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万春园:宁波商人的商业活动的探究以及与龙游商帮的比较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4/29 15:15:09

宁波商人的商业活动的探究以及与龙游商帮的比较

商帮是商人以地缘为纽带组合而成的的松散群体,明清时期,在中国有十大商帮,晋商、徽商、闽商、粤商、洞庭商、龙游商、宁波商、江右商、陕西商帮、山东商帮。

宁波商帮是指宁波府属鄞县、慈溪、镇海、定海、奉化、象山、宁海七县的商人。宁波府地处沿海,山多田少。如镇海县“滨大海,居斥卤之中,其土瘠而无灌溉之源,故耕者无终岁之给”,故“宁波之民半游食于四方”。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但宁波处于全国海岸线的中端,南北船只在宁波交汇、贸易、周转、集散的,且可利用大洋环流的影响借助风力往来于南北;又可循甬江、余姚江、曹娥江及浙东运河直达杭州,进入京杭大运河。

宁波商人经营范围虽然广泛,但大体分四类,且相互渗透,相互促进,从而形成一个庞大的贸易体系。一是船运业。这是宁波帮主要的、也是最擅长的行业。早在明代宁波商人已是东南沿海贸易中的主要力量。到清代,宁波船商有发展为航行北洋的北帮和行驶南洋的南帮。“南船常运糖、靛、板果、胡椒、药材、海蛰、尺板”,“北船常运蜀楚、山东、南直棉花、牛骨、桃枣诸果、矿砂”。宁波商船的活动已遍及内河、沿海和外洋。道光年间宁波商人又打入以上海、崇明为中心的沙船业,逐渐排斥江苏沿海的沙船主,继而控制了上海商船会馆的大部分事务。二是钱庄业。宁波商人经营钱庄业始于乾隆年间,道光年间宁波商人开始在上海创办钱庄并迅速获得发展。据《上海钱庄史》记载,清季上海钱庄业中宁波商人的领袖“初有赵朴斋、张宝楚、庄尔芗、冯泽夫君,继有袁联清、李默军”等人,都是“一时人选,备孚人望”。后来,上海形成了九家著名钱庄资本家,其中宁波人就占了五家,基本上控制了晚清上海的钱庄业。此外,汉口、杭州、天津等地,宁波商人也开设了不少钱庄,影响也较大。三是民信业。民心局是一种以承递银信包裹为主的民间邮递机构。据《中国海关与邮政》载,民信业“在长江南北洋,自乾隆朝创始”。《鄞县通志》说乾隆嘉庆以后“全国大小信局无虑数千家,其营业范围内各都会市镇外,且远及南洋诸岛,而无甬帮实执其牛耳”。这与宁波商号遍布各地、实力雄厚、信誉昭著是相关的。上海兴起后,民信局活动中心转向上海,但仍为宁波人所控制。宁波的永利、正和、广大、福润、全盛、协兴、靔顺、正大等八大信局在上海都有联号。俗谓:“票号是山西人特有,信局为宁波人独占”,形象的说明宁波人在民信业中的地位。四是鱼盐海产、南北货、药材、绸布、服装、木材、粮食、明席、草帽等行业,这些行业均为宁波商人经营活动的重要领域。宁波商人经营的著名药铺,如上海的童涵春、冯存仁、蔡同德,北京的同仁堂、天津的达仁堂,都是这些城市的药业名店。今天我们仍可以看到这些百年老店的金字招牌,未见丝毫褪色。上述四个方面的经营活动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贸易体系。在这个体系中船运业提供便利的交通,并成为宁波商人的主干商业,钱庄业提供融通资金的方便,民信业提供信息,其他各业则展开长短途的购销活动,各业之间渗透中促进,从而使宁波商帮的发展有了内在的维系力量。其中钱庄业的重要性不容忽视。《宁波钱业会馆碑记.》的作者忻江明指出:“吾闻之故老,距今百余年前,俗纤俭,工废著,拥巨资者率起家于商。人习踔远,营运遍诸路,钱重不可赍,有钱肆以为周转。钱肆必富者主之,气力达于诸路。”钱庄为长途贸易提供资金周转的便利,以致“气力达于诸路”。同时,钱庄业还有为同乡提供借贷资本的功能。可以说任何一个商帮,如果没有自己的金融业,就难以长期维持商业的繁荣。一度十分有名的龙游商帮之所以到清代便销声匿迹,主要的原因是其内部鲜有从事金融业的,也没有形成自己的主干商业。

大多数的商帮是以其主要的主干商业破产为标志的,道光年间两淮盐业改纲为票,意味着徽商的没落;辛亥革命后十年左右里票号纷纷倒闭,标志着紧上的崩溃。而此时仅有的几个商帮跟上时代的潮流,转变为资本主义的商帮。典型的例子就是宁波商帮。他与官府没有密切关系,依靠商品经济本身的发展而壮大的,代表着商帮发展的另一种方向,其结局固然不同。宁波商帮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失,仍活跃于世界各地。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一批宁波帮商人移居到港、澳、台、或转向日本、朝鲜、东南亚、泰国、巴西、阿根廷、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及西欧各国。他们在各地建立了乡帮、业帮,形成了海外宁波帮。据统计,先海外宁波帮有7300多户,其中在台湾17800多户,港澳42500余户,海外12700余户,分布在50国家和地区。

宁波商人是幸运的,但同在浙江的龙游商帮则是悲哀的。

在中国历史上,这批从浙西山区走出来的商人,龙游商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既无官府支持,又无强大的宗族势力作后盾,但他们却能在强手如林的各大商帮中崛起,自立于商帮之林。龙游商帮不像晋商手握巨资,经营票号,在金融市场上显山露水;也不像徽商垄断盐鹾,声名显赫。龙游商帮的显著特点是,埋头苦干,不露声色,却在珠宝古董业中独占鳌头,又在印书刻书贩书业中从事于文化传播,还在海外贸易中插上一手,成为颇具实力的一大商帮。然而,“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鼎盛于明中叶至鸦片战争前后的龙游商帮,自光绪以后其活力之源竟宿命般逐渐枯竭,只剩下龙游境内的300多座明清建筑的残瓦断垣。在这大起大落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操纵呢?

  后人在叹惋龙游商帮如此行色匆匆地消失于历史舞台时,多把原因归结为当时的交通变化及战乱。然而外在的条件变化并非根本,二战后的德、日仍然能于满目疮夷中复兴;温台地区的商业传统虽几经抑制却是春风吹又生。区域经济的长远发展归根到底靠的是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和底蕴。儒学氛围中崛起的龙游商帮,有着较高的文化水准,这是与当时众多商帮的最大区别。明代与唐伯虎、文征明齐名的一代名士李维桢,即专为龙游商人李汝衡立传,题为《赠李汝衡序》;龙游商人童佩、胡贸也与一代名士王世贞、归有光等成莫逆之交。龙游商人“贾而好儒”之风可见一斑。然而文化优势能助龙游商帮成就一个个奇迹,但传统文化的桎梏却注定龙游商帮走不了太远。浙西人从内心深处鄙视商业和商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重农抑商,二是重仕轻商。在这样具有很强宗法色彩的儒文化观念的支配下,龙游商人大多始终未能培植出对商业的忠心。龙游商人中从商而终的极少,多数人无论是发了家或是赔了本,最终还是叶落归根,返回到以农为本的老路上来。一些富有的商人或把精力和财产投入官场竞逐;或如龙游叶氏家族将经商所得巨资悉数投入叶氏建筑群,而很少有人去投资产业扩大再生产,更不用说建立金融体系,最终连主干商业都没建立起来。而值得深思的是,同样受南宗儒学滋养的温州、金华、宁波等浙东南地区,却批判地继承了朱子理学,形成了有别于传统儒家文化的区域文化 “永嘉学派”和“金华吕学”、“永康之学”等流派。文化传统决定人们的价值选择,“永嘉学派”“金华吕学”讲究实效、注重功利的思想及其价值取向和逐利追求,又有力地塑造和强化了温州、金华等地的民间心理和区域文化传统,构成了区域经济发展中不可或缺的遗传因子。而衢州、龙游虽有柯山、清献、凤梧等大书院,但这些书院因循守旧,也无一流名家学者,因此即便历史上因缘际会出现了龙游商帮这样大规模的商人群体,也未能与之结合,产生充满活力的重商文化,反而使浙西地区承受了太多儒家思想中庸保守文化传统的沉重负荷,使人们的思想和行动受到了限制,以至几次与经济腾飞的契机错失交臂。

同在浙江,龙游商只不过在外在条件略逊于宁波帮,但宁波上却后来居上,长久繁荣,龙游商却如昙花一现。与时俱进,把握机遇,接受先进的商业理念就显得尤为重要了。龙游商过于封建,而宁波商谨慎却不保守,毅然转向资本主义产业,获得了另一个春天。

令人奇怪的是宁波商人经商后是不会忘记教育的。很多家谱所记载的人物传记中,常常说某某家族、某某人从小喜欢念书,因社会动荡,家里经济条件不行了,只能去从商,然后经商成功后,他又拿出钱来办学,做善事,或者要他的后代继续从事科举。比如买办杨坊的家谱,他们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他不得不放弃读书,去经商。李氏是宁波的名门望族,他们的家族里边有很多学者,到近代也是这样,家道中落后就出去做生意了。所以宁波近代商人的一大特点就是他小时候肯定念过书,或者说经商成功以后又继续从事教育、募捐,或者让后代继续念书。这不正说明教育、知识、人才的极端重要性吗?直到今天,江浙一带的教育水平在全国仍然是首屈一指的。商帮背后的教育理念方面也值得我们继续探究。

 

参考文献:《中国传统经济与近代化》 广东工业大学通识教育课程讲义

         《商人与近代社会》 商务印书馆出版  唐立行著

         《宁波帮的形成与初探》 葛国培刊《宁波师院学报》1990年第二期

         《明清时期宁波商人集团的产生与发展》 张守广刊《南京师大学报》1991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