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 淘宝 上诉:航海生涯---(4)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9 10:22:29
        对于船上经常有的高级船员欺负低级船员,我不赞同甚至鄙夷,各人赚各人的钱,又不求着你什么,何必呢。实习生在船上的地位是最低的,谁都可以哈唬几句。年纪轻轻往往厨艺不精,阅历浅薄往往不善聊天,阿谀奉承又做不出来,犯过几次错误之后被人三番五次笑话,领导不赏识,自己也很郁闷,实习生在船上的日子比那些电信或者联通的实习生难熬多了!特别是那些船上只有自己一个中国人的情况。好多实习生是见着水手长就躲,生怕又被逮住骂一顿。我因为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一般会同情和安慰他们,但这往往起不了多大作用,尤其是做大副时为了自己的意图能得到贯彻和落实,也喜欢拿实习生做反面教材说事,有时这是为了管理一个部门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当然也有些实习生,根本不理会那一套。我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就如此,船上就他一个中国人,外国轮机长总喜欢捏他的脖子,把他惹火了,就说再捏就把轮机长丢海里面去,那个轮机长果然不敢再造次,甚至在过道中遇到他马上自己身体背贴着墙壁让他先走,像这样的实习生那基本上不会受欺负,他不去欺负船长、轮机长已经是烧高香了。还有的实习生整天闹着要下船,叫他去干活就捂着胸口或者肚子喊这里疼那里疼,或者在床上打滚就是不起来,即便是善于做人思想工作的政委,碰到这种情况那也是一点辙也没有,能把人怎么样?炒他鱿鱼,正好合他的心愿可以下船休假,工资不发的话他可能还上海事法院申请扣船,一脸严肃地批评他吧,他嬉皮笑脸地望着你,全当那些批评不存在,这样的实习生以大连海事大学和上海海事大学毕业的居多,往往很快转行了。所以尽管这两所学校名气大,许多国际知名的航运公司却不是很喜欢他们航海专业的毕业生,更喜欢远洋船员学院的毕业生,转行的少,值得他们花代价慢慢培养。
        我同学还在2004年去过位于战区的伊拉克,战区是由国际海事组织还是联合国划定的我们不清楚。当时有两票货物,一票是去索马里,一票是去伊拉克,都不是安全地方,公司就让船长选择。那次船上人是一起接的船,都做了七八个月想回家休假了,公司当时为了省钱,从不在国外港口换人,感觉伊拉克好歹也是亚洲,离家近一些,所以大家都怂恿船长选择从巴西去伊拉克的14500吨白糖。经过船长的交涉,北京的租家答应从进入战区开始到离开战区止的那段时间船员工资翻番。当时联合国对伊拉克实行制裁和管制,所以船在迪拜就抛锚等待联合国官员的检查,批准后才能去伊拉克。抛了一个星期锚船才重新开航,到了伊拉克南部的巴斯达外锚地,又抛了一个星期锚,美国大兵上船进行各种检查,看有没有禁运货物。当时船上除留下船长和做二副的同学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求去船头集合。船长领着士兵去驾驶台,连各种导航设备都要检查。而同学则领着他们在生活区包括每个房间检查,看有没有藏着武器或者恐怖分子。检查完之后就等进港通知,从外锚地进入内锚地又抛了一个星期锚,伊拉克临时政府的官员要验货,得把货物样品送到巴格达去检验。是大年初一下午靠的码头。         码头很小,卸货速度很慢,花了21天时间才把货物卸完。在船上就能听到零星的枪声,船员也没有办登陆证,即使办了恐怕也没有人敢下地玩,那可真是玩命啊。码头边上有小贩卖蔬菜水果,也有卖烟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美国大兵开着吉普车,带着狼狗巡逻,而码头边上总有两个端着枪站岗的尼泊尔雇佣兵。卸了一个礼拜之后,舱里还剩六七千吨货物,突然官方说已经够了,剩下的货物不要了,你们把船开走吧。船上拿着这几千吨白糖也是个麻烦事,毕竟提单才是物权凭据啊。租家又反复催促代理,代理就找临时政府的人,接着又验货,还是得往巴格达送,所以拖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又重新开始卸货。船上人闲得无聊都跑码头上去和士兵一起踢球,球滚到海里面就跳下去捞起来接着踢,那可是大冬天啊。卸货的码头工人好多兜里面都揣着手雷,船上人根本就不敢惹他们。港口官员或者临时政府的官员上船,送他们烟酒都不要,以为要找麻烦,船长给钱,结果钱也不要。然后他们自己提出来要船上的塑料水桶,空了的油壶,连废弃的油漆桶都要,洗衣粉和肥皂也非常受欢迎,有多少要多少。船后面还靠了一艘他们国内的小船,一船的伊拉克枣,船上人拿肥皂去换,两块肥皂就可以换到约15公斤一袋的枣。          货卸到最后,剩余有40吨白糖,那些家伙又不要了,绝大部分都是成袋的,虽然少部分在舱底已经结块,因为袋子破了散落的很少。反正也不多了,船长就下令开航,然后清扫货舱,40吨白糖,那能装好几卡车啊。多亏那个船是欧洲造的船,生活区很大,所以当时就甲板部和机舱部两个部门分了,想着到时候能卖点钱。船上当时基本上所有库房全都堆放着白糖,随后船去的印度,那里本来就产糖,人家不要,接着从印度去了韩国,也没有捞着卖,从韩国装货回中国的鲅鱼圈,因为鲅鱼圈这个港口在海员中名声很差,经常发生黑吃黑的事情,有好多人甚至冒充警察敲诈嫖娼的外地人和船员,所以也不敢卖。在国内,大家就都下船休假了。想想真是憋屈啊,那么多白糖,从舱里吊到甲板上,然后一袋一袋地扛进库房,还得码齐整了,一个钱也没有赚到,又带不回家,只好全部都留给接班的船员了。         货卸到最后,剩余有40吨白糖,那些家伙又不要了,绝大部分都是成袋的,虽然少部分在舱底已经结块,因为袋子破了散落的很少。反正也不多了,船长就下令开航,然后清扫货舱,40吨白糖,那能装好几卡车啊。多亏那个船是欧洲造的船,生活区很大,所以当时就甲板部和机舱部两个部门分了,想着到时候能卖点钱。船上当时基本上所有库房全都堆放着白糖,随后船去的印度,那里本来就产糖,人家不要,接着从印度去了韩国,也没有捞着卖,从韩国装货回中国的鲅鱼圈,因为鲅鱼圈这个港口在海员中名声很差,经常发生黑吃黑的事情,有好多人甚至冒充警察敲诈嫖娼的外地人和船员,所以也不敢卖。在国内,大家就都下船休假了。想想真是憋屈啊,那么多白糖,从舱里吊到甲板上,然后一袋一袋地扛进库房,还得码齐整了,一个钱也没有赚到,又带不回家,只好全部都留给接班的船员了。船上也一般都是这么个惯例,比如我房间曾有个旧电脑和10美元买的日本二手冰箱,下船时就只好留给接班二副了,也不必算得那么清楚,付钱什么的,顶多是接班船员帮着交班船员把行李一块拿着着走下舷梯。         传两张图片

最后那个是巴拿马证书,看船挂的什么方便旗,挂什么旗就得有相应的证书


          同学后来又碰到过接班的船员,问起那些白糖最后卖掉了没有,那人一脸沮丧:“别提了,没卖,全扔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船去了印尼,甲板部因为总有人在外面值班,所以无论是消息还是和码头工人做生意都总是抢在机舱的人前面,当晚就卖了五六袋,还把钱分了,机舱的人很快就知道消息了,就埋怨甲板的人也不通知他们一声,他们也想卖,也想分钱,其实甲板也卖得不多,再通知机舱的人那就更少了。这事三闹两闹就闹到船长那里去了,还不止一次,到最好船长火了,桌子一拍:“通通给我下海!一袋不留。”大家只好又把自己部门的白糖从库房里面搬出来都扔到海里面,非常可惜啊。那种白糖一袋五十公斤,在非洲至少可以卖到20美元一袋,船上装的货到卸货港少了一些很正常,分不同货物,有的只要是在一定的百分比以内都算正常,比如说千分之三,船东不负任何责任。好多专门从巴西运糖去非洲的船员每个航次都会偷货物卖,一个航次每人至少可以分一万人民币。所以从一两万吨的船上弄十几吨货物那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40吨白糖,意味着至少1.6万美元,当时美元汇率还高,有8.2。但船上就是这样,不去一些合适的港口许多有价值的东西都只能丢掉,有时船上的污水井很大,如果没有封好,装玉米或者大豆掏出来几吨货物简直太轻松了,好多情况下就只能白白扔掉。如果到了一些穷国家,往往卸完货物之后就有人到船上来捡漏,去货舱把一些边边角角都给扫干净,跟舔过似的,比如去印尼卸化肥就如此,有的人都不怕危险,直接就用厨房用的那种小刷子在克令吊下面扫洒落的化肥。         接下来是缅甸仰光,我也没什么艺术眼光,一股脑全发上来,你们自己挑着看吧。









         接下来来写一写我曾经共事的一些有特点的人,但如果写自己身边的同事,会造成一些麻烦,所以还是多写写台湾人,这样能稍微好点。台湾船长,遇到三个,姑且称为甲、乙、丙吧。甲船长个子很小,六十岁左右,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人,善举非常多,不只是替那个倒霉大厨从公司找回一点补偿,我第一个合同也是多亏他的照顾。以前我从来没有外派货船经历,也就在沿海转转,那次在新加坡上船,半夜开航往印度去,正好我当班过马六甲海峡,那家伙,真的不像航道而像海上城市,到处灯光闪烁,雷达上往来船舶的回波密密麻麻,高频上也时不时有一个船呼叫另一艘船舶给他让路,同时赤道附近便是晚上也很热,我哪里见过这阵仗,紧张得一直冒汗,自然也找不到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那个情调来。船长很快就看出我没有经验来了,一声没吭,就站在驾驶室左边的车钟旁边看我指挥航行,一直站了两个多小时航道宽阔一些了才下去睡觉,后来才知道在新加坡因为事务繁多,一整天他也没有睡觉。像我当时的水平,即使被炒鱿鱼自己也不会觉得冤,就连日本租家都来电传说我的航次报告做得不规范。但他就是自己累一些,对我做的事情多留意一些,让我渡过了最初艰难的三个月,老船长下船前还问我是不是想多干一段时间,如果想干时间长一些他下船后可以去公司帮着说说好话。           当时在船上,只要谁感觉不舒服,他都会问哪里不舒服,船到港口,不论是日本还是台湾(在台湾大陆人上医院好像还得有军人陪着),马上让代理带着去医院就诊,毕竟陆上医疗条件好多了。船到了大陆,家离得近的船员会有家属上船,他会请船员一家上酒店吃饭。他对待低级船员更是仁慈,不肯呵斥谁,船上的服务生很懒,给船长洗被套总是敷衍了事,后来船长说他自己洗,但给服务生每个月30美元的小费却分文未少。当时那个倒霉大厨做的菜确实不好吃,只是知道煮一大锅,船长一般单独在自己房间吃饭,有好几次我都看到饭菜根本没有动就原样端出来放在门口,但有些人跟船长提意见换大厨,他总是安抚:大厨上个船不容易,恐怕家里老人等着钱治病,孩子等着钱念书,大家多体谅一下等他完成合同吧,不到合同炒他鱿鱼他损失太大了(炒鱿鱼要自己出路费,中介的霸王规定)。在台湾船上,好多人都感觉不好干,升职难啦,歧视啦,船长要求严格啦,同公司有个台湾船长一个合同期内炒了一百多个人的鱿鱼,他以炒大陆人鱿鱼取乐,往往今天还拍着你肩膀说干得不错,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接班了才知道自己被炒鱿鱼了。甲船长从来没有炒过谁的鱿鱼,只要有升职的机会马上就会跟公司给出船上的意见,自然是一些好话让人顺利升职。            但是船上也有些人很可恨,除了那个服务生之外,还有好几个觉得船长人好就趁机偷懒,工作时偷奸耍滑,大副跟船长汇报工作时请船长支持他严格管理,船长就跟大副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事情容易做人难啊,船上已经很苦了,只要是对公司交待得过去我也不会逼迫你如何保养船舶的。当然,对于这一点我还是不表明我自己的立场了吧,世上有许多事情确实也分不清是非,大副工作没有船长撑腰的话确实难以落实,如果当时我是大副,也会对甲船长的做法颇有微词。下船时船正在高雄,我没法下地买礼物送给他,我就偷偷往他行李箱里塞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百美元,表示对长辈提携晚辈的感激之情,结果甲船长后来又骑着自行车(台湾叫做脚踏车)给我送了回来,还跟我说好好干,多攒点钱回去买房子娶老婆。我无意中得知他的儿子是卖电脑的,报答他的恩情心切,就想照顾他儿子的生意,说船上生活太无聊,而台湾的计算机又很好,想买个笔记本电脑打游戏,结果花了约合人民币一万二买了个东芝笔记本电脑,2002年这也是不小一笔钱了。他送上来时我才知道不是他儿子店里的,他在市面上帮我买的,那电脑用了两年就不行了。          船长对我们船上人都很好,但是却经常和引航员吵架,甚至臭骂他们,高雄的引航员他也一样骂。只没有骂过日本引航员和马来的引航员,马来TG.MANIS的引航员主要是因为太熟了。上海港的一个高级引航员就曾经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见了我反复说:“在上海港几十年了,引过几千艘船是有了,从没出过事,第一次碰到这种船长。”一到吴淞口外边就气鼓鼓下船了。甲船长航行期间很少露面,别人想恭维他都找不到机会,他喜欢在房间的浴缸里面泡澡,或者就在房间里面用电磁炉煎肉吃。还不希望别人打扰他,有什么事情或者有需要船长签字的文件就放在他房间门口用夹子夹着,他处理完毕之后还用夹子夹着放在那里。另外还有一点,这个船长不但自己在泰国有两个固定情人,还提倡和鼓励手下人找小姐“放松一下”,有一次我值完班之后洗澡,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我顺便就在走廊说“水龙头坏了,没法洗澡了。”结果也不知道他听成什么了,说“二副你要和女孩子洗澡?马上让老轨派人来修。”
  有一次甲船长说当船员不好,还没有地位。世上有三苦,跑船打铁磨豆腐,跑船排在最前面。我说当船长还可以吧,至少一说是船长还是让人肃然起敬的。他听了非常高兴,又接着说“在台湾现在都没有年轻人来干这个了,吃不了这个苦。”台湾船员确实老头居多,他们一般在家休息超过三个月老婆就催着上船,说没钱买面了,或者说孩子在美国来电话催着交学费了等等。这个船长下船没有休息几个月,又接着上了公司另外一艘船,才干了不到三个月,在新加坡感觉不舒服就下船休假了,结果一回台湾就检查出癌症晚期,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难过,眼前也总晃动着他带着老花镜读邮件的样子,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偏偏现实中好人不长久,恶人活千年呢?面对这么一个仁慈长辈的驾鹤西去我好长时间始终无法超脱。
           乙船长算是台湾船长里面年富力强的,五十岁上下,祖籍山东,身材魁梧,平时喜欢喝点酒,每次都喝不多,一喝酒就满脸都红了。他的英语很好,同时他还会说日语,船在日本内海航行时如果需要与日本船协调避让时他总是用日语和人家沟通。他身上带有很浓厚的日本气息,喜欢日本的PEACE烟,日本清酒,船靠日本港口后还爱去玩日本的那个弹珠赌博游戏机,当然是输多赢少,晚上回来值班水手会问他战绩如何,有时回答“略有收获”,有时就回答“不输不赢”,后一种情况一般就是输了,多少的问题。有次我还跟着他一起去过那种地方,无论是游戏机的色彩,还是弹珠滚出来的声音,确实非常刺激,我买了一千日元的筹码,很快就输光了。乙船长告诉我,要观察,等机器吃得差不多了就会吐出来一些,尽管有经验,当天下午他还是黑着脸回船上的,晚餐时又独自喝了点闷酒。台湾船长和大陆船长不大一样,大陆船长在船上一般自引费只拿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六十,剩下的其他人分。台湾船长是全装自己布袋里面,有时跑一趟日本就有好几千美元,看挂靠港口多少了。他跟我说,工资全部交给老婆,外快全归自己潇洒。而作为外快大头的自引费,他基本上全部贡献给日本的游戏机房了。他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工作了。尽管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但是过情人节那天他太太还是发了个传真到船上,传真上写着:亲爱的老公,情人节快乐。接到这张传真,我去给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好,因为他交代过只要来传真就立即让他知道,哪怕是半夜。我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电话里他问:“什么内容?”我说上来看看就知道了,他上驾驶台看完之后莞尔一笑,不置可否,但明显心情很好。            他干起工作来也是一丝不苟,很有日本人的作风。对手下工作要求也很严格,尤其碰到他心情不好时驾驶台上有什么仪器报警,就满嘴英语全来了,让你firstly做什么,then做什么。心情好的时候那就无所谓了,比如我做二副在船尾报告:“船长,距离后面船不到20米了,船还在后退!”,他会在对讲机里这么讲:“依我多年操船之经验,没有问题!” 他操纵船舶还是很不错的,要是他自己那艘船没有沉掉的话台湾还真少了一个好船长。他以前做船长时攒了一些钱,然后和另外三个人合伙买了一艘二手木材船,结果第一个航次就在高雄外面沉没了,还死了好几个人,顺便说那次沉船也怪异,死的人都是甲板部的,机舱的跳海晚,反而都获救了,我听到的另外一起木材船弃船事故也是如此,是不是木材船弃船跳海求生晚一点更好呢,不大清楚。一说到这个事情,他总是唏嘘不已:人就是各人一个命。老板没当多久只好又来做船长。都说喜欢新闻的人骨子里不安分,这个船长就特别喜欢新闻,到了港口三方联检一结束就先找报纸看。海上航行时没有报纸看就找收音机,还总让我把他的电脑通过卫星上网,全部责任他来承担,结果我鼓捣半天也没有成功,他非常失望。什么消息也没有,公司来一份下个航次的航次命令他也会高兴好一会。没有新闻,酒也喝了,觉也睡足了,他就会上来找我聊天。他两次制止我在驾驶台吹口哨,第二次他解释原因是容易与仪器报警相混淆,另外影响收听他船的雾号。                他很讨厌三副,又故意和大副保持距离,他跟我说这样是做领导的一种手腕,后来我也做领导,体验一把,然也!但他很喜欢听我讲笑话,有的笑话还让我重讲一遍。前任船长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短短时间之内就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确实有他独特的一套管理办法。这个船长大年初一,大陆船员每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一千日元(合人民币70元),说:今天是大年初一,船马上要到日本了,买个电话卡往家里打个电话吧。机舱有个小子因为值夜班睡觉,吃饭时也没有谁跟他说,在走廊里见到船长也就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他才知道跟船长拜年有红包好拿,于是又专程跑到船长房间,给船长拜年,话说完了还不走等着船长给红包,偏偏过了一天了船长还忘了,那个机工没办法只好尴尬地提醒“船上就光剩下我自个没有给船长拜年了”,船长很快想起来了,说“我说还有个红包没有发出去呢”,机工领了红包高高兴兴走了。他为人还是比较慷慨的,在泰国有时还买了夜宵带回来给值班的人吃。
  总感觉他驭人能力很强,有些普通船员让他几句话一说就痛痛快快地爬大桅上干活去了。还不光是工作上让他哄得团团转,生活中有几个人(包括自己)的表现也丑陋得一塌糊涂,有半夜打着手电筒撅着腚给他抓鸽子的,然后还找板材钉一个漂亮的鸽子笼子,在赤道海域有顶着烈日在船尾钓鱼给他吃的(该船长要求顿顿有鱼吃)。乙船长从来不喝船上的水,总是在港口买一箱一箱的纯净水喝,虽然没有谢顶,但他自己说头发还是掉得很厉害,船上总不可能焖饭炒菜做汤也用纯净水。他很信妈祖,还让人在海图桌旁边好好做了一个香案,台湾船公司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香火钱的,他每天必定上驾驶台烧香,风浪一来祷告的时间就比风平浪静时长一些。
            航行途中,他总是大汗衫大裤衩,快到港口时他就忙乎开了,刮胡子找领带擦皮鞋然后西装革履闪亮登场。有一次,船上接到租家卸货港熏舱的邮件后,大家都兴高采烈,弹冠相庆,奔走相告,因为都知道只要一熏舱,日本租家就会给船员住旅馆和吃饭的钱,认真的日本人甚至还做了一些零花钱的预算,每人大约将近三万日元,不管怎样总会略有结余,不像韩国人熏舱时把船员都赶到船头去。有些普通船员就算计开了:就一天时间,干脆睡到公园里面,或者在外面闲逛,或许还能捡个日本旧电器,吃饭就带些方便面和煮好的鸡蛋,这样相当于人民币两千块钱的日元直接装兜里面了,在普通船员,这顶得上半个月工资了。乙船长什么没说,通过代理直接订好像样的宾馆,把剩下的钱发了下来。后来他跟我说别让日本人永远瞧不起中国人,并对大副和我两人西装领带、器宇轩昂地下日本餐馆体体面面地消费了一顿表示赞赏,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们就吃了一碗拉面,都没有吃饱也没舍得ONE MORE, 不过出门时日本女服务员双手交叉向我俩鞠躬说欢迎再来(估计)确实让我这个乡巴佬自信心极度膨胀。后来我做大副时,在大阪竟然又碰到乙船长,我拎了两瓶女儿红过去送给他。他见到我非常高兴,问我是不是做大副了,结婚了没有,还提醒我结婚了记得攒点私房钱。船上大都是一些缅甸人,他说还是和大陆人一起共事开心一些,那当然了,和大陆人在一起,有讲笑话解闷的,有抓鸽子的,有逮鱼的,那些黑鬼哪有我们会来事啊?但当天他那个船长房间忙于装一个船舶管理软件,所以我匆匆和他话别了    。          2003年我通过大副考试之后就上船,当时规定要见习三个月。前一个合同做了16个月,我当然知道原木船不好干,但半年多之后上同一艘船那也是有自己的算盘,那上面的大副还有三个月就会下船休假,我上去做三个月二副,仗着对船舶的熟悉,升个大副那还不是顺理成章?我当时想只要船长思维正常,我绝对不会“怀才不遇”的。很不幸,我遇到了不大正常的船长丙。在日本水岛附近,他所在的船被拦腰撞断,虽有引航员在船,他作为船长却难辞其咎。但公司考虑到他年龄大了,对公司也忠心耿耿,船舶保养抓得不错,就还是给他工作机会。一个多月之后,大副告诉我到期他就打报告休假,我觉得和船长熟了,还好几次关键时候在船长面前表现了对船舶和原木积载的熟悉,那天就趁船长心情不错跟他提我想升职的想法,并委婉地表达了到了马来西亚装货港下地去请他吃饭的意愿,他没有说什么就回房间了,到三点五十分,我正和大副交接班,老头上来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跟大副说:“二副想升职,说要请我吃饭,呵呵”,我当时那个尴尬啊,脸直接掉地上了!为了前途,我也忍了,可到最后他也没有给我升职,新上来的大副从来没有做过原木船,计算初稳性高度都要来问我这个二副,他又说还不如让二副升职了,那有什么用?原因就是他害怕担责任,给我升职,出了事情公司会怪罪他:不胜任怎么给人升职?公司派来的大副出了事那公司也不好说什么。他保全自己的私念耽误了一个有为青年大半年的前程,这也罢了,他居然说我做二副也不胜任还扬言要送我回去(炒鱿鱼)!无非有时候我的工作方法不同罢了,他自己说他做了十年二副,做十年二副才升上大副还有脸说?到六十岁了手里拿的还是一张方便旗船长证书,他们台湾自己的“国票”一直没有考出来。           我在前面两任船长手里做二副都胜任,怎么到他手下就不胜任,那到底是我不胜任还是他自己不胜任?甚至有一次非说我航线画得不对,多走了一些路,从泗水到雅加达,我设计的航线是511海里(数据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找到航路指南,那上面推荐航线的航程是512海里,同样是从引航站到引航站,我的还近了一海里,那可是英国皇家海军水道出版社的图书资料,全世界权威啊。那次在日本蒲郡,之前曾经去过那个港口一次,我依照经验画的航线,结果那个地方临时在搞疏浚,,因为范围很小也没有通告过往船舶,日本港口当局就在高频上通知我船走那个临时航道,他可能以为我不在驾驶台,跟大副说:“我差一点被二副害死,航线画错了”,这又是个笑话,船长本来就有审核二副航线的职责,全世界都如此,怎么可能因为二副航线画错被害死呢?再说根据港口当局的指示航行那不也很常见么?我当即拉开帘子从小小的海图室走出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看见我之后非常尴尬。              报应果然爽利,次日早上,海上风力六级,要了一艘拖轮,靠御前崎港,一万吨不到的船,虽说没有侧推,但换国内船长控制好余速,不用拖轮都可以靠得利利索索的,他指令将拖轮带在船尾,我作为二副在船尾指挥带缆作业,都看到码头上的泊位旗了,余速至少还有六节,昨晚他说我差点把他害死,我自然就不敢吭声了,再说主要是归船头大副报告距离,余速他船长无论是从驾驶台目测还是从GPS读取都可以自己得到的。没过几分钟,船就受到一个猛烈的冲击,我马上意识到撞码头了。船靠好之后,船长问船头的大副:“船头情况怎么样?”大副回答:“有些油漆被码头蹭掉了。”和我一起在船尾的实习生就骂:“妈的,又得搭跳板(补油漆)”,随后水手长去量艏尖舱(淡水舱)的剩余淡水数量,一量,不对啊,怎么全满了,应该不到一半了啊,,随着卸货船头翘起来,发现球鼻艏完全扁了,也破了好大一个窟窿。随后在名古屋进行了简单的修补,在新加坡修船时才彻底修理。丙船长当时还写了海事报告,英语行文相当流畅,但管什么用啊,最好还是不撞。那次在日本有将近四千美元的自引费,他主动跟公司说不要了,但公司说让他接着好好干,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后来在新加坡修船时,机务主管埋怨不已,说要么就再严重一点,不多不少刚好四万多美元,保险公司是五万美元的免赔额,低于五万不赔,高于五万才赔付。后来有次在日本的广田碰到公司的姊妹船,我们船已经靠好,他们船进港,他还去建议人家船长注意什么什么,那个船长也是台湾人,根本不听他的,还说“够了,老兄”,不过后来又请丙船长过去吃饭赔不是。此次事故之后不论什么情况,丙船长用拖轮总是带在船首,生怕再把船鼻子撞破了。          那次在船上做了十一个月,和他大吵过两架,在餐厅他说忍了我很长时间了,我用筷子头敲着桌子跟他说:“我也忍了你很长时间了,你的权力是公司给的,使用不当公司随时会收回去。”台湾船长普遍怕公司,那是他们的软肋。船在日本,水手长买了一批二手自行车,从中选了一辆最好的送给他,这样他们转卖时好让船长保持沉默,到了曼谷下地,他非常高兴地骑着自行车下地了,虽然我收入不到他的四分之一,但也叫了个出租车,路上遇到他,特意从车里探出头来优越感十足地跟他打招呼:“船长,下地啊?”他应该比较生气,但他确实很过日子,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他负担比较重,有三个小孩,只有大女儿工作了,最小的儿子还在上高中。他有时一高兴还会拿出家庭照片给大家看,大女儿长得还真不错,只可惜一点也不随他。他平时为人也不厚道,经常对手下提一些古怪的的要求,比如拿抹布去擦掉在原木上的牛油就是他提出来的,恨他的人见他女儿漂亮就总是骂“操他女儿”来泄愤。还有一次他和同是台湾人的轮机长也大吵一架,声音大得我在房间连觉都没法睡,就差没有动手打架了,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劝架的,俩老头最后声音都吵沙哑了。丙船长第二天还跟我说这个轮机长英语不好,我吃定他了。其实这又何必,大家都出来混口饭吃。                丙船长原木船经验非常丰富,对于常人一般想不到的危险比如货舱进水无法排出都能考虑到,还有甲板上装了原木,不能让挨着立柱的舷墙受力以免垮塌我也非常赞同,这一般会增加甲板部人员的劳动量,我往往帮着做思想工作去消除大家的抵触情绪。因为长期和菲律宾船员共事,他又很喜欢聊天,所以英语很好,但是有点像孔乙己,喜欢考问人,像海图作业的平行尺、分规等英语单词是什么,还别说,分规那个DIVIDERS还真让他考住了!他航海基本功非常扎实,两次拿出六分仪要教我用天体准确进行天文定位都被我断然拒绝了,我说这都是落伍了的定位方法了还学那个干什么,这让他非常失落,当时情形像极了武侠小说中武林高手想收某位天分很高的年轻人为徒,但是遭到拒绝的情节。过PALAWAN时他又要教我用雷达的120海里量程档,用高山进行陆标定位,结果却演砸了,对照GPS误差有21海里,根本就没有价值,巧的是他定出来的船位正好就在海图上面的一艘沉船上,我很想笑却又不敢笑。我跟他请教用GPS来测定罗经差结果他还不会,非常尴尬。最有意思的是他教我用美工刀,他最喜欢上驾驶台聊天,所以和他接触确实很多。那次正在用美工刀裁剪《航海通告》,准备往海图上粘贴,他又考问我:“二副,如果刀片钝了你怎么做?”大家都知道那种美工刀的刀片都是一截一截的,我顺口就说:“找把钳子把那截钝了的刀片扳断用新的啊。”对于我这个错误回答(当时确实不知道),他显得非常享受和满足。接着他走过来,告诉我,要把美工刀后端有条小缝的小部件拔出来,对准刀片塞进去,一拗就断了,不用找钳子,确实如此。谁知不到半个月,他又问实习生相同的问题,实习生很谦虚,说不知道。他说:“你应该找把钳子……”他让我搞糊涂了!          丙船长从不在外面港口哪怕是曼谷那样的男人天堂找女人,也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体力不支,毕竟是须发皆白的六十岁老头了。船上其他人找小姐吧,他不提倡也不反对,放任自流。他跟公司提要求工资全部发到他太太手里,外快积累一定时间之后也会在台湾或者新加坡等方便港口寄回家。他自己到港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菜市场买鱼,也是个非常爱吃鱼的船长,而且从不用公款,都是自掏腰包,要知道当时那个船曾有个台湾船长拿着弟兄们的伙食费去找小姐,不但他自己遭到公司“永不录用”的处分,公司船队的伙食费标准都因此而下降了0.5美元,从每人每天六块降到五块五。但是让大厨专门给他做鱼却又从不给小费,弄得大厨也是满肚子牢骚。有时他不爱吃的菜比如糖醋排骨他不吃总是问我要不要,一般会被我断然拒绝,因为他总感觉大陆人很苦,言里辞间爱透露做台湾人的优越感。他也有爱记笔记的好习惯,他给我看过他的笔记,事无巨细都记,甚至哪天吃了个什么菜好吃,哪天便秘全记在上面。最后几个月他对我非常信任,甚至还跟三副说一般工作能力强的人脾气都比较大,这种人可用,应该是说我,因为船上就我和他吵过架。公里公道地说,他实际上是个老实人,本质也很善良,但对于他有些做法我总归不看好。他在我之前上船,我下船时他还在上面,听说做了21个月才下的船,他经常都做这么长时间,因为延长合同还可以拿到公司的续约奖金,毕竟公司节省了换人费用。               熟悉他的特点之后,和这个性格古怪的老头相处共事就没那么难了。比如夸他英语好,夸的时候带出一点嫉妒的神态那效果更佳,夸三次之后老头子会认为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会考我,问“TAI WAN”英语发音怎么念?他原本就是找心理满足来的,咱只能凑趣,用普通话读“TAI WAN”,他就会说不对,然后自己张大嘴,用VOA的读法读一遍。他非常害怕公司这一点更是可以大加利用,因为他非常吝啬,在驾驶台妈祖像前烧香时都不允许船员烧三支香,只让点一支。我决心要改变这个局面,很快机会就来了,船回高雄,船公司上来协理(相当于副总)、主管工程师等公司领导。我故意趁着在丙船长视野内时凑到协理跟前说了会话,船一开出来他就找我聊天,问我跟协理都谈了些什么。本来没有的事,我却说协理向我调查,问船上有没有拜妈祖,香火够不够。他急忙问我怎么回答的,我说跟协理只能说好听的对吧,说船长在马来都是捡好的香买,数量也绝对够了,还剩余好多就开始补充,生怕断了。他大放一心,又问我还说什么了没有,我说协理对你印象很好,对船员盯得很紧。这一说让他像个孩子一样连着高兴了好几天,有天中午,我故意当着他的面点了三支香,他也不敢吭声了,不但如此,他还一反常态地开始往香案上开始摆糖果瓜子和苹果。随后不久船上酒开始紧张,其他人向他买酒都买不到,我找到他说不喝点酒我就睡不着觉,他也许是感我的情,非常照顾地卖了一箱SUNTONY威士忌给我。其实我对他不够厚道,他说话时有些表情比较夸张,我就爱背着他大搞模仿秀,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下来写写我碰到的几个台湾的轮机长,算起来,一共是碰到四个,但第一个和第四个共事时间都不长,也分别称为甲、乙、丙、丁吧。甲老轨年近六旬,现在全家定居美国,但因为长年跑船,家庭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他说下船休假回家就只能天天抱着电视看,完全不知道该做其他什么事情。虽然整天和机器打交道,但他总是干干净净的,尤其到了一些港口更是穿得很板正,每次从机舱回房间必定反复洗手,经常每天洗两次澡。他比较大度,很少找别人的不是,每个月和船长一样给服务生30美元的小费。他很爱跟别人讲他戒烟的故事,30多年烟龄终于一朝戒烟,那是他觉得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戒烟留下的后遗症是有事没事叼一根牙签在嘴里转来转去的。每天晚餐之后就爱跑到普通船员餐厅里看一些山东船员打一种叫做“够级”的扑克游戏,他觉得很有意思,让他一块参与吧他就说还没有学会,但指点别人出牌时却能看出来他其实已经很精了。他对当时大陆船员工资很低(2002年)抱以同情,得知大陆船员拿工资是从上船那天起到下船那天止的情况后还打抱不平,说船东给他们的工资都是从家里出发开始到回到家那天为止,这样才公平合理,因为上船的旅途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很可能是让中介把这几天的工资给扣了,鼓动我们联合起来去找中介问个究竟,讨个说法。数十载人世游,乙老轨是我见过的人当中,人性弱点集中得最完美的一个。贪婪、好色、小气、好吃、刻薄、愚蠢等等都占,技术差、英语不行那都在其次了。头一天上船,首先就找大厨说自己喜欢吃猪血和豆腐,每次菜不合他的胃口就扬言要炒大厨的鱿鱼,吓得大厨只好又专门给他来个小炒。每次到港去买菜他都会插手,在大厨开出的买菜单子上加上自己想吃的菜,其实集体伙食,想吃什么自己可以单独买啊,他从不自己掏腰包买。在马来西亚的TG.MANIS,船上伙委会一般都会坐前文所讲的那种交通快艇下地去买蔬菜,交通费算在伙食支出里面,一方面他很喜欢下地去玩,另一方面是爱贪小便宜,所以每次都跟着伙委会买菜的人坐船下地,一下船就找不到他人了。回来时有时跟大家一起回来,有时自己一个人回来。很离谱的一次是他作为一名有将近四十年海龄的老船员,而且还是部门长的老轨,居然漏船了。主机早就备好,引航员也已经上船,等了半个小时他居然还没有回船,引航员不耐烦地在驾驶台走来走去,船长只好下令开航,说开到外锚地下锚等他算了,开了没多长时间他倒也乖巧,做着代理的快艇跟上来了,然后从引航梯爬上船的。他曾经在干部船员餐厅,宣称他年轻的时候在曼谷,找了个女孩包夜,一个晚上做了七次。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不知道,但从他贪婪吝啬的性格上那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一分钱总要花出两分钱的效果。          每次船到日本,因为靠码头时我总在船尾,按说他作为轮机长应该在机舱的,他却经常跑到驾驶台去看光景,十分关注还有多久可以靠岸。有时候就在船尾,每次在船尾时都会问我:“有没有引水?”我回答“没有”他就开始骂冲天娘,同时一支接一支地抽闷烟,因为没有引水就意味着船长可以赚很多的自引费,而他老轨却拿不到这个外快,所以眼红就骂娘。第一次和他同船时因为那个老好人甲船长不找他的茬,加上大连的大管业务一般,生怕被炒鱿鱼,所以总是迁就着他说话,他混得很滋润。第二次和他同船时的丙船长本身自己性格也古怪,根本就不买他的账,靠码头时就对他说靠码头时你的岗位应该在哪里?他想找丙船长套近乎,故意说台湾方言,希望以此为切入点拉近距离,结果丙船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老轨,请跟我说国语。”他只好红着脸走开了。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不好过,吵了一架之后船长甚至扬言吃定他了。手下也不听他的,有时还故意考他,说这个自己不会,请领导教一下该怎么干,他就傻眼了。指挥不动手下,有些活还被船长逼着,就只好自己拿着电焊罩子去焊补,一个老轨干着铜匠的活,想想又可笑又可怜。在赤道,大中午头的,秃着个脑袋却还跟船长赌气偏偏不戴帽子,所以被晒暴两次头皮。           他接任以后,每个月给服务生的小费由25减到20,最后又减到15,有个刚上船的服务生,不足半个月,他干脆四舍五入省了,问题是那个下船的服务生他也没有入上去。有个机工想升职为机工长,上船时就带了两瓶茅台,可能丙老轨说了大话,说没有问题,酒先喝了,吃饭的时候还跟我们几个干部船员炫耀,故意喝得滋溜溜响,接着赞叹“好酒”。结果在升职问题上那个丙船长不同意那么年轻的机工升职做机工长,说经验不够。那个机工没有如愿升职就找他要回那两瓶酒,哪里还有啊,早就让他每顿二两地喝光了。机工没有如愿升职那两天本来就有情绪,酒送了出去,领导还接受了,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却黄了,说不定还早就提前给家里打电话报过喜,所以就在餐厅里大声吆喝,说喝了酒不办事,酒还不退,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出了这么个大洋相之后他更加没有威信了。轮机长每个月有40美元的港口招待费,一般是用于加油的时候招待供应商的,他连一瓶可乐都不肯拿出来,到了香港加油还问人家要美女挂历。不光如此,连打牌打够级打输了要进贡他也不舍得,反正他平常跋扈,所以大家谁也不敢太认真了。像我就主动跟他说“领导你就不用给我上贡了,发支烟给我抽算了”,大家哄堂大笑他也觉得出了风头,很快把烟拿出来了。他打牌既不记牌又不动脑筋,光图个热闹,所以只要他叫我上餐厅打牌,我就不用带烟,光带个打火机就行。
  在菲律宾的马尼拉他不敢下地,那是怕挨揍。在印尼的雅加达他也不敢下地,他告诉我只要他以前到雅加达一下地,总有个娘们抱着孩子跟他要钱,说孩子是他的,他也确实和人家有过经历,所以只好乖乖地给钱,再后来干脆就不下地了,就在船上呆着一直到船开航。
               他平时待大厨、服务生等人很差,因为大厨没有劳务费,所以伙食结余一贯就是大厨多分一点,他看不过眼,说不行,多分可以,那只能吃大家没有吃完剩下的。他平时这么为人自然没有人缘,无非大家都看在钱大爷的份上让着他罢了,威海一个大管下船时就故意整他(后来知道的),在他下去之后,主机转速怎么样也上不去,他平时只钟意于吃喝,机器很不熟,船长说赶紧抢修,于是机舱一大帮人都在机舱加班抢修,他就在集控室里猛吸烟,新上来的大管自然也不熟悉,忙乎了一天多,一个个筋疲力尽,以至于都发邮件请示公司的机务主管该检修哪里,那样自然效果不好,如果修不好,他肯定下一个航次得滚蛋,这下子他只好跟几个轮机员说好话,说辛苦一点,到泰国后好好请他们搓一顿,算他运气好,后来船上的二管发现了那个人为的故障。虽然他后来报告了公司,给了那个大管一个“永不录用”,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管轮不愁找不到船上的。
  船上的伙委会由二副、三副、二管、三管轮流担任,他也喜欢干涉,比如船到台湾,台湾的菜非常贵,但他为了照顾他伙计的生意,上了三千多美元的菜,大家都在背后骂他。那次轮到我做伙委时他来查我的账,说有问题,不能把库存做那么多,伙食结余发多了对他们刚上船的不公平。我知道船长不待见他,就把账目和钱都给船长,说船上只有船长和大副有权力管伙食,轮机长没有权力,现在轮机长说我的账目做得不对,那就由他来发这个伙食结余,我是一点意见没有的。船长找到他说:不该你插手的事情你要插手,现在二副不愿发钱了,这个钱如果发不下去就上交给公司。他一听慌了,带着三五烟来敲我的门,我说要睡觉,不能耽误航行值班。结果他老老实实地等到我晚上十一点起床之后来跟我说软话,说要是上交给公司船上人还不得骂死他,这实际上是个误会云云,我偷笑不已,却接着故意拿捏,又看他出了好一番丑之后才皱着眉头接过了账本和美元。         人的弱点越多就越容易受别人的控制和摆布,丙老轨十分出色地诠释和验证了这句话。他很少去机舱工作,大把时间很难打发,只能天天躲在房间里拿着成人电影反复观摩。那次船到高雄时要装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上来两个工程师,其中有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我赶紧捧上了:“哇,好像我们在大陆看到的台湾偶像派电视剧里的影星耶!”很快就和他混熟了,到中午他要下船去吃饭,我很忸怩地跟他说:“老弟啊,船上压抑得很厉害,台湾又不能下地,能否捎几个情趣碟片给我啊?”小帅哥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说没问题,给我捎几张日本的过来,下午他果然给我捎来十几张碟片。老轨光忙着把钱带回家也没顾得上其他的,知道他喜欢看那种碟片,就拿出一张甩给他,他颠颠地地拿回房间看去了。隔天又找我看还有没有了,又甩一张,连着给了他三张,他就知道我有不少“货”了,每到我下午值班的时候就故意上驾驶台来烧香,烧完香就陪我值班聊天,信天游唱完了,最后又提出来要碟片,我就会为难他,全都借走了,改天吧。那一个月,他一个轮机长整天对我一个二副陪着笑脸说话,感觉真不错,偶尔还要跟他摔个脸子玩玩。当然,我自己也被他惯得烟瘾增大了。
  他好像生怕每次上船成为自己航海生涯的绝响一样,总是不舍得下船休假,第一次因为证书到期了,还一直心存妄念,希望公司给他换出来证书寄到船上。第二次和丙船长关系很僵日子很不好过也做了十五个月才下船。真是讲不出他什么好话来,乏善可陈。不过虽然他嘴上总说要炒这个人鱿鱼,炒那个人鱿鱼,其实一个也没炒。他手下有个机工长,整天喝多了酒就说工资低,破口大骂,后来还是被船长炒掉的。
              鱿鱼干没有找到照片,找到一张其他鱼干的 丙老轨用我们的话说是个苦出身,十几岁还在技校上学的时候就利用业余时间去船厂打工,干苦力活,上船之后五年多就干到轮机长。他在公司资格很老,可谓大风大浪都见过,海难也遇到不少,光是跳海求生的经历就有三次。要是值班人员装货时不认真看舱,让工人好好平舱,他就会破口大骂:平时多流汗,到时少流血,谁不好好看舱我就跟那个王八蛋先拼了。他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女儿出嫁那天还特意在酒店门口竖了一块牌子:民进党与狗不得入内。他入的国民党,党龄很长了,经常骂陈水扁和民进党。平时喜欢喝酒,还在2002年除夕把我灌醉,最喜欢的就是号称自己是黑社会的,在基隆号称老七的就是他。他业务是很好的,所以大家也都服气,机舱里面管理什么的和乙老轨在的时候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他自己也经常是一身白工作服在机舱里检查,要不就带上老花镜在房间做各种表格,工作上非常务实、勤奋的,算得上一个工作狂。因为经常做同一种类型的船舶,所以他非常熟悉,甚至有时在舵机舱里教刚上船的驾驶员应急操舵。他没有炒过谁的鱿鱼,却经常能看到他训人,而且骂得很不留面子。还有比如他叫三管去检修某个机器,问“会不会”,三管回答“忘了”,他就会将手中的A4纸卷成一卷敲三管的头,说“忘了?是压根就不会吧。”让人家三管下不来台、只好摸后脑勺,他就很舒坦似的。            当时丙老轨五十多岁了,他说每次在家最多休假三个月,休假时就是到处旅游,拼命花钱,然后再上船。带的劳力士手表,他说在新加坡买的,上那种手表店一入店门,那些导购小姐就迎上来,从不看人穿着是否寒酸,绝对有“英雄不问出处”的涵养。我说台湾杂志上做手表和女士挎包的广告很多啊,现在我们都没人戴手表了,都是用手机看时间。他说真正有品位的人还是会戴手表的,男人的表,女人的包。非要和我同时拿着表往地上甩,我的是七百多的西铁城,他说他的绝对摔不坏的,在机舱里都从七八米高的地方掉过,还防水防油,这也是台湾船长很少戴劳力士表,而老轨一般都戴这种表的原因。一方面他这样跟我炫富,另一方面呢还总喜欢说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比如他说:“其实钱多了又有什么用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买不来健康,也买不到爱情……”,我往往会来上一句:“老轨你要是钱多得发愁的话,这个事卑职倒是可以无私地帮助你,咱俩薪水(台湾人一般不说工资)对调好了。”本来就是,有几个是为了祖国航海事业上船的啊。他原本准备作长篇大论的话题往往被我这样的玩笑话一句就给憋死,接着就很没水准地解释其实他负担也重,花钱的地方很多之类,而不是选择其他方式来反击我。             虽然他工作上没有多少可以挑剔,但平时总以船东代表自居,事实上,因为他资格很老,公司里他也确实有一定的股份,但过分张扬总归让人不舒服,以至于后来一个水手要揍他,因为他说那个水手要是接下来表现不好的话,就不能拿到下船时的合同奖,最后其他人死死拉住水手,老轨当时才没有吃亏,那个合同奖只要是满合同了,工作中又没有大的失误都是照惯例给下船人员的。本来水手上船就是拿命换钱,该拿到的钱他居然说要扣掉,人家肯定和他拼命啊,天皇老子也不行,最后水手长又两边说合,让那个水手给轮机长道个歉算是了结了这个梁子,但水手背地里还是整天问候他的女性祖宗。平时他出头太多,也影响船长的威信,刚开始这俩台湾人关系表面上还算可以,还一起下地洗泰国浴,到后来那个处处容让他的船长都不和他一起吃饭了,我也差点成了他俩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打报告休假,反正也期满了。另外,他还好色,在大陆旅游时还被公安抓住过,定性为“嫖客”,不过没有吃什么苦头,最后因为是台湾同胞又只好把他放了。他自己提到这件事情时毫无羞耻感,还说找女孩子不关别人的事,并洋洋得意地说自己还是喜欢吃“川菜”。我对他印象一般,第二次上船时别人给我的玉溪烟还被他抢去剩下的半条。在一艘船上,哪怕一个人业务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把事情做得很好,一个人业务再差,也不会因为他而开不了船,所以我觉得在船上的为人和领导的管理更重要。              和丁老轨共事是我做大副期间,船长是大陆的,船上只有他一个台湾人,所以他做事一般都很低调,话说回来,他那个样子也高调不起来,能高调起来也没人买账。船当时是期租给日本人了,期租的话,只要是规定航速下耗油没有超过合同规定,那就船东也不管,租家也没话可说。这样一来,偷油是公开的秘密,多余的油就在国内港口卖掉,港口那些油耗子就会待他如上宾,请吃饭,然后还要给他上宾馆开房间住一晚,是否有其他内容我不清楚。他人很老实,但是也小气,不肯花自己的一分钱工资或者收入,有时船长或者我自掏腰包买一些海鲜给大家,他也不打听是谁买的,闷着头在那里剥虾。不过他脾气还好,不训人,所以他的手下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他说他的,手下自己干自己的,也一样不耽误什么。有时候要做个什么事情来找我这个大副帮忙,态度不好我一般是一口回绝:“找你自己部门的人去干吧!”态度好的话还是愿意帮他个忙,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双眼好像总是闪烁着惊慌。那次刚升职的三管拨油搞错了油舱,弄得满甲板全是油,当时船很快就要进港,船长也很着急,指令全船人出动,我的甲板部自然帮着处理,后来我明说要他们轮机部意思一下我手下的兄弟,他也满口应承,后来给了我三箱可乐。他在船的时间比较长,好几个船长都有意无意地欺负他。还有个船长居然卖油那样的事情都替他办了,后来给他一些钱,谁都知道肯定不止那个数的,他反正也不吭声。              再写一个船上的大厨,其实他在上船之前本来是开车的司机,但曾经给单位运了一卡车玻璃,回来之后都扒拉遍了车厢里愣是没有找出来一块完整的,直接在垃圾场卸的货。这倒也罢了,后来开吉普车,他在旁边教,让另外一个没有学过车的人开,结果过桥转弯时车掉桥下去了,他打开车门逃生了,那个人却完蛋了,他受此惊吓,人变得呆头呆脑的,外号大呆瓜。既然不适合开车,领导一考虑干脆就让他上船做饭吧。他平生三大爱好,啃猪蹄,看黄碟,睡大觉。他不但神情呆滞,身上也邋遢,夏天经常是下边大裤衩,上边一颗扣子也没有的短袖衬衫。他的笑容充满了童趣,船上别人笑话他他也从不在意。他总想学着别人带墨镜耍酷,结果有人看着不顺眼,说再看见他戴就要把眼镜丢海里面去,不让他戴,于是他只好晚上跑到船尾去戴墨镜,一只脚踏在缆桩上,一个人眺望着远方,闷闷地抽烟,从背影看倒是英雄气十足的,只是我第一次碰见时吓了一大跳。有次他往海里倒剩饭菜,嘴上叼着烟,左手拎着锅,右手居然掏出家伙在小便,刚好就被船长看见,扣了他一百块钱。他还兼着服务员,负责船上的清洁卫生工作。有天船上的二管轮起床晚了,没饭吃了,就自己跑到厨房去下面条,锅子有点脏,他就到处找刷锅的刷子,总算在厨房门外找了把刷子,把锅给刷了然后下了面条上餐厅吃,正满头大汗吃得带劲,大呆瓜在楼梯口大声喊:“谁拿我刷茅房的刷子了?”二管轮那次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再对照写另一个大厨。这个大厨共事时五十岁出头,尽管给人的印象总是穿着他那身白色的工作服,却总是干干净净的,船上好多普通船员都是不穿袜子,光着脚套着工作皮鞋,而他总会套上丝袜。我每天早上四点钟下班,下班后在餐厅喝点酒,到四点半酒快喝完了时他就起床开始给大家做早餐了。一边忙乎一边唱着小曲,唱什么曲得看干什么活,节奏快的活他就唱《辣妹子》,节奏慢的他就唱《走向新时代》,音调太高唱不上去了他还会降低音调,重新来过一遍。船上没蔬菜吃了,他就会发豆芽吃,麻烦我们值夜班的凌晨两点去浇次水。黄豆芽、绿豆芽交替着来,有时会自己找两根木棍支起临时架子做豆腐给大家吃。不但如此,他看到甲板部人员大太阳底下绑扎很累,会熬一锅绿豆汤,冰好,送到甲板上来,以至于好几个人都跟大副建议劳务费要给大厨一点才够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送绿豆汤时不喜欢戴安全帽,他自己用纸箱子做了个帽子,还弄了个帽沿,找我拿胶水粘上,又找水头刷上奶黄油漆,因为他总是把帽子放在一个水龙箱缝里,所以后来不知道哪个家伙弄了点甲板绿漆把顶改刷成绿色,到第二次我们都哈哈大笑他取下来看了之后才发现,然后又改成红色。有时他还会跟着下地去买菜,因为跑过环球航线,所以尽管不会写,但是他会说,许多蔬菜的单词我都回想不起来,他却脱口而出,讨价还价时我要用一个啰嗦句子来表达,却只听见他站在那里说“迪斯嘎”“迪斯嘎MORE”,原来是说“DISCOUNT”,有时候给老伴打电话也先来两句外语,还哄老伴说给她买又了个什么稀罕礼物。             他是四川人,特别喜欢旅游,老伴喜欢打麻将,女儿结婚了不和他们一起住,所以下船之后他就一个人背起背包到处去旅游。他说话光捡好听的说,很会体贴别人,自然很得离异女性欢心,结果他这么三玩两玩的,居然年已半百的时候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少妇好上了,他告诉我每次休假他一般会在她那里住上一个星期,走的时候枕头下边留下一千块钱。如果有人让他讲详细一点,他也就说“还是年轻的好”就打住不再往深里说。他跟我们讲起,曾经在大风浪天去冰库取菜时让船上冰库门挤断肋骨,受伤较重送往荷兰港口的医院治疗,在那边住了三个月院。所有事情全由荷兰护士小姐照顾,好得差不多了,有一次两个护士给他洗澡,也是因为身体慢慢复原了,洗着洗着他下边直起来了,两个护士对望了一眼,脸都红了,还有一个护士用毛巾轻轻打了他那话儿一下,搞得他当时很难堪。他也爱喝酒,每天两顿,每次二两,喝完酒之后就睡一觉。反正他就是这么个爱工作爱生活的人,大家都喜欢他,取消服务生之后好多人都帮着他打扫卫生,有时上厨房帮着他摘菜。有人说在船上碰到一个好船长是福气,但是碰到一个好的大厨更有福,大厨其实是船上最难做的一个职位,因为众口难调,吃同一个人做的饭菜往往三个月就吃够了,他却以勤快、肯干、为人处世非常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尊重与爱戴。             至此,文章的主体部分全部结束。                补遗
  对于酒,情况还是有点不同,日本好像没有白酒,只有清酒和威士忌。那个清酒的味道和粮食酒在大米发酵之后蒸馏之前那个阶段很相似,他们都说后劲大,但我那次喝了半斤也一点事没有,还可以干改海图这样的精细活,在日本应该没有假酒这一说。日本好多男人都好烟好酒,既然没有白酒,那中国什么酒受欢迎呢?有次在日本某港口,下午四点来钟,大管叫我:“大副,走,请你喝酒去。”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收入尽管不算低,但还是不具备在日本下馆子的能力或者说勇气吧,拿着那个钱在国内什么好吃的吃不起?何况大管平时还很节省。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出去了,大管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他不说我也不问。果然就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我带着强烈的自卑心理低着头跟着大管走了进去,大管径直走到服务台,找到日本老板,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张裕金奖白兰地,放在台子上,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找了张桌子和我坐下了。不一会,上来了三个菜,大管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打开,两人开始喝。就这样,大管以三十多块钱的开支请我吃了一回日本料理,还有酒喝!            一艘远洋船上一般有二十多个船员,近洋航区的船上有18-19个船员,中日韩海区的那些小船上也就八九个人。每艘船,船长、轮机长、大副、大管都会有的。商船上一般分两个部门,甲板部和轮机部。甲板部按照职务高低包括大副、二副、船医、三副、管事、报务员、水手长、木匠、大厨、一水、二水、二厨、服务生、甲板实习生。轮机部包括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电机员、三管轮、机工长、铜匠、机工、机舱实习生。有些职位船上不设,由其他职位的人兼任。船长是一船之长,不属于哪个部门。以前很多船包括现在的中远船上还有政委,也不属于哪个部门,主抓整船思想工作。包括水手长和机工长以下的都属于普通船员或者叫低级船员,以上的都是干部船员或者叫高级船员。                 尽管下地时一般会拿一张纸记着码头的具体地址和名称,因为不舍得坐出租车,许多船员在外面都有过问路的经历。在日本问路,当地人都很热心,英语说不出来时比我们还着急。有些人会领着我们走好远,比划不清楚就找来地图,有的干脆就开车把我们送回码头。他们人与人之间似乎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见过他们互相之间很亲密的样子,但从来没见过日本工人吵嘴,更不用说打架,但很明显他们是乐于助人的。也许这种外冷内热的特点使得人际关系总处于一种良好并且持久的平衡当中,从而更加符合现代文明的要求。不像某些不发达国家的人,喝酒时搂肩搭背,称兄道弟,没准第二天就拳脚相向。在日本还经常会去逛超市,很少买东西,主要是为了去看东洋女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温柔有礼貌,见到人就鞠躬,口里还打招呼,应该是说“欢迎光临”和“下次再来”吧。商场里的女工作人员都化妆,一个个显得皮肤很好。逛商场时感觉非常自由和惬意,从来不会有导购小姐拼命给你推销某种商品的现象。               我想许多钓鱼迷都知道日本钓鱼竿好用,不但材料好,设计还非常人性化,有时碰到识货的,一根钓鱼竿能卖到一万多。曾经有同事早上在码头上陪着日本人钓鱼,该吃早饭了,同事从船上拿了几个麻球和一瓶青岛啤酒算是给他供应早餐,那个日本人回赠了他一根不大起眼钓鱼竿。到了国内港口的渔具店,都没有还价,店主就出两千块钱要买。从此不可收拾,其他同事也都爱往防波堤上钓鱼人多的地方走,两裤兜里都揣着青岛啤酒,似无意实有意地把商标露在外头。             这个水手就是这样,在日本好像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有次和他一起逛一家大超市,上二楼去看电器,中央摆了一部大电子钢琴。看见电子琴,水手就想起了他的女儿,然后非要过去弹一下听听。走过去,不管其实也是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姿势,就伸出右手食指去按了一下,咦,怎么不响?他又转着到处看,哦,下面还有个踏板,他又用脚使劲踩住踏板,怪了,还是不响,又满地找机关,原来电源还没有插上,他又不厌其烦地连上电源,踩住踏板,按下去,响了。他开心地笑了,就这么折腾了七八分钟,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确实没有谁过来阻止他。              记得当时在学校,忘了是哪个老师讲的了,在中国,就两所大学的学历全世界承认,其中一所就是大连海事大学,当时还真就觉得有点飘飘然,觉得我们学校了不起,后来毕业了,才知道是当年我们学校海上专业毕业的学生只要实习12个月就可以换二付,二管证书,这个证书是全世界承认的。
  
  从二付升为大付,是需要时间的,我记得是十二个月的二付海龄,然后才能参加考试,驾驶的要考八门功课,每门功课是单独一科,想当年高考才考五门!
  
  证书可以全球通用,关键看船东用不用你。                     考试都是闭卷的,题库是有,但量是非常大的,而且考的时候大概都有十分左右的题是题库里面没有的,更为XX的是每科最低七十分及格。
  
  再说一下考场,目前在全国很多沿海城市都有考场,绝大多数考场都实现了屏蔽,就是你想作弊,几乎是不可能的。          关于免征海员个人所得税的提案
  2010年03月06日07:41中国网我要评论(12) 字号:T|T
  第一提案人刘玉明
  
  有关中国海员免征个人所得税的建议,各方呼声连年不断,尤其是国家在2007年出台涉及中资船的特案免税政策同时,强调要求要“维护船员合法权益”,使广大海员对免征个人所得税的期盼渴望之心越来越强烈。经过广泛调研和比较各国对本国海员的优惠政策,我们认为免征中国海员个人所得税势在必行。建议:国家应尽早制定出台给予中国海员免征个人所得税的优惠政策。
  
  一、我国外贸出口对海运的依赖性进一步增强。国兴海运兴,长期以来我国的外贸出口基本是通过海上运输完成的,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更是以每年8%—10%的幅度增长,致使海运业快速成为保障我国经济安全运行的重要命脉。此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传导到航运经济的比例放大为1:10,不仅对承担我国外贸出口总量93%以上的海运业影响极大,也直接影响到中国海员队伍的建设和稳定。
  
  二、海员的工作危险性进一步加大。海员是一个带有世界性的特殊职业,同时又是一种高危高风险职业,其工作艰苦程度远非常人所能了解和理解。中国船员长年累月远离亲人、远离祖国,除了抗击大风大浪,还要在正常航行途中不断抵御来自疫区、战区的各种天灾人祸,因而使他们在航期间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身心极度疲惫,难以得到正常休养。他们还要面对海盗劫船杀人的威胁,特别是2009年发生的“德新海”号货轮被索马里海盗远距离武装劫持事件,更是给海员的心里蒙上一层沉重的阴影。
  
  三、我国海员人才流失的速度进一步加快。目前我国的远洋运输船队总吨位居世界第四位,海员人数15万。随着陆地职工工资收入的不断提高,海员的职业吸引力不断降低,以上海地区为例,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被列为排名第一的职业选择,九十年代末期已经下降到和环卫清洁工人同属一个档次,及至近年,在我国沿海城市已经很难招收到新的年轻海员。国内不少船公司反映,航海院校毕业生上船时间不长就因待遇低而弃船登陆的比例相当大,导致少数规模不大的船公司连一个航海院校毕业生都留不住。由于航海类专业人才流失率居高不下,导致高学历、高素质海员的缺口难以弥补,严重影响了海员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
  
  四、外国对本国海员的优惠政策进一步提高。考虑到海员的职业风险性和工作艰苦性,多数航海国家对本国海员个人所得税实行了减免优惠政策,如瑞典、新加坡、菲律宾等国采取完全免征海员所得税。英国规定一个日历年度内离开本国在外航行超过183天,个人所得税予以免征;日本规定在陆地取得的收入计征个人所得税,海上发放的补贴不予征税;荷兰规定其境内设立常设机构的船公司,所属海员减免应征税额的38%;香港地区规定海员年度内在本地停留时间累计不足60天,个人所得税予以免征。我国现在对海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标准还是10 多年前制定的,起征点明显过低,按照当前国家税收政策,不仅大部分海员需要纳税,部分职务高的海员纳税额还相当高。
  
  保障海员工资收入水平是《2006年海事劳工公约》重要内容之一。2009年,按照国际劳工组织公布的最低工资标准,一等水手的最低月收入为878美元,船长的最低月收入为2958美元。如果继续对仅取得国际认可的最低工资标准的中国海员还要征收个人所得税,将会致使他们的实际收入低于国际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这将难以得到国际劳工组织的理解和认同,有损我国的国际形象。同时,低收入、高税收的状况必然会导致我国航海院校毕业生和高级海员人才流失的情况继续恶化,严重影响我国海运业的健康发展。
  
  国家实行免征海员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的好处在于,首先是有利于中国海员体面工作,有利于吸引知识青年投身海运事业,有利于海运企业的稳定发展;其次是免征面和免征额有限,对国家税收影响微乎其微,但对我国由海洋大国向海运强国的发展却具有十分重要的促进作用。(中国海员建设工会)                      日本有三个大湾,大阪湾、伊势湾和东京湾。每个湾里都有一批经济和工业非常发达的城市,往来船只众多,经常能在湾里看到一些非常漂亮的汽车运输船,船壳一般是蓝色和白色油漆。码头上也是一片片的汽车。汽车船的干舷都很高,按理说海盗很难登上去,但听说在越南南部海域曾有海盗登上一艘日本汽车船。也可能是知道日本人有钱吧,海盗特别青睐日本船。现在日本人自己都不跑远洋船了,只上他们国内跑内海或沿海的船。日本内海也好,三个大湾也好,特殊的航行规则很多,比如进东京湾,去千叶和去横滨需要悬挂不同的旗帜组合,我记得是三面旗,有字母期,也有代旗。日本内海报告线也非常多,什么A线,S线,提前一个小时报告日本MARTIS,报告内容大致有船名,呼号,上一个港口,下一个港口等等。因为规则多,所以代理上船时都会免费给船上一本详细介绍这些规则的小册子。碰到代理给船上送船用金时也很有意思,也能看出日本人做事的风格来。他们都是用淡红色的信封把美元装在里面,每个信封里面1000美元,都是崭新的票子,怕船上发工资不好找零钱,所以有九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两张十块的,还有十张一块的。                     在朝鲜他们船还在河道里面被冰困住一段时间,有天晚上,船上的二管轮拿着一大兜子方便面就偷偷跑下去了,跑到一户人家家里,语言没法沟通,他把方便面给人看了,意思是送给他们,五十多岁的老头很快把他家里五个女儿全部叫出来,一字排开,让他挑一个去陪他,二管到天还没有亮时又回船了。由此可见,贫穷和饥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这样偷着跑下船真要是让人抓到那可麻烦大了,说不定还可能丧命                                 曾经有个同事,也是师弟。这伙计长得很帅气,和女朋友感情很好,所以在船上有些普通船员叫他“B迷”。当时在船上我和他两个人住一个房间,那天他坐在床沿上,我走到洗脸盆那里去洗手,看见有条毛巾掉在垃圾桶上,我捡起来一看不是自己的,又把它扔回到垃圾桶上,一想,不对啊,不是我的就是他的,那还是应该挂毛巾架上去啊,一扭头,他正一边摇着头,一边笑吟吟地斜着眼睛看我,似乎在笑话我的自私。  正是这个家伙,那年我和他都是在货船上做二副,他上的某班轮公司的“XXX SHANGHAI”,(现在许多班轮公司的船都是以公司名加上某港口名字)我是在那艘原木船上。那天下午三点来钟,我正在东京湾里值锚泊班,就听到他们船呼叫横滨港口电台,从值班时间和声音,我判定就是这位同事。于是,我决定调戏他一把,就在高频上用英语呼叫他们船,“XXX SHANGHAI, MOTOR VESSEL XXX CALLING, HOW DO YOU READ ME, OVER”,为了取得戏剧效果,我故意将自己的发音弄得自以为很像正宗的不列颠腔,比如上海我就不读成SHANGHAI,而是读成介于SHANGHAI 和XIANGHAI的发音,并且HAI发音还学着BBC电台那样故意卷一下之后再用一个升调,他果然上当,马上也用英语作出应答:“THIS IS XXX SHANGHAI, WHO IS CALLING, GO AHEAD, PLEASE”,得意之下我笑出声来:“XXX你这傻鸟,我是XXX,换幺拐(17频道)吧”,他回骂一句之后就换频道了。因为他们船正在航行,两人约定晚上值班的时候再聊。
  他们船航线固定就是从中国跑日本,好像是每10天一班,因为周转很快,所以没有拨钟的习惯,只是在日本报告抵达时间时自己加上一个小时。到了凌晨一点,他叫过来了,说“又开始上班了”,我说我都上班一个小时了。他显得很惊讶:“怎么,你们船还拨钟?”我回答说:“像我们这样的国际航线船舶,一般要拨钟的,有时跨好几个时区呢。”我这一说又让他羞愧难当,自卑不已,其实他们的船比我们船要大,也新一些。在船上经常会发生这样的巧遇,有时居然能够在巴西的大街上碰到老同学,我自己在印尼时就碰到过两个老同学。更多的时候是在海上碰到,有时候在大海上也没有看到船舶,就在高频上喊“大连海事大学驾94”,一旦有人接话那就很可能会是同学。                       现在海员到了越南之后出现了一种新情况。无论是海防还是胡志明,都有好多类似于夜校的学汉语的地方,里面有许多从事旅游或者服务行业的女孩过去进修。许多国内的海员到了那里之后也进去听课,有的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带个笔记本。自己的母语还用得着上那种地方去学么?他们主要是冲着里面的女孩子去的,经常就有女孩子用中文找他们交流,让他们纠正发音。有些人甚至还和里面的女生谈起了恋爱,尤其是一些跑越南的短航线班轮,条件那就更为便利。曾经就有个大副,要休假了,和越南女孩两个人在码头上眼泪汪汪地告别。也听说有女孩想跟着移民到中国来的情况,是否成功不清楚。                                同学的船有次去孟加拉,在港口的锚地里卸小麦。当时船上来了很多工人,租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上来5个WATCHMAN。尽管有WATCHMAN,但可能因为社会太乱了,即使上来的是小偷,他们也不敢管,只是告诉船上人哪个是坏人,哪个是工人,听他们说曾经因为管坏人,有一条船的WATCHMAN在船舶离开后,就被坏人给打死了,从此以后他们都很小心。在确认某人是小偷后,船员们就一起上去撵他下船,他们还不是真正的海盗,什么话也不说,让他们下船就下去,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上来了。当时全船除了正常值班的人员以外,其他人都参与防盗,24小时不允许空岗。曾经有一个人在船尾偷偷的想把缆车上的缆绳弄走,一条缆绳值好几万块钱,那家伙不会如何操作缆车,忙活好长时间缆绳也弄不下来,这时就被木匠发现了,他居然拿出小刀威胁木匠,这时全船广播,那小偷看那么多人,就跳到海里逃跑了。                     对于船上经常有的高级船员欺负低级船员,我不赞同甚至鄙夷,各人赚各人的钱,又不求着你什么,何必呢。实习生在船上的地位是最低的,谁都可以哈唬几句。年纪轻轻往往厨艺不精,阅历浅薄往往不善聊天,阿谀奉承又做不出来,犯过几次错误之后被人三番五次笑话,领导不赏识,自己也很郁闷,实习生在船上的日子比那些电信或者联通的实习生难熬多了!特别是那些船上只有自己一个中国人的情况。好多实习生是见着水手长就躲,生怕又被逮住骂一顿。我因为自己也是这么一路走过来,一般会同情和安慰他们,但这往往起不了多大作用,尤其是做大副时为了自己的意图能得到贯彻和落实,也喜欢拿实习生做反面教材说事,有时这是为了管理一个部门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当然也有些实习生,根本不理会那一套。我有个很要好的同学就如此,船上就他一个中国人,外国轮机长总喜欢捏他的脖子,把他惹火了,就说再捏就把轮机长丢海里面去,那个轮机长果然不敢再造次,甚至在过道中遇到他马上自己身体背贴着墙壁让他先走,像这样的实习生那基本上不会受欺负,他不去欺负船长、轮机长已经是烧高香了。还有的实习生整天闹着要下船,叫他去干活就捂着胸口或者肚子喊这里疼那里疼,或者在床上打滚就是不起来,即便是善于做人思想工作的政委,碰到这种情况那也是一点辙也没有,能把人怎么样?炒他鱿鱼,正好合他的心愿可以下船休假,工资不发的话他可能还上海事法院申请扣船,一脸严肃地批评他吧,他嬉皮笑脸地望着你,全当那些批评不存在,这样的实习生以大连海事大学和上海海事大学毕业的居多,往往很快转行了。所以尽管这两所学校名气大,许多国际知名的航运公司却不是很喜欢他们航海专业的毕业生,更喜欢远洋船员学院的毕业生,转行的少,值得他们花代价慢慢培养。
        我同学还在2004年去过位于战区的伊拉克,战区是由国际海事组织还是联合国划定的我们不清楚。当时有两票货物,一票是去索马里,一票是去伊拉克,都不是安全地方,公司就让船长选择。那次船上人是一起接的船,都做了七八个月想回家休假了,公司当时为了省钱,从不在国外港口换人,感觉伊拉克好歹也是亚洲,离家近一些,所以大家都怂恿船长选择从巴西去伊拉克的14500吨白糖。经过船长的交涉,北京的租家答应从进入战区开始到离开战区止的那段时间船员工资翻番。当时联合国对伊拉克实行制裁和管制,所以船在迪拜就抛锚等待联合国官员的检查,批准后才能去伊拉克。抛了一个星期锚船才重新开航,到了伊拉克南部的巴斯达外锚地,又抛了一个星期锚,美国大兵上船进行各种检查,看有没有禁运货物。当时船上除留下船长和做二副的同学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求去船头集合。船长领着士兵去驾驶台,连各种导航设备都要检查。而同学则领着他们在生活区包括每个房间检查,看有没有藏着武器或者恐怖分子。检查完之后就等进港通知,从外锚地进入内锚地又抛了一个星期锚,伊拉克临时政府的官员要验货,得把货物样品送到巴格达去检验。是大年初一下午靠的码头。          码头很小,卸货速度很慢,花了21天时间才把货物卸完。在船上就能听到零星的枪声,船员也没有办登陆证,即使办了恐怕也没有人敢下地玩,那可真是玩命啊。码头边上有小贩卖蔬菜水果,也有卖烟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美国大兵开着吉普车,带着狼狗巡逻,而码头边上总有两个端着枪站岗的尼泊尔雇佣兵。卸了一个礼拜之后,舱里还剩六七千吨货物,突然官方说已经够了,剩下的货物不要了,你们把船开走吧。船上拿着这几千吨白糖也是个麻烦事,毕竟提单才是物权凭据啊。租家又反复催促代理,代理就找临时政府的人,接着又验货,还是得往巴格达送,所以拖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又重新开始卸货。船上人闲得无聊都跑码头上去和士兵一起踢球,球滚到海里面就跳下去捞起来接着踢,那可是大冬天啊。卸货的码头工人好多兜里面都揣着手雷,船上人根本就不敢惹他们。港口官员或者临时政府的官员上船,送他们烟酒都不要,以为要找麻烦,船长给钱,结果钱也不要。然后他们自己提出来要船上的塑料水桶,空了的油壶,连废弃的油漆桶都要,洗衣粉和肥皂也非常受欢迎,有多少要多少。船后面还靠了一艘他们国内的小船,一船的伊拉克枣,船上人拿肥皂去换,两块肥皂就可以换到约15公斤一袋的枣。          货卸到最后,剩余有40吨白糖,那些家伙又不要了,绝大部分都是成袋的,虽然少部分在舱底已经结块,因为袋子破了散落的很少。反正也不多了,船长就下令开航,然后清扫货舱,40吨白糖,那能装好几卡车啊。多亏那个船是欧洲造的船,生活区很大,所以当时就甲板部和机舱部两个部门分了,想着到时候能卖点钱。船上当时基本上所有库房全都堆放着白糖,随后船去的印度,那里本来就产糖,人家不要,接着从印度去了韩国,也没有捞着卖,从韩国装货回中国的鲅鱼圈,因为鲅鱼圈这个港口在海员中名声很差,经常发生黑吃黑的事情,有好多人甚至冒充警察敲诈嫖娼的外地人和船员,所以也不敢卖。在国内,大家就都下船休假了。想想真是憋屈啊,那么多白糖,从舱里吊到甲板上,然后一袋一袋地扛进库房,还得码齐整了,一个钱也没有赚到,又带不回家,只好全部都留给接班的船员了。         货卸到最后,剩余有40吨白糖,那些家伙又不要了,绝大部分都是成袋的,虽然少部分在舱底已经结块,因为袋子破了散落的很少。反正也不多了,船长就下令开航,然后清扫货舱,40吨白糖,那能装好几卡车啊。多亏那个船是欧洲造的船,生活区很大,所以当时就甲板部和机舱部两个部门分了,想着到时候能卖点钱。船上当时基本上所有库房全都堆放着白糖,随后船去的印度,那里本来就产糖,人家不要,接着从印度去了韩国,也没有捞着卖,从韩国装货回中国的鲅鱼圈,因为鲅鱼圈这个港口在海员中名声很差,经常发生黑吃黑的事情,有好多人甚至冒充警察敲诈嫖娼的外地人和船员,所以也不敢卖。在国内,大家就都下船休假了。想想真是憋屈啊,那么多白糖,从舱里吊到甲板上,然后一袋一袋地扛进库房,还得码齐整了,一个钱也没有赚到,又带不回家,只好全部都留给接班的船员了。船上也一般都是这么个惯例,比如我房间曾有个旧电脑和10美元买的日本二手冰箱,下船时就只好留给接班二副了,也不必算得那么清楚,付钱什么的,顶多是接班船员帮着交班船员把行李一块拿着着走下舷梯。         传两张图片

最后那个是巴拿马证书,看船挂的什么方便旗,挂什么旗就得有相应的证书


          同学后来又碰到过接班的船员,问起那些白糖最后卖掉了没有,那人一脸沮丧:“别提了,没卖,全扔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船去了印尼,甲板部因为总有人在外面值班,所以无论是消息还是和码头工人做生意都总是抢在机舱的人前面,当晚就卖了五六袋,还把钱分了,机舱的人很快就知道消息了,就埋怨甲板的人也不通知他们一声,他们也想卖,也想分钱,其实甲板也卖得不多,再通知机舱的人那就更少了。这事三闹两闹就闹到船长那里去了,还不止一次,到最好船长火了,桌子一拍:“通通给我下海!一袋不留。”大家只好又把自己部门的白糖从库房里面搬出来都扔到海里面,非常可惜啊。那种白糖一袋五十公斤,在非洲至少可以卖到20美元一袋,船上装的货到卸货港少了一些很正常,分不同货物,有的只要是在一定的百分比以内都算正常,比如说千分之三,船东不负任何责任。好多专门从巴西运糖去非洲的船员每个航次都会偷货物卖,一个航次每人至少可以分一万人民币。所以从一两万吨的船上弄十几吨货物那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40吨白糖,意味着至少1.6万美元,当时美元汇率还高,有8.2。但船上就是这样,不去一些合适的港口许多有价值的东西都只能丢掉,有时船上的污水井很大,如果没有封好,装玉米或者大豆掏出来几吨货物简直太轻松了,好多情况下就只能白白扔掉。如果到了一些穷国家,往往卸完货物之后就有人到船上来捡漏,去货舱把一些边边角角都给扫干净,跟舔过似的,比如去印尼卸化肥就如此,有的人都不怕危险,直接就用厨房用的那种小刷子在克令吊下面扫洒落的化肥。         接下来是缅甸仰光,我也没什么艺术眼光,一股脑全发上来,你们自己挑着看吧。









         接下来来写一写我曾经共事的一些有特点的人,但如果写自己身边的同事,会造成一些麻烦,所以还是多写写台湾人,这样能稍微好点。台湾船长,遇到三个,姑且称为甲、乙、丙吧。甲船长个子很小,六十岁左右,是一个有菩萨心肠的人,善举非常多,不只是替那个倒霉大厨从公司找回一点补偿,我第一个合同也是多亏他的照顾。以前我从来没有外派货船经历,也就在沿海转转,那次在新加坡上船,半夜开航往印度去,正好我当班过马六甲海峡,那家伙,真的不像航道而像海上城市,到处灯光闪烁,雷达上往来船舶的回波密密麻麻,高频上也时不时有一个船呼叫另一艘船舶给他让路,同时赤道附近便是晚上也很热,我哪里见过这阵仗,紧张得一直冒汗,自然也找不到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那个情调来。船长很快就看出我没有经验来了,一声没吭,就站在驾驶室左边的车钟旁边看我指挥航行,一直站了两个多小时航道宽阔一些了才下去睡觉,后来才知道在新加坡因为事务繁多,一整天他也没有睡觉。像我当时的水平,即使被炒鱿鱼自己也不会觉得冤,就连日本租家都来电传说我的航次报告做得不规范。但他就是自己累一些,对我做的事情多留意一些,让我渡过了最初艰难的三个月,老船长下船前还问我是不是想多干一段时间,如果想干时间长一些他下船后可以去公司帮着说说好话。           当时在船上,只要谁感觉不舒服,他都会问哪里不舒服,船到港口,不论是日本还是台湾(在台湾大陆人上医院好像还得有军人陪着),马上让代理带着去医院就诊,毕竟陆上医疗条件好多了。船到了大陆,家离得近的船员会有家属上船,他会请船员一家上酒店吃饭。他对待低级船员更是仁慈,不肯呵斥谁,船上的服务生很懒,给船长洗被套总是敷衍了事,后来船长说他自己洗,但给服务生每个月30美元的小费却分文未少。当时那个倒霉大厨做的菜确实不好吃,只是知道煮一大锅,船长一般单独在自己房间吃饭,有好几次我都看到饭菜根本没有动就原样端出来放在门口,但有些人跟船长提意见换大厨,他总是安抚:大厨上个船不容易,恐怕家里老人等着钱治病,孩子等着钱念书,大家多体谅一下等他完成合同吧,不到合同炒他鱿鱼他损失太大了(炒鱿鱼要自己出路费,中介的霸王规定)。在台湾船上,好多人都感觉不好干,升职难啦,歧视啦,船长要求严格啦,同公司有个台湾船长一个合同期内炒了一百多个人的鱿鱼,他以炒大陆人鱿鱼取乐,往往今天还拍着你肩膀说干得不错,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接班了才知道自己被炒鱿鱼了。甲船长从来没有炒过谁的鱿鱼,只要有升职的机会马上就会跟公司给出船上的意见,自然是一些好话让人顺利升职。            但是船上也有些人很可恨,除了那个服务生之外,还有好几个觉得船长人好就趁机偷懒,工作时偷奸耍滑,大副跟船长汇报工作时请船长支持他严格管理,船长就跟大副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做事情容易做人难啊,船上已经很苦了,只要是对公司交待得过去我也不会逼迫你如何保养船舶的。当然,对于这一点我还是不表明我自己的立场了吧,世上有许多事情确实也分不清是非,大副工作没有船长撑腰的话确实难以落实,如果当时我是大副,也会对甲船长的做法颇有微词。下船时船正在高雄,我没法下地买礼物送给他,我就偷偷往他行李箱里塞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百美元,表示对长辈提携晚辈的感激之情,结果甲船长后来又骑着自行车(台湾叫做脚踏车)给我送了回来,还跟我说好好干,多攒点钱回去买房子娶老婆。我无意中得知他的儿子是卖电脑的,报答他的恩情心切,就想照顾他儿子的生意,说船上生活太无聊,而台湾的计算机又很好,想买个笔记本电脑打游戏,结果花了约合人民币一万二买了个东芝笔记本电脑,2002年这也是不小一笔钱了。他送上来时我才知道不是他儿子店里的,他在市面上帮我买的,那电脑用了两年就不行了。          船长对我们船上人都很好,但是却经常和引航员吵架,甚至臭骂他们,高雄的引航员他也一样骂。只没有骂过日本引航员和马来的引航员,马来TG.MANIS的引航员主要是因为太熟了。上海港的一个高级引航员就曾经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见了我反复说:“在上海港几十年了,引过几千艘船是有了,从没出过事,第一次碰到这种船长。”一到吴淞口外边就气鼓鼓下船了。甲船长航行期间很少露面,别人想恭维他都找不到机会,他喜欢在房间的浴缸里面泡澡,或者就在房间里面用电磁炉煎肉吃。还不希望别人打扰他,有什么事情或者有需要船长签字的文件就放在他房间门口用夹子夹着,他处理完毕之后还用夹子夹着放在那里。另外还有一点,这个船长不但自己在泰国有两个固定情人,还提倡和鼓励手下人找小姐“放松一下”,有一次我值完班之后洗澡,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我顺便就在走廊说“水龙头坏了,没法洗澡了。”结果也不知道他听成什么了,说“二副你要和女孩子洗澡?马上让老轨派人来修。”
  有一次甲船长说当船员不好,还没有地位。世上有三苦,跑船打铁磨豆腐,跑船排在最前面。我说当船长还可以吧,至少一说是船长还是让人肃然起敬的。他听了非常高兴,又接着说“在台湾现在都没有年轻人来干这个了,吃不了这个苦。”台湾船员确实老头居多,他们一般在家休息超过三个月老婆就催着上船,说没钱买面了,或者说孩子在美国来电话催着交学费了等等。这个船长下船没有休息几个月,又接着上了公司另外一艘船,才干了不到三个月,在新加坡感觉不舒服就下船休假了,结果一回台湾就检查出癌症晚期,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难过,眼前也总晃动着他带着老花镜读邮件的样子,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偏偏现实中好人不长久,恶人活千年呢?面对这么一个仁慈长辈的驾鹤西去我好长时间始终无法超脱。
           乙船长算是台湾船长里面年富力强的,五十岁上下,祖籍山东,身材魁梧,平时喜欢喝点酒,每次都喝不多,一喝酒就满脸都红了。他的英语很好,同时他还会说日语,船在日本内海航行时如果需要与日本船协调避让时他总是用日语和人家沟通。他身上带有很浓厚的日本气息,喜欢日本的PEACE烟,日本清酒,船靠日本港口后还爱去玩日本的那个弹珠赌博游戏机,当然是输多赢少,晚上回来值班水手会问他战绩如何,有时回答“略有收获”,有时就回答“不输不赢”,后一种情况一般就是输了,多少的问题。有次我还跟着他一起去过那种地方,无论是游戏机的色彩,还是弹珠滚出来的声音,确实非常刺激,我买了一千日元的筹码,很快就输光了。乙船长告诉我,要观察,等机器吃得差不多了就会吐出来一些,尽管有经验,当天下午他还是黑着脸回船上的,晚餐时又独自喝了点闷酒。台湾船长和大陆船长不大一样,大陆船长在船上一般自引费只拿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六十,剩下的其他人分。台湾船长是全装自己布袋里面,有时跑一趟日本就有好几千美元,看挂靠港口多少了。他跟我说,工资全部交给老婆,外快全归自己潇洒。而作为外快大头的自引费,他基本上全部贡献给日本的游戏机房了。他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工作了。尽管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但是过情人节那天他太太还是发了个传真到船上,传真上写着:亲爱的老公,情人节快乐。接到这张传真,我去给他送也不是,不送也不好,因为他交代过只要来传真就立即让他知道,哪怕是半夜。我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电话里他问:“什么内容?”我说上来看看就知道了,他上驾驶台看完之后莞尔一笑,不置可否,但明显心情很好。            他干起工作来也是一丝不苟,很有日本人的作风。对手下工作要求也很严格,尤其碰到他心情不好时驾驶台上有什么仪器报警,就满嘴英语全来了,让你firstly做什么,then做什么。心情好的时候那就无所谓了,比如我做二副在船尾报告:“船长,距离后面船不到20米了,船还在后退!”,他会在对讲机里这么讲:“依我多年操船之经验,没有问题!” 他操纵船舶还是很不错的,要是他自己那艘船没有沉掉的话台湾还真少了一个好船长。他以前做船长时攒了一些钱,然后和另外三个人合伙买了一艘二手木材船,结果第一个航次就在高雄外面沉没了,还死了好几个人,顺便说那次沉船也怪异,死的人都是甲板部的,机舱的跳海晚,反而都获救了,我听到的另外一起木材船弃船事故也是如此,是不是木材船弃船跳海求生晚一点更好呢,不大清楚。一说到这个事情,他总是唏嘘不已:人就是各人一个命。老板没当多久只好又来做船长。都说喜欢新闻的人骨子里不安分,这个船长就特别喜欢新闻,到了港口三方联检一结束就先找报纸看。海上航行时没有报纸看就找收音机,还总让我把他的电脑通过卫星上网,全部责任他来承担,结果我鼓捣半天也没有成功,他非常失望。什么消息也没有,公司来一份下个航次的航次命令他也会高兴好一会。没有新闻,酒也喝了,觉也睡足了,他就会上来找我聊天。他两次制止我在驾驶台吹口哨,第二次他解释原因是容易与仪器报警相混淆,另外影响收听他船的雾号。                他很讨厌三副,又故意和大副保持距离,他跟我说这样是做领导的一种手腕,后来我也做领导,体验一把,然也!但他很喜欢听我讲笑话,有的笑话还让我重讲一遍。前任船长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短短时间之内就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确实有他独特的一套管理办法。这个船长大年初一,大陆船员每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一千日元(合人民币70元),说:今天是大年初一,船马上要到日本了,买个电话卡往家里打个电话吧。机舱有个小子因为值夜班睡觉,吃饭时也没有谁跟他说,在走廊里见到船长也就点头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他才知道跟船长拜年有红包好拿,于是又专程跑到船长房间,给船长拜年,话说完了还不走等着船长给红包,偏偏过了一天了船长还忘了,那个机工没办法只好尴尬地提醒“船上就光剩下我自个没有给船长拜年了”,船长很快想起来了,说“我说还有个红包没有发出去呢”,机工领了红包高高兴兴走了。他为人还是比较慷慨的,在泰国有时还买了夜宵带回来给值班的人吃。
  总感觉他驭人能力很强,有些普通船员让他几句话一说就痛痛快快地爬大桅上干活去了。还不光是工作上让他哄得团团转,生活中有几个人(包括自己)的表现也丑陋得一塌糊涂,有半夜打着手电筒撅着腚给他抓鸽子的,然后还找板材钉一个漂亮的鸽子笼子,在赤道海域有顶着烈日在船尾钓鱼给他吃的(该船长要求顿顿有鱼吃)。乙船长从来不喝船上的水,总是在港口买一箱一箱的纯净水喝,虽然没有谢顶,但他自己说头发还是掉得很厉害,船上总不可能焖饭炒菜做汤也用纯净水。他很信妈祖,还让人在海图桌旁边好好做了一个香案,台湾船公司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香火钱的,他每天必定上驾驶台烧香,风浪一来祷告的时间就比风平浪静时长一些。
            航行途中,他总是大汗衫大裤衩,快到港口时他就忙乎开了,刮胡子找领带擦皮鞋然后西装革履闪亮登场。有一次,船上接到租家卸货港熏舱的邮件后,大家都兴高采烈,弹冠相庆,奔走相告,因为都知道只要一熏舱,日本租家就会给船员住旅馆和吃饭的钱,认真的日本人甚至还做了一些零花钱的预算,每人大约将近三万日元,不管怎样总会略有结余,不像韩国人熏舱时把船员都赶到船头去。有些普通船员就算计开了:就一天时间,干脆睡到公园里面,或者在外面闲逛,或许还能捡个日本旧电器,吃饭就带些方便面和煮好的鸡蛋,这样相当于人民币两千块钱的日元直接装兜里面了,在普通船员,这顶得上半个月工资了。乙船长什么没说,通过代理直接订好像样的宾馆,把剩下的钱发了下来。后来他跟我说别让日本人永远瞧不起中国人,并对大副和我两人西装领带、器宇轩昂地下日本餐馆体体面面地消费了一顿表示赞赏,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们就吃了一碗拉面,都没有吃饱也没舍得ONE MORE, 不过出门时日本女服务员双手交叉向我俩鞠躬说欢迎再来(估计)确实让我这个乡巴佬自信心极度膨胀。后来我做大副时,在大阪竟然又碰到乙船长,我拎了两瓶女儿红过去送给他。他见到我非常高兴,问我是不是做大副了,结婚了没有,还提醒我结婚了记得攒点私房钱。船上大都是一些缅甸人,他说还是和大陆人一起共事开心一些,那当然了,和大陆人在一起,有讲笑话解闷的,有抓鸽子的,有逮鱼的,那些黑鬼哪有我们会来事啊?但当天他那个船长房间忙于装一个船舶管理软件,所以我匆匆和他话别了    。          2003年我通过大副考试之后就上船,当时规定要见习三个月。前一个合同做了16个月,我当然知道原木船不好干,但半年多之后上同一艘船那也是有自己的算盘,那上面的大副还有三个月就会下船休假,我上去做三个月二副,仗着对船舶的熟悉,升个大副那还不是顺理成章?我当时想只要船长思维正常,我绝对不会“怀才不遇”的。很不幸,我遇到了不大正常的船长丙。在日本水岛附近,他所在的船被拦腰撞断,虽有引航员在船,他作为船长却难辞其咎。但公司考虑到他年龄大了,对公司也忠心耿耿,船舶保养抓得不错,就还是给他工作机会。一个多月之后,大副告诉我到期他就打报告休假,我觉得和船长熟了,还好几次关键时候在船长面前表现了对船舶和原木积载的熟悉,那天就趁船长心情不错跟他提我想升职的想法,并委婉地表达了到了马来西亚装货港下地去请他吃饭的意愿,他没有说什么就回房间了,到三点五十分,我正和大副交接班,老头上来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跟大副说:“二副想升职,说要请我吃饭,呵呵”,我当时那个尴尬啊,脸直接掉地上了!为了前途,我也忍了,可到最后他也没有给我升职,新上来的大副从来没有做过原木船,计算初稳性高度都要来问我这个二副,他又说还不如让二副升职了,那有什么用?原因就是他害怕担责任,给我升职,出了事情公司会怪罪他:不胜任怎么给人升职?公司派来的大副出了事那公司也不好说什么。他保全自己的私念耽误了一个有为青年大半年的前程,这也罢了,他居然说我做二副也不胜任还扬言要送我回去(炒鱿鱼)!无非有时候我的工作方法不同罢了,他自己说他做了十年二副,做十年二副才升上大副还有脸说?到六十岁了手里拿的还是一张方便旗船长证书,他们台湾自己的“国票”一直没有考出来。           我在前面两任船长手里做二副都胜任,怎么到他手下就不胜任,那到底是我不胜任还是他自己不胜任?甚至有一次非说我航线画得不对,多走了一些路,从泗水到雅加达,我设计的航线是511海里(数据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找到航路指南,那上面推荐航线的航程是512海里,同样是从引航站到引航站,我的还近了一海里,那可是英国皇家海军水道出版社的图书资料,全世界权威啊。那次在日本蒲郡,之前曾经去过那个港口一次,我依照经验画的航线,结果那个地方临时在搞疏浚,,因为范围很小也没有通告过往船舶,日本港口当局就在高频上通知我船走那个临时航道,他可能以为我不在驾驶台,跟大副说:“我差一点被二副害死,航线画错了”,这又是个笑话,船长本来就有审核二副航线的职责,全世界都如此,怎么可能因为二副航线画错被害死呢?再说根据港口当局的指示航行那不也很常见么?我当即拉开帘子从小小的海图室走出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看见我之后非常尴尬。              报应果然爽利,次日早上,海上风力六级,要了一艘拖轮,靠御前崎港,一万吨不到的船,虽说没有侧推,但换国内船长控制好余速,不用拖轮都可以靠得利利索索的,他指令将拖轮带在船尾,我作为二副在船尾指挥带缆作业,都看到码头上的泊位旗了,余速至少还有六节,昨晚他说我差点把他害死,我自然就不敢吭声了,再说主要是归船头大副报告距离,余速他船长无论是从驾驶台目测还是从GPS读取都可以自己得到的。没过几分钟,船就受到一个猛烈的冲击,我马上意识到撞码头了。船靠好之后,船长问船头的大副:“船头情况怎么样?”大副回答:“有些油漆被码头蹭掉了。”和我一起在船尾的实习生就骂:“妈的,又得搭跳板(补油漆)”,随后水手长去量艏尖舱(淡水舱)的剩余淡水数量,一量,不对啊,怎么全满了,应该不到一半了啊,,随着卸货船头翘起来,发现球鼻艏完全扁了,也破了好大一个窟窿。随后在名古屋进行了简单的修补,在新加坡修船时才彻底修理。丙船长当时还写了海事报告,英语行文相当流畅,但管什么用啊,最好还是不撞。那次在日本有将近四千美元的自引费,他主动跟公司说不要了,但公司说让他接着好好干,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后来在新加坡修船时,机务主管埋怨不已,说要么就再严重一点,不多不少刚好四万多美元,保险公司是五万美元的免赔额,低于五万不赔,高于五万才赔付。后来有次在日本的广田碰到公司的姊妹船,我们船已经靠好,他们船进港,他还去建议人家船长注意什么什么,那个船长也是台湾人,根本不听他的,还说“够了,老兄”,不过后来又请丙船长过去吃饭赔不是。此次事故之后不论什么情况,丙船长用拖轮总是带在船首,生怕再把船鼻子撞破了。          那次在船上做了十一个月,和他大吵过两架,在餐厅他说忍了我很长时间了,我用筷子头敲着桌子跟他说:“我也忍了你很长时间了,你的权力是公司给的,使用不当公司随时会收回去。”台湾船长普遍怕公司,那是他们的软肋。船在日本,水手长买了一批二手自行车,从中选了一辆最好的送给他,这样他们转卖时好让船长保持沉默,到了曼谷下地,他非常高兴地骑着自行车下地了,虽然我收入不到他的四分之一,但也叫了个出租车,路上遇到他,特意从车里探出头来优越感十足地跟他打招呼:“船长,下地啊?”他应该比较生气,但他确实很过日子,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他负担比较重,有三个小孩,只有大女儿工作了,最小的儿子还在上高中。他有时一高兴还会拿出家庭照片给大家看,大女儿长得还真不错,只可惜一点也不随他。他平时为人也不厚道,经常对手下提一些古怪的的要求,比如拿抹布去擦掉在原木上的牛油就是他提出来的,恨他的人见他女儿漂亮就总是骂“操他女儿”来泄愤。还有一次他和同是台湾人的轮机长也大吵一架,声音大得我在房间连觉都没法睡,就差没有动手打架了,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也没有劝架的,俩老头最后声音都吵沙哑了。丙船长第二天还跟我说这个轮机长英语不好,我吃定他了。其实这又何必,大家都出来混口饭吃。                丙船长原木船经验非常丰富,对于常人一般想不到的危险比如货舱进水无法排出都能考虑到,还有甲板上装了原木,不能让挨着立柱的舷墙受力以免垮塌我也非常赞同,这一般会增加甲板部人员的劳动量,我往往帮着做思想工作去消除大家的抵触情绪。因为长期和菲律宾船员共事,他又很喜欢聊天,所以英语很好,但是有点像孔乙己,喜欢考问人,像海图作业的平行尺、分规等英语单词是什么,还别说,分规那个DIVIDERS还真让他考住了!他航海基本功非常扎实,两次拿出六分仪要教我用天体准确进行天文定位都被我断然拒绝了,我说这都是落伍了的定位方法了还学那个干什么,这让他非常失落,当时情形像极了武侠小说中武林高手想收某位天分很高的年轻人为徒,但是遭到拒绝的情节。过PALAWAN时他又要教我用雷达的120海里量程档,用高山进行陆标定位,结果却演砸了,对照GPS误差有21海里,根本就没有价值,巧的是他定出来的船位正好就在海图上面的一艘沉船上,我很想笑却又不敢笑。我跟他请教用GPS来测定罗经差结果他还不会,非常尴尬。最有意思的是他教我用美工刀,他最喜欢上驾驶台聊天,所以和他接触确实很多。那次正在用美工刀裁剪《航海通告》,准备往海图上粘贴,他又考问我:“二副,如果刀片钝了你怎么做?”大家都知道那种美工刀的刀片都是一截一截的,我顺口就说:“找把钳子把那截钝了的刀片扳断用新的啊。”对于我这个错误回答(当时确实不知道),他显得非常享受和满足。接着他走过来,告诉我,要把美工刀后端有条小缝的小部件拔出来,对准刀片塞进去,一拗就断了,不用找钳子,确实如此。谁知不到半个月,他又问实习生相同的问题,实习生很谦虚,说不知道。他说:“你应该找把钳子……”他让我搞糊涂了!          丙船长从不在外面港口哪怕是曼谷那样的男人天堂找女人,也不知道是心疼钱还是体力不支,毕竟是须发皆白的六十岁老头了。船上其他人找小姐吧,他不提倡也不反对,放任自流。他跟公司提要求工资全部发到他太太手里,外快积累一定时间之后也会在台湾或者新加坡等方便港口寄回家。他自己到港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菜市场买鱼,也是个非常爱吃鱼的船长,而且从不用公款,都是自掏腰包,要知道当时那个船曾有个台湾船长拿着弟兄们的伙食费去找小姐,不但他自己遭到公司“永不录用”的处分,公司船队的伙食费标准都因此而下降了0.5美元,从每人每天六块降到五块五。但是让大厨专门给他做鱼却又从不给小费,弄得大厨也是满肚子牢骚。有时他不爱吃的菜比如糖醋排骨他不吃总是问我要不要,一般会被我断然拒绝,因为他总感觉大陆人很苦,言里辞间爱透露做台湾人的优越感。他也有爱记笔记的好习惯,他给我看过他的笔记,事无巨细都记,甚至哪天吃了个什么菜好吃,哪天便秘全记在上面。最后几个月他对我非常信任,甚至还跟三副说一般工作能力强的人脾气都比较大,这种人可用,应该是说我,因为船上就我和他吵过架。公里公道地说,他实际上是个老实人,本质也很善良,但对于他有些做法我总归不看好。他在我之前上船,我下船时他还在上面,听说做了21个月才下的船,他经常都做这么长时间,因为延长合同还可以拿到公司的续约奖金,毕竟公司节省了换人费用。               熟悉他的特点之后,和这个性格古怪的老头相处共事就没那么难了。比如夸他英语好,夸的时候带出一点嫉妒的神态那效果更佳,夸三次之后老头子会认为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会考我,问“TAI WAN”英语发音怎么念?他原本就是找心理满足来的,咱只能凑趣,用普通话读“TAI WAN”,他就会说不对,然后自己张大嘴,用VOA的读法读一遍。他非常害怕公司这一点更是可以大加利用,因为他非常吝啬,在驾驶台妈祖像前烧香时都不允许船员烧三支香,只让点一支。我决心要改变这个局面,很快机会就来了,船回高雄,船公司上来协理(相当于副总)、主管工程师等公司领导。我故意趁着在丙船长视野内时凑到协理跟前说了会话,船一开出来他就找我聊天,问我跟协理都谈了些什么。本来没有的事,我却说协理向我调查,问船上有没有拜妈祖,香火够不够。他急忙问我怎么回答的,我说跟协理只能说好听的对吧,说船长在马来都是捡好的香买,数量也绝对够了,还剩余好多就开始补充,生怕断了。他大放一心,又问我还说什么了没有,我说协理对你印象很好,对船员盯得很紧。这一说让他像个孩子一样连着高兴了好几天,有天中午,我故意当着他的面点了三支香,他也不敢吭声了,不但如此,他还一反常态地开始往香案上开始摆糖果瓜子和苹果。随后不久船上酒开始紧张,其他人向他买酒都买不到,我找到他说不喝点酒我就睡不着觉,他也许是感我的情,非常照顾地卖了一箱SUNTONY威士忌给我。其实我对他不够厚道,他说话时有些表情比较夸张,我就爱背着他大搞模仿秀,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下来写写我碰到的几个台湾的轮机长,算起来,一共是碰到四个,但第一个和第四个共事时间都不长,也分别称为甲、乙、丙、丁吧。甲老轨年近六旬,现在全家定居美国,但因为长年跑船,家庭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他说下船休假回家就只能天天抱着电视看,完全不知道该做其他什么事情。虽然整天和机器打交道,但他总是干干净净的,尤其到了一些港口更是穿得很板正,每次从机舱回房间必定反复洗手,经常每天洗两次澡。他比较大度,很少找别人的不是,每个月和船长一样给服务生30美元的小费。他很爱跟别人讲他戒烟的故事,30多年烟龄终于一朝戒烟,那是他觉得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戒烟留下的后遗症是有事没事叼一根牙签在嘴里转来转去的。每天晚餐之后就爱跑到普通船员餐厅里看一些山东船员打一种叫做“够级”的扑克游戏,他觉得很有意思,让他一块参与吧他就说还没有学会,但指点别人出牌时却能看出来他其实已经很精了。他对当时大陆船员工资很低(2002年)抱以同情,得知大陆船员拿工资是从上船那天起到下船那天止的情况后还打抱不平,说船东给他们的工资都是从家里出发开始到回到家那天为止,这样才公平合理,因为上船的旅途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很可能是让中介把这几天的工资给扣了,鼓动我们联合起来去找中介问个究竟,讨个说法。数十载人世游,乙老轨是我见过的人当中,人性弱点集中得最完美的一个。贪婪、好色、小气、好吃、刻薄、愚蠢等等都占,技术差、英语不行那都在其次了。头一天上船,首先就找大厨说自己喜欢吃猪血和豆腐,每次菜不合他的胃口就扬言要炒大厨的鱿鱼,吓得大厨只好又专门给他来个小炒。每次到港去买菜他都会插手,在大厨开出的买菜单子上加上自己想吃的菜,其实集体伙食,想吃什么自己可以单独买啊,他从不自己掏腰包买。在马来西亚的TG.MANIS,船上伙委会一般都会坐前文所讲的那种交通快艇下地去买蔬菜,交通费算在伙食支出里面,一方面他很喜欢下地去玩,另一方面是爱贪小便宜,所以每次都跟着伙委会买菜的人坐船下地,一下船就找不到他人了。回来时有时跟大家一起回来,有时自己一个人回来。很离谱的一次是他作为一名有将近四十年海龄的老船员,而且还是部门长的老轨,居然漏船了。主机早就备好,引航员也已经上船,等了半个小时他居然还没有回船,引航员不耐烦地在驾驶台走来走去,船长只好下令开航,说开到外锚地下锚等他算了,开了没多长时间他倒也乖巧,做着代理的快艇跟上来了,然后从引航梯爬上船的。他曾经在干部船员餐厅,宣称他年轻的时候在曼谷,找了个女孩包夜,一个晚上做了七次。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不知道,但从他贪婪吝啬的性格上那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一分钱总要花出两分钱的效果。          每次船到日本,因为靠码头时我总在船尾,按说他作为轮机长应该在机舱的,他却经常跑到驾驶台去看光景,十分关注还有多久可以靠岸。有时候就在船尾,每次在船尾时都会问我:“有没有引水?”我回答“没有”他就开始骂冲天娘,同时一支接一支地抽闷烟,因为没有引水就意味着船长可以赚很多的自引费,而他老轨却拿不到这个外快,所以眼红就骂娘。第一次和他同船时因为那个老好人甲船长不找他的茬,加上大连的大管业务一般,生怕被炒鱿鱼,所以总是迁就着他说话,他混得很滋润。第二次和他同船时的丙船长本身自己性格也古怪,根本就不买他的账,靠码头时就对他说靠码头时你的岗位应该在哪里?他想找丙船长套近乎,故意说台湾方言,希望以此为切入点拉近距离,结果丙船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老轨,请跟我说国语。”他只好红着脸走开了。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不好过,吵了一架之后船长甚至扬言吃定他了。手下也不听他的,有时还故意考他,说这个自己不会,请领导教一下该怎么干,他就傻眼了。指挥不动手下,有些活还被船长逼着,就只好自己拿着电焊罩子去焊补,一个老轨干着铜匠的活,想想又可笑又可怜。在赤道,大中午头的,秃着个脑袋却还跟船长赌气偏偏不戴帽子,所以被晒暴两次头皮。           他接任以后,每个月给服务生的小费由25减到20,最后又减到15,有个刚上船的服务生,不足半个月,他干脆四舍五入省了,问题是那个下船的服务生他也没有入上去。有个机工想升职为机工长,上船时就带了两瓶茅台,可能丙老轨说了大话,说没有问题,酒先喝了,吃饭的时候还跟我们几个干部船员炫耀,故意喝得滋溜溜响,接着赞叹“好酒”。结果在升职问题上那个丙船长不同意那么年轻的机工升职做机工长,说经验不够。那个机工没有如愿升职就找他要回那两瓶酒,哪里还有啊,早就让他每顿二两地喝光了。机工没有如愿升职那两天本来就有情绪,酒送了出去,领导还接受了,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却黄了,说不定还早就提前给家里打电话报过喜,所以就在餐厅里大声吆喝,说喝了酒不办事,酒还不退,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出了这么个大洋相之后他更加没有威信了。轮机长每个月有40美元的港口招待费,一般是用于加油的时候招待供应商的,他连一瓶可乐都不肯拿出来,到了香港加油还问人家要美女挂历。不光如此,连打牌打够级打输了要进贡他也不舍得,反正他平常跋扈,所以大家谁也不敢太认真了。像我就主动跟他说“领导你就不用给我上贡了,发支烟给我抽算了”,大家哄堂大笑他也觉得出了风头,很快把烟拿出来了。他打牌既不记牌又不动脑筋,光图个热闹,所以只要他叫我上餐厅打牌,我就不用带烟,光带个打火机就行。
  在菲律宾的马尼拉他不敢下地,那是怕挨揍。在印尼的雅加达他也不敢下地,他告诉我只要他以前到雅加达一下地,总有个娘们抱着孩子跟他要钱,说孩子是他的,他也确实和人家有过经历,所以只好乖乖地给钱,再后来干脆就不下地了,就在船上呆着一直到船开航。
               他平时待大厨、服务生等人很差,因为大厨没有劳务费,所以伙食结余一贯就是大厨多分一点,他看不过眼,说不行,多分可以,那只能吃大家没有吃完剩下的。他平时这么为人自然没有人缘,无非大家都看在钱大爷的份上让着他罢了,威海一个大管下船时就故意整他(后来知道的),在他下去之后,主机转速怎么样也上不去,他平时只钟意于吃喝,机器很不熟,船长说赶紧抢修,于是机舱一大帮人都在机舱加班抢修,他就在集控室里猛吸烟,新上来的大管自然也不熟悉,忙乎了一天多,一个个筋疲力尽,以至于都发邮件请示公司的机务主管该检修哪里,那样自然效果不好,如果修不好,他肯定下一个航次得滚蛋,这下子他只好跟几个轮机员说好话,说辛苦一点,到泰国后好好请他们搓一顿,算他运气好,后来船上的二管发现了那个人为的故障。虽然他后来报告了公司,给了那个大管一个“永不录用”,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管轮不愁找不到船上的。
  船上的伙委会由二副、三副、二管、三管轮流担任,他也喜欢干涉,比如船到台湾,台湾的菜非常贵,但他为了照顾他伙计的生意,上了三千多美元的菜,大家都在背后骂他。那次轮到我做伙委时他来查我的账,说有问题,不能把库存做那么多,伙食结余发多了对他们刚上船的不公平。我知道船长不待见他,就把账目和钱都给船长,说船上只有船长和大副有权力管伙食,轮机长没有权力,现在轮机长说我的账目做得不对,那就由他来发这个伙食结余,我是一点意见没有的。船长找到他说:不该你插手的事情你要插手,现在二副不愿发钱了,这个钱如果发不下去就上交给公司。他一听慌了,带着三五烟来敲我的门,我说要睡觉,不能耽误航行值班。结果他老老实实地等到我晚上十一点起床之后来跟我说软话,说要是上交给公司船上人还不得骂死他,这实际上是个误会云云,我偷笑不已,却接着故意拿捏,又看他出了好一番丑之后才皱着眉头接过了账本和美元。         人的弱点越多就越容易受别人的控制和摆布,丙老轨十分出色地诠释和验证了这句话。他很少去机舱工作,大把时间很难打发,只能天天躲在房间里拿着成人电影反复观摩。那次船到高雄时要装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上来两个工程师,其中有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我赶紧捧上了:“哇,好像我们在大陆看到的台湾偶像派电视剧里的影星耶!”很快就和他混熟了,到中午他要下船去吃饭,我很忸怩地跟他说:“老弟啊,船上压抑得很厉害,台湾又不能下地,能否捎几个情趣碟片给我啊?”小帅哥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说没问题,给我捎几张日本的过来,下午他果然给我捎来十几张碟片。老轨光忙着把钱带回家也没顾得上其他的,知道他喜欢看那种碟片,就拿出一张甩给他,他颠颠地地拿回房间看去了。隔天又找我看还有没有了,又甩一张,连着给了他三张,他就知道我有不少“货”了,每到我下午值班的时候就故意上驾驶台来烧香,烧完香就陪我值班聊天,信天游唱完了,最后又提出来要碟片,我就会为难他,全都借走了,改天吧。那一个月,他一个轮机长整天对我一个二副陪着笑脸说话,感觉真不错,偶尔还要跟他摔个脸子玩玩。当然,我自己也被他惯得烟瘾增大了。
  他好像生怕每次上船成为自己航海生涯的绝响一样,总是不舍得下船休假,第一次因为证书到期了,还一直心存妄念,希望公司给他换出来证书寄到船上。第二次和丙船长关系很僵日子很不好过也做了十五个月才下船。真是讲不出他什么好话来,乏善可陈。不过虽然他嘴上总说要炒这个人鱿鱼,炒那个人鱿鱼,其实一个也没炒。他手下有个机工长,整天喝多了酒就说工资低,破口大骂,后来还是被船长炒掉的。
              鱿鱼干没有找到照片,找到一张其他鱼干的 丙老轨用我们的话说是个苦出身,十几岁还在技校上学的时候就利用业余时间去船厂打工,干苦力活,上船之后五年多就干到轮机长。他在公司资格很老,可谓大风大浪都见过,海难也遇到不少,光是跳海求生的经历就有三次。要是值班人员装货时不认真看舱,让工人好好平舱,他就会破口大骂:平时多流汗,到时少流血,谁不好好看舱我就跟那个王八蛋先拼了。他就是一个性情中人,女儿出嫁那天还特意在酒店门口竖了一块牌子:民进党与狗不得入内。他入的国民党,党龄很长了,经常骂陈水扁和民进党。平时喜欢喝酒,还在2002年除夕把我灌醉,最喜欢的就是号称自己是黑社会的,在基隆号称老七的就是他。他业务是很好的,所以大家也都服气,机舱里面管理什么的和乙老轨在的时候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他自己也经常是一身白工作服在机舱里检查,要不就带上老花镜在房间做各种表格,工作上非常务实、勤奋的,算得上一个工作狂。因为经常做同一种类型的船舶,所以他非常熟悉,甚至有时在舵机舱里教刚上船的驾驶员应急操舵。他没有炒过谁的鱿鱼,却经常能看到他训人,而且骂得很不留面子。还有比如他叫三管去检修某个机器,问“会不会”,三管回答“忘了”,他就会将手中的A4纸卷成一卷敲三管的头,说“忘了?是压根就不会吧。”让人家三管下不来台、只好摸后脑勺,他就很舒坦似的。            当时丙老轨五十多岁了,他说每次在家最多休假三个月,休假时就是到处旅游,拼命花钱,然后再上船。带的劳力士手表,他说在新加坡买的,上那种手表店一入店门,那些导购小姐就迎上来,从不看人穿着是否寒酸,绝对有“英雄不问出处”的涵养。我说台湾杂志上做手表和女士挎包的广告很多啊,现在我们都没人戴手表了,都是用手机看时间。他说真正有品位的人还是会戴手表的,男人的表,女人的包。非要和我同时拿着表往地上甩,我的是七百多的西铁城,他说他的绝对摔不坏的,在机舱里都从七八米高的地方掉过,还防水防油,这也是台湾船长很少戴劳力士表,而老轨一般都戴这种表的原因。一方面他这样跟我炫富,另一方面呢还总喜欢说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比如他说:“其实钱多了又有什么用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买不来健康,也买不到爱情……”,我往往会来上一句:“老轨你要是钱多得发愁的话,这个事卑职倒是可以无私地帮助你,咱俩薪水(台湾人一般不说工资)对调好了。”本来就是,有几个是为了祖国航海事业上船的啊。他原本准备作长篇大论的话题往往被我这样的玩笑话一句就给憋死,接着就很没水准地解释其实他负担也重,花钱的地方很多之类,而不是选择其他方式来反击我。             虽然他工作上没有多少可以挑剔,但平时总以船东代表自居,事实上,因为他资格很老,公司里他也确实有一定的股份,但过分张扬总归让人不舒服,以至于后来一个水手要揍他,因为他说那个水手要是接下来表现不好的话,就不能拿到下船时的合同奖,最后其他人死死拉住水手,老轨当时才没有吃亏,那个合同奖只要是满合同了,工作中又没有大的失误都是照惯例给下船人员的。本来水手上船就是拿命换钱,该拿到的钱他居然说要扣掉,人家肯定和他拼命啊,天皇老子也不行,最后水手长又两边说合,让那个水手给轮机长道个歉算是了结了这个梁子,但水手背地里还是整天问候他的女性祖宗。平时他出头太多,也影响船长的威信,刚开始这俩台湾人关系表面上还算可以,还一起下地洗泰国浴,到后来那个处处容让他的船长都不和他一起吃饭了,我也差点成了他俩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打报告休假,反正也期满了。另外,他还好色,在大陆旅游时还被公安抓住过,定性为“嫖客”,不过没有吃什么苦头,最后因为是台湾同胞又只好把他放了。他自己提到这件事情时毫无羞耻感,还说找女孩子不关别人的事,并洋洋得意地说自己还是喜欢吃“川菜”。我对他印象一般,第二次上船时别人给我的玉溪烟还被他抢去剩下的半条。在一艘船上,哪怕一个人业务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把事情做得很好,一个人业务再差,也不会因为他而开不了船,所以我觉得在船上的为人和领导的管理更重要。              和丁老轨共事是我做大副期间,船长是大陆的,船上只有他一个台湾人,所以他做事一般都很低调,话说回来,他那个样子也高调不起来,能高调起来也没人买账。船当时是期租给日本人了,期租的话,只要是规定航速下耗油没有超过合同规定,那就船东也不管,租家也没话可说。这样一来,偷油是公开的秘密,多余的油就在国内港口卖掉,港口那些油耗子就会待他如上宾,请吃饭,然后还要给他上宾馆开房间住一晚,是否有其他内容我不清楚。他人很老实,但是也小气,不肯花自己的一分钱工资或者收入,有时船长或者我自掏腰包买一些海鲜给大家,他也不打听是谁买的,闷着头在那里剥虾。不过他脾气还好,不训人,所以他的手下就当他不存在一样,他说他的,手下自己干自己的,也一样不耽误什么。有时候要做个什么事情来找我这个大副帮忙,态度不好我一般是一口回绝:“找你自己部门的人去干吧!”态度好的话还是愿意帮他个忙,因为他完全就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双眼好像总是闪烁着惊慌。那次刚升职的三管拨油搞错了油舱,弄得满甲板全是油,当时船很快就要进港,船长也很着急,指令全船人出动,我的甲板部自然帮着处理,后来我明说要他们轮机部意思一下我手下的兄弟,他也满口应承,后来给了我三箱可乐。他在船的时间比较长,好几个船长都有意无意地欺负他。还有个船长居然卖油那样的事情都替他办了,后来给他一些钱,谁都知道肯定不止那个数的,他反正也不吭声。              再写一个船上的大厨,其实他在上船之前本来是开车的司机,但曾经给单位运了一卡车玻璃,回来之后都扒拉遍了车厢里愣是没有找出来一块完整的,直接在垃圾场卸的货。这倒也罢了,后来开吉普车,他在旁边教,让另外一个没有学过车的人开,结果过桥转弯时车掉桥下去了,他打开车门逃生了,那个人却完蛋了,他受此惊吓,人变得呆头呆脑的,外号大呆瓜。既然不适合开车,领导一考虑干脆就让他上船做饭吧。他平生三大爱好,啃猪蹄,看黄碟,睡大觉。他不但神情呆滞,身上也邋遢,夏天经常是下边大裤衩,上边一颗扣子也没有的短袖衬衫。他的笑容充满了童趣,船上别人笑话他他也从不在意。他总想学着别人带墨镜耍酷,结果有人看着不顺眼,说再看见他戴就要把眼镜丢海里面去,不让他戴,于是他只好晚上跑到船尾去戴墨镜,一只脚踏在缆桩上,一个人眺望着远方,闷闷地抽烟,从背影看倒是英雄气十足的,只是我第一次碰见时吓了一大跳。有次他往海里倒剩饭菜,嘴上叼着烟,左手拎着锅,右手居然掏出家伙在小便,刚好就被船长看见,扣了他一百块钱。他还兼着服务员,负责船上的清洁卫生工作。有天船上的二管轮起床晚了,没饭吃了,就自己跑到厨房去下面条,锅子有点脏,他就到处找刷锅的刷子,总算在厨房门外找了把刷子,把锅给刷了然后下了面条上餐厅吃,正满头大汗吃得带劲,大呆瓜在楼梯口大声喊:“谁拿我刷茅房的刷子了?”二管轮那次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再对照写另一个大厨。这个大厨共事时五十岁出头,尽管给人的印象总是穿着他那身白色的工作服,却总是干干净净的,船上好多普通船员都是不穿袜子,光着脚套着工作皮鞋,而他总会套上丝袜。我每天早上四点钟下班,下班后在餐厅喝点酒,到四点半酒快喝完了时他就起床开始给大家做早餐了。一边忙乎一边唱着小曲,唱什么曲得看干什么活,节奏快的活他就唱《辣妹子》,节奏慢的他就唱《走向新时代》,音调太高唱不上去了他还会降低音调,重新来过一遍。船上没蔬菜吃了,他就会发豆芽吃,麻烦我们值夜班的凌晨两点去浇次水。黄豆芽、绿豆芽交替着来,有时会自己找两根木棍支起临时架子做豆腐给大家吃。不但如此,他看到甲板部人员大太阳底下绑扎很累,会熬一锅绿豆汤,冰好,送到甲板上来,以至于好几个人都跟大副建议劳务费要给大厨一点才够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送绿豆汤时不喜欢戴安全帽,他自己用纸箱子做了个帽子,还弄了个帽沿,找我拿胶水粘上,又找水头刷上奶黄油漆,因为他总是把帽子放在一个水龙箱缝里,所以后来不知道哪个家伙弄了点甲板绿漆把顶改刷成绿色,到第二次我们都哈哈大笑他取下来看了之后才发现,然后又改成红色。有时他还会跟着下地去买菜,因为跑过环球航线,所以尽管不会写,但是他会说,许多蔬菜的单词我都回想不起来,他却脱口而出,讨价还价时我要用一个啰嗦句子来表达,却只听见他站在那里说“迪斯嘎”“迪斯嘎MORE”,原来是说“DISCOUNT”,有时候给老伴打电话也先来两句外语,还哄老伴说给她买又了个什么稀罕礼物。             他是四川人,特别喜欢旅游,老伴喜欢打麻将,女儿结婚了不和他们一起住,所以下船之后他就一个人背起背包到处去旅游。他说话光捡好听的说,很会体贴别人,自然很得离异女性欢心,结果他这么三玩两玩的,居然年已半百的时候还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少妇好上了,他告诉我每次休假他一般会在她那里住上一个星期,走的时候枕头下边留下一千块钱。如果有人让他讲详细一点,他也就说“还是年轻的好”就打住不再往深里说。他跟我们讲起,曾经在大风浪天去冰库取菜时让船上冰库门挤断肋骨,受伤较重送往荷兰港口的医院治疗,在那边住了三个月院。所有事情全由荷兰护士小姐照顾,好得差不多了,有一次两个护士给他洗澡,也是因为身体慢慢复原了,洗着洗着他下边直起来了,两个护士对望了一眼,脸都红了,还有一个护士用毛巾轻轻打了他那话儿一下,搞得他当时很难堪。他也爱喝酒,每天两顿,每次二两,喝完酒之后就睡一觉。反正他就是这么个爱工作爱生活的人,大家都喜欢他,取消服务生之后好多人都帮着他打扫卫生,有时上厨房帮着他摘菜。有人说在船上碰到一个好船长是福气,但是碰到一个好的大厨更有福,大厨其实是船上最难做的一个职位,因为众口难调,吃同一个人做的饭菜往往三个月就吃够了,他却以勤快、肯干、为人处世非常好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尊重与爱戴。             至此,文章的主体部分全部结束。                补遗
  对于酒,情况还是有点不同,日本好像没有白酒,只有清酒和威士忌。那个清酒的味道和粮食酒在大米发酵之后蒸馏之前那个阶段很相似,他们都说后劲大,但我那次喝了半斤也一点事没有,还可以干改海图这样的精细活,在日本应该没有假酒这一说。日本好多男人都好烟好酒,既然没有白酒,那中国什么酒受欢迎呢?有次在日本某港口,下午四点来钟,大管叫我:“大副,走,请你喝酒去。”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收入尽管不算低,但还是不具备在日本下馆子的能力或者说勇气吧,拿着那个钱在国内什么好吃的吃不起?何况大管平时还很节省。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出去了,大管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什么,他不说我也不问。果然就到了一家酒店门口,我带着强烈的自卑心理低着头跟着大管走了进去,大管径直走到服务台,找到日本老板,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张裕金奖白兰地,放在台子上,什么话也没说,接着找了张桌子和我坐下了。不一会,上来了三个菜,大管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打开,两人开始喝。就这样,大管以三十多块钱的开支请我吃了一回日本料理,还有酒喝!            一艘远洋船上一般有二十多个船员,近洋航区的船上有18-19个船员,中日韩海区的那些小船上也就八九个人。每艘船,船长、轮机长、大副、大管都会有的。商船上一般分两个部门,甲板部和轮机部。甲板部按照职务高低包括大副、二副、船医、三副、管事、报务员、水手长、木匠、大厨、一水、二水、二厨、服务生、甲板实习生。轮机部包括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电机员、三管轮、机工长、铜匠、机工、机舱实习生。有些职位船上不设,由其他职位的人兼任。船长是一船之长,不属于哪个部门。以前很多船包括现在的中远船上还有政委,也不属于哪个部门,主抓整船思想工作。包括水手长和机工长以下的都属于普通船员或者叫低级船员,以上的都是干部船员或者叫高级船员。                 尽管下地时一般会拿一张纸记着码头的具体地址和名称,因为不舍得坐出租车,许多船员在外面都有过问路的经历。在日本问路,当地人都很热心,英语说不出来时比我们还着急。有些人会领着我们走好远,比划不清楚就找来地图,有的干脆就开车把我们送回码头。他们人与人之间似乎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来没见过他们互相之间很亲密的样子,但从来没见过日本工人吵嘴,更不用说打架,但很明显他们是乐于助人的。也许这种外冷内热的特点使得人际关系总处于一种良好并且持久的平衡当中,从而更加符合现代文明的要求。不像某些不发达国家的人,喝酒时搂肩搭背,称兄道弟,没准第二天就拳脚相向。在日本还经常会去逛超市,很少买东西,主要是为了去看东洋女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温柔有礼貌,见到人就鞠躬,口里还打招呼,应该是说“欢迎光临”和“下次再来”吧。商场里的女工作人员都化妆,一个个显得皮肤很好。逛商场时感觉非常自由和惬意,从来不会有导购小姐拼命给你推销某种商品的现象。               我想许多钓鱼迷都知道日本钓鱼竿好用,不但材料好,设计还非常人性化,有时碰到识货的,一根钓鱼竿能卖到一万多。曾经有同事早上在码头上陪着日本人钓鱼,该吃早饭了,同事从船上拿了几个麻球和一瓶青岛啤酒算是给他供应早餐,那个日本人回赠了他一根不大起眼钓鱼竿。到了国内港口的渔具店,都没有还价,店主就出两千块钱要买。从此不可收拾,其他同事也都爱往防波堤上钓鱼人多的地方走,两裤兜里都揣着青岛啤酒,似无意实有意地把商标露在外头。             这个水手就是这样,在日本好像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有次和他一起逛一家大超市,上二楼去看电器,中央摆了一部大电子钢琴。看见电子琴,水手就想起了他的女儿,然后非要过去弹一下听听。走过去,不管其实也是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姿势,就伸出右手食指去按了一下,咦,怎么不响?他又转着到处看,哦,下面还有个踏板,他又用脚使劲踩住踏板,怪了,还是不响,又满地找机关,原来电源还没有插上,他又不厌其烦地连上电源,踩住踏板,按下去,响了。他开心地笑了,就这么折腾了七八分钟,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确实没有谁过来阻止他。              记得当时在学校,忘了是哪个老师讲的了,在中国,就两所大学的学历全世界承认,其中一所就是大连海事大学,当时还真就觉得有点飘飘然,觉得我们学校了不起,后来毕业了,才知道是当年我们学校海上专业毕业的学生只要实习12个月就可以换二付,二管证书,这个证书是全世界承认的。
  
  从二付升为大付,是需要时间的,我记得是十二个月的二付海龄,然后才能参加考试,驾驶的要考八门功课,每门功课是单独一科,想当年高考才考五门!
  
  证书可以全球通用,关键看船东用不用你。                     考试都是闭卷的,题库是有,但量是非常大的,而且考的时候大概都有十分左右的题是题库里面没有的,更为XX的是每科最低七十分及格。
  
  再说一下考场,目前在全国很多沿海城市都有考场,绝大多数考场都实现了屏蔽,就是你想作弊,几乎是不可能的。          关于免征海员个人所得税的提案
  2010年03月06日07:41中国网我要评论(12) 字号:T|T
  第一提案人刘玉明
  
  有关中国海员免征个人所得税的建议,各方呼声连年不断,尤其是国家在2007年出台涉及中资船的特案免税政策同时,强调要求要“维护船员合法权益”,使广大海员对免征个人所得税的期盼渴望之心越来越强烈。经过广泛调研和比较各国对本国海员的优惠政策,我们认为免征中国海员个人所得税势在必行。建议:国家应尽早制定出台给予中国海员免征个人所得税的优惠政策。
  
  一、我国外贸出口对海运的依赖性进一步增强。国兴海运兴,长期以来我国的外贸出口基本是通过海上运输完成的,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来,更是以每年8%—10%的幅度增长,致使海运业快速成为保障我国经济安全运行的重要命脉。此次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传导到航运经济的比例放大为1:10,不仅对承担我国外贸出口总量93%以上的海运业影响极大,也直接影响到中国海员队伍的建设和稳定。
  
  二、海员的工作危险性进一步加大。海员是一个带有世界性的特殊职业,同时又是一种高危高风险职业,其工作艰苦程度远非常人所能了解和理解。中国船员长年累月远离亲人、远离祖国,除了抗击大风大浪,还要在正常航行途中不断抵御来自疫区、战区的各种天灾人祸,因而使他们在航期间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身心极度疲惫,难以得到正常休养。他们还要面对海盗劫船杀人的威胁,特别是2009年发生的“德新海”号货轮被索马里海盗远距离武装劫持事件,更是给海员的心里蒙上一层沉重的阴影。
  
  三、我国海员人才流失的速度进一步加快。目前我国的远洋运输船队总吨位居世界第四位,海员人数15万。随着陆地职工工资收入的不断提高,海员的职业吸引力不断降低,以上海地区为例,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被列为排名第一的职业选择,九十年代末期已经下降到和环卫清洁工人同属一个档次,及至近年,在我国沿海城市已经很难招收到新的年轻海员。国内不少船公司反映,航海院校毕业生上船时间不长就因待遇低而弃船登陆的比例相当大,导致少数规模不大的船公司连一个航海院校毕业生都留不住。由于航海类专业人才流失率居高不下,导致高学历、高素质海员的缺口难以弥补,严重影响了海员队伍整体素质的提高。
  
  四、外国对本国海员的优惠政策进一步提高。考虑到海员的职业风险性和工作艰苦性,多数航海国家对本国海员个人所得税实行了减免优惠政策,如瑞典、新加坡、菲律宾等国采取完全免征海员所得税。英国规定一个日历年度内离开本国在外航行超过183天,个人所得税予以免征;日本规定在陆地取得的收入计征个人所得税,海上发放的补贴不予征税;荷兰规定其境内设立常设机构的船公司,所属海员减免应征税额的38%;香港地区规定海员年度内在本地停留时间累计不足60天,个人所得税予以免征。我国现在对海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标准还是10 多年前制定的,起征点明显过低,按照当前国家税收政策,不仅大部分海员需要纳税,部分职务高的海员纳税额还相当高。
  
  保障海员工资收入水平是《2006年海事劳工公约》重要内容之一。2009年,按照国际劳工组织公布的最低工资标准,一等水手的最低月收入为878美元,船长的最低月收入为2958美元。如果继续对仅取得国际认可的最低工资标准的中国海员还要征收个人所得税,将会致使他们的实际收入低于国际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这将难以得到国际劳工组织的理解和认同,有损我国的国际形象。同时,低收入、高税收的状况必然会导致我国航海院校毕业生和高级海员人才流失的情况继续恶化,严重影响我国海运业的健康发展。
  
  国家实行免征海员个人所得税优惠政策的好处在于,首先是有利于中国海员体面工作,有利于吸引知识青年投身海运事业,有利于海运企业的稳定发展;其次是免征面和免征额有限,对国家税收影响微乎其微,但对我国由海洋大国向海运强国的发展却具有十分重要的促进作用。(中国海员建设工会)                      日本有三个大湾,大阪湾、伊势湾和东京湾。每个湾里都有一批经济和工业非常发达的城市,往来船只众多,经常能在湾里看到一些非常漂亮的汽车运输船,船壳一般是蓝色和白色油漆。码头上也是一片片的汽车。汽车船的干舷都很高,按理说海盗很难登上去,但听说在越南南部海域曾有海盗登上一艘日本汽车船。也可能是知道日本人有钱吧,海盗特别青睐日本船。现在日本人自己都不跑远洋船了,只上他们国内跑内海或沿海的船。日本内海也好,三个大湾也好,特殊的航行规则很多,比如进东京湾,去千叶和去横滨需要悬挂不同的旗帜组合,我记得是三面旗,有字母期,也有代旗。日本内海报告线也非常多,什么A线,S线,提前一个小时报告日本MARTIS,报告内容大致有船名,呼号,上一个港口,下一个港口等等。因为规则多,所以代理上船时都会免费给船上一本详细介绍这些规则的小册子。碰到代理给船上送船用金时也很有意思,也能看出日本人做事的风格来。他们都是用淡红色的信封把美元装在里面,每个信封里面1000美元,都是崭新的票子,怕船上发工资不好找零钱,所以有九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两张十块的,还有十张一块的。                     在朝鲜他们船还在河道里面被冰困住一段时间,有天晚上,船上的二管轮拿着一大兜子方便面就偷偷跑下去了,跑到一户人家家里,语言没法沟通,他把方便面给人看了,意思是送给他们,五十多岁的老头很快把他家里五个女儿全部叫出来,一字排开,让他挑一个去陪他,二管到天还没有亮时又回船了。由此可见,贫穷和饥饿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这样偷着跑下船真要是让人抓到那可麻烦大了,说不定还可能丧命                                 曾经有个同事,也是师弟。这伙计长得很帅气,和女朋友感情很好,所以在船上有些普通船员叫他“B迷”。当时在船上我和他两个人住一个房间,那天他坐在床沿上,我走到洗脸盆那里去洗手,看见有条毛巾掉在垃圾桶上,我捡起来一看不是自己的,又把它扔回到垃圾桶上,一想,不对啊,不是我的就是他的,那还是应该挂毛巾架上去啊,一扭头,他正一边摇着头,一边笑吟吟地斜着眼睛看我,似乎在笑话我的自私。  正是这个家伙,那年我和他都是在货船上做二副,他上的某班轮公司的“XXX SHANGHAI”,(现在许多班轮公司的船都是以公司名加上某港口名字)我是在那艘原木船上。那天下午三点来钟,我正在东京湾里值锚泊班,就听到他们船呼叫横滨港口电台,从值班时间和声音,我判定就是这位同事。于是,我决定调戏他一把,就在高频上用英语呼叫他们船,“XXX SHANGHAI, MOTOR VESSEL XXX CALLING, HOW DO YOU READ ME, OVER”,为了取得戏剧效果,我故意将自己的发音弄得自以为很像正宗的不列颠腔,比如上海我就不读成SHANGHAI,而是读成介于SHANGHAI 和XIANGHAI的发音,并且HAI发音还学着BBC电台那样故意卷一下之后再用一个升调,他果然上当,马上也用英语作出应答:“THIS IS XXX SHANGHAI, WHO IS CALLING, GO AHEAD, PLEASE”,得意之下我笑出声来:“XXX你这傻鸟,我是XXX,换幺拐(17频道)吧”,他回骂一句之后就换频道了。因为他们船正在航行,两人约定晚上值班的时候再聊。
  他们船航线固定就是从中国跑日本,好像是每10天一班,因为周转很快,所以没有拨钟的习惯,只是在日本报告抵达时间时自己加上一个小时。到了凌晨一点,他叫过来了,说“又开始上班了”,我说我都上班一个小时了。他显得很惊讶:“怎么,你们船还拨钟?”我回答说:“像我们这样的国际航线船舶,一般要拨钟的,有时跨好几个时区呢。”我这一说又让他羞愧难当,自卑不已,其实他们的船比我们船要大,也新一些。在船上经常会发生这样的巧遇,有时居然能够在巴西的大街上碰到老同学,我自己在印尼时就碰到过两个老同学。更多的时候是在海上碰到,有时候在大海上也没有看到船舶,就在高频上喊“大连海事大学驾94”,一旦有人接话那就很可能会是同学。                       现在海员到了越南之后出现了一种新情况。无论是海防还是胡志明,都有好多类似于夜校的学汉语的地方,里面有许多从事旅游或者服务行业的女孩过去进修。许多国内的海员到了那里之后也进去听课,有的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带个笔记本。自己的母语还用得着上那种地方去学么?他们主要是冲着里面的女孩子去的,经常就有女孩子用中文找他们交流,让他们纠正发音。有些人甚至还和里面的女生谈起了恋爱,尤其是一些跑越南的短航线班轮,条件那就更为便利。曾经就有个大副,要休假了,和越南女孩两个人在码头上眼泪汪汪地告别。也听说有女孩想跟着移民到中国来的情况,是否成功不清楚。                                同学的船有次去孟加拉,在港口的锚地里卸小麦。当时船上来了很多工人,租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上来5个WATCHMAN。尽管有WATCHMAN,但可能因为社会太乱了,即使上来的是小偷,他们也不敢管,只是告诉船上人哪个是坏人,哪个是工人,听他们说曾经因为管坏人,有一条船的WATCHMAN在船舶离开后,就被坏人给打死了,从此以后他们都很小心。在确认某人是小偷后,船员们就一起上去撵他下船,他们还不是真正的海盗,什么话也不说,让他们下船就下去,但是过不了多久又上来了。当时全船除了正常值班的人员以外,其他人都参与防盗,24小时不允许空岗。曾经有一个人在船尾偷偷的想把缆车上的缆绳弄走,一条缆绳值好几万块钱,那家伙不会如何操作缆车,忙活好长时间缆绳也弄不下来,这时就被木匠发现了,他居然拿出小刀威胁木匠,这时全船广播,那小偷看那么多人,就跳到海里逃跑了。 荷兰阿姆斯特丹,非常著名









                继续。







  还有三张,同一个地方。





 海上石油平台
  
   菲律宾的钱叫做比索,船上的政委那次问别人买的贝壳花篮花了多少钱,却说成了花了多少“索比”,所以就得了个“X索比”的外号。
  菲律宾好像对枪支没有实行管制,普通人就可以买枪,还有拿枪到船上来卖的。咱们肯定都不敢买,但船上有个二管轮,平时就对武器非常感兴趣,找卖枪的说愿意花5美元打一枪。枪声一响,货舱里那些装卸工人都慌忙爬出来,吓得抱着脑袋赶紧往码头上跑,卸货都因此中断了好几个小时。
  菲律宾的吕宋岛东岸,约北纬19°附近,风景非常秀丽。航行路过时非常养眼,有连绵不断的山,有同事说比威海的乳山好看一些,确实也都是半圆球状,有沙滩,沙滩不远处还建了很多矮房子,还看到一条很大的瀑布。菲律宾西岸航行时英版海图都是拓制海图,就是说水深的单位是拓而不是米,这个倒没什么问题,用计算器换算一下很简单。但米制海图有以黄色和白色为主色的好多种颜色,水深水浅一目了然。而拓制海图基本上就那种黑灰色,有些很小的礁石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忽略掉,甚至有人把航线画到小岛上去了,铅笔痕迹更是把小礁石给覆盖了难以发现,听说曾经出过这样的触礁事故。 船上淡水的数量,各船不一样,因为淡水舱舱容不一样。有些船上有造水机,但那个就是蒸馏水,不好喝,还掉头发,但终归是淡水,洗澡洗衣服还是不错。有些老船没有造水机或者坏了,那就只能完全依靠淡水舱的淡水。像我去年出海,那是一艘科考船,船上有80人,一共就400吨水,所以必须管制淡水,房间里的洗脸盘的水都被关闭了,洗衣房、浴室等场所也关了,大家要洗澡,只能是上一个地方用水桶接了水,自己上厕所抹一抹。还有个家伙在印尼海域看到一大片乌云,很快下起雨来,他跑到甲板上穿着内裤洗澡,结果刚打上肥皂,雨停了。货船上很少有管制淡水的,但有些老船淡水舱锈烂了,和压载舱通了,那个水发苦发咸。假如在锚地碰到小船,都有花一美元跟人家买一水桶的淡水用来喝的。 像两百多米长的,20万吨的大矿石船,同学说空载时就和扁担挑水一样,晃晃悠悠的,感觉很害怕。重载时就怕配载不好,然后赶上大浪,船头船尾碰上波峰,船舯碰上波谷,也就是两段浮力大,中间小,那就有被折断的可能性。这种情况船沉得很快,要是像一般的碰撞或者搁浅,船从出事到沉没一般得好几个小时,这个几分钟就够了。 有好多人曾问起船上是否有灵异事件。自己没有经历过,听说过一些。比如某公司的船航行到南大洋某个位置时船上人会烧香,另外还会往海里丢几条烟和几瓶酒,因为他们公司曾经在此沉掉一艘船,只有少数几个人生还,该位置有他们共事多年的兄弟失踪或者死亡,送上一点烟酒算是表达一种情感。
  还有一条外轮,从建成起,船舶能经历的事故挨着经历了一遍,碰撞,搁浅,失火,稀里糊涂走锚,主机无缘无故停车。上面的船员也总是患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病。换了好几个船东,谁接谁破产。最后那艘五年不到的新船因为臭名昭著即使价格非常便宜也没人肯接了,船东干脆把船送进船厂里拆掉。拆船时淡水舱里面发现一具骷髅,这船造船时就报告过丢失一名工人,很可能就是在舱里面睡觉睡过去了,别人都不知道就把道门扭死了。这些年来这船上一直附着一个冤魂!船员一直喝着泡着一具尸体的淡水。
  此外,海龟是海员的好朋友,所以从来都不会杀海龟吃。海鸥一般不杀,但是在海上求生时有时候淡水已经没有了,又钓不到鱼,自然没法喝鱼汁,不得不抓一些海鸥来喝血保命。其他生物到时没有多少禁忌。有条船还在市场买一些活的牛蛙或者田鸡,袋子破了,跑得满船都是,到处乱叫,只好又重新一只只抓回来。
  说话方面,不会说把某个菜翻过来吃,有些船员为此打过架。拿碗捞米饭时不说盛米饭,而说加米饭或者添米饭,说装米饭也不合适,装和撞谐音。等等等等。  
     
  这是07年在进黑海的时候拍的
   对于海员的苦楚,情况逐渐在好转,一个一个地来解说。晕船问题。现在许多的工程船或者科考船采取了一些减摇措施,比如安装减摇鳍或者减摇水舱,甚至有德国公司研制了一种螺旋桨,桨叶是朝下的,那样也可以减轻摇晃。减摇鳍还是有一定效果,但是在低速状态效果不好。被动式减摇水舱不错,大风浪条件下,船舶摇晃三十多度,一旦开启,幅度会减小到七、八度。但是一般商船上普遍都没有安装,即使那些特殊用途船舶安装了,其实应该知道,横摇不是特别难受,而且很快大多数人能够适应,那个更容易让人恶心导致呕吐的纵摇和垂荡还一直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也许很难解决。所以彻底解决晕船问题只能是不上船。
  辛苦,船上最辛苦的是在靠港期间。许多船都把在港期间有些能做的事情包给陆上一些专门的清洁公司去干,船东也开始将许多维护保养的活让船厂来做。船舶自动化程度越来越高,需要人力完成的活越来越少,以后靠离泊时不需要甲板部全部人员到场也是可能的,许多专用船已经做到这一点了. 枯燥和寂寞,现在许多专用途船和少数商船上装了V-SAT天线系统,随时可以上网和接收卫星电视,沿海船可以用无线网卡上网,那样日子就好过多了,可以和爱人或者女友聊天甚至视频。可以收看新闻,还可以上论坛看宏篇巨著《航海生涯》,日子不再那么难打发。即使不能上网,现在好多小伙子都是带着笔记本上船,除了看电影,读小说,浏览亲人照片,还可以几个人一起打那种联机游戏。有些船空间比较大,上面有半个篮球场,有游泳池和健身房。尽管船上没有活生生的女人,但现在好像可以什么视频ML和文字ML,这都是科技给海员带来的福音。国际上正在鼓励女性参与航海,随着船上劳动强度的降低和舒适度的提高,将来肯定有更多女性参与航海。除此以外,好多大公司开始试着解禁,让海员家属随船一个航次或者两个航次,尤其是一些国外公司,他们觉得让海员离家禁欲那么长时间是不人道的。国外许多公司还在尽力缩短船上合同时间,比如上船工作三个月之后就回家休息三个月,强制休假。挪威甚至有些船上只工作四个周就休假,不管是否在方便港口,这对于中国目前国情来说虽然还比较遥远,但还是可以期待或者这么意淫的。随着大批院校生的参与,船上是文化沙漠的现象正在改观,像我这样的“大文豪”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绝非仅有。而普通大学生的就业难,即使就业就拿着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房价又一路高涨,使得海员一度尴尬的择偶难现象有所改善,尽管有好多女孩口口声声说自己并不看重那个. 至于危险。以个人观点,那个船舶保安规则(ISPS)是迫于美国压力才实施的,没有多大用处,而实施安全管理体系(ISM)以来,经调查已经收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严格按照操作规程之后,船上事故已经大为减少,并且这个规则不光对船上,对船公司也形成一种制约。机器和设备的可靠性也随着科技的进步在逐渐提高;许多远洋船舶都采纳专门气象导航公司推荐的气导航线,尽量避免与大风浪相遭遇。船员尤其是船长的素质慢慢在提高,像以前退伍军人出身的船长,明知航线前方有大风浪,为了表现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一拍海图桌“开航!”这种情况正在逐渐减少。
  国际海事组织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比如关于海员培训、发证和值班国际公约(STCW公约)就值班人员的休息时间和饮酒等问题做出了具体的规定,在港口的PSC检查也是对海员人命的一种强有力的保护。但卑职窃以为他们还是有所疏漏,PSC一般是船到港之后就开始检查,其实还应该由主管机关组织有经验人员对开航前船舶状态做落到实处的检查,尤其是装原木或者钢材这样容易造成危险的货物。从计划航线到船舶稳性,从货物绑扎到船舶浮态,并且这个检查主要是针对港口,合格后方可开航。现在仅仅是一些保险公司为了某些商业方面的既定程序,对装卸货物进行一些例行检查,表明船东已尽到“谨慎处理”之责任,以便在发生货损时可以免责。港口应当甄选有资质的装卸公司,装卸货物时必须尽职负责。如果有这样的检查,前文提到的横倾五度的原木船装货就不会马虎,完货也出不了港,或许不至于失事;租家也不至于贪图利益甲板上拼命装货,让船员吓得带着银行卡上驾驶台航行值班。那艘装钢材的船舶或许被检查出绑扎措施不够或者不当,责令重新绑扎从而不至于大风浪天货物移位,船毁人亡。而防海盗呢,韩国已经在研制一些安装在船尾的设备,海盗船一过来就启动,船尾附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船员的一些心理疾病,一般是因为船上那个封闭环境、枯燥生活所造成,一旦能多和外界交流,情况就会改善很多,有许多港口都开始有心理医生,对某些抑郁的船员采取一些积极的干预措施或者进行心理疏导。好多港口已经计划就在码头里面设网线,船靠岸后可以拉到船上,港内有专门的班车,可以带海员出去游玩放松等等。要是有朝一日,能有学校的女学生去海员俱乐部做义工,陪海员聊聊天或者跳跳舞那就更棒了! 先来组机舱的照片。

机舱局部



主机燃油过滤器



主配电板



总用泵



组合控制屏

补遗:
  当然也有一部分海员不能留住老婆的心完全怨他自己,明明是个好老婆,却不知道珍惜。回到家里之后生活上和船上一样自由散漫,一双臭脚催促多少遍也懒得洗。两口子一起干家务有时候蛮温馨的,有些海嫂苦心营造一个这样的机会,休假的老公却捧着电视机看个没完没了,让他参与,他来一句“你就当我还在船上好了”,让人心寒。我一个同事却只能怪他不能与时俱进,高中时两人就好上了,经历了下乡插队,感情基础应该说很好了。非常疼老婆,也很顾家,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为了省水,老婆的裤头乳罩都拿到船上来洗,船上开完会议剩下的苹果也带回家去给老婆吃。时移镜迁,他还是个机工,他老婆通过自学考试,慢慢做上了电信公司的处级领导,尽管是副职。我这个同事却脑袋一根筋,还是那么过日子,他老婆却嫌掉身价劝说过他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越是劝他,他还越想依靠这些简单纯朴的手段来留住她的心,甚至有几次还故意让老婆同事撞见,希冀以此来形成一股“她老公真不错”社会舆论。两人的婚姻在没有第三者插足的情况下宣告解体,能怪别人吗? 正因为对陆上执法人员权力的恐惧和由此造成的自卑,一旦地位更低的人或者有事有求于船上的人登船,比方伙食供应商或者收垃圾废品的人,或者小商小贩,即便是一个站舷梯口值班的一水也会把手中的权力使用到极致,有权谁不会用啊?这和有些人在单位挨领导训斥之后回家拿孩子出气差不多。那些家伙从执法神态、执法语言、到最终的经恭维后勉为其难地网开一面,无不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在越南一些女供应商登船后他们会捏一下人家屁股然后才往船长房间那边领,印尼的小商小贩非打躬作揖就不会把舷梯放低让他们上来,即使上来了也会“妈了个B”地高声叫骂撵人家下去,舟山的修船小包头不买雪糕来吃就不给吊杆送电,等等等等。相比较而言,机舱的人“执法”机会少得多,所以一旦有机舱的人在场,那些看守舷梯口的一水有心向人家卖弄自己的本事,会更加变本加厉。在受到即便是违心的那种尊重之后,他们会非常满足乃至陶醉,有时候即使交班了也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所以有些和船员打过交道的人都说船员怪怪的,不好相处. 给大家来个比较少见的船首,X型球鼻首,是往后倾的
  
       液化气船从驾驶台俯看主甲板
  
    修船时拍的船在坞里的桨跟舵
  
    船锚
  
    老旧船辛苦的机舱清洁
   锚链
  
   去年有艘俄罗斯船在防海盗方面做了一件比较绝的事情,这对我很有启发。遇到海盗之后,虽然船上人竭力阻止海盗登船,但没有成功,海盗上船了。船上人迅速全体撤退到机舱,然后将一些很厚的防火门全部锁死。海盗一个人也找不到,机舱又进不去,最后骂骂咧咧走了。我认为可取,船要过海盗区的话,提前往机舱里面放1-2天的粮食和蔬菜,实在不行方便面也可以,机舱只留一个通道,其他通道全部焊死,在海盗登船后,最后一人也就是船长迅速从驾驶台跑往机舱,进去后立即反锁,并以角钢焊死。同时,机舱停车,断电,让船成为一艘死船,除了机舱集控室,其他地方连应急照明都不给。当然也存在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比如断电之后,冰库里面的菜怎么办,做饭怎么做等等,我想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上过船的人都知道,要是不熟悉船舶很容易在住区那个狭窄的空间里绕晕了,海盗初次上船,黑灯瞎火的,保准不敢乱走,船又开不动,我想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因为他们在明处,船员在暗处没有被控制起来,多在船上逗留一会就多一分危险。至于何时知道海盗走了也有办法,好多船上现在都有视频监控。
    索马里那边的海盗情报非常准确,他们在好多地方有间谍,所以知道有船会什么时候经过某个地方,但好像印尼海域的海盗就没有那么多情报(或许也消息灵通,我不知道罢了),如果确实如此,有些人提出的夜间航行时连航行灯也不开,如果月色不明,或许海盗也很难发现目标,这也是一条比较可行的路子。中国有没有海盗?在南方沿海也闹过的,在台湾船上就有这样的公司通报:近期大陆沿海有人冒充执法人员让船停下来接受检查,公司所属各轮不要上当。我自己就曾经在高频上听到有人让一艘船迅速停车,人家没有搭理他。肯定有船上当的,“检查人员”一上船就明抢。貌似在大连也发生过有人上船抢钱的事情
2008年市场行情不好时,甲板空无一物。
  集装箱船
  
  
主机缸头部分
  
  另一条船的主机
  
  



记录一下刚刚听到的逸闻趣事。
  以前船到亚马逊河口的时候,晚上船抛锚之后,甲板灯一开,好多野鸭子就朝船的方向飞过来,突然就把灯全都关闭,那些野鸭子好多就撞死在生活区墙壁或者桅杆上,然后船上人就可以端着盆去捡,退了毛就可以做烤鸭吃。
  早些年一些船上的水手长或者木匠早上去艏尖舱量淡水余量,一般都带着一个塑料小桶,用来捡鱼,有些是飞鱼,还有些是一些海鸥之类的海鸟,因为鱼很多,抓到鱼之后却感觉饱了吃不下去了,就张口扔在船上,去的时候走右舷,回来的时候走左舷,连同舱盖上的,可以捡到一桶新鲜鱼。
  在孟加拉,好多情况下都是在锚地卸货,如果去码头卸货,那热闹了,基本上码头边上每艘船旁边都有好几个帐篷,那是妓女接客的场所。往往头一个人从帐篷里面出来了,后面就很快有个人偷偷摸摸地顺着帐篷边又赶紧溜进去。
  越南在鸿基有人下去做按摩,回来之后就破口大骂。为什么呢,因为越南女子穿的那种特殊服装无论是从领口还是从袖口都伸不进去手,从下摆呢女子又怕把衣服弄坏了不让,所以只能隔着衣服隔靴搔痒,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船长房间各港口的处女航纪念章
  
  船长房间各港口的处女航纪念章以及船上的钟。
  
  
  
接着传西班牙巴塞罗纳港的照片。


 接着来,不少呢。真不错的一个港口,可惜自己没有去过。









这次让大家好好过个瘾,趁着在用宽带,网速很快。
  









仍然是巴塞罗那港。









巴塞罗那港的最后一组照片。
  









 坐过电梯的人不少,这张图片是我们船上电梯的起升机构。顺便告诉大家一句,乘客电梯是很安全的,即使钢丝绳断了也还有其它保护机构,不会掉下来的。
  
  
来几张汉堡的
  
   停满车的街道
  
   游行的“群众”
  
  




  圣诞前的街道
  
   圣诞前的街道
  
  
                  又见游行的“群众”
  
  落叶有时候真的不需要扫
        新鲜的鱼生,下次吃鱼生时,记得鱼是有皮的!
  
          原来教堂的钟声来自这里
   没有高楼大厦
  
  
圣诞树,树是真的树,只不过从跟部砍掉。
  
     拉近一点看圣诞树
            这些建筑不也是杂乱无章,看国内的建筑总觉得不好看,也许是审美疲劳吧
  
   圣诞老人并不遥远
  
   来个美女,看你正不正点
  
     美女不行,就来点金钱,我们的红包写着恭喜发财,他们的画着十字架
  
    再来点美食
  
   再来点美酒加巧克力
  
   再来一辆好车
  
  再来个结婚的
  
         船舶的雷达桅,有两根雷达天线。


海图作业区及通讯区


中版海图,图为青岛港的进港图

 海图,就是海上地图啊,除了陆地,上面还有水深,山的高度,水下危险物,每次航行前二副把计划航线画在上面,船沿着计划航线航行。航行期间驾驶员每隔一定时间在海图上定位,看船是否偏离航线. 所谓改海图,就是每周有一本航海通告,什么地方多了一个灯塔或者浮标,哪儿多了一艘沉船,或者铺设了海底电缆(不能在该处抛锚)。那就靠二副来改,二副只能利用大洋航行和空余时间改海图,并不是说专门只干这个. 与缆绳比比粗细,本来缆绳比胳膊粗的,不知怎么拍出来效果反了了,可能胳膊离相机近了点。将就着看吧。
  
  
  
   锚机
  
   集控台
  
   配电屏
  
   邮轮
  
    我第一次上货船工作就是在新加坡登船的。从上海去的新加坡,当时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空姐非常漂亮,但不给人妖娆的感觉。当时很稀奇,想知道到底飞了有多高,自己怕被人嘲笑乡巴佬还不好意思去问,多亏会来事的水手马上去跟空姐问了一下,说是六千多米。不一会,空姐推着小车问大家喝点什么,我一上飞机就发现有许多老外,所以一直想故意装得素质高一点,时不时还整理一下领带,看空姐问我就用了英语,但尽管我只问了一个词语,发音也算标准,但还是暴露了自己是头一回坐飞机,并且是一个非常在乎自己钱包的穷人,我问的是“FREE?”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要了一罐啤酒,同行的水手也要了一罐,想想怕我一罐不够,他反正也不怕丑,找空姐又要了一罐。我再看别人,有的要矿泉水,有的要绿茶,有的要咖啡,有的要“SOFT DRINK”,唯独没有要啤酒的。难道要啤酒喝是粗人的表现?我顿时羞愧不已,强作镇定喝下了那一罐啤酒,水手怎么劝我也不喝他多要的那罐了。下了飞机,印象深刻的就是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代理举着船名的牌子在出口等着我们,然后就带着我们去了京华大酒店,从外貌看.  
  
  
   新西兰的基督城靠港~
   来张北极风光了~
     地球的最南端~ 乌斯怀亚
  
  
  
  
   看看我有多可爱~
  
  
    关于船员的考证,在2012年好像会有点变动,考纲什么的正在修订中,应该还是根据最新的STCW公约的马尼拉修正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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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考试办法,有关适任证书及岗位设置都有较大的变化
  
  第二章 适任证书
  
  第五条 适任证书适用范围按照所适用的船舶航区、等级、职务和职能确定,并符合海事管理机构的限定签注。
  适任证书持有人应当在适任证书适用范围内担任职务或者担任低于适任证书适用范围的职务。
  第六条 适任证书的基本内容包括:
  (一)适任证书编号;
  (二)持证人的姓名、出生日期、性别、国籍、持证人签名及照片;
  (三)有关国际公约的适用条款;
  (四)持证人适任的航区、等级、职务和职能;
  (五)限定项目;
  (六)签发机关名称和签发官员署名;
  (七)发证日期和有效期截止日期。
  适任证书的有效期不超过5年。证书到期,持证人可按照本规则规定申请适任证书再有效。海事管理机构签发的证书有效期截止日期,对女性持证人,不得超过六十周岁生日;男性持证人,不得超过六十五周岁生日。
    第七条 适任证书的“限定项目”限定适任证书所能适用的船舶种类中的非运输船和水产品运输船,主推进动力装置种类和航区等。
  船舶主推进动力装置的种类分为:内燃机、蒸汽轮机、燃气轮机。
  航区分为:无限航区和沿海航区。但GMDSS适任证书的航区分为:A1、A2、A3和A4海区。
  “限定项目”由签发适任证书的海事管理机构按照本规则的规定签注。
  第八条 适任证书的类别、等级、职务和适用范围
  (一)适任证书类别分为A、B类两种。
  (二)适任证书适用的船舶等级分为:
  1、一等适任证书:3000总吨及以上或主推进动力装置3000千瓦及以上船舶;
  2、二等适任证书:500至3000总吨或主推进动力装置750至3000千瓦船舶;
  3、三等适任证书:未满500总吨或主推进动力装置未满750千瓦船舶。
  但电子员适任证书适用的船舶等级为主推进动力装置750千瓦及以上船舶。
  (三)适任证书职务分为:船长、大副、二副、三副;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电子员;GMDSS一级无线电电子员、GMDSS二级无线电电子员、GMDSS通用操作员、GMDSS限用操作员。其中大副、二副、三副统称为驾驶员;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统称为轮机员;GMDSS一级无线电电子员、GMDSS二级无线电电子员、GMDSS通用操作员、GMDSS限用操作员统称为无线电操作员。
  (四)A类适任证书适用于:
  1、无限航区3000总吨及以上船舶的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
  2、无限航区500至3000总吨船舶的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
  3、无限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3000千瓦及以上船舶的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
  4、无限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750至3000千瓦船舶的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
  5、无限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750千瓦及以上船舶的电子员;
  6、GMDSS一级无线电电子员;
  7、GMDSS二级无线电电子员;
  8、GMDSS通用操作员。
  (五)B类适任证书适用于:
  1、沿海航区3000总吨及以上船舶的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
  2、沿海航区500至3000总吨船舶的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
  3、沿海航区未满500总吨船舶的船长、大副、二副和三副;
  4、沿海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3000千瓦及以上船舶的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
  5、沿海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750至3000千瓦船舶的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
  6、沿海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未满750千瓦船舶的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和三管轮
  7、沿海航区主推进动力装置750千瓦及以上船舶的电子员;
  8、GMDSS限用操作员;
  在拖轮上任职的船长和甲板部船员所持适任证书等级应与该拖轮的主推进动力装置功率的等级相一致。
  第九条 适任证书由国家海事管理机构统一印制。
有关职务变化及其资历要求:
  
  第十一条 申请船长和驾驶员适任证书者,应完成以下专业教育和培训:
  (一)申请500总吨及以上船舶三副、沿海航区500总吨及以上船长及大副适任证书者,应完成不少于2年的航海专业的适任培训或者完成航海专业中专及以上的学历教育;申请未满500总吨船舶三副适任证书者,应完成初中及以上学历教育。
    (二)申请无限航区船舶大副、船长适任证书者,应完成航海专业的高等职业教育或者完成航海专业大专及以上学历教育;或者在完成本条(一)项规定的教育或培训的基础上,再完成不少于1年的航海专业的适任培训。
  第十二条 申请无限航区船舶的船长和驾驶员适任证书者,应当持有GMDSS通用操作员或以上等级的无线电操作员适任证书。
  第十三条 申请船长和驾驶员适任证书者,应具有以下海上服务资历:
    (一)申请三副适任证书者,应持有相应航区、船舶等级的值班水手或高级值班水手岗位适任培训合格证,并实际担任相应职务合计满12个月;航海专业教育或培训的学员在毕业或结业前已参加适任考试、评估的,在满足其他要求的条件下,申请三副适任证书者可以免除值班水手或高级值班水手岗位适任培训合格证书及本款上述相应海上服务资历的规定。
  (二)申请二副适任证书者,应持有相应航区、船舶等级的三副适任证书,并并实际担任其职务满18个月。
  (三)申请大副适任证书者, 应持有相应航区、船舶等级的二副适任证书,并实际担任其职务满12个月。
    (四)申请船长适任证书者, 应持有相应航区、船舶等级的大副适任证书,并实际担任其职务满24个月。
  第十四条 申请适任证书航区扩大者, 应持有沿海航区相同船舶等级和职务的适任证书,并实际担任其职务满12个月。
  第十五条 申请适任证书吨位提高者, 应持有与所申请的吨位较低一级但相同航区和职务的适任证书,并实际担任其职务满12个月。
 冰区航行
  
     
  
  
  
   在航行中过驳
  
  
  
  
  
     p36mo  d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