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网站可以买情趣药:拍卖铜兽首案: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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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铜兽首案: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转载)

2009-02-26 10:40:18 来源: 南方网 

没有合适的原告,没有适用的法律,比抗议更有效的是制定细致的诉讼计划,可惜也没有人做。2月23日,法庭上站着的没有一个人是中国籍,庭审大厅里没有响起过中国人的声音。

2月23日拍摄的法国巴黎大审法院的外景。图/新华社记者 郑甦春

 

代表原告方的律师任晓红(右)和塞亚赫在法国大审巴黎法院接受记者采访。图/新华社记者 郑甦春

“这是一场仓促的诉讼。”律师任晓红无奈地说。

不 出她所料,北京时间2月24日,法国巴黎大审法院最终还是驳回了“欧洲保护中华艺术协会(APACE)”要求紧急中止法国佳士得公司拍卖中国圆明园兔首和 鼠首铜像的申请。理由是:事件在3个月前就已经曝光,原告无需诉诸紧急裁定程序;APACE只能代表该协会,既不能代表中国,也不能代表“公众利益”,不 具备诉讼资格,因此驳回诉讼请求。

此前,在声称要高调诉讼的首席律师刘洋带领下,要求佳士得公司停止拍卖圆明园文物的运动已经轰轰烈烈地进行了3个多月。

不过,激情并没能转化成有计划有准备的行动。任晓红律师庭审前在最后一周接手官司,最后三天找到APACE做原告,最后一分钟提交诉状。

没有合适的原告,没有适用的法律,比抗议更有效的是制定细致的诉讼计划,可惜也没有人做,任晓红最后称这场官司是“象征性的”,是“为了表现我们永不放弃”。

2月24日,任晓红在巴黎接受了本报专访。“这两个兽首的案件应该放下了。”她说,“应该更多被关注的,是那些正在被盗卖出来的文物。”

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

庭审当天,巴黎大皇宫的克里斯蒂拍卖行门前,有华人在组织抗议,散发宣传册,“起码让法国人知道自己要拍的东西是什么”。这样的抗议活动将持续三天,“二三十位留学生还是显得势单力薄了点。”

与之前媒体轰轰烈烈报道的热闹相比,2月23日的法庭上,中国人则表现得出奇冷清。

这是一场远在法国开庭审理的关于中国文物的诉讼,然而,确切地讲,法庭上站着的没有一个人是中国籍,庭审大厅里没有响起过中国人的声音。

原告不是之前所说的“爱新觉罗宗亲会”,也不是中国“圆明园管理处”,而是“欧洲保护中华艺术协会”(APACE),其注册地在巴黎,仅有3名成 员,分布在西班牙、法国和中国。佳士得公司代理律师说,他们曾经按该协会在警察局登记的地址去寻访,结果看门人表示并不认识协会主席高美斯 (Bernard Gomez)。

原告只聘请了两名律师,除华裔法国律师任晓红之外,还有一位是她的合伙人法国人沙叶赫。21日匆忙抵达巴黎的中国“圆明园海外流失文物诉讼律师志愿团”(以下简称“律师团”)首席律师刘洋也只是坐在了旁听席上。

而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字排开的7名代理律师和一名检察官,“前面四个都是五十多岁,都是巴黎甚至法国有名的大律师”,他们分别代表法国文化部、佳士得公司和皮埃尔·贝尔热(兔首和鼠首的目前持有者)。

原告律师提出了诉讼目的更多是文化保护:兽首有无可争议的历史和艺术价值,属于文化遗产,若将其公开拍卖,可能会被私人买走,流到法国境外,给中国人民、中国文化历史甚至世界文化遗产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南方周末:你是什么时候接手这个案子的?

任晓红:接手这个案子是上个星期,上周四(2月19日)下午5点最后递上诉状,因为法院5点关门,如果周四不递上去,星期五法院就不 会决定最后能不能递诉状,星期五通知我们能够开庭,然后星期一(2月23日)开庭。星期四下午17点是最后的截止时间递上去的诉状,我们接手这个案子,真 的是在最后一刻。

南方周末:你接手这个案子就是在上个星期?

任晓红:我们最后找到高美斯,最后一分钟找到他,因为他是一个法国协会,而且这个协会的宗旨就是保护在法国的中国文化艺术,所以请他出任原告。

南方周末:只能是他?

任晓红:只能是在法国的实体,或者是权利所有人,也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进行这场诉讼,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愿意的话,就必须由法国的实 体提起诉讼。最后我们败诉的第一个理由,还是资格不够。因为法国的协会在法国起诉,必须是为保护自己或成员的利益,法官认为一个协会不能够提出来保护一个 不是自己的利益。

我就想问一下,在三个月炒作期间,律师团做了什么工作,最后一分钟递上去的诉状?其间有任何关于实际的行动没有?最后法院的两个判决理由,第一,诉讼主体没有诉讼利益,第二,不构成紧急性,因为你们在几个月之前就知道要拍卖,几个月前就说了要起诉。

法官说我们不是想诉讼,是捣乱来了。

南方周末:刘洋是上个星期找到你的吗?

任晓红:刘洋跟这事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没有谁是英雄,最后出面的是一个法国人,这个法国人跟刘洋没有过任何接触,他已经接受法新社采访,说不认识刘洋这个人,刘洋自己在报纸上说高美斯是我(刘洋)的老朋友,这事情是不对的,是我找到他(高美斯)的。

南方周末:被告律师说协会地址老变动,送信都送不到。

任晓红:很简单,高美斯没有钱,所以当初是一个信箱公司,租了一个信箱,人家说在黄页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协会电话号码,这些东西真是先天不足,真的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

圆明园诉讼成功率是1%,其他人诉讼则是0%

2月18日,刘洋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圆明园管理处原则答应了出任原告申请禁止令,事实上,站在原告席上的是一家旨在保护中国文化和历史文物的法国协会。同样没有出现在原告席上的还有之前曾被刘洋认为“目前为止最合适的原告”——“爱新觉罗宗亲会”。

事实上,早在2008年11月份,刘洋就曾表示希望能获得一纸“授权”。他说,有权提起诉讼的主体主要有两个:中央政府或者圆明园文物的目前管理者 ——国家文物局或北京市文物部门。没有接到响应后,2009年1月22日,刘洋还在向全社会公开呼吁:征求追索圆明园流失文物的原告。随后,才确定了“宗 亲会”作为原告。

在任晓红看来,“宗亲会”更加不具有诉讼主体资格,如果提起诉讼,法国法院连受理都不会,更别说是开庭。“宗亲会注册地是香港,根本不可能在法国提 起诉讼,这是法律常识。”“既然是打官司,就得按照法律的游戏规则,如果是道德谴责,那是另外一回事,历史的车轮和道德的晋级不合拍。”法国当地华人社团 “四月之友协会”的一位负责人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尽管国内报道炒得很热,但我们缺乏对法国司法和社会的基本了解,想想真有点可笑,我们也需要反思。”

在法庭上,佳士得公司律师团中的一位律师对法官说:“我今天早上接到两个法国博物馆馆长打来的电话,他们对我说,如果我们败诉了,那么他们的博物馆就要空了。”

南方周末:败诉跟原告的身份有关系吗?

任晓红:没有关系。任何人即使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圆明园来起诉,都没有一点胜诉的可能,在法律上的胜诉依据为零。如果圆明园诉讼成功率是1%,其他人诉讼成功率是0%。

南方周末:为什么呢?

任晓红:因为没有一个法律说了可以保护150年前被偷来的东西,没有一条相关的国际公约是被法国议会批准的,所以在法律上依据为零, 无论怎样辩护,无论谁来辩护都为零,这件事情刘洋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外交部发言人也没有搞清楚,还在讲1995年《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实 际上,法国的议会没有批准这个公约,对法国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力。

即使适用国际公约,溯及力也是50年,也不是150年,所以我们没有任何根据,即使中华人民共和国出面也不可能赢这场官司。

至于接着起诉买方,我觉得这个更荒谬,因为这个买方,可能佳士得都不会公开,买方的身份可能是秘密的,媒体在这个问题上的炒作毫无意义。一场代表国家利益的诉讼应该是特别严肃的事情。

这可能让中国人失望,但是中国人必须接受一个现实,不少发达国家都没有批准1995年的国际公约,而签字的中国、埃及这些文明古国的文物,现在都在 发达国家的博物馆里珍藏。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是一个现实问题。这个是在法国的土地上,进行的是一场法国法律框架下的诉讼,法国的法律绝对不会保护别 的国家的利益,所以这个官司如果在开庭之前我就向媒体公布诉讼必输的话,人家肯定说我有病想出风头,我现在可以这么说了。

南方周末:原告主体不具有合法性,或者不具有说服力,包括之前的爱新觉罗?

任晓红:爱新觉罗家族如果起诉的话,就不会开庭了,因为它不是权利所有人,爱新觉罗家的产权被新中国继承了,它也不是法国的协会,是在香港注册的,法国法律规定协会诉讼必须是在法国警察局登记过的。

南方周末:谁才是合适的原告主体?

任晓红: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圆明园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文物局下属的单位,也是可以的。

南方周末:对方有8个律师,准备很充分?

任晓红:对方律师拿出了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的报道,说中国政府已经授意制造了三个月的舆论,而且说我们的诉讼也是中国政府授意、支持的。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政府的授意和支助。

 

 

 

代表原告方的律师任晓红在法国巴黎大审法院接受记者采访。图/新华社记者 郑甦春

 

代表原告方的律师塞亚赫在法国巴黎大审法院接受记者采访。图/新华社记者 郑甦春

我接手了一个最差的材料

对绝大多数的中国人来说,任晓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国内媒体持续月余的有关追索圆明园文物的报道中,任晓红的名字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

任晓红的处境窘迫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向法庭提交了紧急中止的诉讼请求,并且还是自己并不擅长的文博方面的诉讼,更重要的是她孤立无援。

法国律师建议她不要接这个案件,但任晓红拒绝了同事的善意建议。“因为我是中国人,中国人在媒体里喊了三个月而没做成这件事情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其次,法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段被抢来的历史也让我不能接受。”她对本报记者说。

庭审结束后,刘洋对本报记者说:“对方律师采取群狼战术,压着我们律师不让说话,在法国的国土上,在法国发言,我想法国法官更喜欢发出声音的是他们的人。可以这样讲,这个判决是不公正的,但是我没办法。”

任晓红律师则表现得更为冷静:从法律角度讲,我们的诉讼困难重重,即使对方7名律师和我们两名律师的位置调换,也没有更多胜诉的可能。

法国当地时间22日——开庭前一天,《欧洲时报》联合中国人民大学欧洲校友会召开了一个关于索宝行动的研讨会。《欧洲时报》的报道称:与会的专家、 学者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欧亚协会秘书长姚蒙感叹:程序法不行,实体法也不行,证据不足,原告也不存在,怎么讨?专家们表示,诉讼“毫无胜诉的希 望”。

一位中国留学生看到报道后不无愤怒地感慨:“他们早干嘛去了?”

南方周末:你是怎么准备这个诉讼的?

任晓红:对我来说,这是我接手的一个最差的材料,昨天法国律师(沙叶赫)开完庭说,打完这个官司再差的材料我们都敢接了,这是最烂的材料,胜诉可能性为零。这个诉状不是我们明知输了没去准备,我们知道对方会说什么,可有些东西我们真的是没办法。

南方周末:那你为什么还要接诉讼?

任晓红:我的法国律师刚开始不让我做,但是我真的是中国人,中国人在媒体里喊了三个月而没做这件事情让我觉得不能接受,其次,法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段被抢来的历史也让我不能接受。

坚持做这个事情,只是想提醒大家我们没放弃,不是两个兽首不放弃,是我们对这些他们抢走的文物不放弃,是立场问题。

南方周末:刘洋律师在国内接受采访时曾提到了几个成功的诉讼案例。

任晓红:不一样的,在法国还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现在是在法国打官司。国内的人还以为要打一个持久战,其实这个持久战已经毫无意义了,法国的程序都不懂,我不知道怎么打这个官司。

南方周末:他(刘洋)昨天就跟我说这个是他们预想之中的,这一步肯定会输,下一步目标是“流拍”。

任晓红:中国人在旁边起个诉人家就流拍了?开玩笑,太小看法国的资本家了,人家真的会把你中国人当成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不解决实际问题,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觉得完了之后应该把它放下来,这个东西在法国接着诉讼已经没有胜的可能性了,因为紧急法庭驳回,你再紧急,25号之前已经没有提起紧急诉讼的可能 性了,即使有新的买方,实体法上还是说没有任何可能性,其次是买方的身份你都不可能知道,假如买方在中东,你去中东接着起诉吗?这两个兽首的案件应该放下 了,更多的东西应该关注的是那些正在被盗卖出来的文物。

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往外流失

虽然圆明园文物事件在中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大部分的法国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了解英法联军当年在中国的罪行,他们更多知道的是“艺术品”。在兔首和鼠首展出期间,一位细心的中国留学生曾统计过,超过一半的法国观众并不知道法国曾经侵略过中国的历史。

当地时间25日19点或就会被如期拍卖的兔首和鼠首的照片,被印在了14页宣传小册子的封面,小册子中还包括了圆明园被毁的历史、雨果当年谴责英法 联军的信……“给买藏品的人传单,其实很敏感,他们都是法国甚至欧洲、全世界的富豪和贵族,也许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当年抢走了中国的这些文物。”一位发传 单的中国留学生说。第一天的竞拍者中有一半都领到了宣传册,“让他们了解这段历史,这是我们的目的。”

南方周末:为什么一个必输的官司还要去打呢?

任晓红:昨天我跟法国的同行谈这个问题,法国电台反复播放中方起诉佳士得败诉,但是没有一个人说,通过诉讼让法国人知道有圆明园这段历史。

而且我们跟法国媒体特别强调,在法国有几十万件中国流失的文物,很多是刚刚被偷出来的,这些文物是可以通过法庭和平解决的。

南方周末:我们不应该只关注这两个兽首。

任晓红:我觉得媒体关注这两个兽首是对的,这两个兽首肯定有历史价值、文物价值。其实我们更多的文物,比它们更久远、更珍贵,却没有被中国人记住,我觉得这是这件事情中最遗憾的地方,

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讲,这次诉讼,是象征性的。

南方周末:象征性诉讼?

任晓红:姿态性的诉讼。

我跟北非一个阿拉伯协会联系过,他们为了追讨摩洛哥的几件文物,也动员了二十多个人准备,但那场诉讼最后也是败诉了。他们就跟我说,你们一定要做,你们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会失败。

而且,有了这次诉讼,不断收买中国文物的法国人也会有一点点惧怕,因为有可能哪天他就到法庭上去的。如果你根本就不起诉他,他们就很猖狂。法国每年都有新开的博物馆,源源不断地搜集新的中国文物进来。

高美斯写一篇文章说,法国的博物馆被迫每年建新馆,就是为了陈列那些从中国刚被偷回来的文物,甘肃出土的文物,战国春秋时期的文物,你去法国人家里,他会跟你说我这个糖罐是汉代的东西。

不光是中国,这些文明古国现在都是弱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能更改这个现状。我们现在更多的是应该关注那些正在被盗出来的文物,而且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卖的。这么多年,我们问问自己,为什么一直往外流失。

我们跟对方的律师在更衣间里一直在聊天,他们说,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在意,这个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中国人买回去。他们说,你们自己想好,别让文物出来,一到了法国之后,我们就没办法了。

南方周末记者 孟登科 袁蕾 (本文来源:南方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