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熏肚子用什么精油:变味的大学?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1 22:58:49
写下这个题目,是觉得大学确实变了味,人们成天愁苦不已。以前的大学给人的感觉,或许比较重视精神的滋养,人格的养成,智性的尊重,名利的淡薄。这些方面,和现在的大学不太一样。

     当然,这样说也是很不严密的。因为并没有一种在很多方面都和现在切然不同的“以前的大学”存在。说变了味,也是印象式的说法,就是说在感觉是上,以前的大学,至少是90年代中期以前的大学,和现在的大学,在气质上,确实有很大的差别。这种变化,自然是渐进的。大学的“变味”,也不是说过去的味道就好,今天的就一定不好。不过从个人的感觉上说,今天的大学给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爽性。

     一个人写作文,多半会拿自己的经验说事,本人当然也不例外。就以刚刚发生的事情来说吧,之所以今天想起大学有些反胃,是因为在晚上11点半的时候,收到了系秘的邮件,说学校教务处要开展“第一批大类系列课程中期检查”及“分类研讨”的事情。很多在高校站过讲台的人,这些年都有些郁闷,那就是学校的教务处有很多的指令。教务处由一个服务教学的机构(具体的职责我不清楚,这是他们的说法,姑且一用)变得太上皇一样威权无比。花样比较繁多,查课比较严格。当然,让不少老师不爽的,可能是他们要面对那一张张“教务处脸”——一张张管人的脸。

    谁愿意别人盯着管呢?谁愿意管别人呢?可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或者愿意别人管也愿意管别人,或者愿意别人管但不愿意管别人,或者不愿别人管但愿意管别人,或者不愿意别人管也不愿管别人。这当中,本人属于第四类,就是不愿别人管,也不愿管别人那种。革命靠自觉,大家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管来管去的实在搞得监督成本很大。值得么?当然,本人也不是对教务处一定就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意见。不过是现在行政化严重的大家彼此受罪,提到这件事就不自觉地唐突起来。

     有人说,现在的大学越来越像中学,这话对,也不对。本人恰好在中学和大学都呆过,似乎有点发言权。大学像中学,是说现在的大学很像以前的中学。以前的中学,搞什么讲课比赛啊,学生评教啊,目标教学啊,精品课程之类的东西。中学老师一是要围绕中考高考的指挥棒转,一是要应付这些劳什子比赛之类的东西。所以,如果你的思想还可以呼吸的话,你在以前的中学呆着,一定会觉得气闷。现在中学的情况怎么样,或许更糟糕,本人不太清楚。不过从中学生出国留学和放弃高考来看,至少指挥棒不是唯一的一条棒了。中学老师是被棒打得更加残酷,还是松缓了刑罚,这一点尚需调查才有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的大学是把过去中学那一套搬过来了。什么青年教师教学大赛啊,辅导员博客征文啊之类,——也就是一面比赛,一面用论文指挥棒收拾你。

    我曾经一度十分的迷惑,以传授知识和思想为主的高校课堂,也可以用比赛来定高下?估计是中国人擂台思维由来已久,教师之间在教学内容上总是需要过招。我普通话比你好,能说外语,教态端正,所以我一出招,你就输了,我就比你教学高明。这似乎跟选秀节目的程序有些类似: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比下来,似乎选手很是全面发展。当然,这种比法,有一样东西不必比,那就是思想,或者艺术。

    思想怎么比?柏拉图和孔子怎么比,孔子和庄子怎么比,鲁迅和胡适怎么比?艺术怎么比?原始时代的艺术比电子时代的艺术第一个级别?有声电影比无声电影低一个级别?这些都是废话。思想不要比,艺术不要比。换句话说,思想和艺术,不参评。参评的,不是思想和艺术。

     但在大学的课堂里,如果思想和艺术上不了前台,这课程,这大学,还有必要上吗?

    也许是有必要上的。现在的大学成了职业培训所,这当然也并不一定是坏事。大学本身正在变成企业(手头正好有本书,《美国大学批判》,王逢振编,说的就是大学的企业化),如果能为企业多培训一些人才,也是好事情。但有个道理我们早就懂得,人活着要吃饭,但不能为了吃饭而活着。如果大学师生成天就围绕“找工作”这事忙活,那不几乎就是为了吃饭(饭碗)而活着么?这种生活多无趣,多低端啊。

    事实上,现在大学老师那种唯唯诺诺,唯利是图,胆小怕事;学生那种“工作拜物教”式的学习态度,足以见“吃饭哲学”在今天多么盛行。对学生来说,整天是一张张忧伤、焦虑的脸孔在大学里晃来荡去。对老师来说,混迹于功利主义盛行的所谓学术界,则到处是“盗匪式的暴力掠夺,地主式的机关算尽,恶霸式的独断蛮横,破落户式的狡猾奸诈,地主似的巧取豪夺”(这里用了刘士林先生的说法,见《先验批判》,三联书店,2001,第4页)。在这种地方求学或工作,还能够有很什么身心清爽的体验么?

     现在人们都叹息活的很累。有温饱,还要吃好。有漂亮,还要珠宝。有房子,还要宝马。有了所有的所有,还需要更多更多的钞票(“数钱数得手抽筋”)。说实在话,现在很多人(包括我本人)尽管似乎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但从精神自由来说,或许还赶不上一个走南闯北的农民工。一个民工在即将竣工的建筑物上挥着砖刀,一面用山寨手机听着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我们没有他们那种体力上的重活,但失去了那种精神上的单纯。面对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有几个人能够把天平偏向后者呢?如果多数人选择了说不,那就是一种教育的异化和悲哀。我们向往自由的生活,也为了这份自由而经受风雨。用水手郑智化的说法,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只有我们还有梦。——问题就怕出在,我们已经异化得没有做梦的想法,并进而失去了生活的想象力。

   学我所欲学,教我所欲教,回归知识和技能的本质,摆脱浮躁和异化,也许是可以做的一个梦。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可以说,愁苦不是一所大学的味道,甜蜜才是求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