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肛乳头瘤癌能活几年:[转载]诗歌鉴赏中的“对方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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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高考福州会议精神]

诗歌阅读部分

诗歌鉴赏中的“对方落笔”

仙游私立一中语文组  林梓斌整理

 

在浩如烟海的唐诗中,有一类诗作抒写诗人的相思离别之苦和羁旅惆怅之思,不直抒胸臆,倾诉衷情,而是落笔对方,通过侧面描写来烘托诗人的苦恨离情,品读这类诗作,常常给人以曲折有致,情韵悠长之感。下面择例类析。

(一)、故园之思。

李白《渡荆门送别》抒写诗人“辞亲远游”,仗剑出蜀的见闻感受。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前六句写舟行江上的远观近察,着重描绘荆楚古国雄奇壮丽的自然风光,结尾两句抒写故园之思。诗人从“五岁诵六甲”起,直至二十五岁远渡荆门,一直在四川生活,读书于戴天山上,游览峨眉,隐居青城,对蜀中的山山水水怀有深挚的感情,江水流过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过他的故乡,初次离别,他怎能不无限留恋,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自己思念故乡,而说故乡之水恋恋不舍,万里相送,如影随形,情真意切,如此从对面落笔,越发显出自己的思乡深情。着一“仍”字,韵味悠长,本来诗人放舟东下,一路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相依相伴,可是出了荆门,山势平缓,视野开阔,只见一江绿水,滔滔向前,相比之下,可见“故乡水”一如既往,绵绵不尽的深情厚谊。

(二)、兄弟之思。

王维《九月九忆山东兄弟》抒写作客他乡的思家念亲之情。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前两句直抒胸臆,以漂泊异乡的孤独落寞来反衬佳节思亲的焦灼、深挚。不经迂回,直奔题旨,形成高潮,出现警句。这种写法往往使后两句难以为继,造成后劲不足。但是,三四两句作者却跨越时空,落笔对面,不写自己,而写兄弟,遥想兄弟们重阳登高想念诗人的情景,远隔千里的兄弟们佩带茱萸,携手登高,有说有笑,好不开心,突然发现少了一位兄弟——自己不在内,好像遗憾的不是自己未能和故乡的兄弟共度佳节,反倒是兄弟们佳节未能完全团聚;似乎自己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处境并不值得诉说,反倒是兄弟们的缺憾更须体贴。这种构思,曲折有致,出乎常情,不写己思人,而写人思己,更见己思之深、之切,更显深厚与新警。

(三)、夫妻之思。

杜甫的《月夜》写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年月自己对妻儿子女的深切思念。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依虚幌,双照泪痕干。”

诗人陷身长安叛军之手,思念远在鄜州的妻女,焦心忧虑的不是自己失去自由,生死未卜的处境,而是妻子对自己的处境如何担忧、牵挂,悄焉动容,神驰千里,直写妻女。首联写妻子望月怀人,只一“独”字活现异地相思的凄苦悲凉,颔联写女儿未谙世事,天真幼稚,反衬妻子刻骨铭心之“忆”,呼应上联的“独”字。“忆”字跨越时空,勾联现在和过去,鄜州和长安,充满辛酸和忧虑。时局动荡,战火纷飞,谁能保证妻离夫散的各自安全呢?颈联通过妻子独自看月的形象描写,进一步表现“忆长安”的凄苦,雾湿云鬟,月寒玉臂,望月愈久而忆念愈深,甚至会担心丈夫是否还活着,怎能不让人伤心落泪呢?前面三联落笔妻女,全是诗人的想象之辞,末联抒写诗人的希望,希望妻离子散的痛苦生活早日结束,希望夫妻子女能够团圆美满,安享天伦之乐。全诗通过对面设想妻子望月怀人,女儿稚趣无知来烘托诗人对妻女的忧虑和牵挂,中秋怀人之中浸透了天下乱离的悲哀。

(四)、家人之思。

白居易的《邯郸冬至夜思家》抒写羁旅怀人之情。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一二句写诗人自己。寒冬腊月,长夜漫漫,诗人客居驿馆,彻夜难眠,抱膝而坐,形影相吊,一股凄清落寞之情涌上心头,冷清暗淡的画面烘托出诗人的思家念亲之急之切。三四两句转换角度,不写自己,改写家人,系诗人的想象之辞。家人围炉夜坐,深更半夜还未休息,只是因为“儿行千里母担忧”啊,着一“说”字,不见对象,不道内容,具有旅途奔波经验的人们不难想见,这份思念和牵挂多深,多苦!全诗四句,后两句写家人“说”自己,实际上是为了表现“远行人”对“家中人”的思念。对面落笔,含蓄深沉。

另外,高适的《除夕作》也是采用对面落笔写家人之思,同样具有语短情长,耐人寻味的特点,“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伤心悲苦,凄怆忧愁,情调比白居易的诗作更为沉痛。

关于送别的诗薛涛《送友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短幅有无限蕴藉,无数曲折。前两句写别浦晚景,秋季相送格外难堪,眼前的景色令人凛然生寒,此处不尽写景暗用蒹葭的诗意,以表达一种友人远去,思而不见的情绪,使诗的内含大为深厚。三句似宽慰的语调,与前两句隐含的离伤构成了一个曲折,表现出相思发现情意的执着。末句美梦难得,一句之中层层曲折,将难堪之情推向高潮。此诗化用前人一些名篇成语,读来感受丰富,诗意层层推进,愈转愈深,兼有委曲含蓄的特点,清空与质实相对立,却与充实无矛盾,耐人寻味。

落笔对面

所谓“落笔对面”,就是在表现怀远、思归之情时,作者不直接或不仅仅直接抒发对对方的思念之情,而是反弹琵琶,从对方着笔,这样,就使得作者或作品中的主人公怀远或思归之情,既显得生动形象,富有意境,又显得具体充实,富有深度。既深化感情,又强化主题。形式上,常常使用一些诸如“忆”、“想得”、“遥知”、“遥怜”之类领字来结构全篇。归结起来,在具体创作实践中,“落笔对面”的写法又有两种表现形式:可以通过把写自己与写对方结合起来,相互映衬;也可以通篇纯从想象对方展开艺术构思。两种形式,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下面,试对此分别进行例说。

一、将写自己与写对方相结合,相互生发,相互映衬。这种写法,最早见于《诗经?周南?卷耳》。该诗表达的是女子对在远方服役的丈夫的殷切思念之情。却着力描写女主人公对丈夫在行军途中一重重艰苦的旅程的设想。细致入微的刻画,很好地表现了女主人公对丈夫的深切怀念与沉痛忧思。“宛转关生,摹写曲至。”(戴君恩《读风臆评》)《诗经》中还有两首,就是《豳风?东山》和《魏风?陟岵》,也运用了这种写法。《东山》描写一位还乡的征夫,想念久别的家园,想念妻子,有意味的是,在诗的第三章,诗人转换了直抒胸臆的手法,倒过来描写妻子对自己的怀念:“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并且对着柴堆上俩人的结婚纪念物瓠瓜,在睹物伤情……这样一写,就将征人的情思表现得更加丰满而深切。《陟岵》写的是远役之行人,登高瞻望,想象父母兄弟对他的思念和希望: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无已。上慎旃哉,犹来无止。”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无寐。上慎旃哉,犹来无弃。”陟彼冈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犹来无死。”对此诗的分析,我们可以借用汪梧凤的一段话:“此诗孝子至情全在瞻望二字,其亲念己祝己俱从瞻望中想象出来,不言己之念亲,而反言亲念己;不言己之慎,而反言亲之欲其慎,则所以念亲者益切,而所以保其身者益至矣。”沈德潜也评之曰:“《陟岵》,孝子之思亲也。三段中,但念父母兄之思己,而不言己之思父母与兄,盖一说出,情便浅也。情到极深,每说不出。”

《诗经》异彩纷呈的艺术表现形式启迪着一代又一代诗人,这种“落笔于对面”的写法也不例外。秦汉而后,借鉴这种写法并施诸创作实践的诗人可谓代不乏人。

将这种写法推向极致的当属宋代词人柳永,他有一首著名的词篇《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该词抒写的是羁旅行役中怀乡思亲的愁情。上片全系写景,景中含情,寄寓了离别之思。下片妙处,在于既写了自己“登高临远”“归思难收”,更有摹拟“对想”。由于自己思归心切,因而联想到故乡的妻子也一定是同样的盼望自己回家,自己在外漂泊了这样久,她必然想望得很久了。词人借用谢脁“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之句,为怀念自己的妻子创造了一个生动的形象,他想象她定会经常地在妆楼上痴痴地望着远处的归帆,而几次三番的误认为这些船上就载着她的从远方回来的丈夫。正所谓“过尽千帆皆不是,余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本是词人自家登楼,极目天际,却偏想故园之闺中人,应也是登楼望远,伫盼游子之归来。本是自己倚阑凝愁,却从对方设想,用“争知我”领起,化实为虚,真是曲折而空灵,情至而感深。梁启超曾这样评价过这首词:“飞卿词‘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此词境颇似之。”确实,此词言己又言“佳人”,相映交辉,极具美感。

当然,采用这种写法的名篇佳什还有不少,像盛唐边塞诗人高适的《除夕作》:“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南唐词人韦庄的《浣溪沙》:“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衾寒。”也充分而蕴藉地表现了词人郁积在心头的离愁别恨,前承《诗经?东山》,后启柳永之《八声甘州》。欧阳修《踏莎行》:“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薰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该词抒发的是旅人浓重的离愁别恨。作者既实写了行者即游子在早春时离家远去,因春色无限而生离愁,又虚拟了居者即思妇在闺中凭栏远眺、思念行者之情境。从抒情而言,这也是透过一层,落笔对面的手法,把游子与思妇的闺怨别情相沟通,使抒情更为深挚。

二、通篇纯从设想对方来展开艺术构思,宛转曲达。运用此法最为娴练的当推“诗圣”杜甫。在被安史叛军俘虏而困于长安时,诗人曾写下《月夜》一诗:“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这是一首抒情诗,抒发的是作者在长安思念远在鄜州的妻室儿女之情,这不是一般的思念之情,处于俘虏生活中的杜甫,月夜思亲,其情之凄切是可想而知的。然而,诗人并非直抒其情,而是推己及人,从妻儿落笔,诗一开篇,便用清冷忧伤的笔调勾绘出一幅闺妇思夫的动人画面,创造了一种凄清冷落的气氛。先想妻子“闺中只独看”,“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再思儿女“未解忆长安”,用妻子的脉脉深情和儿女的稚气天真来反衬诗人满腔的儿女情长和绵长的相思之苦。全诗抒的是杜甫的真情实感,这是实,但却是虚写,用妻儿衬托;妻儿对己之思念是设想,这是虚,但却是实写。这种写法,虚实相生,使自己之情和妻儿之情融注为一体,更具感人力量。字字句句,俱饱含夫妻儿女的至情至性,感人肺腑。

像南宋词人姜夔《除夜自石湖归苕溪十首》之四:“千门列炬散林鸦,儿女相思未到家。应是不眠非守岁,小窗春意入灯花。”也是纯从对面写来,先以悬想之笔略作点染,继之以“小窗春意入灯花”这一富于诗意的画面,想象家中春意般的温馨,笔致空灵,隽妙。

南宋诗人郑会《题邸间壁》:“酴醿香梦怯春寒,翠掩重门燕子闲。敲断玉钗红烛冷,计程应说到常山。”通过对妻子心怀远人、难以入睡、计算着旅途中丈夫的行程等情态的描写,委曲地表现了诗人思家之情。既有杜诗之章法,又深得《诗经?卷耳》之意蕴。不难看出,无论哪种样式,“落笔对面”都可以弥补直抒胸臆那种一泻无余之不足,别有风致,既明快有力,又含蓄委婉,耐人咀嚼,是一种富有余味富有意境的表现手法。

这种表现手法所以倍受诗人垂青,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亲情与乡情在中华民族的心灵深处永远都是醇厚的,如果表达得过于直露浅白,必将索然无味。而这种写法,则完全合乎中国古典诗词崇尚含蓄的原则,宛转曲达,有“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登彼太行,翠绕羊肠”之境界。其次,这种写法,实质应是一种反衬,而反衬又比一般的陪衬更曲折有致,更具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第三,在这类作品中,主体客体,相互思念,这是现实,也是抒情的基础,而这,又恰恰最易引起共鸣,使读者感到情思深长,余味无穷。最后,因为思念的主体和客体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如果将思念的客体移远就近,就会产生一种恍惚迷离的景象,这种景象既是诗境,也是画意。它能很好地体现出“距离”的美感效应(比如,杜甫《月夜》中写妻子“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与其实际有一定距离,杜甫在其写于大约与此诗同一时间的《北征》中曾这样描写其妻:“妻子衣百结”,“瘦妻面复光”,可是个身容饥瘦的人啊)。

对写法

“对写法”是古代思亲思乡诗中一种独特的写作技法。本来诗人自己思乡怀人,在诗中却撇开自己,从对方下笔,想象对方思念自己的情形,从而委婉含蓄地抒发深挚的情感。这种“主客移位”的方法,使得作者或作品中的主人公怀远或思归之情,既显得生动形象,富有意境,又显得具体充实,富有深度。既深化感情,又强化主题。 

一、落笔对方  诗人不直抒自己内心的情感,而是从对方着笔,展开联想和想象,借对方来写自己,表面上看是写对方,而实际是写自己,是通过对方来反照自己,这是推进一层的写法,这样写更加显得情深意厚,并给人以无限的回味和遐想。这是诗词中“对写”艺术手法的最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常常使用一些诸如“忆”“想得”“遥知”“遥怜”之类领字来结构全篇。

二、移情于物  诗人本欲表达自己对某人或某事、某物的一种情感,但在具体表达时却故意将自己的感情移注于另外的人、事、物上,表面上看是移情别恋,而实质上作者对此人、此事、此物的眷顾更深,感情也更真,能够受到“倍增情感”的效果,这就是诗词中“对写法”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如戎昱的《移家别湖上亭》:“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黄莺久住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有人评说“主客移位“是这首诗的构思巧妙之处。作者采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柳条藤蔓、黄莺以人的情感,借景抒情,移情于物,通过对柳条、藤蔓、黄莺的描写,表现惜别之情,巧妙而含蓄地表达了诗人对湖上亭的依恋之情。 

再如李白《渡荆门送别》):“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诗人对蜀中山水怀有深挚的感情,江水流国的蜀地也就是曾经养育他的故乡,初次离别,怎能不无限眷恋,依依难舍呢?但诗人不说自己思念故乡,而说故乡山水恋恋不舍地一路送“我”远行,怀着深情厚意。从对面写来,越发显出自己思乡深情。 

三、反弹琵琶  古人说:“文似看山不喜平。”诗歌创作还有这样一种现象,即诗人本欲表现某一种情感,但在表达时却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或是一反常人的正常心理,故意从反面落笔,通过反弹琵琶的方式来表现诗人的情感,这其实也正是“对写法”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戴复古的《江阴浮远堂》:“横冈下瞰大江流,浮远堂前万里愁。最苦无山遮望眼,淮南极目尽神州。”这首诗抒写作者登临江阴浮远堂遥望中原时因国土沦丧而产生的忧愁和痛苦之情,而作者的情思在诗中表现得最为集中和强烈的是“最苦无山遮望眼”一句,该句也最为人称道。在这里,诗人借山寄愁,运用“对写法”,一反古人“登临送目”“登高望远”的惯常技法,独辟蹊径、琵琶反弹:只因无山遮隔,才致使中原沦丧之地,尽收眼底,触目辛酸,令人生悲。由于“无山”,故能“极目”,因“极目”而视通万里,由此而生“万里愁”。诗人通过望之不忍、不望又不能的矛盾心理,充分表达出了国耻难忘的极度悲愤的感情。 

再如韦庄的《菩萨蛮》词:“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词中运用“对写法”的是“未老莫还乡”一句,这里作者正话反说,写得“似直而纡,似达而郁”。说“莫还乡”,实则正是由于想到了还乡,表面上写得很旷达,说是我没有老所以不要还乡,而其中蕴涵的却是对故乡欲归不得的郁结的感情。因为词人以避乱入蜀,饱尝离乱之苦,时值中原鼎沸,欲归不能,所以,“未老莫还乡”一句,巧妙地刻画出特定历史环境下的词人思乡怀人的心态,可谓语尽而意不尽。 

意出侧面

所谓“意出侧面”就是从侧面落笔。常见的有三种情况:

一是不写所咏的形象本身,而通过与此有关的人或物去映现,可称之为“取影法”。如王昌龄《青楼曲二首》之一:“白马金鞍随武皇,旌旗十万宿长杨。楼头少妇鸣筝坐,遥见飞尘入建章。”整首诗描写了一位青年将军凯旋归来的形象,但全诗没有一句提到“将军”一词,诗人运用侧面描写的手法,以“白马金鞍”写其坐骑的华贵,以“从武皇”来写其地位的煊赫,以“旌旗十万”写率军众多,以“建章”来写宫殿。全诗无一句写将军,又无一句不在写将军,可谓巧妙。

第二种情形是不下面写人的活动,而是落笔于人所活动的环境。如杨炯的《从军行》:“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全诗刻画了一位投笔从戎的爱国青年形象,其中第三联着力描绘了征战的情境:大雪纷飞,天气昏暗,使军旗上的彩画都黯然失色;狂风大作,风声与雄壮的军鼓声交织在一起。此联分别从视觉和听觉烘托了艰苦的战斗气氛,从侧面表现了主人公的壮志豪情。

第三种情形是不写人的情思,而落笔于外在客观景物。如刘禹锡的《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全诗意在抒写兴亡之感,但这种感受并非从诗人口中直接述出。作者巧妙地通过山、潮、淮水、月亮等景物表现出物是人非、今非昨日的箫索与落寞。

 

附:关注的几首诗歌

1、赠内人(张祜)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
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唐代选入宫中宜春院的歌舞妓称“内人”。她们一入深宫内院,就与外界隔绝,被剥夺了自由和人生幸福。这首诗题为《赠内人》,其实并不可能真向她们投赠诗篇,不过借此题目来驰骋诗人的遐想和遥念而已。这是一首宫怨诗,但诗人匠心独运,不落窠臼,既不正面描写她们的凄凉寂寞的生活,也不直接道出她们的愁肠万转的怨情,只从她们中间一个人在月下、灯畔的两个颇为微妙的动作,折射出她的遭遇、处境和心情。
  诗的首句“禁门宫树月痕过”,乍看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写景句子,而诗人在用字遣词上却是费了一番斟酌的。“禁门宫树”,点明地点,但门而曰“禁门”,树而曰“宫树”,就烘托出了宫禁森严、重门深闭的环境气氛。“月痕过”,点明时间,但月而曰“月痕”,就给人以暗淡朦胧之感,而接以一个“过”字,更有深意存乎其间,既暗示即将出场的月下之人在百无聊赖之中伫立凝望已久,又从光阴的流逝中暗示此人青春的虚度。
  第二句“媚眼惟看宿鹭窠”,紧承上句所写的禁门边月过树梢之景,引出了地面上仰首望景之人。“媚眼”两字,说明望景之人是一位女性,而且是一位美貌的少女,《诗经。卫风。硕人》就曾以“美目盼兮”四个字传神地点出了庄姜之美。但可怜这位美貌的少女,空有明媚的双目,却看不到禁门外的世界。此刻在月光掩映下,她正在看什么呢?原来正在看宿鹭的窠巢,不仅是看,而且是“惟看”。这是因为,在如同牢狱的宫禁中,环境单调得实在没有东西可看,她无可奈何地惟有把目光投向那高高在宫树之上的鹭窠;也可能因为,周围可看的景物虽多,而惟有树梢的鹭窠富有生活气息,所以吸引住了她的视线。这里,诗人没有进一步揭示她在“惟看宿鹭窠”时的内心活动,这是留待读者去想象的。不妨假设,此时月过宫树,飞鸟早已投林,她在凝望鹭窠时会想:飞鸟还有归宿,还有“家庭”,它们还可以飞出禁门,在广大的天地中游翔,而自己何时才能飞出牢笼,重回人间呢?一双媚眼所注,是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对幸福的憧憬的。
  诗的下半首又变换了一个场景,把镜头从户外转向户内,从宫院的树梢头移到室内的灯光下,现出了一个斜拔玉钗、拨救飞蛾的近景。前一句“斜拔玉钗灯影畔”,是用极其细腻的笔触描画出了诗中人的一个极其优美的女性动作,显示了这位少女的风姿。后一句“剔开红焰救飞蛾”,是说明“斜拔玉钗”的意向所在,显示了这位少女的善良心愿。这里,诗人也没有进一步揭示她的内心活动,而读者自会这样设想:如果说她看到飞鸟归巢会感伤自己还不如飞鸟,那么,当她看到飞蛾投火会感伤自己的命运好似飞蛾,而剔开红焰,救出飞蛾,既是对飞蛾的一腔同情,也是出于自我哀怜。
  这是一首造意深曲、耐人寻味的宫怨诗,在艺术构思和表现手法上有其与众不同的特色。

 

2、山房春事二首其二·梁园日暮乱飞鸦 (岑参)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诗文赏析】
  这是一首吊古之作。梁园又名兔园,俗名竹园,西汉梁孝王刘武所建,故址在今河南省商丘县东,周围三百多里。园中有百灵山、落猿岩、栖龙岫、雁池、鹤洲、凫渚,宫观相连,奇果佳树,错杂其间,珍禽异兽,出没其中。梁孝王曾在园中设宴,一代才人枚乘、司马相如等都应召而至。到了春天,更见热闹:百鸟鸣啭,繁花满枝,车马接轸,士女云集。
  就是这样一个繁盛所在,如今所见,则是:“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这两句描画出两幅远景:仰望空中,晚照中乱鸦聒噪;平视前方,一片萧条,唯有三两处人家。当年“声音相闻”、“往来霞水”(枚乘《梁王兔园赋》)的各色飞禽不见了,宫观楼台也已荡然无存。不言感慨,而今古兴亡、盛衰无常的感慨自在其中。从一句写到二句,极自然,却极工巧:人们对事物的注意,常常由听觉引起。一片聒噪声,引得诗人抬起头来,故先写空中乱鸦。“日暮”时分,众鸟投林,从天空多鸦,自可想见地上少人,从而自然引出第二句中的一派萧条景象。
  诗人在远望以后,收回目光,就近察看,只见庭园中的树木,繁花满枝,春色不减当年。就象听到丁丁的伐木声,更感到山谷的幽静一样,这突然闯入他的视野中的绚丽春光,进一步加深了他对梁园极目萧条的印象。梁园已改尽昔日容颜,为什么春花却依旧盛开呢?“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诗人不说自己深知物是人非,却偏从对面翻出,说是“庭树不知”;不说今日梁园颓败,深可伤悼,自己无心领略春光,却说无知花树遵循自然规律,偏在这一片萧条之中依然开出当年的繁花。感情极沉痛,出语却极含蓄。
  作为一首吊古之作,梁园的萧条是诗人所要着力描写的。然而一、二两句已经把话说尽,再要顺着原有思路写出,势必叠床架屋。诗人于紧要处别开生面,在画面的主题位置上添上几笔艳丽的春色。以乐景写哀情,相反而相成,梁园的景色愈见萧条,诗人的吊古之情也愈见伤痛了,反衬手法运用得十分巧妙。
全诗分前后两部分,笔法不同,色调各异,然而又并非另起炉灶,“庭树”与“飞鸦”暗相关合(天空有鸟,地上有树)。篇末以“旧时花”遥应篇首“梁园”,使全诗始终往复回还于一种深沉的历史感情之中。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赞许这首诗说:“后人袭用者多,然嘉州实为绝调。”历来运用反衬手法表现吊古主题的作品固然不少,但有如此诗老到圆熟的,却不多见。

 

3、暮江吟(白居易)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题解]

这是一首很有名的七言绝句。其写作时间,有人认为是元和十一年(816)至元和十三年(818)白居易任江州司马时,有人认为是长庆二年(822)白居易在赴杭州任刺史的途中写的。诗中之江,或谓长江,或谓长安东南之曲江。如果是指曲江,则应作于长安。现在已经难以确考。

[句解]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一道西下的夕阳,铺映在江水之中;阳光照射下,江面上波光粼粼,一半呈现出深深的碧色,一半呈现出红色。这两句写太阳落山前的江上景色,就像一幅油画。前一句中的“铺”字用得高妙,不仅形象地表现了太阳接近地平线时斜射在水面上的状态,而且写出了秋天夕阳的柔和,显得很平缓,给人以亲切、安闲的感觉。后一句抓住残阳照射下江中细波粼粼、光色瞬息呈现出的两种颜色变化:受光多的部分,呈现一片反射着阳光的红色;受光少的地方,呈现出江水本身的深碧色。“瑟瑟”,本来是珍宝名,其色碧,故影指“碧”字。这里形容背阴处江水的碧绿色。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更让人怜爱的,是九月初三凉露下降的月夜;滴滴清露就像粒粒珍珠,一弯新月仿佛一张精巧的弓。这两句写九月初三新月初升的夜景。诗人流连忘返,直到新月初上,凉露下降。此时风光,犹如一幅精描细绘的工笔画。用“真珠”比喻露珠,不仅形象地道出其圆润,而且写出了在新月的清辉下露珠闪烁的光泽。

由描绘一江暮色,到赞美月露,中间似乎少了时间上的衔接,而“九月初三夜”的“夜”无形中把时间连接起来。它上与“暮”接,下与“露”、“月”相连,这就意味着诗人从黄昏时起,一直玩赏到月上露下,蕴含着他对大自然的喜悦、热爱之情。“可怜”,可爱。“真珠”,即珍珠。

[评解]

这首七绝是一首写景佳作。语言清丽流畅,格调清新,绘影绘色,细致真切。诗人选取了红日西沉到新月东升这一段时间里的两组景物进行描写,运用了新颖巧妙的比喻,创造出和谐、宁静的意境。全篇用“可怜”二字点逗出内心深处的情思和对大自然的热爱。其写景之微妙,历来备受称道。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评云:“诗有丰韵。言残阳铺水,半江之碧,如瑟瑟之色;半江红,日所映也。可谓工微入画”。《唐宋诗醇》评云:“写景奇丽,是一幅着色秋江图”。清代王士祯《唐人万首绝句选》评云:“丽绝韵绝,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