疥疮会传染:张西 : 从台湾到新疆,我一路追逐爱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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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西的BLOG

http://blog.sina.com.cn/zhangxi2008  个人资料 张西 从台湾到新疆,我一路追逐爱情的痕迹 (2011-08-29 10:41:34) 标签:

地老天荒

世纪爱情

台湾

新疆

抗战

    周边的朋友知道,我正在写一段跨越60年的爱情故事。故事里有战争有阵痛。朋友们还知道,这次到新疆,我就是为了追寻和感受故事中人物的生活环境。(冯晶摄于2011年8月12日,乌鲁木齐郊区水溪沟)

    2006年,男的已在新疆病世。过了这片麦田,就是他生活过的地方。

女的叫杏儿,现住台湾,已91岁。2009年我在台湾遇到她。她是参加过抗战的为数不多的国民革命军女兵。

   在过麦田之前,是这片金灿灿的向日葵地。它们实在是太美了!不知男的是否把它拍下来,与台湾的杏妹分享?这对男女相识于抗战爆发的第二年,那时他们是国民革命军中的一对政工队员,就是我们说的宣传队员,俩人同台演出《放下你的鞭子》、《凌姑》等,高唱《抗日义勇军歌曲》、《流亡三部曲》等。我在台湾见到女的时,她又为我唱了两遍,没有一个错字。

     (张西摄于水溪沟附近)


     一次抗战部队与日军交战三天三夜后失利,政工队跟着部队连夜撤退,而女的恰好得了疟疾,走不成路。男的背了女的一路,最终赶上部队。女的终生难忘。

    我想选一个健硕的向日葵给女的看,让她知道,这些向日葵真的是男的生活中的一部分。

     (冯晶摄于水溪沟,2011年8月11日上午)



      与向日葵紧挨着的这片田地里种着薰衣草。
      我也觉得很美,也拍下来,希望杏儿能喜欢。

       (张西摄于水溪沟附近,2011年8月12日上午)


    前面不远处就是男的家了。我寻找了两年,终于可以进去坐坐了。有些激动。我跟男的儿子通了电话,告诉他,午饭后我再去拜访他。我进了靠近南山的这个村庄,等着吃大盘鸡。这间屋似乎是新房,我放松地靠到红被褥上,想像着,杏儿与男的相恋时,应该多次幻想拥有这一切吧?只可惜,心心相印的人,一个在台湾,一个在新疆,彼此苦恋几十年,终不得一见。

     (冯晶摄于小东沟,2011年8月12日中午)

 



    进了男的家,在庭院里,立刻就见到了传说中的杏树。我心潮澎湃地伫立好一阵子。

    因为女的叫杏儿,男的便在院中种下这棵杏树,以纪念他一生求不得的爱情。他还专门刻了一个石匾,上面题了《杏园》,挂在门前。男的去世已五年,儿子便把匾摘下来放到院墙边上,我费力地扒拉半天,也没从岁月的灰尘里拉出来,作罢。人已去矣!

    男的儿子告诉我,这杏树一直都长得很旺,也不知为何,今年树叶蔫了,浇了几次水都打不起精神来。我心里一怔。因为到新疆前,我与女的儿子通话,他说,母亲于一个月前开始不想吃饭。

    我个人的心愿是,尽量把这个小说一气呵成地完成,最好能让杏儿看到。

       (张斌摄影,那时我在跟男主人的儿子说话)

    


   右侧这名小女兵就是杏儿。她与男的在政工队共事两年后,男的考入黄埔军校第十七期,地址在西安王曲;杏儿也考入军事学校,两人互励共勉,并海誓山盟,等抗战结束后就结婚。男的从黄埔军校毕业后,被分到野战部队,一直在前线打鬼子;女的从军校毕业后,仍在军中供职。抗战终于胜利了,然而国共内战又起。这时,女的家中听到传言,说男的是有家室的人,杏儿一生气,听从家里人安排,迅速嫁给一国军连长,49年去了台湾。虽然期间,男的找上门要带她走,并发誓会一直等她,但女的认为木已成舟,作罢,只是心痛。

   90年代,女的开始与新疆的男的通信,两人旧情依然,但都身不由已。男的一直盼女的能到新疆来。

   2006年,男的临终之前,执意爬到桌前,他想握笔,给照片中的那个年轻时的恋人杏儿写信,但那支笔终究没有握到手中......

    这个情节是男的儿女告诉我的。

    (照片由杏儿提供,左侧是另一女兵。1938年,杏儿只有16岁,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就投身于抗战队伍。)



      忍不住再放一张沙湖的照片。这是我的梦境。这也是男的在新疆生活经历中的一部分。

      (张西摄于2011年8月14日下午,沙湖)

 


     男的劳动改造的地方,民风纯朴。这两个孩子,抬着一桶砖块也能玩一上午。

       (张西摄于2011年8月16日,塔什库尔干石头城下)

     总是本能地为这些小可爱启动镜头。一想到男的曾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就挺高兴的。

 



    男的是否也像我一样,一千次一万次地站在这堆石头上,遥望远方?
   (如歌摄于2011年8月16日,石头城)




    这儿的人笑起来真纯净,镜头后面的我,也被感染了。

    (张西摄于2011年8月17日,某一塔吉克人家)

 


    如歌这家伙手抖了,把我们拍虚了。但我依然喜欢这张照片。因为我怀里的塔吉克小女孩多么可爱,我身后的杏树也多么丰硕。而这里都留有那男的生活过的气息。

    什么样的爱情才能天荒地老?

    我的回答是:传说中的爱情才能地老天荒!!!


从台湾到新疆,我一路追逐爱情的痕迹(之二)

(2011-11-19 20:30:03)

 

     终于去了一趟距西安20多公里的王曲镇。那里是杏儿和钟离青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地方。杏儿所在的学校叫王曲军官训练团;钟离青考入的是黄埔军校第七分校。两个军校又相距20多里路。

   
      那天一直下着雨,直到我离开。杏儿和钟离青当年从西安奔赴王曲时,走的就是这条路。当年杏儿误以为钟离青在新疆已有家室,一气之下从王曲不辞而别,之后再也没回来过。还是钟离青心更重些:抗战结束后,他曾独自来过这里寻找俩人相恋时的回忆;内战结束,当杏儿去了台湾后,他第二次回访这里;晚年,70多岁的钟离青,为纪念他年青时的爱情,第三次重走这条路,但那人那景均已不复。这里是钟离青一生都梦魂牵绕的地方。

   

         据载,为了整训西北“剿总”所属部队(主要是东北军)的军官,灌输进步思想,革除陈腐作风,张学良经蒋介石批准,模仿庐山军官训练团的样子,于1936年6月末创办了王曲军官训练团。在向蒋介石的报告上,是借用整军“剿共”的名义,而实际上整训的目的是为了抗日。训练团团长是张学良,副团长是杨虎城。训练团共办四期,学员以东北军军官为主,后期还有十七路军的一些军官。

    已有一年国民革命军军龄的杏儿考取的是第四期学员。

    训练团的训练项目有政治、经济、国际形势、军事训练、军中利弊、游击战争等。为了进行抗日教育,午间或晚间休息时间,杏儿都给学员们教唱抗日救亡歌曲。当时,张学良对唱这些歌曲很重视,他要求人人都唱,做到深入人心。

    直到1936年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让张、杨二位将军备受各界关注,也使得王曲镇成为人们热议的中心,张学良才被迫离开王曲。西安事变后,西安军官训练团停办。
   如今,训练团旧址已经不见了。但杏儿记忆中的那座小庙还在。

   一进庙的院门,我就靠在灰砖墙上,感受缭绕在秦岭山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感受70年前杏儿和钟离青默然依偎在这道墙时的情景。

    杏儿和钟离青当年悄悄到这里烧过香,暗暗为对方祈福。  

 


    刚靠了一会儿,就见两个来上香的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来。向她们问起70年前的事情,她们的记忆也是一片模糊。但可以肯定,日本人没到这个地方来过,用她们的话说,有张学良和杨虎城的队伍在,日本人不敢来。   

   

      也吃了庙里的素饭。当年,钟离青和杏儿常常到这里来,感悟战争的不幸与活下去的幸福。

    

   冒雨又前行二十多里,来到这条街,寻找黄埔军校第七分校的旧址。一路打听下来,没人能说得清。据说,一些黄埔第七分校的后代也像我一样找到这里,但什么也没看到。校址早就不存在了,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曾留下。

    尽可能地找到这些老人,他们七嘴八舌也没说出什么,他们当年只有六七岁,依稀记得着装整齐的黄埔学生们从这里进进出出。

   
    1937年,胡宗南移驻西安后,看上了王曲镇的城隍庙。在胡宗南眼里,这是个难得风水宝地,他叫人占了城隍庙的地,拆了城隍庙的房,盖起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七分校,也就是黄埔军校第七分校。胡宗南自己当了主任,将此地改名为兴隆岭。

    钟离青是黄埔军校第17期学员。

    当年钟离青每个周六凌晨从这里出发,步行几个小时,去看望在王曲军官训练团学习的杏儿,风雨无阻。

   当年的城隍庙很气派,是西安城南的第一大庙,占地面积有220亩,放眼望去看不到头。当时庙内的大殿、廊房有很多间,能供近千参拜信徒留宿。庙里到处都雕梁画栋十分精巧,还有钟楼和鼓楼,每日都要响起晨钟暮鼓。

    与我合影的这位老人今年98岁,他说不清自己有多少孙子。七分校成立时,他十七岁。因为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孩,母亲坚决不许他跨进军校的门。他还记得常有年纪与他相当的七分校学生到家里坐坐,有湖南口音,有东北和西北口音。我心里一紧,问他认识钟离青吗?老人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谁?连庙都没有了。

    老人还记得那些学生军到一起就说打日本鬼子的事。但有一样不好,拆庙卖钱。老人笑着说了几句顺口溜:“第七分校,不务正道。白天睡觉,晚上拆庙。不要砖瓦,光要木料。百姓叫苦,怨声载道”。


  
   这条河也是杏儿提到过的。我离开时,发了山水,河水把大树都冲倒了,政府有关部门正忙着组织人员打捞树木,清理河道。


  拐一个岔道,就是张学良公馆,也称张学良青龙岭旧居。位于长安县王曲镇城隍庙1公里处。   
    烟雨蒙蒙中,我来到新修葺的张学良公馆前,停下来,靠前,绕了一圈。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影。透过玻璃窗向里看,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据说,1936年张学良为了办公急需在王曲城隍庙附近建个公馆,他特意亲自勘察周围,结果一眼看上了1公里处的风景,他问当地百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村民答:“绝龙岭。”张学良一听脸色大变,他觉得这名字实在太难听了,当即就改成青龙岭。在将其改为“青龙岭”后,张学良派人在此地修建起了一座欧式工字形平房作为公馆,共12间,房屋正南面为一开阔的28亩树林,北面是一排平房,供警卫、服务人员住用。

    据说,蒋纬国与石静宜曾在张学良旧居举行婚礼。也曾召开过一些重要军事会议,接待过华莱士、陈嘉庚以及蒋介石、宋美龄、蒋经国、蒋方良、蒋孝文、蒋孝武等。

    这一切,不过是杏儿和钟离青生存过的一个时代背景而已。提及它们,只为纪念杏儿和钟离青渐去渐隐的时光,纪念那一代流亡青年们有过的不同寻常的青春岁月。

    此刻,缓缓飘落的秋风秋雨,再次敲打我在北京的门窗;看着漫天飞舞的的银杏树叶,感伤再次力透心房。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站在历史的残垣断臂处无语又频频回望?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我在想,如果把这个故事拍成电视剧,谁来演钟离青呢?哪位男演员能担当这样有情有义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