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另类:大国随笔之海湾

一般来说，海湾是一个大家都不陌生的地方。近百年--特别是近六十年来，海湾都是一个大国角力，冲突不断的地区。当然--我要说的是海湾不是中东--中东是五海三洲之地，而海湾周边的海就只剩下地中海、红海和阿拉伯海了。提到海湾，我们首先会想到石油，想到阿拉伯，想到伊斯兰教--自然，也会想到海湾战争。很多时候，有些人会有些误解，那就是海湾的国家都是阿拉伯国家。其实其中的伊朗不属于阿拉伯世界的，它是波斯民族的国家。只是这是一片阿拉伯国家集中且是伊斯兰教的发源地，所以才会造成大家的这种印象。早在两千多年前，我们和这个地区就有了密切的往来。那条连贯东西、闻名遐迩、沿途奔驰着骏马、荡漾着悠扬的马头琴声、旋转着美丽的蒙面女郎、有着连绵不绝的雪山大漠的丝绸之路，其终点就是现金的伊朗--那时叫安息。以前没有细究的时候，总是想当然以为丝绸之路是通向欧洲的。可那时东欧和中欧都是蛮族统治，处于落后、分裂动荡之中--而且天气又那么寒冷--中国的商人们怎么敢去那种地方。而通过海湾，汉帝国的丝绸就可以装饰另一个伟大帝国--罗马帝国的美丽贵妇们。记得那时我们把这个声威赫赫的国家叫做大秦--不知怎么有这样的翻译--是不是汉朝夺了秦国的国祚--也要把这个远在西方的国家一并拉过来不成，呵呵--YY一把。
　　海湾--如果只是从字面上看，那是人们躲避风浪的地方，应该是安静祥和的。可自二战以后，巴以分治，这个地区就没有消停过。先是三次中东战争，穿插其间的是阿拉伯世界运用石油挑起的令西方资本家胆战心惊的两次石油危机。接着就是世界大战后局部战争最激烈时间最持久的两伊战争--两伊停战的墨迹未干，马上就有了大家记忆深刻的海湾战争。然后就是美国一系列的小动作挑逗和戏弄萨达姆 --最后把他送上了绞刑架。如今的海湾更热闹了--悲惨如伊拉克，强硬如伊朗，繁华如迪拜--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小小的海湾尽现世道的沧桑和荣辱悲欢。如果要弄清这一地区的前世今生，那么得需要一部厚厚的海湾史，才能明了这一地区的历史演变和错综复杂。简单一点吧，我们也不是在研究历史，呵呵。海湾作为一个整体在历史上多次统一于一个国家，先是波斯帝国，然后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帝国。接着罗马帝国也在这边逛了一把，罗马帝国衰落后--就有了我们熟悉的阿拉伯帝国。那时我们叫它大食--是不是觉得它就是一块大蛋糕呢。可惜这块蛋糕不好啃--我们引以为豪的唐帝国在国势鼎盛的时期和这个“很大的食品”在中亚有过一次激烈的交锋--那就是许多历史爱好者极为关注的恒罗斯之战。这是阿拉伯文明和东亚文明的一次大碰撞--可惜是这么暴力。而且使我们心有不甘的是，这场名将高仙芝指挥的会战以唐朝失败而告终--并随着安史之乱的爆发，唐帝国的实力彻底退出中亚。可惜历史不能假设，要是唐帝国没有那场可恶的内乱，那么在中亚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将持久的上演一场双雄会--那该是多么的波澜壮阔和生动精彩啊。随后海湾就先后有过巴比伦王国、蒙古国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帖木儿帝国--这些庞大帝国的统治经历。我们现在是知道海湾战略位置的重要--可在大航海时代及资本主义扩张时期以前--这里往往只是帝国间相互征战的跳板罢了--毕竟这是一块几乎无险可守的平原沙漠地带（当然伊朗是高原环境，这可能也是美国不能下定决心动它的一个因素），是冷兵器时代很好的战场。
　　好，回到现实中来--这几天是伊斯兰的宰牲节--这是伊斯兰世界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宰牲节与开斋节、圣纪并为伊斯兰教的三大节日。想来这几天，海湾地区是家家屠牛宰羊，而麦加和麦地那更是挤满了全世界来朝圣的伊斯兰虔诚的信徒们。我们谈海湾，那就从宰牲节谈起吧。宰牲节的传统源自伊斯兰圣人易卜拉欣梦见真主命他亲自杀死爱子伊斯玛仪做祭祀的牺牲，以此来考验他真主的忠诚。易卜拉欣决定将自己的儿子献祭，以执行安拉的命令。当易卜拉欣准备动手时，真主遣天使阻止，并告知他可以用羊代替其子作祭品，以示对易卜拉欣忠心的赞赏。为纪念这一事件，伊斯兰教每年伊斯兰历12月10日为宰牲节。在这一天，穆斯林都要重演当年易卜拉欣杀羊供奉真主的行为，屠宰羊或牛等牲畜。
　　从这个故事里--这个节日的来源里，人们应该能理解和体会到穆斯林对真主和宗教的那一份真心和忠诚了吧。圣人为了真主，尚且可以手刃爱子，何况普通人等呢。从这里我们也可以了解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年轻的穆斯林为了维护伊斯兰的名誉和纯洁，在真主的感召和名义下，不顾三尺之躯，以一腔热血先后和美苏这样的超级大国作对呢。是的，我们其实是难以理解的--这就是宗教的神秘和力量。而我们国家向来是缺乏宗教信仰的--只是相信现实罢了。中国有许多的寺庙和道观--用政府历史教科书的观点--那都是统治者麻痹被统治者的工具 --这其实我不否认。但是--宗教--信仰--真的就没有别的意义和作用了吗。很大程度上讲，宗教或者信仰几乎就是从业者--喇嘛、道士的事情。别人都是旁观者--人们太现实了--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桩买卖。人们信佛或者什么的，只是为了求福求寿，求升官发财与富贵。所以人们会布施会去拜佛--或者说是许愿--然后得偿所愿--还愿，呵呵--这就是买卖了。我们都不相信有神灵的存在，但又希望有这么一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帮我们达成自己的梦想--这就是中国人宗教信仰的有意思之处。可能没有一个民族会是这样--竟和佛祖、菩萨或者上帝去讨价还价的。当然，我们也是有信仰的--如果把儒家当成一种宗教的话。孔夫子的那句“学而优则仕”就很受欢迎，千百年来，大家求神拜佛--归根到底还是为了那红红的顶戴和白花花的银子--从某些方面讲这不能不说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可悲之处。即使就是那些和尚道士，估计也有不少是犯了事遁入空门的--既然已是方外之人，政府还是不追求责任的。这也是为什么鲁智深和武松当和尚的原因--至于文学和影视里的花和尚就更多了，呵呵--不扯了。
　　而对于别的民族来说--信仰是需要奉献的--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在上帝和安拉面前，他们忏悔、表白、请求宽恕--宗教是他们洗涤灵魂支撑人生信念的重要支柱--甚至是唯一的支柱。我想，宗教根本的中最重要的作用也在于此。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会有痛苦、有彷徨、受过打击，也伤害过别人--这些都会使我们的心灵受到创伤。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神”来指引自己，来倾听自己的悔意，来宽容自己的过失--来给予自己重新上路的勇气和信念。真正的宗教都是叫人行善的，都是主张宽容，忘却仇恨的--这也是人性的根本所在。我们现在每天都是满眼恐怖分子的消息--可是我们是否也想到，除了少数在宗教的名义下干坏事的恶人之外--大多都只是虔诚的宗教信仰者罢了--尽管他们有时表现得过头了一点。那些有着文明优越感的人如果只是简单的把一种传播很广的宗教理解为恐怖和血腥。那么他们真是侮辱了千百年来无数人的智慧和胸怀。生命是宝贵的，如果为了信仰并维持信仰的高贵与纯洁，不惜玉碎阶前，这不是值得景仰吗。当然--我并不是在为那些残酷的无人性的屠杀做辩解--因为每一个人也都应该尊重别的的信仰和生命。
　　这个问题就说到这里吧。
　　这么多年以来，海湾地区持续的充满动荡与战乱--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石油。人都有可共患难，但不可共富贵的孽根性。当然，还有民族之间的矛盾--犹太民族和阿拉伯民族--还有宗教的矛盾--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甚至伊斯兰内部也有派别的矛盾--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矛盾--这也是两伊战争的一个重要因素。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是因为它的石油。一个地方如果地理位置重要，还有大量财富，那么没有人来觊觎就不正常了。金庸在《笑傲江湖》说林家拿着辟邪剑谱是三岁的小孩捧着金饭碗走在大街上--谁都是虎视眈眈啊。呵呵--可能我的比喻有些不适当，但现实的情况 --海湾的国家不也有些像那个捧着一大堆金条走在闹市里的小孩子吗。所以这个地方经常可以看到强权的身影--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苏联人--现在是俄罗斯人。有战略的争夺，也有石油的控制。
　　写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一声。在这个基本上还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个国家--如果是大国，那么就要把自己打造成一把锋利的剑--如果是小国，那么就要把自己锤炼成一根锐利的针--以前象荷兰，现在象瑞士和以色列那样。一个人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在我们这样的社会里，即使是真正的人才，很多时候都是龙泉空置鞘中--徒使英雄枉自嗟叹罢了。
　　阿拉伯帝国的征战史以及后来萨拉丁横扫海湾，驱逐十字军的辉煌让人们知道--在冷兵器时代，阿拉伯武士都是锋利的剑。可是近代以来的历次战争--尤其是三次中东战争--结局总是使人无奈和无望。十多个阿拉伯国家对付一个人口不过百万，地方不过千里的以色列，却每次都是折戟沉沙，丧师割地。只能说在现代文明的进程中，海湾国家落伍了。尽管每年我们都看到在军火购置的名单上--沙特、阿联酋、科威特总是高高的排在前几位，可实际情况呢。这些大把美元换来的高科技武器并没有把海湾这些国家的军队打造成精锐的雄狮。唉，说来海湾的阿拉伯国家已皆入美国彀中矣。在中东，美国尽力扶植以色列--让它成为一个安置在阿拉伯国家身边的极具威胁的小刺猬。同时在伊拉克陈兵几十万，并挑起伊朗核问题--弄得海湾人人自危。唯一的法子就是寻求美国的保护--大量的采购美式武器。最后--那些石油其实还是成为美国的了--只是多了一道程序罢了。
　　谈到武器，使我想起了毛主席的一席话--决定胜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这句话用在目前海湾的国家军队身上还是比较合适的。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既要先进的武器更要熟练使用和操作这些武器的现代军人。它不是多飞几次，多到野外跑几圈就能锻炼出来的--也不是光有视死如归的勇气就够了的。现代的军队需要现代的国民--而现代的国民则需要现代的教育。个人认为--无论是发展现代经济，还是建设现代军队，海湾国家应加强现代教育的普及。有信仰，遵循教义这是没有错的--但为了国家民族的百年计，现代知识，现代技术的引进，现代教育的普及是至关重要的。即使是在宗教学校里--也应该这样。只有这样，才能锻造现代的国民，现代的科学家，现代的工人--乃至现代的军队。阿拉伯民族和波斯民族向来是不缺乏智慧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千零一夜，呵呵。既然有这么好地缘位置和经济资源的基础，只要能够找准方向，海湾还是有前途的。
　　说到经济的话，可能除了伊朗的核危机让我们看到它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之外，别的阿拉伯国家几乎就是清一色的石油经济。一般是卖原油，高级一点就是炼石油。石油产业和收入占了整个国民经济的90%--对于一个要长远发展的国家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合理，不正常的。而海湾国家也从来不缺乏商业头脑啊--我们的印象中阿拉伯商人都是很精明的--而且他们做生意已经好几千年了，老祖宗的智慧只要好好发挥一下就会有好的回报的。唉，这使我想起了俄罗斯--这也是一位石油大哥--在评论它的时候，我说丰富的资源可能会误了这位前朝的超级老大。可海湾国家的情况相对于俄罗斯，情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俄罗斯我们只是担心罢了，而海湾国家几乎都已成已成定局了。这就是经济学上的“资源陷阱”。一样东西会成就一个人--但也会在另一方面毁灭一个人--国家亦是如此。我们国家那么多的资源型城市--甚至资源型省份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我们注意到海湾国家也已意识到这样的危机--迪拜的建设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近几年以来，几乎没有金融界和工程界--甚至时尚界的人不知道迪拜的。迪拜实质上是发展国家追赶战略的一个特殊范例--在我们国家见得多的就是乱圈开发区。当然，它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海湾国家手里有大量的石油美元啊。这些钱以前放在欧洲和美国的银行里--可现在美国人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反恐--说不定哪天郁闷了--冻结这些资产也不是不可能的哦。所以，钱还是放在自家或者揣在怀里踏实。加上这些国家也意识的经济需要转型和调整--所以就有了闻名遐迩的迪拜的建设。即使没有去过那里的人，应该都已经通过媒体了解到那个地方已经是建筑奇迹层出不穷的地方。有了钱有了高级写字楼就有了发展金融业的硬件--至于软件，我们相信阿拉伯人是有充分的投资智慧的。但对于那么一块大的地方来说，发展一个金融中心或者商贸中心是远远不够的。要长远的发展，还是要有健全的国民经济体系，和完善的工业体系。所以海湾国家在用大把美元建设金融中心和度假中心的同时，也应该更多的关注自身的实体经济。没有强大的实业做基础，长远来看金融业也不会有光明的前途。现在有石油--那些七星级的设施大家消费得起--可以后呢。
　　我们说现在海湾国家还是那个抱着金条走在闹市里的孩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了。要想自己的金条不被别人掠夺--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方面使自己强大起来，另一方面就是在大国之间合纵连横，争取自己最好的位置。使自己强大一方面是联合起来--所以就有了我们熟悉的海湾合作委员会和阿拉伯国家联盟，另一方面就是自我图强，把自己的经济国防搞上去，把国民的素质提上去，把综合国力提上去。关于合作--海湾这个委员会现在是日渐式微啊。见面就是吵架--其间可见大国的背景，也有宗教的冲突。当年两伊战争有一个因素就是伊拉克代表逊尼派和什叶派的伊朗单挑--伊拉克的后面就是海湾的那些阿拉伯国家--否则萨达姆哪里支撑得那么久。至于阿盟--以前为了对付以色列，大家还真如兄弟一般--有肉一块吃，有仗一起打。可自出了一个不争气的萨达姆以后，什么都变了。现在美国人牢牢的驻扎在这里，且只要不高兴，马上会祭起反恐这面大旗。当然，内部也不平静--家大了，就难当了 --就给了外部势力分化瓦解的机会。这种情况下，别说联合起来和以色列干仗，就是以色列打过来估计都没几个人敢应战了。说来说去，要自强，光有石油是不够的，还要有健康的经济、先进的文化和发达的科技。至于在大国之间的阴影里讨生活，那么就更是费力了。以前是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后面各自站着美国和苏联。现在是伊朗后面是俄罗斯--可能还有中国--阿拉伯国家则是尤抱琵琶的和美国站在一起。不过使人稍稍放心的就是，现在国际局势没有冷战时那么残酷和赤裸裸了 --即使有些过节和冲突，都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拼刺刀了。好在有石油--所以家门口那么热闹，车水马龙的。不幸是有石油--那些拿着先进武器的老大们哪天不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这里呢。
　　我们知道，一段时期中国自海湾的石油进口占了总进口量的70%以上。后来慢慢的在递减--因为那里闹腾的很啊--说不定哪天导弹飞起来，石油的管道闸门就关了。所以我们说--压倒一切是稳定--即使卖石油也是如此。多找几个买家总比只一个好--这样就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石油是战略物资--这样的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间还掺杂着多少的战略博弈和利益诉求。这就要考验海湾政治家的政治和战略智慧了 --一个人一个国家，总是在尽力寻找和追求最适合自己的生存状态--海湾的国家也是如此。
　　对于海湾--一直都是人虽不至，心向往之。那么美丽的地方--宽衣大袍，潇洒怡然，竟和我汉家衣冠那么接近，呵呵。还有啊--大海、沙漠、绿州--还有那么纯洁的女孩子--这在中国可是珍奇了，呵呵。真羡慕海湾的男人们-难怪对安拉那么虔诚和忠心--不但埋了一个大油库在家底下，还允许娶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想想都是羡煞人的。
　　当然，只要伊朗核危机还在可控制中，只要现在的国际秩序不发生剧烈的变动，只要还有石油--海湾国家的好日子还是会甜蜜很长一段时期的--人家安拉保佑，让他们坐在一个金库上 --让人只有羡慕的份啊，呵呵。但是，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地区，谋事自当谋后世的千秋万代--所以海湾的国家也要有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