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开始》歌曲:专题05 创造奇迹的人们(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5 06:06:11
作者:[雷积贤 萧根胜] 来源:[中国铁道兵网] 浏览:[ 0] 

【报告文学】  《 创造奇迹的人们》(4)www.cntdb.com中国铁道兵网报道】

创造奇迹的人们           
   雷积贤 萧根胜(执笔)

四  沙场秋点兵

        世间任何事物的发生与发展,都可能导致正反两种结果。挫折和考验有时可能是痛苦的,但它却会使有识之士和有志之士振奋。
        关角山向人们发出的第一次挑战,使部队在投入大干之前受到了一次严竣的考验,也使指战员们对这个“流产儿”的先天不足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在认真总结经验教训的同时,迅速采取了更加有力的措施。师团两级及时调整兵力部署,施工人数由原来的10个连队,增加到14个,师团机关组织了强大的义务劳动队伍,轮番支援关角隧道施工。一时的关角隧道施工现场,人来车往,炮响机鸣,壮歌阵阵,如火如荼。此时的关角山又像一座威严的观礼台,检阅着汇集在山前山后各路大军的雄壮阵容……
        ——第一路军的阵容
        那些在抗日烽火、解放炮声中投身革命队伍的老将们,虽已到了知命之年,但仍然毫不犹豫地列队在“古来白骨无人收”的关角山下,组成了一支接受时代检阅的第一路军。恶劣的自然环境,让老战士又焕发了青春。
        “我死也要看着火车从关角山穿过去!”一直带病坚持工作的老师长陈友国,听到政委劝他回内地休息时,不耐烦却又充满信心地说。被列为全师“卡脖子”工程的关角山,“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常年穿棉衣,六月有飘瑞雪”。最大的风可以把战士们的帐蓬从院内刮到院外,严重缺氧的高原上沙尘逼得晚上戴着口罩睡觉。在关角山下,机械功率降低30%左右,徒手散步相当于在内地平原上负重20公斤行走,一个健康的年轻人静立五分钟有可能晕眩倒下。人人无时无刻都在挑战生命的极限。老师长患有严重的糖尿病,国民党、日本鬼子和美国佬留在他身上的弹片,使他过早地衰老了,但他坚持一定要到关角山住下来,坚持每天到工地上去。他手持锹把,兜里装一把花生,坚持不住时,就坐下来喘几口气,吃两颗花生。
         一次陈师长来到十号横通道口,一连三排的干部战士穿着衬衣在紧张施工。“突、突、突”直叫的风镐、风枪,“哗哗”响的装碴声音,指战员们竟没有一个发现老师长已到他们跟前,副排长李再益看到老师长正在手拄锹把看着他时,马上停住手中的铁锹:“报告师长,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不,同志们太辛苦了,现在不是要你向我报告,而是我要向你们学习,有你们这样的干劲,我们这一仗胜定了!”然而,遗憾的是当他们取得胜利的时候,陈师长已在病魔的催促下,告别了人世,他没能亲眼看到火车从关角山中穿过,但那震耳欲聋的气笛和列车运转的颤音,以悲壮、豪迈的乐章告慰陈师长的在天之灵!

        隆冬的高原,干风刮得天空落不下一片雪,千里戈壁到处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萧瑟。关角隧道施工的工地上,那种荒凉景象被热气腾腾的施工高潮淹没了。
        向洞内扛圆木、抬钢管的战士,一行一行顺着轨道边沿往洞里走,嘴里哈出的热气在帽沿上结了一层白霜。最后面紧跟着抬钢管的两个小战士的那个大个子一步一个趔趄,是姜副师长,他看到两个新兵抬着钢管很吃力,就用两只手在后面为两个小鬼架着。毕竟五十来岁的人了,上气不接下气,有点跟不上步子,累得满头大汗,嘴里却关切地叮咛两个小伙子:“累了休息休息再走!”
        姜副师长十天前到隧道里面勘查洞内变化的实况后,回师机关参加师党委会汇报了关于关角隧道复工处理的情况,当他听说要研究学习什么“小靳庄”,他竟把那本《小靳庄经验选编》一摔,火了:“工程材料还不够用哩,哪有那么多钢管水泥,搞这种无用的建设?这种吹牛的东西谁看着有用谁就学!”会议没结束就回到关角山了。
        能到关角山蹲点,还真不容易。党委没有同意他来关角山以前,他找师长找政委,左说身体好,到关角能适应,右说他参加隧道施工多有实践经验,好像只有他去关角隧道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师党委决定让他任关角隧道总指挥以后,他简直高兴得彻夜难眠……
兵部首长的重托,师党委的信任,责任千斤重,只能全胜,没有退路。必须按时把这个隧道打通!
        师团指挥所座落在距关角隧道出口二、三百米处的碴堆上。一排临时房屋坐南朝北,目视关角山,摆出了一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架式。
        在这里,姜副师长每天上午四个小时进洞内督导,下午两个小时在洞外检查,下班前两个小时开例会。同志们给他粗略地算了一笔帐:他在关角隧道蹲点的两年多,往返指挥所与工地上的路程总长度,差不多要从关角山到广州走一个来回。
        在这古来廖无人烟的高原上施工,战士们把生活总结成一首打油诗:“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多闻牛羊叫,只听风鸣声。”在这里的自然待遇可谓“官兵一致”、“人人平等”。战士们换班歇息体力恢复以后还可以忙中偷闲打几把扑克,可谓苦中作乐,而首长们则必须挤时间分析形势、研究施工。从指挥所到工地,从工地到指挥所,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洞外寒风袭击,洞内秽气薰蒸。在新中国高级将领的纪实文字中,尚没有发现有如此恶劣的“指挥环境”。
        特殊的环境,有时也会使铁一般的制度被溶化。比如部队历来是级别明确,等级严格。平时战士见到师、团领导总是躲躲闪闪,忐忑不安,而在关角隧道工地上,官兵之间“平常”的好像有点“不正常”。姜副师长就是这样。他到工地上去,战士们不但没有怎么畏惧过,而且还从副师长那体贴、关照的语言里得到有益的启示和无穷的力量,但是布置任务开会时,往往让很多干部害怕他。按他的话说,战士在干部领导下工作,你们指挥他们干,有问题我不训干部,能训战士?
        二连在十三号横通洞施工,由于塌方和斗车误事,一个工班在工地上干了二十一个小时,当晚的工程例会上,他手拍桌子问二连连长:“你们干部还有没有点良心?战士为了完成任务就拼死拼活的干,我们干部能看着把活人累死?到一定时候了,任务完不成也要把他们拉下来!”
        “我……”丁连长觉得还有点委屈,还想解释一下。
        “我什么?我知道你让他们下来他们不服从!对吧?那要你干部干什么?有令不行还称起为队伍?你本来就没有给战士们带好头!我三天前就让你去卫生队检查一下病,你为什么不去?明天如果不去,中午来领‘奖’!”
        人间不好应答的话可能就是这种既让你心存畏惧,又让你心生崇敬的语言。
        ——第九路军的阵容
        那些吮食祖国母亲的乳汁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在背负“臭老九”骂名的浩劫之年,忍辱负重,化愤为奋,毅然列队在神秘难测的关角山下,组成了一支接受党和人民检阅的科技编队。他们所遇到的复杂地质构造,让第九路军饱尝了当代隧道施工的“科技大餐”。
        师副总工程师陶学慈,江浙人,身材苗条得有点弯曲。他虽然是五十年代毕业的名牌大学生,参与过多项工程施工,但对关角隧道里出现的奇异现象他既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关角大干开始后,师首长考虑到他的体质较差,就没安排他到关角蹲点。
        “这不行,关角隧道的情况很复杂,我们要对国家的建设事业负责,我不到施工现场负什么责!”
        然而,他那身体却不给他争光。严重的高原反应,洞内呛嗓子眼的爆炸气体和一氧化碳,没容他在关角山站稳脚,一下就把他撂倒了。
        在内地,如果说哪一个人因感冒住院,一般人会以为小病大养。而高原上却不然,身心如若失常,首先就是从感冒发起。高烧的前三天到五天,吃药无用,打针无效,硬是逼着你非得住院不可。陶总也不例外。第一天晚上高烧三十九度以上,青链霉素、庆大霉素、ABC,酒精擦、冷水敷,招数用尽了,体温计仍然固定在一个刻度上。第二天下午,姜副师长临去开会之前,吩咐抢救站的军医,把陶总送回师医院!
        “送回师医院?我这么点感冒就把人吓住了?我是哑吧吃鞋帮——心里有底,不能回去!”
        施工安全分析会马上开始。会议主题是研究十三号横洞口塌方的处理和个别地段砼质量偏低的问题。姜副师长看看会议桌前的人员已经到齐,欲宣布开会。棉门帘掀动,房门被推开。来人带着口罩,穿着皮大衣,那风影乱晃的身体,一眼就认出是陶总!
        姜副师长一看,火就不打一处来,本欲站起大发一通,可当他与陶总那眼光相遇时,倒像串联的灯泡同时断源,刹时没光了,谁还能生气呢!是怪他不服从命令?还是怪他对党的事业的那份忠诚!
        姜副师长知道这时再说埋怨的话已没有用,便拿起身边的木折椅放在紧靠炉子的地方,示意让陶总坐下。
        “好?开会吧!先说明一下,最近工地上的事情潘工多管点,陶总一是休息,二是掌握一下两个营技术方面的问题……
        姜副师长说的潘工,就是师作训科的工程师潘建学。当他听到副师长的吩咐时心里甜滋滋的,“好,一定管好。”
        这个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大学生,被人称为“隧道专家”,一天到晚就是来回在工地与指挥所两点一线,那不足百十斤的体重,让人们总是感到他的知识、他的毅力与他的体质状况很不成比例,所以是关角隧道的“知名人士”。他不计较因“剥削阶级家庭”出身而得到的不公正待遇,从成都铁路局到铁道兵,从鹰厦线到成昆铁路,从秦巴山区到青藏高原,随部队转战南北,先后八次荣立三等功,几十次受奖。进入青藏线后,他不顾矽肺病的威胁,毅然要求到关角隧道。今年初,女儿患脑膜炎后遗症必须外出治病,在妻子的催促下,他也只是回去交待几句,让多病的妻子和不满十五岁的大女儿护送神智不清的瘫痪小女儿去了西安,自己又连夜乘车返回工地钻进了关角隧道。大塌方他是遇险人员之一,热情支持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副营长的工作,积极出主意、想办法组织部队战胜塌方,为遇险人员提前出洞起到了关键作用,荣立了二等功。工地上打风枪遇到裂缝多的粘土砂岩石质时,进度上不去,他就整天蹲在掌子面上,为连队出点子、想办法,就连炮眼的布局、打眼的深度、装药的数量他都亲自把关、严格掌握、具体指导。在一个工点上总结经验,在整个隧道里推广。他每天除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含氧量不到内地含氧量60%的洞内渡过的。三年多的时间里,他进出关角隧道所走的路,相当于从柴达木盆地到他四川达县老家的三个单程。但在一九七八年九月份全师召开的科技大会上,他却说:“我做的工作太微不足道了,论出力、流汗,我应该向战士们学习,论技术、论功劳,我应该向二营工程师廖太煜同志学习……”
        廖太煜是关角隧道复工前第一批乘竹筏深入隧道探险的人员之一。这个质朴敦厚的四川汉子,既是技术人员,又兼领导干部——同志们说他是个爱管闲事、看上去还算半个劳动力的大学生。可他却没有大学生的潇洒风度和彬彬雅气,指导施工时是技术人员,干起活来一般小伙子比不过他,可谓文武双全。关角隧道大干开始后,他一年都没抽时间给父亲寄封家书。中国人的传统,年迈之人常为身边无人照料而伤心,时近腊月,孩子既没寄钱也没写信,就找一个喝过点墨水的邻居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寄到了部队。在工地上值班一个通宵的廖工,走路都少气无力,看到父亲的来信,不知是歉疚惭愧,还是高兴激动,他忍不住留下了热泪。摘下已在头上戴了十几个小时的安全帽,强忍悲痛打开了信封。
        “太煜吾儿:
        闪达一年未见字音,为父深感不安,吾已是花甲残年,身边竟无一亲人可依,疾病缠身全仰乡邻多怜,若不如此,你父早已休矣!你如能念家中尚有一父,求儿你能速返乡里,不用多时,待把为父埋入黄土后,任你东南西北……”
        廖工再也看不下去了,早已困得发酸的双眼,被泪水冲洗的没有丝毫睡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年迈的父亲无人照料,爱人又在厂里住集体宿舍,无法把父亲接进城,老人家整天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他骂我、埋怨我都是应该的,因为我违背了祖宗的传统未能尽到应该尽的起码孝道。可我又怎能撇下关角隧道不管呢?再说家中有困难的何止我一个?在这关键的时候打退堂鼓,怎能对得起培养我成长的领导呢?“自古忠孝难两全”,廖太煜经过考虑想了个万全之策——先把钱给老人家寄回去,让他好好过个年,等明年下半年隧道贯通后再向领导请求转业。可当他翻开日历看时,才知道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六了,就是去天峻县城用电报汇款,住在偏僻乡村的父亲无论如何春节前也收不到汇单了。
        真该受埋怨的廖工呀!你人不老怎么就这么糊涂,要过年了你还不知道,技术上你还怎么能有个明白!其实他真是累糊涂了。你看,他看过父亲的信,还有一封信拿到手里没拆开,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吃饭了!”测量班小刘端着热腾腾的“高原大馒头”(就是自制的大钢皮高压锅蒸的类似于牛粪饼子的馒头,在内地任何地方都看不到,所以也称为高原特产)喊着进了门,可当他看到廖工歪在椅子上熟睡的时候,差一点把饭盒吓掉。不过他那一声大喊还是把廖工叫醒了。廖太煜还保持着那个沉睡的姿势:“去告诉六连,今天晚上把模板支好后,一定要把灰打好再下来。”话音落后,又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千里高原,信息闭塞,人流稀少。但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指导方针,从上到下,处处都真实体现。一切活动都必须突出政治,紧跟形势。至于是不是符合实际很少有人去研究,落实中有多高成本也少有人深想。师、团提出隧道月进度必须保百米,月月夺红旗,季季创高产。营、连施工人员三班倒,每班量进度。为了抓任务、保进度,隧道内直接指挥的干部和战士一样任务完不成不下班,一干十几个小时是家常便饭,干二十个小时不下“火线”的也不少。一营吴副营长可以闭着眼似睡非睡咽馒头,三连连长杜金亭站着靠在木桩上可以有鼾声……而廖工就属于那种睡梦中可以发出命令的“清醒”干部。
        他本来就没有醒,那句话是他从工地上回来时想好要告诉六连的,一阵困意把他赶入“梦乡”,昏睡中仍在为连队安排施工的程序、进度和要求。小刘的喊声并没有把他的梦惊醒,喊出的那句话既是潜意识的呓语,也是工地上超强思维的延续。
        负责这一工程的李子璋看着这条硬汉子睡着时像散了骨架的机器人,心里难过的说:他确实太辛苦了。
        怎能不辛苦呢?人都是血肉之躯,超负荷作业的过度疲劳,再硬的汉子也受不了,只是在关角隧道里见得太多,人们便不以为奇罢了。这就让人想到在柴达木盆地的沙洲里行走的骆驼:“负重任劳,取之甚少,予之甚多,不管严寒风旱,总是昂着头迈着步子前进。”它没有骄健的身影,也没有清脆的歌喉,摘几片干枯的骆驼草,迈着坚强的步子在沙海里穿行,对人类只有奉献、奉献和奉献。

        ——第一十路军的阵容
        那些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的营连干部,有参加过埋葬蒋家王朝的“老解放”,也有在新中国成立后戴上领章帽徽的“新铁道”,在共同的事业中,培养了共同的作风——身先士卒,英勇顽强。他们列队在关角山下,组成了一支接受时代检阅的“中坚”队伍,在艰苦紧张的关角隧道施工中,锻炼出一批钢铁般的干部。
        既然说是钢铁,那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硬。反映在人的身上,还应该有个犟的表现。要说犟劲大,二营副营长戴洪方就要首先算一个。因为他那股犟劲已发展到让人费解和埋怨的地步。
        一九七六年八月关角进口掘进时,两次遇到岩石破碎和岩石过硬的地段,这个人称“打风枪能手”的副营长,总爱在这关键时候露一手:“我来!”好了,风枪一到他手里,不是说这个地方危险,就是说你们打不动,非要把别人撵下掌子面,他一个人把炮眼打好。这时候要是上级领导说他,他可以“违抗命令、我行我素”,要是下级争着去干,准得挨他一顿“熊”。有一次营党委开会,刘教导员派通信员小强到隧道里去找他,可是小强在洞内跑了一圈没找到。在这样的工地上,干部与战士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战士一身水,干部满身泥,战士装碴,干部推车,要想分清干部战士还真不容易!没办法小强只好见人就问。从六连问到七连,最后才有人说在八连,到八连以后仍没有找到副营长,一问才知道他在打风枪。开始小强还不信,到掌子面上一看,好家伙!副营长那打风枪的架式还真神,两只手熟练地托住风枪“突、突、突”,仰脸摆脑头也不回,像是在高倍望远镜下全神贯注地观望被乌云搅扰的“日全蚀”天象。
        “副营长!”
        “去、去、去,再有五分钟就完了!”
        “副营长!教导员让通知你回营部开会!”
        “能不能晚一会儿?”
        “教导员说让你马上回去!”
        “好!”一直没回一下头。就连说个“好”字,还格外用了一把劲,似乎争取一下就把那个炮眼打好。
        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倔犟而执着。不要说同志们,就是他新婚的爱人还气的直哭哩!
        那是一九七五年,他的未婚妻来信提出了“五一”、“八一”、“十一”三个结婚日子,让戴洪方自定。他接信后,觉得一时不好定,就来了个活指标――什么时间回去就提前写信告诉你。纯朴善良的川妹子从“五一”等到“八一”,时近“十一”还不见信,就乘车赶到了部队。戴洪方听着满腔埋怨的话,好像在听嘉奖令,一个劲地傻笑。
        结婚仪式上,28岁的新郎官戴洪方,面对同志们的恭贺、逗乐,羞得一直抬不起头。魏振中营长的贺词中加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决定:由于“新娘同志”来高原后身体不适,从即日起,戴副营长全休三天,不准外出。
        当他听到营长的“决定”时,好像忽闻晴天雷响,猛的抬起了“脑壳”,两眼直盯着营长,心里似有好多不满,要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真要跟营长辩辩不可!
        第二天一早,戴洪方给高原反应得卧床不起的新婚妻子精心熬好大米稀饭,“饭我做好了,在炉子上热着,等会起来坚持着吃点。我到工地上去去就来。”说是同妻子商量,倒不如说是交待一声更确切,没等妻子开口说话,他已戴上安全帽,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戴副营长果然没有失言,真的“去去”就回来了。下午两点刚过,就被营长从工地上撵了回来。之后的三天一直坚持没和别人争着上大夜班。第四天可不行了:“我年轻,身体好,怎能让老同志跟大夜班?”“你是新婚蜜月,说啥也不能让你上大夜班!”
“要是这样的话,我明天就让爱人走!”,他就这么犟,谁能受得了。没出一星期,新媳妇就找到营长门上了。
        “营长,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我准备明天就走……”话没讲完,泪水已经流满脸颊。
        新婚,给多少青年留下幸福的纪念。蜜月使多少青年男女饱享缱绻温情,可是关角隧道的部队军官在新婚蜜月中竟丢不下打眼放炮,出碴运料……
        这就是我们的铁道兵干部,他们在为祖国创造奇迹的苦战中,除崇高的信仰属于自己而任何人不得侵扰外,甘愿把人生最珍贵的生命、最美好的婚姻……献给他忠诚的建设事业。
        要说这种伟大的献身精神,在关角山下到处可以看得见,听得到。
        ——三连连长杜金亭,爱人随军后患子宫瘤,动手术时,让自己不满六岁的女儿去陪护病人,他自己却忙得没有时间回二十来公里的卫生队去看一眼。在工地上经常坚持两、三个工班,曾有两次晕倒在下班的路上。他向解放军报的一位记者说:我这个农民的儿子能有今天,要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五连连长卢全智,洞内出现塌方时,自己从四米多高的钢拱架上摔下来,神志昏迷,脸上鲜血直流。当他醒来时,首先想到其他战士,爬着去喊其他同志。摔伤后确诊为脑震荡,住院的当天晚上,他背着护士又逃回了连队。他向曾广记教导员解释:组织上把咱放在这样的岗位上,要对同志们负责,忠于自己的职责。
        ——一营三连指导员钟传兴有两个习惯,一是每天不上工地晚上睡不着觉,二是吃饭时不面对大门口吃饭不香。这里仅给您介绍一下老钟对着大门口吃饭“一餐三吐哺”的故事,可以说不算什么新闻:
        三连驻扎在关角出口青藏公路的路西,连部依南北山势面东而建。连部门口正对着公路,站在连部正好可以看到从工地上回来的战士。七八年四月的一天中午,是老钟从营里开会回来少有的一次按时吃午饭。刚坐在他进餐时常坐的位置上吃了两口饭,看见一个战士扶着一个满身是泥的小伙子一瘸一拐的进了大门,老钟不容分说蹿出了连部,嘴里喊着卫生员,人已跑到战士跟前,一问才知道是上大夜班的三班战士小张,在下班回来的路上湿衣裳冻硬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擦破皮流了点血。在卫生室把战士安排好,回到连部把紧张情绪稳定下来想喝几口汤,一尝已凉了,刚把汤盆放到炉子上坐下,还没把一口米饭咽到嘴里,又看见两个人扶着一个人进了大门。这一次他起来的有点慢,因为嘴里的干米饭噎了他一下,吐了怕浪费,抓住茶杯喝口冷茶把饭强冲下去,飞一样的跑出连部,“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原来是六班的丁福苏前两天感冒,今天刚好一点,去上班的路上又晕倒了。小丁平时身体就不太好,本应该多休息几天,总是不听人劝,非上班不可,幸好没摔着。在高原上,晕倒是常事,干部战士都有“急救常识”。当钟传兴第三次坐下吃饭时,真是“一切全凉了”。馍凉了可以在火炉子上烤,汤凉了可以在火炉上热,米饭凉了,通讯员只能把它放在第二次热好的汤里搅搅。钟传兴一边吃着汤拌饭,一边想着晚上点名时应该强调的几个问题,没吃几口,连文书李德才跑进来说:“陈副连长的小孩发烧不退,现在昏迷了”。副连长陈春才家属来队探亲,三岁的儿子这几天有点上火。昨晚陈春才上大夜班没有回来。钟传兴推开饭碗急急忙忙的向家属房跑去……
        一九七八年底,师团组织年终评比,三连在施工任务完成、条例条令贯彻和连队思想政治工作及后勤生活管理等项工作中,都分别获得先进,营党委决定为钟传兴请功时,他当即表示:“要奖就奖励施工一线的战士们,我不能受奖”。教导员曾广记问他:“为啥?”
         “因为我是干部!”
        这就是新一代军人的风格,这就是老铁干部的品德——为党、为人民、为战友,只求奉献,不求所得,甘愿做一个无愧于时代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