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河电磁流量计价格:考古最早的爱情: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恋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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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最早的爱情: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恋爱传奇

    秦始皇嬴政焚书坑儒,遂致天下无书。然而西晋初年(280年),汲郡(今河南汲县)有一个叫“不准”的盗墓贼——很可笑是吧,这个盗墓贼居然叫“不准”,不准盗墓!——盗掘了战国时魏王的墓冢,结果掘出了古书约10万余字,其中就有著名的《穆天子传》。
  
  穆天子即周穆王,是周朝的第五代王。《穆天子传》载:“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西王母再拜受之□。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为缺字)癸亥,乃穆王十七年(公元前993年)七月二十七日;第二天,甲子,二十八日;第三天,乙丑,二十九日。周穆王和西王母盘桓三天。
  
  西王母,我在《你这么长久的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文中如此考证:
    
  简狄又称简翟。这是一个极其重要,同时又极富传奇色彩的女人,不仅仅因为她的儿子契是殷商的始祖,而且因为“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诗经·商颂》)——简狄吞食了玄鸟(燕子)的卵而生下了契。简狄是属少昊部落的有娀氏女,“有娀在不周之北,长女简翟”(《淮南子·坠形训》)。不周山诸说纷纭,但根据《山海经》的记载,更可能是在泑泽(罗布泊)以西,昆仑山以北。楼兰遗址中发现了距今四千年的木雕简狄女祖角,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也出土了唐代绢画上的简狄像,简狄的左肩上方,赫然正是一只盘旋的玄鸟。而且楼兰出土的古尸,无一例外都佩饰着护耳尖帽、草篓和羽翎(杜培华《去楼兰》,光明日报出版社2001年版),羽翎,正是鸟图腾崇拜的遥远记忆,部落身份的显眼标志。
  
  巧合的是,这个地区恰恰流行着西王母和不死之国、不死之药的传说。《山海经·大荒西经》载:“昆仑之丘……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山海经·西山经》载:“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戴胜,一种羽翎鲜艳的鸟;“豹尾虎齿而善啸”,披着头发,插着鲜艳的羽翎,显然是对举行图腾崇拜仪式时的西王母的描绘。“穴处”和不死之药,都与蟾蜍有关。张衡《灵宪》载:“姮娥(嫦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蟾蜍在这里就是月亮的象征,而“古代墨西哥人常常用蟾蜍代表大地,因为它不仅生活在地面上,而且还住在地表下面的洞穴里。蟾蜍的有毒分泌物也许曾被用作改变人们意识的药剂。和青蛙一样,由于它在生命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形态,因此蟾蜍通常与复活和再生有关,史前岩画里的蝌蚪图案就有这种含义”([德]汉斯·比德曼《世界文化象征辞典》,漓江出版社2000年版)。据专家考证,墨西哥奥尔梅克文明同殷商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可能是殷人东渡建立的;奥尔梅克文明出土的虎齿、玄鸟图案、甲骨文和商先祖牌位更加坐实了这一点。不死之药显然并非使人长生不死的药,而恰恰是以“蟾蜍的有毒分泌物”以及其他成分制成的毒药!因为相信复活和再生,所以吃下这种毒药并非意味着死亡,而是意味着复活和再生——当然,这种毒药同时也用作防腐剂。有力的佐证是楼兰古尸下葬时无一例外携带的草篓,杜培华在《去楼兰》一书中说:“楼兰人为草篓配上麻黄枝,还有粉末状的东西,同楼兰人有不死药之类的神话十分接近。”而楼兰古墓沟墓地发现了六座太阳纹图案的男性墓葬,头全部精确地朝向东方。显然这是集体殉葬,而且极有可能殉葬的方式是喝下毒药,即不死之药;发现的楼兰古尸无一例外都是木乃伊,显然做了防腐处理;太阳纹图案显示着太阳崇拜,头朝东方,正是太阳崇拜和鸟崇拜密不可分的东夷的方向!
  
  这些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简狄可能就是西王母!或者说是西王母部落的首领。一千多年后,周穆王西巡,应邀赴昆仑之丘会见西王母,和她在瑶池之上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是因为二人的先祖(后稷和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然,这时候的西王母,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西王母了。
  
  
  周穆王和西王母的会面,与一个人干系重大。这个人就是周穆王的御者造父。
  
  《史记·赵世家》载:“造父取骥之乘匹,与桃林盗骊、骅骝、绿耳,献之缪王。缪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见西王母,乐之忘归。”缪王即周穆王。桃林,《山海经·中山经》载:“夸父之山……北有林焉,名曰桃林,是广员三百里,其中多马。”桃林在今河南陕县至潼关一带。夸父逐日的故事妇孺皆知,而其实夸父族是一支负责大地观测的部落,四处远行,因而擅长养马,以马代步,所以造父才会去夸父死难地桃林,为周穆王选取八骏。八骏者,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穆天子传》),俱以马色为名;而造父,则是周穆王的首席马车夫。
  
  造父的家世源远流长。黄帝的孙子颛顼有一个孙女,叫女修。有一天女修正在织布,玄鸟(燕子)飞来,遗下了一只鸟卵,女修吃下后,生子大业(即皋陶),大业生大费(即伯益,又名伯翳)。皋陶和伯益都和禹同朝为官。伯益生子二人,长子大廉,次子若木。伯益的玄孙费昌是周武王的御者;大廉的玄孙孟戏、中衍是殷帝太戊的御者。中衍的玄孙中潏生子蜚廉,蜚廉生子恶来、季胜和非子,季胜生子孟增,孟增生子衡父,衡父即是造父的父亲。——请原谅我如此详细地罗列造父的家世,因为这个家族与周穆王西王母故事息息相关。
  
  造父的祖先中,有数人都是御者。到了蜚廉和恶来,“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同皋陶和伯益一样,父子俩在殷纣王(帝辛)的朝廷中也是同朝为官。《史记·秦本纪》载:“恶来有力,蜚廉善走。”恶来力大无穷,容易理解,而蜚廉“善走”,“善走”是一项什么本领呢?不由人不联想起夸父,夸父也是“善走”,甚至“善走”到能逐日的地步。但不同于夸父的是,夸父为的是测量大地,蜚廉却应当是信使,替纣王传递消息。因为“善走”,消息传递得及时,因此蜚廉又称“飞廉”——飞行着的蜚廉。至此,造父家族的两大传统本领就显现了出来:御者和信使。而如果要做一个称职的信使,毫无疑问也必须是一个称职的御者,因为“善走”不是步行,而是对马匹的驾驭能力。所以,御者和信使其实是合二为一的,即御者必为信使。造父显然继承了家族这一光荣传统,一身而兼御者和信使之职。同时,这一职位也造就了中国史上一个著名的词——“御用”。御用,即用于御,用为王的御者,为王前驱。揣想之下,御者不免寂寞,尤其是在长途奔波的野外,即不免发为歌,发为言,发为牢骚:我为王前驱,牺牲了妻子的温柔,牺牲了抚养孩子的义务,王啊,你为何仍然对我这样浇薄?为何一直不升我的官,甚至连高级职称也不给我评,只赐我一个“弼马温”的空名?言为心声,积之日久,纯粹干体力活儿的御者慢慢就转变成了“御用文人”。
  
  后世布拉格的先知卡夫卡,曾对信使这一行当作过如下描述:“使者立即踏上他的途程;他是一个有体力,不疲乏的人。一下用右臂推,一下用左臂推,他从人群中为自己推开一条道路来;假使他遇到了阻碍,他就指着自己的胸前,那儿闪耀着太阳的象征;这路,对于他比对于其他的任何人要容易走。”(陈鼓应译文,[美]W.考夫曼《存在主义》,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活脱脱就是蜚廉的写照:蜚廉策马疾行,帝国的藩属心有别属,与三公之一的西伯(周文王)勾结谋叛,不怀好意地阻碍时,蜚廉“就指着自己的胸前,那儿闪耀着太阳的象征”——太阳正是殷商先祖,少昊部落的图腾!先知就是先知,他们的光芒闪烁在任何一个时代,甚至可以穿越三千年的时间隧道,穿越千里万里的空间距离,直指本质。
  
  蜚廉很聪明,可能跟他常年远行有关。他见多识广,视野开阔,思想解放,眼看纣王无道,遂找了个为纣王寻找神石棺的借口,提前申请退休,隐居于霍太山(今霍山,山西霍县东南),侥幸避过殷商亡国的杀身之祸。
  
  武王克商,天下初定。但商是大族,周乃小国,如何处理殷商遗民,成了周王朝最头疼的事。周武王“封纣子武庚、禄父,以续殷祀”,但是不放心,又分封自己的弟弟管叔、蔡叔,监视武庚、禄父。周武王死后,他的儿子成王继位,因为年幼,周武王的另外一个弟弟,著名的周公旦辅佐他。“管叔、蔡叔疑周公之为不利于成王,乃挟武庚以作乱”(《史记·管蔡世家》),管叔、蔡叔怀疑周公想篡位,就联合纣王的儿子武庚,讨伐周公旦,打的当然是“清君侧”的旗号。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是说明周朝的统治并不稳固,殷商遗民并不甘于亡国的命运,时时准备起来反抗。
  
  到周穆王的父亲周昭王的时候,“王道微缺”,周昭王南巡,甚至被厌恶他的船工以胶船进献,船到中流,胶液船解,周昭王君臣溺死于汉水,死后也没有发布公告。就在这种尴尬的情势下,周穆王继位,时年已五十矣。
  
  周穆王雄才大略,欲中兴周朝。但是他的江山并不稳固。周穆王十二年(前988年),“冬十月,王北巡狩,遂征犬戎”;十三年(前989年)春,又西征;十三年“秋七月,西戎来宾,徐戎侵洛”,徐戎,即徐国,今江苏泗洪一带,时徐偃王当政(今本《竹书纪年》)……概而言之,西有犬戎,东有东夷,如此等等,总有人,尤其是殷商遗民,觊觎周朝。
  
  当此时,周穆王一边四处征伐,一边开始考虑“怀柔”;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上大吉,既保持了帝国的安定团结,稳定压倒一切,又和夷族通融了感情,一举两得,自己也能在历史上留下个“以德治国”的美名。这时,造父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以御者而兼信使,造父对周朝周边诸国的情况了如指掌。他提出的建议是:越过犬戎之地,直接和“西王母之邦”建立同盟,震慑和牵制犬戎;并利用“西王母之邦”的先祖简狄亦是商朝先祖的关系,从情感上笼络,从封地上厚待殷商遗民。况且周的先祖、帝喾元妃姜嫄所生的儿子后稷(弃),也见过帝喾的次妃、西王母简狄:“稷为尧使,西见王母。”(《焦氏易林》)从“西王母之邦”这方面来说,一直和中原诸族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友好往来:“(舜)九年,西王母来朝……献白环、玉玦。”(今本《竹书纪年》)造父的祖先蜚廉又是殷纣王的得力大臣——同为始祖简狄和契的后裔,“西王母之邦”一定和商朝往来更多,而蜚廉,以其“善走”,显然在商朝的外交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也一定直接在商和西王母部落之间传递过消息。凭着这种种关系,以及周朝灭掉殷商的威慑力,造父以信使的身份,和“西王母之邦”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并在周穆王和西王母之间,为二者互通款曲。因此,即使周穆王和西王母素未谋面,但通过造父为中介,彼此想必早已了解、熟悉而倾心——一方是中原大国权倾天下的父系男王,一方是西陲存国一千多年、神秘的母系女王,英雄美女,惺惺相惜,虽然周穆王时已六十余岁,西王母也未必明眸皓齿。
  
  于是周穆王大喜,以为善策,遂于十六年(前992年)封造父于赵地,转年十七年(前993年),命造父驾八骏之车,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
  
  那三天的旖旎风光让人羡慕不已。周穆王以贵重的白圭玄璧和绚烂的丝织品为见面礼,同时也作为定情之物。那时的人可不像他们不肖的后世子孙那样假正经,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周穆王和西王母的相爱堂堂正正,交媾也顺理成章,又自然又健康。第三天两人分别在即,那一段酬答是为相爱的铁证。
  
  《穆天子传》载:“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在西王母的地盘之上,在碧波荡漾的瑶池旁边,周穆王反客为主,摆下酒宴,二人关系已今非昔比。西王母燕尔绸缪之后,面对千里分离的残酷现实,不觉惆怅满怀,为周穆王清唱道: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路悠远,间杂着陡峭的山川。有生之年,你还会再来看我吗?语气中对远人的依恋与思念之情,口吻毕肖;那一抹挂在嘴角的强颜欢笑,却兀自没有消散。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即使贵为王,难道不也是宿命吗?
  
  “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面对西王母的痴情和鸳梦重温的美好愿望,周穆王显出了身为帝王的雄才大略,照例也把国家和人民拿来做挡箭牌:我的使命是治理国土上的百姓,使万民平均,只有到了那时,我才能回来看你,时间大概是三年吧。这段宏大叙事是非常残酷的回答,潜台词就是:三年后如果万民仍未平均,你就不要等我了,好自为之吧。倘若你不嫌道远,旅途劳顿,当然也可以来东都洛阳找我啊。
  
  “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徂彼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乌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翱翔。世民之子,惟天之望。”西王母听了周穆王的回答,知道今生相聚无望,于是硬下心肠,一介女人的痴情转变成了一位女王的尊严:我所居住的西土,虽然虎豹为群,乌鹊与处,可我是天帝的女儿,要守住这天帝赐予的土地,不能随便迁移。如今为了你的人民,你又要离开了,虽然吹笙鼓簧,可是我的心却像空了一样,飘飘荡荡,没有定所。你的使命是上天的瞻望,你也好自为之吧。
  
  ——至此,两人等于诀别。而西王母超出周穆王一倍的歌唱,凄婉动人。无可奈何花落去,却没有似曾相识燕归来;那只似曾相识的燕子(玄鸟),也因商的灭亡变成了逍遥的传说。
  
  此后,“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其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弇山,弇兹山,日所入也,太阳落下的地方。《山海经·西山经》作“崦嵫之山”。周穆王在太阳所入的弇山种下一棵槐树,并勒石,题字曰“西王母之山”,以此纪念自己的一夜情。
  
  今本《竹书纪年》载:“十七年,王西征昆仑丘,见西王母。其年,西王母来朝,宾于昭宫。”纪年或有错误,但西王母还是来见这个自称为人民服务的寡情薄义的周穆王了,而且也是为了践诺:和殷商遗民联络,劝其承认周王室的九鼎之位,不再谋叛,毕竟,连年战乱,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
  
  《史记·秦本纪》载:“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经过西王母居中调解,周穆王承认了徐偃王东夷盟主的地位,双方止戈息兵,迎来了暂时的和平。
  
  西王母部落尽出奇女子。也许,西王母故事只有“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前69—30年)差堪比附。所不同的是,克丽奥佩特拉虽然使罗马英雄如恺撒、安东尼尽皆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最后结局仍是战败,以毒蛇噬胸自杀,年仅39岁,盛极一时的托勒密王朝就此倾覆。而西王母部落繁荣昌盛,汉武帝时还有关于西王母的记载;另据专家考证,直到民国时期,昆仑山南北仍存在着大量的女王部落。
  
  至于造父,被周穆王封于赵地后,果然应了舜对其始祖伯益的预言:“嗣将大出。”——你的后裔将遍布国土。舜赐伯益为嬴姓。不仅如此,造父还以其御者和信使的传奇经历,变成了一颗明亮的恒星:中国天文学界以“造父一”命名著名的仙王座δ星,类似的脉动变星因此统称为造父变星。
  
  这个家族中,蜚廉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分水岭。蜚廉三子,恶来被周武王所杀;季胜一支为造父先祖,因封于赵,亦为后世赵国的先祖;非子后裔“邑之秦”,以秦地为邑,是为秦始皇嬴政的先祖——因秦、赵同祖,嬴政其实姓赵氏,叫赵政(《史记·秦始皇本纪》)。史载,秦始皇焚书坑儒,遂致天下无书。
  
  (图上为已经人间化的西王母像;图下为东汉西王母画像砖,西王母坐于龙虎座上,右有表示祥瑞的九尾狐和持有灵芝仙草的白兔,左有为西王母取食之三足乌和把戈的大行伯,龙虎座下一蟾蜍直立操弓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