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有多长是情歌吗:《河问》作者:马新朝 朗诵:海风劲吹、彩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3 13:04:32
河 问
作者:马新朝 编辑:阿莲
朗诵:海风劲吹、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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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河啊,无尽的幻影,无尽的流淌
你全部的风暴全部的伤痛全部的浑黄
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你吗
女:河啊,谁是你不变的题记和中心,谁是你
不断删减的内容?你从我的背影处
为何尝到了概括的马鞭草
那流水上弹奏的光影里,流水上弹奏的和声里
可是坐着我散乱的琴弦
男:一年又一年,你向我那个歉卑的小村庄
衣襟破旧的小村庄,卸下了什么
又带走了什么?
女:河啊
你为什么要用黄土建造我的距离
建造村庄里的鸟声,牛羊,还有黄昏中
低垂的重檐?
男:河啊,你为什么要用黄土
建造我的命,建造我的血肉,骨络,方言
还有我的茫然和行走?
女:河啊,你为什么
要在村庄里建造南方,北方,东方,西方
还在这四方里建造雾蒙蒙的远方
男:河啊,你为什么要用黄土建造天空
用天空建造大地,还有村庄里的秩序
在胡琴的老弦与二弦上,有我那么多的亲人
在说话,走动,如今他们都去了哪里
女:为什么我在唢呐声里摸到的都是黄土
为什么我在黄土里摸到的都是人命
在黎明的船仓里,河啊,你为什么
要为我分配地址?这些地址啊
为什么是用你的影子构成?我的生命里
从此就充满了地址的暴力,我一次次的
冲闯,突围,词语围成了边界
男:河啊,你为什么把那么多的典籍,准则,道德
安放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在你的岸边
孤独地徘徊,你为什么把我囚禁于
茫茫盐碱地上的一盏风灯
又在我的内心注入久远的黑暗
风灯提着我呀,在大水的深处摸索
我的命啊,为什么从一个地址变成另一个地址
女:河啊,你总是在我的体内流动
为什么总是那样不着一言却已说出了全部
你以何种方式规定着我生命的细密结构
男:你以何种方式规定着高处的屋脊兽简约的造型
和人的内心那明明暗暗的曲折回廊
女:你使用什么样的力量把我的时光染黑
又把白昼巨大的光明注入花朵的音响
男:刽子手们的屠刀在监斩台上砍断一个人血之后
为什么流淌出的都是黄土
大地上的黄土已经连绵不绝,你为什么
还要用现代科学把它们裂变成更多的原子
成为人类的凶器?
女:河啊
你向我内心运送的黄土,风沙,色素
为什么比黄土的本身还要多
男:在我开口说话之前,你以何种方式
已经修改了我将要说出的话语
女:在我开始写作之前,你以何种方式
已经修改了我将要写出的文字
在壶口,那个血流满面的人
那个对我说出了闪电般警句的人,谁能破译
千百年来在你那黄色的面具后边
究竟隐藏着什么,你为何要对我守口如瓶
你使用什么样的流速把一支支令牌
按时运送到我生命的各个驿站
你使用什么样的形式把大地上的苦难
打磨成盐碱地上流亡者的莲花落
男:河啊,你为何采取流沙的形式,死鱼的形式
向我传达你严酷的律令
你在流水上一再坚持的准则,为什么
在秋天悲悲切切的村戏里反复呈献
为什么那么多人害怕流逝,他们一生住在唢呐里
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
女:河啊
你这从天而降的无字天书记载了哪些内容
何处是你暗自藏匿的副本
你在唐乃海暗色的礁石上亿万年的冲刷打磨
最后留下的是不是真理的形状
一只水鸟在午夜的流水上尖锐地鸣叫
它是否已经喊出了河流的隐秘
你随便在一片绿叶上酝酿出的诗句
为什么一出口就电闪雷鸣
人类自身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会炙伤你
男:一条河为什么总是回不到河流自身
比鹰飞得更高的为什么是流水
女:比鹰更锐利的为什么是流水
男:谁能够看到大峪谷深处黑暗的内脏
以及它对流水所进行的巨大工程
它究竟在流水里加入了什么神秘的元素
女:那神秘的河图究竟是何人绘制
它遗失在今天的哪一片水域
流水上的传说为什么都充满雨意
尘封的息壤,禹王的锸是否仍在人间
男:为什么大地上的洪水久居不散
被女祸的彩石补过的天空
那些深深的裂痕为什么在人间久存
女:河啊,你经历了我的生命这一段混浊的里程
你是否看到了我生命的隐秘
为什么黄土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
男:为什么黄土的疼痛就是我的疼痛
女:为什么黄土的屈辱就是我的屈辱
男:在洪水的联盟,洪水的九月,洪水的村庄
我一次又一次地葬身于鱼腹
为什么还在大地上行走,我是谁
是谁在我的遗址上建立起暮雨晨钟
我是在用谁的嗓音高声说话
女:河啊,你用雨水和五谷点亮我的生命
你用硪曲和忍冬反复论证的我的履历
为什么被那么多人修改和涂抹
在流水的深处照见了我的真身
男:它们为什么成了一个个的乞丐
向天乞讨,向地乞讨,向时间乞讨
向他人乞讨,向爱乞讨
女:我的高傲和风骨呢?它们被谁拿走
人们啊,为什么总是用酒说话
用酒走路,用酒思想,用酒生死
男:是谁代表村庄和羊群与河流会晤
高大的谈判桌上堆满了死亡的托词
在河底隐性埋名已久的古沉船
为什么又在村庄的饭场上开口说话
女:为什么要吮尽婴儿脸上植物的亮光
悄悄地换上世俗的暗色皱纹
一千里的河床上为什么死鱼遍地
男:一千里的河床上为什么弦断音消
女:在黄沙封门的秦皇堤外,在铁锅打碎的台房里
你为何在水瓮里收走了诺言
男:流水上沉重的铁锈,为什么在黄昏时
爬进了鱼骨村,爬进了一个人的血
使那里的鲜花不再盛开
被沙化的人群涌向天堂或者地狱
女:河啊,为什么你是唯一的路
你在黎明前的檐雨里说出的隐喻
是不祥之兆还是幸福的前奏
流水上的黄金在歌唱,流水的上黄金
把人群照亮,为什么又把他们投入永久的虚空
男:河啊,面对万有你为什么说着空无
男:河啊,面对空无你为什么说着万有
男:打开现在,为何它的内宅里都是过去
为什么现在的表面并不是我们眼睛看到的
你带领着我在流水上行走,在流水上寻觅
穿过蜂涌而来的日子和流沙上的白骨
走过一生,为什么我还在原处
女:你用诗歌建造我内心的强大,为什么
要用无边的流沙和散落来阐释
男:为什么我常常把塔尖当成了来路
而官司又在流水上若隐若现
你带领着我在流水上行走,在流水上播撤着
流水,播撤着蓝天的种子
女:为什么长出的是游移和坦塌
你带领着我在流水上行走,在流水上膜拜
我所追随的圣贤,时常在他们的词语里流连
当他回首时,为什么他的脸上充满了
淫邪和晦暗?那些箴言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石头
你带领着我在流水上行走,在流水上写作
男:蚁群般的文字为什么一个个都带着厚厚的硬壳
我何时才能触摸到它们柔软的肉体
你带领着我在流水上行走,在流水上流浪
在黄昏的叉路口,在西风刮过的黄土高坡
我为什么总是四顾茫然,我的家在哪里
女:河啊,你把香气四溢的欢乐放在我的诗篇里
为何又渗进了苦难,渗进了忧伤
这痛苦和欢乐的两只轮子啊
将要把我带到何处,何处才是我的归宿
是谁在开始就规定了我的未来
我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
在水声四起的体内为何找不到一条船
在这流动而幽暗的书页上
男:为什么记载的都是历史老人伟岸的身影
和他们大理石般的光滑和坚硬
女:为什么没有婴儿们蔚蓝色的笑容
太阳和月亮既然永远不会相遇
男:阴阳为什么会在一件事物上同驻
女:为什么结束就是开始
男:为什么光明只是黑暗的隐语
女:为什么花朵的盛开就是枯萎的过程
男:为什么沉睡时更清醒
女:为什么 一个人即使走得再远
也会被河流轻易地收回来
那个试图摆脱河流影子的人
为什么很快地会在一片树叶上枯萎凋零
男:大河上人影晃动,人们带着这些巨大的
疑问,又纷纷上路
女:千万年啊,答案究竟握在谁的手中
男:答案究竟握在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