三个军,冯玉祥任总司令兼第一军军长,胡、孙分任副总司令兼第二、三军军长。次年,冯玉祥任西北边防督办,所部驻扎北京、察哈尔及绥远地区,第一军改称西北陆军,归西北边防督办公署直辖,并增编为六个师又三个旅,因此,冯玉祥所属各部又被称为西北军。

  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囚禁曹锟,驱逐清室,脱离直系军阀系统,组建国民军,这些都是带有革命性质的重大政治举动。但是,由于政治立场的局限,冯玉祥不可能从根本上提出推翻军阀统治的政治主张。他一方面电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是,一面又与奉系军阀张作霖联合,推出段祺瑞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使政权又落到段祺瑞、张作霖手中。

  得知北京政变的消息及接到冯玉祥的电邀,在广州正在与共产党合作,改组国民党,成立国共合作统一战线的孙中山先生,也极受鼓舞,马上打电报给冯玉祥,电文说:“……大憝肃清,诸兄功在国家,同深庆幸!建设大计,即欲决定。拟即日北上,与诸兄晤商。先此电达,诸维鉴及。……”冯玉祥也立即回电孙中山,请早日北来,指示建国方针。并派马伯援为代表持他的亲笔信,前往广东欢迎孙中山先生。冯玉祥嘱咐鹿钟麟:“孙先生到京后,一定要尽力保护。”并说:“国民军的队伍,就等于孙先生的队伍,应听从孙先生的指挥。”

  孙中山于1924年11月13日抱病北上,17日到达上海,22日乘船东渡北京。当孙中山到达北京的时候,冯玉祥却因张作霖和吴佩孚的联合压迫,已离开北京。孙中山在旅途中积劳病倒,于3月12日在北京逝世。

  原来,北京政变后,冯玉祥、张作霖、段祺瑞三派共同把持北京政权。此时皖系的军事势力所存无几,段祺瑞政府的基础只是建筑在冯奉两系的军事均势之上。冯奉控制北京政权后,双方的矛盾不断产生并激化,11日及12月间,冯玉祥和张作霖先后采取“以退为进”的手法,提出辞职,恫吓对方。段祺瑞不得不从中调解,作出“巧妙”处理。1925年1月,段祺瑞准冯玉祥辞去陆军检阅使一职,专任西北边防督办;准张作霖辞去东三省巡阅使一职(各省巡阅使也一律裁撤),另加任张作霖为东北边防督办,以与冯的西北边防督办相对称。冯奉两系的势力范围也划分清楚,津浦线为奉系的发展方向,京汉线为冯系的发展方向。由于段祺瑞的撮合,冯张两人互换兰谱结为异姓兄弟,双方的矛盾暂时得到了缓和。

  由于冯玉祥部将鹿钟麟任京畿警备司令、张之江任察哈尔都统,李鸣钟任绥远都统,冯玉祥的西北边防督办并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衔。冯玉祥在1924年12 月12日通电取销国民军的名称,并且宣布解除国民军总司令一职,但是国民军这个名称仍然被沿用,与西北军并称。冯玉祥的国民军第一军表面上仅有三个师,即宋哲元的第十一师、鹿钟麟的暂编第一师和刘郁芬的暂编第二师,但是实际上该军已经扩充到七八万人,加上国民军第二、第三两军,共有十七八万人,成为北方除了奉系以外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

  冯玉祥将军的民主倾向,受到共产党人和国民党人的关注。李大钊派人到冯玉祥的国民军中工作,并亲自对冯做工作。经李大钊和徐谦的介绍,冯玉祥结识了苏联驻华大使,决定为实现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请苏联政府派人帮助训练军队。1925年10月,苏联顾问到达张家口,冯玉祥派他们去训练军队,他自己也听苏联政治顾问给他讲政治课,并任命共产党员刘伯坚做他的政治部部长。

  国民军的日益强大以及冯玉祥的“赤化”倾向,引起了帝国主义及其各系反动军阀的恐惧和敌视,一场直奉晋联合讨冯的战争很快爆发了。

  1925年下半年,奉系张作霖加紧扩展地盘,多次入关,不仅南侵至长江下游地区,占有江苏、安徽、上海,在北京又极力压迫冯玉祥,在京畿地区构成了对国民军的三面包围形势。

  1925年11月,冯玉祥支持奉系将领郭松龄倒戈 反奉,与郭松龄签定了“反奉密约”。11月23日,郭松龄在滦州起兵反奉。冯玉祥利用郭松龄回师进攻张作霖,奉军阵脚大乱之机,出兵占领了热河,继而攻下天津,驱走了奉系直隶督办李景林,夺取了直隶地盘。

  如果郭松龄反奉成功,国民军的处境会大为改观,但郭松龄与张作霖激战一个月,终因奉张有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而兵败被杀(郭松龄倒戈反奉事件详见第四章第三节)。当北方战事正酣之时,南方的直系军阀吴佩孚已东山再起,在武汉组成十四省讨贼联军,挥军北上。吴佩孚与张作霖很快达成“谅解”,“讨贼”变成了 “讨赤”,共同攻击冯玉祥。

  冯玉祥在直奉两军的前后夹击之下,为了转移视线,保存实力,于1926年1月1日发出辞职通电,并竭力辩白自己没有“赤化”。冯玉祥还派人分别去见张作霖、吴佩孚,希望停战议和。但这些举动没有使直奉军阀放弃消灭国民军的企图,他们仍然调兵遣将,向国民军进逼。冯玉祥只好出走包头,准备赴苏联考察,部队交给张之江、鹿钟麟等。面对日益危急的形势,国民军诸将领由孙岳出面(当时胡景翼已病逝),主张通电商请冯玉祥出山,重新主持大局。当时的许世英内阁,也派陆军总长贾德耀亲赴包头面见冯玉祥,敦劝他打消出国下野之意,务请出山。但冯玉祥不愿卷入这场军阀混战的漩涡,去意已定,坚辞不允。他为了寻求革命的道理,于是年五月赴苏联考察。

  1926年1月下旬,国奉战争(也称冯张战争)正式开始。东北张作霖的奉军,以讨伐郭松龄残部魏益三为名,兵进山海关,进攻热河、滦州。在山东由李景林、张宗昌组成的直鲁联军,沿津浦路北上反攻天津。在湖北的直系军阀吴佩孚,在河南打败了国民二军岳维峻部后,兵进河北石家庄,在山西的晋系军阀阎锡山,与吴佩孚相呼应,兵出娘子关,南攻顺行,北攻保定。国民军遭到了直、奉、晋等军阀的联合进攻和包围,最后退守北京。鹿钟麟在北京发动了第二次政变,驱段下台,释放曹锟,愿意迎吴佩孚进京主持政局,但遭到吴佩孚拒绝。4月15日,国民军撤出北京,退至怀柔、延庆、蔚县、多伦、怀来、涿鹿等地,主力各部退到预设阵地的南口。

  国民军推张之江为总司令,将国民军编为七个军,以鹿钟麟、宋哲元、李鸣钟、郑金声、门致中、石友三、刘郁芬分任军长。以鹿钟麟为东路司令,率国民军主力守南口、怀来;以韩复渠、石友三守地泉、丰镇,以防晋军继其退路;以宋哲元为西路司令,由热河撤防回守多伦。1926年5月,南口大战爆发。“讨赤”联盟军分别在延安、赤城、独石口、沽源、多伦和南口等地向国民军各部发起进攻,在约两千里战线上展开战斗。直奉晋联军共五十多万人,战况空前激烈。直军吴佩孚在直鲁联军张宗昌的配合下,担任南口正面攻坚战;奉军吴俊升率部出热河攻多伦,直下张家口;晋军商震部北出大同以断国民军的退路,企图将国民军消灭在塞北草原上。国民军顽强抵抗,在南口战场,国民军阵地沟深壕涸,前置电网,后设地雷,防御工事长达百余里,联盟军猛攻多日,竟不能前进一步。

  联盟军的兵力虽然多于国民军数倍,但直、奉、晋各派军阀各有各的打算,联盟军内部并不统一,作战亦难以协调,在直军中,孙传芳陈兵徐州,准备夺取山东,靳云鹗在南口前线按兵不动,并和国民军信使来往不断,准备配合国民军夺取山西,在奉军中,李景林因曾支持郭松龄而见疑于张作霖,准备回师天津。国民军既与孙传芳、靳云鹗、李景林有如此默契,便于5月中旬,在晋北丰镇、阳高突然向晋军发起猛攻,大破晋军,雁门关外要地尽为国民军占有。

  6月,吴佩孚免去靳云鹗的十四省联军副司令、第一军总司令等职务,张宗昌也将李景林部缴械,直、奉、晋各派军阀取得了谅解后,7月,又重新部署兵力,进攻南口。在北路,奉军吴俊升部由多伦攻沽源直下张家口;在正面,由直鲁联军为主攻,经昌平、沙河攻南口,其右翼为奉军一部,在张学良的指挥下经永宁、延庆直下南口后背;其左翼为直军,下分两线,一线由门头沟向怀来,一线由涞源、蔚县攻天镇;在晋北,晋军也发起反攻,攻占广灵。

  国民军在联盟军三面围攻之下,艰苦作战,坚持了三个多月。最后,由于多方作战,给养困难,饷械无补,且各部将继绝联络,加之士兵伤亡过半,不得不于8月 15日下令总退却,向西突围。退路线均是穷僻之地,联络困难,交通不便,给养医药无着,加之天气寒冷,后面追兵不舍,国民军节节溃败,损失惨重。各部将深感前途无望,因此自寻出路,一部投向山西阎锡山手下,一部开往绥远等地。至此,为时近5个月的南口大战全部结束。这场军阀大战从1月战至8月,双方死伤惨重,这也是北洋军阀之间最后的一次大混战。

  冯玉祥在1926年元旦通电辞职后,即离开部队到了包头。同年5月,冯玉祥赴苏联考察。在莫斯科期间,冯玉祥经徐谦介绍,正式加入了中国国民党。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任命冯玉祥为西北国民军党代表。1926年7月,广州国民政府举行北伐。8月,冯玉祥结束在苏联的考察访问,偕同苏联顾问多人秘密离开苏联经库伦回国。途中,冯玉祥派出刘骥到广州同国民革命军商谈南北会师问题。9月16日,冯玉祥等抵达绥远五原后,即同当地国民军将领孙岳、方振武、弓富魁以及于右任、徐谦等共同决定组建国民军联军,由冯玉祥出任总司令。9月17日,在五原举行誓师典礼,宣告国民军联军正式成立。冯玉祥在典礼上发表宣言,声明国民军联军是民众的武装,遵奉孙中山先生的遗嘱,进行国民革命,实行三民主义,要为解放被压迫之中国民族,解除军阀之压迫而奋战;宣布国民军联军完全脱离北洋军阀的系统,并宣布国民军联军全体加入国民党。

  五原誓师后,国民军各部纷纷来投,计约集五、六万人。其所属各部是:第一军军长为陈希圣;第二军军长为方振武;第四军军长为徐永昌;第六军军长为石友三;第八军军长为韩复榘;第二师师长为孙良诚;第五师师长为冯治安;第七师师长为马鸿逵;第十师师长为刘汝明;第十二师师长为孙连仲;骑兵第一师师长为张万庆;骑兵第二师师长为赵守钰。

  冯玉祥面对当时的局面,根据李大钊等共产党人的建议和国民政府的要求,决定采取“平甘援陕,联晋图豫”的方针(当时阎锡山已被广州国民政府任命为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在陕西,国民军第三军第三师杨虎城部和陕西军务督办李云龙的第十师等部,被吴佩孚的刘镇华部七万军队围困已达八个月之久,西安城战况危急。冯玉祥命令佟麟阁、孙连仲两师入甘肃,帮助在甘肃的孙良诚、张维玺部肃清了吴佩孚的势力,随后入陕。又命韩复榘等部进驻宁夏,徐永昌率部入晋,归阎锡山指挥。11月下旬,国民军联军孙良诚、方振武、马鸿逵、刘汝明、孙连仲等部合击刘镇华军,使刘军全线溃退。11月28日,西安之围得以解除。国民军联军接着分数路乘胜追击,“援陕”终成定局。

  1927年5月,国民军联军被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冯玉祥出任总司令。冯玉祥为了“图豫”,重新部署军队,分六路出兵,与北伐军呼应,连克洛阳、孟津、偃师、孝义等。5月31日,冯军打到郑州、6月1日,北伐军刘兴部也到达郑州。至此,第二集团军与北伐军终于在中原会师,冯玉祥也达到了“图豫”的目的,冯军又发展到二十多万人,自南口重创后得到复苏。

  1927年3月,东路北伐军攻至上海。3月26日,蒋介石到达上海后,即与帝国主义、买办资产阶级密谋,举行反革命政变。4月2日开始,蒋介石多次与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 、吴稚晖、张静江等举行秘密会议,谋划反共清党。4月12日,上海反革命政变开始。随后,在南京另立了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政府。

  以汪精卫为首的武汉国民政府,当时由国民党左派及共产党所把持,坚决与南京国民政府对抗,怒斥蒋介石的反革命行为。但是武汉国民政府受到四面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汪精卫、唐生智等人认为继续北伐,与冯玉祥会师中原,再北联阎锡山共讨奉张,最后解决宁汉对立问题较为有利。苏联顾问鲍罗廷亦认为进军河南,把冯玉祥从陕西接出来,打通自西北往苏联的交通线才有出路。中共领导人陈独秀亦赞同首先北伐。1927年4月19日,武汉北伐军在武昌南湖誓师,以唐生智为总指挥,张发奎、刘兴等率军北上,终于在6月1日与冯玉祥部会师郑州。

  由于宁汉对立,武汉国民政府有后顾之忧,难以继续北伐;而冯玉祥则希望以“继续北伐”来摆脱自己军队单面御敌、受奉鲁军阀威胁的困境,积极促成宁汉合作。1927年6月10日,冯玉祥与汪精卫、谭延 闓 、唐生智、徐谦、孙科等人在郑州举行秘密会议。会议决定公开反共,主张宁汉协调一致,将武汉政府和南京政府相“统一”。会后,唐生智带领北伐军由河南退回武汉,镇压工农运动。而冯玉祥则去徐州,和蒋介石密商武汉与南京的合作问题。

  1927年6月20日至21日,冯玉祥与蒋介石在徐州召开反共会议,参加会议的除冯玉祥、蒋介石外,还有胡汉民、李宗仁、张静江、白崇禧等人。会议主要讨论了政治、军事及党务问题,会议的核心是蒋冯合作。会议确定了反共、反苏、宁汉合作的方针。蒋冯联合北伐,共同“清党”,从1927年7月起,每月接济冯玉祥部军饷250万元。冯玉祥立即致电汪精卫、谭延 闓等人,要求速将苏俄顾问鲍罗廷解职归国,力劝汪精卫与蒋介石通力合作,努力推进反共和北伐大业。蒋冯还联名发表通电,表示意见完全一致。这次会议为“清党”反共作了准备。1927年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发动反革命政变。至此,国民党反动派公开破坏了革命的统一战线,全面“清党”反共。

  宁汉虽然合流,但国民党内部并未能统一,武汉的汪精卫、唐生智以国民党“正统”自居,力主倒蒋;桂系李宗仁、白崇禧等勾结各方势力,乘蒋介石嫡系部队在外之机,武装控制南京。蒋介石内外交困,决定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解脱困境,于8月12日辞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职,离开南京经上海回奉化原籍。这样,国民政府的“继续北伐”仍未能实现,冯玉祥只得在河南、陕西一带孤军作战。

  为了巩固陕、甘后方,加紧削剪各地异己,冯玉祥与陕军田玉洁等部的冲突日益加剧,10月,爆发了泾原之战。冯玉祥派宋哲元率部平息了田玉洁等部的叛乱。在河南,冯玉祥于10月之后先后发动了两次兰封战役,消灭了豫东、豫北的直鲁军。冯玉祥在战局危急的情况下,多次向宁汉双方请援,但未见派来一兵一卒。冯军在粮弹俱缺的困苦中,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对付数倍于己之敌。冯玉祥考虑到整个军事战局要有个统一的指挥,于是听信孔祥熙的游说,联合阎锡山电请蒋介石出山。1928年1月4日,蒋介石宣告复职。

  1928年2月2日至2月7日召开的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通过了进行第二次北伐的决议。之后,蒋介石将原第一路军、西北国民军、北方国民军、两湖地区的部队改为第一、二、三、四集团军,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分任总司令。其部署是:以何应钦为北伐军总参谋长,留守南京;第一集团军沿津浦线北进;第四集团军沿京汉线北进;第二集团军在京汉、津浦线之间,分为鲁西、直南两个集团北进,策应一、四集团军;第三集团军由京绥、正太两线向东攻占保定、石家庄,再转攻京汉线;然后四路会攻京、津。

  4月5日,北伐军在徐州誓师。4月9日,蒋介石下达总攻击令,四路集团军分别出动。4月22日,蒋、冯两军在泰安城外会师,27日占领泰安。5月1日,蒋军占领济南,张宗昌、孙传芳部遭受沉重打击。5月3日至11日,日军出兵干涉,制造了济南惨案,阻止北伐军前进。南京国民政府决定对日妥协,绕过济南继续北伐。5月21日,蒋介石、冯玉祥、白崇禧在郑州会商军事,决定各集团军于25日前全线进攻。之后,北伐军先后攻占邯郸、保定、大同、石家庄、张家口等地。6月1日,北伐军由津浦、京汉、京张线向着京津地区推进。在日本帝国主义压力下,南京国民政府与张作霖谈判达成协议,张作霖退往关外,北伐军和平占领京津。6月3日,张作霖退出北京,6月4日在皇姑屯被日军炸死。同日,南京国民政府任命阎锡山为京津卫戌总司令,张荫梧、傅作义分任北京、天津警备司令。 6月15日,南京国民政府发布宣言,宣布“统一告成”。6月21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定改直隶省为河北省,以商震为省主席,并改北京为北平,北平、天津均为特别市。

  随着第二次北伐的成功,冯玉祥的部队亦空前地壮大,编制番号达到九个方面军,三十二个军,八十一个师,还有其他地方军队。光是冯玉祥的嫡系部队,人数已达到四十万。这九个方面军的总指挥分别是孙良诚、孙连仲、韩复 榘、宋哲元、岳维峻、石敬亭、刘郁芬、刘镇华、鹿钟麟。第二集团军参谋长是曹浩森。马鸿逵、石友三、韩占元、秦德纯、冯治安、马鸿宾、李云龙、井岳秀、吴新田、杨虎城、佟麟阁、张维玺、刘茂恩、万选才、刘汝明、庞炳勋、吕秀文、王鸿恩、刘骥、郑大章、席液池、梁冠英、吉鸿昌、耿幼麟、高树勋、曹福林、孙桐萱、周永胜、邓宝珊、孙蔚如、冯钦哉、武庭麟、马法五、肖之楚等著名的将领都是当时冯玉祥属下的军、师长。

  国民党的北伐结束后,冯玉祥和蒋介石的合作也很快结束了。在战后划分地盘时,蒋介石将冯军在战争中付出重大牺牲夺回的原来的“属地”平、津和河北划给了阎锡山,使冯玉祥大为不满。蒋介石又排斥和控制冯玉祥在山东的势力,从而加剧了冯玉祥与蒋介石及阎锡山的矛盾。冯玉祥知道与蒋、阎的冲突在所难免,加紧巩固自己的陕、甘后方。1928年8月,留守后方的冯部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陕西省政府主席宋哲元,率部围攻陕西的地方军阀,攻破党玉琨据守的凤翔城,击毙党玉琨,俘虏五千多人。宋哲元命令将全部俘虏杀绝。除第十七师师长赵凤林暗自将本师所俘的一千多人释放外,其余四千多人全遭杀戮。凤翔大屠杀,成为中国近代军阀混战史上最残酷的一次血腥事件。此外,第七方面军总指挥兼甘肃省政府主席刘郁芬,于11月率部平息了马仲英等部的河州事变,结束了甘肃自民国初年来八镇割据的局面。

   1929年1月,国民党各派在南京召开了全国编遣部队的会议,冯军作为蒋、冯、阎、李四大军事集团中兵力最雄厚的一支而遭到蒋、阎的嫉视。蒋介石、阎锡山合伙炮制了一个不利于冯玉祥的方案,冯玉祥因此称病不出席会议并秘密离开南京回到河南辉县百泉村。于是,蒋、冯的矛盾公开化了。

  还未及蒋介石与冯玉祥的直接冲突,以李宗仁、白崇禧、黄绍 竑为首的新桂系与蒋介石为争夺地盘而率先矛盾激化,蒋介石以行政院长和两湖地盘为条件,拉拢冯玉祥出兵14万相助。1929年3月26日,南京国民政府下令讨桂,组成“讨逆军”,由蒋介石兼任总司令,何应钦任参谋长,朱培德任前敌总指挥,分三路进攻。第一路军由朱培德兼总指挥,率部由江西攻鄂南;第二路由刘峙为总指挥,率部从安徽沿长江西攻武汉;第三路军由韩复榘为总指挥,率西北军一部由河南信阳沿平汉线南攻武汉。3月30日,蒋介石下达总攻令,蒋桂战争爆发。

  在战争开始后,冯玉祥暗中应诺李宗仁“出兵三十万相助”,但他却在等待观望,既不出兵助桂,也不发兵助蒋,以期在蒋介石战败后再坐收渔人之利。不料桂系因李明瑞部被蒋收买而很快溃败,冯玉祥投机不成,只得起兵助蒋讨伐李宗仁。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部将韩复 榘 在战争中也被蒋介石暗暗收买过去了。

  蒋桂战争中以桂系的失败而告终,蒋介石收编了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李宗仁、白崇禧、黄绍 竑通电下野。蒋桂战争结束后,蒋介石并不履行对冯玉祥的诺言,积极进行讨冯的军事部署。同时散布冯玉祥勾结苏俄的谣言,发表《和平统一为民国政府唯一之愿望》的文章,宣称“欲消弭内乱,非铲除军阀不可,欲铲除军阀,非根本扑灭封建地盘思想不可。”为讨冯作舆论准备。又多次邀冯进京议事,企图予以诱捕。阎锡山也乘机配合蒋介石的行动,准备袭击冯军背后。

  1929年5月中旬,冯玉祥在华阴召开会议,决定武装反蒋,自任护党护国军西北路总司令。为集中兵力,防止腹背受敌,会议决定缩短战线,收缩兵力,把山东、河南驻军全部西撤,集中在豫西、陕西待命。然而,这一“集结兵力,缩短防线”的部署并不能使一些部将所接受,蒋介石也加紧拉拢冯军将领。待冯军行动伊始,便先后有韩复榘、石友三、刘镇华、杨虎城、马鸿逵等部叛冯附蒋,使冯玉祥军力大损。5月23日,蒋介石委任唐生智为讨逆军第五路总司令,引诱唐率部攻冯。同日,国民党中央常务会议决定撤消冯玉祥的一切职务,永远开除国民党党籍。5月24日,南京国民政府下令查办冯玉祥。在蒋介石的强大压力下,冯玉祥采取了以退为进,避战自守的策略,于5月27日通电下野,声称入华山读书。冯军据守潼关,只守不攻,使蒋军失去进攻口实。

  与此同时,冯玉祥派人会晤阎锡山共同反蒋。蒋介石则拉拢阎锡山抑制冯玉祥。阎锡山有他的算盘,扬言与冯相偕出洋,企图诱冯入晋,挟冯以自重,向蒋讨价还价。为联阎讨蒋,冯玉祥于6月24日到达太原。阎锡山对冯玉祥虚以委蛇,不与冯商讨反蒋之事,并向南京报告冯在太原的情况。6月30日,阎锡山亲到北平会晤蒋介石。蒋口头委任阎为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蒋、阎达成了共同制冯的秘密协定。阎锡山回晋后,改变了对冯玉祥的态度。7月7日,阎锡山将冯玉祥诱骗到五台建安村加以软禁。

  冯玉祥见蒋、阎已有勾结,暗中通知西北军将领,要他们向南京方面靠拢,表示西北军接受中央指挥。蒋介石也想趁机拉拢控制西北军,先后派于右任、贺耀祖到西安慰劳和点编西北军,供给军饷。不久,又任命鹿钟麟为军政部长。阎锡山见此情形,颇为恐慌,深怕西北军与蒋介石合作,联合对付他。同时,在8月,全国第二次编遣会议召开,情况对他不利,所以,阎锡山主动改变对冯玉祥的态度,于中秋之夜亲自前往建安村,向冯玉祥赔礼道歉,共商联合反蒋之计。冯玉祥当即表示,愿捐弃前嫌,合作反蒋。双方约定,先由西北军发动讨蒋,晋军再起而响应。

  10月10日,西北军宋哲元等通电讨蒋,兵分三路进攻河南,蒋冯大战爆发。10月11日,蒋介石下讨伐令,并亲自指挥,以朱培德为参谋总长,派遣唐生智、方鼎英、刘峙、杨森等部分兵五路迎战。正当蒋冯两军激战之际,阎锡山却按兵不动。蒋介石见有隙可乘,于10月28日,正式任命阎锡山为全国陆海空军副司令,并请他就近负责处理西北问题。阎锡山名利双收,再次倒向蒋介石一边,作出部署,限制西北军行动,西北军孤立无援,12月1日,退回潼关。而冯玉祥也再次成为阎锡山的阶下囚。

  李宗仁及冯玉祥相继失势,蒋介石又把矛头指向阎锡山。1930年1月,阎锡山与蒋介石矛盾激化,双方以电报形式进行论战,互相责骂。一时间,全国反蒋派代表纷纷云集太原,表示愿意拥戴阎锡山为反蒋领袖。冯玉祥趁机密召鹿钟麟,令其再次主动与蒋介石联络。阎锡山闻讯,当然不希望西北军与蒋介石联络。阎锡山决定与冯玉祥和好,携手反蒋。2月26日,阎锡山再次亲赴建安村,向冯玉祥赔礼道歉。对阎锡山的所为,冯玉祥气愤异常,但他深知要反蒋,必须同阎锡山结成联盟。所以,他当即表示不记前嫌,并愿意拥阎为全国军政领袖。2月28日,阎、冯自建安村回到太原,与各方代表进行广泛磋商,形成了反蒋联合战线。3月8 日,冯玉祥回到陕西,主持军事。

  3月15日,由晋军将领商震和西北军将领鹿钟麟等57人联名通电反蒋,拥戴阎锡山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为副总司令。4月1日,阎锡山在太原宣布任职。同日,冯玉祥、李宗仁在潼关、桂平各就副总司令职(为拉拢张学良,也任他为副总司令,但张不通电就职,也不申明反对)。一场规模空前的军阀大混战——中原大战爆发。

  这场战争,双方共有一百多万人,在东起山东,西至襄樊,南迄长沙,北到河北的千里战线上进行互相残杀。在5月,作为主力的阎锡山晋军和冯玉祥的西北军,首先赴津浦、陇海、京汉等线作战。战争初期,冯军万选才等部失利,刘茂恩又被蒋收买而倒戈,引起联军方面极大混乱。后经冯玉祥重新部署,稳住阵脚,经历一番激战,在平汉线及陇海线上大败蒋军。在津浦线上,由于蒋军韩复榘 保存实力,率兵东撤,晋军也轻而易举攻占济南,阎冯军向徐州、蚌埠进逼。

  此时,蒋介石调整军事部署,把主战场从陇海转移到津浦线,实行主攻阎军拖跨冯军的战略。8月4日,冯玉祥为牵制蒋军对津浦线的进攻,在陇海线对蒋军进行猛烈攻击,准备一举拿下徐州,与晋军会师。但阎锡山见蒋军重点攻击自己,即令部队停止南进,对津浦线采取守势,把冯军孤悬在陇海线上,使之失去呼应。8月 15日,蒋军重占济南,晋军败退黄河以北。蒋介石乘势把重兵用于陇海线上,9月6日开始总攻。阎锡山为保存实力,密令陇海线上名为归冯玉祥指挥的晋军向黄河以北撤退,使西北军陷于孤军作战的境地,形势急转而下。

  此时的阎锡山,正急欲组织政府,充当元首。9月9日,阎锡山联合国民党改组派汪精卫及西山会议派邹鲁、谢持等,在北平成立了国民政府,阎锡山为国民政府主席。他为取“久久”谐音作为吉兆,于1930年(民国19年)9月9日下午9时,在北平怀仁堂宣誓就职,时称“四九小朝廷”。

  然而,“四九小朝廷”只能是个短命的政权。由于战场上形势急转直下,反蒋联军节节失败,阎锡山不得不电请张学良相助,但张学良在蒋介石的拉拢之下,于9 月18日发表拥蒋通电。9月21日,派出十二万军队入关,占领天津、北平,随后占领华北。蒋介石全力对付冯军,冯军处于腹背受敌的险境。冯玉祥仍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但张维玺、冯治安、田金凯等部被蒋军重重包围,吉鸿昌、梁冠英等又向蒋介石投降,冯玉祥已无力再战。10月4日,汪精卫、阎锡山赴郑州促冯玉祥共同发表停战通电。10月8日,冯玉祥和阎锡山通电下野,中原大战结束。在这场军阀混战中,双方死伤三十万人,给中原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中原大战之后,冯军各部被蒋介石、张学良改编,有的寻找关系自谋出路。冯玉祥军事集团自1924年北京政变后脱离北洋军阀系统,自成派系,其后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中国北方地区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之一,但最终在国民党新军阀的混战中土崩瓦解。

  冯系军阀集团虽然在中原大战中失败瓦解,冯军中的重要将领如鹿钟麟、宋哲元、孙良诚、孙连仲、刘汝明、冯治安、秦德纯、庞炳勋、杨虎城、吉鸿昌等部先后投至蒋介石麾下,但由于冯玉祥治军严明,与其他军阀武装比较,冯军的革命性最突出,在其后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中,冯军旧部仍发挥了重要的积极的作用,这里举出几例:

  1933年3月,日本侵略军在占领了东北三省及热河之后,向长城各口大举进攻。驻守长城一线的中国军队,奋起抵抗。由西北军改编的第二十九军,在军长宋哲元的指挥下,在喜峰口浴血奋战。第二十九军将士面对日军飞机、装甲车和大炮的猛烈轰击,在冰天雪地里,凭借手榴弹和大刀,沉着应战,拼死肉搏,使喜峰口失而复得。第一O九旅旅长赵登禹带伤出击,率众与敌肉搏相拼,打得日军胆战心惊。喜峰口之役是长城抗战中最悲壮的一曲。

  1933年5月,冯玉祥、方振武、吉鸿昌在中国共产党推动下,以西北军旧部为基础,在张家口成立了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由冯玉祥任总司令,方振武任前敌总司令,吉鸿昌任前敌总指挥。同盟军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和支持,很快发展到十余万人。6月下旬,同盟军北进抗敌,连克康保、宝昌、沽源等地。7月12日收复多伦,将日伪军逐出察哈尔省,随即准备进兵东北。7月下旬,蒋介石诬冯玉祥擅立军政,并勾结日军夹攻同盟军。8月9日,冯玉祥被迫撤销同盟军总部。方振武、吉鸿昌率部继续抗日,但在日蒋军夹击下,终因弹尽粮绝,于9月底失败。方振武,安徽寿县人,1885年生,早年参加辛亥革命及讨袁战争,后入张宗昌部,1925年12月投靠冯玉祥,抗战失败后流亡外国,后避居香港。1941年12月香港被日军占领,化装潜回广东,在中山县境内被国民党特务逮捕杀害。而吉鸿昌被迫转入地下,继续抗日斗争。因吉鸿昌在193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蒋介石欲置之死地。1934年11月,吉鸿昌在天津法租界被捕,11月24日在北平陆军监狱英勇就义,留下了“恨不抗日死”(《就义诗》)的悲愤遗言。吉鸿昌,河南扶沟人,1895年生。1913年十八岁时入冯玉祥部当兵,后逐级升至军长,他已作为抗日英雄而长留史册。

  1936年12月12日,爆发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发动西安事变的,是东北军首领张学良和第十七路军总指挥杨虎城两将军。杨虎城,陕西浦城人, 1893年生。早年参加辛亥革命和护国战争。1924年后追随冯玉祥,历任国民三军第三师师长,国民联军第十路总司令。1929年投靠蒋介石,历任新编第十四师师长,第十七路总指挥,陕西省主席,西安绥靖公署主任等。杨虎城及由西北军改编的第十七路军官兵,因参与西安事变而名垂史册。西安事变之后,杨虎城被迫辞职。1937年6月,蒋介石令其“出洋考察”。七七事变后,杨虎城欲返国参战,但遭到蒋介石拒绝。11月回国,即被逮捕,先后被囚禁于南昌、长沙、益阳、息烽、重庆等处,前后达十二年之久。1949年9月17日,杨虎城被杀害于重庆中美合作所监狱,同时被杀的还有其妻、子、女、秘书夫妇、副官、警卫多人。

  1937 年,北平、天津处于日军势力三面包围之中,仅西南一角尚在中国军队控制之下,卢沟桥位于平汉路上,是北平通往内地的唯一门户。7月7日晚,蓄谋已久的日军驻丰台的一个大队在卢沟桥附近进行挑衅性实弹演习。深夜十一时许,日军诡称听到宛平城内有枪声,演习部队失踪士兵一名,而无理要求入城搜索,当即遭到中国守军拒绝。日军星夜调集部队包围宛平城。次日晨五时,当中日联合调查组在宛平城会商调查办法时,日军突然鸣枪开炮,进攻宛平城。驻守卢沟桥的宋哲元第二十九军,奋起自卫反抗,这就是卢沟桥事变,又称七七事变。事变后,第二十九军在北平南宛英勇抗敌。7月28日,副军长佟麟阁、第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壮烈殉国,是抗日战争为国捐躯的第一、二位高级将领(赵牺牲在前)。佟麟阁是河北高阳人,1892年生,1912年入冯玉祥部;赵登禹是山东荷泽人,1898年生,1914年入冯玉祥部。佟、赵两将军是冯玉祥的多年部属,两人牺牲后,冯玉祥异常悲愤,写了《吊佟赵》一诗悼念。南宛抗战,第二十九军共牺牲了一千多名将士。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山东乐陵人,1895年生,早年入冯玉祥部,后成为冯系重要将领。中原大战后,历任第二十九军军长,察哈尔省主席、平津卫戌司令、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河南省主席、冀察绥靖公署主任等。南宛抗战后,曾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后因病休养,1940年4月5日在四川绵阳病逝。宋哲元曾制做“凤翔大屠杀案”而遭唾骂,但也因其抗日功绩而名垂青史。

  此外,冯军将领鹿钟麟、孙连仲、冯治安、刘汝明等在抗日战争中都担任了战区司令长官或集团军总司令等重要职务,为民族抗战立下功勋。鹿钟麟、张之江等在新中国成立后留居大陆,成为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

  当然,冯军毕竟属军阀武装集团,成分比较复杂,也出现了一些民族败类,如冯军重要将领韩复榘,在抗战爆发后,为保存实力,接连放弃济南、泰安、济宁,退往鲁西南,后被蒋介石处决。而刘郁芬、孙良诚、石友三、庞炳勋、门致中、张维玺(站长注:张维玺长期在家赋闲,被汪伪政府任命伪职后并未就任,不久即病逝)等,更在抗战中、后期投降日伪,当了汉奸。

  至于冯玉祥本人,自中原大战后沉寂隐居。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他力主抗日,反对蒋介石对日妥协政策。同年12月,被选为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1932年3月,冯玉祥移居泰山,奋发读书,探索救国救民的道理。1933年5月,他和共产党合作,联同旧部方振武、吉鸿昌等在张家口组织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出任总司令,率部奋力抗出日伪侵略军。后因蒋介石的破坏和逼迫,于8月去职,再上泰山。1935年9月,蒋介石为了装点门面,伪装抗日,以息众怒,电请冯玉祥出山。冯玉祥为团结抗战起见,于11月1日下泰山赴南京。12月中旬,冯玉祥出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

  抗日战争爆发后,冯玉祥先后出任第三、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在淞沪和津浦线北段指挥抗日。但后被蒋介石撤销指挥军队作战权,在武汉、重庆担任闲职。抗战胜利后,冯玉祥随国民政府回到南京。冯玉祥不满蒋介石的高压恐怖政策及企图发动内战消灭共产党的所为,提出以考察水利为由赴美国。蒋介石也乐得冯玉祥出洋,便给了他一个“水利特使”的衔头,强令其退伍,离开军界。1946年9月2日,冯玉祥偕妻儿、秘书及一水利小组离上海乘船赴美。

  1947年5月开始,国内掀起了声势浩大的爱国民主运动,蒋介石悍然发动内战,冯玉祥中止了水利考察,留居纽约,不断公开发表抨击南京政府和蒋介石,要求停止内战的言论。1948年初,冯玉祥参加了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并被推为该党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1月7日,冯玉祥被南京国民党中央开除党籍。同年 7月,冯玉祥响应中国共产党号召,离开美国经苏联回国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工作。9月1日,因所乘胜利号轮船在黑海失火,冯玉祥不幸遇难。

  冯玉祥的遗体在苏联敖德萨火化,1953年10月15日,冯玉祥的骨灰安放在泰山由人民政府建造的冯玉祥将军陵墓。这位贫民出身,由小兵升至一级陆军上将的旧军人,由于他最终成为真诚的爱国者,坚决抗战的民族英雄、反对独裁内战的以身殉国的民主斗士,因而永远受到人民的怀念和景仰。

06阎系军阀

  上一章在谈到冯玉祥及其冯系军阀时,四、五两节都提到阎锡山这位人物,本章就专门谈谈这位善于见风使舵、投机钻营的山西“土皇帝”及其以他为首的晋系军阀集团。

  阎锡山,字百川,1883年10月8日出生于山西省五台县河边村一个地主兼商业高利贷者家庭。他六岁丧母,由外祖母扶养。九岁入私塾,十六岁随父阎书堂到县城自家开设的吉庆昌钱铺学习经商。1900年,父子俩在一次买空卖空的“打虎生意”中蚀了大本,只得逃离县城,回到河边村。不久,为避债又逃到太原,阎锡山经人介绍进裕盛店当了伙计。阎锡山不甘心在店里受人差使,1902年,清政府在山西设立武备学堂,他认为这是跻身官场之路,于是应机报考。初试时,他做了《韩信将兵多多益善论》的论文;口试时,他对答灵便,深得山西新军第四十三混成协统姚鸿法的赏识,被顺利录取。

  1904年,阎锡山考取官费生赴日本留学。先入振武学校,后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结识了冈村宁次、板桓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等人。另外,在此期间,他也结识了孙中山,参加了同盟会,并加入了孙中山在军人中成立的“铁血丈夫团”。

  1909年3月,阎锡山毕业回国。他先后在北京和太原四处活动,获得了山西陆军小学教官的位置,三个月后升任监督。之后,他又积极谋取兵权,1910年春,他升任山西新军第四十三混成协第八十六标标统。在此期间,他施展两面派的手法,一方面讨好清朝官吏和立宪派,抓住兵权;一方面组织以同盟会员和反清分子为骨干的模范队,以图在革命到来时作为自己的资本。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阎锡山与八十五标标统黄国良及温寿泉等策划太原起义,由八十五标首先发动。10月29日,八十五标在第二管管带姚以价的指挥下率部起义,攻打抚署。在太原起义的过程中,阎锡山也玩弄两面手法,一面给所部下令,称“八十五标兵变”,调动一部分兵力协助清军保护抚署;一面密令余部相机击溃抗拒起义的巡防马队营。而他则躲在大教场东北的树林里,派人四处观察打探情况,随时向他报告,以便看风使舵,成则居功,败则诿过。当起义军占领巡抚衙门,击毙巡抚陆钟琦,起义已成定局时,他便公开率部参加起义。

  太原起义成功,为选举山西都督,同盟会员与立宪派展开了争斗。在公选会议上,有选举立宪派首领梁善济的倾向,在表决的关键时刻,阎锡山的亲信张树帜持枪跳上主席台,大声说道:“选阎锡山为大都督,赞成的举手!“全体议员在惊愕中,相顾举手,一致通过。就这样,阎锡山、温寿泉分别当选为大都督和副都督。

  太原起义后,清政府派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为山西巡抚,带兵入晋,镇压革命。但吴禄贞早已参加了革命党,当领兵进至石家庄后,即前往娘子关与阎锡山会晤,组织燕晋革命联军,吴禄贞任大都督兼总司令,阎锡山、张绍曾为副都督兼副总司令,决定挥戈进京,扫除清室。对此,清廷及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惊恐万分,便以重金贿买吴禄贞旧部周符麟,设计将吴刺杀。随后,又派张锡銮为山西巡抚,率领第三镇曹锟所部进攻山西。阎锡山只得撤离太原,向北进军,攻取大同,又会合吴行芳、张培梅带领的雁门、怀仁两部民军,攻占包头。

  1912年2月,汪清帝下诏退位,南北政府和议告成,袁世凯窃据临时大总统之位。阎锡山看到形势已定,便下令返回山西。但袁世凯借口阎锡山弃省出走,不承认山西为起义省份,电令其不准擅自行动。阎锡山焦急万分,他马上施展手腕,急电亲信南桂馨面见孙中山,请求支援;一面派与袁世凯拜过把子的董崇仁进京,千方百计向袁世凯表忠。袁世凯终于在3月15日任命阎锡山为山西都督,他才得以重返太原。

  阎锡山回到太原后,深知要坐稳都督的宝座,就必须要讨好袁世凯。他派人长驻北京,贿赂袁世凯的亲信、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向袁世凯表示恭顺。荐请任命董崇仁为晋南镇守使,又请任与袁族有亲戚关系的陈钰为山西民政长。为取得袁世凯的信任,他还把自己的父亲阎书堂送到北京长住,作为人质。1912年10月,袁世凯下令解散国民党,阎锡山立即声明脱离国民党,并在三个月内将山西国民党党部一律解散。

  1913年,国民党发动的二次革命失败,阎锡山虽在这次革命中袖手旁观,但因他是同盟会员出身,袁世凯也不轻易放过,便三次传见阎锡山,想寻机剪除。但阎锡山每次都俯首恭顺,故作庸碌、懦弱和畏惧的样子,使袁世凯认为他没有反骨,不仅没有撤他的职,还封他为“同武将军”。此时,阎锡山已完全卖身投靠袁世凯,完全背叛了孙中山。但是在表面上,他对革命的旗号既不举起,也不放下,而是见机行事。 1915年,袁世凯要实行称帝,阎锡山亦投其所好,向袁密奏“国本大计”,倡议“废共和而行帝制,以帝制而行宪政”,得到袁世凯的赏识。之后,他又争先请愿,接连三次电请袁世凯登基称帝。后来,蔡锷等组织护国军讨袁,他立即致电指责其为“破坏大局,不顾国家”,阎锡山的所为,甚得袁世凯的欢心,袁一即帝位,便封他为一等侯。

  1916年6月6日,袁世凯死去。阎锡山认为再无畏惧之人,于是,不择手段,要独揽山西军政大权。他先以“独断军事”等罪名,将与他一起发动辛亥太原起义的黄国良撤去旅长之职,后又把他赶出山西。又将曾利用来联络袁世凯的晋南镇使董崇仁撤职。继而逼令曾在阎出走包头时出过大力的晋北镇守使孔庚交出军权。阎锡山在借故铲除异己的同时,把自己的亲信都安插到军队之中。收回军权后,他又策划夺取行政权,唆使省议会和督军团会议相继赶走省长沈铭昌及继任孙发绪,自己乘机兼任省长。阎锡山虽然夺取了山西军政大权,但没有北京政府的正式任命,总是不大放心。于是,他便多方接近和讨好当时的手握大权的国务总理段祺瑞。在“府院之争”和张勋复辟中,他都站在段祺瑞一边。因此,1917年张勋复辟失败,段祺瑞重新上台后,段祺瑞政府任命阎锡山为山西省督军兼省长。从此,山西的军政大权就集中阎锡山的一身了。

  阎锡山总揽军政大权后,在山西实行政治扩张,提出“保境安民”的口号,实质是推行军国主义式的“用民政治”,以武力加强对人民的统治。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进行大规模的扩军。

  晋军初建于1912年。当时阎锡山从包头返回太原后,组建军队为一个师,师辖两个旅,旅辖两个团。另有直辖炮兵一个团,骑兵一个团。1914年,阎锡山派孔庚率部参加了袁世凯的“征蒙”行动。事平后孔庚师留驻包头。由于孔庚原为吴禄贞的部下,且在部队中不断安插自己的亲信,所以为阎锡山所不容,乃暗中操纵张培梅、张树帜等发动兵变。1914年6月1日夜,变兵几十人闯入孔庚的办公室、寝室,开枪射击。孔庚藏于天花板上未被击中,变兵抢劫后逃去。孔庚对此兵变不谙内情,乱杀官兵四十余人。阎锡山以此兵变为口实,将孔师缩编为第十三混成旅,孔庚降为旅长。阎锡山将编余士兵另组成第十二混成旅。不久,晋军就扩编成三个混成旅。1917年8月,阎锡山将所部与山西巡防营改编的警备队,合并扩编为四个混成旅,辖十二个步兵团、四个炮兵营、一个机枪营,共有步、骑枪一万余支。为提高军队素质,1918年底,阎锡山又成立第九步兵团,专门培训军事干部。半年后,该团被命名为学兵团,专收学生施以军训。又成立了四个在乡军人训练连,分期分批轮训全省壮丁,每期三个月,训练后还乡,随时召征入伍。

  阎锡山通过不断扩军,壮大军事实力,巩固了他在山西的统治,同时,使得晋系成为了北洋军阀中举足轻重的一股势力。


  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成皖、直、奉等几大派系,各派为了争夺中央政权和自己的地盘展开了长期的明争暗斗。在军阀混战中,阎锡山坐镇山西,规测方向,看风使舵,扩张势力,准备在适当的时刻与各路群雄一较高下。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开始,双方都派人与阎锡山联系,争取支援。但阎锡山见局势不明,采取中立态度,暗中却派他的参谋主任台寿民到北京、天津探听情况。待冯玉祥反直倒戈,发动北京政变后,他见曹锟、吴佩孚已倒,大局将定,便联合冯玉祥、张作霖出兵石家庄,致使直军兵败,直系倒台。于是,冯玉祥与张作霖、段祺瑞联合组成北京政府,段祺瑞任临时总执政。阎锡山因出兵讨曹、吴有功,得以继续统治山西。

  1926年春,奉系张作霖与直系吴佩孚重新修好,联合段祺瑞,排斥冯玉祥,发动了对国民军的“讨赤战争”。阎锡山仍然两面讨好,见机行事。一方面对冯军表示友好态度,一方面又暗中协助吴佩孚,阻隔河南国民军与直隶间的联系,使冯军处于直、奉、晋三军的包围之中。冯军调整部署,决定先击破山西,宋哲元率部从杀虎口、得胜口分数路合击大同。这时,阎锡山公开与张作霖、吴佩孚合作,派兵死守关口及重镇,阻挡国民军的进攻。在直、奉、晋三方军阀的联合攻击下,经过三个多月的激战,冯军被击败,退守西北地区。阎锡山乘势将国民军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等部收编,编为自己的三个师,还派商震率部一路追杀,攻至绥远城。这样,阎锡山的地盘由山西扩大至绥远。随即,他着手进行山西第二次扩军,把部队扩充为十七个师又八个炮兵团,军队亦改名为晋绥军。

  1926年7月,广州国民政府正式出师北伐。9月,冯玉祥在五原誓师,加入国民革命军行列,出兵响应北伐。阎锡山为讨好冯玉祥,把收编西北军的韩复榘、石友三、陈希圣三个师归还给他,而阎锡山自己则伺机观变,按兵不动。10月,北伐军攻占武汉。广州国民政府派代表到太原,请阎锡山派人到武汉商讨参加北伐事宜。阎锡山派老同盟会员赵丕廉前往。赵丕廉到武汉会见了国民革命军政治部主任邓演达,又到南昌会见了国民革命总司令蒋介石。国民政府请阎锡山早日在山西举事,并授他为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阎锡山了解详情后,并不马上表明态度,也就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一职,仍持观望态度。冯玉祥多次催促他出兵讨奉,他置之不理。到了1927年6月,北伐军会师郑州,奉军溃败北撤,他认为时机已到,才宣布就职,开始悬挂青天白日旗,正式归属国民政府,并出兵娘子关,占领石家庄。随后,他又按兵不动,保存实力。7月,他在山西实行“清党”运动,同时,又进行了山西第三次扩军,收编了一些地方部队,把晋绥军统编为七个军。

  对阎锡山的易帜,张作霖甚为不满,派人到山西拉拢,并以“安国军政府”副元帅相许。阎锡山表示,虽然易帜,但不一定与奉张决裂。张作霖见阎锡山按兵不动,加上宁汉不和,蒋介石被逼下野时之机,率兵南下反攻,一路攻打在河南的武汉国民政府之张发奎部,一路沿津浦线援救孙传芳。与此同时,张作霖也派于珍前往丰镇平地泉一带部署军事。阎锡山察觉此举是针对自己来的,便于1927年9月,公开与张作霖决裂,向奉军发起攻击,爆发了晋奉之战。开战之初,晋军占主动地位。阎锡山以徐永昌为右路军总指挥、孙楚为前敌指挥,集中四个军的步兵附以骑兵和炮兵,沿京汉路西侧前进。以商震为总指挥,张荫梧为前敌指挥的左路军,集中两个军的步兵附以骑兵、炮兵沿京绥路两侧前进。另以傅作义及李服膺两部,出蔚县走山路,直取北京。晋军开战告捷,右路军占领石家庄、新县,向望都攻击,左路占领宣化。10月7日,奉军反攻。激战十天,奉军在京汉线占领了定州、正定、石家庄;在京绥线占领了宣化、张家口、柴沟堡。晋军全线撤退。奉军又集中号称三十万大军,张学良、韩麟春部沿京汉线,张作相、万福麟部沿京绥线大举攻击。晋军凭险固守,奉军无法突破晋军防线,战争呈胶着状态。从10月15日双方开始了围绕涿州的为时三个月的空前激烈的攻守战,直到1928年1月12日晋军撤退,奉军和平接受涿州城,战事始告结束。

  晋军失败后,冯玉祥部也受到奉军的威胁,阎、冯为了摆脱困境,联名致电下野后留居日本的蒋介石回国,主持“北伐”战争,共同对付张作霖。不久,蒋介石从日本回到南京,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1928年2月,蒋介石在徐州召开军事会议,改编军队,成立四个集团军。阎锡山的北方国民军编为第三集团军,阎锡山任总司令。4月,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个集团军联合北伐。阎军一举夺取石家庄,收复大同,进而攻打保定。与此同时,他派人潜入天津,与日本驻屯军司令新井勾结。新井表示:“阎军如果占领保定,日军保证北京、天津不用放一枪,唾手可得。”阎锡山得到日军许诺后,全力攻打保定,迫使张学良放弃保定北撤,6月,阎军不战而相继占领北京、天津。面对这一事实,蒋介石也只好委任阎锡山兼任平津卫戍总司令。阎锡山举张荫梧为北平警备司令,傅作义为天津警备司令、商震为河北省主席。至此,阎锡山通过投机手段兼并了晋、冀、察、绥四省及平津两市,势力骤然扩大。

  在此期间,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不断扩编,到1928年7月,他已拥有十一个军,辖三十个师。朱绶光为参谋长,商震、杨爱源、徐永昌、傅存怀、傅作义、丰玉玺、张荫梧、谭庆林、李维新、徐源泉、方玉晋分任各军军长。此外,李培基、赵承绶、孙楚、高鸿文、王靖国、李服膺、李生达、周玳、杨澄源、彭毓斌、史泽波、陈长捷等都是他的重要将领。国民党“北伐”成功以后,蒋介石企图利用编遣会议,削弱非嫡系部队,使得蒋介石与其他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矛盾再度激化。1929年3月至6月,爆发了蒋桂战争,阎锡山坐山观虎斗。蒋介石击败桂系后,又转而攻击冯玉祥,先后收买策动冯军韩复榘、石友三、刘镇华、杨虎城、马鸿逵等部,冯玉祥被迫于5月27日通电下野。阎锡山为挟冯以自重,向蒋讨价还价,于6月将冯玉祥诱骗到太原,随后将冯软禁于五台县建安村。同年8月,蒋介石召开编遣实施会议,欲强行削弱各地实力派的兵力,蒋、阎的矛盾加剧,阎锡山转而实行联冯抗蒋的方针。10月10日,西北军将领宋哲元等二十七人通电反蒋,分三路进攻河南。正当蒋冯两军激战之际,阎锡山却又按兵不动。蒋介石见有机可乘,正式任命阎锡山为全国陆海空副总司令。阎锡山又被蒋介石拉拢过去,宣布就任此职,冯玉祥再遭软禁,冯军被迫退至潼关以西。1930年1月,冯玉祥密令西北军将领主动与蒋介石联络,阎锡山闻讯,担心蒋冯合作对付自己,急忙主动与冯玉祥修好,3月8日,冯玉祥回一潼关。

  在蒋冯冲突的同时,蒋介石与唐生智之间也爆发了一场战争。阎锡山开始时与唐生智、石友三秘密联系,策划联合反蒋。但战争爆发后,阎锡山,石友三均被蒋拉拢,背弃前约,出兵助蒋讨唐。唐生智战败,残部被蒋、阎改编。 阎锡山就是这样,在军阀混战之中,看风使舵,处处投机钻营,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终于有一天,他要和蒋介石直接较量,争夺最高领导权。

  在桂系、冯系、唐系先后遭到蒋介石的打击时,阎锡山靠着他的投机本领,使晋系得到了发展。但是,阎锡山心里也明白,蒋介石虽然处处处利用他,但当蒋介石打败了桂、冯、唐等派系后,下一个打击的目标就是自己了,他和蒋介石的下面交锋是在所难免的。当然,他也知道,光凭晋系的力量无法对抗蒋介石的打击,必然要联络全国的反蒋势力,结成联盟,由自己充当盟主。

  1930年1月,蒋介石派吴铁城到太原,代表南京政府要阎锡山补行就职陆海空军副总司令的宣誓仪式。实际上阎锡山早已宣布就职,蒋介石此举无非是逼阎锡山宣誓服从蒋记中央。阎锡山大为不满,于是在1月22日举行的就职宣誓仪式上借机发表演说,驳斥蒋介石的武力统一论,攻击蒋介石的施政方针。接着,阎、蒋之间展开了一场所谓“国是”之争的电报论战。2月10日,阎锡山首先致电蒋介石,指出“戡乱而不如止乱,不止乱而一昧戡乱,国内纷乱,将无已时”,并提出 “为今之计,礼让为国,舍此莫由”,表示请蒋下野。以此电为开端,宁晋之间的电报论战长达两个月,互相责骂,喋喋不休。在电报战期间,全国反蒋势力纷纷派代表云集太原,表示愿意拥戴阎锡山为反蒋领袖,商定倒蒋事宜,正式形成反蒋阵线。3月14日,鹿钟麟等五十七位将领发出倒蒋通电,拥护阎锡山为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为副总司令。3月21日,阎、冯公开发出倒蒋通电,全国各个反蒋的大小军阀陆续起而响应。 4月1日,阎锡山在太原就任总司令,同日,冯玉祥、李宗仁在潼关、桂平各就副总司令职。阎锡山成立了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先后召开了所有军阀代表和所部高级军官会议,决定集结重兵,组织八个方面军,沿平汉线、陇海线和津浦线三路进击。蒋介石亦针锋相对,在南京以“国民政府”名义,于4月4日下令免除阎锡山所任各项职务,并通令拿办;5日,下令讨伐阎锡山。于是,空前规模的中原大战爆发了。

  中原大战展开后,阎锡山赴郑州与冯玉祥会晤,商讨作战方略,决定在陇海路豫中方面,平汉路豫南方面,均采取攻势防御,在津浦路之鲁北方面,则采取攻势,待有进展后,再全线出击。在作了相应兵力部署之后,阎锡山在鲁北晏城设行营,亲自指挥作战。5月22日起,蒋、冯、阎激战于鲁、豫千里战场。战争初期,冯玉祥军在平汉路及陇海路大败蒋军,晋军也攻占济南,向徐州、蚌埠进逼。但是不久,反蒋派内部矛盾逐渐暴露,各派军队各怀异志,一味保存实力,贻误战机。蒋介石乘机调整兵力部署,重点在津浦线上打击晋军。阎锡山即采取守势,使冯军在陇海线上失去呼应。8月15日,蒋军重占济南,晋军败退黄河以北。蒋介石乘势把重兵用于陇海线上,9月6日开始总攻。阎锡山为保存实力,密令陇海线晋军向黄河以北撤退,使冯军孤军作战,形势急转直下。与此同时,反蒋联盟积极在北平筹建国民政府,以阎锡山为主席。阎锡山为取“久久”谐音作为吉兆,于1930年即民国19年9月9日上午9时,在北京怀仁堂宣誓就职,这就是北平民国政府,时称“四九小朝廷”。

  9月18日,在交战双方都力图争取的张学良,接受了蒋介石任命的全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一职及巨额款项,发表通电,倒向蒋介石,派出十二万东北军大举入关,威胁倒蒋联军的后路。阎锡山见大势已去,发表通电声称“愿退避三舍”,令晋军全线撤退,把几百里战线,大片阵地让给蒋军,使冯军措手不及,苦战之后全军瓦解,分别被蒋介石、张学良所改编。就这样,颇有声势的一场倒蒋战争,因阎锡山的懦弱、动摇、破坏而终告失败。当时,有人画了一幅漫画,画中:阎锡山一手拿算盘,一手拿帐本;蒋介石一手拿金钱,一手拿飞机;冯玉祥一手拿大刀,一手拿窝头,把三方在中原大战中的形态描绘得准确、生动。

  阎锡山虽然战败,但他不象冯玉祥把老本都赔上,由于他在战争中时时拨动自己的算盘,虽然战败,但总算保住了多年苦心经营的晋绥军及其山西老巢。阎锡山败回太原后,对退路作了周密的布置,他把陆海空军总司令部撤消,成立晋绥警备司令部,安排亲信徐永昌、杨爱源任正副司令,替他看守山西、绥远的地盘。同时,他对地方上有权力的人士也作了收买和布置。然后,他自己化装潜入日本人控制的大连,暂作寓公,遥控山西。他经常派亲信副官刘升潜回太原,了解情况,传达指示,要徐永昌和杨爱源团结控制晋绥军各军、师长,不要为蒋介石和张学良所收买利用。中原大战后,晋绥军为张学良裁并,表面上,徐永昌、杨爱源接受了张学良的裁编命令,但实际上他们是根据阎锡山的指示作人事调整的。

  阎锡山外逃后,山西蒋记国民党省党部大量通缉、开除阎锡山的骨干分子。另外,山西的知识分子也于1931年1月9日成立了山西善后协进会,揭发阎锡山的种种罪行,并派代表分赴南京、北平等地呼吁声援。协进会提出如下要求和号召:(1)山西驻军以师为单位,一律编为国防军,开赴边疆;(2)财政绝对公开,向中央力争2400万金融公债;(3)将山西兵工厂改为农具制造厂,收回正太路;(4)厉行军民分治。2月9日,协进会代表张策到南京向国民党中央请愿,提出了五点要求,基本内容同上。由于阎锡山出逃前,对山西的军政要员和地方上有权势的人士作了收买和布置,多数人为阎所用,不愿参加这次反阎运动,因而协进会的活动很快也烟消云散。

  尽管如此,阎锡山还是担心离晋日久,军队离心,老巢倾覆,遂于1931年8月5日,在日本飞机护送下回到大同,随即返回五台县河边村。同僚们都为他的安全担心,而他自恃有日本人撑腰,而且预言说:“过不了多久,全国就要行动起来,反对蒋介石和张学良。他们将自顾不暇,对我也无可奈何。”果然,一个月后, “九·一八”事变爆发,蒋介石和张学良都无暇顾及阎锡山。这时,汪清卫从法国回国,高唱“精诚团结,共赴国难”的调子,又同蒋介石合流,担任了国民政府行政院长。阎锡山为了取得清精卫的支持,派亲信赵丕廉驻南京与汪联系,同时,还派山西省政府主席徐永昌到北平活动,通过宋美龄的关系向蒋介石疏通。这时,蒋介石也表示“捐弃前嫌,团结御侮”,接受了汪精卫的提议,于1932年2月,委派阎锡山为太原绥靖公署主任。2月19日,阎锡山由河边村回到太原就职,不久,阎锡山又恢复了国民政府委员、军事委员会委员等职务,并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从此,阎锡山与蒋介石重新合流,再度统治晋绥两省。

  阎锡山回太原任职以后,加紧发展自己的势力,制定了《山西省政十年建设计划案》,发展山西的轻重工业,同时,也加紧对人民的残酷剥削。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加快了对中国的侵略步伐,热河沦陷、华北危急,山西也处于抗日前沿。1935年10月,中央红军走上北上抗日,到达陕北。陕北苏区日渐扩大,红军势力日益增强。这时,阎锡山十分恐慌,日夜考虑的中心问题是防共反共,派兵西渡黄河协助陕西国民党军“进剿”红军。1935年冬,中共中央为了民族利益,发表了停止内战,枪口对外的声明,要求阎锡山允许红军通过山西地区开赴前线抗日,但阎锡山拒绝红军的要求,派兵阻止红军东渡对日作战。1936年2 月,中共中央发表“东征宣言”,东征红军渡过黄河,击破阻击的阎军。阎锡山主动请蒋介石派兵入晋,蒋介石趁机即派五个师开进山西。中共中央为了珍惜国力,履行“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主张,于5月5日发出“回师通电”,东征红军撤回黄河以西。

  1936年7月,日军侵占察北六县,准备进犯绥远。阎锡山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只得提出“守土抗战”的主张,并成立了山西统一战线性质的抗日救亡群众组织——主要由共产党人薄一波等领导的“牺牲救国同盟会”。全国各地许多进步青年涌向山西,参加抗日。1936年11月,阎锡山派傅作义指挥晋军向日军占领的百灵庙发起进攻,经过激战,将敌击溃,收复了绥北要地百灵庙。

  1937年“七·七”事变后,阎锡山被任命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晋军改编为第六、第七集团军,红军改编为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兼任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第十八集团军挺进华北前线,与国民军联合作战。8月上旬,日军侵入南口后,战事进入第二战区晋绥两省。阎锡山将部队布防于天镇、大同等要隘,自己到雁门关西面的岭口,布置行营,亲自指挥作战。不久,天镇失守,阎锡山将王靖国、傅作义、李服膺等军一齐调进雁门关以南,扼守平型关至阳口一线。9月,日军大举进攻太原,阎锡山在八路军的配合下,组织了太原会战,中国军队与日军展开了激战,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但不久,保定、沣源、石家庄等相继陷入敌手,雁门关一线亦被日军突破,阎锡山指挥部队退守第二道防线——忻口防线。阎锡山集中了八万人的兵力,由卫立煌为前敌总司令,组织忻口防御战役。战斗非常的激烈,双方死伤惨重。10月15日,第九军军长郝梦龄中弹牺牲。日军攻下忻口,曾三易指挥官。后因平汉线上国民党撤至石家庄以南地区,日军主力川岸师团直扑娘子关,威胁太原,阎锡山被迫放弃忻口,向太原撤退。日军尾随追击,很快迫近城下,傅作义率部与日军激战两天,终因力量不支,放弃太原南撤。

  11月8日,阎锡山将部队撤至临汾,进行整军,在共产党和八路军建议和推动下,阎锡山组织了第二战区“民族革命战争战地动员委员会”,先后成立了四个 “抗日决死队”和其他抗日民众武装。但是,1938年3月初,临汾失陷后,阎锡山的官僚统治集团陷于异常混乱的状态,失败主义情绪以及各种亡国论调笼罩及扩散。而共产党所领导的“牺盟会”、“决死队”等进步力量,则纷纷转入敌后,积极发动群众,组织抗日武装,建立敌后政权,发展抗日游击根据地。阎锡山看到这种发展趋势,深怕大权旁落,无法掌权,便采取“内部分化”、“制造摩擦”、“派兵监视”等各种反动措施,制造分裂,限制进步活动。

  1938年12月,日军进攻吉县,阎锡山仓皇率部西渡黄河,向陕西宜川退避。此时,他对抗日已丧失信心,日军也加紧对他进行诱降。阎锡山决心采取“降日拥蒋反共”的路线,他对部属说:“抗日要准备联日,拥蒋要准备反蒋,联共要准备反共”,并美其名曰“二的哲学”、“唯中哲学”。1939年10月,阎锡山下令解散“战委会”,取缔“牺盟会”,接着又以军队要“正规化”为借口,将“决死队”取消,把抗日新军改编为几个旅,撤消薄一波等决死队纵队政委的职务。他的这些行动,受到共产党人薄一波等的坚决抵制。12月,阎锡山公然制造了“十二月事变”。他与日军勾结,命令第七集团军总司令赵承绶等率部进攻决死队各纵队,大肆屠杀摧残革命人士,使山西抗日力量遭受到重大损失。

  “十二月事变”后,阎锡山加紧与日军勾结,多次派赵承绶等与日军接触,商谈投降条件。1941年8月11日,赵承绶与日军代表田边盛武和楠山秀吉签订了《汾阳协定》,阎锡山实际是想降日充当汉奸傀儡。后因共产党、八路军的阻止,阎锡山又有所顾忌。之后,阎锡山与日军打打停停,但降日的打算并未放弃。 1942年4月,阎锡山又派赵承绶到太原会见日军山西驻军参谋长花谷正。花谷正提出,必须与阎锡山直接谈判,才能解决问题。5月,阎锡山亲自与日方在吉县安平村举行会谈。因条件不合,会谈未获结果。后日军将《汾阳协定》及“安平会议”开会所拍照片印刷,用飞机投撒西安,公布于世,并对阎锡山发动进攻。虽然如此,阎锡山仍与日军继续联系,直到日本投降。

  1945年8月,日本帝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后,阎锡山与日伪军勾结,即调动兵力抢占太原等重要城市。阎锡山以留用技术人员作掩护,留用日军战俘与技术人员五千余人,其中有战斗力的三千余人,编为六个大队。随后,他又将伪军改编为五个“省防军”,为他夺取人民的胜利果实卖命。

  1945年9月,阎锡山抽调重兵,令第十九军军长史泽波等率十三个师,分左、右两路,向上党解放区进犯。刘伯承、邓小平调集晋察鲁豫主力部队三万余人,民兵五万余人奋起自卫。经过四十余天的激战,阎军精锐三万余人被歼,第七集团军副司令彭毓斌被击毙,史波波等二十七名将官被俘虏,上党战役使阎锡山的实力损失惨重。

  其后,阎锡山在山西极力推行各种暴政,加强特务统治,组织“还乡团”,向广大农民进行反攻倒算,并积极追随蒋介石进行反共反人民的内战。但是,随着人民革命战争的深入发展,阎锡山遭到一连串的打击和失败。从1946年11月底开始,晋西各县相继被陈赓、王震等部攻占。1948年6、7月间,人民解放军发动晋中战役,阎锡山所部被歼十万人,丢失了县城十多座,连太原绥靖公署副主任赵承绶也被俘虏,阎锡山只有困守太原,作垂死挣扎。1948年7月以后,太原城已被人民解放军包围,解放军多次提倡和平谈判,均遭到阎锡山的拒绝。其所属第三十军军长黄樵松准备举行和平起义,被阎锡山逮捕,押送南京交蒋介石枪杀。

  1949年1月,原晋军将领陈长捷在天津战败被俘,傅作义在北平率部接受和平改编,阎锡山更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虽然他还狂妄叫喊,要与太原共存亡,暗地里却指使其亲信在蒋介石、李宗仁面前活动,建议李宗仁电邀他到南京“讨论国事”。1949年3月,他假借开会之机,仓皇逃往南京。4月24日,人民解放军徐向前兵团一举攻克太原,全歼守敌。第六十一军军长赵恭被击毙;国民党山西省代理主席梁化之服毒身亡;第十兵团司令官王靖国、第十五兵团司令官孙楚,以及赵世珍、孙福麟、刘奉滨、温怀宪、曹国忠、韩步洲、高倬之、刘效曾、陈如日等一批高级将领被俘虏,阎锡山苦心经营的晋绥军彻底覆灭(9月19日,绥远省保安司令兼省主席董其武率部起义,绥远和平解放),阎锡山在山西长达三十八年之外的统治亦彻底结束。

  阎锡山逃出太原后,于6月3日出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院长。然而,“阎内阁”仅仅存在一个星期,到6月11日,就被在广州成立的以蒋介石为主席的中央非常委员会所替代,他实际是个毫无实权的“院长”。“阎内阁”可以说是国民党统治时期最后一届内阁。1949年10月11日,阎锡山随“国民政府”迁逃重庆,重庆解放后,又逃往成都。12月8日,人民解放军迫近成都,阎锡山见已无立身之所,只得飞往台湾。阎锡山逃往台湾后,曾任台湾总统府资政和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等,继续著书进行反共宣传,直到临死前还叫嚣着要重返太原,1950年5月23日,阎锡山在台北病逝。

  还有几位晋军的主要将领即徐永昌、杨爱源、商震、傅作义等,他们的结局也应让读者知道。

  徐永昌(山西崞县人),1937年后,历任军委会办公室主任,保定行营主任、国民政府军令部部长。1945年9月2日,以中国代表团团长身份,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字。1948年,徐永昌出任国防部长,其后一年多时间,他活动于太原、北京、绥远之间,企图挽回国民党的危局,失败后去台湾,任总统府资政、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等。1959年7月13日,徐永昌在台北病逝。

  杨爱源(山西五台人),1937年后,历任第六集团军总司令、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太原绥靖公署副主任。太原解放前夕逃走,1949年底去台湾,任总统府战备委员会顾问。1959年1月,杨爱源在台湾病逝。商震(浙江绍兴人,生于河北大城县),1935年后,历任河北省政府主席、河南省政府主席、第十二集团军总司令、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军委办公厅主任、中国驻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总统府参军长,1947年4月起任驻日本军事代表团团长。1949年国民党在大陆失败后,商震弃政从商,并定居日本。1974年曾回国观光。1978年5月15日,商震在东京病逝。根据其生前愿望,其骨灰后来被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

  傅作义(山西荣河人),1915年二十岁从保定军官学校毕业后,即在晋军中任职,后成为拥兵数十万的国民党高级将领,1949年任华北“剿共”总司令。在平津战役中,傅作义能顺应历史潮流,选择和平起义的道路,使北京这座历史名城免遭炮火的摧毁。新中国成立后,傅作义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委员、水利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国防委员会副主席等,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出了积极的贡献,1974年4月19日在北京病逝,终年七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