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丸里面有小疙瘩好疼:华西村的“反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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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村的“反对派”

2011-11-24 11:57:00 来源: 南都周刊(广州) 他们伤害了老书记

电话里,华西村党委副书记孙海燕向记者透露,他们计划于11月之内召开周边村村民的万人大会,揭露某村的一个“黑恶势力”,届时欢迎各媒体报名参加。这个消息,让65岁的戴进兴更加坐立不安。他认为,这个“黑恶势力”,显然包括了自己。

11月7日,为了见记者,这个华西五村的村民特地从北京赶回了江阴。在一家民房改建的小旅馆里,戴进兴露面了,脸上带着地下党接头时才有的那种谨慎。当天,他的裤兜里,有两部手机、四张手机卡,还有一个三星的录音笔。

就在前一天,在华西村金塔5楼的一号会议室里,村党委还在声讨戴对“老书记”造成的伤害,称“他(吴仁宝)不仅健康受到了损失,精神、精力、时间、声誉上的损失更是无法弥补”。

事情源于9月份,戴进兴在华西村的周边村散发的一本小册子。这篇题为《民生中国还是独立王国 华西村近十年来都干了些什么?》的文中,他分七个主题控诉了“华西村的统治者”。在总结陈词中,他还发挥了一个农民的文采:

“华西村是一棵在风雨飘摇中的大树,这棵树虽大,但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根须 ”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言论付出了代价。10月8日是华西村五十周年村庆开幕日,就在次日下午,戴称,他便接到片警电话,让他去村委会一趟,领导要找他谈话,结果,村委会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个警察。对方向他出示了传唤证,他被带到了派出所。

10月10日,他被关进江阴市拘留所,拘留十天。戴说,他一直都想搞清楚自己是行政拘留,还是刑事拘留,不过直到现在,他和家人都未看到拘留证。

就在戴获得自由的前一天,10月19日,华西村党、村、企总办主任吴仁宝在《江阴日报》“辉煌华西50年特刊”头版,发表了题为《“独立王国”与“华西爱国” 我对<民生中国还是独立王国>的一点看法》的长篇文章,逐条批驳戴进兴。这其实是吴仁宝在华西村全体党员大会上的讲话实录。2003年,他从华西村党委书记的位置“隐退”后,兼任了三总办主任,控制着实际局势。

在这篇回应中,吴还为戴进兴的牢狱之灾提供了注脚。他称,华西是一个集体,比作“大树”,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因此,“树根谁来挖,就有保安抓,害虫叶上爬,就用药剂杀”。

作为一个农民语言大师,83岁的吴仁宝创造性地总结出:社会主义法律体系就是保安,民主法治就是药剂。就在今年5月份,吴曾透露,这个拥有3万多人口的超级村庄,目前有民兵3000多人,联防队员200多人。

在表白了自己的政治忠诚后,“老书记”还备显委屈,“我吴仁宝一辈子都在爱党,这一生都在爱国,却被某些人以怨报德”。

在《江阴日报》上,吴仁宝试图表示出他的宽宏大量,他说,对待“这个别人”,他会“耐心等待,等待等待再等待”。不过,对于“反对派”,华西村和吴氏家族并未表现出足够多的耐心。10月、11月,华西村党委副书记、村委副主任、华西集团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周丽多次主持会议,批判“戴进兴之流恶意造谣、污蔑、诽谤、攻击老书记”的行为。

1981年出生的周丽曾留学新西兰,后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丈夫双双回到了华西村,她的丈夫是吴仁宝的孙子。在各个场合,周丽为乡音浓重的吴仁宝担任翻译,和中央领导合过影,目前被吴仁宝视为是华西村的“第三把手”。

吴显然认为,戴进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批驳中,他暗示“五村有个自己说想当官、要当官,但一直当不了官的官迷,才是幕后的黑手”。

长久以来,作为被塑造的典型,华西村似乎跟阴暗面绝缘。不过,戴进兴们的出现,说明村民们并不甘心作为灰色的背景存在。在“反对派”和吴氏家族之间的博弈背后,是周边村民与既得利益者之间的矛盾,也是“大华西”近十年来社会关系的重建。

“胜利闭幕,邪气暴露”

戴进兴习惯称本村为“朱蒋巷村”,尽管早在2002年,该村已经并入华西村,成为其周边村之一,但是他顽固地想要摆脱和华西的关系 在并村初期,和其他村民一样,他也曾憧憬着光鲜富足的华西村式的生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生活在另外一个华西村。

他首先抱怨本村的污染和肮脏,在其对“统治者”的质疑中,包括“破坏生态、破坏环境”。

对此,吴仁宝回应称,华西村的发展一直把“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当做底线,在生活污水治理方面,华西村是“首个通过ISO14000国际环境认证的村”。

事实上,在记者的观察中,原本的朱蒋巷村,已被规划成了华西集团的工业园区。这个村庄的北边和西边被华西集团的钢厂包围,这些钢厂距离附近农民的住宅,只隔着一道围墙;村庄南边是华西集团的一个煤场。即便是白天,村里的人家也多是关门闭户,窗棂上颜色黝黑。

矛盾多由这些企业产生。村民们称,由于不堪忍受噪音,2008年,他们前去钢厂理论,但是钢厂出动了60个厂警,冲突中三个村民受伤,导致“民愤极大”。

戴称,自己一直在外做板材生意,偶尔回村一趟,正遇上钢厂和村民相持不下之时,于是出面调停。他读过初中,在他那个年纪,在村中已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他的两个女儿目前都在城市工作,大女儿是教师,小女儿在法院,算是体面人家,因此他在村里说话有点分量。

 

戴回忆,自己代表村民跟时任本村村支书刘元乾谈话,提出要求将村庄整体搬迁的方案,对方代表华西村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村民们消停过后,村里并未按章行事。

这次事件后不久,戴本人便被安排到华西集团工作,因为板材生意清淡,他接受了这份远在河北唐山的外放工作,年收入两万左右。戴认为,华西村当时就看到了他的号召力,所以把他“流放到千里之外”。2009年6月,戴换了一份在北京的工作,为同村民营老板查解恩请戴打工,年薪4万元。

紧接着发生的几件事情,让戴进兴与华西村的矛盾尖锐起来。

去年,由于煤灰污染问题,村民们要求煤场停止作业。

(本文来源:南都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