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三天游攻略:汉语新诗鉴赏(26)李浔?兰雪?高咏志?田间?鲁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偶看新闻 时间:2024/05/09 17:08:48

汉语新诗鉴赏之二十六

李浔/兰雪/高咏志/田间/鲁迅

 

 

李浔(1963-)。祖籍湖北大冶,生于浙江湖州。著有诗集《又见江南》、《独步爱情》、《李浔诗选》等。

 

    上海软糖  

  

  我已记不得
  你是怎样甩着长发
  粘住了我的问候
  甜甜的 比上海软糖
  还要软的笑容
  
  甜是味道的插曲
  软是什么
  是小羊羔想家的叫声吗
  
  你应该是有秘密的
  比上海软糖
  还要软的秘密
  我一直在嚼
  牙根越来越软
  剩下的日子越来越硬


     (选自<<诗歌月刊>>2009年8期)  

  

 [赏析]

   这首情诗不论从立意,情境,还是从诗歌的结构,都是上乘之作。那个如上海软糖般的女孩,该是一个怎样的可人呢?长发,甜软的笑,让诗人心中升起柔情的,柔弱如小羊羔想家时候的叫声般的软,甜甜糯糯精致的软。相对于美好的,让人疼惜的女孩带给他的世界,他将独自面对那些呆板的硬邦邦的机械生活。这首诗不仅巧妙地将软字一语双关,还对应了硬这种惯常的生活状态,和恋爱时期甜蜜的感受进行反差对照,层层递进,清晰而灵秀。整个诗的诗眼就是软。全诗都在突出一个“软”字,有缠绵,甜蜜,也有爱情至老的隐喻,与之相对照的是最后一句一个“硬”字,将“软”的主题进行了质的升华。江南的吴侬软语,加上甜甜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栩栩如生。  (余小蛮)

 


 

兰雪,本名李宪珍。山东人。六十後女诗人。著有诗文集《清风明月》、《雪落无声》,电子诗集《一个人的乌托邦》等。

 

致命虚构


  
    她先是画了一个男人
    接着画了一个女人
    男人和女人
    一相遇,她就听到“劈劈啪啪”的燃烧声
    只一会儿
    只一会儿,那块画布
    就化为一小片儿
    灰烬
    风,轻轻一吹
    就不见了
    只有那支画笔
    躺在虚构的边缘上,噙着一大滴墨
    就像噙着一大滴泪水
    欲语还休……

 

(选于2011年《诗歌月刊》第二期)


    [赏析]
     兰雪的这首诗非常有趣,活生生的,且有声有色,前半部分让人看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这是虚构吗?这难道不是日常生活真实的写照被艺术化的浓缩吗?自上帝创造了亚当,又取其肋骨创造了夏娃,女人便是来自男人身体的一部分,又相对独立,但终难以离开男人。所以当“男人和女人/一相遇,她就听到“劈劈啪啪”的燃烧声”。《红楼梦》中曾形容男人和女人的相遇犹如“干柴烈火”,这火“只一会儿/只一会儿,那块画布/就化为一小片儿/灰烬”。如果这首诗仅到此结束,也就流于一笑而已,但诗人并非仅仅为博读者一笑,接下来场景转化,“风,轻轻一吹/就不见了”,一幅画转眼变成一地灰烬,又被风带走。“只有那支画笔/躺在虚构的边缘上,噙着一大滴墨/就像噙着一大滴泪水/欲语还休……”你从中读到什么?夜长梦短?一个女人的寂寞?寂寞和春夜让一个女人也像一幅画被自己的内火烧成一片灰烬。我之所以推荐这首诗,因其独特的视角和生动的手法,及细腻的心思和疼痛感值得品味和咀嚼。 (古筝)

 

 

 

高咏志(1967-)。现供职于辽宁省彰武县地方税务局。著有诗集《在生活附近》。

 

爱的艺术

 

虫子用爱,一点点把一棵大树淘空。
    玫瑰却塞在花瓶的喉咙,
    它一肚子的苦水,
    淹没在一束虚拟的爱情中……

 

而石头:这咬紧牙关的花朵,
    我们没法撬开它的嘴巴。
    即便撬开了,也找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该到来的已经到来,该说出的尚未说出。

 

必须教给锤子爱的艺术。
    跟砸核桃一样,要紧的是精确。
    破碎是必要的,但必须
    保持它的仁儿完整。

 

(2008年11期《鸭绿江》、2009年2期《诗选刊》)

 

[赏析]

通常认为,诗歌用以表现、抒情,可以叙述,不可以议论,否则易导致枯燥。事有例外,高咏志的《爱的艺术》通篇议论,却生动、风趣。
虫子式的爱是自私的、无节制地索取:“一点点把一棵大树淘空。”与之对应的是花瓶式的无望之爱:“一肚子的苦水,/淹没在一束虚拟的爱情中”。诗人特别提到石头式的爱:美丽而不出声。暗示读者:爱,内敛、自足,是不可说的。而对于锤子式的爱——一种类似于打打闹闹的爱,诗人承认,这是免不了的。同时教给“爱的艺术”:把握好分寸,别伤了对方的心。——诗以两次转折“玫瑰却……”、“而石头……”和一个肯定句“必须教给锤子爱的艺术”串起来,一气呵成。诗的语气是议论的,语言却由细节织成,形象生动,富有表现力。  (昌政)

 

 

田间(1916-1985),本名童天鉴,安徽无为人。著有诗集《给战斗者》、《誓辞》、《马头琴歌集》、《赶车传》等,诗学论着《海燕颂——诗论一束》等。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

敌人用刺刀

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

“看,

这是奴隶!”

 

一九三八年作

(选自《抗战诗抄》,新华书店1950年版)

 

[赏析]

这是一首揭露日军罪行,激发人民抗日热情的街头诗。正如闻一多所言:“只是一句句质朴;干脆真诚的话,﹙多么有斤两的话!﹚简短而坚实的句子,就是一声声的‘鼓点’单调,但是响亮而沉重,打入你的耳中,打在你的心上。”

1938年春,田间随西北战地服务团到达延安。他和同事们在墙壁、岩石、大树上抒写揭露日本罪行、鼓舞人民斗志的街头诗。这些诗歌简浅生动、韵律铿锵。此诗就是其中著名的一首。

作者以假设的语气起笔,从反面入手写了不去打仗的后果。前三行,写直接后果——我们将被敌人杀死;后三行,写了深层后果——我们的骨头将被打上奴隶的烙印,预示着我们的民族将世代为奴。

全诗正话反说,逐层深入。没有采用布道式的宣传动员口吻,却起到了不一般的宣传动员作用。形式简散,充溢着昂扬的斗志,富有典型的时代气息。  (悦弦)

 

 

 

鲁迅(1881-1936),本名周树人,浙江绍兴人。1918年5月,首次以“鲁迅”笔名发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奠定了新文学运动的基石。

 

 

很多的梦,趁黄昏起哄。

前梦才挤却大前梦时,后梦又赶上了前梦。

去的前梦黑如墨,在的后梦墨一般黑;

去的在的仿佛都说,“看我真好颜色。”

颜色许好,暗里不知;

而且不知道,说话的是谁?

 

暗里不知,身热头痛。

你来你来!明白的梦。

 

(选自《新青年》1918年第4卷第5号)

 

[赏析]

鲁迅喜欢谈梦,写梦——在他的著作中,“梦”与“幻觉”的出现不下几十次。在这首诗里,“梦”代表了各种各种人对一个又一个理想的追求。鲁迅在《坟·文化偏至论》里说:“顾新者虽旧,旧亦未僵,方遍满欧洲,冥通其地人民之呼吸,余力流衍,乃扰远东,使中国之人,由旧梦而入于新梦,冲决器叫,状犹狂醒。夫方贱古尊今,而所得既非新,又至偏而至伪,且复横决,浩乎难收,则一国之悲哀亦大矣。”这是说,中国原来是有旧梦的,西方的新思想冲击中国,又入于新梦,所以“前梦才挤却大前梦时,后梦又赶走了前梦。”而这种新梦,不是真新,又至偏而至伪,所以说都是墨黑。不论旧梦或新梦,都自吹是好颜色。对于外来的新思想,鲁迅没有立即否定,只猜测其“颜色许好”,但我们在“暗里不知”。而且各种外来思想开始传来时,还弄不清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作者一句感慨“而且不知道,说话的是谁?”让标榜好颜色的“梦”顿时黯然失色。

该诗选取“梦”作为意象,即能给人以具体的感受性,又充满了未知的模糊性,在诗的第一句就显示了作者所要叙述的“梦”非同寻常,因为“很多的梦,趁黄昏起哄”,深夜的梦较容易被人接受,“黄昏”的梦则表明“很多的梦”到来的不合时宜,“起哄”二字,更显出这黄昏“很多的梦”不是真正的梦。诗歌第一节节奏紧凑,作者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气氛,字里行间充满了苦闷和焦灼之感。在第二节作者又迫不及待地呼唤“你来你来!明白的梦。”表达先驱者对新的理想充满憧憬。《梦》以含蓄的语言,表现了作者情感中理性和感性交相辉映的光芒,使其在新诗中独树一帜。  (傅天虹 郭海军)